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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红颜   上


叶小蕾在滨海住了两天,就急着离开,一方面是公司正在运作上市的事情,需要处理的公务太多,另外一方面,也有躲避的意思。

现在这样的局面,不是她想看到的,但也无法控制,无论是媚儿,还是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摆脱这样的纠葛,她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逃离了。

早晨起来,王思宇打了电话,把全天的工作做了安排,就载上叶小蕾,亲自将她送往省城,上午八点多钟,车子就已经上了高速。

坐在副驾驶位上,叶小蕾摘下墨镜,回头望了一眼,就垂下头,柔声道:“小宇,对媚儿好点,不许欺负她,否则……”

“否则怎么样?”王思宇把右手从方向盘拿了下来,放在叶小蕾的玉腿上,温柔地抚摸着。

叶小蕾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推开,蹙起秀眉,悄声道:“否则,咱们,咱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转头望向她,轻声道:“小蕾阿姨,原来你也会撒娇!”

“撒娇?”叶小蕾愣了一下,双颊泛起红晕,别过俏脸,悄声道:“我是认真的,媚儿就是我的命根子,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一样啊,你应该清楚,我会保护她的。”

叶小蕾默然,把目光投向窗外,淡淡地道:“可你也能伤害她,我最怕出现那样的情形。”

王思宇降下车速,轻声道:“小蕾阿姨,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小宇,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忙碌了。”叶小蕾脱口而出,又伸出莹白的小手,轻抚秀发,眸中闪过一丝怅然之色。

王思宇点了一颗烟,把车窗按下一些,叹息道:“既然不放心,就尽快把那边安顿好,早点搬过来。”

叶小蕾摆弄着手中的墨镜,摇头道:“不用了,你们能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住在一起,万一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王思宇皱了下眉头,迟疑地道:“小蕾阿姨,如果媚儿已经发现了……只是她故意装作不清楚,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叶小蕾吓了一跳,赶忙转过头来,诧异地道:“小宇,怎么会这样说?”

王思宇笑笑,把车子靠在路边,轻声道:“昨晚,她好像在暗示什么,不过,我也不敢确定。”

叶小蕾拿手捂了脸,嘤嘤地哭了起来,摇头道:“要是那样,我真是活不成了。”

王思宇赶忙抱了她,小声安慰道:“小蕾阿姨,别这样,也许事情没有那样严重。”

叶小蕾却连连摇头,满是内疚地道:“小宇,别说了,我对不住媚儿,也对不住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王思宇哄了半晌,又把媚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皱眉道:“当然,我还不能确定,媚儿这丫头,其实满聪明的,只是嘴巴紧,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

叶小蕾止住哭泣,迟疑着道:“经你这样提醒,我也觉得可疑,在华西时,她就有一些疯话。”

王思宇拿起纸巾,怜爱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好奇地问道:“哪些疯话?”

叶小蕾脸红了,羞恼地道:“不能讲,那孩子没大没小的,连老妈都调侃。”

王思宇笑了笑,隐隐猜到几分,沉吟着道:“要不是调侃呢?”

“天啊,那怎么可能?”叶小蕾大骇,惊得花容失色,失声道:“不可能,决计不可能。”

王思宇用手摸着额头,微笑道:“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一定是的。”叶小蕾咬着粉唇,一颗心却怦怦地跳个不停,越想越觉得可疑,羞愤之余,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南都,两人径直去了酒店,订了下午的机票,回到房间后,叶小蕾褪去丝袜,把淡紫色的窗帘拉上,就坐在床边,拿手捂了脸,恨恨地道:“不许碰我!”

王思宇笑着走过去,分开她的一双玉手,轻笑道:“小蕾阿姨,大白天的,拉上窗帘做什么?”

叶小蕾啐了一口,红着脸道:“下流胚子,你心里最清楚了。”

王思宇却故意逗她,一脸认真地道:“错了,我还真是不清楚。”

叶小蕾侧过身子,赌气地道:“是想勾引你,这样总行了吧!”

王思宇抚摩着她的香肩,微笑道:“勾引失败,作为惩罚,应该打屁股。”

叶小蕾闭上双眼,满面红云,摇头道:“别说下流话,我不喜欢。”

王思宇坐在她的旁边,轻吻着那雪白娇嫩的脖颈,笑着道:“小蕾阿姨,那你喜欢什么?”

叶小蕾哼道:“你要是规矩些,阿姨最喜欢了。”

王思宇点点头,正襟危坐,轻笑道:“老僧入定,这个姿势你一定喜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观音坐莲了。”

叶小蕾满面通红,声如蚊呐地道:“小宇,看在我辛苦操劳的份上,你就别再欺负人了。”

王思宇哑笑半晌,伸出双手,捧了那张漂亮的鹅蛋脸,微笑道:“小蕾阿姨,你不是说过,一直都在想我吗?”

“那都是被你逼的。”叶小蕾闭上眼睛,喃喃地道:“野男人,咱们不要再错下去了。”

“好!”王思宇笑笑,伸手揽了她的纤腰,向后倒了下去,吻着她的耳垂,悄声道:“你要是不叫的那样销魂,咱们就断了。”

叶小蕾推开他,红着脸啐道:“那样怎么行!”

“怎么不行?”王思宇伏了上去,捏起她白腻的下颌,轻笑着问。

叶小蕾横了他一眼,羞恼地道:“你那么讨厌,我哪里能忍得住!”

王思宇连连点头,微笑道:“一样的道理,你这样漂亮,我哪里能忍得住?”

叶小蕾霞飞双靥,却冷哼道:“油嘴滑舌,没一句真心话。”

王思宇却笑了,摇头道:“小蕾阿姨,这可是真心话,我走过这么多的地方,见到的美女也不少了,可能像你这样美艳的,万中无一。”

叶小蕾抿嘴一笑,把脸转到旁边,羞赧地道:“你啊,不知拿这样的话,哄骗了多少女孩子,小蕾阿姨可是不信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手抚上她的前胸,解开衬衫的纽扣,轻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你经常言不由衷,明明心里喜欢,却始终嘴硬,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叶小蕾心中一荡,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颤声道:“怎么教训?”

王思宇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就嘿嘿地坏笑起来,轻声道:“怎么样?”

叶小蕾连连摇头,红着脸道:“你这坏小子,真是越发不堪了。”

王思宇伸出右手,摸着她的粉唇,轻笑道:“那你喜不喜欢?”

“不!”叶小蕾拿手拢了下秀发,一脸娇憨地道:“臭小子,真是坏透了!”

王思宇笑笑,伸出右手,做了个刁钻的手势,认真地道:“是不是喜欢,摸摸就知道了。”

叶小蕾立刻慌了,赶忙握住他的双手,无奈地道:“好了,我的小主子,自然是喜欢的,你就别胡闹了,且给我留点颜面吧。”

王思宇却不肯罢休,硬是挣脱了一只手,探入裙底,只轻轻一摸,指尖上就已是湿滑无比,顿时喜得心花怒放,笑着道:“小蕾阿姨,果然是喜欢的,喜欢得一塌糊涂。”

叶小蕾呜咽一声,拿手捧了面颊,双腿拼命地夹.紧,泫然欲泣地道:“坏小子,你就是要瞧着我出丑才开心,我真的不要活了!”

王思宇伸出双手,剥下那条黑色中裙,又将性感的蕾丝内裤除了下来,望着那曲线动人的曼妙娇躯,啧啧赞道:“这就是美人如玉了,只看上一眼,就快醉了!”

叶小蕾大羞,挣扎着坐了起来,蜷起一双秀腿,蹙眉道:“小宇,咱们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荒唐,以后再敢胡来,我就真的不活了。”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既然是最后一次,你就放开些吧,别再忸怩了!”

叶小蕾叹了口气,拿手摸着发烫的面颊,撇着嘴佯怒道:“都快被你玩死了,还不满足,真是贪心啊!”

王思宇脱了衣服,一件件地丢了下去,很快,就已是一丝不挂,凑了过去,微笑道:“你总是想着逃跑,让我怎么能开心起来呢!”

叶小蕾美眸如波,瞟了他几眼,就又红着脸,将抹胸除下,双手抱胸,楚楚可怜地道:“借口罢了,你真正的想法,我是清楚的。”

王思宇微微一怔,双手环抱了她,抚摸着那嫩若凝脂的肌肤,悄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想法?”

叶小蕾羞得耳根红透,闭了眼睛,眨动着弯弯的睫毛,结结巴巴地道:“你,嗯,你就是想,调,调.教我呗,让我变得乖些!”

“那你肯不肯?”王思宇吻着她嫩若凝脂的面颊,耳垂,滑腻的脖颈,双手如同游鱼一般,在她娇嫩的身体上游走着,微笑着道:“肯不肯变得乖一点?”

“嗯,不知道!”叶小蕾扬起天鹅般优美的玉颈,眉宇间现出无限烦恼之色,忍不住哼了几声,颤声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你是对的,对的……我……想听话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抱着她倒了下去,在雪白的大床上,翻滚起来,床单如波纹一样,在战栗之中,轻轻抖动着,两个炙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互相挑逗起来。

几分钟后,喘息声渐起,叶小蕾面色潮.红,星眸微醉,伸出雪白的双臂,环抱在王思宇的腰间,用力向上拉扯着,失声地喊道:“好小宇,别逗我了,求求你,小蕾阿姨乖了,这次真的乖了……你*我吧……*死我吧!”

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她温柔的注视下,一点点地送了进去,伴着那刻骨铭心的清吟,大床剧烈地晃动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婉转嘹亮的娇.啼声,肆无忌惮的撞击声,与吱呀吱呀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合奏出一曲动人的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就在几声惊心动魄的大喊声中,戛然而止,叶小蕾的双手仍旧死死地拉扯着床单,双腿又无力地蹬了数下,白嫩纤细的脚趾在痉挛中抖动着,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的媚态,呓语般地道:“坏小子,死了,死了,真的被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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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华西首富  下


“野男人……贼汉子,说的好!”王思宇瞧着她似嗔似喜的模样,心中怜爱之意大起,就捧了那张滚烫的面颊,低头亲了下去。

叶小蕾欲拒还迎地躲闪了几下,就放弃了抵抗,撑开了娇艳欲滴的樱唇,任凭那根舌头肆意地侵犯着,在一阵无边的眩晕之中,她伸出一双兰花般漂亮的玉手,勾住王思宇的脖颈,热烈地回应着。

几分钟之后,一股热流从小腹涌起,迅速流遍全身,再也按捺不住如火如荼的欲望,王思宇弯下腰,抱了她的腿弯,大踏步地走向床边,把叶小蕾轻轻放倒在床上,伏了过去。

“不行,别,现在不可以!”叶小蕾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那张白皙洁净的面颊上,也现场两抹红晕,恰似绽放的桃花,艳丽之极。

“别怕,要乖点,小蕾阿姨,听话哈!”王思宇手忙脚乱地解开她衬衫的纽扣,低头凑了过去,在那晶莹玉润的肌肤上,热烈地吻了起来。

“不行,真的不行呢!”叶小蕾的声音微微发颤,里面带着惶恐与犹豫,她探出双手,抓了王思宇的头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力地拉扯着,身子也如蛇般扭动着。

王思宇大感刺激,掀起她的裙子,用手向下摸去,刚刚插.到双腿之间,就被死死夹住,叶小蕾倏地坐起,一把抱住了他,喘息着道:“臭小子,疯了吗?小心被媚儿发现!”

“没事儿,没那么快好。”王思宇深吸了口气,手指用力挖了几下。

叶小蕾咬住樱唇,但还是忍受不住,妩媚地低吟几声,十根芊芊玉指,在王思宇的后背上抓了又抓,羞恼地道:“小宇,听话,别再闹了,快躺下,让我来。”

王思宇愣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轻笑道:“小蕾阿姨,你来做什么?”

“你说呢?”叶小蕾瞟了他一眼,就把裙子拉下,屈指在王思宇的额头上敲了一记,悻悻地道:“就知道你这样没出息,所以每次过来,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见面。”

王思宇微微一笑,平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轻声道:“还不是你太撩人了,总能把我的邪火勾起来。”

“乱讲!”叶小蕾啐了一口,就转过身子,跪在他的旁边,瞟着那撑起的小帐篷,脸色红得如同大苹果,喘息半晌,就伸手解开他的腰带,把裤链拉了下来,别过俏脸,声如蚊呐般地道:“小宇,闭上眼睛。”

“原来是……”感到有些失望,王思宇叹了口气,不情愿地把眼睛闭上,当那双滑腻的小手握了上去时,舒适的快感袭卷过来,他还是感到有些激动,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仿佛受到鼓励,叶小蕾眸光一荡,深吸了口气,就闭上眼睛,凑了过去。

当火热坚巨的**被吞进那樱桃小口当中,香舌缠绕过来时,王思宇蓦然惊觉,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脸羞涩的美艳妇人,颤声道:“小蕾……”

叶小蕾娇哼一声,抬起头,红着脸,嗔怒地道:“听话,闭上眼睛!”

“噢……”王思宇再次把眼睛闭上,享受着这难以形容的愉悦,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舒服得呲牙咧嘴,轻声叫了起来。

半晌,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叶小蕾的眸光也瞟了过来,似乎是在观察着他的反应,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小蕾阿姨,做的好!”

