百家讲坛 风雨张居正（二十四）抄家的噩梦 百家讲坛, 大明王朝, 鲁迅先生, 价值, 文学

帝王脸谱

百家讲坛 风雨张居正（二十四）抄家的噩梦

      为了大明王朝，为了万历新政，张居正尽量化解与皇帝学生小万历的抵触，也愈加急迫地投入到了任务之中。但他切切没有想到，一种最通俗的病要了他的人命，他更想不到，他最重视的皇帝学生，也很将近了万历新政的命！曾经亲如家人的君臣彻底分裂，曾经情同父子的师生彻底敌对，这一切，都发作在张居正死后不久。 鲁迅先生说过，悲惨剧是将有价值的器械消灭给人看。但我认为这是文学中的悲惨剧。什么才是生涯意义上的悲惨剧？由于一些仁慈的愿望，仁慈的初志却形成了不可意料的灾难，这才是生涯意义上的悲惨剧。

      张居正在去留之间为本人着想，也为万历新政的开展着想，原本要坚决了的退休决计，原本要功遂身退 ，这原本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然则，小万历18岁荒诞的西城夜宴，让张居正误判了去留之间，让张居正决议，留下来看着这个孩子，再进一步的教育，再把他扶上马还要送一程，哪晓得他越要如许想，那个孩子，那个他希冀的接棒人，和他的分裂水平就越深，就越大，他这一留下，在施行上促进了，他和小万历之间彻底的分裂。 现实上，在张居正逝世前的两年里头，小万历和张教师之间的，这种分裂不是显性的，完满是隐性的。

      在张教师的严厉要求下，甚至小万历，都不如十六七岁时分，显示得那么逆反了，他对一切事漠不关心，也就是以一种，不作为的姿势混日子。现实上，在张居正死后，小万历最大的在朝特征，除了贪心 顽固之外，就是不作为，这就是小万历的约拿情结。那么张居正面临小万历的，这种行政作风，面临这种约拿情结，面临小万历的不作为，完全了解错误。他只是认为，这个孩子还需求本人，进一步的教诲和教育，所以他还自始自终地，把事无巨细的国度重担，接着本人扛起来。可是张居正，越来越爱莫能助了，由于他生病了，病得很重，而且这一病，不可救药，直到送了人命。

      关于恩师张居正，小万历是如何进行抨击清理的？关于那位陪着他长大的“大伴”宦官冯保，小万历又会若何看待？为什么万历小皇帝会做出如斯疯狂的举动？后人为什么说小万历的这些极端行为，也给大明王朝埋下了悲惨剧的种子呢？请看百家讲坛 风雨张居正（二十四）抄家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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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明王朝，为了万历新政，张居正尽量化解与皇帝学生小万历的冲突，也更加急切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种最普通的病要了他的性命，他更想不到，他最器重的皇帝学生，也很快要了万历新政的命！曾经亲如家人的君臣彻底决裂，曾经情同父子的师生彻底对立，这一切，都发生在张居正死后不久。对于恩师张居正，小万历是怎样进行反攻清算的？对于那位陪着他长大的“大伴”太监冯保，小万历又会如何对待？为什么万历小皇帝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后人为什么说小万历的这些极端行为，也给大明王朝埋下了悲剧的种子呢？

