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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发泄一下

    “说吧,找我有啥事?”

    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皇冠车的副驾驶位上,王思宇的心情仍未平复,感觉压抑得难受,他没有去看旁边穿着一身藕荷色长裙的黄雅莉,而是望着内视镜里自己那张红通通的脸,喷着浓浓的酒气问道。

    黄雅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从兜里摸出一支女士烟,拿手轻轻一丢,就叼在嘴里,‘啪’地一声点上火后,轻轻吸上一口,冲着王思宇吹了口轻烟,似笑非笑地道:“倒没啥事,只是小影担心你有事,让我过来看看。”

    王思宇点点头,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扭扭脖子,摇头道:“我没事!即便是有事,你来也没用!”

    “那可不一定!”黄雅莉笑了笑,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望着小区内的假山园林奇石群雕,啧啧赞叹道:“这小区还真不错!没个几百万的可住不起,别犹豫了,安心当你的上门女婿吧。”

    “别胡说,小影也真是的,什么都和你讲。”王思宇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后就默默地抽了起来。

    “最烦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心里喜欢的要命,却假装正经。”黄雅莉瞥了他一眼,轻声道。

    王思宇皱起眉头道:“懒得跟你吵,别胡说。”

    黄雅莉抿嘴轻笑了几声,随后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今天心情也不好,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随后她小心地将车子启动,挑过头来,缓缓地开出了欧曼经典花园,上了主道,往西驶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会馆门口,王思宇跟着他上了三楼,见走廊的侧墙上挂着‘康泰心理咨询中心’,就皱皱眉道:“这是干什么?”

    黄雅莉回头笑道:“泄一下。”

    她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服务员见她过来,赶忙拿着钥匙走到右数六个门口,开了门,黄雅莉便做了个请的姿势,王思宇缓缓走进房间,现这间屋子足有六十平方,地上铺着大红地毯,四壁上都贴着淡粉色的墙布,墙布上挂着五彩缤纷的气球,房间的北侧是阳台,黑色的窗帘把窗子遮得严实,外面透不进半点光亮,房间的中间摆着几个橡胶充气的假人,都穿着衣服戴着头套,冷眼看去,倒和真人有几分相像。

    黄雅莉进屋后,随手打开墙上的开关,把门关好,整个房间里顿时泛起幽暗的红光,王思宇抬头望去,见头顶的灯泡上罩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就转头笑道:“这里就是网上总被人提及的泄吧?”

    黄雅莉点点头,轻声道:“刚刚传到华西的,玉州现在一共有三家,不过有一家因为涉嫌搞情感陪护被关了。”

    王思宇摸着下巴道:“情感陪护大概只是幌子,其实是提供情.色陪护吧?”

    黄雅莉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副黑色的拳击手套,轻轻丢给王思宇,她自己也戴上一双小号的红色拳击手套,双手用力地拍打两下,出‘啪啪’两声脆响,深吸一口气,两条腿交叉着颠了几下,嘴里猛地出‘啊’地一声呐喊,之后鼓着腮帮子冲了出去,扭着小腰,动感十足地跃动起来,用拳头砸向墙上那些气球。

    “噼噼!啪啪!”

    在拳击手套的挥舞下,十几只气球一会功夫就悉数报销,其中一只没有挂牢,飘落下来,黄雅莉就追过去,拿鞋跟硬生生地将它踩爆。

    王思宇从没见过这样的情景,见黄雅莉杀气腾腾的样子,倒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就感觉挺有意思的,他便懒洋洋地蹲在地上,把那副拳击手套丢在旁边,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黄雅莉,不时地喊道:“雅莉加油……加油……干死它!”

    黄雅莉咬着牙关挥动手臂,一鼓作气地将墙壁上的气球‘砰砰’地打爆,接着跑到场地中间,对着橡胶假人连连挥拳,嘴里还念念有词:“死男人……臭男人……打死你……打死你……啊啊啊啊!”

    王思宇见她仿佛疯魔了一般,拳打脚踢,很快就把墙上的气球打得一个不剩,最后把橡胶人也一一打倒,正笑得前仰后合时,猛然现她竟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王思宇猛然惊醒,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臭男人,看来这黄雅莉已经进入状态,这是打算修理他这个大活人了。

    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王思宇就缓缓站直身子,挠头道:“雅莉,你没事吧?”

    “啊!”

    这时黄雅莉又出一声大喊,双足力,猛地奔了过来。

    王思宇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两个人在屋子里就追逐起来,跑了三圈后,王思宇觉得自己个大男人,被她追着打,这也太没面子了,比打女人更没面子,就只好停下来,等黄雅莉冲过来后,他躲过那记绵.软无力的右手勾拳,抢上半步,捉住黄雅莉送过来的手腕,干净利索地做了个背.飞的动作,黄雅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了出去。

    王思宇听到‘扑通’一声响,心里就有些后悔,这招他只在邓华安身上用过,没想到会用到黄雅莉身上,他赶忙上前两步,想过去安慰几句,谁知黄雅莉躺在地上又大喊大叫了两声,爬起来又猛冲过来。

    “还来?还他娘的摔上瘾了?”

    王思宇摇摇头,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时间屋里不停地出‘扑通扑通’的响声,虽然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但王思宇这手底下的英雄三招使得还真不赖,竟然没有一次失手。

    ----------

    过了五六分钟后,王思宇蹲下身子,对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黄雅莉道:“雅莉啊,我真的已经泄完了,你没事吧?”

    黄雅莉拿拳头挡住眼睛,开始无声地啜泣起来,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嚎啕大哭,王思宇见她哭得伤心,只好坐在旁边,听着她一边哭一边骂,最后索性躺在地上,盯着头顶那盏罩着塑料袋的灯泡,看得入神。

    足足过了二十几分钟,黄雅莉已经哭得有些哑了嗓子,这才干嚎了两声,停下来,王思宇见她眼睛已经红肿,就叹口气,摇头道:“你总这样作践自己也不是办法,这不是泄,这是疯。”

    黄雅莉笑了笑,摇头道:“已经好多了,这个月能挺过去了。”

    “你这是自作自受,别说得这么可怜,没人同情你。”王思宇说完慢吞吞地坐起来,把身上清理干净,又冲黄雅莉的身上指了指,黄雅莉也摘下拳击手套,把裙子上挂着的气球碎片清理干净,伸了个懒腰道:“真是舒坦。”

    王思宇愣了下,摸着下巴摇头道:“受虐狂。”

    黄雅莉听了不怒反笑,白了他一眼,挑衅地道:“是又怎么样?”

    王思宇摇头道:“不怎么样。”

    随后二话不说,走过去又把她摔了个四仰八叉,笑哈哈地拍手离去。

    黄雅莉这下没有防备,落地时被摔得七荤八素,半晌才愣愣地从地上爬起来,低低地骂了句:“臭男人!”

    两人买单后下了楼,就去了旁边一家餐厅,黄雅莉这次兴致颇高,点了瓶白酒,吃饭时竟频频举杯,王思宇就琢磨这黄雅莉怕是被摔爽了,这是在感谢自己呢,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还真是有意思,怪不得以前总觉得她怪怪的,原来是好这口,以后对付这牙尖嘴利的女人倒是容易多了,直接放倒。

    ……

    晚饭只吃到一半,黄雅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通后没说几句,就皱着眉头挂断了,可没过一会,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样反复几次,黄雅莉实在没法,只好报了地址,说:“那你就来吧,不过别想让我改变决定。”

    王思宇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就纳闷地问道:“怎么回事?”

    黄雅莉把白酒倒上,轻声道:“销售部的一个副经理,原来是青羊师范的,毕业前曾经在销售公司实习过,我见她人挺机灵,就带到省城来了,可这丫头别的都好,就是有些轻浮,引得几个年轻人为了她争风吃醋,昨天在促销现场就有两个小伙子为她当场动手,都打到医院去了,我一怒之下把她给开除了,她不服气,非要找我理论。”

    王思宇听着‘哦’了一声道:“因为这种事情就开除员工是有些过分,你现在要站在副总裁的高度来看待问题,不能总是随心所欲,要注意正面引导,不能只是一味蛮干。”

    黄雅莉听后露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摇头冷笑笑道:“你们男人见了漂亮女孩都用下半身思考,怎么引导得了?还是直接开除省心。”

    王思宇摆着手指道:“雅莉你这话偏激了,比如说你也挺漂亮的,但我每次见到你,下半身就停止思考了。”

    黄雅莉端着杯子轻笑了下,叹了口气道:“咱们是天生的仇人,不一样。”

    说着她端着酒杯跟王思宇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轻声道:“干杯!仇人!”

    “干杯!”

    王思宇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加了块鸡肉,放在嘴里嚼了半天,放下筷子叹气道:“雅莉啊,你说小影为什么死活就是不肯答应我呢,只要她同意,我会放下所有的一切。”

    黄雅莉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轻笑一声道:“你啊,真是够傻的。”

    随后拿过酒瓶摇了摇,把瓶子里剩下的酒都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一口干掉,脸上浮起一抹艳红,放下杯子后打了个响指,大声道:“服务员,再来一瓶!”

    王思宇忙摆手道:“我下午的酒还没醒透,要喝你自己喝。”

    黄雅莉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用你喝,你陪我说几句话就好。”

    王思宇摸着下巴道:“那倒没问题,不过你可别把自己给灌多了,不然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

    “你倒是想得美。”黄雅莉撇撇嘴,冷笑道:“你也就能欺负欺负小影吧,要是真敢打我的主意,小心我阉了你。”

    王思宇嘿嘿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你充其量也就是个丫鬟,还是受虐型的,我对你没半点兴趣。”

    黄雅莉摆手道:“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后摆.弄着手里的杯子轻声道:“小影说过,女人最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总是把最美的一面留给别的男人,而在自己的老公面前,却总是暴露了最丑的一面,做黄脸婆不如做情人。”

    王思宇听后摇头道:“谬论。”

    黄雅莉白了王思宇一眼,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白酒,把拿瓶起子打开,又把酒倒满,自斟自饮道:“小影知道你是真心对她好,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一个男人心里可以同时有很多女人,每个女人都有她自己的位置;女人不一样,她可以出轨,可以有情人,但在她的心里,永远都只能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走,你就进不去。”

    见王思宇听后有些闷闷不乐,黄雅莉先是幸灾乐祸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又给王思宇倒上酒,抿嘴笑道:“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影不想争,那还不是好事?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分什么大老婆小老婆,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名分算什么,小影都不在乎,你何必自己往针眼里钻,她可是跟我讲过的,你是一头强壮的狮子,她一个人可喂不保你,她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

    王思宇听后默不作声,半晌后才苦笑着摇摇头,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喉中辣辣的,忍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

    黄雅莉又掏出一根女士香烟,闷头抽了半晌,才轻声道:“赵帆以前跟你是怎么评价我的,我想听听。”

    王思宇愣了一会,才抬起头盯着顶棚的吊灯,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细细地翻出来,黄雅莉在一旁听得入迷,不住地催促道:“还有呢?”

    当她听到赵帆已经知道张倩影生日的事是她搞的鬼后,不禁猛地喝进半杯酒,伤心地拿手捂住脸,摇头道:“他一定很恨我!他这是在报复我,是在报复我……”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思宇感觉肚子胀,就忙去了洗手间,等他刚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拿着毛巾擦了手,慢吞吞地走出拐角,却远远地望见,黄雅莉正在跟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大声争吵,两人语气都很强硬,互不相让,声音也愈来愈高。

    王思宇此刻只能看到那女孩的背影,见她身材极苗条,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短裙,长腿上套着长长的黑色丝袜,看起来极为诱人。

    两人争吵的声音太大,餐厅里很多人都放下了筷子,纷纷往那边望去,王思宇听着这声音就觉得有些熟悉,但这时候脑子里面晕晕的,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就赶忙,女孩此时正掐着小腰大声争辩道:“我根本没有勾引他们,是他们总来骚扰我,我没有错!”

    王思宇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直走到桌边,终于看清了那女孩的侧脸,不禁哈哈大笑道:“杨洁啊,怎么是你?”

    这时女孩才注意有人走过来,转头望去,不禁惊喜交加,颤声道:“王科长……王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黄雅莉怔了一下,皱眉道:“你们认识?”

    王思宇摸着下巴哭笑不得,摆手道:“都坐下,好好说话,让别人看了成什么样子,还以为你们两个在为我争风吃醋呢。”

    杨洁听后脸色霎时绯红一片,扭捏着坐了下来,而黄雅莉则啐了一声,极不情愿地坐下道:“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在销售部干下去了。”

    杨洁听后抓过旁边的酒杯,猛地喝了进去,呛得咳嗽半晌,又站起来道:“我可以离开,但你凭什么说我是狐狸精?王大哥最知道我,我不是那种人!”

    王思宇赶忙对黄雅莉使了个眼色,又拉着杨洁坐下,沉吟道:“肯定是误会,雅莉啊,杨洁可不是那种人。”

    黄雅莉气哼哼地道:“怎么样,我刚才没说错吧,你们男人见了漂亮女孩,都用下半身思考。”

    王思宇笑了笑,就把杨慧慧的事情都讲了一遍,黄雅莉听完后低头沉思半晌,才叹了口气,抬头对着杨洁道:“那你以后就给我当助手吧,离那些人远点。”

    杨洁听后愣了一下,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王思宇笑道:“还不快谢谢你们黄副总?”

    杨洁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满了两杯酒,站起来轻声道:“黄总,是我错了,我向您陪酒认错。”

    黄雅莉接过酒杯,叹了口气,也轻声道:“我也有错,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说话难听了些,你别在意。”

    两人喝了酒后坐下,王思宇见她们已经偃旗息鼓了,这才微笑着转头向杨洁道:“你读的是师范,怎么没有去当老师,反而当起销售员来了。”

    杨洁叹了口气道:“我的名额被人家顶了,下面村里的小学倒是缺人,但我吃不了那个苦。”

    王思宇听了点点头,又问道:“慧慧她们一家好吗?”

