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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门事件

    接下来的十多天,是王思宇最忙碌的日子,销售部门的重组、省内各重点城市的商公关,新产品的设计与研、挤奶大厅的建设、动员养牛大户迁入公司兴建的养殖小区,实行公司加奶农的新型合作方式,这些事情,他都不放心别人去做,事必躬亲,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黄雅莉和张书明倒也精明能干,没有受到他的干扰,坚持原则,据理力争,把他的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一否决,这才使得新公司没有在起步阶段,就大走弯路,减轻了许多不必要的损失。

    但在王思宇的坚持下,他们还是进行了适度的让步,比如在呱呱牛奶系列之外,同意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新增三种儿童饮料型牛奶,分别为“娃嘿嘿草莓果味酸奶”、“娃嘻嘻黄桃果味酸奶”、“娃哼哼菠萝果味酸奶”三个品项。

    又比如,在所有呱呱奶的外包装上,都标注上“呱呱牛奶,JustBeautifu1!”的广告词,另外,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后,也勉强同意了他做出的几项重大部署。

    作为交换条件,王思宇在招聘中内定的五位美女副总都被拿下,并且承诺在公司业绩良好的情况下,三年之内不再对公司的正常工作进行无端干扰。

    这段时间李青梅也没有闲着,在她的认真督促下,原青羊乳品厂的一百五十余名职工大部分都已拿到了工龄买断补偿款,只有十几人已经无法联系到,就将钱交到他们的直系亲属手中,请他们代为保管。

    乳品厂转制后的工资标准也已经制定完毕,普通工人的基本薪酬是以前的两倍,另外还有各种绩效工资及加班奖励,消息传出来后,李大能耐喝醉酒后跑到县政府门前放了三挂鞭,险些被当成捣乱的抓起来。

    四月二十六日上午八点半,是一个乌云满天的好日子,青羊乳品厂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三四百名群众秩序井然地站在道路两旁,十几辆黑色的小轿车在鞭炮声中缓缓驶来,县委书记粟远山、县长邹海等县领导在下车后,与前来迎接的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总裁张书明、副总裁黄雅莉等公司高层进行亲切握手。

    王思宇站在县委领导中的二排,但他个子比较高,就现在人群中,正有一个穿着红色上衣,黑色短裙的美少女扛着摄像机猫腰钻来钻去,几番打量下,终于记起,这个女孩就是去年平安夜自己曾尾随过的女孩,名字里似乎有个‘璇’字。

    自从现了李青璇后,王思宇的目光就一直追逐着她,至于后来粟远山讲了什么、邹海又讲了什么他全都没有听进去,反正现在的领导言翻过来掉过去就是那么几句,如同寺庙里的和尚念经,除了阿弥陀佛之外就是南无阿弥陀佛,搞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在张书明代表天鹏纵横有限公司做完答谢词后,场地边上又响起了一阵鞭炮声,几个穿着旗袍的少女手捧红绸和剪刀迎上前来,粟远山、邹海、张书明三人手持剪刀同时力,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动,红绸被剪成四段,周围掌声四起,欢声雷动,粟远山‘嗨嗨嗨’地笑了几声后,就点头道:“三羊开泰,这主意不错,好兆头。”

    随后他在张书明的陪同下,上前几步,一把扯下罩在右侧门墙上的大红绸缎,金光闪闪的“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就显露出来,至此,开业典礼的最后的一项也顺利完成,张书明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在剪裁过程中下雨,好在老天还算给那位怕阳光的县委书记面子,没有把大伙浇个透心凉。

    县委领导们上车离开后,周围的人群就在各自单位领导的指挥下,纷纷散开,王思宇没有走,因为车间的工人们专门为他举行了一个特殊的仪式,王思宇再次换上工人的服装,取了一车奶样,收了一罐奶,亲自开动机器,把预处理车间的程序又重新走了一遍,当他把鲜奶重新杀到高位罐时,全厂六十几名职工排成方队,整整齐齐地为他鞠躬三次。

    张书明与黄雅莉相顾骇然,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莫名的感动,这个场面实在是出人意料,他们并不知道之前曾生的事情,所以没有料到,这位小王县长在工人心目中竟然有这样高的威望。

    王思宇心里也是大为感动,不过还是微笑着道:“李大能耐你个家伙,马屁都不会拍,你他娘的有能耐再摆几个花圈出来。”

    话音刚落,众人笑作一团,王思宇挥挥右手,轻声道:“都去干活,别扯那些没用的。”

    众人散后,他转过身来,用手指在眼角蹭了几下,摇头道:“大伙这是在闹着玩,别太当回事。”

    三个人出了车间,来到公司的小会议室里,王思宇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几口道:“张哥,新机器的调试工作怎么样?多久能够完成机手培训?”

    张:“最多一周,虽然是二手设备,但厂家服务很好,前天所有售后服务工程师就都已经到齐了,他们会跟踪两周,这方面你不必担心。”

    “奶源方面的准备工作呢?”王思宇很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张:“也都安排好了,挤奶大厅每天能保证十五吨鲜奶,临近的几家奶站也都打好招呼,如果的确有需要,他们能优先供给我们二十五吨鲜奶。”

    王思宇摇头道:“可能还不够,我估计至少也需要六十吨。”

    “那我再安排人下去跑跑。”张王思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几次询问王思宇都没有正面回答,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雅莉,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王思宇弹弹烟灰,把目光转向黄雅莉。

    黄雅莉皱着眉头道:“按你的要求,省内各重点城市都已经派驻了销售人员,主要商场也都已经打好招呼,批铺货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是反对你这样做,你这样简直是乱搞,产品在没有打出知名度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走出货,你把摊子铺得这么大,简直是在浪费人力物力。”

    王思宇摇头道:“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在五月十四号前,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这是我最后一次干预公司的事物。”

    张书明与黄雅莉听后都点点头,同时道:“没问题。”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留意五月十四号左右省内各大媒体的动向,那几天可能会很热闹,大家要做好周末加班的准备。”

    -------------

    五月十四日上午,省内各大媒体都在头版头条披露了一条重要新闻,在省内乳制品抽检中,十几家品牌的产品均检测出对人体有害的沙门氏致病菌,必须全部下架,另外两家全国知名企业存在提前打印生产日期的问题,被勒令暂停销售,华西省电视台对此也进行了报道,在报道中还向市民介绍了四家检测合格的企业,均是华西省本地的企业,其中一家,即是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的呱呱奶。

    二天晚上,省内电视台的某黄金档节目出现重大纰漏,在节目收尾时,两位深受市民喜欢的男女主持人的对话竟被意外播出,顿时引起一场渲染大.波。

    女主持人一边整理桌面的文稿,一边轻声道:“那个呱呱奶真的好好喝哎!”

    男主持人点头拿起一包牛奶尝上一口,点头道:“是啊,呱呱牛奶真JB好喝,比xx牛那个强多了。”

    节目一经播出,全省哗然,二天各大市的呱呱牛奶被抢购一空,人们都想尝尝,这传说中的呱呱牛奶到底有多JB好喝。

    随后就有市民打爆了电视台的热线电话,内容是:“呱呱牛奶是JB挺好喝的。”

    与此同时,天鹏纵横乳业公司开始让利促销,并开始在电视台播放广告,两个青春热辣的美少女举着两盒牛奶大跳热舞,广告词是:“呱呱牛奶,JustBeautifu1!”

    但观众的目光只盯着大写的‘JB’两个字,又想起了那牛叉无比的广告词,“真JB好喝!”

    于是,刚刚上市不到半个月的呱呱牛奶竟出现了热卖,众多经销商纷纷要求加盟,呱呱牛奶就这么火了,到了月底,竟奇迹般地占有了省内乳品市场的两成份额。

    在爆出‘JB门事件’后,那位男主持人就淡出荧屏,市民以为他被电视台开除了,其实他是被调到某栏目组担任副主任,除了写了一篇不痛不痒的检查外,生活基本没有受到影响,而且还开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进口轿车。

    过了几天,省技术监督局,省卫生防疫站在官方网站以及各大报纸上,做了豆腐泡大小的声明:“因样品意外污染,上次检测结果不够准确,复检工作正在进行中,敬请广大市民关注最新报道。”

    六月上旬,xx牛乳业有限公司总裁牛x生在一次乳品峰会上抱怨道:“国内某些省份在搞地方保护主义,其手法极其卑劣,令人愤慨。”

    而一次参加峰会的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总裁张书明先生在电视直播中表示:“过度的垄断不利于乳品行业的健康展,有道是‘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盛开春满园!’,只有更多的乳品企业站起来,乳品行业的春天才会到来。”

    他的言得到了众多中小.乳品企业代表的一致赞成,会场上顿时爆出热烈的掌声。

    王思宇没有看电视,他此时正在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刀长两寸,造型有如一弯新月,小刀在指尖轻盈地跳跃着,刀锋上不时闪过一缕毫光,而李飞刀正站在七步之外的一棵树上,细心地在树枝上拴好十三只苹果,随后拍拍手站到一边,点头道:“开始吧。”

    王思宇深吸一口气,摆了一个很酷的poss,右手猛地挥出,小刀带着一股劲风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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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堤坝保卫战

    从五月初到六月上旬,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王思宇一直在工业局局长田忠实的陪同下,到下面的企业里搞调查研究,帮助他们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另外也探望了在企业里搞帮扶工作的工业局员工,总不能把大伙忽悠过去就不管了,那种事情王思宇干不出来,对那些家里实在是有困难的,或者健康状况不佳的员工,王思宇给了特批,允许他们返回工业局,毕竟帮扶企业不是搞上山下乡,而且很多企业面临的情况也都错综复杂,不是光凭哪个人热血一沸腾就能解决的。

    不过之前的举措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起码现在的企业从上到下的干劲很足,从领导到职工都知道本县来了个真抓实干的年轻副县长,有胆识有魄力,所以也都卯足了劲想干出点成绩来,所以从四月到六月的各项统计数字显示,青羊县的工业数据确实比去年同期有了显著提升。

    正当王思宇和工业系统的员工们干劲十足时,老天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也把所有青羊人浇了个透心凉,连续五天五夜的大暴雨,使得青羊河水暴涨,加上青羊河上游地区,出现了山洪爆,部分洪水也倾泻到青羊河中,使得这里的情势异常危急,以前清亮的河水现在翻滚着浑浊的浪花,愤怒地冲击着堤坝,就如同一柄躁动不安的长剑,随时都要脱鞘而出,青羊人此刻正遭遇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青羊县委县政府的反应度还是很快的,就在青羊河的水位刚刚接近警戒线的时候,就成立了抗洪抢险指挥部,而随着水位的持续上涨,指挥部就从县委办公室六楼的会议室里,挪到了青羊桥边上,总指挥是县委书记粟远山,副总指挥为县长邹海,各常委委员都是常委会成员,在青羊桥边的大帐篷里,摆着一张办公桌,两个弹簧床,外加几把椅子,常委们轮流值班,每隔十二小时一换班。

    为了预防随时可能到来的地质灾害,指挥部调集了全县十六台挖掘机,五十多辆小货车,昼夜不停地向河堤上输送沙袋,沿着青羊河两岸构筑了两道防线,并从各机关单位及企业里抽调了总计七百名员工,轮流值守,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青羊人显示出了极大的凝聚力,没有人号召,很多市民都自地加入到了抗洪抢险的队伍当中,就连出租车司机也都加入了运输沙袋的队伍当中。

    夜里十一点半,暴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王思宇身披雨衣,握着手电筒,在李青梅和田忠实的陪同下,正在青羊桥以西的一段河堤上巡视,这里近二百米长的防线是由工业系统的员工来负责的,除了乳品厂仍旧照常生产外,其他企业大都已经停掉,职工们都冒雨奋战一线。

    沿着河堤走过去,只见堤坝上趴着不少疲惫不堪的员工,很多人都已经顶着雨水睡着了,王思宇淌着积水走到沙袋前,向下望去,河水已经涨到沙袋底层,距离最高处只有不到两尺的高度,抬头望望天,心里就更加不安起来。

    三个人向前又走了五十米,就听到前方传来‘咣咣’的响声,三个人举起手电向前照去,只见五米之外,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正光着膀子抡着铁锤,正在沙包后面咣咣地钉着削尖的木桩,走到跟前一看,正是李飞刀。

    “老李啊,你得歇会,明儿早起再干吧,你跟王县长都太累了!”田忠实这时已经满眼血丝,扯着嗓子喊道。

    李飞刀转头一看,见是他们三个,就嘿嘿一笑,大声喊道:“没事,再打三十个桩子我就睡会。”

    王思宇走过去,从兜里掏出茶杯递过去,李飞刀接过后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递过茶杯道:“这里下雨还好些,就怕上游出问题,否则再涨上来一尺,很容易出事,持续的高水位对堤坝的破坏力是最大的。”

    王思宇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老李,要注意休息。”

    他知道,李飞刀这两天跟自己一样,没有下过大堤,一直在这里守着,只是自己干的是指挥的活,还好些,而李飞刀则纯是体力活,他沿着这堤坝足足打进去几百根木桩,要换成一般人,早就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这家伙却始终生龙活虎的,全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没有半点撑不住的意思,对这个铁打的汉子,王思宇是打心眼里佩服,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

    李飞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嘿嘿一笑,摆手道:“没事,有我在你放心,你也好久没休息了,赶紧回家睡一觉吧。”

    王思宇确实也有些挺不住了,脑子里一阵清醒一阵糊涂,但还是坚持顺着大堤往下走,他觉得自己负责的这边地势较高,压力还小些,谢荣庭和叶华生那段的地势要比这里低很多,估计现在正是吃紧的时候。

    又向下走了二百多米远,果然见前方的雨幕中人影绰绰,喊声不断,这里已经拉上了临时照明灯,远远地见到叶华生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正指挥着一帮人背着沙袋往堤坝上冲呢,这时谢荣庭从前边奔了过来,抢过叶华生手里的大喇叭,大声喊道:“三棵树那边吃紧,快叫吊车来,把那个废卡车连车带石头都给我沉下去,快!快!快……”

    这时叶华生忙大声喊道:“吊车不行,吊车没那么大的劲,这得用两台铲车往下推,快去叫铲车来。”

    这时王思宇他们三个已经走到跟前,叶华生和谢荣庭忙走过来,大声道:“王县长,你怎么来了,这边危险,你赶紧回去。”

    王思宇摇摇头,径直跑到三棵树边上,在周围转了一圈,抢过谢荣庭手里的大喇叭吼道:“不能叫铲车,铲车上不来,这里的土已经泡软了,铲车进不来,去叫吊车来,吊车就停在远处吊,只要卡车稍微动弹点,咱们就拿木桩子把它顶下去。”

    这时人群里就不干了,有人大声吼道:“怎么回事,一个人一个令,马勒戈壁的,到底听谁的!”

