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 成败论乾隆（上部）（十）完美主义者的心病 百家讲坛

明清风云

百家讲坛 成败论乾隆（上部）（十）完美主义者的心病

    乾隆十三年是乾隆朝政治的一个分水岭。乾隆的统治从宽仁变得严峻。表面上看，是因为乾隆的挚爱孝贤皇后的离世，导致他性情大变。

    实际上，早在皇后离世的几年前，乾隆已经意识到清朝社会存在政治纪律松弛的弊病。只不过至亲离别的悲痛，进一步促使乾隆开始反思自己的统治方针，痛定思痛，乾隆决定改变统治策略。

    从严惩贪官到起用新人，乾隆的一系列动作，为乾隆全盛之世的到来，打下了坚实有力的基础。但是，还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乾隆，那就是鄂尔泰和张廷玉两位朝中大臣之间，长期的明争暗斗。

    乾隆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希望自己的统治也是完美的。但是，鄂尔泰和张廷玉的争斗，却成了乾隆的一个心病。

    在乾隆执政初期，他对此一直采取平衡的策略，并没有真正去化解。那么，经过反思的乾隆，又会怎么重新处理这个问题呢？

    作家，清华大学历史系博士后 张宏杰，为我们讲述《成败论乾隆》上部 第十集《完美主义者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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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稿

    乾隆十三年是乾隆朝政治的一个分水岭。乾隆的统治从宽仁变得严峻。表面上看，是因为乾隆的挚爱孝贤皇后的离世，导致他性情大变。

    实际上，早在皇后离世的几年前，乾隆已经意识到清朝社会存在政治纪律松弛的弊病。只不过至亲离别的悲痛，进一步促使乾隆开始反思自己的统治方针，痛定思痛，乾隆决定改变统治策略。

    从严惩贪官到起用新人，乾隆的一系列动作，为乾隆全盛之世的到来，打下了坚实有力的基础。但是，还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乾隆，那就是鄂尔泰和张廷玉两位朝中大臣之间，长期的明争暗斗。

    乾隆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希望自己的统治也是完美的。但是，鄂尔泰和张廷玉的争斗，却成了乾隆的一个心病。

    在乾隆执政初期，他对此一直采取平衡的策略，并没有真正去化解。那么，经过反思的乾隆，又会怎么重新处理这个问题呢？

    作家，清华大学历史系博士后 张宏杰，为我们讲述《成败论乾隆》上部 第十集《完美主义者的心病》。

    乾隆朝前期出现了鄂尔泰与张廷玉的内斗。跟以前比，不值得一提。可是乾隆执政是防微杜渐。所以他的目标锁定在鄂尔泰身上，因为他性格张扬。处处压着张廷玉，把柄多。乾隆把打击目标放在他身上。乾隆五年，乾隆就下了长谕，公开指责鄂尔泰。鄂尔泰为崔超潜说情。不久，听到传言，鄂尔泰真为下属出头。当初是偷偷来找我，怎么到处跟人说吗?这是结党营私。这事，是乾隆头一次对鄂尔泰警告。乾隆七年，仲永檀平时刚正不阿，常弹劾大臣。

    有人举报，这人每次弹劾前都要找到鄂尔泰家。乾隆才发现，原来每次弹劾的都是与张廷玉有关。他下旨，我以前重用你，这次也可以放你一马，难道将来不可以重重治你的罪吗?鄂尔泰吓坏了。好在乾隆还在维护自己的形象。也不想让鄂尔泰一败涂地，也不想张廷玉一枝独秀，他让鄂尔泰的长子迁出南书房。鄂尔泰集团再也不敢了。张廷玉集团也开始收敛了。鄂尔泰福大命大，幸运的是不久死了。如果活到乾隆十三年，肯定得不了善终。打击鄂尔泰时，乾隆一直在关注张廷玉。好在张廷玉谨慎。

    在与鄂尔泰斗争中，张廷玉处于下风，宁可吃亏，也不突破底线。张廷玉就平安无事。但是乾隆十年后，张廷玉就坐立不安。乾隆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自己身上。虽然他小心谨慎，要想不被攀附，不可能。处在政治高层，必须有拥护的人。这样才能站稳。他不可能不与人交往。他也清楚，他在朝中给门生故旧办了许多事，不可能完全没痕迹。他下决心要退休。乾隆宴请老臣时，留下张廷玉，张廷玉就提出退休请求。说我今年快八十岁了，想退休回老家。没想到乾隆不同意。

    张廷玉触碰乾隆的敏感神经：为什么没同意呢?因为乾隆认为张廷玉的政治经验毕竟是丰富的。他留在朝中还是可以当当顾间。张廷玉涵养好，从来没流露不满，每天仍然按时上班，提出退休让乾隆意外。他说您将来要配享太庙，哪能回归田园呢?张廷玉就回答了，也有回老家的。刘基就是。这话一出口，乾隆脸色变了。冷若冰霜。这话触动了乾隆的敏感神经。刘基是开国功臣，朱元璋过河拆桥，后来毒死了他。乾隆认为这是对自己不满，就回答了，人臣不可存图逸之心。要学诸葛亮，怎么能寻求安逸呢?这说明不够忠诚。