    杨洁赶忙道:“好呢,上次回去,慧慧还嚷着要见王叔叔,要给你看‘三好学生’的奖状呢,嫂子在满园春提了经理,工资也有一千五了,我哥在城南开区的工地上干活,每天都要干十几个小时,听说那的工程一年都做不完。”

    王思宇笑点头道:“那就好,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先拿个本科文凭,再想办法报考公务员。”

    杨洁用力地点点头,轻声道:“好,我听王大哥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王思宇见黄雅莉已经醉得不轻,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忙招呼服务员买了单,随后和杨洁一起将她扶出去,王思宇站在车边叮嘱杨洁几句后,就目送着出租车缓缓离开。

    王思宇见出租车已经驶出视线之外,就笑着摇摇头,刚要转身,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大手,将他的嘴牢牢堵住,紧接着,脖子上出现一柄银色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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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这帖子太美,太漂亮了,顶,献花一朵.......!
看到楼主的这个帖子,我明白一定要低调.......!
哇,楼主你真是太给力了,这样的帖子都能找得到,佩服!
问候七喜乐园的朋友们,报个到并祝朋友们安康如意,永远开开心心!
楼主辛苦了,这帖子我很喜欢,找了很久,拿去收藏了,谢谢朋友啦!
这帖子真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我超喜欢,楼主真是太给力了!
超极囧囧的帖子,楼主你太雷了,真正把我给OU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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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故友新朋

    在那一瞬间,王思宇全身的汗毛仿佛都已经竖了起来,醉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求生的本能令他迅做出反应。

    捉腕、转身、压臂、扫腿四个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般美妙,动作舒展有力,一气呵成,随后在一声惊呼之后,袭击者的身子‘扑通’一声便重重地扑倒在地上,而那把银色匕已经落入王思宇的手中,这时他才现,手中的匕分明只是一个儿童玩具,匕的材质是软橡胶,只是在前端刷了一层银漆。

    “哎呦!被你搞死了,王思宇,我跟你没完!”此时地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思宇望着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家伙,不禁目瞪口呆,赶忙走过去扶起他,帮他拍打拍打身后的尘土,愣愣道:“波涛,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陈波涛疼得呲牙咧嘴,先是照着王思宇的胸口狠狠地砸了一拳,随后拿手擦下嘴唇,接着愁眉苦脸地摊开着双手道:“擦破皮了!”

    王思宇也打回去一拳,嘿嘿笑道:“活该,谁让你瞎胡闹了。”

    本以为遭遇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在逃嫌犯,没想到是虚惊一场,他没想到会和老朋友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陈波涛是王思宇的大学同学兼室友,虽说毕业后断了联系,但在学校的时候关系极好,经常在一起打台球看a.片,打麻将两人联手做扣所向无敌,赢过不少饭票,当然,绝大部分赃物都被这小子拿去孝敬他女朋友了,后来两人分手时,陈波涛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把饭票还我。”

    结果陈波涛落下‘华大一小气男人’的称号,但王思宇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要回来的饭票那家伙一张都没用,全烧了。

    认真起来,陈波涛还是他半个师傅,王思宇打台球的技术那可是人家手把手教出来的,两人可以称得上是久经考验的狐朋狗友,在所有的大学同学中,王思宇最想念的就是陈波涛,刚毕业的时候两人总打电话,后来两人各换了两次手机号码,王思宇也渐渐忙了起来,之后就断了联系。

    见陈波涛的右手上已经流了不少的血,王思宇赶忙拉着他走回饭店,买了瓶矿泉水都浇到他手上,把伤口洗干净后,从兜里摸出创可贴,直接给他贴好,又追问道:“波涛啊,怎么回事?”

    两人站在门边聊了一会儿,王思宇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陈波涛的小外甥过七岁生日,恰巧也在这家饭店里,只不过是在二楼包房中,他出门上厕所的时候,恰巧从楼上瞧见王思宇领着两个漂亮妞往出走,这家伙就没吭声,打算跟踪过去瞧瞧。

    他以为王思宇是找了小姐玩双.飞,就准备悄悄跟去揩油,没想到王思宇根本没上出租车,他这才开了个玩笑,结果搞到自己很受伤。

    王思宇听了就哈哈大笑,摇头道:“狗改不了吃屎,你这小子还是那么闷骚。”

    陈波涛却抓着王思宇的胳膊道:“小宇,你刚才那招太帅了,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躺地下了,你小子该不是刚从少林寺回来吧,回头你可得教我,娘了个腿的,这也太猛了。”

    王思宇心想这还不是你姿势摆得标准么,正好是英雄三招里的三招,看来还是老邓教的东西实用,这一天之内屡试不爽,李飞刀那东西看来没必要再练下去了,瞎耽误工夫没效果。

    “瞎撞上的,我哪会啥招啊。”王思宇可不想乱吹一通,回头要是不小心掉链子,那可太没面子了,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但陈波涛就是不信,就抓着王思宇的胳膊一顿比划,想来个自学成才,两人正嘻嘻哈哈瞎闹时,饭店的二楼下来一位三十四五岁的少*妇,她站在门口抿着嘴笑了一会,就拿手轻轻拍拍陈波涛的后背道:“小涛,晨晨找舅舅呢!”

    陈波涛赶忙拉过王思宇,向那少*妇介绍道:“姐,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的大学同学小宇。”

    少*妇忙伸手跟王思宇轻轻握了下,微笑道:“早就听波涛叨提起过你,一起过去坐会?”

    王思宇笑着推辞,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人家的家庭聚会他作为外人是不好参与的,再说这一天东跑西颠的,还喝了两顿酒,他也有些吃不消,想早点回去休息。

    陈波涛忙掏出手机来,先要了王思宇的手机号码,存好后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过来,随后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明儿下午我联系你,咱哥俩好好叙叙旧。”

    王思宇接过名片一看,巧了,竟是省电视台广告部的业务经理,忙笑道:“陈大经理,现在混得不错嘛!”

    陈波涛苦笑道:“都是表面风光,肚子里面全是苦水啊,回头再跟你聊。”

    说完冲王思宇挤咕下眼睛,摆摆手,姐弟俩并肩向楼上走去。

    王思宇打车回到宾馆房间,先在浴缸里放上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自己脱光了丢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二天上午,王思宇接到了邓华安的电话,知道那个真正的疑犯已经于昨晚在玉州落网,他这颗心总算放到肚子里了,被杀手盯梢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事后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

    但邓华安接着又道:“因为涉及到枪支走私问题,玉州方面不打算把嫌犯移交给青州市局,而是自行侦破,所以追查幕后嫌疑人这事比较麻烦,可能那边不会太上心。”

    王思宇知道这是玉州警方看到这案子里有肉,直接给抢了,但青州这边肯定没办法,一来人家是省城的,本来就牛皮哄哄的,瞧不起下面各市县的同行。二来毕竟嫌疑人是在人家手里抓到的,青州方面也确实不好要人。

    这事别人都可以不在乎,王思宇还是很重视的,知道疑犯现在被关在湖东区公安分局后,王思宇就让邓华安跟那边联系一下,想过去见见那家伙,打算亲自出马,把躲在幕后的人揪出来,毕竟那人既然肯花大价钱找人对付自己,就不会轻易罢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根刺不拔出来,早晚是个祸害。

    十分钟后,邓华安又把电话打过来,说已经联系好了,因为这事涉及到枪支走私,按照规定,结案前是不许外人探视的,但老邓找了熟人,对方同意王思宇可以过去聊上十分钟,但前提是对话过程要录音,看守所的警察要在场,这些条件倒都是可以接受的,王思宇就笑着答应下来。

    邓华安得到肯定答复后,又和那边沟通了下,随即用短信把那位警员的手机号码传了过来,并嘱咐最好在中午时间过去,千万小心了,不要让小刘为难。

    到了湖东公安分局门口,王思宇给那位刘姓警察打了电话,过了五分钟,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警察从楼上走下来,这人长得眉清目秀,面皮白净,身上没有半点警察的气质,看起来倒像个邻家大男孩。

    这位刘姓警察上下打量了王思宇两眼,就觉得这人气质有些特别,但到底什么地方与别人不同,还说不太清楚,于是不敢怠慢,赶忙微笑着递过手来,轻声询问道:“青州市局邓队的朋友?”

    王思宇点点头,也微笑着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王思宇!”

    两人握住手后,刘姓警察的手上微微用力,轻声道:“我叫刘天成。”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楼上便走下几个相貌威严的警察,说说笑笑地走到门口,其中一人停下脚步,轻蔑地瞥了刘天成一眼,随后‘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赶上前面那几人,坐上警车离开。

    刘天成冲着那辆警车啐了一口,这才笑着冲王思宇眨眨眼,两人并肩向后院走去。

    王思宇这时也看出苗条来了,刘天成看来是得罪领导了,恐怕他在分局的日子不会好过。

    拘留所就在后院,是一栋灰白色的六层老楼,外墙上的防雨漆已经脱落许多,外观上给人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整栋楼如同挂上了牛皮癣,斑驳不堪。

    楼道里也是阴森森的,走廊的窗户上装了拇指粗细的钢筋,门口的警卫正在屋子里吃盒饭,抬头看见刘天成就笑了笑,大声道:“天成,还不去食堂?今天可有红烧肉。”

    刘天成冲他笑笑道:“就去!”

    两人上了二楼,刘天成找到一位值班警员,跟他悄悄耳语几句,那人看了王思宇一眼,脸上有些为难地道:“天成,你现在已经不是刑侦大队的人了,大队长已经过话了,这边的事情不准再让你参与。”

    刘天成笑道:“就十分钟,肯定不给你找麻烦。”

    那位警员听后点点头,轻声道:“那你盯着点。”

    说罢从桌子上拿出一大串钥匙,带着王思宇走进左数四间房间,拿钥匙‘哗啦’一声把房门打开,冲里面指了指,道:“就在这里。”

    一同走了进去,而刘天成则坐在那张桌子后面,手里拿着报纸把风,他信手把报纸翻开,目光盯住一条新闻报道上,把内容读完后,看着上面那张年轻漂亮的遗像,叹口气,把报纸合上,点着一根烟抽了半晌,才摇头低声道:“无耻的谎言。”

    进了房间,王思宇见单人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那人见门开后倏地坐起,盯着王思宇看了半天,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认识你。”

    王思宇笑笑,见旁边的警员把录音机打开,就开始问,可没问上几句,旁边那位警员就直接把录音机关掉,笑着说道:“没用的,你的那些问题昨天夜里审讯的时候都盘问过了,回头找天成帮忙,到前院要份审讯记录就好。”

    王思宇点点头,知道对方这是不高兴了,自己这么做有怀疑警方办案能力的嫌疑,当然,王思宇还是认为自己是当事人,比较了解情况,在这方面比玉州警方具有优势,但毕竟办案是警方的事情,这里可不是青州,凡事还是低调点好,于是他微微点头道:“那就这样,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时床上那位开始问了,一个劲地抗议,说这里条件太差,屋里里有霉味,一天一夜没洗澡,身上又臭又痒,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人?

    那位警察态度还是很好的,听他把话都讲完后,就微笑着道:“你放心好了,最多两三天你就可以出去了,你算是戴罪立功,根据你提供的情报,南边破获了一起枪械走私案。”

    那位一听高兴了,忙坐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意思是尽快把他放了,他要去找胡可儿,给她当香港方面的经济人,他有路子,可以安排胡可儿在红馆开个人演唱会,她那么漂亮,歌唱得又好,应该开辟亚洲市场,不能把目光只盯在国内。

    王思宇听后直摇头,心想这哥们倒还真是个人才,这人还没等出去呢,就开始放眼亚洲走向世界了,见那家伙开心的样子,他就有些生气,故意皱着眉头对旁边的警员道:“这案子只办到一半怎么能放人呢?”

    那警察看了王思宇,悄声解释道:“上面已经跟青州方面沟通过了,涉及到香港同胞的问题上,一直都是要谨慎处理的,再说了,诬告的人又不是他,追查诬告嫌疑人的事情,青州方面可以从其他渠道着手侦办嘛。”

    王思宇知道他不过是个小警员,这种事情跟他讲了也没用,就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出了门,王思宇和刘天成一起从拘留所走到前院,站在那里闲聊了一会,王思宇对这人的感觉极好,就邀他一起出去吃顿便饭,刘天成笑道:“吃饭当然可以,但一定要我买单,我在邓队手下实习的时候,他很照顾我,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到了玉州我是主人,可不能让你破费。”

    王思宇听后摇头道:“我在玉州还要呆上半年,这顿你不要争,最多下次由你请。”

    刘天成摘下警帽,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好,那下次我请。”

    两人并肩走出分局大院,沿着道边行了十几米,就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餐厅,这里门面虽然不大,但屋子里布置得很是整洁,雪白的桌布上放着塑封好的茶碗,餐厅里面的客人不多,老板娘显然是认识刘天成,见他来了,忙热情地上前招呼,两人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点了菜后就开始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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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无耻!

    毕竟是初次见面,所以两个人只是泛泛地闲聊,话题总是围着邓华安打转,过了不到十几分钟,服务员就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可没吃上几口,刘天成就站起身来,走到餐厅门口接了一个电话,手机挂断后,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焦虑之色,快步走过来,歉然道:“王兄,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王思宇只好站起来,把桌子上的警帽递给他,微笑着点点头,沉声道:“忙正事要紧,来日方长。”把刘天成送到门口,见他一路小跑奔向分局,不大一会,就开车出来,直接向南马路方向驶去,王思宇见他没拉警铃,就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

    转身再坐回桌边,他独自喝了一瓶啤酒,把桌上的那条鱼吃了个干净,这时候半空中打了个闷雷,西边的天空开始渐渐阴了起来,王思宇看看表,摸起手机给陈波涛打过去,电话响了半晌,那家伙才接起来,悄声道:“小宇,我在陪客户吃饭,下午出不来,咱们还是晚上再见面吧。”

    挂断电话,王思宇买单出了饭店,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哀乐声,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辆破旧的双排车缓缓驶来,车上竟站了二十几人,这些人看上去都是青年男女,身上都穿着雪白的T恤,等双排车开到近前,王思宇才现,那些人的T恤衫上还印着‘华大六十周年庆’的字样,看来这些人应该是自己的学弟学妹,都是华西大学的在校生。

    这辆车径直开到分局门口停下,众人纷纷从车上跳下来,从车上拿起各式各样的牌子以及横幅,上面写着‘草菅人命、天理难容’、‘官*商*勾*结办案不公’、‘交出罪犯’、‘给死者一个交代’、不能让赵素娥含冤而死’、其中十几个女学生手里还抱着大幅的遗像,遗像上那个女孩长得很是漂亮,嘴角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这时一辆捷达出租车从后面赶上来,也停在分局门前,车门打开后,几个家属摸样的人从里面走下来,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妇女形容憔悴,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直接跪在公安局门口,而她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手里拎着一个录音机,把录音机的音量调到最大,哀乐声立时大到震耳欲聋,附近许多栋大楼里都有人推开窗户,向这边张望,没过多久,周围的路人就纷纷聚拢过来,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分局楼上已经有十几名警察跑下来,抱着膀子站在门口,却没有走到前面去,只是站在几米外,拿目光和大学生们对峙,这时警察中已经有人拨通了电话,低低地打完电话后,小声地向众人提醒道:“局长要求大家克制,他很快就到。”

    他旁边那位警察却摘下警帽,拿在手里摇了摇,抬头望天,轻声道:“我敢打赌,局长肯定没这场阵雨先到。”

    六七分钟后,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人群中传来一阵‘嗡嗡’声,王思宇裹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感觉呼吸不畅,就赶忙往出挤,出来后却见刘天成正倚在警车门边低头吸烟,赶忙走过去,刘天成见他过来,就抬头笑了笑,拉开车门,两人上了警车,他开着警车掉转车头,向主街上开去,王思宇扭头向分局门口望了望,低声道:“天成,这些学生不会有事吧?”