鲁迅先生说过，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但我以为这是文学中的悲剧，什么才是生活意义上的悲剧？因为一些善良的愿望，善良的初衷却造成了不可预料的灾难，这才是生活意义上的悲剧。张居正在去留之间为自己着想，也为万历新政的发展着想，本来要坚定了的退休决心，本来要功成身退，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小万历18岁荒唐的西城夜宴，让张居正误判了去留之间，让张居正决定，留下来看着这个孩子，再进一步的教育，再把他扶上马还要送一程，哪知道他越要这样想，那个孩子，那个他期望的接班人，和他的决裂程度就越深，就越大，他这一留下，在实施上促成了他和小万历之间彻底的决裂。事实上，在张居正去世前的两年里头，小万历和张老师之间的，这种决裂不是显性的，完全是隐性的。在张老师的严格要求下，甚至小万历，都不如十六七岁时候，表现得那么逆反了，他对所有事不闻不问，也就是以一种，不作为的姿态混日子。事实上，在张居正死后，小万历最大的执政特色，除了贪婪固执之外，就是不作为，这就是小万历的约拿情结。那么张居正面对小万历的，这种行政风格，面对这种约拿情结，面对小万历的不作为，完全理解错误。他只是以为，这个孩子还需要自己，进一步的教导和教育，所以他还一如既往地，把事无巨细的国家重担，接着自己扛起来。可是张居正，越来越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为他生病了，病得很重，而且这一病，病入膏肓，直到送了性命。当然，关于张居正的病因，在《明史》上也是一个重大的谜题，野史上有各种各样的说法，5：29但是《明史》等正史以及张居正自己的文集里都清楚地交待了病因，是什么呢？痔疮。我们很多人可能会奇怪，我们俗话说“十人九痔”啊，就是说痔疮这种病是一种很普遍的病，怎么会就要了张居正的性命了呢？就算张居正得的是痔疮中比较严重的内痔吧，作为一个内阁首辅，作为一个当朝大臣，医生也不至于诊断不出来呀。我觉得，原因在张居正自己身上，说明张居正他自己并没太把这个病当回事。张居正什么人啊？权倾朝野势压天下，而且工作那么操切，对别人要求那么严格。可见他不仅对别人要求操切，对自己也很操切。这么一个性格很极端很激烈的人，他要觉得自己没病，谁敢说他有病。所以，这个病情一直延误下来，那张居正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当心呢？当然野史有野史的说法，但我觉得张居正讳疾忌医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在最后几年和他的部下常说的一句话，叫万历新政的改革任务要宜及仆在位，务为一了百当——《张太岳集》就是说要趁我还活着，把该做的事艰难的事没法做的事都给我做了当，所以我刚才说，他不仅对别人很操切，对自己也非常操切。所以，要想把所有的事都做掉，他就不能生病，有病也不能当病来看，所以病情就一直延误下来了。等到病来如山倒的时候，完全支持不住，倒下来，那时候已经怎么样？为时晚矣。我们再联系他自万历八年以来，完成“清太田亩”；万历九年推行“一条鞭法”以及万历九年的时候大规模裁减了政府公务员这每一个工作都是极其艰难极其困难的工作来看，我们就可以知道张居正这两年是如何的超负荷的工作了，是如何的透支了，所以他以为自己只是得了痔疮，以为动个手术就可以一了百了，就可以去掉病根就没事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个对自己也操切的张居正哪里知道，他已经要油尽灯枯了。因为误诊再加上手术之后脾胃受损，张居正很难进食没有营养。三个月之后，一手开创了万历新政，一手振兴了大明王朝的明代历史上唯一一位政治家——梁启超，在病榻之上，永远闭上了双眼。在张居正动完手术到去世的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头，他一再上疏请求，向皇帝请求要回乡疗养，可是小万历就是不答应。除了张老师在，别人做事都不放心，所以张居正临死的时候，他的病榻之上还堆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公文和奏章。

迫切的改革愿望，让张居正对病情掉以轻心，智慧过人的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种最普通的病要了性命，而更让张居正想不到的是，他所器重和看好的学生小万历还会要了万历新政的命。曾经和老师情同父子的小万历为什么会突然翻脸呢？