    叶华生接过大喇叭揪着小胡子吼道:“都听王县长的,快去叫吊车,大伙找五根桩子来。”

    不大一会儿,吊车轰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停在六七米之外的硬地上,把巨大的机械手甩了过来,众人就冲到废旧的卡车旁,七手八脚地把钢丝绳缠好,随后众人抬着六七根木桩顶了过去,叶华生举着喇叭喊着号子:“一、二、三,使劲!一、二、三,使劲!”

    过了不到三分钟,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废旧的卡车终于被推了下去,河水中溅起大片的浪花,喷得所有人身上都溅满了泥浆。

    与此同时,吊车司机迅放下机械手臂,左右悠荡好半天,就是没法把钩子从钢丝绳里摆脱出来,气得他不由得坐在吊车里大骂:“谁出的馊主意啊,钩子要是摘不下来怎么办!”

    王思宇假装没听见,暗想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你那破吊车,回头再不行就想法把你那破吊车也弄河里去,只要能保住堤坝,什么馊主意都能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了出去,拍着加固的沙袋喊道。“老叶、老谢,你们这边正好是河道收口拐弯的地方,水流太急,我看码一米半的宽度肯定不成,还要加宽,至少还得再码上一层沙袋!”

    “人手不够啊!”叶华生在旁边抖抖雨衣,大声抱怨道。

    “老田,你回去让老李领带十几个人过来,支援这边,天亮之前一定再码上一层。”王思宇转过身来喊道。

    田忠实忙大声喊道:“好!我这就去。”

    这时李青梅面色青白,一下子坐到泥水中,王思宇赶忙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轻声问道:“李主任,你没事吧?”

    李青梅拾起手中的雨伞,用力点头道:“没事!”

    王思宇见她的眼圈都已经熬黑了,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就皱着眉头喊道:“赶紧回去睡觉,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睡觉。”

    李青梅听了气得嘴唇抖,却一声不吭,没有挪动一步。

    过了十几分钟,李飞刀领着十几个人稀里哗啦地淌着泥水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捧着沙袋子就往河堤上冲,过了好一会,田忠实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人带回来了,王县长,那边不能没有人盯着,我先回上边去了。”

    王思宇见状摇头道:“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去算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别出点啥事。”

    田忠实立时把胸脯拍得怦怦响,大声道:“放心,昨天已经歇了一晚上了,跟着您这样的领导干活,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一点都不累,再干三天三夜都没事。”

    说完不等王思宇再开口,就挺着个大肚子摇摇晃晃地往回跑。

    李青梅本来已经被王思宇刚才的话气得浑身抖,可她见田忠实见缝插针,时时不忘大拍领导马屁,就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王思宇寻声望去,却见她气鼓鼓地把头转向别处,大声喊道:“大伙加油!”

    远处顿时有人回应道:“嘿!嘿!听听,有娘们哎!”

    顿时众人的度又提上了几分,李青梅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向王思宇示威,那意思很明显,谁说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王思宇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摇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青羊桥,那桥可别出问题,不然麻烦就大了。”

    谢荣生忙道:“那桥绝对没事。”

    叶华生在一旁补充道:“那还是谢书记在时亲自建的,用料啥的都比设计的标准要高,可惜他干了不到一年就被挤走了,不然河堤估计早就加固了,大伙就不用遭这趟罪。”

    王思宇听了皱起眉头没吭声,叶华生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赶忙揪着小胡子道:“王县长,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两个盯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王思宇这时也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再说李青梅这时也已经站在旁边摇摇欲坠,但就是咬着牙根挺着,看她那副模样,自己要是不走,她也不会先走,想到这,微微叹了口气,王思宇就点点头道:“那好,你们小心,我先回去打个盹。”

    随后带着李青梅顶着暴雨往回走,行了四五百米,上了小车,两人就把沙放下,脱下雨衣,直接倒下去,三五分钟的功夫,就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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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洪水猛于虎,邹海也疯狂

    二天清晨,王思宇在一阵欢呼声中惊醒,此时,原本躺在他旁边的李青梅也已经坐起,两人摇开车窗向外望去,竟然现碧空如洗,天边中升起一道美丽的彩虹,在旭日的照射下,散着瑰丽的绮光,肆虐了五天六夜的暴雨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堤岸上这时已是人声鼎沸,青羊桥两岸的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庆,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无疑是一场重大的胜利,大家都沉浸在这突然到来的幸福当中。

    王思宇和李青梅几乎是同时转身,相视一笑,两人击掌相庆,正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时,青羊桥上突然出现一辆敞篷吉普车,县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手里举着高音大喇叭,对着两岸沸腾的人群大声喊道:“汛情出现新的变化,请大家务必坚守岗位,汛情出现新的变化,请大家务必坚守岗位…….”

    众人顿时愣了住了,都把目光对着停在青羊桥上这辆挂着‘指挥车’牌子的敞篷吉普身上,罗旺财放下手里的大喇叭,伸出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信号枪,向空中‘砰砰’地开了两枪,两颗象征着最高警报级别的深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这意味着洪水的威胁又提升了一个级别,青羊河两岸顿时变得混乱不堪,众人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在各自单位领导的吆喝声中,乱哄哄地返回各自位置,继续开始拼命地往河堤上运送沙袋,继续加固堤坝。

    正纳闷间,王思宇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接通之后,电话那边传来沈飞焦急的声音:“王县长,请立即到县委办公室六楼参加紧急会议。”

    王思宇心里一沉,来不及多问,挂断电话后,忙冲李青梅道:“县委大院,快!”

    李青梅从他的神情上就能猜出,肯定出大事情了,她赶忙动车子,向县委县政府大院冲去。

    到了六楼会议室,现屋里已经坐了十几人,除了政法委书记罗旺财外,县委常委悉数到场,而政府这边除了邹海外,只有叶华生、谢荣庭、耿彪以及王思宇四人,其余的几位副县长早在两天前,就在常务副县长魏明理的带领下,奔赴下面的受灾各乡,组织乡民们抗险自救。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与会人员的脸色都是极为凝重,县委书记粟远山脸上带了个大口罩,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而县长邹海则把一张放大的地图挂在会议室后面的黑板上,示意县长助理耿彪打开投影仪,随后他望了粟远山一眼,粟远山微微点头,邹海便以低沉的语气说道:“刚刚得到市里防汛指挥部的最新通报,位于青羊河上游的大青山水库出现险情,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现在上千名武警战士正在冒着生命的危险,进行着最后的努力,假如在四个小时内不能排除险情,就会全体撤离,放弃严防死守的方案。”

    说到这里,邹海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拿着笔在地图上大青山水库的位置画了个圈,继续道:“如果大青山水库决堤,洪峰势必会尽数倾泻到青羊河中,这要比五天六夜的暴雨还要可怕,即便从最乐观的角度去考虑,洪水在青羊河上游就形成漫堤,分流出一部分压力,青羊河的水位也一样会迅上涨,这就意味着,假如再不采取紧急措施,几个小时之后,青羊河水将会冲毁整条大堤,从而直接威胁到县城内十余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形势很严峻啊,同志们!”

    说完之后,他低着头缓缓地在前面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回到座位上,拿起不锈钢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再吭声。

    此时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表情都变得异常凝重,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大家原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没想到更大的危机就这样悄然无息地到来了,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大青山水库,此时竟然成了悬在青羊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时组织部部长邱义皱着眉头道:“既然情势恶化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实施二套方案,难道市里没批?”

    邹海摇头道:“市里倒是批了,但二套方案现在也出现了意外情况,找大家开这个紧急会议,就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

    粟远山拿手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抬手把脸上的口罩解下来,放在桌上,脸上露出一大片红褐色的蝴蝶斑,皱着眉头不满地道:“别卖关子,抓紧时间。”

    邹海听后忙又站起来,拿手指着地图道:“我们预定的二套方案,就是炸掉位于大柳子乡这一段的堤岸,把水引向西边的北大坑,这条方案所作出的牺牲是最小的,也得到了省里水利专家的肯定,市里昨天也通过了,人武部孙部长也已经派民兵埋好了炸药,但是,大坝下有大柳子乡的一个自然村,叫……新….新民村,这个新民村有七十多户,大家应该都记得,前年有个村因为争地差点拿猎枪崩了副乡长的事吧,那就是新民村村民干的事,说起这个新民村…….”

    粟远山‘砰砰’敲了两下桌子,大声道:“洪水猛于虎,别跑题,说重点!”

    邹海忙拿起杯子喝口茶,皱眉道:“重点就是我们的常务副县长魏明理同志现在被新民村村民给挟持了,他们表示要誓与大坝共存亡,现在公安局的同志应该已经赶到了,一会还是请罗旺财同志来介绍最新情况。”

    正说着,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手里握着手机,从外面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低头在粟远山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众人见粟远山的眉头拧了个大疙瘩,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粟远山听完后‘砰’地砸了一下桌子,愤怒地低声吼道:“谁允许他们开枪的!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罗旺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解释道:“一枪是走火,后来两枪是朝天开的,没想到那些人那么野,直接拿猎枪还击了,村民没受伤,只是我们的干警有个被打中右腿……”

    “我问你怎么办,不是问你谁对谁错!”粟远山猛地抄起茶杯砰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白瓷茶杯顿时被摔得粉碎。

    常务副书记刘长喜也皱着眉头拍了几下桌子,摇头道:“早不走火晚不走火,偏偏在这要紧的时候走火,这不是添乱嘛!”

    罗旺财低头嗫嗫道:“我已经命令他们停止射击了。”

    粟远山这时稍微冷静下来,从兜里摸出烟盒,又从里面摸出一支烟,‘嚓’地一声划着火柴,点着烟后深吸一口,随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地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必须做出决断,大家都谈谈。”

    邹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轻声道:“十几万人的生命安全和一百多人相比,孰重孰轻大家都很清楚,是该到下决断的时候了。”

    王思宇听后心中一怔,和屋子里所有人一样,都把复杂的目光投向这位邹县长,

    大家都清楚,只要在解救出魏明理之前炸掉大堤,那么魏老二要么会死在愤怒的村民手里,要么会死在滔天的洪水中,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大局为重!”邹海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

    叶华生愣愣地看着他,手里捏着几根揪断的胡子,他现,自己对这位越来越瞧不起的邹大县长还是没有足够的了解,没想到这个懦夫一样的人,在抓住机会后,竟然比毒蛇还要可怕,

    只是,他与魏老二只是利益之争,远远没有达到生死相搏的地步,他这样做,简直是与所有人为敌,无论魏老二是否能够活着回来,邹海都没有办法再干下去,因为他破坏了游戏规则,老邹啊,老邹,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叶华生对邹海还是有感情的,这时就不住地拿眼神去提醒他,可邹海竟然装作没看见,依然只是把目光对准茶杯。

    叶华生只好把目光转向身边的谢荣庭,见他也是满脸的无奈,在桌子底下摊开手,轻轻地摇着头,显然,邹海的举动也让他不能理解,没想到最近一向隐忍的他,居然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宣传部长杨昭把茶杯放下,轻轻地丢出这句话,用鄙夷的眼神盯着邹海,‘呸’地一声,当众冲邹海吐了一口口水,随后又骂了句‘王八蛋’,接着把目光转向粟远山。

    “嗨嗨嗨……”粟远山这时不怒反笑,摆.弄着桌子上的手机道:“邹县长的意思想必大家都听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家都谈谈,越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越要沉住气,不要慌,这天还不没塌下来么?都谈谈吧。”

    常务副:“我的意思是做两手准备,一是先疏散河堤两岸的群众,另外紧急通知居民做好撤离的准备,二是再派人过去谈判,一定要说服新民村村民,顾全大局,对于他们的损失,县里会加倍补偿,只要认真讲清政策,老百姓还是会理解的,至于邹县长的建议,我看不到最后时刻,不能轻易实施,人命关天,岂能如同儿戏?再说了,不能往自己同志的背后打黑枪,大家都知道新民村的工作不好做,明理县长主动请缨,这次遇到危险,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把他丢下。”

    邹海听后脸色终于挂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涨红了脸,指着刘长喜的鼻子道:“什么叫最后时刻?难道大水上了六楼才是最后时刻吗?咱们县城里土坯房比砖瓦房多,砖瓦房比楼房多,你也知道人命关天啊,我问你,十几万老百姓的生命是不是人命?大青山水库一旦决堤,二十分钟水头就可能赶到,咱们坐上小车就跑了,老百姓成吗?他们拖家带口的哪里那么容易走得掉?新民村那些人有多野,你们大伙心里都有数,魏明理都镇不住他们,公安干警去了都没解决问题,你们谁去都白搭,别再耽误时间了,不然这青羊县就保不住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必须要做出决断了,没有时间了,我的同志们啊!”