    刘天成点头道:“肯定没事,局领导也怕引群体事件,一会儿肯定还是以说服教育为主,刚才我已经给华西大学的领导打过电话了,他们的一位副校长和艺术系的教导主任马上就会过来。”

    王思宇这才放下心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着,吸上一口,皱眉道:“这案子你跟过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天成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轻声道:“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随即他把车打着火,掉头开到几条街外,将车子停到一家啤酒店的后院,两人刚刚走进屋子,外面的黑云就压了过来,没一会儿,瓢泼大雨就从天而降,天边不时地划过几道闪电,紧跟着是一片滚滚而来的闷雷在耳边炸响,声音虽然不大,却震得地面有些微微摇晃,王思宇见刘天成的气色不大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他可能会知道一些内情。

    “这次我请客!”刘天成把警帽丢在桌子上,先点了一扎啤酒,随后又要了几个小菜,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死者生前是华西大学艺术系的一名大三的学生,假期的时候和朋友到雾隐湖游玩,没想到在湖边和众人走散,竟失踪了三天三夜,直到四天夜里,她的尸体才出现在大富豪娱乐城的门口,调查结果是嗑药后过度兴奋,失足坠楼……”

    王思宇摆.弄着手里的酒杯,轻声道:“意外死亡的结论可靠吗?”

    刘天成摇摇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把目光转向窗外,盯着雨幕道:“应该有冤情,我只跟了一周,因为提出几点疑义就被大队长蔡宏伟踢出专案组,后来的很多调查都不清楚,从他们目前提供的证据链来看,已经给办成铁案了,无论是不是真的自杀,都很难再翻案了。”

    王思宇咀嚼着刘天成话里的意思,诧异道:“办成铁案?你的意思是?”

    刘天成点点头,轻声道:“根据我的判断,这件事情跟大富豪娱乐城的人脱离不了干系,有人曾在雾隐湖附近看到过大富豪娱乐城的老板家的二儿子秦戈和赵素娥搭讪,秦戈跟省城四公子都有交往,能量很大,我虽然曾经查到一些线索,但很多不利于结案的证据都被销毁了,这次公检法三方面配合得异常默契,用最快的时间结案,那么清纯可爱的大学生,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被抹黑成吸毒的卖.淫.女,不可思议吧?”

    王思宇听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皱眉道:“怎么会这么猖狂?那四公子又是些什么人?”

    刘天成笑笑,轻声叹息道:“四大衙内,那可都是可以在华西省呼风唤雨的人物,没一个是好惹的。”

    王思宇皱眉道:“照你的说法,就没希望查出真相了?”

    刘天成点点头,一口气喝了三杯啤酒,脸上已经有些泛红,从兜里摸出两支烟,丢给王思宇一根,自己点上另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后,身子向后半仰,怅然道:“难,听说蔡宏伟很快就要提副局长了,组织部下个月就会派人来考察。”

    “论功行赏?早了点吧,这样太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了,不合乎常理啊!”王思宇立时敏感起来,砸吧砸吧嘴,就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可思议,太引人注意了,摆明了是在告诉别人,这案子里面有猫腻,如果不是有恃无恐,那就应该是另有玄机,莫非……

    他闭上眼睛,托着下巴想了好半天,才轻声道:“这是有人在安抚他,看来这案子上面已经有人在关注了,说不定正在秘密调查,估计蔡宏伟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人想让他安心,这才急匆匆地往上提他。”

    刘天成本来神色黯然,但听了王思宇的话后微微一愣,把身子坐直,想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蔡宏伟这些日子的反应是有些不对,他是刑侦老手,如果有人想查他,他肯定会有所察觉,不过最近媒体对此事三缄其口,只有晨报了豆腐块大小的消息,里面的观点还是赞成警方的结论,我怀疑上面已经施压了,打算将这件事情冷处理,时间一长,大家就会淡忘此事,这样就更难翻案了。”

    王思宇摇头道:“先平息负面影响,再慢慢调查真相,老套路了,总之蔡宏伟这么快被提拔不合情理,我建议你别放弃,把这案子继续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帮你盯个稍跟个人什么的,我还是能做的。”

    刘天成听后微微一笑,点头道:“我本来都有些泄气了,经你这么一说,这心里又活泛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再查查吧。”

    王思宇笑了笑道:“别轻言放弃,说不定这是你的一次机会。”

    刘天成摇头道:“他们已经把我调到网监大队了,接下来的调查会很吃力,再加上他们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说句心里话,要想翻案,我这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王思宇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送你一句话,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咱们年轻人别的都要差些,就是比别人多了些热血和冲劲,管他娘的呢,干了再说。”

    刘天成笑道:“这话有劲,来干杯!”

    两人重重地碰了下杯子,接下去就改聊些轻松的话题,雨停后,刘天成先行开车离开,而王思宇则在路边找了个报亭,买了几大摞过期的报纸,随后招手坐进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宾馆,把这些报纸全部看完,王思宇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了一会,又站在窗边,推开窗子,抽了根烟,大雨过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不时有清亮的雨滴被轻风吹落,王思宇缓缓伸出手,接过几滴雨珠,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

    他把窗子关上,那张笑脸总在眼前晃荡,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一时间坐立不安,托着下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犹豫了下,还是摸出手机,给方如海拨了过去,电话通话,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轻声道:“老师,是我,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如海这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听到王思宇的语气凝重,大异于以往,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赶忙把身子坐直,对着电话轻声道:“小宇,稍等。”

    说完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对着坐在沙上的总编室主任吕瑞山摆摆手道:“就按这个思路走,先拿几个栏目做试点,剩下的事情你去安排好了。”

    吕瑞山忙起身轻声道:“其他几位副台长那边?”

    他见方如海微微皱起眉头,赶忙把话头压住,微笑着拿起茶几上的本子,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轻轻关了门。

    方如海见他出去,才把桌上的手机拿到手里,轻声道:“好了,说吧。”

    王思宇拿着手机走到窗口,望着窗外道:“老师,大富豪酒店的背景您了解吗?”

    “那里水很深,你问这个干什么?”方如海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摇头道:“你啊,韬光养晦才是正经,少管闲事,再说这事你也管不了。”

    王思宇皱眉道:“那个女孩死得太惨了,我觉得新闻媒体应该挥舆论监督的作用。”

    方如海听后皱皱眉,握着电话道:“小宇,这件事情已有定论,省委宣传部已经文要求淡化此事,电视台不宜介入,这件事情据说已经惊动了省委主要领导,我们新闻媒体当然要听招呼。”

    王思宇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轻声提醒道:“老师,这可能是个冤案,大学生总是有些冲动的,这件事情还是要重视起来,不然闹出群体事件,对方书记……嗯…..对二叔也不好,毕竟他是玉州市委书记。”

    方如海听他讲了二叔两个字,不禁心情大好,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上一口,润润嗓子,朗声道:“小宇,办案是警方的事情,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没有办法去解决的,不要说是你,即便如镜也不可能事事都管,不要忘记这里是省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各个部门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牵制,很多事情他也做不了主,在官场上最忌讳树敌太多,我们方家目前还处于休养生息阶段,现在不宜挑起事端,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就算闹得再大,也是他们侯家的事情,跟你二叔没关系。”

    王思宇想了想,在窗边转了几圈,叹口气道:“老师,你说的都对,可我还是想试试。”

    方如海听后嘴上挂起一抹笑意,语气却愈严厉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我提醒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做事前要先动动脑子,掂量掂量你的分量。”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您要做好随时替补上场的准备,嗯,就这样。”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王思宇随手挂断手机,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加上你那三百多斤,应该够了吧。”

    方如海拿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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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筹谋

    “要是再加上这个,分量应该足够了吧?”

    王思宇蹲在地上,拿手轻轻抚.摸着床上这只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的红木盒子,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他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拿在手中‘哗啦啦’地抖动着,最后小心翼翼地从中摸出最小的一把,将钥匙轻轻地插.到小铜锁里,却没有打开,而是静静地体会着那种心跳加的感觉。

    这个有可能解开他身世之谜的红木盒子才是他最后的底牌,当然,也不排除那是老娘的恶搞,红木盒子里面装的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如果打开,就什么都没有了;要是不打开,这个盒子就将赋予他更多的信心。

    但怎么解释周妖瞳神奇的卦术呢?

    假如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或许只需轻轻一个动作,那些伤脑筋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这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诱惑!

    犹豫半晌,王思宇还是轻轻抽出钥匙,捧着这只沉甸甸的盒子掂了掂,又把它重新放回旅行袋中,显然,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底牌最大的价值,就在于没有掀开。

    晚上八点半,步行街附近的一家歌舞厅的包房里,灯光幽暗歌声凄凉,王思宇仰面躺在沙上,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歌谱,漫不经心地翻着页,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瘦高女孩正拿着话筒唱着一幽怨的爱情歌曲,一曲终了,她不禁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低声道:“老板,你还想听什么歌?”

    王思宇笑了笑,摆手道:“你随便好了,一直唱下去,别停下来。”

    “看不上我就直说,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女孩终于沉不住气了,愤怒地摔了话筒,转身走了出去。

    自打她进屋之后,王思宇就没让她近身,不停地让她唱歌,这十几下来,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嘿!脾气还挺大……”

    陈波涛一把推开坐在膝盖上的女孩,抹了抹嘴唇上的唇印,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信手塞到女孩的胸.罩里,然后又在里面摸了几下,这才把手收回来,向门外一指,女孩便抱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一口,喜滋滋地走出包间,随手把门关严。

    陈波涛也躺在沙上,把双腿搭在茶几上,笑着调侃道:“小宇,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了?”

    “今天没心情!”王思宇嘿嘿笑了几声,随口敷衍道,他是吃过天鹅肉的人,哪里还会对土鸡感兴趣。

    “还在想那件事?”陈波涛翻了个身,啪地点上一根烟,轻轻吐了一口烟圈,轻声道:“反正我是提醒你了,千万别掺和进去,大富豪娱乐城的老板可不是一般人物,别说你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就算是副厅级见了人家都要客客气气的,据说人家是侯副省长家中的常客。”

    王思宇当然知道,陈波涛口中的侯副省长,就是人们口中那位爱吹牛的常务副省长——侯小强,据说前年全省的gdp就是被他吹长了三个百分点,华西省的统计局局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侯副省长脱稿讲话,他一即席挥,保不齐就会搞错几个数字,然后统计局的同志们就得连夜加班,把原有的错误数据修正回来。

    当然,这只是底下流传的小笑话,其目的无非是想给这位侯副省长脸上抹黑,他侯小强即便再无能,也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侯副省长从县委书记的秘书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哪里会有传言中那么不堪。

    不过侯副省长好色倒是有的,这点全省人民都能从电视新闻上看得到,侯副省长每次视察工厂时,都喜欢握着漂亮女工的手摇来摇去。

    打了哈欠,王思宇伸着懒腰从沙上坐起,抱着膝盖,摇头道:“我倒不在乎那些,只是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调查,波涛,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陈波涛摆.弄着一件肉.色内裤,这是刚才他和那小姐亲热的时候扒下来的,此刻依旧潮.湿而温热。

    “把你那个记者证借我用几天吧!”王思宇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那可不行!”

    陈波涛听后吓了一跳,把内裤随手抛出,恰好罩在点歌机上,他把双腿从沙上抽回,坐直身子,连连摆手道:“这事可危险着呢,可别把我拉下水。”

    说完他歪着脖子想了想,就拍拍王思宇的肩头道:“正好台里要招聘一批记者,最多我明天帮你报名,有本事你自己考去。”

    王思宇听后托着下巴道:“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只是面试的时候你们台长参加吗?”