在张居正重病的10：24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小万历对自己的张老师在逆反和约拿情结之外，开始想起这么多年张老师和他之间的感情了。不仅让京城的官员为张居正斋醮祈祷，而且在张居正临死前九天封张居正为太师。要知道太师是明代文官里头最高的官衔啊，虽然主要是个名誉官衔，但是是最高了，明代除了张居正没有一个人在活着的时候得到这个官衔，张居正绝无仅有。小万历这么做，是想对张老师表达一下那种尊崇和感激，这就像三年前，三年前他曾经在一次课上对张老师说，先生功大，朕无可为酬，只是看顾先生的子孙便了——《明神宗实录》就是说张老师你对国家对我对朝廷功劳大到没有办法计算的地步，我没办法报答你，我只有将来在您百年之后去看顾去照顾你的子孙了。小万历说这话和在张居正死前封张居正太师一样都是为了想表示一下自己对张老师的感激之情。可这种行为啊，在不久之后就成了一种巨大的讽刺，因为张居正尸骨未寒，这个在张居正死前呼天抢地的小万历立马就变脸了，立马就开始对他敬爱的张老师反攻清算了。导致小万历把这种感激变成一种巨大的讽刺的，我觉得原因不像后代很多史学家评论的那样，主要是出于政治的因素。我个人分析，主要出自生理因素，小万历的生理因素或者叫遗传基因决定的。你看，小万历在遗传学上有两个重要的接受了祖先的遗传基因，一边是他爷爷这边的，他爷爷是嘉靖皇帝，嘉靖皇帝我们知道，他是半路上当上皇帝的，武宗死后，大臣们推选他当上皇帝的，他一当皇帝怎么样，就开始和拥护他的大臣闹别扭，只是要给他爹上一个太上皇的封号。大臣们不肯，于是嘉靖就和大臣们为这事儿斗了几十年，以至把国力都消耗掉了。到最后，嘉靖赢了，还是他最狠，还是给自己的爹上了一个太上皇的封号。可以看出来，这个嘉靖皇帝也是个非常偏执固执的人，而且后半生，嘉靖皇帝的后半生，怠政荒政，很长时间不上朝。哎，你别说他不上朝，但是他皇权从不旁落，大权牢牢地握在手里，所以终嘉靖一生，他这一生的关键词，可以说偏执、固执、怠政、弄权，就这几个词。小万历绝对继承了他爷爷的“光荣”传统，在张居正死后，在他后半生的这三十多年里执政的日子里头，他最大的特征也就是怠政、荒政，他比他爷爷狠多了，他后来连续二十多年就是不上朝啊。他是明代历史上怠政荒政时间最长的一个皇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且，他手上的大权也从来没有旁落过，没有人能控制他手上的权力。他受的第二个遗传基因的影响，我想是从他姥爷那儿遗传的，他的外祖父我们讲了，李伟，就是李太后他爹，原来是一个河北的农民，一个破落户一个泥瓦匠，走投无路了把自己的女儿卖到了王府，本来就是为了图俩钱，哪想到，阴差阳错使得李家飞黄腾达，所以这个李伟啊，这一次的投机成功让他看到了甜头。他一辈子最大的特色就是贪婪和投机。我们上次讲到，就是因为他的贪污他的贪婪，戚继光才为此一直气得闹到张居正的面前。小万历在这一点上，也毫无疑问继承了他姥爷的“光荣”传统，而且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小万历可以说是明代历史上最贪财的一个皇帝。举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来，他后来不放心让户部去收全国的税收，而亲自派太监，自己派太监去全国各地收税。这看上去是太监跟户部抢银子，其实就是小万历自已跟自个儿抢银子。户部也是替他收钱，所以这孩子抢钱都抢疯了，所以你说他贪财到什么地步。所以，从爷爷那儿继承来的固执、偏执、怠政、弄权和从他姥爷那儿继承来的贪婪，这两大遗传因素都潜伏在小万历的血液里头，在他血管里流淌，为什么在此前没表现出来呢？因为被张居正压制着，而张居正就是对权与钱这两大因素的标志性的压制力量，而当张居正一死，我们说，按下去的弹簧一放开来反弹会愈加激烈。小万历这两大从血管里流淌的遗传基因开始发光了，而张居正作为压制这两点的标志力量，也就是小万历要摆脱过去重塑自我的一个重要标志，怎么样呢？反攻清算张居正。

作为被张居正衷心扶持的皇帝和倾情培养的学生，小万历曾经万分感激，他也知道，老师刚刚去世，如果他突然翻脸，于情于理都难于说得过去。那么，聪明的小万历又要从哪里下手呢？

