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汉武帝的三张面孔（四）大侠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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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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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3 07:44 | 只看该作者

　　《资治通鉴》在汉武帝的元朔二年，也就是公元前的127年，这一年里面记载了一件事情，在汉武帝的亲自指导下，中央政府处理了一个叫郭解的人，并且最后判了这个人死刑。司马光在这个地方不仅是把这个事情前后的细节全都交待到了，而且还在篇末，长篇累牍的引用班固和东汉末年著名的学者荀悦的相关评论来讨论这件事情。前后加起来有千把字吧。《资治通鉴》它是以文笔简练著称的，用一千个字来讨论一件事情，不算篇幅短了。

　　我们知道汉武帝在位一共54年，在《资治通鉴》里面用六卷的篇幅就讲完了，那平均一卷得讲九年啊，一卷最多也就一万个字。

　　《资治通鉴》在编纂的过程当中他有一个潜规则，一般如果是对于国家政治社会民生没有太大借鉴意义的，《资治通鉴》是不予录取的。像屈原这么大的一个腕、这么大一个人物，在《资治通鉴》里面没有提一个字。郭解呢，他只不过是当时一个比较有影响的民间侠客，那和屈原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小人物了。在苍茫的历史长河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人物。但是，在这个地方，《资治通鉴》却用这么大的篇幅来描述这个人，而且提到了汉武帝亲自出面来处理关于他的事情，那么这个事情背后有什么玄机呢？

　　我们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可能先要来看一下，郭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以及他干过哪些事情，为什么会引起汉武帝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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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治通鉴》在汉武帝的元朔二年，也就是公元前的127年，记载了一件事情，在汉武帝的亲自指导下，中央政府处理了郭解，并且最后判了这个人死刑。司马光不仅把这个事情前后的细节全都交待了，而且还在篇末，长篇累牍的引用班固和东汉末年著名的学者荀悦的相关评论来讨论这件事情。前后加起来有千把字。

《资治通鉴》它是以文笔简练著称的，用一千个字来讨论一件事情，不算篇幅短了。我们知道汉武帝在位一共54年，在《资治通鉴》里面用六卷的篇幅就讲完了，那平均一卷得讲九年啊，一卷最多也就一万个字。《资治通鉴》在编纂的过程当中他有一个潜规则，一般如果是对于国家政治社会民生没有太大借鉴意义的，《资治通鉴》是不予录取的。像屈原这么大的一个腕、这么大一个人物，在《资治通鉴》里面没有提一个字。

郭解呢，他只不过是当时一个比较有影响的民间侠客，那和屈原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小人物了。在苍茫的历史长河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人物。但是，在这个地方，《资治通鉴》却用这么大的篇幅来描述这个人，而且提到了汉武帝亲自出面来处理关于他的事情，那么这个事情背后有什么玄机呢?我们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可能先要来看一下，郭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以及他干过哪些事情，为什么会目l起汉武帝的关注。
　　
　　郭解原来是河内郡的人，今天河南的济源市，父亲被诛杀了，他从小就是“借交报仇藏命作奸”。后来，以德报怨，给予别人帮助也未必要别人回报了。成年后的事，史记与汉书中记过不少。像外甥做事不太讲理，一次与人喝酒时，强迫别人喝，惹怒了他人，杀了这个外甥。对方赶紧逃。郭解的姐姐不干，郭解以后咋混呀?把尸体放在路边，不葬，郭解打听到凶手，郭解跟这个凶手说，你杀他是对的，说完放了他。郭解自己出面收葬了外甥。所有人佩服他郭解了。能理清是非曲直，不偏袒。许多人信任与投奔他。

这在当地形成了以他为中心的集团，他的势力大了。如果从社会治安来看，就有间题了。这是人命案，处理应该是政府来调查，处理，作为家属，怎么看，能不能原谅，是另一回事，这不能影响到法律进程。但是整个过程中，没有司法介入，说明当时政府与法律不一定能够有效管理社会，郭解这样的人或许更有影响。所以郭解就通过自己的威望取得了声誉。百姓也因此惧怕他。这是比官府还可怕的人。“解出入人皆避之。”偏偏有人，坐在那儿，“箕倨视之”，这在古代是非常傲慢的待人方法。郭解手下气愤想杀了这人。郭解识大体，阻止了，暗中打听这人，“居邑屋至不见敬，是吾德不修也。”所以他要修德。

在这时，规定一个成年人要义务劳动一个月，每当这人服役时，这人发现总不会叫自己，很久后，才发现，郭解与官府打了招呼，不让他去。这人知道实情后，跑去向郭解感谢。这是郭解的以德报怨。这事琢磨一下，也不对，每人都应尽的义务，这人凭什么可以逃脱呢?这是特权，所以，这儿，郭解是立了德，立的却是私德，却也破坏了公益.
　　
　　郭解是布衣游侠，司马迁分类分两类，一是卿相一是布衣。卿相之侠是战国四公子，四人共同点是贵公子，有政治地位，有财力，凭借这些养了许多门客，势力大。当时混乱的社会提供了活动的空间，国君对他们也是忌惮的。这种风气，一直到汉武帝的早期还是流行的。刘安就是这时最典型的卿相之侠。布衣之侠，在这时流行，像郭解就是，没有政治地位，最根本的特征是“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