    陈波涛撇撇嘴,以极度鄙视的眼神瞅了眼王思宇,摇头道:“想什么呢,人家可是堂堂的厅级干部,哪能管这样的小事,我在电视台里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

    “那就好。”王思宇最担心的就是被方如海现,只要两人见不着面,这事就好办了,混个省台的记者证下来,调查案子可就方便多了,不像现在,师出无名啊。

    “什么时间考试?考什么内容?”王思宇饶有兴趣地问道。

    陈波涛笑道:“笔试是后天,现在看书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只能想办法帮你把答案弄到手,至于面试,我就没办法了,只能靠你自己的运气。”

    “运气也能靠得住?”王思宇捏着下巴摇摇头。

    二天上午,王思宇到了华西大学,虽然离校庆还有一周时间,但这里已然能够感受到那种欢乐的氛围,大门西侧的中心花坛边上,已经被人用鲜花摆出‘华西大学六十周年庆典’的字样,校园中不时有穿着蓝色服装的工作人员在四处穿梭,在各处挂上彩旗灯笼。

    校园里的大操场上已经搭好了两米多高的彩棚,上面打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看来这里就是最新搭建的主席台,不知是出自哪位才子的创意,显得古意十足,但仔细望去,却觉得花棚与周围的景致并不搭配,王思宇就摇摇头,觉得这是个失败的创意。

    可走过老远,王思宇忽地心头一动,停下脚步,转头远远地望着这座花棚,突然就想起电影‘倩女幽魂’里的一个镜头,身上竟然打了冷战,赶忙把目光转向别处,向前加快了脚步,此时心上就明白几分,这样的设计,与其说是创意,不如说是怨念。

    与赵素娥的含冤而死相比,华大六十周年的校庆显得是那样的可笑,充满了讽刺意味。

    穿过工学院,王思宇径直向小北山方向走去,华西大学的行政楼就坐落在小北山下,是一栋六层高的办公楼,以前是文科区的一栋教学楼,后来因为华大的学生经常在上课期间偷偷到小北山上的林子里幽会,还闹出几桩不大不小的丑闻,当时的校长一怒之下便把这栋教学楼改为行政大楼,以方便随时监控,自那以后,学生会每个月都会组织几次搜山行动,这一招果然管用,去小北山幽会的情侣就少了起来。

    王思宇走进行政楼,在门口的收室签了名,径直上了三楼刘副校长的办公室,敲开房门后,却现屋子里的沙上还坐着一个人,正在和刘副校长说说笑笑,刘副校长居然把他那只心爱的紫蓝金刚鹦鹉也带到了办公室,挂在办公桌旁的衣架上。

    见王思宇进来,沙上那人赶忙站起来,冲王思宇笑笑,随后对刘副校长道:“放心吧,刘校长,就打着实习的名义,把他们拉到几百里外,肯定万无一失,绝对不会出差错。”

    刘副校长点头道:“跟艺术系的同学们解释好,一定要请他们多理解。”

    那人口中连说:“一定,一定……”

    王思宇见他开门出去,才微笑道:“刘校长好。”

    刘副校长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给王思宇送过来,王思宇赶忙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微笑着坐下,喝上一口,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刘校长,刚才作出的安排是维稳的需要吧?”

    刘副校长坐回办公桌后面的靠背椅上,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叹气道:“省委文书记要来参加庆典,艺术系的同学们现在情绪过于激动,校领导怕出乱子,才想出这下下之策,没办法,稳定压倒一切嘛。”

    王思宇听后心头微动,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但他表面上却安稳如常,并没带出丝毫异状,信手摆.弄着手中的杯子,微笑道:“赵素娥的案子,刘校长怎么看?”

    刘副校长听后眉头微皱,拿手捏着额头道道:“我对这件事情不太了解,对这名学生也不熟悉,不方便表意见。”

    王思宇‘哦’了一声,他本来想从刘副校长这边小心求证,打听下校方对赵素娥的评价,以免偏听偏信,错怪了办案人员。

    但刘校长的态度表明,要么他是真不了解,要么就是碍于身份,无法表达自己的意见,看来,还得再去艺术系调查下。

    正失望间,笼子里的紫蓝金刚鹦鹉却突然激动起来,扑棱着膀子大声喊道:“冤案、冤案……”

    王思宇登时一愣,险些笑出声来,刘副校长却面色尴尬地冲鹦鹉瞪了一眼,低声喝道:“再胡说中午没有菜叶吃。”

    那鹦鹉似乎能听懂他的话,竟缓缓地趴下来,拿尖锐的爪子不住地挠着笼子上的细铁丝,出‘刺啦刺啦’的响声,鹦鹉在嗓子里咕噜几声,就收拢了翅膀,极委屈的低声叫道:“黑暗……黑暗……”

    刘副校长忙打开鸟笼,把一个水槽送过去,鹦鹉这才扑闪着翅膀站起来,拿着尖尖的细嘴在水槽里叨来叨去,再不出声。

    两分钟后,刘副校长关上鸟笼,坐回椅子上,咳嗽两声,抬手把前额的头向后抹了抹,微笑着掩饰道:“前几天借给朋友玩了几天,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胡话。”

    王思宇点点头,知道对方也很为难,就收起笑容,低头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岔过话题,问起在职研究生考试的事情。

    刘副校长面带微笑地听完后,拿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你还年轻,进修是好事,专业上有要求么?”

    王思宇摇头道:“主要是想拿个研究生学历,专业不限。”

    刘副校长点头道:“那就好办了,学校里面有三个在职研究生班,回头我可以帮你联系,不过十月份的考试你还是要参加的,只要过关,不必担心学时,咳咳……毕竟你的工作太重要,也抽不出多少时间来上课。”

    王思宇听罢赶忙走过去给老头递根烟,帮忙点上火,心想到底是母校啊,就是不一样,这绿灯给开的,就差直接给证了,这位刘副校长可是出了名的老古板,向来讲究原则,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王思宇心里明镜似的,这其实还是先前为校图书馆捐的那十万块钱起作用了,不然华大每年那么多毕业生,人人都要照顾,哪里能照顾得过来。

    刘副校长拿着烟抽上几口,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王思宇把办公桌上那份六十周年庆典的日程安排表拿到手里,坐回沙上慢慢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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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有色狼啊

    从日程安排表上来看,华西大学对这次校庆活动极为重视,一整套方案做得井井有条、无可挑剔。无论是优秀教工还是学生会骨干成员,上百人都已经被组织起来,全力投入到校庆活动的筹划准备当中。

    领导小组当然是由本届华西大学的校党委班子成员组成,其中由校党委书记、校长顾长沙担任组长,领导小组下设几个工作组:重要领导及来宾接待组、宣传组、校友事务组、资金筹募组,文体活动组、安全保障组以及综合组。

    王思宇仔细地把日程安排表从上到下看了几遍,目光最后落在一个叫柳媚儿的名字上,她是校方指定的为华西省委常委、省委书记文思远献花的女生,也就是说,除了华大校方的几位重要的党组成员外,只有这名叫柳媚儿的华大学生能够接近文书记的机会,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时间,但送张字条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借助献花来告状,可比拦车喊冤的效果要好,这次活动中有三名省委重量级常委参加,安保工作必定极严,不光是校方,区里市里以及省里都会有相应的部署,要想接近文书记,看来只有这一个机会。

    王思宇拿定主意,不禁又把目光向下移动,耐心寻找,终于在宣传组一栏中又现了柳媚儿的名字,这位名字婉约可人的大一新生,竟然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还担当着宣传组的副组长。

    作为一名新生,能够这么早地获得华西大学校方和学生的一致认可,想必不是非凡人物,要么背景显赫,要么就是能力特别突出,王思宇托着下巴沉思良久,眉头皱紧,不知道这个大一女生是否能够出手相助。

    这位柳媚儿同学要是出身官宦家庭,估计很难被说服,毕竟做这件事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甚至会影响到她将来的毕业分配,即便是她现在勉强答应下来,也难保到时不会临阵退缩,毕竟刚刚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即便胆量再大,也未必有勇气向省委书记递交诉状。

    机会难得,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就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王思宇不再迟疑,盯着她名字后面的那一串手机号码,用右手食指在左掌心里轻轻划动,直到确认手机号码已经牢牢地记在脑海中,这才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把日程安排表重新放回办公桌上。

    这时刘副校长也已和对方通完电话,‘嗯嗯’几声后把话机扣下,笑眯眯地道:“是省电视台总编室吴副主任来的电话,要给咱们华大做一期专题纪录片,片名是‘风雨六十年’。”

    “胡秋云的事情要能播出来就好了。”虽然明知不可能,王思宇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

    刘副校长听了之后苦笑道:“咳咳,那怎么可能呢,再过五百年还差不多,别说那件事了,就连某大学直选学生会主席的事情,都被该省的省委宣传部封杀了,禁止媒体报道,那种负面新闻,抹杀还唯恐不及呢,哪会大肆宣扬。”

    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伸手从茶几上拿过水杯,一口喝光,起身道:“刘校长,您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刘副校长起身送王思宇到门口,直到看着王思宇走下楼梯,才轻轻关上房门,走到阳台上,从一只小花篮里摘出几片新鲜的菜叶,撕碎了放在掌心里,走到鸟笼旁,轻轻拨开钩子,拉开笼门,摇头叹息道:“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你这呆鸟怎么敢讲真话?”

    下了行政楼,王思宇看看手表,离午饭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在行政楼前徘徊一会儿后,就夹包向后面的小北山走去,打算先到半山腰的望月亭上坐一会儿,静下心把思路理清,等午休时再联系那个叫柳媚儿的学生,想办法说服她,请她在向文书记献花的时候,将一纸诉状提交上去。

    这宗案子既然方家不肯过问,那也只能指望那位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能够亲自干预了,只要他能开口说话,哪怕只有一句,案件也能峰回路转,否则指望自己和刘天成两人,要想把这种铁案翻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或许,应该激怒他!”王思宇不禁恶意地想道,既然所有人都在捂盖子,索性就在校庆上把动静搞大些……

    但这样做无疑将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在华西这块土地上,没有哪处可以承载一位省委书记的怒火,他才是主宰华西无数人命运的真神。

    如果真在大庭广众之下激怒了文书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最乐观的,赵素娥的冤情得以昭雪,残害她的凶手最终落入法网;另外一种则是最有可能生的,王思宇将被自己点燃的炸药炸得粉身碎骨,不但短短两年多的政治生命将会在婴儿期夭折,甚至还可能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毕竟只要翻不了案,他就将成为诬告犯,到那时候,即便是方家出手,恐怕都救不了自己。

    想到这,王思宇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在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只有他王思宇手里举个搅屎棍,筹划着把天捅个大窟窿,是不是有点那个那个了?

    往轻里说,这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说重了,就是白痴,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去做。

    不知不觉间,王思宇已经行了几百米远,走到小北山的山脚下。

    昨夜的阵雨停停下下,直到天亮才停下来,所以山路仍有些泥泞,王思宇走走停停,不时拿木棍将鞋底粘附的泥土去掉,过了十几分钟后,才上了湿滑的石阶,沿着挂满青苔的石阶一路向上,呼吸着青草气息的新鲜空气,王思宇的心情也逐渐清爽起来。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小北山上的草木正是繁茂之时,郁郁葱葱地堆满了山坡,在微风的轻拂下,摇落无数碎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越往山上走,湿气越重,空气清新而潮.湿,呼吸间竟似吞吐着绵绵的雨雾。

    王思宇放慢了脚步,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赋予他的快乐,那是自内心的喜悦,宁谧而悠远。

    沿着石阶又行了几百米,才到达半山腰,望月亭已经近在眼前,亭子因年久失修,已经有些破败景象,四根水泥方柱饱受风雨侵蚀,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龟裂,几处破损严重的地方,锈迹斑斑的钢筋已经暴.露在外面,石柱上还被人用小刀刻上名字,据说小北山上所有的树木山石都有了主人,校园里的年轻情侣们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海誓山盟。

    八角重檐依旧凌空飞出,只是斗拱彩绘早已黯然失色,寻着模糊的纹理望去,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模糊的图像,那是一个云中女子,飘然若仙。

    挂在亭子两侧的对联倒还真切,那是华西大学昔年的某位知名教授亲笔所提,字为颜体,笔力雄浑厚重,气势不凡:

    “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

    这副对联其实是从唐代李朴的诗中集来的句子,但用在这里最为贴切不过,因为当初修建望月亭的原因,并不是为了纳凉赏月,而是为了纪念一个韶年早逝的女人,那个叫做胡秋云的华大二期毕业生。

    她死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当年举国讨伐一人,无人敢提出异议,唯她一羸弱女子敢在万人大会上仗义执言,结果惨遭迫害,数月后被割喉而死,直到今天,她的名字依然被主流媒体讳言,少有报刊敢于提及。

    二十年前,华大某位知名教授曾提议在校园里为胡秋云树立雕像,但此建议太过大胆,没有被采纳,于是那位教授在小北山上自费修建了这座凉亭,名为秋云亭,亭前还曾竖立一石碑,上书‘举国皆跪,唯一女子脊梁如铁,骨气似钢。’

    教授时常对学生提及此事,说一个人就算学到再多的知识,没有做人的骨气,就还是活不出个人样来,华大毕业的学生,一定要记住这里曾出过一个奇女子,名字叫做胡秋云。

    那石碑仅耸立一周后,便被人砸个粉碎,秋云亭的牌子也被摘下,换上了望月亭的字样,教授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当时的校长只说了一句话:“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情,只是不要连累华大。”

    那位教授后来因受同事排挤,一怒之下辞职离去,后来贫困潦倒,病死在医院里,而那位校长则风光无限,离开华大后屡获升迁,最后在副部级位置上退下来,颐养天年,福及子孙,他是华大出去的无数人中成就最大的一个,曾有名言至今仍在学子中口口相传,“项羽是傻子,刘邦是流氓,即便历史再重演一千遍,傻子也斗不过流氓。”

    王思宇不是流氓,但也不是傻子,他见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含冤而死,如果冷眼旁观,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要是换个丑点的,说不定他就懒得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个丑八怪,不也就没这事了么?看来女人长得太过漂亮,有时候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打开夹包,从里拿出一叠旧报纸,垫在湿漉漉的石墩上,王思宇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掏出火机‘啪’地一声点上,缓缓地吸上一口,王思宇皱着眉头向山下望去,这时看到的彩棚就如同花圈,而楼宇则似石碑,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去冒这个险,大不了芝麻绿豆点的破官不当了,又不会被割喉,怕个鸟!