“唔!”叶小蕾羞臊难当,把头垂下,一下下地加快了节奏。

王思宇有些受不住了,双腿猛然蹬了几下,就把下身挺了起来,又忍耐了不到三分钟的功夫,终于低吼了几声,翻身坐起,抱着叶小蕾的小蛮腰,剧烈地抖动起来,强有力的喷发,一波波地传递着。

叶小蕾双腮满是桃花,鼻尖上冒着细碎晶莹的汗珠,那种男性独有的味道,呛得她咳嗽了几声,唇边也溅上几点白浆,她忙用手捂了小嘴,狼狈地奔了出去。

王思宇闭上眼睛,喘息了半晌,才又躺了下来,享受着高.潮过后的余韵,心情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身心舒畅之于,也隐隐生出一丝自责。

等了十几分钟,仍不见叶小蕾回来,他忙把衣服整理好,穿上拖鞋,走了出去,来到楼道里,手扶栏杆,向下望去,却见叶小蕾正坐在沙发边品茶看报,样子极为悠闲,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思宇笑了笑,也坐了过去,沏上茶水,点了颗烟,惬意地吸了几口,笑着道:“这次过来,能多住几天?”

叶小蕾轻轻摇头,把报纸丢下,打开身边的包,从里面取出厚厚的资料,递给王思宇,温柔地道:“周一就回去,那边还是忙不开。”

王思宇接过文件,却没有翻看,而是皱眉望着她,怜惜地道:“不要太辛苦了,人生重要的是体验过程,而不是无休止地逐利,那样舍本求末了。”

叶小蕾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水,轻笑道:“也许你说的对,不过,一旦忙起来,就停不下了。”

“把管理团队建立起来就好了。”王思宇微微皱眉,似乎叶小蕾和许多的国内创业者一样,对职业经理人有种天然的不信任,喜欢事必躬亲,那样终究是很累的。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我更适合忙碌的生活。”叶小蕾抿嘴一笑,放下杯子,又稍稍向王思宇这边挪动了下,小声地介绍着西辰矿业的发展情况。

西辰矿业成立的时间虽然很短,但由于拥有优质的铜矿资源,加上伴生金的产量极高,因此,经济效益尤其可观,在去年就成为华西省十大纳税企业之一。

省里市里的领导,对于集团公司的发展极为重视,也积极鼓励西辰矿业能够上市融资,以便用最短的时间内做大做强,并实现多元化发展。

在国内若想上市,条件还是极为苛刻的,为了规避一些规则,西辰矿业这次选择的是借壳上市,通过收购企业,注入优质资产,来完成上市融资的任务。

而通过上市融来的资本,主要有两方面的投入,一是继续收购矿产资源,增强企业的核心业务,二是进入期货市场,通过在资本市场的搏杀来获取利益,除此之外,集团公司也要成立动漫研发中心,准备试水文化产业。

王思宇翻着材料,听着叶小蕾的讲解,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感慨,财物报表上那些看似简单的数字,都是了不起的成绩,也都离开身边这位美艳妇人的辛苦努力。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叶小蕾为自己做出的贡献,几乎超过了其他任何人,因为,他为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哪怕是有一天在仕途上折戟沉沙,有了这些丰富的经济资源,也能让女人们幸福地生活下去。

虽然投资期货市场有些冒险,但王思宇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叶小蕾就是商业的奇才,没有她,也就没有西辰矿业现在的成绩。

把资料放下,王思宇笑笑,喝了口茶水,目光温柔地望着叶小蕾,轻声道:“还是那句话,生意上的事情,你看着做主,但要记得回报社会,有索取有付出,才能更长久,而且,西辰矿业的铜矿,不光是属于我们的,也是属于华西的。”

叶小蕾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啊,就别想着做善人了,咱们每年上缴的税款,已经不少了,再大把地往出撒钱,我是心疼的。”

王思宇笑了笑,就不再坚持,毕竟在这事儿上,叶小蕾是最有发言权的,干预多了也就不近人情了,毕竟,那也是她辛勤劳动的结果。

叶小蕾把一份股东名单递了过来,上面显示的名字,除了她们母女外,还有张倩影和廖景卿,王思宇想了想,又把李青璇、白燕妮等人也加了上去。

叶小蕾看了之后,就把手放在嘴边,怯怯地笑了起来,悄声道:“你啊,这样荒唐下去,可怎么得了,我其实蛮担心的,就怕你在女人的问题上出事儿。”

王思宇摆摆手,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要扳倒我,必须要有严重的经济问题,到目前为止,我在这方面都还是站得住脚的,西辰矿业和天鹏乳业都经得起查。”

停顿了下,忽地想起了什么,王思宇转头道:“小蕾阿姨,天宇集团现在发展的怎么样?”

叶小蕾微微一怔,随即莞尔,叹息道:“早该猜到了,这个天宇集团还真和你有关系,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唐总已经办理移民手续,到加拿大发展了。”

王思宇皱起眉头,不解地道:“为什么要走,在那边发展的不好吗?”

“也不是,现在移民投资是热潮。”叶小蕾叹了口气,柔声道:“她把企业转让了,搞投资移民了,已经出去大半年了。”

王思宇默然不语,难怪好久没有对方的消息了,想起那只桀骜不驯的胭脂马,心里竟然空落落的,有些失神。

叶小蕾收起材料,柔声道:“小宇,景卿母女几时过来?”

王思宇笑笑,眉头舒展开,轻声道:“开学之前会过来的,瑶瑶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完了。”

“嗯!”叶小蕾想了想,又拿手抵住下颌,悄声道:“还是在市郊选套别墅吧,这里好像住着几位市委常委,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出议论,你现在是市委书记,万事都要小心着点。”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没事儿,离这近的两位常委,都很听话,看到什么,也不会乱讲的。”

叶小蕾还想说话,可抬头望了一眼,见媚儿已经推门出来,拿毛巾擦着秀发,就叹了口气,歪在旁边,又翻起了报纸。

柳媚儿走到雕花栏杆边,招了招手,抿嘴笑道:“哥,你过来一下。”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瞥了叶小蕾一眼,就起身上了楼,柳媚儿把他拉进卧室,关上门,倚在他的怀里,说起了悄悄话,道尽相思之苦。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王思宇才去冲了澡,裹着浴巾回到房间,钻进香喷喷的被窝,把柳媚儿抱在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着道:“媚儿,今晚咱们洞房花烛吧,哥决定破了你的处子之身。”

“破你个大头鬼!”柳媚儿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尖尖玉指,拨弄着他的鼻梁,悄声道:“傻哥哥,先不说这个,你倒是说说,我要把老妈嫁出去,你为什么要反对?”

王思宇微微一怔,迟疑着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就是觉得好奇。”柳媚儿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幽幽地道:“傻哥哥,你该不会怕老妈嫁了人,把你的财产都拐跑了吧?”

王思宇笑了,摇头道:“不怕,认真计较起来,这些也是小蕾阿姨应得的,就算是把集团公司都拱手送给别人,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真的?”柳媚儿牵了一缕秀发,拿着发梢,在王思宇的脸上轻轻划动着。

王思宇点点头,一脸认真地道:“当然是真的,企业做到现在,她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柳媚儿瞟了他一眼,悄声道:“傻哥哥,知道吗,你给买的那辆千里马轿车,老妈一直都没换,这辆跑车,是专门给我用的,她自己出门,无论去哪,都坐那辆车子。”

王思宇心里砰地一跳,有些紧张了,小心翼翼地道:“是啊,小蕾阿姨真是难得的节俭,连衣服都舍不得换。”

柳媚儿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道:“过去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娘俩都在斗争。”

“斗争?”王思宇皱了下眉头,轻声道:“什么意思?”

柳媚儿伸出滑腻的小手,摸着王思宇的胸口,轻笑道:“我想给她找老头,她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哥,老妈为什么反对咱俩在一起呢?”

王思宇叹了口气,拉过柳媚儿,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有些自责地道:“媚儿,是哥不好,这样的花心大萝卜,不值得你喜欢。”

“我不在乎。”柳媚儿眨动着翦水双眸,喃喃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谁反对都不行,知道吗?”

“知道了,睡吧,我的傻丫头!”王思宇抱了她,把被子蒙上,双手在她滑腻的腰间抚摸着,轻声哼道:“一呀摸,摸到媚儿的小蛮腰。”

“错了,错了,唱错了。”柳媚儿伸出粉拳,在他胸上捶了两下,就轻启朱唇,哼唱道:“一呀摸,摸到小宇哥哥的鬓角边,二呀摸,摸到小宇哥哥的肚脐眼。”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柳媚儿大羞,一头钻进王思宇的怀里,娇嗔地道:“讨厌,不许笑,都是被你带坏的,还好意思笑呢!”

“不笑,不笑了,好媚儿,快睡吧!”王思宇把被子向下拉了拉,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面颊。

柳媚儿伸出双手,抱了王思宇的胳膊,满足地闭上眼睛,呓语般地道:“傻哥哥,真是拿你没办法,又顶到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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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华西首富  中


车子刚刚驶回别墅,就看到院子里那辆漂亮的红色敞篷跑车,柳媚儿站在车边,正在翘首以待,她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款式虽并不特别,却修饰得腿线迷人,上身是一件鹅黄色的吊带衫,胸前戴着一条亮晶晶的项链,那张青春靓丽的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推开车门,王思宇跳了下去,伸出双手,眉花眼笑地道:“哟,我家媚儿真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

柳媚儿眼圈一红,就奔了过来,一下跳到他的身上,两条秀美的双腿,毫不客气地缠在王思宇的腰间,双手用力推搡着他,一脸娇憨地道:“哥,下班不早点回家,跑海边去做什么?”

王思宇笑了,甜言蜜语地哄道:“当然是去想我的小妹子了,我是天天都在等,夜夜都在盼,就盼着我家媚儿早点过来,以解相思之苦!”

“肉麻啊,真是肉麻,受不了了!”柳媚儿咬着粉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眼角却湿润了,眸子里一片晶莹,她拿手抹着眼角,撇嘴道:“讨厌,鬼才信呢,你一定是出去把妹了!”

王思宇连连摇头,笑着道:“别乱说,哪有市委书记出去把妹的。”

“就有,你啊,就是当上了国家主席,也改不了这个德行!”柳媚儿勾了他的脖子,上身努力向后仰去,一头如云的秀发,在半空中飘荡着,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王思宇哈哈一笑,抱着她在原地转了几圈,摇头道:“哪有,天地良心,离开华西之后,哥可是一直都守身如玉的!”

“守你个头!”柳媚儿抱紧了他,伸出嫩葱般的手指,抚摸了下王思宇的嘴唇,回头瞄了一眼,就低下头,眨了下眸子,把娇艳欲滴的粉唇凑了过去,在王思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羞惭惭地道:“哥,想死我了。”

“媚儿,我也是!”王思宇一手扶着柳媚儿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翘臀,感受着那绵软欣长的玉腿,竟然可耻地硬了。

柳媚儿面色绯红,羞恼地瞟了他一眼,就下了地,哼哼唧唧地道:“下流!”

王思宇笑笑,挽着她的纤腰,来到保时捷旁,望着车内典雅高贵的美艳妇人,恭敬地道:“小蕾阿姨,怎么没提前来个电话?”

叶小蕾还是那身熟悉的打扮,白衫黑裙,只是烫了波浪卷发,漂亮的鹅蛋脸上,光洁白腻,越发显得风姿绰约,妩媚迷人。

她摘下墨镜,以慈爱的目光望着两人,抿嘴道:“媚儿不肯,说要给你个惊喜。”

王思宇打开车门,微笑道:“确实是惊喜,咱家媚儿出落得跟一朵鲜花似的,小蕾阿姨也更见年轻了,每次见面,都觉得您小了几岁,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我的小妹子了。”

“你啊,还是油嘴滑舌的,倒是一点没变!”叶小蕾瞟了他一眼,脸上闪过慧黠的笑意,探出裹着黑色丝袜的一双秀腿,娇慵地走出车子,那种成熟美妇的诱人风姿,在举手投足之间,展露无余。

三人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闲聊,仿佛时间倒流,又回到了在华西时的情景。

只是,现在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尽管极力掩饰,可叶小蕾顾盼生辉之间,脸上仍然现出一抹挥之不去的愁容。

“妈,你瞧瞧,咱家小宇哥哥一点都没变,真是很难想象,他居然是市委书记。”柳媚儿高兴极了,坐在王思宇的双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咯咯地笑个不停,脸上泛着动人的红晕。

叶小蕾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矜持着点,刚见面就这么黏糊!”

柳媚儿撇了撇嘴,拉着王思宇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撒娇般地道:“老妈吃醋了,傻哥哥,要不咱们给他找个老头,也嫁了吧!”

王思宇笑着摇头,轻声道:“那可不成,像小蕾阿姨这样颠倒众生的尤物,没有哪个老头有福消受。”

“乱说!”叶小蕾啐了一口,俏脸绯红,佯怒道:“你们两个啊,都老大不小了,还是没个正行,居然拿我调侃,真是太不像话了。”

柳媚儿吐了下舌头,转过身子,摸着王思宇的下颌,腻声道:“傻哥哥,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自己住吧?有没有金屋藏娇?”

“没有!”王思宇赶忙摇头,有些心虚地道:“我是和一位白姐姐在一起,不过,她经常要回市里看孩子,很少在家里住。”

“白姐姐……西山县那位警花?”柳媚儿蹙起秀眉,把粉唇撅得老高,有些不满地道:“就知道,她一定会跟过来的,那可是位大美人!”

王思宇咧了下嘴,不知该如何应答,在西山时,媚儿去过几次,是与白燕妮见过面的,对两人的关系,早就有所怀疑的,此时若要抵赖,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叶小蕾见他窘迫,却莞尔一笑,从旁边解围道:“媚儿,真是搞不懂你,没来时吵着要过来,来了就吃醋,这个习惯不改,以后注定要吃苦头的!”