这是一种真精神。在汉代，像这样的布衣游侠，是有自己的威望，有自己解决间题的方法。当时洛阳有两家有仇，要发生冲突了。这时，洛阳当地许多人来调解。没调解好，还是剑拔弩张，有人想到了郭解，请来到洛阳。郭解一来，真说下来了。双方卖了面子，和解了。高潮还在后面郭解跟当事人说，此前，洛阳这么多贤达闻人来调解，你们没听，我一个外地人一说，你们听了，洛阳那些人没面子，所以我说，我连夜回去，你们装作我没有干预。等到改天有人再来协调时，再和解一次，说成是洛阳人自己解决的。这事不仅调解了，还不留名，把功劳让给别人。

再想想这事请来郭解，说明政府不起作用。两个仇家不认同，郭解却能调解下来，因为当事人，认同的价值观与郭解的是认同的。说明郭解在政府的体系外形成了解决纠纷的另一套，这是强势人物独立于政府法律外的价值观。但是，也正是这套方法对政府法令的藐视，才导致他们与政府的冲突。像金庸笔下的侠义，许多行为在规范之外。哪怕是侠士，符合道义，却依然是对法律秩序的挑战。
　　
　　古代皇帝有特点，都是从继位开始建造陵墓。汉武帝也是如此，茂陵，离西安不远。汉代还有传统，陵墓建成后，要迁一些人口来这儿。一般是有势力的人。这也是中央政府控制的手段。这些人的影响力大，可能影响到政府的权威。借这个契机，有人建议，要把当时各地三类人迁去，一是天下家杰二是兼并之家三是乱众之民，提出的是主父偃。这人是帮助汉武帝处理诸侯王的重要代言人。这说明这个迁徙与打击诸侯都是打击家强的措施。家产满三百万的就得迁。这在当时是巨富。防止他们扰乱地方。这条标准，郭解不合这个标准。

但是郭解这样的人影响力大于有三百万的人，地方官吏也列他入了名单。当时卫青还亲自为他求情。汉武帝回答了一句话，他一介布衣，能够让你一个大将军来求情。所以，断然迁徙。郭解一过函谷关，关中贤家，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来与他结交。看得出他的人气之足。关中离长安近了，这是天子脚下，受到这样的追捧，在郭解的老家，一对父子，当时主张迁徙的官吏，杨家遭殃了。人们把他们杀了。杨家要告状，就在长安，郭解手下又杀了他们。这也太嚣张了。郭解再次进入汉武帝的眼中。他下令亲自处理清楚。翻出许多往事来。肯定有许多旧案底。重点调查一个案子。当年在老家时，有儒生在大庭广众中批评郭解，专以奸犯公法。

郭解手下听到后，把他杀了。还要割下舌头。郭解的确不知道这回事，因为手下太多，也没法调查。主办官吏就说，郭解好像真不知道，不能怪。公孙弘讲了，“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虽弗知，此罪甚于解杀之，当大逆不道。”可见你在当地的声势多大。比自己杀还严重。建议处理这人。汉武帝接受了，判了死刑。
　　
　　汉武帝是大汉天子，与郭解本没有交叉点。事实上，二人有不可协调的矛盾。汉武帝为加强皇权，要迁徙，郭解仍受到热捧。郭解手下的作为是对皇权的挑战。皇权是绝对的权威，不允许有其他权力存在。所有妨碍的力量都在打击之列。郭解就是一个民间领袖的典型。郭解身上看到游侠的复杂一面。郭解背后牵涉到皇权的大间题。

所以，《资治通鉴》花这样的篇幅来写，就可以理解了。郭解凭借自己的威望在民间建立一套秩序，解决民间纠纷。但是另一方面这些人的行为有时会越出法律，成为法外行为，有时要靠杀人来解决。这是破坏社会治安。这种人正面与负面影响别个更大?司马迁在写作时描写了许多这样的游侠，与郭解有相似之处。他是充满景往的。他说，“虽时扦当世之文罔，然其私义廉洁，退让有足称者”，有值得称道的地方。所以在描写时，司马迁虽也认识到他们在体制之外，可是还是有认可处。汉武帝处理郭解一事上，他没评价。班固看法不一样，写到郭解时，突出的是负面影响。他提到细节，常有人半夜到郭解家里聚会，突出这个半夜是为了说明这些人是违法分子。

“以匹夫之细，窃生杀之权。罪已不容于诛矣。”简直是罪不容诛。班固与司马迁的区别是班固支持皇权，支持打击郭解。班固支持在皇权笼罩下建立社会秩序，司马迁是对皇权外的民间力量同情。二人的态度也折射出不同的汉武帝形象。司马迁笔下是铁腕的，班固手下是英明果断的。司马光没有对这事评论，却大篇幅地引用了班固的观点，说明司马光与班固是一致的，是政府体制的拥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