    正豪气冲天时,一阵风刮过,耳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哭声太过阴森凄惨,吓得他头皮一阵麻,赶忙把半截烟头丢到地上,站起身子朝四处张望,嘴里念念有词:“赵素娥啊,我知道你比窦娥还冤,咱这就想办法帮你翻案,你可别跳出来吓我啊……”

    没办法,在认识周妖瞳之后,他的整个人生观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这时候就算是从树丛里蹦出两个僵尸来,他也不会觉得太过玄幻。

    好在僵尸没出来,也没有孤魂野鬼在身边转悠,倒是风里吹来阵阵的烟雾,隐隐有些呛人,仔细望去,那烟是好像是从山顶某处飘下来的,王思宇撞着胆子夹包寻去,打算过去探个究竟。

    又向上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王思宇终于现冒烟的所在,那是在林中一块空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几米远,探头探脑地向前方张望,却见空地上燃着一小堆火,一个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女孩正蹲在火堆旁,将纸钱一把把地丢到火堆里,他看不清女孩的面孔,只能瞧见背影,T恤衫和牛仔裤之间,露着雪白一片肌肤,远远望去,极为养眼。

    王思宇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忙蹑手蹑脚地又向前走了五六米远,躲在一棵松树后面,蹲下身子,只听那女孩轻声抽泣道:“素娥,你别怪我,我胆子太小了,再说就算我冲出去,也救不回来你啊,呜呜呜呜,你不要再在梦里吓唬我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呜,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上午买了些纸钱来烧给你,你可以去买汉堡包和炸鸡腿吃,可别再出来吓我了,求求你了,呜呜呜呜……”

    王思宇听后不禁脊背上直冒凉风,这不是赵素娥的阴魂在引领自己破案吧,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自己刚刚想查这案子,证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这不是大白天遇到鬼了么?

    他拿眼睛向周围望去,就觉得这林子里有些阴森可怖,按照《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里的说法,这地方属于不祥之地,呆久了容易中邪,正好此时肚子里憋了一泡尿,他赶忙站起身子,悄悄拉开拉链,冲着旁边的一棵树上小心地嘘嘘起来,心里默念道:“祥瑞御免……百无禁忌!”

    声音不大,没有惊动前方那个女孩,风向倒也配合,腥臊之气很快就被吹走。

    王思宇躲在树后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却听这女孩反反复复只是那几句话,并没有说其他的内容,忍不住玩心大起,就捏着鼻子颤声喊道:“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这声音在幽静的林子里传出来,连王思宇自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空地上的女孩果然‘啊’地一声站起来,在火堆旁上下蹦跳了几下,随后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山下跑去,嘴里还大声地喊着:“鬼啊!有鬼啊……”

    王思宇赶忙从后面追去,那女孩跑得太急,慌不择路之下,没有留心脚底,竟被半截树桩绊倒,她此时似乎已经察觉到王思宇追到背后,心中恐惧到极点,赶忙拿双手捂住眼睛,把脸深埋在泥土里,整个身体如同筛子般在地上乱抖着,不停地哀求道:“素娥,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王思宇心中大乐,见这女孩身材极好,就忍不住把手摸到她那只长腿上,一直向上游去,最后在翘.臀上拍了拍,继续哑着喉咙喊道:“我死的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这时女孩抖得更加厉害起来,王思宇闭上眼睛,那只手就开始在女孩浑.圆的翘.臀上摸来摸去,正摸得忘乎所以,不亦乐乎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他赶忙站起身子,不耐烦地按键接听,电话是陈波涛那家伙打来的,约他中午出去吃饭,王思宇心里这个气啊,你这家伙倒会挑时间,专门坏人的好事,他赶忙摇头低声道:“没空,正忙呢!”

    随手将手机按了关机键。

    这时趴在地上的女孩却心头一片狐疑,这鬼魂什么时候也配手机了?也没听中国移动做广告啊,地府通?她这时心乱如麻,还是仗起胆子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望着满脸坏笑的王思宇,不禁张大嘴巴,拿手指着王思宇,大声尖叫道:“有色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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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捆绑校花

    祝书友们元宵节快乐。

    --------------------王思宇见她躺在地上大喊大叫,心里暗叫糟糕,知道大事不妙,万一这喊声惊动了山下的老师同学,那可是非同小可,但此刻若想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一来被她看见了长相,二来万一她掏出手机打个电话,估计还没跑到山脚,就会被人逮个正着,刚才光顾了爽快,眼下已经闹到不好收场的地步了。

    这时候后悔是没有用任何用处的,只能想办法尽快补救,见女孩叫得太凶,王思宇心下慌乱,来不及多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了过去,将女孩死死地压在身下,拿手捂住那女孩的嘴巴,翘起一根食指,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后从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安慰道:“嘘…….别喊……别喊……我不是坏人!”

    屁股被他摸了半天,那女孩哪里还会相信王思宇是好人,她本来就已经惊恐到了极点,这时见这胆大妄为的色狼居然已经骑到自己身上,更是羞愤交加,急得小脸通红,她此刻嘴里虽然不出声音,但手脚还是自由的,赶忙扭动着身子,双手双脚死命地乱.蹬乱抓,那十根涂着淡彩的的修长指甲,就不停地在王思宇的眼前晃动,几次险些抓到他的面皮,王思宇也被吓得心惊肉跳,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她给抓破了相,那可真是没法出门见人了。

    一阵手忙脚乱间,两人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王思宇见迟迟解决不了战斗,心里不禁愈加焦躁起来,眼见着一只手没法将她制服,就赶忙将右手从她嘴吧上抽回,双手齐出,闪电般抓住她的两条胳膊,使劲地按在地上。

    女孩这时胳膊动弹不得,嘴巴却得了空闲,就开始张开小嘴扯着嗓子尖叫道:“救命啊……快来人啊……有色狼……救命啊……有色狼……”

    王思宇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这时只恨身上少生了一双手,这身下的女孩也忒难缠了些,被她逼得没法,只好施展大杀器,将嘴巴猛地凑过去,女孩见状立时停止呼救,不住地摇晃着雪白的脖颈,奋力躲闪,更把嘴唇闭得紧紧的,唯恐稍有差池,被这大色狼钻了空子,递进一根舌头来。

    此时女孩的上半身已经停止了反抗,但下半身依然动个不停,右腿的膝盖不时地抬起,一下下地撞击王思宇的后背,但她力气实在是有限,那膝盖顶在王思宇的后背上,与按摩无异。

    王思宇刚才被她搞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心里实在是大为光火,这时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把她的两双手压牢后,就随手伸手从地上的夹包里摸出一叠报纸来,拿手简单地折了几下,就粗.暴地塞到女孩嘴里,随后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抓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直接抱起她的身子,在女孩的乱.蹬乱踹中,快步走到一颗树边,这才把她放下,他用前胸和膝盖顶住女孩的身体,将她牢牢地抵在树上,让她无法挣脱,随后伸出两只手,开始迅地去解自己的腰带。

    女孩见状急得嘴里‘呜呜’作响,却毫无办法,自己的身子此刻险些被对方压扁,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地见他将腰间皮带抽出来,女孩喉中呜咽一声,眼睛里满是哀求之色,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这都是被你逼的,喊什么喊!”王思宇咬牙切齿地道。

    说罢他没有半分迟疑,拿着黑色腰带抖了抖,就握着皮带从她双.乳.上方绕过,转过身子,将这女孩捆在这棵松树上,这棵松树只要脸盘粗细,女孩在那边不太老实,使劲挣扎,王思宇狠劲上来,就将一只脚蹬在松树上,把皮带勒紧,系牢后又觉得太紧了,怕女孩喘不过气来,就又捏着搭扣送开稍许,忙完后,忽地见裤子已经褪到脚边,他赶忙弯腰拾起,提着裤腰从树后转了出来,慢吞吞地蹲下来,把手伸向女孩腰间,开始去解她的腰带。

    女孩见在劫难逃,就绝望地闭上眼睛,虽然明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但仍旧不停地摆动着臀部,她其实想抬腿就踢王思宇,只是这时两条腿就如同灌了铅一般,使不出分毫的力气,只是软绵绵地垂在那里,勉强能够支撑住身体,感受着那双大手在自己的腰带扣上扯来扯去,她的心里就慌乱到极点,呼吸也开始局促起来,脑袋里乱哄哄的,既害怕又伤心,还有少许的庆幸。

    害怕的是自己马上就要被眼前这个无耻的大色狼给玷.污了,运气要是再差点,恐怕会落得个先.奸后杀的命运;伤心的是这色狼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主要是鼻子有点大,她更喜欢小巧精致的,蒜头鼻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庆幸的是这色狼长得还不算太糟糕,除了鼻子外,其他地方倒还顺眼,虽然比不上那些整天围着自己乱转的校草们,但勉强也称得上是帅哥了,想到这时她就羞得直摇头,心里更加惶惑不安,心跳也愈剧烈起来。

    ‘咔!’耳边传来轻微的脆响,腰带扣已经弹开,随着腰间一松,那大色狼缓缓地将腰带从她腰间抽出,女孩的心跳也仿佛伴着那条腰带,被抽出体外,险些昏迷过去,心里连声道:“完了完了完了……应该很疼的……会不会流血啊……不会怀上小BaBy吧……55555……”

    解下女孩的咖啡色腰带,王思宇的心里也是‘怦怦’直跳,但没办法,事情已经走到这步了,那接下来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女孩的牛仔裤是紧身的,解下皮带后倒没有脱落,王思宇小心翼翼地将这条窄窄的咖啡色皮带从女孩的小腹上绕过去,也将皮带兜到树后,穿好后轻轻拉紧,两根皮带都绑结实后,王思宇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前的汗渍,拍拍手,绕着林子四周转了一圈,又向山下观望,见并没有丝毫异状,这颗心才算落了地,重新返回到场地中央,而此时地上那一小堆火已经熄灭,灰烬一阵风被吹得纷纷扬扬,飘向远处。

    王思宇这时才有机会仔细地去看绑在树上的女孩,她身子高挑纤细,皮肤如凝脂般白皙润泽,脸上虽然沾了些泥巴,但那明艳动人的姿色却没有稍减半分,这样的女孩,显然是华大女生里的佼佼者,完全可以确定,这是校花级数的宝贝,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邂逅,王思宇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哀叹,这黄.书看多了就是害人啊,亦真亦幻的就进入状态了,这下可好,怎么办?王思宇叹了口气,抓着裤腰摇摇头,转过身子,平躺在地上,随手从旁边的草地上拔出一根纤细的嫩草,叼在嘴里,不停地咀嚼着,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青青的草地,捆绑的女孩,内心无比纠结的王副县长,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一幅温馨但不太和谐的画面.......

    女孩子背靠大树等了半晌,也不见大色狼上来侵.犯,心里也是极为奇怪,忍不住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向身前望去,却见那大色狼正枕着胳膊,安静地躺在五米之外,跷着二郎腿抬眼望天,那两条腿还一荡一荡的,显得那样地悠闲惬意,看那摸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生过,更像是把几米外的自己忘掉了一样,她就忍不住有些生气,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到底想怎么样嘛……

    过了十几分钟,见王思宇还是没有动静,嘴里的报纸被泡得软.下来,最前端湿.漉漉地贴在口腔深处,女孩感觉异常难过,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受不住,就‘呜呜’地喊了几声,草地上那个男人却似乎并没有听到,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她忍不住又抬起双脚用力地在原地使劲地跺了几下,那讨厌的大色狼终于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把目光移到别处,懒洋洋地伸手在兜里悉悉索索翻.弄了半天,才掏出一根烟来,‘啪’地一声点上火,抽了两口后终于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可还是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地抽着闷烟。

    女孩气得花枝乱颤,不停地拿右脚向前踢,在费力地向前踢了十几下后,却始终没法右脚上的高跟鞋踢飞,她恼怒之余,静下心来,将鞋跟在松树边上蹭了两下,终于脱下鞋子,拿脚尖挑着鞋子,对准王思宇的脑袋,用力地甩了出去,高跟鞋虽然没有准确命中目标,但也没有落空,恰好砸在王思宇的肩膀上,她这时心理才稍许平衡了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对于像她这样漂亮女孩子来说,被侵.犯和被忽视一样,同样都是不能让人容忍的。

    王思宇愣了一下,微微地转过身体,拾起起地上那只漂亮的黑色圆头高跟鞋,用指尖挑着高跟鞋上的带子摇了几圈,才用一只手拎着裤子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到她身前,将鞋子丢到她脚下,那只手顺势撑在树上,皱着眉头道:“小丫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女孩听了这话险些气晕过去,嘴里咬着报纸‘呜呜’地喊了半天,眼里露出愤愤不平的目光,冲着王思宇抗议了好半晌,才气鼓鼓地拿脚套.在鞋子里,用力地跺了几下脚,王思宇托着下巴看了她半晌,才悠悠道:“这其实是个误会,只要你不喊,我就把报纸拿出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

    女孩听后不禁面露喜色,生怕他改变主意,赶忙用力地点头,王思宇伸手把报纸从她的嘴里拔出来,夹在腋下,轻声威胁道:“别喊啊,不然大家都麻烦。”

    女孩张开小嘴后,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闭上眼睛,喘息半晌,这才抬起头来,把脸偏向一旁,低低地哀求道:“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

    王思宇抬手拍拍额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摊开双手道:“这真是一个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女朋友约好在这里见面,没想到她没来,你们的身材很相像,穿的衣服也都相似,只有皮鞋不同,我刚才不是没注意么,是我不小心,我向你道歉,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色狼,你见过斯文守礼的色狼吗?”

    女孩在王思宇摊开双手的瞬间就闭上眼睛,等他说完后,才红着脸用力地摇头,轻声提醒道:“裤子……裤子……”

    王思宇这才现,自己的裤子又已经落到地下,黑色的内裤已经撑起了高高的帐篷,他现在这副摸样实在是猥琐不堪,根本和斯文守礼靠不上半点关系,他赶忙蹲下去把裤子拾起,双手拉着裤腰,讪讪道:“意外……意外……”

    女孩闭着眼睛,睫毛不停地眨动,对王思宇刚才所说的话,有些将信将疑,暗想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多半是这家伙见女朋友没来,就想来占自己的便宜,可又不敢把事情闹大,害怕自己报警,这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此时无论如何,只要是他肯放开自己,不管他说什么,都假装相信好了。

    想到这,她赶忙又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瞥见王思宇已经将裤子提好,就皱眉道:“我相信你,快点放开我吧,一会来人就不好了。”

    王思宇听罢摇摇头,微笑道:“在放开你之前,我还想了解下赵素娥的事情,事实上我来这里见女朋友,也是想向她打听赵素娥的案子,只要你把出事当天的情况讲清楚,我立刻放开你,不然,我只好给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开着警车来接你了。”

    女孩赶忙摇头道:“不要!我讲……”

    说完后又狐疑地看着王思宇道:“你是警察?”

    王思宇用力地点点头,一脸正气地点头轻声道:“对,我是!”