柳媚儿叹了口气,双臂缠在王思宇的腰间,用面颊摩擦着他的胸口,幽幽地道:“算了,我也不问了,他这沾花惹草的毛病,真是改不掉了。”

说完后,感到一阵阵地伤心,清凉的泪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她却咬着粉唇,努力克制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王思宇尴尬地一笑,拿手在她的香.臀上捏了一把,转移话题道:“都没吃晚餐吧?我下厨房,给你们做顿南粤地方菜。”

“不用了,在南都吃过了。”叶小蕾向他使了个眼色,又起身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你们两人许久没见了,是该好好聊聊了,但不许吵架。”

王思宇笑着点头,目送着那曼妙的倩影上了楼,进了旁边的卧室,就把柳媚儿的俏脸捧了起来,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轻声道:“哟,哟,这刚见面,就吃醋,居然哭成这样,多丢人啊!”

“哪有,我是高兴!”柳媚儿扬起俏脸,横了他一眼,就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哽咽着道:“少臭美了,没良心的,哪个会为你吃醋!”

王思宇叹了口气,摸出纸巾,帮她擦去泪痕,又捏着那娇嫩白腻的脸蛋,悄声哄道:“别嘴硬了,也不许哭,哥会心疼的。”

“就是要让你心疼!”柳媚儿转过头,一行泪水又扑簌而下,委屈地道:“这次来了,就再也不走了,我要把你看得牢牢的,哪个女人都别想沾边。”

王思宇笑了,低头亲了她一口,轻声道:“那可不行,要真是那样,哥就把你嫁出去,嫁得远远的,一辈子都见不到。”

“好狠心呢!”虽然明知道是玩笑话,柳媚儿却仍旧觉得伤心,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抽泣着道:“我命真不好,怎么就跟了这样铁石心肠的男人!”

王思宇也有些慌了神,忙使出浑身解数,哄了半晌,这才让她止住眼泪,望着那红红的眼圈,他不禁苦笑着摇头,叹息道:“真像是红楼梦里那个林妹妹,就知道哭。”

“我没有……就是觉得委屈嘛!”柳媚儿坐了起来,伸出双手,捧了王思宇的面颊,含泪道:“见不到的时候,想得心疼,见了面,却气得胃疼,真是没法子了。”

“那揉揉吧!”王思宇伸出右手,作势要摸,却被柳媚儿一下拍开:“去!”

她哼了一声,就又别过俏脸,气鼓鼓地道:“别虚情假意的,是想吃豆腐吧,坏蛋!”

王思宇笑了笑,从果盘里拿起黄橙橙的橘子,拨了皮,将橘瓣送到她的嘴里,微笑道:“好了,媚儿,要乖些,还是那句话,不管身边有多少女人,哥最疼的就是你,家养的小美女,能不心疼么!”

“哼,我看你就是喜欢野生的。”柳媚儿灿然一笑,伸出尖尖玉指,在王思宇的脑门上戳了几下,又翻出小镜子,照了一下,悻悻地道:“丑死了,都怪你,又惹人家生气,我先去洗澡了。”

“好吧。”王思宇也站了起来,把她送进浴室,在门外点了颗烟,吸完后,又走到旁边的卧室,轻轻叩响房门。

很快,房门被推开,叶小蕾倚在门边,有些紧张地道:“媚儿呢?没吵架吧?”

“没有,已经哄好了,她在洗澡!”王思宇迅速挤了进去,把房门关上,将叶小蕾揽在怀中,低头吻着她嫩腻如玉的脖颈,悄声道:“小蕾阿姨,既然为了上市的事情,六次来到南粤,为什么不来看我?”

“因为……我不敢……”叶小蕾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忙伸出一双洁白的玉手,捉住王思宇的手臂,挣扎着道:“小宇,别这样,咱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王思宇没有吭声,双手摸向她的腰际,如蛇般钻进她的衣襟,揉.搓着那对丰盈的玉.乳,微笑道:“有没有想我?”

叶小蕾扭动腰肢,绞动着双腿,眼眸中闪过一丝恍惚,摇头道:“没有,从来都没有!”

“说谎!”王思宇吻着她的耳垂,双手用力地挤压着,那对坚挺的玉.乳立时变幻了摸样,在掌下弹跳起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叶小蕾扬起下颌,咬着粉唇,哆哆嗦嗦地呻吟了几声,就急声道:“不要,别,快停下!”

“那要说实话。”王思宇停了一下,却把叶小蕾紧紧地抱在怀中,感受着那份酥软滑腻。

叶小蕾无力地挣扎着,喘息道:“想了,快松手吧,你这小冤家!”

“小冤家?”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了,扳过她的身子,轻笑道:“为什么不是小情人?”

叶小蕾喘息良久,才叹了口气,闭上美眸,伸手摸着王思宇的面颊,颤声道:“野男人,贼汉子,真是被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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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华西首富  上


和前两位常委一样,常务副市长关锦溪也缴械了,而且,他做的更加坚决,也更加彻底,居然当着王思宇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把最后的尊严,丢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跪,让王思宇也感到有些难受,忙把他拉了起来,皱眉道:“锦溪市长,你这是在搞什么,快起来!”

关锦溪瘫坐在沙发上,拿手捂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淌了出来,身子如筛糠般抖了半天,才哽咽着道:“王书记,我知道错了,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不想死在监狱里……”

“冷静点,像什么样子。”王思宇是真生气了,铁青着脸喝了几口茶水,就摆摆手,低声喝道:“好了,回去反省一下,总结经验教训,争取将功赎罪,但不许逃跑,也不准做出过激的举动。”

“好,好,王书记,我不跑,我一定不跑,我把家属从国外都接回来,我会将功补过。”关锦溪如遭大赦,拿出纸巾,擦了通红的双眼,叹了口气,缓缓地走了出去。

“软骨头!”王思宇轻轻摇头,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继续批阅文件,几分钟后,手机发出‘滴滴’两声响。

他把笔放下,拿起手机,翻出短信,皱眉望去,见是沈楠楠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王书记,下班之后,能一起坐坐吗?我想请您吃饭。”

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就微微一笑,按动着手机键盘,把一条短信发送出去:“好吧,正巧心情不好,晚上想喝点酒,你来家里吧,燕妮不在。”

片刻的功夫,沈楠楠的短信就回了过来,上面写着:“王书记,还是去爱莎渔港吧,那里靠近海边,咱们可以到沙滩上去转转,看看大海,你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王思宇笑笑,把手机丢下,走到窗前,默默地望着外面的风景,心情变得舒展起来,这次打黑专项斗争,虽然没有摸到卢金旺与许伯鸿的问题,却把三位常委抓在手里,这样的收获,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接下来,就是继续夯实基础,争取早日掌控住常委会,进而把实权抓到手里,控制住滨海的局面后,就可以向省城渗透了,渭北的那盘棋没有下好,南粤这边不能再有闪失了,应尽全力拿下来。

下班之后,开车赶到爱莎渔港,沈楠楠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她换了深蓝色的收腰修身连衣裙,更加衬托着腰身细长,皮肤白皙。

两人都戴着墨镜,未免被旁人认出,就都没有打招呼,只是相视一笑,先后走了进去,来到三楼的听涛阁坐下,沈楠楠点了餐,就摘下墨镜,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思宇,柔声道:“怕吗?”

王思宇微微一怔,讶然道:“怕什么?”

沈楠楠咬着粉唇,轻笑道:“绯闻。”

王思宇摇了摇头,望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笑着道:“还好,你呢?”

“有点怕。”沈楠楠幽幽地叹了口气,拿起杯子,盯着里面飘荡的茶叶,柔声道:“王书记,那个……我想好了,过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知道了。”王思宇点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微笑道:“楠楠,这样也好。”

沈楠楠喝了口茶水,瞟了王思宇一眼,双手捉住裙摆,有些失落地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怎么会!”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过,总归还是要尊重你的选择。”

沈楠楠抿嘴一笑,转头望向窗外,怅然道:“有时候,人是很矛盾的动物,不但会背叛别人,也会背叛自己。”

王思宇放下杯子,诧异地望着她,脱口问道:“背叛?怎么说?”

沈楠楠转过头,凝视着王思宇,若有所思地道:“王书记,还记得那天晚上吗?舞会那天。”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当然记得,那天晚上,你戴着银白色的蝴蝶面具,穿着红色高跟鞋,很漂亮。”

沈楠楠伸出白皙的玉手,抵住下颌,抿嘴道:“当时的感觉很奇怪,和大家一起排着队,等待领导的挑选,心里感觉怪不是滋味的……尤其是,春山也在舞厅里,我能体会到他沮丧的心情,可到了您身边,还是希望能被选中。”

王思宇皱了下眉头,不解地道:“为什么?”

“虚荣心吧,应该是虚荣心在作祟!”沈楠楠垂下头,有些难为情地道:“陪您下场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种得意的感觉,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

王思宇默然,半晌,才微笑道:“当时,感觉是很熟悉,开始还不敢确认,跳了一会儿,就认出你来了。”

“既然认出来了,为什么还……”沈楠楠脸色一红,把俏脸别到旁边,蹙起秀眉,露出一副娇嗔的模样。

王思宇笑笑,用手摸着桌面,感慨地道:“男人嘛,有时候很难控制欲望。”

沈楠楠失神地望着墙壁,良久,才轻吁了口气,淡淡地道:“女人也一样。”

“楠楠,你真的已经原谅他了?”王思宇伸手摸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颗烟,点燃后,皱眉吸了几口,淡淡的烟雾飘了起来。

沈楠楠没有做声,而是站了起来,帮着服务员把酒菜摆上,又打开白酒,为王思宇满上一杯,给自己也添了小半杯,再次坐下,拿起杯子,抿上一小口,摇头道:“谈不上原谅,但我们的感情太深了,就像彼此长在对方身上的肉,难以割舍,也就只能这样了。”

“理解。”王思宇掸了掸烟灰,拿起杯子,笑着道:“其实很多时候,并非是没有感情而出轨,而是彼此太熟悉了,需要陌生的刺激,很多人都不愿承认这一点,但这应该是事实。”

“也许吧。”沈楠楠伸出白皙的右手,在唇边扇了下,眼睛有些湿润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半截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摸起筷子,轻声道:“吃菜!”

两人默默地用着餐,不时用眼神交流,却很少再说话,安静地用过晚餐,把桌上的白酒喝光,王思宇仍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很想再点上一瓶,但还是忍住了。

沈楠楠戴上墨镜,温柔地道:“出去走走吧?”

“好!”王思宇穿上西服,和她走了出去,两人漫步在沙滩上,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都在皱眉思索着,半晌,王思宇先打破了沉默:“春山没有察觉到吧?”

“没有!”沈楠楠停下脚步,双手抱肩,脸上闪过一丝怅然之意,幽幽地道:“他内心中很有负罪感,我何尝又不是呢,有些秘密,只能永远地藏在心里。”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楠楠,需不需要我把那个程冰儿调走?”

“需要!”沈楠楠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道:“王书记,这次过来,就是希望您能帮这个忙,我不希望春山再犯错,只要她在滨海,就始终是个威胁。”

“好吧,我会安排的。”王思宇背着双手,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笑道:“楠楠,如果那晚,我没有将大门插上,你会离开吗?”

沈楠楠微微一怔,蹙眉道:“没想过,当时只是知道,你想要我了,而我的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很想放纵一下。”

“知道了。”王思宇点点头,坐在松软潮湿的沙滩上,目光追逐着十几米外的浪花,又想起了那个疯狂的雨夜,笑了笑,轻声道:“谢谢。”

沈楠楠弯下腰,捧了细砂,看着沙子从指间洒落,叹息道:“应该谢谢你,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那样疯狂。”

王思宇转过头,微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楠楠也坐了下来,拿手遮住被风吹起的裙角,淡淡地道:“前两天,甚至动摇过,但冷静下来,才忽然发现,我应该追求一种平静的生活。”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内心平静了,生活也就平静了。”

沈楠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望着远方,静静地发呆,十几分钟后,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微笑道:“王书记,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王思宇刚要起身,两只柔嫩的小手却落在他的肩头。

沈楠楠俯下身子,把唇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别送了,这样最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王思宇沉吟半晌,拍了拍她的小手,微笑道:“也好,楠楠,以后有事情,尽管打电话。”

沈楠楠‘嗯’了一声,转过身子,褪去脚下的红色高跟鞋,光着小脚,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沙滩,钻进小车,缓缓离去。

王思宇皱眉看了半晌,挥了挥手,转过身时,却见身边的沙滩上,多出几行小字,却被风吹乱了,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沈楠楠的离开,对他而言,应该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但王思宇还是感到有些失落。

正神色黯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下号码,赶忙接通,微笑道:“喂,媚儿大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你个大头鬼!”柳媚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拉长声音,撒娇般地道:“哥,你在哪里啦?”

王思宇笑笑,抬起头,轻声道:“在海边,想不想听听浪花的声音?”

“那你猜猜,我在哪里?”柳媚儿拿手掩了小嘴,窃窃地笑了起来,又有些得意地道:“猜到了有奖励,猜不到呢,晚上就睡沙发吧!”

王思宇心中一动,忙站了起来,狐疑地道:“媚儿,你该不是偷偷杀过来了吧?”

“还不算太笨!”柳媚儿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倚在车边,娇俏地道:“哥,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赶快回来,不然,我和妈妈就打道回府了!”

王思宇喜出望外,吃惊地喊道:“小蕾阿姨也来了?”