当然啦，小万历毕竟受张居正教导多年，循序渐进的方法还是懂得的，他也不能等张老师一死就开始翻脸，他先怎么做呢？先从容易下手的人下手，谁呢，冯保。反正冯保这个家伙没有一个士大夫认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况且小万历心里说，你冯保老看着我老给我打小报告，害了我好多年。原来有张老师罩着你，现在罩着你的人没了，看你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所以，第一个矛头对准了冯保，所以马上就有人告这个冯保贪污受贿，但是冯保毕竟看着小万历看了好多年啊，从小就是他看大的，他对冯保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开始还不敢动他，虽然有人告冯保。但等到有人说，冯保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说冯保家里的钱比皇帝你的钱还要多，这话真是打动了小万历了。从他姥爷那继承的贪财因子开始发光，小万历不害怕了，当即下令，抄家。结果这一抄，果然不假，在冯保家里抄出黄金几十万两，白银上百万两，珍宝字画不计其数。小万历这个高兴啊，真是尝到了抄家的甜头，开心极了。他本来恨冯保恨得要死，抄到了这么多钱，忒高兴了，反倒对冯保不恨了。最后没杀他，算了，钱都归我了，你就到南京去闲住吧，赶到南京去了，说冯保被抄家，李太后还不知道，一直到冯保要被赶走的时候，李太后才知道，跑过来质问自已儿子，我那贴身太监冯保怎么了。小万历现在再不是当年跪在李太后面前求饶的那个小万历了，因为他已经亲政了，大权都在他自己手上了，所以他肯定不当回事，说，哦，没什么，冯保好个奴才受了张居正的蛊惑，我让他到外地住几天，过一段时间就让他回来，甭操心了您呐。你看，他给他娘说话也很随便了也再不用害怕了，而李太后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垂帘听政操控自己儿子的能力。以前帮她钳制自己儿子的张居正也不在了，所以李太后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这事之后，她再也不过问任何国事了，甚至张居正被反攻清算她不说一句话。你看看，小万历对他娘说这个话已经可以看出什么来呢？他说，冯保这个奴才受了张居正的蛊惑。要知道这时候张居正还没有被翻盘呢，在名义上还是万历朝的内阁首辅，还是国家的重臣，还是对大明王朝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而小万历已经可以很轻松地说出来，冯保那奴才是受了张居正的蛊惑，所以已经可以看出来他在心里已经把张居正怎么样？不当回事。所以我们说，我们知道有一句话，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官场上的奴才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思，小万历有这个想法了，那就不缺有人把矛头对准张居正了，所以马上就有人在冯保案之后开始弹劾张居正，但是并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和说头。毕竟，你不能凭莫须有对张居正这样对大明王朝做出如此巨大贡献的人下手吧，所以小万历开始也不敢动张居正。但是，我们说莫须有，它只是栽赃陷害里头最高级的境界。莫须有就是我要陷害你我不需要任何证据，它只是陷害中的最高境界。除了这个最高境界，往下多着呢陷害的方式，要点证据有什么难的呢？法庭上我们见到的伪证还少吗？况且，朝廷是比法庭远远黑暗多的地方，所以马上，万历皇帝所希望的证据就出现了，什么呢？在某些神秘人士的唆使下，一个陈年旧案被翻了出来，什么陈年旧案呢？我们曾经在第三讲里讲过，辽王朱宪的旧案。辽王朱宪 的遗孀这时候跳出来告御状，告什么呢？告张居正陷害辽王一案，说辽王朱宪 作为张居正小时候的玩伴，因为误杀了张居正的爷爷，张居正后来就陷害辽王，说辽王生活腐化甚至要造反这些事，都是张居正捏造的。当然对这些小万历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这个御状上头后面几句话，什么话呢？说张居正在陷害了辽王朱宪   之后霸占了湖北荆州的辽王府，这一下，辽王府当时的无数珍宝，原话叫金宝万计，尽入张府。我估计，小万历看到这八个字眼睛又开始发光了，小万历这时候大概就像一条贪吃蛇，只要能吃到钱，管他是什么先生还是老师，有这个证据就好办了，有钱在那儿就没问题，况且张居正陷害的还是辽王，那是我们朱家的亲戚，那是皇亲国戚，那护短从他爷爷那儿继承来的护短偏执固执也发挥作用了。况且小万历想到本来应该属于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这么多年来，竟然在张居正的手里，虽然张居正这时候死了，但越想心里越不平衡，终于横下一条心，开始对张居正反攻清算。从哪儿开始呢？抄家开始，因为抄家是最直接的获得财富的最方便的方法。