    女孩有些不太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轻浮的警察么,她就又追问了一句,悄声道:“那你女朋友又是谁?”

    王思宇挠挠脑袋,随口敷衍道:“柳媚儿,学生会的副主席,你应该听说过的,但这个秘密你要帮我保守,她不喜欢别人知道。”

    那女孩听后呆呆地愣了半天,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思宇,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出了口气,轻声道:“好吧,我相信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交代的。”

    王思宇见她答应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就把身子转到树后,把两根皮带先后解下来,那女孩也不转身,羞惭惭地将小手伸向背后,接过咖啡色的皮带,两人靠着同一棵树,各自拿一只手提着裤子,手忙脚乱地系起腰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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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金口玉言

    坐在望月亭的石墩上,王思宇打开夹包,从里面拿出纸笔,随后目光转向十几米外的一处洼地,那位女孩正蹲在一汪清水旁,拿纱巾仔细地擦拭着面庞,见她的T恤衫上也沾了不少的泥浆,王思宇就有些歉然,这两天被赵素娥的案子搞得有些心绪不宁,做起事来毛躁了许多,看来还需自我反省一番。

    见女孩从洼地站起,袅娜地走过来,王思宇赶忙从包里拿出报纸递过去,女孩接过报纸后看也不看,随手丢掉,气哼哼地坐在石墩上,显然,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王思宇假装没看到,拿着笔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随后重重地在白纸上敲了几下,板起面孔,就准备问,可他刚刚咳嗽一声,女孩却抢先问道:“你经常扮鬼吓女朋友吗?”

    “咳咳,也不是。”王思宇知道女孩子都是很小气的,而且大多记仇,要想让她配合,自己还是应该再次道歉,取得她的谅解,于是皱着眉头道:“嗯,我只是希望把你身上的那只鬼引出来,没想到做过了头,对刚才的事情,我表示抱歉。”

    提到鬼,女孩似乎有些害怕,身子蜷缩着,目光游离不定,小心地向四处张望,这时恰好背后吹过一阵轻风,吹得旁边的树叶哗啦啦一阵响,她忍不住脸色一变,赶忙站起来,从王思宇的对面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拿手揪着胸前的体恤衫,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瞪了王思宇一眼,气哼哼地道:“胡说,我身上哪有鬼,你不要再吓人了好不好啊?”

    “赵素娥的案子一天破不了,你的心结就打不开,那只鬼其实就藏在你的心结里啊,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配合警方替她翻案,你的心结就打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了。”王思宇微笑着蛊惑道。

    女孩听后愣了半晌,随后幽幽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随后,王思宇拿着笔,把她所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事情的经过倒很简单,女孩跟赵素娥并不是很熟,只是打过几次交道,彼此知道对方的名字,那天下午,女孩跟家人一起到雾隐湖去玩,游泳后感到口渴,就到附近的商亭里买饮料,远远地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别克商务车,而赵素娥正站在车边和几个男人争辩,她就拿着饮料往那边跑,打算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可她刚刚跑了几步,就见赵素娥被那些人捉进别克车里,当时她被吓坏了,就没敢再冲过去,眼见着别克车开走后,才跑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报警,可没想到,三天后赵素娥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说到这,女孩的目光有些恍惚,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王思宇赶忙轻声安慰了她几句,等她情绪再次稳定下来后,就又问那三个男人的相貌,女孩摇头道:“当时离得太远,我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那车牌号呢?”王思宇仍然有些不死心,赶忙又追问一句。

    女孩仍旧是摇头道:“也没有看清。”

    王思宇叹了一口气,轻声提醒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想起些什么,现在很多线索都断掉了,不要错过每个细节,你记忆中的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女孩点点头,把胳膊肘放在石桌上,支着腮边冥思苦想,半晌后忽地低声道:“我记起来了!”

    王思宇精神为之一震,赶忙追问道:“什么?”

    女孩拿眼睛瞄着远处的一棵松树,缓缓道:“他们三个人中有一个手上戴着黑手套,当时他用手套捂住素娥姐的嘴,那人……那人好像还戴着白口罩,对……我记起来了,他当时是侧着半边脸,但能看到脸上有半幅白白的东西,我想应该是口罩。”

    王思宇听后赶忙把这些都记录下来,这时女孩就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东西,愁眉苦脸地冲王思宇道:“我可以走了吗?”

    王思宇轻声道:“留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吧。”

    女孩听后赶忙摆手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随后不等王思宇开口,就站起身来,径直向山下走去,走出十几米远,忽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轻轻一笑,远远地喊道:“我叫刘小梅!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王思宇赶忙在白纸上记下刘小梅三个字,随后站起来大声道:“我叫郑大钧,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啊?”

    女孩笑着摇摇头,转身蹦跳着跑远了。

    王思宇将纸笔放进夹包里,就摸起手机给刘天成打电话,打算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下,但拨过去后,手机里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关机呢?王思宇觉得可能是对方手机电池没电了,还没有觉,他就又坐了十几分钟,再打过去,还是没有开机,王思宇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就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到三号食堂买了些饭菜,王思宇简单地吃了几口,匆匆下了楼,摸起手,调出上午刚存下的柳媚儿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接通后听到电话那端声音嘈杂,显然也是在食堂里,王思宇耳边不时地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他忙道:“您好,请问您是柳媚儿同学吗?”

    对方听到王思宇的声音后,并没有说话,王思宇赶忙又道:“您好,请问柳媚儿同学在吗?”

    这时耳边忽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憨憨的女生嗓音传来:“你好,我就是柳媚儿,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吧,我现在正忙着呢!”

    王思宇听着这声音,就直咧嘴,心想这好名都被糟蹋了,这女生都不用见面,光听声音就知道腰比水桶都粗,底盘大喉咙粗,这都是有数的。

    王思宇咳嗽了一下,忙道:“您一会有空吗?我想跟您见一面,有事情想跟您商量。”

    对方听了之后没有马上回答,手机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喝汤声,过了好一会,那女生才瓮声瓮气地道:“今天没空,改天再说吧。”

    没等王思宇再说话,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王思宇再拨过去时,那边却不肯再接了。

    他刚把手机揣回兜里,电话铃声就响了,接起来一看,还是陈波涛打来的,接通后就听陈波涛在那边骂骂咧咧道:“草,你在哪呢?”

    王思宇忙说:“我在母校,啥事?”

    陈波涛在那边嚷嚷道:“去那破地方干啥,一百年不回去我都不想,赶紧过来陪我喝酒,我在东湖宾馆西边那个锦绣园门口等你。”

    王思宇随口答应下来,心想正好吃过饭之后,顺便去找刘天成,把案子的事儿说下。

    打车到了锦绣园,远远地看到陈波涛,正站在边上跟一位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聊天呢,当然,只是他自己在聊,人家基本上就是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不时地对进进出出的客人鞠躬道:“您好,欢迎光临……您好……欢迎下次再来……”

    王思宇悄悄地走过去,拍拍陈波涛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走了进去。

    在二楼找了个位子,坐好后陈波涛点了几样菜,外加几瓶啤酒,随后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叠材料和一张准考证丢过来,叹气道:“答案没要出来,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看看,没准能用上。”

    王思宇扔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抽上一口后把桌子上的这叠材料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就连同准考证一起塞进夹包里,点头道:“辛苦了,哥们。”

    陈波涛冲他亮了根中指,洒然道:“跟我还客气,你脑子秀逗了,你小子就算以后当上xxxx,那也是我哥们不是。”

    王思宇笑道:“你不在体制里混,可以开这种玩笑,要真是在官场上,你就知道升个官有多难了,打个比方,要是一个县委书记连任十年升不上去,那他以下的常委们谁都别想往上走半步,都得窝在那里,还xxxx呢?想什么呢!”

    陈波涛听后哈哈一笑,摆手道:“也不都是那样,有些地方的官好升,明码标价,书记差不多要八十万,县长五十万就下来了,比做代理商都省钱,捞个两三年,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

    王思宇摇头道:“那是定时炸弹,早晚要爆炸的,长久不了。”

    陈波涛点点头,拿起杯子喝口茶,轻声道:“说正事,这次省台的记者招聘一共有十五个名额,其中只有五个是带编的,不过听说都已经内定了,其余的都是聘用的,三百人报名,竞争很激烈啊,你晚上得好好看看我给你的复习资料,其实就算你考试过关了,按规定最快也得一年以后才能拿到记者证,除非你肯花钱,也不多,五千就能搞定。”

    王思宇沉吟道:“我怎么可能考带编的,就是先混进去,挂着电视台记者的名头去查案而已,记者证也可以不拿,只要对方打电话过去查询,台里能证实有我这个人就成了,也不用非得拿证。”

    陈波涛摇头道:“隔行如隔山,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对记者这行当懂得不多,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到时候自己体会去吧,有证没证那可差远了,对了,明天别忘了把身份证毕业证带着,简历我已经帮你填完了,那些得补上。”

    王思宇笑着点点头,见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赶忙站起来,把菜一样样地接过来,放在桌上,陈波涛把啤酒打开,两人倒满后轻轻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对了,小宇,等党校开课后,你还能有精力到电视台这坐班么?”陈波涛夹了口茶,又喝了半杯啤酒,轻声道。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早就打听好了,这次虽然管得严,但还是半天的课,下午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陈波涛听后点头道:“那就好,不过一般的栏目组都很缺人,你要是总半天半天的来,我估计你混不了多久。”

    王思宇点点头,道:“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要真是生那种情况,他也只能去找方如海面谈了,当然,那只是备选方案,假如能在华大六十周年校庆上逼到文书记开口,那就省事多了……

    两人喝了几瓶啤酒后,陈波涛就接了个电话,挂断后神情很是沮丧,摸着杯子叹气道:“又吹了一笔单子,今年的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

    王思宇听后皱皱眉,端着酒杯道:“还差多少?”

    陈波涛愁眉苦脸地道:“四百多万,xxxx的,现在要做单子太难了,没有过硬的关系,人家干脆不搭理你。”

    王思宇听后点点头,轻声道:“没事,波涛,别泄气,天道酬勤,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能做到单子,说不定就是这几天的事。”

    陈波涛撇撇嘴道:“哪有那么容易,除非你不跑案子,帮我跑一段时间的单子,那还差不多。”

    说完后他苦笑着摇摇头,起身上了趟卫生间。

    趁这功夫,王思宇赶忙把手机掏出来,给张书明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电视台广告的事情,听张书明说完后,脸上不禁一喜,轻声交代几句,就随手挂断。

    陈波涛回来后,感觉喝得有些不尽兴,就又点了几瓶啤酒,两人正嘻嘻哈哈地边喝边聊时,陈波涛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懒洋洋地接通电话,只说了几句,就立时冲王思宇使了个眼色,语气恭敬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站在那里聊了好一会,才挂断手机,兴冲冲地走回来,拿着手指点着王思宇道:“你这家伙还真是金口玉言,天鹏乳业的黄总刚刚来过电话,她们公司要加一期广告,正好是四百万的合同,我草!上次我去她那低声下气地墨迹了半天,她接过名片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句‘知道了’就把我给轰走了,这次居然主动联系我,真是咄咄怪事!”

    王思宇听后赶忙举起杯子道:“这可是大好事,快干一个。”

    陈波涛端起啤酒刚送到嘴边,就赶忙放下,摇头道:“不行,小宇,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合同,别回头被人家给撬了,你先慢慢喝,我就不陪你了。”

    随后从兜里掏出三块口香糖,丢给王思宇一块,另外两块他一股脑地丢到嘴里,猛劲地嚼,嘿嘿笑道:“天道酬勤,没错!”说完冲王思宇摆摆手,背上包匆匆地奔了出去。

    王思宇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端起桌上那杯啤酒摇摇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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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蝴蝶的翅膀

    刘天成的手机总算是开机了,只是在电话中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听到事情和案子有关时,他答应马上过来,十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锦绣园门口,王思宇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刘天成扭头冲他笑了笑,缓缓启动车子,警车转入主道,汇入车流之中。

    坐在车上,王思宇瞥见刘天成气色不太好,就关切地问道:“天成,出什么事情了?”

    刘天成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

    警车下了高架桥,又顺着东湖西路向下行了五百米远,才靠边停下,两人并肩走进一家茶楼,茶楼里的人不多,只有几对情侣一样的年轻人散坐在各处,亲密地交谈着。

    选了靠近窗口的桌子坐下,王思宇点了壶龙井,女服务生沏好茶后,安静地走到吧台边,微笑着站在那里,仿佛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她的目光注视着大路对面的一处商场门口,那里似乎正在搞促销,一个打扮怪异的中年男人手里正举着一件样品,冲围观的人群喊着些什么。

    坐在座位上,王思宇没有去碰茶杯,而是低头把夹包里的白纸拿了出来,放在玻璃桌上,轻轻推向对面,微笑道:“都在这里。”

    刘天成点点头,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伸手将白纸拿过来,认真地看了两遍,就皱着眉头道:“别克商务车这几年在省城卖得很火,排查是不大可能了,只能到交警队去查附近道口的监控录像,但估计这么明显的漏洞,早就已经被堵上了。”

    王思宇点点头,提醒道:“盛夏的天气戴手套和口罩,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刘天成微微一笑,向王思宇投过来赞许的目光,轻声道:“这个的确是比较有价值的线索,回头我去大富豪娱乐城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王思宇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上一口,闭上眼睛砸吧砸吧嘴,沉声道:“天成,你现在的侦办思路是什么样的,先给我透个底。”

    刘天成微笑道:“大富豪娱乐城每年都要招聘很多漂亮的公关小姐,这些人的工资很高,据说其中某些佼佼者还会成为达官显贵的二奶,而赵素娥的家庭环境不是很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她的学费大半都是借来的,生活费是靠勤工俭学来赚的,我怀疑她曾经到大富豪娱乐城面试过,后来想脱身,结果对方不肯,打算逼良为娼,赵秀娥宁死不从,才酿成这样的惨剧。”

    王思宇听后想了想,才轻声道:“这个推断应该是靠得住的,天成,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材料,里面要列出所有的案件疑点,包括侦办过程中刑侦大队长蔡宏伟等人的一些异常行为,以及公检法中的一些人涉嫌办假案的证据,我打算找机会把这份材料递到上面去,做这件事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你可以先回去考虑下,明天再答复我。”

    刘天成把桌子上的警帽拿在手里,掂了掂,轻声道:“什么时候要?”