    说罢邹海用力地拍了三下桌子,一副痛心疾的模样。

    “啪!啪!啪!”邱义拍了几下巴掌,点头笑道:“精彩,太精彩了,好久没听到邹县长的漏*点演说了,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大水还没等冲垮青羊县,倒把邹大县长的魄力给送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邹海站在原地抱起双肩,哈哈笑道:“心底无私天地宽,我邹海这个县长是老百姓的县长,不是哪座山头哪个人的县长,我心里装着全县二十七万人民的安危,不怕你们指桑骂槐,更不怕得罪人,你们这样畏手畏脚的,很容易成为青羊县的千古罪人,我还是那句话,当断不断,必遭其乱,这次大水过后,我邹海甘愿辞去县长职务,如果新民村那出了人命,我邹海愿意一力承担,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你们要是认为我邹海包藏祸心,我现在就可以打辞职报告,不过只要我还当一天的县长,要是洪水真的冲进县城,除非老百姓都走干净了,否则我邹海就站在青羊桥头,绝不后退一步,你们哪个敢跟我叫号的,都给我站起来,跟着我到青羊桥上站好最后一班岗!”

    他话音刚落,满桌子的人除了粟远山外,‘呼啦’一声全站起来了。

    这时粟远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粟远山瞥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赶忙拿起来,接通后‘嗯嗯’地说了几声,说句知道了,才缓缓地合上手机,表情严肃地道:“大青山水库保不住了,上级领导已经做出了放弃的指示,他们那最多还能坚持一个小时,没时间了,我同意邹海同志的意见,现在我宣布……”

    “等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王思宇打断了粟远山的话,缓慢而坚定地举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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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新年快乐,给老少爷们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快乐啊,胆敢不快乐的统统拉出去毙了。

    -----------------------------------------------------------------------------------

    “粟书记,我想再试试!”王思宇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那份坚决。

    邹海脸色铁青地皱皱眉头,把手伸出来,指着王思宇,想要说上几句,可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出声音,于是那只手就化成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转过身子低声叹息道:“诶!”

    会议室内其他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准粟远山,现这位从来都是稳如泰山的县委书记,此时额头上竟已经满是细碎的汗渍。

    “嚓!”火柴擦动的声音,粟远山用微微颤抖的右手点燃一根烟,轻轻吸上一口,脸色恢复了一些以往的从容,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把火柴摇灭,丢到烟灰缸里,手里握着火柴盒‘哗哗’地晃动着,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众人这时又把目光转过来,齐刷刷地对准王思宇,就连邹海也转回身子,双手拄在会议桌上,紧张地盯着王思宇的神情。

    王思宇感觉这些目光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滴从脸上滴落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四成!”

    “四成?”粟远山皱皱眉头,点头道:“足够了,我任命你为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从现在起,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了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集体决定。”

    王思宇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面,指着地图问邹海:“从县城赶到新民村要多长时间?”

    “抄近路最快也要四十五分钟。”邹海拿笔在地图上勾出了一条路线,轻声道:“从河西出,走蛤蟆沟那条路,这是最短的路线。”

    说完后他抬手看看时间,摇头喃喃自语道:“来不及了,肯定来不及了。”

    王思宇掏出手机给李青梅拨过去,大声吼道:“立刻把老李从堤坝上接过来,你领他到县委六楼会议室,十万火急!”

    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方:“公司生产基地这边现在有多少现金?我现在需要3oo万,十分钟内必须送到县委六楼会议室。”

    张书明此时正在玉州,听后吃了一惊,忙解释道:“公司的财务账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只有一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我叫人马上给你送去。”

    “我需要现金,三百万的现金!支票没有用!”王思宇对着电话吼道。

    邹海忙轻声提醒道:“先把支票拿来,我这就给张行长打电话,拿支票抵押换现金。”

    邹海说着走到窗边,拨了张行长的电话,说了几句后,又给财政局那边打了电话,挂断后转身道:“只能凑齐24o万的现金。”

    王思宇点点头,一边拨号一边解释道:“老百姓的道理听得太多,实惠得的太少,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去讲政策,也不是空口无凭地去许愿,要拿真金白银去。”

    邹海点点头,只是搓手道:“时间啊,问题是没有时间了。”

    这时会议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只有粟远山坐在原位,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水,他面前的桌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汗水。

    王思宇拨通了周松林的电话,此时周松林正在市防汛指挥部里,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里正握着座机大声地吼着,当秘书杜峰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他忙摆摆手,杜峰轻声提醒道:“是小王县长的电话!”

    周松林这才把电话夹在肩头,接过手机,皱着眉头道:“什么事,快说。”

    王思宇急声道:“周书记,请您务必跟大青山水库那边联系,请他们再为我们多争取点时间,至少要再坚持一个小时。”

    “不行,这是指挥部的最后决定,不能更改。”周松林说完直接挂断手机,继续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边呵斥道:“郑大钧我可告诉你,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守住二道防线……”

    “草!”王思宇听着手机那边嘀嘀的声音骂了一句,又翻出方如镜的手机号码,这还是他一次给这位省委常委,玉州市市委书记打电话,电话拨通后,传来方如镜沉稳有力的声音:“喂?哪位!”

    “方书记,是我,王思宇………这事关县城内十几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希望省里能干预,在能保证武警官兵能够安全撤离的情况下,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三十分钟!”

    “好!我这就去安排,小宇,注意安全。”方如镜说完挂断手机,伸手按了下桌上的电铃,何秘书从外面轻轻开门走了进来……

    这时围在王思宇身边的一众县委常委们全都傻了眼,常务副书记刘长喜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合拢,组织部长邱义鼓着腮帮子呆,宣传部长杨昭也是面色阴晴不定,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王思宇的侧脸,不自主地将右脚又向前挪了半步,把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挤了一个踉跄。

    只有县长邹海恍然未觉,仍然如同祥林嫂一般,轻声叨咕着:“没时间了,时间不够用了……”

    这些人里只有叶华生和谢荣庭表现最为镇定,毕竟他们早就震惊过一次了,而且知道人家小王县长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人家的老爷子正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搞定一个省委领导不过是小菜一碟,何足挂齿……

    现在就算王思宇把电话打到中央去,两人都已经不会有半点惊讶了,在他们眼里,王思宇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那个……

    这时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的出纳带着支票赶来了,她刚刚把支票交到王思宇手里,财政局局长和银行行长各拎着两个皮箱跑了进来,随后门口传来一身大吼,“报告!”

    王思宇喊了声‘进’,随后分开人群,走到门口,把李飞刀迎了进来,简单的把事情交代完后,就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任务很艰巨,你要成功了,你就是英雄,我向县里建议把你调到公安局当副局长,你要失败了,我就从青羊桥上跳下去,做一个被大水淹死的青羊人!”

    随后王思宇把两箱子人民币递给他,又从罗旺财那要了把手枪,也塞到李飞刀手里,嘴里絮絮叨叨地道:“左手钱袋子右手枪,加上.你腰里那十三柄飞刀,老子已经给你武装到牙齿了,再搞不定你也别回来了…….轻易别伤人,把那一百多号人连同魏县长都给转移到安全地带,出吧!”

    李飞刀‘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转身跑步下楼……

    王思宇又冲罗旺财道:“罗书记,能不能联系到在新民村的干警们,让他们喊话,就说县里已经派人先带钱过去了,那些钱作为经济补偿的一部分,只要他们和明理县长一起转移到安全地带,同意炸掉堤坝,就由明理县长把钱给他们分了…….”

    罗旺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粟远山,只见他微微点头,就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思宇又冲人武部孙部长点头道:“孙部长,请您跟民兵安排下,只要那边退到安全地带,马上炸掉大堤。”

    孙部长轻声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这时粟远山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当他听到大青山那边同意再多坚持五十分钟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嚓!”粟远山再次划着火柴,这次手极稳当,点着烟后,悄悄抬肘拿衣袖将面前那一滩汗水轻轻抹去,身子向后一仰,深吸上一口,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

    王思宇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办公桌上,众人也都呼啦一下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好。

    粟远山微笑着冲王思宇道:“这就安排完了?”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完了。”

    粟远山摇摇头道:“你这个副总指挥不合格,我撤销刚才的决定。”

    屋子里的人轰地大笑了起来,王思宇也跟着笑了起来,等笑声过后,粟远山端着茶杯道:“杨昭啊,马上让县里的电视台,羊广交通台出紧急通知,要求青羊河两岸靠近河堤五十米内的居民全部撤离,撤离地点就是咱们原定的那几个地方,一定要在节目里反复说明,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请大家不要恐慌,要相信政府有能力保障大家的安全,要听从指挥。”

    杨昭马上站起身子道:“好,粟书记,我马上去办。”

    随后粟远山弹弹指间的烟灰,扭头对邹海道:“老邹啊,你去安排,让交通局长亲自去指挥,所有的交通工具全都集合待命,准备转移群众,交警队的人要盯好了,不能出现踩踏事件,要优先保证妇女儿童以及孤寡老人的安全,另外让街道挨家挨户去敲门,提醒居民们做好撤离的准备。”

    邹海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离开。

    粟远山又把目光投向政法委:“你回到指挥车上去,大堤两岸的队伍全部撤离,各自退回五十米外,先协助群众疏散,帮助维持秩序,等群众安全转移后,在各交叉路口搭建二道防线,假如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也要努力争取延缓洪水入城的时间。”

    罗旺财赶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思宇看着粟远山以不容置疑地语气下达着一项又一项的命令,就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措施实在是有些可笑,简直漏洞百出,形同儿戏,假如自己坐在粟远山的位置上,青羊县人民真的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了,想到这,就不禁一阵阵地脸红。

    “姜,还真的是老的辣啊!”

    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屋子里只剩下王思宇和粟远山两个人,粟远山冲着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你陪着我到青羊桥上转转,咱们去给青羊人民站岗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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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简单的快乐

    警报声,锣鼓声响彻县城,无数人从街头巷尾涌出,汇成滚滚人流,向指定的地点奔去,每条街道上都有一台指引车,指引车上都站着胳膊上缠着红布条的人员,他们一只手拿着高音喇叭,另一只手则打着小红旗,负责维持秩序并指引方向,站在街上的协管人员则没有派上用场,很快就被人潮吞没,幸好混乱只持续了二十几分钟,而现在,大街上已经冷清下来,公安干警们开始在街口拉上警戒线,随后在各单位领导的指挥下,数百人开始在街口摆上一层层地沙袋,开始构筑二道防线。

    粟远山站在青羊桥头,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脸上的红斑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悄悄地吞噬着周围的皮肤,缓慢而坚定地向周围扩张,仅仅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整张脸上就再没有完好的皮肤,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老式的军用望远镜,每隔一会儿,粟远山都要举起它,透过目镜向四处观望,或观望青羊河上游的动态,或查看群众疏散的情况,不时地低声对着站在身后打伞的秘书沈飞说上几句,沈飞就拿起手机打个不停。

    而最初站在他身后的王思宇,此时已经跑到大坝上,王思宇沿着河堤漫无目的地走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中那份紧张如同水位一样缓缓地上涨着,寂静的堤坝上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就是心脏‘怦怦’的狂跳声。

    不知什么时候,县长邹海走到他的身边,两人靠在略显潮湿的沙袋上,各自捏着一根烟,皱着眉头默默地吸烟,半晌,邹海才抬起手腕看看表,轻声道:“应该快到了。”

    王思宇点点头,弹了弹烟灰,轻声道:“放心,他一定能把事情办妥。”

    邹海把半截烟掐灭,低声道:“但愿吧,青羊这地方不养人,十年里了两次大水,跟我老家一样,多灾多难的,有点能耐的都跑出去了。”

    王思宇摇头道:“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邹海笑了笑,没有理会王思宇的讲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没有尝过洪水的苦头,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我十几岁的时候,老家过一回大水,全村人只跑出来二十几户,其余的人都没了,我失去了十几位亲人,记得三婶当时还大着肚子,我三叔几次都寻死觅活的,差点没挺过去……”

    王思宇愣了一下啊,把烟头扔到脚下,用力地踩灭,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邹海这两天的表现会那样的大反常态,恐怕是那次水灾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才导致他如此焦躁不安。

    “后来呢?”王思宇忍不住问道。

    “后来……他又结婚了,生了孩子,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人就是那么回事,挺过去也就过去了,挺不过去就完了。”邹海笑着摇摇头。

    王思宇点点头,转过身子,望着浑浊的青羊河水,拍了拍身前的沙袋,轻声道:“也不知道下面各乡的情况怎么样了,最好不要死人。”