有了冯保做正式翻盘的铺垫，有了能够迅速获得大量财富的法宝——抄家，贪婪的万历皇帝终于向已经死去的恩师开刀了。那么，在张居正家，万历小皇帝又能抄到多少财宝？张居正一家满门又会得到小万历什么样的“照顾”呢？

但是我们要知道，按照明代的法律规定，只有谋反叛逆以及奸党三大类罪才可以抄家的。张居正这时候还没有什么罪名呢，更不要说有这些罪名了，什么罪名都没有的时候，就开始让他抄家了。可见，小万历这时候已经实在等不及了，他马上派御史丘舜和太监张诚，火速赶往张家抄家。先是在北京的张府抄家，但是没抄出什么钱来，小万历很失望，但是紧接着有人汇报说，张居正他钱都远回湖北老家了，张居正他傻啊，把钱都放在北京这儿，说张居正湖北老家财富有多少呢？白银，光知道白银不下两百万两，比冯保还多。这时候小万历一听，赶快命令丘舜和张诚赶往湖北，再接着抄家。丘舜是什么人啊？丘舜这个人向来比较极端，是个御史。张居正在世的时候，一直不喜欢他，按《明史》的说法，张居正对他是“恶之，不召”，就是不喜欢他，不用他。这一下，丘舜逮着报复的机会了。而张诚就更不用说了，张诚和冯保是死对头，自然和张居正也是死对头。小万历派这两个人去抄家，其实那就是存心的，说这两个人临走前，尤其是丘舜，身皇帝保证，信誓旦旦，建功立业的时候来了，向皇帝表现的时候来了，一定要把张家巨大的财富完整地给皇帝您带回来，保证完成任务。下了保证之后，两个人心急火燎地带着人马开始往湖北赶。但是我们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啊，从北京赶到湖北再快也要十几天。等到丘舜和张诚赶到湖北的时候，这两家伙都傻眼了，为什么呢？说张家已经饿死了十几口了。我们说，世态炎凉，墙倒众人推啊。湖北当地的官员探听了小万历要对张居正动手的消息之后，以前天天到张府业拍马屁的那些人，当地的府县衙门官员立刻第一时间就查封了张府，说是不准一个人走脱，也不许一分钱走脱，都要立功表现给小皇帝看。所以等丘舜他们赶来的时候，张家老老小小，上到张居正80岁的老母下到抱在怀中的婴儿，没吃没喝，被禁闭在里头十几天，十几个人都饿死了。丘舜张诚不管这些，一到立马开始抄家，可一抄家丘舜也傻眼了，为什么呢？连地皮都翻过来了，只抄到十万两，张居正所有的财富就10万两白银，这和那个下了保证的200万两白银的任务，实在差得太远了，这怎么回去向小皇帝交差啊。还是这个不是人的太监张诚有办法，把张居正的几个儿子严刑拷打，让他们招认屈认张家还有200万两白银，寄存在什么亲戚啊亲家手里，然后接着把张居正的亲家亲戚也都抄了个精光，结果也只多抄出十几万两。张居正的大儿子张敬修不堪屈辱悬梁自尽，死前咬破手指写了一篇血书，把张家的悲剧是控诉得是声泪俱下。张居正的二儿子，万历八年的状元郎，当时的张懋修和他哥哥一样，也是不堪屈辱投井自尽，幸亏被人救上来了。这一下张家的惨案是惊动了朝野上下啊，大家纷纷表示反对表示抗议。小万历曾经给张居正说的，先生功大，我无法报答，只是看顾先生的子孙便了。看看，就是这么看顾照顾的。张家至此是家破人亡，死的死亡的亡，包括沾亲带故的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而小万历对张家的报复血腥的报复这只是一个开端。终万历一朝，张家都过着非常悲惨的生活，但是我们说，因为最后没有在张家抄出多少钱来，小万历这条贪吃蛇很失望，他很失望，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什么地步呢？这个疯狂的小万历，因为在张家没有抄出多少钱来，火起来甚至要把张居正棺材给扒开，看看棺材里头还有多少钱，开棺戮尸。后来在很多人的劝阻下才算罢手。我想这个小万历要是打开张居正的棺材看到棺材里头只有一条一个一品官员佩戴的玉带和一个文人用的砚台的话，不知这个疯狂的孩子该会作何感想？