    王思宇沉声道:“越快越好,最晚不能过六天。”

    刘天成把警帽扣在脑袋上,微笑道:“最晚五天内交给你,有些疑点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如果没有上面的干预,这案子确实难办,只要能翻案,就能斗倒蔡宏伟,有这家伙在,我在分局就没机会翻身,只要你能把材料递上去,再大的风险我都敢冒,照你说的,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

    两人拿茶杯撞了一下,把茶杯当成酒杯,一饮而尽,吧台处的女服务生转头望过来,不禁看得瞠目结舌,她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喝茶,就忍不住拿手掩住嘴巴窃笑起来。

    两人坐在那里又闲聊了一会,刘天成伸了个懒腰,摇晃下脖子,又扳着椅子向身后望了望,这才转过身子,拿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道:“王兄,那天到拘留所看人的事情,你没有和别人提起吧?”

    王思宇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而且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就摇头道:“没有啊!”

    刘天成听了以后才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冲着王思宇轻声道:“王兄,以后千万不要和人提起这件事情,把那个香港人忘掉,就当什么都没生过,不然可能会有大麻烦。”

    王思宇拿手摸了半天的下巴,盯着刘天成道:“天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就别藏着掖着的,把话说清楚。”

    刘天成摸着鼻梁苦笑道:“那个香港人有大问题,他可能是间谍。”

    王思宇听了不禁嘿嘿笑了起来,拎起茶壶,将两个茶杯重新注满茶水,放下茶壶后,点头微笑道:“这个倒不是什么秘密,我早就知道他是间谍,代号oo7嘛。”

    刘天成拼命地眨着眼睛,拿手搓着脸,悄声道:“王兄,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问题很严重!”

    王思宇不禁暗自吃了一惊,赶忙收起笑容,拿手摆.弄着滚烫的茶杯,沉思良久,才轻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么?”

    刘天成把身子向前探过来,悄声说:“鬼才晓得,那个香港人上午十点多钟就被一辆军车押走了,听好了,是军车,挂着北京军区的牌子,车牌号很扎眼,湖东分局凡是参与到办案的人员,以及凡是有机会接触到他的人,连同分局的孙局长,都被叫到小会议室签了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起这件事,案件卷宗也被国安八局的人带走了。”

    王思宇皱着眉头把目光转向窗外,摇头道:“他哪里可能是什么间谍,哪有那么无聊的间谍。”

    刘天成见王思宇一脸的不信,就赶忙又提醒道:“就算他不是间谍,也可能是他不小心碰了他不该碰的东西,所以才会惹祸上身,总之你以后忘了这个人就行了,不要和人谈起他,拘留所的大张和小吴都怕得要命,生怕那事露出来,惹出大麻烦。”

    “不小心碰了他不该碰的东西,所以才会惹祸上身……”

    王思宇反复咀嚼着他这句话,忽然想起那家伙蛋曾经去自己的出生地密云进行过秘密调查,想到这,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呆呆地望着窗外,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天成见王思宇的神色异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中邪般地望向窗外,以为他是吓坏了,赶忙轻声安慰道:“王兄,你也不必太担心,只要咱们不声张出去,就不会有麻烦。”

    王思宇对他的话浑然未觉,只是目光穿透了层层楼宇,盯着远方的高耸的鼓楼,鼓楼那纤细的塔尖仿佛锐利的长矛,穿透了重重迷雾,直刺苍穹。

    刘天成轻轻拍了拍王思宇的胳膊,低声道:“王兄,你在看什么,那么看得那么入迷!”

    王思宇叹了口气,抱起胳膊轻声回道:“是蝴蝶的翅膀。”

    刘天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窗户上空无一物,就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轻轻放下杯子,摇头道:“这省城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哪里会有什么蝴蝶!”

    半晌,王思宇才转过头来,苦笑道:“原本我也以为没有,可它其实一直都在。”

    刘天成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摇头道:“你把我搞糊涂了。”

    王思宇冲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杯子,陷入沉思当中。

    和刘天成分手后,王思宇打车回到酒店,把毕业证和身份证等相关资料复印了几份,再次回到房间后,就有些神不守舍,总感觉即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生,而那些事情,即是他所希望了解的,也是他想永远回避的。

    蝴蝶的翅膀一旦扇动起来,就不会轻易停下,而很多事情,也许都将因此而改变,难道是因为那个香港人的误打误撞,让京城那边察觉到什么?

    手里轻轻翻动着陈波涛送来的复习题目,目光却投向窗外,整栋宾馆大楼里悄然无声,寂静得如同沉睡的森林,王思宇的心却躁动不安,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很显然,一个香港狗仔队的小报记者都能轻易地通过户籍关系查到自己的出生地,那就算老娘以前搬过再多次的家,也都将是徒劳的,假如那人真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那么自己的存在,应该早已为他所知,但他为什么从没有来见自己呢?

    这样推测下来,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与老娘之间的感情不好,分手时闹得很僵,已经有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而自己也因此被迁怒;又或者,那人本身就是个薄情寡性之人,在他的心里,只有名利而没有亲情,这种可能性最大。

    居然能够动用国安部和北京军区的力量,那个人还真是非常人物啊!

    想到这,王思宇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拿手指用力地挤压前额,试图把这些乱糟糟的念头从脑袋里挤压出去。

    正烦恼间,敲门声忽然响起,王思宇的心房猛地跳动了几下,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该来的,已经来了……

    王思宇丢下手中的材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门边,摸着手中冰冷的门把手,犹豫了半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此刻终于下定决心,很多事情,总归是逃不掉的,自己必须要有面对它的勇气。

    缓缓打开房门,一个气度不凡的老人出现在面前,老人身穿西装,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衫,面色红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王思宇的目光瞥向他的右手,那里正握着两枚象棋的棋子,一枚是红色的相,一枚是红色的将,那将、相两枚棋子不停地在他的掌心里磨擦翻动,传来‘咔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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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NO!

    老人脸上的微笑很有一种亲和力,眼里流露出的目光也让王思宇感到一种温暖,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老先生,您有什么事?”王思宇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稳些,脸上也带出淡淡的笑容。

    老者摊开右手,露出那两枚棋子,微笑道:“小伙子,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间,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闷得无聊,能否赏光过来坐坐,陪老朽下几盘棋。”

    “一个很蹩脚的借口。”王思宇在心里暗自嘟囔一句,但老人身上释放出的那种善意让他难以拒绝他的邀请,更何况,仅仅凭借直接,王思宇几乎就已经可以断定,这位老人和京城那位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好的。”王思宇把声音放得很轻,但非常清晰地落入老者的耳中,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王思宇则微笑着点点头,轻轻地把房门关上,却不急着迈步,只是微笑着看着老人。

    老人会意地一笑,走在前面带路,两人的步伐同样的稳健有力,王思宇细心地留意到,老人走路时的姿态颇有特点,刚毅中透出一种优雅,小腿的摆动也很是舒展,最关键的是,他所行走的路线竟然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的笔直,似乎是经过特殊的礼仪训练。

    就这样跟在老人的身后,径直走进隔壁的房间,王思宇坐到沙上,脸色带着自信但谦和的笑容,他现在十分留意自己的举止,绝对不能让京城那些人看低了。

    老人先是很热情地从递给他一瓶冰红茶,随后很自然地坐到王思宇的对面,不露痕迹地观察着他的表现,从王思宇的表情神态到目光,直至手指鞋尖,即便是最细微的一个动作都不肯放过,但那种观察并不令人感到反感,王思宇很坦然地面对着他的审视,内心松弛而平静,没有体会到丝毫的压力。

    似乎对王思宇不卑不亢的姿态很是欣赏,老人脸上的笑意更浓,抬手道:“请喝茶。”

    “谢谢。”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把手中的冰红茶打开,轻轻喝上一口,随即盖好瓶盖,放在茶几上,之后环顾四周,似笑非笑地冲老人轻声道:“老先生这是从哪里来啊?”

    老人微微一笑,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拍打几下,盯着王思宇的眼睛,慢悠悠地开口道:“京城。”

    王思宇见他的目光中大有深意,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有错,只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是什么,于是捏着下颌试探道:“敢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人笑了笑,拿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茶几上的棋盘,柔和的目光从王思宇的脸上移下来,盯在他的一双手上,轻声道:“你可以叫我财叔,他们都这么叫。”

    王思宇心头一震,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却又故意皱起眉头,做出一脸茫然的神态,明知故问地道:“财叔,他们又是谁?”

    财叔收回目光,拿手轻轻拍打着膝盖,语气舒缓地道:“你应该知道的,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王思宇还是觉得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震得他心神激荡、头皮麻,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若无其事地把手从下巴上移开,轻轻地在膝盖上拂了几下,沉吟半晌后,低头道:“财叔,你认错人了!”

    财叔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轻轻叹了口气,沉吟道:“你心里有怨恨是正常的,这其中的恩怨纠葛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但不管怎样,血浓于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王思宇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子,盯着自己的皮鞋轻声道:“财叔,问您一个问题,他们贵姓?”

    财叔脸上绽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轻声道:“你猜猜!”

    财叔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王思宇微微一愣,禁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满脸狐疑地道:“这也能猜?”

    财叔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站起身来,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杯前,接了杯水,轻轻喝上一小口,润了润喉,这才转过头来,沉声道:“就在你的名字里。”

    “也姓王?”王思宇皱皱眉头,眯起眼睛道。

    财叔摇摇头,极快地否定了这个答案,轻声道:“再猜!”

    王思宇恍然大悟,摸着下巴点头道:“姓田不错,田伯光闻香识女人,这个姓氏不错。”

    财叔忍俊不禁,轻轻笑了两声,握着茶杯走回来,重新坐好,叹了口气,轻声道:“又错了,姓于,你刚刚出生的时候,长得特别讨人喜欢,长非常高兴,抱着你冲着你父亲说,这是咱们老于家的宝贝,你父亲就在‘于’字的上面加了个宝字头,给你起了个‘宇’字。”

    王思宇听后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拿手指刮了几下鼻子,那笑容就变得有些悲怆,眼中翻动着清亮的泪花,摇头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大声道:“老于家的宝贝,这听起来太滑稽了。”

    财叔的表情也流露出些许的伤感,不胜唏嘘地道:“世事难料,谁都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样。”

    “什么原因造成的?”王思宇站在洗手间里,轻声问道。

    财叔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搓着双手轻声道:“那是你们于家的家事,很多事情我不便去说,但大太太家很有实力,而且她的母亲跟老太太有大半辈子的交情,这里面还牵扯到联姻和子嗣接班的问题,咳咳,宇少爷,我的话你能听懂吧。”王思宇拿着白毛巾擦了把脸,照照镜子,现眼圈还有些红,就闭着眼睛拿手揉了半晌,再次睁开眼睛时,感觉好些了,平复好复杂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打几下面颊,又站在镜子前站了两三分钟,把面目表情调整好,这才神清气爽地走出来,摆手道:“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下棋下棋。”

    财叔吃惊地望了王思宇一眼,见他这么快就能将状态调整回来,心中也不禁讶然,目光中露出赞赏之色,低声道:“宇少爷,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爷爷和父亲是谁吗?”

    王思宇笑了笑,捡了绿色的棋子,摆在棋盘上,摇头道:“财叔,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

    财叔微微一笑,伸手把红色的棋子摆好位置,先飞起一个相,随后飞快地瞟了王思宇一眼,轻声道:“怎么样,跟我回去看看?”

    王思宇叹了口气,挪动下棋子,摇头道:“没有那个必要,知道是谁就成了,老娘不许我进京。”

    财叔把马提上来一步,摇头道:“我能到这里来,就说明当年的那个约定已经失效了,宇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约定?”王思宇皱皱眉头,盯着财叔那张红润的脸,疑惑地道:“什么约定?”

    财叔盯着棋盘,缓缓道:“当年你父亲舍不得你,总是派人偷偷把你的样子拍下来带回去,结果惊动你的母亲,在搬了几次家后,她一怒之下,就又去次京城,和于家老太太达成了协议,你们母子不近京城五百里范围,于家人不得进青州市半步,更不能再以任何方式干扰你们的生活。”

    听完财叔的话,王思宇在心中埋藏已久的那个疑团总算解开,他情不自禁地轻轻舒了一口气,抬手拱了一步卒,继续追问道:“那失效又是怎么回事?”

    财叔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子,缓缓地走到窗口,双手扶着窗沿道:“老太太上个月八号也走了,两个立约人都不在了,约定也自然没有效力了。”

    王思宇听后默不作声,沉思良久,才从衣兜里掏出笔,从茶几上找张白纸,皱着眉头写下几行字,随后将白纸折好,沿着折痕撕下一张纸条来,轻轻推到对面,沉声道:“财叔,麻烦你把这张纸条转交给大太太。”

    财叔愣了一下,从窗前快步走过来,坐在沙上拿起字条扫了一眼,却见那张纸条上写的是,王思宇以后不进于家半步,而于家人以后不得近玉州五百里之内,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财叔见那铁划银钩般的字体,劲道十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皱皱眉头,摇头叹息道:“宇少爷,你这又是何必。”

    王思宇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冰红茶,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上几口,轻声道:“只想为老娘争口气。”

    财叔劝解道:“宇少爷,上辈子的恩怨,你们就不要再参与了。”

    王思宇摆摆手,轻声提醒道:“财叔,这是家事,您老就不必多言了。”

    他见财叔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就觉得自己刚刚这句话重了些,王思宇对这位财叔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歪着脖子想了想,就拿手拍打着沙垫,转移话题道:“财叔,你们把那个香港人放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财叔听后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轻声笑道:“宇少爷,你误会了,我和他们虽然是一起来的,但办的不是同一件事,那个香港人是个人才,被八局的人看中了,到京城后培训一段时间后,可能要被送到国外。”

    “哦?那你来这是做什么事情?专程来看我?”王思宇盯着财叔道。

    财叔点点头,站起身子,低头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停下后,轻声道:“奉命接你进京。”

    王思宇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掏出火机啪地一声点上,深深地吸上一口,慢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轻声道:“我在华西呆得挺好的,过得挺滋润,请党和人民放心,进京的好事还是留给别人吧,想必庶出的也不止我一人。”

    财叔皱皱眉头,摇头道:“确实只有你一个。”

    王思宇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摇头道:“财叔,你不必多说了,我耳朵根子不软!”