“那是当然了!”柳媚儿抿起嘴唇,轻笑道:“还要告诉你个好消息,西辰矿业就要上市了,我的傻哥哥,你就要变成华西首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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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网络问政


返回市委大院,王思宇却没有下车,而是在车子里打了个盹,根据安排,下午要去滨海电视台接受几家省市媒体的采访,并与网民进行互动,做一个二十分钟左右的对话节目,为推进‘网络问政’造势,相对于传统媒体的采访,他更加重视与这次网民的互动活动。

随着网络的日益普及,互联网在民众的生活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而网络问政,也以独特的方式,吸引着许多公众参与,成为公民行使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的重要渠道,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进步。

虽然现阶段,网络问政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还稍显稚嫩,不够成熟,但其意义无疑是极为深远的,王思宇平时很少上网,但他对这种问政方式,也大感兴趣,认为这是能够充分培育公众参与政治生活的一种方式。

在以往的工作中,王思宇向来都是重视媒体监督的,但报纸电视等主流媒体,虽然比过去有了极大的改善,但主要的职能,还是起到喉舌作用,主导权仍在党政机关手里,很难起到监督乃至博弈的作用。

二十分钟后,王思宇睁开眼睛,转头望去,见郑大钧带着委办和市委宣传部的一干人,已经站在车边,就点点头,轻声道:“出发吧。”

众人坐进小车,几辆轿车依次驶出,鲁玉婷把提前准备好的稿件递过来,小声地道:“王书记,这次来采访的记者里,有南方报业的知名记者董城湘,他惯于耍小花招,搞偷袭,经常问些尖酸刻薄的问题,把领导搞得下不来台,对这个人,要提防着点。”

王思宇笑了,翻着手中的文稿,轻描淡写地道:“这样的记者越多越好,没什么可提防的,如果我身边的干部,敢于当面顶撞我,让我下不来台,没准我还会重用他。”

鲁玉婷抿嘴一笑,迟疑着道:“那郑主任这样的人呢?”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小鲁,你别小看郑主任,他可是官场的活化石,而且,对于委办这边的工作,他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你要虚心,多学习人家的长处。”

“好的,王书记。”鲁玉婷轻吁了口气,摆弄着指甲,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抿嘴窃笑了起来。

车子来到电视台门口,林台长等人就赢了过来,王思宇下车后,在车边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就在前呼后拥之下,进了电视台的直播大厅,稍事休息,接见了十几位媒体记者。

在长枪短炮面前,王思宇镇定自若,对众人提出的问题,都给出了耐心的解答,而记者们提出的问题,大都中规中矩,基本上和采访纲要上的内容一致,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

除了打黑方面的提问外,就是政府新出台的扶持农民工的几项政策,绝大多数问题,都是围绕着王思宇来到滨海之后,进行的一些举措来展开,隐隐有唱赞歌之意,倒是很给新书记面子。

沈楠楠也站在这些记者当中,她穿着黑色套裙,头上挽着漂亮的发髻,一直在妩媚地望着王思宇,眼角眉梢,全是甜甜的笑意。

半晌,见其他记者大都已经提了问题,她也举起右手,在王思宇点头之后,抿嘴道:“王书记,我是新闻夜航节目的主持人沈楠楠,想代表节目的忠实观众,向您提出两个问题。”

“好吧,请问。”王思宇把手一摆,笑容可掬地注视着她,看着那张略施粉黛的俏脸,描得细细的眼线,娇艳雨滴的粉唇,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女子为悦己者容这句话。

沈楠楠嫣然一笑,向前半步,柔声道:“第一个问题,请问王书记,滨海市在珠三角如何定位?”

王思宇双手抱着小腹,有条不紊地道:“滨海市是珠三角地区的重要城市,我们将根据本区域的经济特色,将滨海建设成技术密集型产业基地,以及沿海生态环保型产业基地,除此之外,还要引进重点项目,在制造业升级的同时,发展现代服务业,全面提高滨海市的竞争力。”

沈楠楠抿嘴一笑,继续问道:“王书记,在您的推动下,市里出台了招待费用管理新办法,能谈谈这方面的问题吗?”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新的招待费用管理办法的出台,是我们在控制三公消费上做出的一项重要举措,目的是制止铺张浪费的行为,里面的一些规定,可以说是相当苛刻的,除了高档烟酒不能下账,娱乐场所发生的费用不能下账之外,包括我本人到下面视察,一律进食堂,不得在酒店搞接待,对于费用超标的单位,我们将追究主要领导的责任,如果这项办法能够得到切实落实,我们每年将节约经费七百万元以上,而三公消费控制得当,我们滨海市每年能节约三千万元的资金,这些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不能任意挥霍。”

这时,在郑大钧的带领下,周围的工作人员和记者都开始鼓掌,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记者却挤了出来,举手道:“王书记,我是南方报业的记者董城湘,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王思宇上下打量着他,微笑着做了手势,示意对方可以提问。

董城湘表情极为冷淡,语气生硬地道:“王书记,请问,出身高干家庭,对您从政有帮助吗?”

话音过后,周围变得安静下来,不少记者低头窃笑,还有些人,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王思宇,看他如何解释。

王思宇耸耸肩,微笑道:“坦率地讲,帮助的确很大,这点不容否认,但困扰也不少,高干子弟从政,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取得更大的成绩,才能回应人们的质疑,得到方方面面的认可。”

董城湘淡淡一笑,又抬起头,冷冰冰地道:“王书记,我注意到您刚才用了‘纳税人’这样的字眼,事实上,国内的很多官员一直都在忌讳这三个字,通常都用‘群众’,‘市民’或‘人民群众’之类的替换,似乎是在有意回避,纳税人在向政府缴税之余,也应该享受相应的权力,是这样吗?”

王思宇点点头,拿手指了指他,笑着道:“董记者,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人民群众,或者群众,同样有宪法上规定的权力,政府官员和人民群众有两种关系,一种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关系,一种是公仆与主人的关系,这两种关系看似矛盾,但厘清之后,就能够结合得很好,就是政府官员在管理的同时,要不断加强服务意识,提高服务水平。”

董城湘愣了一下,被绕得有些糊涂了,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提问:“最后一个问题,王书记,滨海市的房地产价格,在南粤省也是极高的,请问,您对于降低房价,有什么具体的举措,滨海今年的房价能够降下来吗?”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我们今年在经济适用房和安居房上下了功夫,还要依法查处闲置的囤积土地、房源和超低炒房的行为,对这种不合理的市场行为,进行严厉处治,当然,楼市经过多年的牛市行情,很多地产商都有充足的现金储备,也许还要经过长期博弈才能分出胜负,我不想放空炮,所以,今年的房价能否下降,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

董城湘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转变了态度,极有礼貌地道:“谢谢王书记,感谢您的回答。”

王思宇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和记者们一一握手,又发了名片,才在一众领导的陪同下离开,去了休息室,稍事休息,就进了网络视频直播间,在一位主持人的陪同下,与在线网友进行互动,他没有按照准备好的材料做戏,而是随机抽取问题,进行回答。

“王书记,您怎样看待网络问政。”这个名叫‘我爱滨海’的网友,其实是电视台安排好的一位员工,正在五楼的办公室里提问。

王思宇坐在电脑前,笑着道:“对于网络问政,我的态度是鲜明的,一定要大力支持,这有助于政府在进行决策时,广泛征求民意,并且能够推动政务公开化,透明化,最终实现阳光政治,提高为群众服务的水平。”

“好,这个书记好,支持!”

“不错,阳光政治好,可以减少暗箱操作。”

“楼上的太天真,不解释。”

“不是又在作秀吧?”

“什么意思,网络问政是什么玩意?”

众说纷纭中,又有人提出了尖锐的问题:“王书记,很多人认为,网络上是谣言泛滥的地方,网络暴民可以任意宣泄情绪,攻击政府行为,您怎样看待?”

王思宇稍加思索,就微笑道:“我们不要怕谣言的传播,因为谣言只会横行一时,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相信在经过了真真假假的辩论之后,网民们对于谣言的辨别能力也会提高,这不是问题;至于对政府工作的一些批评,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有骂声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人敢骂,或者是懒得再骂;至于‘网络暴民’的说法,我是不赞成的,先有暴政而后有暴民,没有‘网络暴政’,也就不会有‘网络暴民’。”

网络上瞬间增加了无数条评论,正反两方面的网友开始争论起来,王思宇在快速的刷屏中又捕捉到一个犀利的提问:“王书记,您怎么看待民主,国内政治的种种乱象,是因为没有民主的原因吗?”

王思宇皱了下眉头,微笑着道:“民主是个好东西,但不能包治百病,包治百病的是狗皮膏药,当然,我们应该,也必须加强民主,但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然,就会像刚才的那些网友一样,吵成一团,无法进行决策。”

“说的好!”

“好个屁,五毛滚开!”

“擦,又是借口,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们就是想搞专制的啊,各种理由,不解释!”

“*****的,楼上的滚,哪民主你去哪,少在这JJYY的!”

很快,又有尖锐的问题刷了出来:“王书记,现在有两种观点,一种是提出先分好蛋糕,再做大蛋糕;另外一种是先做大蛋糕,再分好蛋糕,请问您赞成哪一种。”

王思宇笑了,这个问题很敏感,还真不好正面回答,只能委婉地道:“我关注的问题,是蛋糕分得是否公平,是否有人偷偷动了本来属于普通民众的蛋糕,这是至关重要的,要做到这点,就要靠大家参与进来,网友们都要擦亮眼睛,把偷食蛋糕的行为曝光,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利益。”

“不行,怕跨省的呀!”

“说了也白说,一有动静就给和谐了。”

“会变成诽谤!”

“做好蛋糕再分?到时候渣都不剩了。”

“鬼话,把这代人糊弄走了,再糊弄下代人!”

“凭什么我们监督啊,纪委吃干饭的啊?”

“****的,楼上的注意素质,MB的不会好好说话吗?”

数条发言过后,又有人提出问题:“王书记,有人说上访不如上网,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维权的途径有很多种,但相对而言,在网上维权是成本最低的,但想要得到足够的关注度,也是不容易的事情,这需要我们政府方面能够改进工作,让民众能够方便,直接地反映问题,滨海市在这方面也应该有新的举措,我回去后,会尽快把信访室的网络投诉站搞起来,向市民公布,这项工作,会有市委办公室的专人负责。”

“王书记,你觉得现在有阶级分化吗?”

“我认为没有,阶层和阶级是不同的,当绝大多数人无法靠努力改变命运时,才会形成真正的阶级,我们是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

“您认为,现阶段改革最现实的挑战是什么?”

“能否克服困难,让更多的人进入中产阶层。”

“王书记,您怎样看待贫富分化?”

“王书记,三马路那边年底会拆迁吗?”

“王书记,我要举报,十四中的校长曹**搞小金库,里面有三百多万,那个老流氓,他还玩弄女学生……”

这时网络上的人越来越多,网页刷新速度也极快,王思宇又回答了一些网民的提问,就退出视频,掏出纸巾擦了把汗,暗自琢磨着,要想实现真正的网络问政,还要有漫长的路要走,但不管怎么样,多出一个渠道,多出一份力量,就会多出一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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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拉拢   下


仅仅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就收伏了两位市委常委,成功地挖了‘杜家帮’的墙角,可谓成果斐然,但王思宇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进入官场以来,他是始终抱着除恶务尽的态度,来对付那些形形色色的贪官,有时甚至会甘愿冒着政治生命夭折的风险,奋力一搏。

然而,自从对毛守义的高抬贵手,放人一马开始,也就意味着,他曾经坚守的理想已经动摇了,那种带着某种浪漫主义色彩的政治抱负,终于向现实做出了妥协。

从把贪官拉下马,送进牢笼,到利用贪官,来完成某种交易,达到最终的目的,这在政治上也许是一种成熟,但这并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王思宇的仕途历程,可以说是极为矛盾的,作为元勋之后,他在参加工作之前,却生活在普通的家庭,有着和平民阶层同样的感受,甚至是奋斗历程。

从青州市委办的小科员,到科长,再到去青羊县挂职做副县长,到省委督查室的副主任,省纪委监察室的主任,闵江市纪委书记,洛水市委副书记,到现在的滨海市委书记,他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来的。

尽管每个任职都很短暂,但他在工作上一直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在努力地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同时,也在尽力和官场上的丑恶现象做斗争,而且,到目前为止,干得还都不错。

然而,在这期间,他也吃透了官场现行的文化,这种文化并没有任何神秘可言,和多数人想象中也是一样的,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说,只有搞定领导和上司,惟上是从,才是升官发财的不二法门。

这也就为了想进步的官员指明了方向,通过曲意逢迎,违心媚上,一些人出卖了灵魂,扯下了道德的遮羞布,见风使舵,投机钻营,却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时间久了,官场也就被彻底染黑了,形成了廉耻丢尽,方可做官的潜规则,那么,真正坚守道德的好官,往往都会受到排挤,或者在郁郁不得志中,独善其身,难以有所作为。

而现在是经济社会,金钱至上的观念深入人心,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购买,因此,一个人是否成功,以及能否幸福,往往取决于占有财产的数量。

这样的大环境下,自然会让很多人为了追逐财富,不惜一切代价,而现行的游戏规则下,官员作为特殊的群体,拥有着可以兑现成巨额财富的权力,当然也就有了腐败的冲动。

这种集体变现的冲动,在缺乏有效监管的情况下,其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在最近二十年间,贪污腐败现象泛滥成灾,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种腐败行为,已经不是个别行为了,而是在共同的追求之下,上下联手,沆瀣一气,形成了诸多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无时不刻都在高速运转着,贪婪地吞噬着社会财富。