    邹海也跟着转过身子,抱着双肩道:“六个乡受灾,三个乡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过没有伤亡的消息,只是大片的农田被淹,看来今年的农业又没啥指望了……”

    王思宇摸了摸下巴道:“只要不死人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邹海点点头,抬起手腕看看表,脸上的焦虑之色愈来愈重,沉默半晌之后才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心里堵得厉害,这大水一,就想起来当年从政时的初衷了,那时候,是一门心思的想为老百姓干点实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可后来,经过无数次挫折,就慢慢地泄气了,绝望了……”

    王思宇没有打断他,而是专心地听着,他知道,在这种特定的时刻,邹海表现出了最软弱的一面,他需要倾诉,而自己所能做的,不是劝告或者开导,而是倾听,也只需倾听。

    只是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河面,右手也一直在摆.弄着手机,希望能早点收到李飞刀的好消息。

    “我没有想到,他们当时会那么无耻,当我清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在文化局坐了四年的冷板凳,整整四年,要是后来没有柳副书记的知遇之恩,我可能还要呆在那间办公室里,那种滋味,跟囚禁差不多。”

    “可你还是挺过来了。”王思宇忍不住插上一句。

    邹海摇摇头,叹息道:“没有,我并没挺过来,我是选择了背叛,现在的我,已经变得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我并不贪财,而是热衷于权力,和这个圈子里的绝大部分人一样,每天做梦都想着往上爬,至于为什么往上爬,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

    王思宇没有想到邹海竟能和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他现在的心境已经混乱到一定的程度了,这时的邹海大概是最真实的,褪去了所有的面具和伪装。

    “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其实这话用来形容官道最适合,官道太窄,走得人又太多,要想爬上去,只能不择手段,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人性里最丑恶的东西,在这条路上司空见惯,这不是一条君子之路……”

    王思宇皱了皱眉头,弯下腰,拾起一粒石子,用力向水面抛去,打出一连串跳跃的水花,沉思半晌才轻声道:“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我所理解的官道,和你所讲的并不相同,官道官道,其实就是为官之道,这一个‘道’字国人研究了几千年,可还是停留在‘道可道,非常道’的范畴,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他自己的道,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有什么样的道,就会有什么样的术,而为官之道,说到底,还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句话,只要守住这颗道心,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邹海听了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抬手遮住阳光,向青羊桥上望去,远远地看见粟远山正在拿着望远镜向前方观望,而他身后的沈飞,则一脸庄重地打着一把旱伞,这时一众常委在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后,都开始往青羊桥上赶,看来自己上午的一番话,倒把大伙的火气给勾起来了。

    王思宇顺着邹海的目光望去,笑了笑,冲着邹海道:“邹大县长,咱们也上桥吧,想不想打个赌?我赌咱们今天能顺利度过难关。”

    邹海摸着下巴笑了笑,点点头道:“那我赌你赢。”

    两个人哈哈一笑,缓步离开河堤,上了青羊桥,这时很多常委都已经站在桥头,扶着桥边的锁链,神色各异,不时地低声交谈着,王思宇陪着邹海走过来的时候,众人望向他的目光里满是复杂。

    走到人群边上的时候,王思宇突然向前迈了一大步,提高嗓音,扭头对身旁的邹海大声道:“邹县长,我相信你!”

    邹海听后微微一怔,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他不知道王思宇指的是什么,正愣神间,却听王思宇又接着道:“你在会上的想法完全是出于公心,不管别人怎么看,总之我相信你。”

    这时桥上的人大多听到了这句话,纷纷把目光投过来,王思宇却似毫不在意的样子,指着河水对邹海说说笑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邹海不禁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瞥,王思宇这时候说的话,无疑会影响很多人的看法,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估计没有人会在正式场合再次提起,当然,魏明理除外。

    但对魏明理的看法,邹海是并不在意的,他与魏明理之间是否有误会,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谁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两个人就像是在玩抢椅子的游戏,鼓点停时,胜利者将享受众人的掌声与那把椅子上附加的魔力,而输的人,只有灰溜溜地夹包滚蛋……

    不知不觉中,邹海被王思宇的情绪所感染,心里渐渐安定了许多,两人开始谈些不着边际的话,似乎把近在咫尺的危机忘得一干二净。

    “轰隆!”

    正聊得起劲时,身子同时一震,耳边依稀听到遥遥传来的一声闷响,那响声应该是在极远的地方,从方位上看,正是北大坑的方向,众人脸上均是露出惊喜之色,王思宇握起右拳,用力地一挥,心中赞道:“李飞刀,好样的!”

    他摸过手机想给李飞刀打过去,可拨了半天的号,都是提示此号码不在服务区,倒是罗旺财喜气洋洋地举着手机道:“成了,没有一个人受伤。”

    -----------

    水利专家的建议果然很有效果,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河床的水位明显在下降,这个度已经是很惊人的了,除了因为那里地势足够低外,河道的走势也很重要,爆破点恰恰选择在一个喇叭口的右侧,水流最急的地方。

    正当大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到来了,粟远山接连收到两次通报,都是大青山水库现场指挥部的紧急通知:水库大坝漏水增大并有浑水流出;水库生管涌,随时都有溃坝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指挥部已经命令武警官兵开始提前撤离……

    于是大家刚刚落地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只不过,随着水位的稳定下移,现在的心情,已经比早晨那时候好得很多了。

    终于,在快到十点钟半的时候,粟远山举着望远镜嘟囔一声:“来了!”

    五六分钟后,白花花的浪涛翻卷过来,两尺多高的水头呼啸着冲击过来,青羊河两岸的大堤在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后,除了将沙袋后面的几十根木桩撞得东倒西歪外,河堤整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虽然不少河水在瞬间涌过大堤,可在三五分钟后,水流开始平稳下来,一直在河堤下接近一尺处安静地流过。

    青羊桥上顿时出一片欢呼声,众人鼓掌相庆,这些平时不苟言笑的县委常委们,此时竟如同孩子般热烈地相拥在一起,王思宇错愕地现,宣传部长杨昭居然抱着县长邹海又蹦又跳,他不禁挠挠头,赶紧把脸扭到一旁,却见粟远山正对他点点头,开始‘嗨嗨嗨’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又开始让他的脊背冒起凉风,头皮一阵阵地麻。

    过了二十分钟以后,粟远山才又接到大青山水库那边的电话,原来那里也采用了二套应急方案,临时打通了三个泄洪点,粟远山不禁摇头对那边的总指挥抱怨道:“老伙计,为什么不早说?”

    那边却笑着答道:“老伙计,别怪我,这可是上面的意思,怕你们放松警惕,麻痹大意。”

    粟远山打了哈哈道:“老伙计,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啊。”

    那边听了却默不作声,半晌才道:“老伙计,吓死总比淹死好,据说华中省这次出大问题了,刚刚得到的消息……”

    粟远山听后皱起眉头,心情又黯淡下来,在电话里随意聊了几句,就挂断手机,抬头望望天,从兜里摸出大口罩,戴在脸上,在沈飞的陪同下,率先离开,几个常委见状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王思宇又独自站在桥头呆了半个多小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直到下午三点,警报才正式解除,青阳县城里顿时鞭炮声响成一片,到处都是一脉狂欢的景象,政府大楼里也没了往日的庄严肃穆,整栋大楼里都是笑声一片,王思宇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情好久都没有平静下来,抽了一整根烟后,他缓缓地从抽屉里掏出黑皮本子,在上面极认真地记下一行字:“其实有时候,活着就是一种最简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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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进步很大

    二天上午,李青梅没来上班,只是在九点多钟的时候给王思宇打来电话,说孩子在奶奶家感冒了,她正领洋洋去医院,恐怕要下午晚些时候才能赶回来,王思宇忙说:“不用急,你就专心把孩子照顾好,这边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请假的不止李青梅一个人,大英雄李飞刀也没来上班,这家伙在电话里支吾了半天,才说老邓在青州给他找了个对象,让他抓紧时间过去见一面,对方模样不错,身家也挺好,只是带了个孩子,没有别的负担,前几天李飞刀因为忙着抢险没顾得上相亲,那边现在已经不太高兴了。

    王思宇听了也很高兴,就笑着说:“那是好事啊,你也该再成个家了,给你一个月的长假,拿出你们特种兵敢打敢拼的精神来,抓紧搞定她。”

    李飞刀听了‘嘿嘿’地一笑,就挂断了电话,王思宇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生怕这家伙把好事办砸了,赶紧又把电话打过去,提醒他道:“人家要是问你在哪上班,你直接就说在公安局当副局长,可别说是司机,等会我再过去催催,争取你回来的时候直接过去上班。”

    李飞刀‘嗯’了一声就又挂断了,王思宇知道,李飞刀以前的老婆嫌他穷,工资又低,所以很早就跟他离婚了,带着孩子跟一个开饭店的小老板跑了,据说是去了南方某座城市,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联络了,李飞刀也曾经去找过几次,想看看孩子,可惜始终没能联系上。

    整整一上午,王思宇没有办几样正经事,倒是忙于应酬,以前从没登过门的几位县委常委,都跟赶集似的往他这跑,一个个的都说是路过,顺便到这里坐坐,可屁股一沾上沙,就再也不肯起来,王思宇也只好笑脸相迎,把手相送,毕竟这也是好事,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办公室门庭冷落,再说这些位领导都是在青羊县举足轻重的人物,把关系处好了,对于以后开展工作还是很有利的。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到自己这里来,王思宇心知肚明,昨天上午他在县委会议室里露了底,不但对着市委三把手周副书记说了声‘草’字,而且还直接把电话打到省委常委那里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王思宇的身份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变得神秘莫测了,天知道这位年轻的挂职副县长到底是什么来头,没准过上几年摇身一变,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了,众人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哪个不是成了精的人物,就算用脚去思考,也知道该多往右搂跑跑了。

    不过这倒也省事了,王思宇在闲聊中,分别跟组织部长邱义、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提了下李飞刀的事情,对方均是没口子的答应,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把人事关系办得妥当。

    李飞刀是员虎将,王思宇可不想让这样的人物给自己当司机,那实在是人才的浪费,不过说实话,李飞刀更适合去刑警队做些实际工作,但谁还没点私心,再说公安局多了一个不会务虚的副局长,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邹海的办公室是半开着的,他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看报纸,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盯着门口,见众人都急着去套关系,心里也不禁有些懊恼,看来自己这好面子的坏毛病耽误事了,本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倒让人家跑到前面去了,以前到处急慌慌地找门路,到处烧香,可没料到自家门口就有位真佛,想来想去,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副县长的能量,除了三号老板外,人家上面还有人。

    瞧着宣传部长杨昭满脸笑容地从门前路过,邹海就再也坐不住了,咳嗽一声,把茶杯里的茶水全都倒掉,端着空茶杯走到门口,探出头向外张望,见没人再过来,就赶忙走了出去,来到王思宇的办公室门口,却见王思宇正在门边站着呢,邹海赶忙笑着道:“我这茶叶用完了,到你这来打打秋风。”

    王思宇赶忙把他迎进屋去,笑呵呵地从桌上拿着茶叶桶递过来,邹海笑着接过来,凑话道:“碧螺春,这茶不错。”

    王思宇点头道:“喜欢都拿去好了,我这还有。”

    说完他依旧坐到长条沙的下位,给邹海递过烟,掏出打火机点上,自己也燃上一根,两个人坐在沙上开始吞云吐雾,不大一会儿,满屋子里都是呛人的烟味。

    王思宇刚才就觉得肯定还会有人过来,所以就懒得再来回折腾,直接就在门口候着,本以为过来的会是魏老二,没想到会是邹海。

    “那我可不客气了。”邹海叼着烟站起来,冲好茶后返回来,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好后笑呵呵地道:“王县长,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王思宇笑着摇头道:“邹县长,你言重了。”

    两人因为昨天已经在大堤上交流过,所以这时聊天就很自然,邹海很想把话题引向其他方面,但总是被王思宇转回工作上来,大谈自己对于展青羊工业的想法,邹海知道这是王思宇在暗示自己,昨天不过是出于道义上的援助,并不意味着两人可以走得太近,所以在笑着敷衍几句后,就神色黯然地端着茶杯返回县长办公室。

    王思宇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虽然对这位县长抢险时的表现很钦佩,但终归是不能跟他交心,底下的事情太过复杂,一旦处理不好尺寸,就很容易卷入到邹海和魏明理之间的争斗里,那样他就再也没有精力去干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办公室清静下来的时候,王思宇就给张书明打了电话,让他以公司的名义向下面的受灾各乡捐款一千万,张书明开始时是心疼得要命,抵死不从,不过等王思宇提到过几个月可能追加三个亿投资的时候,张总裁终于经不起诱惑,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王思宇就直摇头,看来这位大舅哥的思维还是停留在以前当经理的时候,没有企业家的胸襟,以后还得再物色一个能干大事的人从旁边协助他,老板的胸怀有多大,企业才能做多大,在这方面,张书明似乎有点先天性不足。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李青梅才从外面推开房门走进来,王思宇抬头望去,微微一怔,只见她今天换了装束,身上穿的不再是习惯中的那一抹绿色吊带裙,而是上身穿着灰黑色的紧身T恤,下身穿着一件绷紧的牛仔裤,紧身的款式很自然地勾勒出一道完美的s型曲线,那段腰身竟有着说不出的诱惑,不但显得活力十足,更加散出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

    王思宇愣愣地盯着她,伸手从桌子上摸过茶杯,‘咕咚’地喝上一口,随后放下茶杯,摸着下巴呆。

    李青梅进门后也没有打招呼,直接低着头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把粉红色的挎包放在桌子上,架起两只修长的美腿,信手理了理挺直的秀,就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王思宇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端着茶杯离开座位,在屋里慢悠悠地转了两圈后,把脚步停留在李青梅身前,闻着那充满挑逗的香水气味,缓缓抬起左手,轻轻地在桌面上敲打几下,李青梅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眸光恰好对上王思宇贼溜溜的目光,顿时觉得心慌意乱,赶忙又垂下头去,披散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比划了半天,却敲不出一个字来,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脸颊上已经悄悄飞上一抹红晕。

    王思宇见她面容经过精心修饰过,眉似远黛,眸若秋水,淡淡腮红为那张光洁柔嫩的俏脸上凭添了几分难言的妩媚。

    王思宇盯着她看了半晌,就觉得李青梅不像是刚从医院回来,倒像是刚刚从美容院出来,轻轻喝上一口茶,砸吧砸吧嘴,王思宇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悄声搭讪道:“孩子好些了吗?”