    张廷玉不敢接话了。这话太重了。张廷玉感觉委屈。于是，免冠呜咽，痛哭。乾隆一看，让小太监扶他下去。乾隆不同意也罢了。怎么指责不够忠诚呢?因为他要求苛刻。这是完美主义的特点有关。他要求一举一动追求完美。正因此不允许大臣们结党营私。张廷玉心惊胆战，只得继续来点卯。不久就罚俸一年，更让他吓破了胆。这是他第一次受罚。乾隆十三年后，性情大变。张廷玉也不知道自己倒霉到哪一步，他也就老得更快。转过年来，脸上全是老年癍了。走路都不稳了。乾隆下谕旨，说张廷玉身体不好，允许他退休。张廷玉大喜。看来可以得一善终了。就在一切准备好时，节外生枝了。张廷玉糊涂，自己惹了祸。鄂尔泰死了，史贻直接了班。史贻直不断在乾隆面前进谗言，说张廷玉确实没什么忠诚。就说他确实没什么资本配享太庙。他想要是乾隆耳根子一软，真的取消了资格，怎么办呢?他睡不着觉了。

    张廷玉让乾隆写保证书：琢磨了几天后，张廷玉下决心，再进宫一次，这个决定是非常荒唐的。作为大臣，怎么让皇帝写保证书呢?这种举动，以前绝对做不出。如今年近八十了，确实有点糊涂了。乾隆十四年，十一月中旬，张廷玉再次进入紫禁城，跪在阶前。就是配享这事，不放心，请一辞以为券。这让乾隆意外，也不高兴。这是过分要求，说明信不过我了。乾隆认为，对自己是存在隔膜，互不信任的。毕竟他早年做过老师，如今年老如此，不好直接反驳他。干脆好事做到底。让你高兴一回。乾隆就说，同意你，发布一道圣旨。张廷玉高兴地走了。

    乾隆一个人，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于是提笔写了一首诗，送给张廷玉。“造膝陈情乞一辞，动予矜恻动予悲。先皇遗诏惟钦此，动国余思或过之。可例青田原侑庙，漫愁郑国竟摧碑。吾非尧舜谁皋契，汗简评论且听伊。”青田指刘基，可以同意你退休。郑国是魏征，死后坟前的碑被推倒了。最后两句是，尧舜是有名的忠君，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贤臣。让你配享也是勉强的。这诗中有情绪。张廷玉兴奋下，也没影响太大心情。他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回家大睡了。按理说，乾隆写了，是破格的恩典，惯例，应该进宫谢恩。第二天，张廷玉让儿子代替他进宫谢恩。这个可惹了大祸。

    张廷玉从来没在礼节上犯过错误。乾隆早早起来了，等着张廷玉。乾隆还有情绪没发泄。但是没想到，进来宫的是张若澄。怒火被点燃了。这就证明张廷玉对他乾隆是没有任何忠诚的。所有好处到了手，视皇帝就如路人了。写了这样的诗给他，竟然没反馈。乾隆非常生气。他要找机会处理张廷玉，一直没找到，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收拾他了。写旨，让他解释昨天能亲自来邀恩典。现在怎么不能来谢恩。汪由敦一看这非同小可，生怕老师倒霉。赶快派人去老师家。张廷玉知道后，赶紧进宫中，向乾隆请安谢罪。这是愚蠢的。因为圣旨要第二天上午到他家，他一大早就进了宫了。这说明军机处有人泄露了秘密。

    乾隆如何处理张迁玉：以前处理张廷玉，还没想好，那么此刻不同了。骂了一顿张廷玉，写了长长的圣旨。昨天不能来，今天就过来。说明军机处有人泄秘。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一个探子。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罢了伯爵爵位，罢免了汪由敦的职务。乾隆说，你有什么资格配享太庙?还命人把历来配享之人列出名单，让他回答你应该不应该配享太庙。张廷玉只好说，“罢臣配享，并治臣罪”。乾隆一听，好。于是明令取消配享资格。张廷玉没想到栽在这事上。乾隆长长出一口气了。他让满朝大臣知道张廷玉失宠了。

    这一招有效。大臣们噤若寒蝉。没一个人为他送行。他回到老家，没一个地方要员迎接。是一个侄子，抬回了老家。张廷玉感觉羞愧。他待了一个月，噩运又来了。儿女亲家因为贪污抓了。马上乾隆想到了张廷玉。朱荃是张廷玉推荐的，他举荐非人。张廷玉品行也应该不怎么样。下令收缴当初赏赐的东西。乾隆派德保去执行任务。德保出京前，乾隆-悄-悄瞩咐他。张廷玉带全家人来迎接。把所有赏赐之物，要交回。德保身边有随从还有士兵。德保要检查一下。二百名士兵冲进家里，把家抄了。张廷玉一家人目瞪口呆。好在张廷玉清廉是实。

    没抄出多少银子。确实是清官。德保把所有带字的书籍信件乃至字条都带回了北京。乾隆瞩咐的是，借这个搜查，检查他的文字。看他有没有怨望之词。德保带回北京，审查了半个月，德保佩服张廷玉。这毕竟是文人出身。文人总管发发牢骚。张廷玉这样的大臣，也会写写东西。可是张廷玉没这样做，写过年谱。但这个年谱中把历代皇帝的赏赐记得非常清楚。但是没有一条涉及到对朝政的评价。德保知道他谨慎到了这样的程度。事实上也是因此救了他。这事满朝议论纷纷。

    后来乾隆也感觉自己办得没意思，不得不下文解释。是德保自己作主张。这是何等大事，不得到命令怎么敢这样做?而且为什么不处理德保呢?说明是乾隆想置张廷玉于死地。张廷玉利益集团就此不复存在。张廷玉彻底灰心丧气了。整天枯坐着，整天不说话，人就像傻了。五年后，终于死了。消息传来，乾隆也感觉到悲痛。下旨免除了一切处分，同意他配享太庙，允许他死后与雍正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