而形形色色的贪官,都是深受官场文化的熏陶,千锤百炼之下,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练就了极为高深的厚黑之术,厚而无形,黑而发亮。

越是贪婪的官员,越是戴上清正廉洁的假面具,自我彪炳为人民公仆,以各种堂而皇之的借口,专权弄柄,结党营私,将官场厚黑学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思宇虽然没有火眼金睛,但也非常清楚,高居庙堂之上的满天神佛里,也有许多是妖精变化而来的,而他虽然有相当孙猴子的决心,却没有那样的实力。

甚至,悲观地看,在国内,没有哪个政治人物具有改造现行游戏规则的能力,上面没有,他和唐卫国、陈启明也没有,在这种绵延千年的官僚体系下,任何个人,都是渺小的。

而最为可怕的是,官场腐败,引发了全社会各行各业的跟风效仿,潜移默化之中,达成了广泛共识,社会腐败又加剧了官场腐败,形成了生生不息的恶性循环。

在到美国考察期间,王思宇曾被其廉政方面的建设所吸引,写下了多篇日记,美国佬成功地把权力关在笼子里,曾一度使得他极为羡慕,并思索着效仿的方式。

可在进行深入观察之后,他又感到了失望,那个社会虽然将权力关进了笼子里,可对于资本缺乏监管,大的军火商或是华尔街的银行家们,还是能够操纵国会和政府高官,以间接的方式,保障他们的经济利益,在以往的无数次博弈当中,华尔街都是最终的胜利者。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鬼’是不分国籍,不分种族的,在西方发达国家,也是如此,尽管有着完善的社会福利体系,可资本的过度贪婪,仍然会使国民成为最终的牺牲品。

权力和资本是两个怪兽,任何一个失去了监管,都会达到同样的破坏性,将加速社会财富的两极分化,让绝大多数的财富,都流向极少数人的腰包,让越来越多的人,陷入艰难的境地。

在王思宇看来,要改变国内现有的贪腐现象,除了要在体制上进行改革,建立切实可靠的权力监督机制之外,还要改变金钱至上的社会观念,否则,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要做到这点,必须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和他一起,悄然无声地爬到最高层,随后动用掌握的权力,对现有的权贵阶层,给予致命一击,并竭尽全力,彻底摧毁官僚体系。

当然,这对王思宇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没有把真实想法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于春雷,因为,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于系也将是他重拳打击的对象。

他就是现行体系的最大受益人之一,如果没有自毁的勇气,是无法实现这种政治抱负的,除此之外,其他的努力,都是自欺欺人的无用功,大家玩的,就将是击鼓传‘花’的游戏。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任华强离开后,王思宇思索良久,就拿起狼毫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写下这八个大字,又署上名字,凝视良久,微微一笑,抬头喊道:“小鲁!”

鲁玉婷忙推门进来,将热气腾腾的餐盘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走到办公桌边,抿嘴笑道:“王书记,今天食堂里做了您最爱吃的糖醋鲤鱼,我多打了两份。”

王思宇把狼毫笔放下,挽起袖口,笑着道:“辛苦了,这幅字送给你。”

“谢谢王书记。”鲁玉婷喜得眉花眼笑,拿起这幅字,看了又看,啧啧地赞道:“王书记,您的书法又进步了许多,这幅字写得工整多了!”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小鲁,昨儿和你说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王书记,我还是想当秘书,不想去纪委。”鲁玉婷眼圈一红,撇嘴道:“我哪里做错了,您尽管批评好了,为什么要调我离开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摇头道:“错了,昨儿不是和你讲过了嘛,不是因为你干得不好,而是觉得你能力很强,想重点培养下,你到那边做工作,我也放心,对吧?”

“让楚秘书去不是一样嘛!”鲁玉婷把头转到旁边,有些委屈地道:“我就想在您身边工作,别的地方,哪都不去。”

王思宇登时无语,摆摆手,叹息道:“那算了,以后再说吧!”

“真的?”鲁玉婷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道:“王书记,那真是太感谢了,我爱死你了!”

王思宇微愕,斜眼瞄着她,皱眉道:“什么?”

“那个……没什么。”鲁玉婷拿手掩了小嘴,忸怩地转过身子,吐了下舌头,咯咯笑着走了出去。

王思宇吃过午餐,躺在休息室里,正眯着眼睛打盹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了下号码,竟然是省长马千里打来的,他赶忙坐了起来,接通后,微笑道:“您好,马省长。”

“王书记,吃过午饭了吗?”马千里的声音异常慈祥,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韵律感。

“刚刚吃过。”王思宇听着那边的声音,似乎是在车里。

马千里点点头,转过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微笑道:“那就好,我刚刚从梅岭市视察回来,一会要路过滨海,怎么样,见一面吧!”

“好的,要通知金旺市长吗?”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

马千里淡淡一笑,声音沉稳地道:“不用,你过来就可以了,不必惊动其他同志。”

王思宇眉头一挑,轻声道:“好的,那我二十分钟后,赶到滨南收费站,咱们在路口见面。”

挂断电话,他赶忙换了衣服,带上鲁玉婷,坐进小车,急匆匆地赶了过去,来到南粤以来,他和马千里也保持着距离,不想在立足未稳之际,过早地卷入省里的权力角逐。

车子开到收费站附近时,马省长的车队已经停在那里了,马千里正独自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登高远眺,其他领导都站在远处的车队旁,轻声交谈着。

王思宇下车后,径直地向山坡走去,来到马千里的身边,看着这个身材不高,但极为威势的老者,微笑道:“省长,好兴致。”

“不太好。”马千里没有转身,而是背过双手,淡淡地道:“全省二十个地级市的一把手,都快把我的家门槛踏破了,唯独你王书记没有上门,这兴致能好得起来吗?”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省长公务繁忙,每晚都工作到深夜,我是不想打扰您难得的休息时间。”

马千里的眉头舒展开,半开玩笑地道:“我看不是,是你架子大了,不请不到!”

王思宇摇了摇头,神色自若地道:“省长,这顶大帽子,我可承受不起啊。”

马千里展颜一笑,摆手道:“扣帽子是轻的,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打板子喽!”

王思宇侧过身子,轻声道:“那可不成,省长,对于年轻干部,要爱护。”

马千里哼了一声,颔首道:“说说滨海的情况吧。”

王思宇点点头,把他掌握到的情况,简单而有条理的叙述了一遍。

马千里听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赞许地道:“不错,很多问题,都看到根子上了。”

王思宇谦逊地一笑,诚挚地道:“省长,现在的大气候不太好,在稳定发展经济的同时,推进滨海的政治改革,压力不小。”

“那是自然的。”马千里皱起眉头,轻声道:“有什么要求吗?需不需要进行干部调整?”

王思宇心里猛然一跳,摇头道:“谢谢省长关心,暂时还不需要。”

马千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皱眉道:“王书记,你要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这时候争取省里的支持,没有谁会反对。”

王思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省长,我对于滨海的班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好。”马千里的声音有些冷淡,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语气和缓地道:“王书记,我对你也是很有信心的,不过,省里的某些同志,未必会这样想,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好的,省长请放心。”王思宇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道。

两人站在小山坡上,聊了十几分钟,马千里才转过身,在王思宇的陪同下,走到车队边,面无表情地钻进奔驰车里,车队缓缓调过头,一辆辆地离开。

望着远去的车队,王思宇轻轻摇头,马省长的意图很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在滨海点着火,和杜山斗起来,以此来牵制那位影响力日渐增大的常务副省长。

这就是政治了,每日里费尽心机思量的,都是为对手制造障碍,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从官场小吏,到封疆大吏,乃至更上层,亦或是国家间的争斗,都是如此。

正皱眉沉思间,鲁玉婷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轻声道:“书记,刚才您和省长并肩站在一起,指点江山的样子,真是帅呆了!”

“有吗?”王思宇转过身子,皱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好像我们连根小指都没动过!”

鲁玉婷嘻嘻一笑,拿出手机,抿嘴道:“王书记,那是您没注意,我都拍在手机里了,十几张呢,您来看看。”

“不必了。”王思宇笑了笑,抬手在她头上打了个爆栗,大踏步地向回走去,挥手道:“GO,GO,GO!”

鲁玉婷揉着脑门,撇撇嘴,暗自腹诽道:“别动手动脚的,市委书记了不起吗?惹火了本姑娘,信不信我……我……拿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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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昨儿是在卖萌,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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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拉拢  中

“不行啊,这样可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赶快想出对策才行!”回到办公室后,政法委书记任华强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背着双手,在屋子里团团转。

王书记在会上说的那句话,内涵非常丰富,潜台词应该是:“那些事儿,我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

任华强掏出纸巾,擦了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走到窗前,皱眉思索起来,要是换成别人,这大概就是索贿的信号了,可换成了那位京城太子,就完全不同了。

王书记应该不会缺钱,即便缺钱,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打主意,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拿钱肯定是摆不平的,而且,很容易把事情搞得更糟。

而对方要是真想动自己,也不会在会上说出来,直接采取行动就是了。

如果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这位太子爷向上面如实禀报,省里必然会支持他的决定,拿自己这颗脑袋开刀,杀一儆百,为新来的市委书记树立威信。

而到那时,无论是市长卢金旺,还是常务副省长杜山,都将无能为力,没有人会站出来阻拦,官场上的争斗,玩的就是丢车保帅,自己的分量还是轻了些,不足以让杜省长与王书记翻脸。

“王书记……恫吓……敲打……这是在要一个态度啊!”任华强琢磨良久,终于想通了其中关节,他心里也就稍稍踏实了些,只要对方没有立时动手的意思,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江贺之的案子,任华强最清楚不过了,这个在滨海横行一时的黑道大佬,其实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只不过,到了后来,对方又攀上了毛守义和关锦溪,倒不怎么和他来往了。

“江贺之啊江贺之,你这老家伙,真是害人不浅啊!”任华强伸出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响,手上传来的剧痛,倒让他清醒了许多。

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下定决心,争取主动,别让王书记当众点名,那样可就危险了,王书记单枪匹马来到滨海,现在需要的是支持力量,而自己身为市委常委,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想到这里,他抬腕看了下表,见还有时间,就赶忙离开办公室,急匆匆地下了楼,径直向前楼走去,十几分钟后,他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放慢了脚步,来到王思宇的办公室外间。

鲁玉婷放下手中的纸笔,忙迎了过来,拿手向里面指了指,小声地提醒道:“任书记,您有急事?宣传部吕部长在里面,他刚进去没多久,可能要等会儿才能出来。”

“啊,没事,我先坐下慢慢等,不急,不急!”任华强笑了笑,悻悻地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点上一颗烟,皱眉吸了起来,暗自琢磨着,这个吕鹏程看来也有问题,不过,他吕部长反应倒快,居然跑到自己前头了。

鲁玉婷沏了茶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就回到办公桌后,拿出指甲钳,修理着精致的指甲。

任华强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含笑望着她,亲切地道:“小鲁,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鲁玉婷抿嘴一笑,抬起头,半开玩笑地道:“怎么,任书记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任华强点点头,掸了掸烟灰,神色自若地道:“是有这想法,昨天晚上,你婶子还提起,他们公司黄总的公子,可是位钻石王老五,正在物色女朋友呢!”

“公司大吗?”鲁玉婷把指甲钳放下,两眼放出小星星,笑眯眯地道:“要是有别墅,有宝马车,有八位数的存款,任书记千万要帮忙撮合一下。”

任华强笑了,拿手摸着头发,热络地道:“没问题,他们公司实力还是很强的,就是南花集团,搞进出口贸易那个,你应该知道吧?”

鲁玉婷抿嘴一笑,美滋滋地道:“哟,是家大公司,任书记,那您可得抓紧点,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去霸占了他们的家业,到时咱俩二一添作五,对半平分。”

“真有兴趣?”任华强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一脸慈祥地道:“那好,我晚上回去说下,让你婶子帮忙牵线搭桥,争取周末就去见见面,人家不光家业大,还很有才华,会写英文诗哩!”

鲁玉婷嘻嘻地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任书记,我是闹着玩的,这个周末,我们那位傻小子要过来,要是让他撞见,非闹出人命不可!”