    “还好……嗯……没事了。”

    李青梅这时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不但声音有些.颤,就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眼睛虽然盯着电脑屏幕,眼角的余光却瞄着桌面上那只手,只见那五根手指在大拇指的率领下,轻轻跳跃着移动过来,马上就要接近她手臂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在桌面上蹭来蹭去。

    李青梅的心情在刹那间紧张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收拢身体,高跟鞋点地,把椅子向后悄悄撑出半尺远,双手顺势拖着键盘后移动几分,极不自然地悄声道:“谢谢王县长的关心。”

    她本以为王思宇会转身离去,谁知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极其无耻地转到她身后来,把手轻轻地搭在她后面的椅子上,接着伏下身子,两个人的脸眼看着就要贴到一起,李青梅猛地收回放在键盘上的右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起来,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

    王思宇赶忙闪电般地把头抬起来,却见魏明理端着水晶茶杯走进来,这时李青梅的反应度也是极快,没有抬头,而是直接抬手指着电脑屏幕道:“王县长,您看这里是不是再修改下?我觉得‘非常’两个字应该改成‘特别’!”

    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点点头称赞道:“不错,李主任,你最近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李青梅却抬起高跟鞋,轻轻在他腿上踢了一脚,王思宇才端着茶水从椅子后面缓缓离开,冲着魏明理点点头。

    魏明理似乎没有现刚才的一幕,抬手挠挠脑袋,大声道:“啊,你们在忙啊,要不我等会再过来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长条沙上,直接把二郎腿跷起来,举起手中的茶杯道:“唔,我屋里的茶叶没了……”

    王思宇心里这个气啊,但没办法,还是慢悠悠地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笑呵呵地道:“下次打个电话来就成,我亲自给你送去,这点小事您魏大县长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

    魏明理咧着嘴嘿嘿地笑了几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半天没吭声,王思宇见他眉弓处贴着一张创可贴,右侧的脸颊上还有些乌黑青,就知道这位常务副县长在新民村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时李青梅从座位上站起,走过来帮魏明理沏好茶,随后抱着一叠文件,如风摆杨柳般摇曳着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后,李青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拍了拍胸口,做了一次深呼吸,将心情平定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咬着薄唇,低头向前走去。

    王思宇知道魏老二是来道谢的,毕竟自己算是救了他一条命,于是就笑吟吟地看着他,看这个糙哥怎么张这个嘴。

    果然,魏明理吧嗒了几下嘴巴,硬是没说出话来,只好皱着眉头,瞪圆了眼珠子,盯着桌子上的茶杯运了半天的气,才‘嗯嗯’地清了清嗓子,摸着下巴开口道:“那个…….那个啥,你嫂子说晚上请你去家里吃顿饭,你要瞧得起我就去,要瞧不起我就不去,嗯,就这样!”

    说完也不理身边的王思宇,摸起茶杯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摸了摸眉弓上的创可贴,又用力抓了几下脑袋上乱蓬蓬的头,转头咧着大嘴笑道:“哈哈,瞧不起我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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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地狱还是天堂?

    望着魏明理离去的背影,王思宇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从长条沙上站起来,坐回办公桌后面,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想起上午邹海的那句提问:“你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

    王思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假如昨天自己没有站出来打断粟远山的决定,那么事情的结局应该是另外一个版本:魏明理在这次水灾中意外死亡,邹海和粟远山恐怕都要为新民村那一百多名村民的死亡负责,撤职的撤职,调离的调离,而自己因为是挂职干部,又没有直接参与到决策指挥当中,仕途非但不会受到影响,反而有机会再进一步,稳稳当当地坐上常务副县长的位子,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那一刻管住自己的嘴巴,保持静默,在很多人眼里,那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而自己的选择恰恰相反,非但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反而是站出来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承担责任,这大概就是当时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的原因吧?

    王思宇缓缓睁开双眼,从抽屉里取出那个黑皮本子,拿笔写道:“我不想当救世主,更不是什么圣人,但要我轻易放弃掉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我做不到,我只有冒险的勇气,没有放弃的勇气!”

    ——————————————

    下班后,王思宇坐着李青梅的车来到魏明理家楼下,高春和赵国庆两个人正站在楼底下聊天,见王思宇从车上走下来,赶忙笑吟吟地迎过来,寒暄了几分钟,四个人便上了楼。

    进了房间后,魏明理的老婆从厨房里端出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众人便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聊天,而李青梅则扎上围裙进了厨房,轻声对魏明理的老婆道:“婶子,魏县长说你有事要跟我说?”

    魏明理的老婆向外面瞅了一眼,就放下手里的菜刀,轻声道:“青梅啊,我家小天来电话了,说你家青璇最近又不搭理他了。”

    李青梅皱皱眉头,一边洗着芹菜,一边低声回应道:“青璇最近很忙吧,前一段总是加班,我想她是累坏了,过几天闲下来应该就好了。”

    魏明理的老婆听了摇摇头,径直走过来,压低声音道:“青梅啊,我没敢跟老魏说实话,他那火爆脾气,哎,昨天晚上我买了两桶豆油给青璇送去,可她没在家,邻居说她跟男朋友出门了……”

    李青梅听了之后身子一晃,感到一阵眩晕,忙紧张地道:“婶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妹妹绝对不是那种人。”

    魏明理的老婆点头道:“我也怕弄错才把你叫来,你是知道的,小天是我们家老魏的命根子,这事可千万别出差错啊,小天太喜欢青璇了,这要是让他知道,会出人命的啊……”

    李青梅的心‘怦怦’地狂跳,赶忙放下手里的菜,借口出去买醋,急慌慌地从厨房出来,腾腾地跑下楼,躲到没人的角落里,掏出手机给李青璇拨了过去。

    “青璇,你是不是和江涛又联系上了?江涛现在是不是在青羊?”电话接通后,李青梅赶忙连珠炮似地问,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传来李青璇低低的抽泣声:“姐……”

    李青梅的手机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身体变得虚弱无力,过了许久才缓缓蹲下,拾起手机,到小店里买了几袋陈醋,魂不守舍地上了楼,进屋路过客厅时,瞥见魏明理正挥着胳膊在那大声嚷嚷道:“马勒戈壁的,这次真是丢老人了,我跟那帮王八犊子说我是副县长,可结果一个家伙上来就给了我一枪托,直接拿双管猎枪就给我逼上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副县长多个JB,谁敢炸掉大坝,老子就跟他拼命!”

    王思宇丢掉手里的一牙西瓜,嘿嘿地笑了几声,魏明理见状拿手指过来,大声道:“你先别笑,我跟你说,你那个司机也挺不是东西的,那帮玩意放了我之后,我肺都快气炸了,就冲咱们的人喊,把大坝赶紧给我炸了,淹死这帮王八犊子,结果倒好,你那司机上来就给我一拳,眉骨差点没给打折了。”

    王思宇听了不禁一愣,这时才回过味来,怪不得李飞刀那家伙上午说话吞吞吐吐的,原来是知道给自己闯了祸,不好意思回来见面,直接借着相亲的由头躲到市里去了,这个家伙……

    高春在一旁摆.弄着电视机的遥控器,嘿嘿笑道:“老魏啊,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脾气太暴,不能去新民村,可你就是不听嘛!”

    王思宇点头道:“老魏,你说的那话确实欠打!”

    屋子里几个人听了就轰地一声笑了起来,魏明理大手一挥,摇头道:“马勒戈壁的,我当时是正在气头上啊,跟这帮家伙,真是讲不明白道理,还别说,就你那招最管用,得拿钱收买……”

    几个人聊了约莫半个多点,一桌子菜就端上来了,赵国庆把白酒打开,刚要往杯子里倒,魏明理忙按住他的手,冲着他老婆嚷嚷道:“换大碗,别用杯子,今天得喝个痛快,马勒戈壁的,差点回不来了。”

    魏明理的老婆赶忙站起来,把桌子上的几个杯子撤了,换了大碗上来,魏明理抢过酒瓶,哗哗地往碗里倒,随后端起一碗酒站起来,对着王思宇道:“自打你来后,这是咱俩一次喝酒,我得讲两句,说句话你可能不太爱听,刚开始我是真没瞧得起你,为啥,你岁数太小,跟我们家小天差不多,我始终都觉得你就是个半大小子,别说当副县长了,当村长都不够格,可没想到你做人这么爷们,在我魏老二受难的时候没有落…..落井下石,反倒救了我一命,冲这个,我就得敬你一杯,我可告诉你,他们几个都知道,我这家里很少招待外人,有事都是在外面说,今天你能来我挺高兴,来,干了!”

    王思宇听后也端着碗站起来,笑着道:“老魏,我今天能来这,不为别的,是有个事需要你应承下来,你要是答应了,这碗酒我就喝,不答应,我拍拍屁股抬腿走人,就当没来过。”

    桌上的几个人听了都面面相觑,李青梅也疑惑地抬起俏脸,怔怔地望着王思宇。

    魏明理皱皱眉头,瞪圆了眼睛开口道:“啥事?”

    “天鹏乳业的张总过几天要捐一千万出来,用来救济灾民,这笔钱回头肯定都得由你来安排,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打这笔钱的念头,这钱得用到正地方,不能白费了人家一番心意。”

    “好,我答应你,谁敢伸手我把他的狗爪子剁了。”魏明理点头道。

    两人这才撞了一下酒碗,咕咚咕咚地把酒干了下去,赵国庆就在旁边叫了一声好,高春赶忙在旁边让道:“小王县长,来,动筷子,吃菜吃菜,先吃菜。”

    王思宇这一碗酒下去就觉得胃里有点翻腾,最近没怎么喝酒,状态不太好,瞅着魏明理那架势,看来这次是想来个不醉不休,他赶忙扯起话题,想让这酒下的慢点,就冲着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高春道:“下面的情况咋样,听说有六个乡受灾,三个乡最严重。”

    高春端起酒碗喝上一口,拿筷子夹了口菜,才点头道:“没错,最严重那三个乡的水一时半会下不去,现在正组织人挖沟排水呢,水稻估计是得绝产了,只能把水放完后改种玉米山芋马铃薯啥的,好在这是六月份的水,要是七月中旬那就完蛋了,一点辙都没有了。”

    魏明理听了点头插话道:“是啊,这农业真他娘的没整,怎么干都得看天吃饭,大柳子乡那些地多有劲啊,这下可好,估摸着两年内都缓不过来了。”

    高春点头叹息道:“那是没办法的事,原来就是因为舍不得那里的地好才没改河道,这下可好,老天爷下令了,算了,下班之后就不扯那些事了,喝酒,喝酒,小王县长,我敬你一碗……”

    王思宇听了赶忙摆手道:“我今天没状态,以后不管谁敬酒,都是只喝一口。”

    “那成,咱们慢点喝。”高春想起王思宇刚来时候拼酒那股子不要命的劲,也不敢逼得太狠,魏明理却不干了,敲着桌子道:“别整那套,今天能坐在桌子上喝酒那就是缘分,明天该干干,你要是挡我魏老二的道,我照样收拾你,我告诉你,今天这酒你要不给我喝好了,就别想出这个门。”

    王思宇见他来了驴脾气,就笑道:“那成啊,既然你叫号了咱俩就一对一,看谁先趴下。”

    魏明理心里也有点打怵,他是一斤的量,不过昨天晚上已经跟几位来看他的常委喝伤了,今天更是没状态,不过狠话既然放出来了,硬着头皮也得拼到底,于是把酒倒满后,就又跟王思宇对撞着干进去。

    高春端着酒碗觉得没意思,就冲一直闷头吃菜李青梅笑道:“李主任,他们都不给我老高面子,要不你赞助点?”

    他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没想到李青梅恰好情绪低落到极点,也想来个借酒浇愁,就拿着酒瓶往空碗里倒了大半碗,捧着酒碗站起来道:“我来敬高县长。”

    说完在众人瞠目结舌下,竟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高春见状,忙也把这一碗酒都喝了进去。

    李青梅喝完这碗酒就大声地咳嗽起来,魏明理的老婆赶忙拉着她进了里屋,赵国庆盯着她的背影就嘿嘿地笑,轻声道:“李大美人估计是想他老爷们了。”

    桌子上那几人听了都开始出一阵荡笑,只王思宇皱起眉头,端着碗冲魏明理道:“来,老魏,干一个,不管以后咋样,今天咱们先喝个痛快。”

    他这也是没办法,对方人多,车轮战自己肯定受不了,只能瞄着一个人打,这时候狠劲一上来,这状态就有所回升,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魏明理给干到厕所里去了,整得王思宇还有点纳闷,都说这魏老二能喝,怎么战斗力这么差?