曾经亲如家人的君臣彻底决裂，曾经情同父子的师生彻底对立，这一切，都发生在张居正死后不久，都是万历小皇帝单方面的疯狂作为。小万历的极端行为，不但让万历新政化作烟云，同时，也为大明王朝的覆灭埋下了悲剧的种子，而对于张居正的支持者和追随者，小万历又是怎么对待的呢？

张居正被翻盘了，张居正所亲手建立的万历新政也被翻盘了。张居正被翻盘那还只是一家一户的悲剧，但张居正亲手建立的万历新政也被翻盘了，那才是一个国家一个王朝悲剧的开始。正是张居正倾注了全部心血培养出来的这个改革事业接班人啊亲手颠覆了张居正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一切。张居正的考成法被废除了，被考成法所扒下去的那些贪官污吏们无能的官员们怎么样？官复原职。而张居正提拨的人才一律靠边站，张居正越级提拨的治理黄河的能手潘季驯在百姓中德高望重，就是因为替张居正做了一些辩护，被勒令离职退休。张居正的学生，他重视的人才，兵部尚书方逢时甚至被构陷下狱，甚至连大明王朝的半壁江山戚继光啊，抗倭英雄啊，不过是因为和张居正的关系特别好，也被从北部蓟辽前线一杆子调到了广东去，广东没仗可打没兵可带，对于戚继光这样的军事家来讲，无战可打无兵可带这是一种多大的孤独和痛苦啊，所以戚继光愤而辞职，最后在孤独愤懑贫病交加之中凄惨死去。不要说考成法了，就算是刚刚实行的一条鞭法也被废除了，甚至经过巨大的艰辛的工作才完成的清丈田亩的成果也一概被推翻概不承认。这一下，原来被压制的大地主阶级的土地兼并，怎么样？就像按下去的弹簧迅速反弹起来，而且反弹地更加凶猛。所以有很多史学家认为，大明王朝真正覆灭的种子，就是在小万历完全推翻张居正万历新政之后种下来的。所以很多人悲叹啊，在万历十年，也就是大明王朝1582年张居正去世之后，世间再无张居正了。一个王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悲剧才开始真正上演了。在张居正死的4年，也就是考成法被废除的第二年，辽东巡抚周咏注意到在辽东以外一个叫建州的地方，一个女真族部落的首领渐渐地坐大起来。周咏当即上疏朝廷主张出兵征剿要予以痛击免得养虎为患，结果在没有考成法的日子里，征剿的将领可以擅自把“征剿”改为“招安”，又把“招安”改为“安抚”，摸了一下就完了。而北京的高层因为拿了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那个远在辽东之外的远在建州的那个女真族的首领得以从容坐大开疆拓土，最后成了大明王朝的掘墓人。这个人就是清太祖努尔哈赤。我经常想，要是张居正在，要是考成法在，要是方逢时戚继光都在，努尔哈赤还会是后来的努尔哈赤吗？可惜啊，历史不相信假如，生前就要把所有的事“务为一了百当”的张居正也不相信假如，他只相信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那么后人会如何评论张居正呢？在张居正死后的60年以及在张居正死后的360年又会有哪些人念念不忘地提起张居正呢？而他们念念不忘地提及张居正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