任华强笑了笑,把手一摆,有些惋惜地道:“原来名花有主了啊,那就算了,真是可惜,其实,我就这么瞧着,你们两人蛮有夫妻相的。”

鲁玉婷叹了口气,又摸起指甲钳,在秀气的尾指上研磨着,叹息道:“没办法,就是看中那个穷小子了,也不想再换了,感情上的事儿吧,想多了,挺累的。”

任华强点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笑着道:“年轻人嘛,还是要看中感情,物质基础只是一方面,不能一切都向钱看,小鲁啊,以后有时间,记得带男朋友来家里吃饭。”

鲁玉婷有些受宠若惊了,眨了眨眼睛,又走过去,帮他续上茶水,抿嘴笑道:“谢谢任书记,改天我一定带上他,去探望您和婶子。”

“好,好,欢迎啊。”任华强笑着点头,又皱眉吸了口烟,就把烟头熄灭,丢进烟灰缸里,双手抱着小腹,如弥勒佛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推开,市委宣传部长吕鹏程推门出来,与任华强交换了下眼神,又点点头,就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任华强心里有些没底,敲门进去,望着办公桌后的王思宇,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语气低沉地道:“王书记,我是过来检讨的。”

“老任,快坐,坐下说!”王思宇放下手中的签字笔,也站了起来,来到沙发边坐下,鲁玉婷把两杯茶水端过来,就悄悄地退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带上。

任华强侧过身子,开门见山地道:“王书记,过去几年,滨海市的治安状况恶化,一些公检法的干部也玩忽职守,内外勾结,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归根结底,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有领导责任,要向您检讨。”

王思宇摆摆手,不动声色地道:“老任,人无完人,再优秀的领导干部,也不可能十全十美,总会犯些错误,但只要屁股下面是干净的,没有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任华强迟疑了一下,就探过身子,讨好地道:“王书记,说实话,您到滨海来干的这些工作,我都看到眼里,也深感钦佩,您为滨海人民除了大害,我们都应该向您学习,勇于向黑恶势力开战。”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我没做什么,倒是志军同志不错,毛守义去省党校学习期间,他带着干警们,打了场大硬仗,值得表扬。”

任华强连连点头,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王书记,孙局这个人脾气虽然火爆了些,可嫉恶如仇,很有正义感,他以前在市局主持刑侦工作期间,就和那些人进行了殊死斗争,是位难得的好干部,经受住了考验。”

王思宇点点头,拿手指了下茶杯,微笑道:“过些日子,央视的栏目组,要过来拍摄节目,把我们的打黑情况记录下来,在黄金时段播出,到时你也露个面,毕竟,你是专项小组的副组长嘛,直接领导者,功不可没。”

“王书记,我就不必出头露面了,功劳是同志们的。”任华强摆摆手,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喝了口茶水,嘴里一阵阵地发苦。

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看出来了,在这次的行动中,他这位政法委书记,实际上是被王书记挂起来了,根本没有沾到边,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人家从一开始,就对他不信任。

王思宇笑笑,似是随口问了一句:“老任,市局的毛守义同志在省委党校学习,期满之后,可能要调到省里,对于新任局长的人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任华强忙坐直了身子,不假思索地道:“王书记,我建议由孙志军同志顶上来,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其实,郝清平同志也不错。”王思宇微微一笑,又用双手摸着沙发扶手,含蓄地道:“金旺市长和许书记的意思,是老郝更稳当一些。”

任华强知道关键时刻到了,能否过关,就要取决于自身的态度了,赶忙笑着道:“王书记,我不同意这种观点,孙志军同志在反黑斗争中的表现,有目共睹嘛,他有能力,也有魄力,在公安系统里威望很高,假如选了别人,下面的同志们不会服气的。”

王思宇笑了,点头道:“老任,既然你的态度这样坚决,那我再考虑下。”

任华强察言观色,心里终于放松了些,低眉顺目地道:“王书记,我这个人,是从基层干起来的,理论水平不高,但就是认准了一个死理儿,谁能为老百姓做实事,我就跟着谁干!”

这话就太露骨了,已然捅破了窗户纸,直截了当地表明了重新站队的心迹,任华强非常清楚,现在是站在悬崖边上,稍有犹豫,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也顾不了太多了。

王思宇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不能这样讲,老任,咱们干工作,要讲究原则,不能划小圈子,把别的同志排除在外。”

“是,是,王书记批评的对。”任华强虽然嘴里说着,可仍然没有死心,眼巴巴地瞅着王思宇,希望对方能给个准话儿,免得夜长梦多,事情出现反复。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老任,刚才和吕部长交流,和他谈起了在华西时的工作,那里有很多地方,还很落后,一些孩子连上学都成问题,到了冬天,甚至穿不上棉衣,吃不饱饭,老吕听了,当场落泪,表示要给贫困地区捐出五十万,这个吕部长啊,心地真是善良。”

任华强明白了,心里豁然开朗,笑着道:“王书记,这是大好事啊,这样有意义的事情,应该算我一份,让我也略尽微薄之力。”

王思宇摆摆手,微笑道:“老任,我这可不是在化缘,你要有那份心思,自己去做善事吧,就不要和我们掺和了。”

任华强喝了口茶水,意味深长地道:“王书记,我再干上几年,也就到站了,那时候,就带着老伴,去华西转转,多做些公益事业,人嘛,总是要多做好事,才能睡得更香。”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我赞成你的观点,现在的社会很现实,不大讲奉献了,不过,有句话说的很对,快乐有如香水,向别人洒多了,自己也必然会沾上几滴。”

“王书记,您说的太对了,很有哲理。”任华强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心里却在暗自叹气,这回要洒的可不是香水,而是大把的钞票,这就是王书记给的出路了,花钱买自由,真是肉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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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搞的,就吸引了一小撮体制内的读者,这是在自讨苦吃啊,搞得俺战战兢兢的,都不敢放开写了,下本书前三章,就要把这些人毒跑,不然,真是得瑟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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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拉拢  上

周五的上午十点半,滨海市的常委会议正在进行,椭圆形的会议桌边,烟雾缭绕,茶香弥漫,王思宇稳稳地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背靠党旗国徽,娴熟地主持着常委会议,让会议按照既定的议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市委副书记许伯鸿昨天去省里开会,要下午才能回来,因此,缺席了本次会议。

市长卢金旺戴着老花镜,坐在下首位,手里拿着签字笔,聚精会神地在材料上画着道道,卢金旺的身边,常务副市长关锦溪正在做报告,在他所作的报告中,对于下半年滨海市的经济运行情况,持相对悲观的观点,这和卢金旺的判断是大体相同的。

事实上,在过去两年,由于国外经济不景气,金融危机频发,使国内许多地方的经济受到了影响,珠江三角洲一带的城市更是首当其冲,经济增速明显趋于缓慢,滨海市自然也不例外,在繁华富庶的外表下,却也隐含着深刻的危机。

滨海市经济发展最快的时期,其实是在十几年前,那时,由于具备政策方面的优势,又占据了沿海城市的地利,国内外大量资本涌入,在制造业方面,服装、玩具、箱包等产业,都曾经极具竞争力,不但在国内市场上占据了极大的份额,也出口到国外,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外汇。

但由于原材料价格提高,人力资源的成本加速上涨,产能过剩,环境污染等问题,和国内其他地方一样,滨海市的制造业,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很多出口导向型的企业,都无法顺利转型,而是进入漫长而严酷的过冬期,稍有闪失,就有破产倒闭的风险。

其实,滨海市委市政府,也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产业升级和转型方面,也进行了大量的投入,但效果很不理想,为了维持经济的发展速度,就和国内其他城市一样,把房地产和旅游业,作为支柱产业,除此之外,就靠政府在基础建设方面的投资,来拉动GDP的增长。

王思宇认真地听着报告,表情异常严肃,不时地拿着笔,在黑皮本子上做着记录,报告中阐述的问题,他也有所掌握,但材料中列出的数据,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吃惊,如何能够在宏观经济趋冷的情况下,保持滨海市的发展势头,对他这位市委书记而言,也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我们现在的很多中小企业,都处于产业链的最低端,抵御风险的能力非常差,生存境况岌岌可危,一旦遇到寒流,极有可能会出现倒闭潮……现在的尴尬之处在于,企业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升级是等死,升级呢?往往又是找死,危机一旦爆发,市场调节功能失调,政府即便想进行干预,有时也来不及了,因此,当务之急,是未雨绸缪,尽快找到应对措施……”

关锦溪拿手摸了下嘴唇,蘸湿了手指,又翻了一页材料,抑扬顿挫地读着,他今年不到四十八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敦厚,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一种质朴,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极好的。

他在早年曾经当过杜山的秘书,一干就是四年,两人关系很好,可以说,关锦溪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除了自身的努力,也是与杜山的提携分不开的。

滨海市打黑反腐专项行动展开之后,关锦溪也有些慌了神,尤其是在黑老大江贺之被逮捕之后,他更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搞得精神状态很不好,甚至晚上听到车辆的声音,都会从睡梦中惊醒,以为是有人来双规他。
事实上,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就在前天晚上,他打电话给常务副省长杜山,说是周末要去拜访老领导,其实是想去试探风声,可没想到,却被杜山断然拒绝了,那冷冰冰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子生分,全然没有以往亲切热络的态度,这让他变得警觉起来。

“或许,事情已经败露了,省委正在研究处理方案,又或者,抓捕的人正在路上。”这样的猜疑,总是在关锦溪心头萦绕着,挥之不去,搞得他坐立不安,魂不守舍。

关锦溪一度曾想过逃跑,但他也清楚,现在再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来不及了,如今之计,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步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读报告时,关锦溪的精神还有些恍惚,嘴巴虽然在朗朗发言,脑海里却乱糟糟的,好像总觉得大限将至,搞不好,也会落得和老朋友江贺之一样的下场。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把关锦溪吓了一跳,脸色倏地变得惨白,手里的材料竟然落在会议桌上,这就是所谓的惊弓之鸟了,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心惊肉跳,全没了往日的大将风度。

秘书长侯晨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小声地和外面的人交流了一番,就接过文件,把房门关上,回到会议桌边,把文件交给王思宇,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王思宇点点头,信手翻了下,就在上面署上名字签发,又皱起眉头,把文件推开,有些不满地道:“怎么搞的,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疏漏,真是不像话……下不为例!”

侯晨连声说好,抬起头时,见众人热辣辣的目光扫过来,一张老脸不禁变得通红,明显有些挂不住了,他板着面孔走出去,来到外面的走廊里,手一扬,就把文件摔到二科科长孔庆东的脸上,拿手指了指对方的鼻子,低声骂了好一会儿,才算出了胸中恶气,悻悻地返回会议室。

“锦溪市长,请继续。”王思宇见他坐好,就抬了抬手,示意会议继续进行。

发觉只是虚惊一场,关锦溪也镇定下来,集中注意力,把材料读完,又发表了一番议论,说无论如何,也要实现产业升级,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云云,便拿起杯子,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也许是做贼心虚的原因,关锦溪自从进了会议室后,就始终不敢和王思宇进行正面的目光交流,总觉得那目光里,像是带着锋利的刺,能顺着视线,一直扎到他的心里去。

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静静地思索着,轻声道:“出口衰退,房地产的泡沫却还在增大,曾经有专家学者断言,经济放缓已成定局,内忧外患,形势严峻啊。”

会议室里,众人纷纷点头,表情也都变得冷峻起来,他们大都是滨海本地干部,对这里的情况,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很多企业都是没有品牌,没有技术,资金方面也并不宽裕,确实没有多大的风险抵御能力,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导致相关产业重新洗牌。

卢金旺放下笔,拿手扶了下老花镜,沉吟着道:“产业升级喊了快十多年了,但效果还是不理想,产品的科技含量要想提上来,不是旦夕间能完成的,也不是光靠企业就能解决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看着王思宇,似笑非笑地道:“王书记,且不提上面的那些难题,单单是要完成省里交代的任务,难度也不小,没有几个像样的大项目是不行的,最好是请来有实力的央企,栽下几棵能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那样一来,无论是中小企业,还是政府方面,都能减轻许多负担,大家的日子也就都好过了。”

王思宇笑了,拿手往脑门上一指,半开玩笑地道:“听出来了,这是又在借机加码了,卢市长,你这样搞可不行,我都不敢出门了。”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会场上的气氛松弛了许多,副市长任晓天接过话题,笑着道:“王书记,这次可全靠您了,没办法,咱们滨海市就是民营企业多,国企少,可这两年,上面一直在搞国进民退,我到企业里去调研,很多民营企业的老板都在抱怨,国企是狼,他们是羊,大家已经退无可退了,逼急了,也只有关门跑路了。”
王思宇点点头,拿起杯子,淡淡地道:“最近几年,在政策导向方面,确实也有资源分配不公的问题,国企在资源分配中占的比例太大,要资金有资金,要技术有技术,国家全力扶持,不少央企,还垄断了利润最丰厚的领域,可实际上,保就业的压力,却都落在民营企业上,是有些不合理。”

卢金旺叹了口气,摘下老花镜,淡淡地道:“王书记,下半年很可能采取信贷紧缩的货币政策,到时会死掉一些企业,国务院那边的意思是,遵循市场规律,该倒下的,就让它倒下去,优胜劣汰;省里的态度却是该扶起来的,一定要扶起来,我倾向于省里的意见,把孩子和狼放在被窝里捂,先死掉的一定是孩子,因为咱们并非是完全的市场经济嘛,不能乱来。”

王思宇皱起眉头,拿着签字笔,若有所思地道:“没办法,老毛病了,一管就死,一死就放,一放就乱,这是个恶性循环,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靠政府投资来拉动增长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把资金放在刀刃上,用来扶持一些有潜力的民营企业,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卢金旺笑笑,拿手摸着稀疏的头发,意味深长地道:“王书记,咱们的压力也不小啊,总要完成任务,要是GDP排在后面,那可就难看了,到时候,咱俩没法向省里交代啊。”

“那倒没什么,GDP要讲质量,不能光讲数量。”王思宇喝了口茶水,又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微笑道:“还是多管齐下吧,争取把面子和里子都拿下。”

听他这样一说,卢金旺脸上露出笑容,轻轻颔首,含糊地道:“这样好,多管齐下好。”

王思宇翻了翻材料,又看了常务副市长关锦溪,皱眉道:“锦溪市长,怎么气色这样差,昨晚没睡好?”

关锦溪忙点点头,笑着道:“是啊,王书记,昨晚一直在看资料,凌晨两点多才睡。”

“那可不行,要注意身体。”王思宇淡淡一笑,拿起手中的材料,扫了一眼,转头道:“老任,你们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政法委书记任华强欠了欠身,微笑道:“王书记,市局那边的进展很顺利,估计很快就能结案,移交检察机关处理,另外,我们公检法系统,也通过了内部调查,发现了些违法干部,已经先后处理了十几人,还有些情况,仍在继续核实中。”

“好!”王思宇点点头,环视着众人,不紧不慢地道:“前些天,我去看了下那个江贺之,和他单独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个人,怎么说呢,身上的江湖义气太重了!”