    财叔见他态度坚决,就从衣兜里掏出那红色的将、相两枚棋子,缓缓地递过来,沉声道:“这是长让我交给你的。”

    王思宇犹豫了一下,还是郑重地接过这两枚棋子,轻声道:“长身体还好吗?自从他老人家退下来之后,有好些年没在电视上看到他了。”

    财叔坐下去,微笑道:“身体还好,就是烟抽得凶了些。”

    王思宇赶忙把手中的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低头摆.弄着手中的两枚棋子,眼睛盯着那两个鲜红的字体,渐渐地,他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财叔的嘴角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轻声问道:“宇少爷,你知道长为什么送这两枚棋子吗?”

    王思宇微微地点头道:“于家先后出了将相两人,这才有今天的声势威望,长这是希望小辈们能以此来激励自己,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啪!啪!啪……”

    屋子里响起清脆的掌声,掌声停后,笑容满面的财叔,把殷切的目光投向王思宇,沉声道:“宇少爷,跟我进京吧,长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啪!啪!啪…..”

    王思宇轻轻拍打着手中的两枚棋子,把目光投向窗外,沉思半晌,才转过头来,对着财叔微微一笑,嘴唇张开,轻轻吐出一个字:“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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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借鸡孵蛋

    不知不觉中,王思宇竟然和财叔整整聊了半个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两人又一起下楼吃了晚餐,并在酒店外的大街上并肩漫步了半个多小时,散步之后,财叔接了个电话,就冲王思宇笑了笑,说等会要去见一位清华故友,晚上回来后再下几盘棋,王思宇知道财叔仍然没有死心,搞不好要被他纠缠几天,想到这,就觉得有些头疼,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人回到酒店后,王思宇直接折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梳理着下午谈话的内容。

    通过在闲聊中的旁敲侧击,王思宇知晓了很多事情,比如财叔本名孙茂财,曾经长期担任于家老爷子的生活秘书,大半生都追随在于家老爷子左右,老爷子退下来之后,孙茂财也辞去了公职,终日伴在老爷子身边,成为于府当仁不让的大管家,于家上上下下都对他很客气,即便是那个人,京城市委书记于春雷也对他刮目相看,一直以兄弟相待。而老娘的那位情敌,于家大太太现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先是哥哥邵银楼在华中省因为防汛不利,造成大量伤亡数字,被降职到部委坐冷板凳,失去了强力的外援;接下来是平时最体恤她的婆婆突然过世,又让她在家里失去了倚仗,经常被老公呵斥,大太太伤心之余,终日闷闷不乐,每日就躲在书房里看些闲书打时间,极少出门。

    而这次于家老爷子之所以会让孙茂财来找自己,十有八九是对那四个晚辈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这才生出让自己回京的想法,看来是想对自己进行考察,如果不堪大用倒也罢了,若是能够有幸落入于家老爷子的法眼,自己的仕途之路就会走上快车道,有于家做后盾,像在青羊县那样败走麦城的事情,估计就会很难再生了。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向往权力是每个正常男人的原始欲望,王思宇当然也不例外,他也曾在某个瞬间动摇过,但一想到老娘,他就有种背叛的感觉,那让他感到惭愧,最重要的是,虽然孙茂财闪烁其词,王思宇还是得出一个令他愤怒的结论,老娘和自己是被于家老太太赶出京城的人,而在这件事上,似乎并没有哪个人站在他们母子这边,这样的家族,真的值得去接受吗?

    正这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王思宇悄悄地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听到孙茂财正在与人寒暄,不大一会儿,那两人就在谈笑间走了出去,王思宇站在门边想了一会儿,就转身收拾东西,把衣服洗漱用品都装到旅行包里,整理好后,先去酒店的服务台退了房间,又给财叔写了一封信,他拎着行李走到隔壁房间门口,把信纸丢到地下,拿鞋尖轻轻一挑,信纸便被踢入房中,王思宇摇头笑了笑,拎着东西快步下了楼,打车后直奔电视台家属楼。

    前段时间方如海曾丢给他一串钥匙,王思宇本打算过段时间再搬过去,但孙茂财的到来,使他改变了主意,既然平静的湖水里砸下来一块大石头,王思宇这条小银鱼既然不想受其影响,那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甩着尾巴游走了。

    省电视台家属楼在顺义区花园路,出租车在路上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赶到,下车后,王思宇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包直接进了小区,在里面转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了十六号楼,上了楼后拿钥匙打开房门进了屋,就知道这里真的是许久没住过人了,屋子里面虽然家具齐全,但到处都落满了灰尘。

    王思宇把行李放在门口,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一间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大概有一百八十多平方,南北两侧各有一个大的阳台,屋子里的气味有些呛人,王思宇赶忙把客厅和卧室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透进来,随后把外套脱下来,放到衣柜里,再到卫生间取了拖布,就开始晃着膀子干了起来,此刻他才觉,有些时候,打扫房间,其实也是在打扫一种心情……

    足足干了两三个小时,这屋子总算被收拾出来,王思宇也累出了一身臭汗,洗完澡后躺在浴缸里眯了一小会,这才拿着厚厚的复习材料上了床,打开床头的台灯,开始静下心来,仔细读了下去,仅看了半个多小时,他就觉得一阵头昏脑胀,本来专业就不对口,时间又短,看来这次考试很难过关,王思宇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只好决定来个投机取巧,他从抽屉里翻出壁纸刀,开始很小心地将资料裁成一张张纸条,随后再纸条上做好记号,接下来,就开始背诵哪张纸条上有哪些题目,在考试作弊方面,他并不在行,所以这次的准备一定要充分些。

    而此时,位于和平区华星大道168号的国际商务大酒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口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高档轿车,许多小车都在远处停下,许多衣着光鲜的人物在酒店门口进进出出,整栋大楼灯火通明,如同夜色下拔地而起的一盏明灯,其倾泻.出的光芒,足以照亮附近的几个街区,二十七层的一处豪华包间里,正坐着五个人,其中有华西省省委常务副书记孟一家四口,另外一个,就是从京城赶来的孙茂财。

    孟身材魁梧,多年的习惯使他即便是坐在饭桌上,也是一脸的凝重,不苟言笑,那表情就好似在万人会场上一般,严谨中透着一丝木讷,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墙上,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他,而坐在他旁边的夫人汪小翠则是笑容满面,不时地与孙茂财谈论着许多陈年旧事,并拿胳膊肘轻轻碰了孟一下,孟这才微笑道:“老同学,我可有意见啊,要不是小翠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来华西了。”

    孙茂财笑了笑,拿筷子拣了个紫薯卤鸡蛋放在孟萌萌的碟子里,放下筷子,轻声道:“孟兄,我这一介布衣过来转转,怎么敢惊动你这位地方大员啊,毕竟你公务繁忙,不想给你添麻烦。”

    孟听后不禁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这布衣可不简单,要想进老于家的门,先得过了你这道坎,不知道有多少京官们做梦都想巴结你这位布衣呢!”

    孙茂财听罢哈哈一笑,拿手拍了拍膝盖道:“那也得分什么人,假如孟兄想到于家串门,我一定站在城外十里迎接。”

    孟鼻子里哼了一声,端起杯子道:“他家门槛太高,我怕不小心绊到脚,摔个大跟头,不过老同学,你要是想去上海逛逛,我孟倒可以给你当回导游。”

    孙茂财也拿起杯子道:“老同学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鄙人是山野粗人,去不了那繁华胜地。”

    两人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均是喝下小半口,汪小翠在旁边语气中略带伤感地道:“你们啊,原来是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可现在一见面就跟两只好斗的老公鸡似的,总是斗个没完,私人聚会的时候,能不能别提派系之争。”

    孟听了汪小翠的话,眉头轻轻挑了一下,轻声呵斥道:“党内一片团结,哪里有什么派系之争,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不要乱讲话。”

    这时女儿孟萌萌听他数落妈妈,顿时不干了,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挥了挥拳头,冲孟抗议道:“老爸,不许欺负妈妈。”

    汪小翠低声地说了句虚伪,冲着坐在对面的大儿子孟振声使了个眼色,咳嗽一下,柔声道:“振声,还不给你孙伯伯敬杯酒,上次你在京城闯了祸,要不是你孙伯伯帮忙,哪会那么容易了事,别学你爸爸那么没良心,老古板一个,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孟振声赶忙端起杯子站起来,大声道:“孙伯伯,上次多亏了您啊,不然我可就在京城栽了,您这次能多呆几天吧,我带您四处转转。”

    孙茂财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两人轻轻碰了杯,孙茂财喝了一小口,而孟振声则是一饮而尽。

    这时孟的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也就开始健谈起来,一时酒桌上谈笑风生,气氛比刚才要融洽得多。

    饭毕,服务员端上来果盘,汪小翠见孟使过一个眼色,忙带着一对儿女推开侧门,走到对面的小包里看电视,而孟和孙茂财先后坐到包间西侧的沙上,两人开始轻声交谈起来。

    孟拿起一牙西瓜,递给孙茂财,低声道:“于老身体还好吧?差不多两年没露面了。”

    孙茂财笑了笑,点头道:“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这两年把烟都戒了,每天早晨五点半准时起床晨练,他常说,退休之后比的就是谁活得更长久些。”

    孟听后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放在茶几上,抽出一根来,拿在手中慢慢捻动,低头沉思半晌,才把那支烟稳稳地架在指间,‘啪’地一声点上火,皱着眉头抽上一口,嘴边冒出缕缕青烟。

    孙茂财把身子向后靠了靠,瞟了孟一眼,轻声道:“吴老现在身体怎么样,听说去年身体不大好,去美国治疗了小半年,没什么问题吧?”

    孟摆手道:“吴老现在的身子骨比我都结实,据说每天能打上两三个小时的网球,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不劳老同学挂念,倒是听说华中水灾的那件事情还没了结,上面66续续还要处理一批人,春雷书记家的小三是在华中吧?怎么样,会不会有问题?”

    孙茂财轻轻拍了拍大腿,摇头笑道:“没事,他能有什么事情,垮塌的水库是在他去之前就建成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孟听后扳着面孔点点头,弹弹指间的烟灰,微微皱起眉头,不再说话。

    孙茂财望着茶几上的杯子道:“这次华中换将,我以为孟兄会再进一步,没想到吴老竟然把石崇庆推了上去,这个决定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我一直以为孟兄的才干远在他之上。”

    孟听后眉毛不经意间颤动几下,随后微微一笑,恢复如常,摇头道:“老同学,那是组织上的决定,吴老的意见只不过是作为一种参考,我们专心抓好工作就是了,其他的事情组织上会考虑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个人的进退算不上什么。”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孟忽然把话锋一转,低声道:“茂财,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下。”

    孙茂财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就是微微一怔,忙倾过身子,神情凝重地道:“你说。”

    孟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拿出一封信,丢在茶几上,不再说话。

    孙茂财把信封拿起来,从中抽出几页信纸,仔细地看了过去,看完后把信纸放回信封里,表情也变得冷峻起来,沉思半晌后才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需要等我回京城之后才能给你答复,不过孟兄你要小心些,不要被对方察觉到,他家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小心打狗不成反被咬。”

    孟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轻声道:“茂财,思来想去,也只好把这张牌打出去了,这件事情你务必要帮忙,别忘了三年前那档子事,我可是出过力的,你总归要还我个人情。”

    孙茂财点点头,拍着大腿摇头道:“那到是,但这件事情的确很麻烦啊……”

    孟皱着眉头狠抽上两口,把半截烟头掐灭,用力地在烟灰缸里捻了几下,低声道:“别卖关子,有话直说,我知道你做事向来不肯吃亏的。”

    孙茂财微微笑了下,附在孟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孟听后沉默半晌,最后总算下定决心,点头道:“我月底前抽时间跑趟上海,你那边也要跟于老吹吹风。”

    “应该没问题。”孙茂财说这话的口气很是轻松随意,但孟当然能听出其中的分量,紧锁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你这只老狐狸,越活越没出息,总是爱占便宜。”

    孙茂财笑了笑,面色轻松地道:“对了,孟兄,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孟听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拿眼睛瞄着孙茂财道:“孙茂财啊孙茂财,夸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这家伙还有完没完了。”

    孙茂财拿手轻轻拍拍他的大腿,笑着道:“孟兄,你别紧张,其实是小事一桩,我有个故人之后正在华西展,只是在下面耽误了两年多,现在走得有些慢,希望孟兄能够关照一下,最好能放在你手底下打磨两年。”

    孟听后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倒没什么问题,你把他的资料给我。”

    孙茂财笑道:“不急,过几天我叫人给你送来,做得隐秘些,那小子脾气有些倔强,不喜欢别人过多干预他的事情。”

    孟听后点头道:“那这孩子还真不错,兴许能干点事。”

    正事谈完,几个人又扯了会闲话,就说说笑笑地出了酒店,孙茂财执意打车离开,孟一家人只好为他叫了出租车,车开走后,孙茂财摇开车窗,看着街边的夜景,微微笑道:“借鸡孵蛋倒也不错,这次的交易倒真有赚头。”

    送走孙茂财后,孟一家人坐上车往家里赶,路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孟忽地睁开眼睛,开口道:“振声,最近少和侯兵他们几个人接触,什么省城四大公子,简直是乱弹琴。”

    孟振声忙分辨道:“那都是外面乱叫的,我可没跟他们搅到一起。”

    孟点头道:“那就好,那个大富豪娱乐城你以后少去,有人可能想借那件事情搞侯家。”

    孟振声撇嘴嘟囔道:“一个小小的刑事案件,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人真是闲得无聊。”

    孟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只是根藤,人家想摸的是瓜,不懂别瞎嚷嚷,很多事情都是你不知道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如镜肯定会揪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把侯家的势力从湖东区挤压出去。”

    孟振声迟疑道:“事情不是已经压下来了吗?”

    “压得越狠,弹得越高。”说完这句话,孟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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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楼主的这个帖子,我明白一定要低调.......!
哇,楼主你真是太给力了,这样的帖子都能找得到,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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