    吃完饭后,王思宇和李青梅先行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魏明理追了过来,照着王思宇的胸口就来了一拳,吐着酒气嚷嚷道:“你小子可以不上我的车,但绝对不能挡我的道,你敢挡我的道,咱们就是仇人。”

    王思宇笑笑,转身下了楼,两人上了车之后,王思宇就觉得李青梅不太对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脸上红扑扑的,显然酒劲正在往上拱,就忙提醒道:“你也喝了酒,要不咱们打车走吧。”

    李青梅摇摇头,直接动车子,慢慢地在路上开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王思宇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李青梅就用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擦着眼泪,低声嘟囔道:“你们老爷们勾心斗角的事儿,干嘛要扯上我们女人。”

    这句话说得王思宇直迷糊,挠头道:“青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青梅笑着擦泪道:“没什么,我就是今天特别难受。”

    小车在路上缓缓地开了二十几分钟,才到了招待所门前,王思宇却没有下车,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说话,李青梅也没有吭声,直到院子里有人出来,她才慌忙把车子转了个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最后停在一家小录像厅门口,两人买了票,走进去,坐在中间一排,却都没有心情去看屏幕,而是各自坐在椅子上想心事。

    录像厅里黑漆漆地一片,不时有青年男女进进出出,不知过了多久,李青梅把头靠在王思宇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了。

    直到夜里十一点半,屋子里才亮起灯,两人随着乱哄哄的人群往出走,再上了车,李青梅就直接把车开回家,停在楼道下,关上车门后,李青梅转身伏在车身上,轻轻抽泣了许久,才擦干泪水,转过身子,缓缓地在前面领路,王思宇就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刚刚到门口,李青梅就有些反悔了,靠在门口拿双手捂住脸,不住地摇头,随后开始走到王思宇身边,奋力地去推他,想把王思宇赶下楼。

    王思宇捉住她的胳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凑过去,用力地吻起来,李青梅挣扎了几下,身子就渐渐软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应着,王思宇伸手解开她的腰带,手掌贴在她光滑柔软的小腹上,渐渐滑了进去……

    两人在门口折腾了半晌,李青梅才哆哆嗦嗦地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王思宇就抱起她,径直走进去,随手把房门关上,打开门口的灯,穿着鞋子走进卧室,把她丢到床上,打开卧室的灯光,就开始去解她的衣服。

    “不行,不能在这间屋子里。”李青梅不住地挣扎着,带着哭腔道:“我们出去吧,我不想在家里做……”

    王思宇轻轻地点头,手却没有停,下一刻,两人就赤着身子纠缠在一起,李青梅的拳头如雨点般捶打在王思宇的胸膛上,可没过多久,那双手就猛地抱住王思宇的后背,用力地向上拉扯着,李青梅低低地呢喃道:“我反抗了……”

    “是的,你反抗了,你是被迫的。”王思宇把头从胸前抬起,望着那张兴奋得扭曲的俏脸,轻声道。

    李青梅似是得到了安慰,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王思宇,颤声道:“吻我……吻我……”

    王思宇继续垂下头,一路温柔地吻下去,就在那具美好的娇.躯一阵悸动中,猛地将身子向前xx,李青梅便战栗着扬起雪白的脖颈,仰面出一声清吟,双手猛地抓起雪白的床单,用力地拧了下去。

    大床终于开始摇动起来,李青梅的手再也握不住床单,就死命地在王思宇的身上抓挠,两个人的动作愈激烈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在王思宇闷雷般的低吼声中,李青梅出一声嘹亮的娇.啼,在痉挛中挺直了腰身,半晌,那双手才缓缓地滑下,跌落在床上,纤细的手指颤动几下,便安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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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在人间

    同样是这个夜晚,夜色已深,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孤独地在云层间游弋,洒下清凉如水的月华。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只有青羊河仍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哗哗’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一阵凉风袭来,水中的月光被荡漾的波纹揉得粉碎,只有那两个欣长的身影依然倒映在河边的浅水里,在清亮的浪花里摇曳着,忽隐忽现。

    这里是青羊县城外三五里处,四周没有人烟,河边的堤岸上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对恋人,一个是个高大帅气的大男孩,上身穿着件长袖圆领T恤,下身是一件深蓝色牛仔裤,身旁的地上放着一把吉他,他此刻正把手中的干柴丢到篝火中,篝火‘哔哔啵啵’地燃烧着,映红了两张略带稚气的面孔。

    李青璇正拿手支着下颌,望着篝火怔怔地呆,她身上依旧是那身四季不变的装扮,上身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单衣,下身是黑色的短裙,如同暗夜里悄悄绽放的红玫瑰。

    两人身后的不远处,支着一顶帐篷,帐篷的旁边停靠着两辆崭新的自行车,其中一辆自行车的车座上还放着一个纸箱,里面摆着几袋面包和四五瓶饮料。

    “涛,你不该来的呀……”

    李青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

    江涛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拾起身边的吉他,轻轻地弹唱起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树叶在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

    令人心神往

    多么迷人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悄悄看着我不声响

    我愿对你讲

    不知怎样讲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

    李青璇听得入迷,便把头轻轻靠在江涛的肩头,也跟着他一起哼唱起来,……

    “跟我一起走吧,我们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江涛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吉他,温柔地对李青璇道。

    “涛,有些事情,你永远都不会懂的。”李青璇的声音有如呓语。

    “什么?”江涛感觉到李青璇打了个冷战,就赶忙脱下身上的T恤,轻轻为她披上,又把身边的干柴丢进去一些,让篝火烧得更旺些。

    李青璇坐直身子,手里摸过一根树枝,轻轻地拨弄着火堆,轻声道:“这个世界上能为自己活着的人太少了。”

    “可你并不爱魏天,你爱的人是我……”江涛有些激动起来,搬过李青璇的身子,轻声道:“跟我走,我会给你幸福的。”

    “涛,你别傻了,我的幸福在平安夜那天就溜走了。”李青璇微笑着摇头,抬手抹去眼角泛起的泪花。

    江涛猛地抱住她,低声耳语道:“我不会放弃的,你爱的人是我……”

    李青璇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脉脉地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呓语般地道:“涛,你要听话,现在陪我看月光,明天早上安静地离开,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扰我……”

    艰难地把话说完,李青璇默默地将江涛的身子扳过去,随后也转过身子,两人背靠着背,一起抬头,却见那轮皎洁的明月悄悄躲进云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又探出半张脸来,如一叶扁舟浮荡在飘渺的夜空里,江涛呆呆地坐了许久,才轻声道:“我做不到。”

    李青璇却闭上眼睛,颤动着睫毛,轻声道:“好美的月光啊。”

    一行泪水被风吹落。

    …………..

    ————————

    “哗!”床帘被一把拉开,大片的光线从窗外涌入,李青梅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过了半晌,才把手慢慢移开,窗外一轮旭日正从东方升起,灿烂而瑰丽,穿着水蓝色睡衣的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

    “你说……我们会不会下地狱?”

    听着背后传来的一阵悉悉索索声,李青梅轻轻地甩动一下秀,细密柔顺的长便如波浪般在肩头流动,她没有回头,而是信手撩.拨着挺直的秀,那五根白皙如玉的手指从秀中抽出一缕,轻轻地在指尖缠绕着。

    王思宇赤着上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笑了笑,翻过身子,枕着胳臂望着李青梅婀娜的背影,轻声反问道:“你知道地狱在哪里吗?”

    李青梅摇头道:“不知道。”

    随后又叹了口气,幽幽道:“也许是在下面!”

    王思宇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悄悄地下了地,走到窗前,从背后揽住她的纤腰,轻声道:“你错了,这个世界对于极少数人来说,就是天堂;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地狱。”

    李青梅抬手挡住那双不安分的手,扭动了几下腰肢,皱着眉头道:“我听不懂。”

    王思宇笑了笑,把手收回来,拍了拍她的双肩,轻声道:“不需要听懂,你只需要记住,我们现在仍在人间。”

    “在人间?”李青梅转过身子,脸上绽出一丝甜美的笑意,“那太好了……”

    -----------------

    接下来的日子,王思宇又开始奔波忙碌起来,想要干点实事,吃不了辛苦是不行的,坐在办公室里就能解决实际问题的方法或许有很多,只是他目前还没学会,所以就只能腿脚勤快些,勤往下跑着点。

    就在他为了企业上下奔波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没闲着,一场多方博弈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先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罗旺财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三天,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只是有人见罗旺财的老婆哭哭啼啼地敲开了县委书记粟远山的办公室,一坐就是小半天。

    一时间罗旺财被双规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而常委会上粟远山那张阴沉的脸,似乎也验证了人们的猜测。

    周一的上午,向来极少出门的县委书记粟远山终于离开了青羊,到青州活动了三天,在四天早上,罗旺财才陪着他一起出现在县委大楼里,只是精神似乎不太好,神情仍然有些恍惚。

    没几天,由于政府那边的工作过于繁忙,所以副县长张振武提前结束了在省党校的学习,春风满面地出现在县长办公会上,皱起眉头的不仅仅是邹海,还有挂职副县长王思宇同学,看他的表情,竟然比县长邹海更加郁闷。

    ……

    接下来更加热闹起来,县长助理耿彪在县长办公会上被青州市检察院的人带走,邹海当场拍了桌子,却无济于事,而那天魏明理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只是笑呵呵地盯着面前的水晶茶杯,看得入迷。

    三天中午,青羊县公安局的人竟然闯进一家麻将馆,冲入一个隐秘的包间,将正打得高兴的县长夫人张晓凤带走,邹海当时正在玉州市的一家古玩店门口,得到消息后,立刻打电话给政法委书记罗旺财,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罗旺财则不冷不热地回应道:“邹县长,你该去问自己的老婆,不该来问我,她最近不到半个月就赢了五万块,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旺财说完直接挂断电话,邹海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把手机放进衣兜里,拎着手里的旅行包走进古玩店,古玩店的伙计见他进来,忙从椅子上站起,热情地招呼道:“邹老板,最近新到了几样东西,大师傅出门了,我们掌柜的正愁着没人鉴定呢,您来了可真是时候……”

    邹海默不作声地把旅行包打开,把一样样造型别致的古玩拿出来,摆在柜台上,伙计在旁边怔怔地道:“邹老板,您这是?”

    “五十万!我急着用现钱。”邹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抬手捏着额头道:“去把顾老板叫来吧。”

    伙计盯着面前的几样古董,咽了口唾沫,‘哎’地一声点头道:“邹老板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下来。”

    说罢风风火火地跑上楼去,邹海伸手从那几样心爱的宝贝上一样样摸过去,最后重重地砸了一下柜台,伸手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接通后轻声道:“明天晚上十一点钟你带上东西来我家,就按你开的价,三十万!”

    ……….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邹海这次肯定完蛋的时候,情况有了新的变化,一封匿名信被送到了青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魏明伦的办公桌上,魏明伦撕开信封来,只见里面除了一大叠香艳的照片外,再没有别的内容,一张张翻过去,魏明伦气得脸色铁青,重重地拍了桌子,摸起桌上的电话给魏明理打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魏明理听后耷拉着脑袋道:“肯定是‘在水一方’那个马天乐干的,我说他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辞职跑路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是谁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给我老实一点,依我看,你就是个当乡长的料,当初把你提起来实在是个错误,巨大的错误!”魏明伦低声吼着。

    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怒气,身为纪委这些照片的分量,这些照片不亚于威力强大的炸药,一旦爆炸,不但青羊县政府这边吃不消,就连他自己也将深受其害,毕竟自己的亲弟弟陷入这种丑闻,他魏明伦难脱其咎。

    魏明理也有些傻眼,半天没缓过劲来,他的驴脾气在大哥面前那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咧着半天的嘴,最后只好抓着头皮道:“事情都已经出了,你说该咋办吧。”

    魏明伦沉吟半晌,才摇头道:“求和,赶紧让邹海安静下来,别去刺激他,组织部副部长李光辉就要调到青山县当县委书记了,回头我想想办法,把邹海调过去,要是没办成,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常务副县长吧,不要再搞事了!”

    “马勒戈壁的!”