关锦溪刚喝了口茶水,听了这话,险些呛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思宇,心里连连叫苦,暗自思忖着:“完了,完了,这下可全完了,好日子到头了。”

任华强心里也是一片冰凉,只是他干了大半辈子的警察,心理素质极好,此时仍能保持镇定,他笑了笑,拿手摸着茶杯,若无其事地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江贺之这个家伙,干了这么多的坏事,应该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是啊,是啊,那个家伙,真是害了不少人。”市委宣传部长吕程鹏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那两人单独聊了一个小时,谁知道江贺之会讲些什么呢?他吕程鹏收的钱虽然不多,但王书记若要追究起来,也是没办法脱身的。

片刻的寂静后,纪委书记孙建斌把文件丢下,主动汇报道:“王书记,我们这边的进展也很顺利,很快就会有新的突破。”

“那就好,打黑也好,反腐也罢,都应该常抓不懈,不能搞运动式的突击。”说到这里,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就开始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微笑道:“散会吧,锦溪市长,下午抽出时间,到我办公室来趟。”

关锦溪点点头,就闷头坐在桌边,信手翻着材料,等众人纷纷离开,他才点了一颗烟,皱眉吸了一口,愁眉苦脸地道:“该来的,终究会来,江贺之啊江贺之,你可把我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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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隐忧


上午,接到了白燕妮打来的电话,说是小乐乐生病去了医院,她要赶过去看看,晚上就在医院护理,不能赶过来了,让王思宇先在外面吃过晚饭,再返回家里。

母子连心,这份牵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无可厚非,但白燕妮拐弯抹角地提出,想去省城工作,以便就近照顾孩子,却让王思宇有些郁闷,一整天都没露出笑模样。

白燕妮也解释了,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上次去看了孩子,发现脸上有擦伤,虽然伤的不重,她还是偷偷落了泪,觉得孩子年纪小,还是应该自己照顾,才能更放心些。

王思宇本来的意思,是可以把孩子接过来,在滨海生活,白燕妮却是死活不肯,说是怕引起别人的误会,以为孩子是两人的私生子,影响到他的声誉。

挂断电话,王思宇不禁又长吁短叹了一番,有了孩子的羁绊,白燕妮现在往省城跑的次数太多了,几乎把一颗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对自己倒疏远了许多。

下班之后,王思宇径直去了滨南分局,为魏天办理了手续,就把他接到家里,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款待这位故人之后。

“小天,慢点吃。”王思宇夹了道菜,放到魏天面前的碟子里,笑眯眯地望着这个狼吞虎咽的小伙子,脸上露出歉然之色,不管怎么样,在滨海这边,让魏天在拘留所里呆了三天,总归有些不近人情。

魏天挥舞着筷子,如横扫千军一般,连吃了两碗米饭,才抬起头,傻笑着道:“叔,我还是头一次蹲拘留,可吃到苦头了,那里的饭菜,真不是给人吃的。”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那就要记住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小心些,再不能乱来了,不然,你小子还会闯祸的。”

“嗯,知道了。”魏天放下碗筷,拿纸巾抹了抹嘴,又笑着道:“叔,其实吧,自打毕业以后,我那脾气改变好多了,就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出事儿,那才准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了颗烟,仔细端详着他,轻声道:“小天,你的鼻子以上,长得和明理真像,这脾气也差不多,都是沾火就着。”

魏天拿手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起来,又咧嘴道:“叔,您就高高手吧,别让我出家当和尚了,我来的时候就想了,给您当司机最合适了。”

“不行,我可不要闯过红灯的司机。”王思宇摆摆手,掸了掸烟灰,微笑道:“小天,其实,以你的性子,不适合在地方上干,去参军还不错。”

魏天愣了一下,就一拍大腿,有些激动地道:“叔,您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以前就是想当兵来着,可惜老娘不让,哭得跟什么似的,我爸也说了,当兵最没出息,他们两人都坚决反对,就耽误了,没去成,肠子都悔青了!”

王思宇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那现在还想去吗?”

魏天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当然想去了,叔,我最想当特种兵,其实吧,我这身体素质还行,一般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那成,过些日子,我就联系一下,让你去当特种兵,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到了部队要守纪律,好好干,知道吗?”

魏天喜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叔,我肯定不给您丢脸。”

“有这个决心就好。”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在滨海好好玩几天吧,然后回家等消息,过段时间,会有人和你联系的。”

“嗯,叔,那您可别忘了啊!”魏天憨厚地一笑,又转头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叔,您都当了市委书记,咋还自己一个人住呢,我小婶子没跟过来?”

王思宇微微皱眉,没好气地道:“怎么,还惦记着青璇呢?”

魏天低下头,拿手揉.搓着西服下摆,嗫嚅着道:“没,真的没有,就是随口一问,叔,你知道,我这人挺笨的,不会说话。”

王思宇笑笑,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没啥,她在京城,工作也很忙,没时间过来。”

魏天嗯了一声,想了想,就起身道:“叔,那我回去了,就不在这打扰了。”

王思宇站了起来,笑着道:“急什么,在家里玩几天,这个周末,叔陪你四处逛逛。”

魏天涨红着脸,摇头道:“不了,叔,您是市委书记,忙着嘞,我哪能那么不识好歹,再说了,要到部队上,估计好几年不能回青州了,我得在家多呆些日子,尽尽孝道。”

王思宇向外望了一眼,皱眉道:“那也要住一宿,外面天都黑了,就让你这么回去,我可没法向魏老二交代。”

魏天咧嘴一笑,挠头道:“真的没事,叔,我经常走夜路,都习惯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叔,您快留步。”魏天如遭大赦,忙快步出了屋子,钻进小车,回头摆了摆手,就驾车离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王思宇抱肩站在门口,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惆怅,回到浴室洗了澡,早早地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给李青璇拨了过去,笑着道:“青璇,在干什么呢?”

李青璇倚在沙发上,信手翻着杂志,一脸妩媚地道:“选车呢,下个月想换辆新车,老公,你哪天回来?”

“八月中下旬吧,借着跑项目的由头,回去呆几天。”王思宇伸了个懒腰,侧过身子,微笑道:“青璇,你猜猜,我刚才在和谁一起吃饭?”

“还能有谁,不是省长,就是省委书记呗,反正都是大官!”李青璇把杂志丢在旁边,斜躺了下去,又抿嘴笑道:“要不然,就是哪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了,把我老公的魂都勾走了。”

“错了,都不是。”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是魏天,还记得吧?”

“谁?魏天?他去做什么!”李青璇蹙起秀眉,没好气地道:“老公,你可真有时间,那种小瘪三,你搭理他做什么!”

王思宇笑了,轻声道:“青璇,可不能这么说,再怎么样,也是青州出来的,他还是魏老二的儿子,千里迢迢地过来看我,总要招待下吧。”

“哼,青州出来的人多了!”李青璇撇撇嘴,有些不满地道:“他们家的,没几个好人,以后少搭理他们。”

“怎么能这样说。”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魏天还问起你来了,看那样子,对你还是念念不忘的。”

“可别提他了,想起他就头大,那人根本就是个……”李青璇拿手掩住唇,忽地一笑,脸上现出异样的表情,娇俏地道:“老公啊,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吃醋?没有啊!”王思宇把枕头向上拉了拉,笑着道:“就是觉得,没时间陪你,心里感到挺内疚的,而且,看到了他,就又想起咱俩认识的时候了,那天晚上,你喝多了酒,在酒吧里……”

“说什么呢?讨厌,谁喝醉酒了!”李青璇的声音嗲了起来,挥起粉拳,把沙发侧壁擂得咚咚响,拉长声音抗议道:“臭老公,不许胡说,再敢诋毁我的形象,我就把你干的坏事都说出去!”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说吧,我都干了哪些坏事?”

李青璇转过身子,把手机交到左手上,一脸难为情地道:“还用问吗,当然是那些很讨厌的事情了,比如,双……那个什么的,我就都宣扬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你花花公子的本来面目。”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同意,最好在节目上说,没准能提高收视率。”

“去你的,都当了市委书记,还没个正行!”李青璇撇撇嘴,又扬起白腻的下颌,有些得意地道:“老公,央视那边已经找过我好多次了,你说,是继续留在京城台好呢,还是去那边发展?”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当然是去央视了,那不是你很久以前的梦想吗?”

“梦想?”李青璇微微蹙眉,叹了口气,摇头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还真舍不得离开京城台,也失去了从头再来的勇气,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对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鼓励地道:“青璇,我对你有信心,即便去了央视,你也能当凤头,而不是凤尾。”

“不行,差距还是太大了。”李青璇抿嘴笑了起来,翻过身子,拿手摸着娇嫩的脸蛋,悄声道:“我就是山里出来的野丫头,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满足了。”

“野丫头,你就没有后悔过吗?”王思宇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要是没出那些事情,你现在应该更幸福,也许和江涛过着平静但舒适的生活,对吧?”

“老公,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怪怪的?”李青璇蹙起秀眉,嗔怪地道,想了想,又用轻柔却坚定的语气道:“别胡思乱想了,跟了你,我从没后悔过。”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青璇摆动着纤长的美腿,一脸幸福状。

“那就好。”王思宇叹了口气,把手抵到脑后,微笑道:“有时候,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把你们都抢了过来,却没时间陪伴,心里总觉得歉疚,也不知该怎样弥补。”

李青璇咯咯地笑了几声,却收起笑容,警觉起来,蹙眉追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有新相好的了?”

王思宇哑然失笑,摇头道:“没有,哪能呢,有了你们几个小宝贝,我早就知足了!”

“到底几个?”李青璇脱口问了一句,又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委屈地道:“算了,你不用回答,免得我又生气了,臭老公,收敛些吧,我和小影姐姐还好些,那个宁霜的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们都为你捏把汗呢?”

王思宇也有些头痛,点头道:“嗯,霜儿别的都好,就是脾气大了些,不够温柔。”

“温柔?”李青璇撇了撇嘴,一脸娇慵地道:“好了,我的宇少爷,也该有个厉害老婆管着你了,否则,还不知要祸害多少漂亮女人。”

王思宇嘿嘿一笑,摸着鼻子道:“这话说的,哪有那样不堪。”

“就有!”李青璇嘟起粉唇,悻悻地道:“还没和你算账呢,连景卿姐姐那样的尤物,都被你霸占了,还在辩解!”

王思宇笑笑,赶忙哄道:“好了,我的璇美人,别吃醋,老公最心疼你了!”

“骗子,大骗子!”李青璇吃吃地笑了起来,半晌,又轻吁了口气,幽幽地道:“老公,我知道,你现在工作一定很繁忙,压力蛮大的,身边又没个人照顾,心情难免会有糟糕的时候,但要学会调节,多想想开心的事情。”

“哟,我家璇美人还真长大了,懂事了啊!”王思宇伸出右手,在床边摸过烟盒,笑着道:“既然不放心,那就过来照顾老公,做全职太太吧。”

“我倒是想啊,就怕被你家霜儿……”话音未落,她微微蹙眉,轻声喝道:“老公,不许吸烟,把烟熄了,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要还债的!”

“小样,想得还怪长远的!”王思宇笑笑,无奈地把烟熄灭,放到烟灰缸上,又和她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枕边,拉上被子,怔怔地发呆。

做好男人难,做花心的好男人,更是难上加难,想起李青璇的提醒,他也有些担忧,宁霜若是发现自己有这许多的情人,不知该会做何感想,搞不好,这门婚事也会告吹吧?如果有一天,她要是知道自己和宁露之间的关系,又会怎么想呢?

“啪!”把打火机打着,望着淡蓝色的火苗,王思宇摸过那颗烟,点燃后,皱眉吸了几口,就又下了地,拿出钥匙,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精致的手枪,用抹布擦去上面的灰尘,静静地思索起来,也许,应该找个时间,和宁霜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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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藏牌  下


凌晨四点钟,在警车的护卫下,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缓缓驶进滨海市公安局大院,车子刚刚停稳,两个黑糊糊的身影就迎了过来,市局副局长孙志军抢先一步,拉开车门,恭敬地道:“王书记,真是抱歉,这么早就把您请过来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下了车子,拿纸巾擦了下鼻孔,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是早了点,昨晚上好像感冒了,身体很不舒服,勉强才起来。”

“王书记日累万机,真是辛苦了,要多注意身体啊。”范幺六忙凑了过来,小小地拍了下马屁。

王思宇竖起眉头,拿手指着他,没好气地道:“你小子,总是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难道用正常手段,就不能突破了吗?”

“王书记批评的对,我一定尽快改正。”范幺六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退到后面,讪讪地笑了起来。

“人在哪?”王思宇皱眉向前走去,边走边问。

孙志军落后半个身位,踮着脚,小声道:“还在审讯室,那里太冷了,要不带到会议室吧?”

王思宇点点头,停下脚步,轻声道:“也好,你亲自做记录,今天的事情,不能和第二个人讲,要有保密三年的准备。”

“明白!”孙志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从这一刻起,他和范幺六,也就真正地成为王书记的心腹了,因为,有需要共同保守的秘密。

来到楼上的小会议室,王思宇进屋就打了几个喷嚏,孙志军不敢怠慢,忙拿了毛毯,给他披在身上,又沏了茶水,借着这个难得的时间,把市局近期的工作做了简要汇报。

借着打黑的势头,孙志军现在的人气很高,在普通干警之中的威望已经树立起来了,只是有些毛守义提拔起来的干部,对他还有些抵触,为了切实掌控局面,公安口的人事调整,在所难免。

王思宇默默地听着,半晌,才皱皱眉,轻声道:“要学会和反对自己的人共事,不能光靠调整人事来解决问题,都搞成支持自己的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身边留几只老虎,能让人清醒,省得白天睡大觉,犯前任一样的错误。”

“王书记教育的是!”孙志军是真的心悦诚服了,在如今的官场上,敢于这样说话的人,当真是不多了,这位王书记,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又轻声道:“以后要主持全局工作,也要注意这一点,派性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不管以前是谁的人,现在听你的话,跟着你走,就是你的人,即便以前有些个恩怨,也要放一放,做单位的一把手,有时胸襟比能力更加重要。”

孙志军连连点头,一脸恭敬地道:“是,是,王书记说的极是,我脾气暴躁,容易与人发火,在这方面,确实要向老郝学习。”

两人闲聊着,约莫七八分钟的功夫,江贺之便被带了进来,他进屋之后,快走几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地道:“王书记,我愿意全部坦白,只要能放了苦儿,我愿意把全部的事情都讲出来。”

王思宇忙走过去,把他扶起来,轻声道:“老江,你放心好了,苦儿没事,上班以后,我就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放人,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要这样,冷静一下。”

说罢,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范幺六一眼,眼里满是责备之意,他是提倡阳谋的,很反对用欺诈的手段来做事,上次已经警告过这小子一次,可他竟然不长记性,总是想投机取巧,抄近道,走捷径,搞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让王思宇有些恼火。

范幺六倒也自觉,咧了咧嘴,就悄悄退了出去,把房门关好,拉了把椅子,守在会议室门口,这次的讯问内容,非同小可,自然是要严格保密的,不能让外人听到一句。

把江贺之让到沙发边坐下,王思宇亲自沏了茶水,递过去,看着那张极为憔悴的脸庞,微微皱眉,轻声道:“老江,他们打你了吗?”

江贺之欠了欠身,低眉顺目地道:“没有,都是文明审讯,没有一次动手打人,感谢王书记的关心。”

“那就好,不能搞刑讯逼供,年纪大的,还要适当照顾下。”王思宇笑着点头,又看了孙志军一眼,皱眉道:“不能连夜审讯,搞疲劳战术,你们还是应该加强业务上的学习,像小六这样的,要送出去深造一下。”

“好的,王书记,我们一定会将您的指示贯彻下去!”孙志军把笔纸准备好,又摆上录音设备,调试了下,做好了准备工作,请示下了王思宇,就笑着望向江贺之,轻声道:“那好,现在开始吧,老江,你之前讲过,和三位市委领导曾有过经济往来,谈谈吧,把详细经过都讲下。”

“好,好,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江贺之低下头,望着茶杯中冒出的热气,思索着道:“我的事情,孙局也了解一些,要说起来,都快有十年了,在第二次出狱后,就靠放高利贷赚钱,越干越大,又开始涉足KTV歌厅,洗浴、足疗,但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买卖做得越大,心里就越不踏实,总想认识些官面上的大人物,出事儿的时候,能有个照应,后来,就认识了现在的政法委书记任华强。”

“等下!”孙志军打断了他的话,刷刷地做着记录,半晌,才抬起头,小声问道:“老江,你说的详细点,当时任华强的职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贺之‘噢’了一声,赶忙解释道:“孙局,他那时还是公安局长,那次是他在喝酒之后,到我的歌厅去玩,唱完歌离开的时候,我亲自把一个装有三十万现金的皮包,塞到他的车子里。”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那时你和老任熟悉吗?”

“不熟悉,就是想用钱开道!”江贺之摇了摇头,又皱眉补充道:“不过,他是知道我的,在要上车的时候,还拿手指着我,让我以后规矩点,不然,就要如何如何。”

孙志军又抬起头,小声问道:“那他当时打开包看了没有,是否知道皮包里装有大量现金?”

江贺之眯着眼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小心翼翼地道:“没有,他当时喝得很多,就问了一句,你搞什么名堂?我说是营养品,他就没做声。”

孙志军翻了一页,又握着笔写了几行字,轻声道:“老江,继续说。”

江贺之叹了口气,缓缓地道:“交了钱之后,一周之内,都没有动静,我心里也很忐忑,因为那时候,任华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我怕他把包落下,或者想不起来是谁送的,又不好打电话去问,就这么闷在心里,好些日子都没睡着觉。”

说到这里,他捧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又思索着道:“可没过几天,因为歌厅和斜对面的竞争对手打擂台,我让疯子带上人,把那家歌厅给砸个稀巴烂,结果,疯子被抓住以后,市局也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一趟。”

“然后呢?”孙志军虽然运笔如飞,但仍然跟不上他说话的速度,好在江贺之也注意到这点,每说完一大段话,就会停下来等。

江贺之淡淡一笑,轻声道:“去了以后,我就被叫到局长办公室,当时屋子里没有外人,任华强拍着桌子,臭骂了我一顿,说上次都讲过了,不要搞事,你*****的怎么就是不听呢?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你呢,你是怎么说的?”孙志军写完后,甩了下手腕,又握住签字笔,皱眉道。

江贺之笑笑,叹息道:“我当时就解释了一番,说是对方先挑衅,跑我们这里面寻衅滋事,还打伤客人,抢走服务小姐,我们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进行了反击,他又骂了几句,就消了气,说表示理解,做小生意的也不容易,不过,人还是要关几天的,接受治安处罚,不然说不过去。”

孙志军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道:“他没提钱的事情?”

江贺之忙点点头,轻声道:“提了,不过比较隐晦,在送我出门的时候,他顺便提了一句,说老江,你送的营养品不错,我老婆吃了以后,精神好多了。”

孙志军转过头,与王思宇交换了下眼神,又低头笑道:“从那以后,你就经常送营养品了?”

“对,对!”江贺之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似乎忘记了阶下囚的身份,面带微笑地道:“那时我在任华强身上下足了本钱,也得到了实惠,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就把其他江湖势力赶出滨海,在很多生意上,都能插上手了。”

孙志军板起面孔,一字一句地道:“这期间,你一共送给任华强多少钱?”

“前后加起来,大概有三百多万吧,这只是现金部分,不包括其他礼物。”江贺之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这个人还是很大方的,有钱大家来赚,人家能护着我发展,我就不会白了人家,官员也好,小弟也好,我都拿真心对他们。”

孙志军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又追问道:“这些钱都有记录吗?”

江贺之面色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有的,都锁在银行保险柜里了。”

孙志军放下笔,为王思宇重新泡了茶水,又翻了下记录,轻声道:“接着往下说。”

江贺之揉.搓着双手,目光落向地面,沉思道:“后来,任华强当了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换成了毛守义,您孙局长也起来了,那时发生的事情,您也应该是很清楚的。”

孙志军微微一笑,点头道:“知道一点,当时,对于涉黑团伙,毛守义还是主张打的,我亲自部署,抓了你一次,但没过半个月就放出来了,当时就知道,你能量不小,可能上面有人罩着,不过,猜不出是哪路神仙!”

江贺之拿手摸着额头,叹息道:“是啊,人是放出来了,可生意影响很大,连续两个月都没法正常营业,我去找任华强,想通过他给毛局过话,可被任华强拒绝了,说毛守义在省里有人,公安口这块,他不宜插手过多。”

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在旁边插话道:“那你又是怎么摆平毛守义的呢?”

江贺之低下头,小声道:“王书记,是这么回事,那年夏天吧,我通过关系,打听到毛守义要到岳父家里祝寿,就提前准备了一份礼物,亲自开车送过去。”

孙志军又翻了一页,拿笔写了几行字,追问道:“什么礼物?”

江贺之搓了把脸,让自己变得精神起来,语气低沉地道:“一个价值六十万的小金佛,从缅甸购买来的,原本是送给任华强的,见毛守义搞得这样凶,只好拿出来进贡了。”

孙志军皱起眉头,轻声道:“礼物是给毛守义的岳父了?”

“是!”江贺之的态度很合作,想了想,又补充道:“后来,他岳父去世,这个小金佛又回到毛守义那里,听说因为小金佛的归属,他们娘家人还打了一架,搞得挺不愉快的。”

孙志军面无表情地做着记录,又问道:“除了小金佛,还有其他的吗?”

江贺之点点头,坦白道:“总计送了十三次,加起来应该有两百多万,不过,我被抓之前,他让老婆把钱都退回来了,小金佛本来也想退,但我没收,说留下做个纪念吧,反正我是讲义气的人,即便以后出了事情,也不会供出来的,她老婆犹豫了下,可能也是舍不得吧,就又包走了。”

王思宇笑了,看起来,这个毛守义还是蛮听话的,自己让他擦干净屁股再走,他还是照做了的,只不过,他老婆委实贪了些,还是留下半截尾巴。

因为答应过省政法委书记张华荣,放毛守义一马,王思宇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向下追问道:“毛守义不是市委常委,还有两位常委,都是谁?”

江贺之叹了口气,轻声道:“市委宣传部的吕程鹏部长、常务副市长关锦溪。”

孙志军愣了一下,满脸狐疑地道:“老江啊,你给吕部长也送钱了?”

江贺之点点头,轻声道:“是啊,有段时间,疯子闹得太凶了,电视和纸媒上报道了两件事儿,我琢磨着情况不对,就给吕部长送了几次,不过钱不多,加起来不到三十几万,事后和毛守义提起来,他说没必要,宣传口不值钱,记者也好打发,一个五百块的红包就能搞定了,实在不听话的家伙,他那边可以修理一下,就不用花冤枉钱了。”

孙志军微微皱眉,声音冷淡地道:“你和吕部长又是怎么认识的?”

江贺之挪动下身子,慢吞吞地道:“清滨集团干起来以后,我的身份也变化了,一般是以企业家的形象露面,这时接触的市委领导就很多了,很自然就和他们打交道了,他们也喜欢到我这里来,毕竟,清滨集团还是很有实力的。”

孙志军点点头,写了几行字,又问道:“那关锦溪呢,你送给他多少钱?”

“这个就不太好算了。”江贺之拿手捧了脸,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道:“关锦溪是我投资的重点对象,我觉得他能成气候,就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钱,应该有两千多万吧!”

王思宇也惊讶了,皱眉道:“怎么花掉这么多?”

江贺之叹息道:“他的老婆已经搬到新加坡去了,在那边买的别墅,孩子在美国读书,关锦溪这个人,生活很潇洒的,喜欢时尚的东西,也喜欢刺激,他去澳门玩梭哈,不小心输了八百多万,搞得心情很不好,我帮着补了些窟窿,还有就是跑官的钱,我也出了一些。”

迟疑了下,他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关锦溪野心还是很大的,前段时间,南粤官场闹地震,空出很多职务,他想弄个市长当当,就筹了些钱,四处打点,不过,事情被常务副省长杜山知道后,打电话骂了他一顿,他这才消停了些。”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老江啊,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关锦溪连这些事情都和你讲了?”

江贺之点点头,有些羞愧地道:“关锦溪这两年的开销,一直是在我这边走账,他手里的几张白金消费卡,都是我给办的,我们两人感情应该是到位了,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是无话不谈的样子,只不过,我做的隐秘,很少让外人知道罢了。”

王思宇摸出烟灰,抽出一颗,丢给江贺之,自己也点了一颗,饶有兴致地问道:“老江,你怎么看关锦溪?”

江贺之转动着手里的香烟,若有所思地道:“他这个人吧,有些心理不平衡,以前跟着杜山干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出力最多,但始终被卢金旺压上一头,他很不服气,而且,政府那边的工作,卢金旺把得太严,好多地方,不让他插手,也引起了他的不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少抱怨,甚至还动过一些想法。”

王思宇微微一怔,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动过杀机?”

江贺之点点头,轻声道:“动过,他曾经念过报纸上的一段新闻,说外省某位官员死于交通意外,真是怪可惜的,又说卢金旺要去外地考察,有段路很难走,总是出事儿,不过,我假装没听懂,他也就没再提过,可能,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吧,这个人胆子还是不大的,输了一次钱后,再也不敢去澳门赌博了。”

王思宇沉思了一会儿,就又问道:“老江,你讲实话,这些事情,卢金旺是否知情?”

“这个还真不太好说。”江贺之叹了口气,轻声道:“也许能知道一点,但也要装糊涂吧,毕竟,他们是一个阵营的,都跟着杜老大干,杜老大上去了,他们这些人都能得到好处。”

王思宇笑笑,拿起茶杯,淡淡地道:“在动你之前,还是费了些周折的,这些人里,没人通风报信,让你逃走吗?”

“怎么没有,都在劝我跑!”江贺之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他们可能连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吧,不过,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留下来,都这把年纪了,又不会外国话,去别的地方,能有啥意思,还不得憋屈死,就是一把老骨头,埋在老家得了,可惜,为了苦儿,我在临走前,出卖了一回朋友,本来,真是不想说出来的,黑道也好,白道也罢,大家走的路虽然不同,但都是为了发财嘛,都想让自己的生活好些,其实没啥,至少,我是理解的。”

王思宇把毛毯取下,丢在旁边,向旁边的孙志军努努嘴,让他继续问下去,自己则走到窗前,又吸了几口烟,把半截烟头丢下,望着远处天空出现的朝霞,轻笑道:“这可是三张好牌,还真舍不得往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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