    挂断电话后,魏明理忍不住站起身子,大声骂了一句,他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波折,不由得气得火冒三丈,瞪着牛眼盯着张振武,见他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摸样,就恨得牙根直咬,掏出手机狠狠地向张振武砸去,张振武赶忙一缩脖子,那手机就摔到后面的墙上,电池崩出来,倒砸在赵国庆的额头上,赵国庆望望屋子里面面相觑的众人,抬手摸了摸脑门,没敢吭声。

    “怎么办?事情搞成这样,你们说该怎么办!”魏明理如同暴怒的狮子,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吼着。

    高春咳嗽一声,拿脚踢了踢张振武,张振武轻轻摇晃两下脖子,才轻声道:“听明伦书记的吧,求和,晚上咱们都去登门拜访,老魏你不用说话,低声下气的话由我们来说,这种事情是意外,没有人能提前预料到,看来,他邹海是气数未尽啊,马天乐那小子真是昏了头,竟敢干出这种事情。”

    魏明理听后就想起马天乐那张谄媚的笑脸上,顿时又来了火气,抄起桌子上的电话就给魏军打了过去,怒气冲冲地道:“三儿,老子被你那个马仔给耍了,这家伙,被你大伯一通臭骂……”

    魏三听完后笑了笑,轻声道:“二叔,我知道了,你放心,这口恶气我一定帮你出,但照片底片我不能帮你拿回来,那样会越搞越糟,你还是听大伯的吧,他心眼比你多……听说小天明年就要结婚了,我和小兰商量了,就把这‘在水一方’送给他当结婚礼物。”

    “哈哈,还算你小子有良心,马天乐那小子你收拾他一顿就成了,千万别搞出人命来。”魏明理有些不放心,赶忙叮嘱了一句。

    魏三点头道:“二叔,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当晚,邹海的老婆就被放了出来,魏明理等人登门谢罪,邹海却直摆手,说以前那些都是误会,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并且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向不善饮酒的他当晚竟然状态奇佳,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势,张振武喝得满脸红晕,望向邹海的眼里竟多了几分惧意。

    一周后,县长助理耿彪因为证据不足被免于处分,不过这家伙刚刚回到县里,就冲进魏明理的办公室,把魏明理一通暴打,结果又被县里的公安局抓走了,关了几天拘留后,耿彪被家属交钱保了出来,在老婆的劝说下,他打了辞职报告,随后把一双大皮鞋挂在县政府大楼的入口处。

    副县长谢荣庭从小车上下来,盯着那双摇摇摆摆的大皮鞋直犯迷糊,摇头对旁边的办公室主任叶华生道:“这古人都讲究挂冠而去,他耿彪挂皮鞋是咋回事?”

    叶华生眨巴着眼睛瞄了半天,才揪着小胡子摇头道:“歪门邪道,不走也罢。”

    -------------

    天鹏乳业如今的势头很旺,销售量稳步提升,不但液态奶打开了销路,就连工业奶粉也开始走俏起来,黄雅莉带着公关团队拜访了许多省内知名企业,和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毕竟在蛋糕和冷饮企业中,工业奶粉的使用量还是很大的,至于小袋婴儿配方奶粉,目前还没有进行开,毕竟这方面小品牌很难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许多国人还是觉得进口奶粉更加可靠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人支持国货,换来的却是国货祸害国人,爱国主义精神在食品消费方面就被打上了几分折扣,毕竟那是给人吃的,不是用来喂牲口的。

    通过这段时间抓工业,王思宇倒是长了不少见识,起码知道了很多别人不清楚的内幕,比如国内大量的奶牛都有口蹄疫等疾病,但都被掩盖下来。

    又比如,据说国内的罐头和榨菜产品中防腐剂的实际添加量大都是国家规定标准的几十倍,但由于技术和设备原因,短期内无法攻克难关,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刻意隐瞒下来,没有大肆宣传,以防止整个行业链倒掉,这也是为什么国内的这些产品一直无法走向国际市场的重要原因,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东西,王思宇也不敢确定是否准确,不过他自己是绝不再吃那种东西了。

    ----------

    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王思宇正坐在办公室里听造纸厂的刘厂长汇报工作,有了天鹏乳业重组成功的例子,王思宇的底气就更足了些,这些日子他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解决造纸厂的问题,不过造纸厂的情况要比乳品厂更加糟糕,这让王思宇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警告自己,这段时间走得太顺了,千万不要忘乎所以,否则必定会栽跟头。

    这时李青梅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红彤彤的请柬,微笑着冲刘厂长点点头,扭动着腰肢走到王思宇的办公桌前,放下后轻声道:“华西大学六十周年校庆的邀请函。”

    王思宇把邀请函拿在手里,翻开后扫了一眼,就微笑着点点头,端起手中的茶杯道:“好吧,老刘,今天就先谈到这。”

    刘厂长赶忙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转身退了出去,李青梅嘴角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迈着轻盈的脚步送他走出房门,站在门边,目送着刘厂长走下楼梯,见楼道里没有人经过,就赶忙在门把手上挂了“领导外出,请勿打扰”的牌子,随后轻轻关上房门,‘咔’地一声打上暗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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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胜券在握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子是歪的,椅子被踢翻了,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大都散落在地上,李青梅直到现在心里还在‘怦怦’直跳,虽然两人一直在热吻中xx的,但似乎到了后来自己仍然忍不住大声地喊了起来,这太疯狂了,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了。

    偷情的快乐来源于紧张刺激,而办公室里偷情则把这种情绪演绎到了极致,想叫而不敢叫,不叫又忍不住,最后不得不叫,从哑着嗓子叫再到玩了命似地叫,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王思宇早已把皮带扎上,将房间收拾得干净,毕竟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在办完事后,王思宇不介意以这种方式表现出自己的温柔,不过,在几分钟之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就像是一只狂暴的野兽,把李青梅搞得死去活来,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当然,王思宇知道,李青梅就喜欢那样,从心底里喜欢……

    打扫好战场后,王思宇若无其事地坐在沙上看材料,嘴里叼着一根烟,很惬意地吞吐着轻烟薄雾,李青梅软绵绵地躺在长条沙上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将衣服穿好,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办公室门口听了半晌,才悄悄打开暗锁,将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见没人注意,才缓缓地推门出来,把那块牌子从门把手上摘了下来,随后又把房门轻轻带上,倚在门边轻轻喘息着,两人相视而笑。

    李青梅沏了两杯茶,端着茶放在王思宇的桌面上一杯,而自己则端着另一杯坐回座位,轻轻品上一口,把杯子放在电脑桌上,理了理秀,手指拨.弄着键盘,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低下头,难为情地抿嘴笑了起来。

    自从被王思宇搞定后,她就现自己的身体复苏了,从冬天的皑皑积雪中复苏,化作春天的泛滥成灾,甚至是王思宇不经意间的一个碰触,都能让她迅地兴奋起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饥饿的女人,只有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年轻的副县长能够填饱自己,他强壮得就像一头狮子,而自己就是一头不愿躲闪的小鹿,越来越迷恋被他征服的感觉,那种被折磨得快乐到要死的感觉,让人刻骨铭心。

    李青梅坐了半晌才平复好心情,忽地想起给张振武换洗的衣服还没有拿过去,心里就有些歉然,赶忙掏出小镜子,涂上浓妆,把脸上红艳艳的肤色遮盖住,但那皮肤已经吸足了水分,竟莹润透亮,让她很是头疼,又坐了一会,感觉应该不会露出破绽,才从办公桌下面拾起塑料袋,袅袅娜娜地开门走了出去。

    王思宇见她离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这些日子总在担心,万一李青梅开口提出那个要求,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呢?

    最近县长邹海要调到市委组织部当副部长的传闻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而上面确实也下来人进行考察了,看来邹海的离开已成定局,而邹海离开后,魏明理极有可能顺利上.位,那么常务副县长的位子,多半就要从这几位分管副县长中提拔。

    目前下面呼声最高的,就是王思宇和张振武两人,王思宇胜在开局头三脚踢得漂亮,不光是在民间立起了口碑,就连粟远山都在常委会上打趣道:“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浮躁,干不成大事,我看这话说得偏激,像小王县长这样年轻的挂职干部,来多少我都要。”

    其他常委当中,估计支持王思宇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前一段他在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底牌全都翻了出来,这在无形中提高了他的威望,所以虽然张振武是魏明理的亲信,并且魏老二最近一直在帮他摇旗呐喊,四处活动,但王思宇还是一点都没有担心,自己虽然来青羊的时间很短,但要论威望,已经远远出张振武一大截,毕竟‘狗头军师’这顶帽子戴在谁头上都不光彩,更别说这帽子上已经冒了绿光……

    这阵子叶华生和谢荣庭都来找过他,劝他不要大意,尽量出去活动一下,但王思宇都笑着摇头道:“把事情干好就成了,其他的事情组织上会考虑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王思宇感觉到已经是胜券在握,市里面有周松林帮忙斡旋,县里面有粟远山的赏识,下面还有民间的口碑,张振武想要战胜自己,那恐怕比登天还难,毕竟政府这边不可能让魏老二搞一言堂,目前只有自己是能和魏明理抗衡的最佳人选,其他人,都不行。

    王思宇现在倒不担心别的,就怕李青梅求他放弃竞争,那样还真是棘手,要是不答应,肯定会伤了这女人的心,怪不落忍的;但要是答应下来,他还有点舍不得,虽说王思宇不是官迷,但这机会难得,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官场上要想进上半步,那真是难上加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往往一步赶不上,就会步步赶不上,有些人干了一辈子副县长都没捞着‘常务’两个字。

    最近李青梅表现的尤其主动,这让王思宇小小的担心了一把,但好在她每次都没有提出要求,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着自己做出决定?

    想到这,王思宇不禁有些头疼,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偷了人家的老婆,想来还是应该还人家一顶乌纱帽的,虽说这送到嘴边的美食不吃白不吃,但总该给人家点补偿不是?

    心烦意乱间,顺手拿起华西大学那张请帖,打开后平放到办公桌底下,又有些不放心,就在台历上的九月八日上画了个圈,填上备注,这时目光在八月二十九号的日期上逗留下来,顿时觉得头大如斗,那是方晶大学报道的时间,按两人之间的约定,自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手捧一大束玫瑰花去为她送行。

    方晶这次高考的成绩很不理想,因为之前用功过度,又太紧张,所以一科就考砸了,这让她背上了心理包袱,之后的挥更是一塌糊涂,完全没有挥出正常的水平。

    高考成绩下来后,患得患失的方晶终于经受不住打击,大病了一场,这让方如海和陈雪滢极为紧张,虽然百般安慰,但方晶就是不肯配合治疗,整天躺在病房里掉眼泪,连饭都吃不下去。

    心急如焚之下,方如海只好打通了王思宇的电话,让他赶紧到玉州救火,可没想到王思宇去了之后更糟糕,方晶见他推门进来,就开始在病房里大哭大闹起来,把茶缸、被子、枕头全都丢到地上,搅得医院里鸡飞狗跳的,一大群病人都跑到门口看热闹。

    王思宇没有办法,只好用眼神示意方如海夫妇离开,他把门关好之后,就对方晶使了大杀器,直接把正站在病床上乱蹦乱跳的方晶一把抱住,按倒在床上就开始猛亲,一个法国式浪漫长吻被他用得不伦不类,粗鲁无比。

    但这招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强吻还是将方家大小姐给制服了,方晶的双腿在床上无力地蹬了几下,就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王思宇,随后一双小手就扳住王思宇的脖子,羞涩而生硬地回应着,最后险些被王思宇吻到窒息……

    这位方家的小公主从小到大以来,曾经无数次梦到接吻的情节,但没想到初吻竟是被她的小宇哥哥以这种野蛮的方式完成的,在欣喜之余也不禁黯然神伤,委屈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这倾情一吻结束后,王思宇就开始深情告白,说:“小晶啊,无论你考入哪所大学,小宇哥哥都会喜欢你,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咱们就去办手续,蜜月旅行的地点我都想好了,咱们就去神农架,小宇哥哥给你抓两个野人玩……”

    方晶瘪着小嘴听了半天,想要笑却笑不出来,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过了半晌,才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抽噎道:“小宇……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王思宇见状就知道成了,要不怎么说小女孩好骗呢,虽然这事办得有点不地道,但总归是去了方晶的心病,王思宇当然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一年前她还不爱学习呢,提到学习两个字就头疼得要命,这么拼命用功还不就是因为当初那个约定么,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这个心结一解开,方晶的病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两人在病房里闲聊了一会,方晶就笑嘻嘻地拿出几所大学的名单,让王思宇帮着挑选,说方如镜已经话了,只要方晶喜欢,那几所大学随便去,王思宇瞄了两眼,就说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不错,女孩子穿上警服那是格外的精神,方晶听了就咬着手指吃吃地笑,好半晌才说:“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你们男人都坏死了。”

    两人就在屋子里玩起了小警察捉小偷的游戏,小警察虽然多次成功抓到小偷,却屡次被小偷给抱到床上,一顿蹂躏,小警察的小屁股险些被打肿了,最后在可怜兮兮地连声求饶后,小偷才高抬贵手,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都说偏方能治大病,这话一点不假,王思宇回到青羊的二天,方晶就活蹦乱跳地出院了,搞得方如海摸着脑门直犯迷糊,摇头说这真是奇迹,太不可思议了。陈雪滢却抿着嘴笑道:“不是奇迹,是爱情的力量。”

    王思宇是没有听到这话,否则肯定会大声喊冤,他这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来使用这种非常规办法的,方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调皮的小妹妹,虽然夺走了那小丫头的初吻,但王思宇还是没有想要负责的觉悟,在他看来,用不了多久,方晶就会忘掉他。

    这段时间方晶不在华西省,而是由陈雪滢陪着到全国各地游山玩水去了,前些天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在桂林,现在估计应该到西藏了。

    王思宇摸着下巴苦笑了半天,就拿起电话给方如海打过去,两人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后,王思宇就把话转入正题,想让方如海帮着催催,银行方面那三亿的款子也早点打下来,王思宇希望天鹏乳业能再上两套果汁生产线,那样就可以在青羊县展果树种植业,从而完成工业和农业间的对接,以工业来促进农业的展。

    方如海听了王思宇的想法后,先是赞同了他的思路,可随后又轻声道:“小宇,我建议你还是先等一等,不要把步子走得太急,先看看形势的展再说。”

    王思宇听得有些纳闷,心说等什么呢,但也不好去多问,毕竟这件事情上方如海帮了自己的大忙,他说先等等,那就再等一等好了。

    三天后,王思宇才真正理解到,方如海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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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变局中的杀机

    三天的上午八点,一辆青州牌照的警车停在招待所门口,五分钟后,王思宇快步下楼,来到车前,打开车门坐在后座上,警车缓缓开走。

    “怎么回事,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王思宇皱着眉头,冲着坐在副驾驶位的邓华安道。

    “有人想对付你!”邓华安笑了笑,扭头道:“晚了一步,人没抓到,不过在床底下搜出枪来了,具体的事情还是周副书记跟你谈吧,兄弟,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王思宇听后点点头,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最近自己得罪的人有点多,乳品厂开除的那些人,那些被自己砸了饭碗的奶贩子,以及几个国营厂的厂长,甚至于张振武大概都有动机想对付自己吧,不过居然要动用枪,这个实在是有点夸张,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当他坐到周松林的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摞子照片的时候,就觉得更夸张了,照片里都是他和张倩影以及李青梅的床.戏照片,不过从身体和背景上来看,这些照片都是合成的,没有一张是实地拍摄到的。

    “电脑合成的!”王思宇笑了笑,把这些照片随手丢到一旁,双手摊开,耸耸肩膀,脸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心里却是突突直跳,暗叫侥幸。

    周松林拿着笔杆敲打着桌面,表情严肃地道:“无风不起浪,你还年轻,在生活作风问题上容易出问题,要经得起诱惑,这方面以后要多注意。”

    王思宇点点头,心想竟他娘的是我诱惑别人来着,倒没谁主动来诱惑我。

    审视了王思宇半晌,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周松林就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材料,轻轻丢了过来,随后缓缓地从桌面的烟盒里摸出一根大中华,点燃后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在烟雾缭绕中,微笑着注视着王思宇的表情。

    王思宇仔细看了两遍,就觉得冷汗淋漓,这份材料几乎把他所有在青羊说得过头的话,做得出格的事全都罗列了出来,有些他早已丢到脑后去了,可看了材料才记起,那的确是自己所为,看来搞出这份材料的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比如,材料中提到王思宇曾对人吹嘘:“自己在市里有人,在省里也有人,自己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他的老爷子正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看到这句话,王思宇在心里不住地诅咒叶华生,谢荣庭的嘴很严,这些话肯定是从‘叶三多’的嘴巴里漏出去的。

    材料上还举证说王思宇为了拉帮结伙,树立个人威望,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在青羊县抗洪抢险指挥部的会议上,当众给某省委大员打电话,公然挑衅市委领导做出的决定……

    当然,还给他扣上了‘大搞个人英雄主义,置全县人民的生死于不顾,险些酿成大错’的帽子。

    这一条条罪状读下来,王思宇自己都觉得有些百口莫辩了,就愣愣地摸着下巴,最后摇摇头,轻声叹息道:“厉害!”

    周松林笑了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轻声道:“还有更厉害的,人家根据你的户籍资料,查到你的出生地是密云县,结果通过调查,现你的年龄有作假行为,你的实际年龄应该是24岁!”

    王思宇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天,最后摸摸脑袋道:“不就是争个县委常委吗,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么,再说了,即便事情属实,那也不关我的事。”

    周松林沉声道:“这些材料连同照片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送到了所有市委常委手里,不过幸好县委书记粟远山对你作出了极高的评价,此事才没有闹大,否则……”

    周松林没有说下去,但王思宇完全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否则自己的仕途之路就将黯淡无光,但即便是如此,恐怕在常务副县长的争夺上也将失去机会了,有时候莫须有的罪名比真正犯错更可怕,是打击竞争对手的不二法宝。

    从这些东西的准备和推出时间上来看,自然是为了狙击自己进入青羊县常委会的,但这个人是不是张振武,王思宇还不太确定,毕竟出了这种事情,一目标怀疑人就应该是这位分管教育的副县长。

    但以张振武的智商,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照片和举报材料倒是可以搞的,但带着手枪和子弹就有些过分了,以这种人肉毁灭的方式将王思宇除掉,简直是不可想象,再说了,李青梅是他的老婆,他怎么能玩这种自污呢?

    但如果不是张振武,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他既然已经带了枪支弹药,或者雇佣了杀手,那要想除掉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又为什么费尽心机去搜集证据呢?

    那样做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

    王思宇端着茶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究竟是谁想将自己置于死地,但有一点需要确定的是,现在的自己恐怕还在那人的监视之下,最重要的是,张倩影和李青梅也不见得安全,如果对方采用极端手段……

    王思宇感觉不寒而栗,后背的脊梁上一阵麻,自己倒没什么,不过自己的女人是一定要保护好的,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

    “只是为了狙击我入常吗?”王思宇放下茶杯,轻声试探道,想从周松林嘴中套出话来。

    周松林沉吟半晌,将烟灰缸掐灭,站起身子,摇头道:“不像,市局那边的枪支弹药的报告出来了,人极有可能是从境外来的,雇凶杀人的可能性大些,当然,在此之前,对方可能还想让你身败名裂,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初步推断,现在线索断了,调查很难深入展开。”

    王思宇笑了笑,抱着膀子道:“没事,这可能只是恫吓,故意放的烟雾弹,想让我知难而退,雕虫小技而已,我不怕,常务副县长我可以不上,反正现在抓工业也挺上手的,就这样也挺好。”

    周松林拿着笔杆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厉声呵斥道:“这件事情远比你想象中严重,不能视同儿戏,要认真对待起来。”

    周松林在接到这些东西后,就给市局领导打了电话,命令他们把那个写举报材料和伪造的照片的人揪出来,打算来个杀一儆百,省的日后还有人效仿此君,在王思宇背后打冷枪放暗箭,可没想到,刑警们没有抓到人,却在那人的卧室里找到手枪和子弹,这个问题的性质就变得极为严重了。

    王思宇见周松林面沉似水,也知道危机就在眼前,就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点头道:“周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周松林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另外,形势有了新的变化,邹海的那份关于展青羊县工业的规划报告写得非常好,得到侯副省长的重视和认可,省里很快就会立项,年底前上面极有可能拨出大笔专项资金,用来展青羊工业,所以想下去的人很多,青羊的局面将变得复杂起来,你不适合再留在那里。”

    王思宇听了之后不禁直皱眉,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青羊毫无希望的时候把自己调过去,现在刚刚看到曙光了,别人都削尖了脑壳往里钻,自己却要退出来,这不是卸磨杀驴么?

    周松林心里也觉得有些歉意,就把会议纪要丢给王思宇,让他自己去看,另外也存了些考校的心思,打算看看他能否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王思宇从周松林玩味的眼神中读懂了这位老爷子的意图,也就不敢大意,认真地逐行翻看会议纪要,不时还停下来闭上眼睛想上一会,花了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王思宇总算把会议记录里每个常委的讲话内容都梳理了一遍,心里大致明白了几分,会上大多数决定几乎都是妥协后的结果,和其他人一样,自己这个副县长,在市委层面上来看,不过是极小的一枚棋子而已。

    会议记录的最下面还有一份附件,那是青羊县县委书记粟远山做出的一份报告,他提议青羊县县长的最佳人选是魏明理,常务副县长的最佳人选是王思宇,在这份报告中对王思宇的评价尤其高,‘可造之才,大有作为!’

    这八个字考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王思宇不禁对那个常年见不得阳光的老者生出一份感激之情,他闭上眼睛,根据会议记录,把常委会上的场景想象了一遍,以便增强理解。

    先,在会上讨论的时候,项市长突然提出异议,认为魏明理在展农业上是行家里手,对工业并不在行,从过去的履历里能够看出,他一向都是把精力投放到农业上,这样的人选不适合做县长,也不利于适应省、市两地对青羊县工业展的最新部署,他认为由邹海继续担任县长比较合适,毕竟青羊县工业展规划是由邹海本人做出的。

    他的意见最后被张阳书记以一句‘优秀的规划者未必是最佳的执行者’为由,轻飘飘地否决掉。

    随后周松林也对县长人选进行了提议,建议由共青团青州市委书记马纲纪来担任,并且里面列举了一些马纲纪的优势,他的提议很快被项市长所赞同,也得到了宣传部刘部长等几个常务的肯定…..

    想到这,王思宇就有些想笑,这项市长分明就是跟周松林合唱了一场双簧,前面的保邹海不过是虚晃一枪,诱使张书记上当,后面提马纲纪则是重中之重,这项市长以前可是共青团华西省委副书记,那么马纲纪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张阳书记既然已经否决了项市长的前一项建议,所以在周松林这项提议上,他就不好再反对了,否则就容易落下口实,被项周两人拿着会议纪要去省里合参他一本,‘一言堂’的帽子要是扣下来,那可够他张书记喝一壶的了。

    通过举手表决,这项任命就算通过了,当然,在通过之前,纪委书记魏明伦讲了几句题外话,“干工作不能唯经验论,人家小王县长以前不就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么,到青羊后工作不一样干得很出色,还得到了粟远山同志很高的评价嘛。”

    想到这,王思宇知道这表面上是在夸自己,实际上是在为魏明理叫屈,只不过这位明伦书记还顾着些颜面,没有上升到举贤不避亲的程度而已。

    果然,这番话起了作用,在魏明理的去向问题上,市委书记张阳书记率先表态,在他的推动下,常委会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魏明理上调到市里任城南区区委副书记,城南区代理区长。

    而在青羊县常务副县长的人选上,张阳书记则对周松林进行了还击,以王思宇‘年龄太小,提升度不宜过快’为由,直接动用一把手权限,来了个一票否决。

    而魏明伦投桃报李,提议这个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应该由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张阳书记的前任专职秘书于斌来担任,这项提议也经表决通过。

    宣传部刘部长之后在会议上言,重申了青羊县县委书记粟远山对王思宇的评价,‘可造之才,大有作为!’

    他表示这样的年轻干部不该被埋没,而应该重点培养。

    于是在项市长提议下,常委会达成一致意见,王思宇被派往省党校参加十四期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培训期为半年,培训期满后拟任共青团青州市委副书记。

    看到这王思宇不禁乍舌,没想到常委会上已经出现了严重分化,项、周联手抗张阳的局面终于形成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派出学习,无疑是一种雪藏,因为在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双方阵营的每一枚棋子,都有可能成为对方‘打劫’的对象,看来周松林也是一片苦心,这是在精心保护自己。

    这时王思宇再望向周松林的目光里,就充满了感激之情,之前的误解都烟消云散,不过是偷了区区几瓶茅台而已,老爷子还不至于公报私仇,嘿嘿……

    周松林瞥见王思宇的目光,就知道他看懂了很多东西,也不禁大为欣慰,说了些勉励的话,并且告诫王思宇,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到玉州后一定要低调谨慎,党校培训班的课程可以不必参加,他已经跟那边的领导打好了招呼,这次去玉州一定要韬光养晦深入简出,在没有抓到那个打算对王思宇痛下杀手的幕后人物之前,行事要多加小心,绝对不可以太过高调。

    王思宇的眼睛盯着茶几上的一张报纸,连连点头,出门时顺手将报纸卷起来,揣在衣兜里,离开周松林的办公室后,王思宇先是给当了青羊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李飞刀打电话,让他务必注意保护李青梅的安全。

    李飞刀当即拍着胸脯表态:“正好每天闲得无聊,无所事事,这回终于接到新任务了,有我李飞刀在,李青梅的安全你不必担心。”

    随后王思宇又买了些礼品,径直去了市委宣传部,先是探望了宣传部刘部长,在表示感谢之后,自作主张地为张倩影请了一年的假期,刘部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刘部长以前对王思宇的印象就极好,当初他在市委宣传部打的一个大胜仗,就是由王思宇输送的炮弹,当然王思宇本人并不知情。

    出了刘部长的办公室,王思宇走到宣传科门前,站在外面冲正在电脑旁埋头打字的张倩影微笑,在众人的提醒下,张倩影的目光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挥动着有些僵的小手,疑惑地向门口望去。

    在见到笑吟吟的王思宇后,那双动人的眸子里顿时散出熠熠神采,张倩影忙羞惭惭地站起来,抿着嘴唇走过去,两人站在走廊里悄悄地议论了一会儿,张倩影就高兴得险些跳起来,也不管是否会被别人看到,抱着王思宇亲个不停。

    王思宇微笑着冲她做了手势,张倩影忙回去写请假申请,而王思宇则下了楼,寻着那张报纸上广告栏里登出的招生电话,给北京舞蹈学院继续教育学院打了过去,为张倩影报了一年的培训课程,随后直接去银行汇了款。

    王思宇当然知道,张倩影当初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到北舞学习,她是真心热爱舞蹈专业的,这个决定想必张倩影不会反对,至于事情的真相,王思宇没打算告诉她,有些事情,要男人自己来扛,女人嘛…开心就好。

    无论如何,王思宇都要确保张倩影的安全,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绝对不会!

    刑警小李开着警车远远地跟在王思宇的身后,邓华安则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生怕错过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他也在疑惑,这到底是恐吓还是杀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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