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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官场小说] 官道之色戒 作者:低手寂寞(正文完结+精彩架空) [打印本页]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2     标题: 官道之色戒 作者:低手寂寞(正文完结+精彩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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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4-9 12:42


低手寂寞,男性,1997年大学毕业,是一名优秀的网络写手。

从读者到作者 一条坎坷的成名之路

从一名喜欢看网络小说的读者,到纵横文学网上人尽皆知的写手,“低手寂寞”完成了自己人生的跨越。

“低手寂寞”接触网络文学的时间很早。1997年大学毕业之后,就常到一家名为东方文学网的网站尝试诗歌创作,随后又到榕树下写些散文随笔之类的小玩意。但真正让他喜欢上网络文学的,是一本名叫《亵渎》的小说。“我最初只是喜欢阅读,《亵渎》在当时很火爆,但之后的很多小说都让我不太满意,索性我就开始尝试自己写作。”和很多艰难成名的作家一样,从读者到作者,“低手寂寞”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煎熬和脱变,一开始的无人关注、长时间的失落感,差点让当时的他失去了继续创作的勇气。

转机出现在他到某文学网站当网编的时候,每天都要阅读大量小说的“低手寂寞”,重新开始燃起了创作的欲望。一开始,他尝试着写些短篇发到百度贴吧里,渐渐地,不少作品得到了网友的认可,这让他逐渐重拾了当初写小说的信心。于是,“低手寂寞”再一次开始了小说创作,这一次,他没有再失败。新的作品发表不久就被两家著名文学网站的编辑看中,同时向其发出了邀请,其中一家就是纵横文学网。如今,“低手寂寞”的小说《官道之色戒》点击已经突破了250万,他也因此成了网站中人气榜排名靠前的知名写手。

当网络写手 将更多精彩奉献给读者

“写手最大的快乐就是能够得到读者的认可,因为创作的过程是艰辛和孤独的,甚至经常面临思路枯竭的尴尬,而读者的支持无疑是我们持续创作最大的动力。”在“低手寂寞”看来,网络连载是最忌讳断更的,每当到了阅读的高峰时间,如果小说没有了发布最新的章节,不仅会让读者非常郁闷,也给作者自身带来极大的压力。

但也正是如此,读者的期待也是写手们沉下心努力创作的支撑。“这也是写作的动力,每每想要放弃的时候,看到读者热情洋溢的留言,就会重新振作起来,捕捉灵感,创作出更好的故事,来回报他们的支持。”

期待杭州行 要把天堂美景融进小说

“低手寂寞”对杭州之行十分期待,并不断地说希望自己小说描述的场景中,能经常出现江南的韵和美。 “我第一次来杭州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是刚刚毕业不久,恰巧到浙江一家公司应聘,在出发前,就抱着去杭州游玩一番的念头,只是当时囊中羞涩,在杭州只逗留了3天。”短短3天后,“低手寂寞”带着遗憾离开了。 

尽管匆匆一瞥,但杭州的优雅与繁华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喜欢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在我眼里,这座城市就是一个穿越时空的符号,是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这是一个最值得期待的旅程,如果我能够有幸参加这次活动,我将带着激情上路,以最大的热情参与到网络达人杭州游的活动中,并将这次对杭州的了解融入我的作品里。”

“低手寂寞”正在写一本关于官场人生的小说,他表示,如果再让他来杭州逛3天,不仅能弥补内心的遗憾,还能让更多人在他的小说中感受杭州、贴近杭州、热爱杭州。

作品简介

青州市委办公室的科员王思宇因为一次意外的机会,结识了华西省电视台的台长方如海,并且因为成功解决信访办打人事件,在一些突发事件和事物性工作中屡次化解危机,在各种工作中表现出色,获得市委周秘书长的赏识。从此王思宇走上仕途之路。而期间,她和陈雪滢、周媛、张倩影等女子也发生了错综复杂的恋情。但他不知道,这一切背后,另藏着秘密……

写官场小说的很多,大多数描写尔虞我诈,权利争锋,美色金钱交易。《官道之色戒》却另辟蹊径,虽从“色”字出发,却由“戒”字警醒,这一本写官场的小说,也是一本写女人的小说。纵然身居高位,成为美女环绕的中心,到底是随波逐流,还是保持本心不失,是作者探问的主题。人生如梦,观海茫茫,王思宇在各色阴谋与圈套的成长,也在波折中实现自己的励志人生!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色与戒本事双刃剑,且看作者如何周旋与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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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3

第一卷 委办小青年

第一章 英雄救美

    “湖光潋滟山色黛,蟹肥鱼美意悠悠。”这就是雾隐湖的真实写照,雾隐湖又称为隐湖,位于省会玉州市西南,素有‘华西明珠’之称,每年的金秋时节,都能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它为玉州市乃至整个华西省的旅游业都做出极大的贡献。

    黄昏时分,游人渐渐散去,诺大的雾隐湖渐渐又恢复了几分宁静。

    王思宇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的一块礁石上,左手稳稳地握着画板,右手捏着一根铅笔,正在纸面上娴熟而轻巧地游动着,笔触柔和细腻,那跃然纸上的,并不是风光旖旎的雾隐湖,而是一位风姿卓越的美艳少*妇。

    少*妇就站在七八米外的沙滩上,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她身材欣长高挑,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胸前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最让王思宇着迷的,是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以及那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她是那样的清新、洁净,如同画中仙子般的一尘不染,竟然一下子就将周围的景色全比下去了。

    少*妇赤着脚,手里提着两只红色的高跟鞋,轻轻地在沙滩上踱着步子,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思宇的存在,而是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极目向前方眺望,远处湖边的浅水里,正有七八个穿着泳衣的少女在恣意嬉戏,而更远些的地方,停着两艘渔船,斜阳映照在湖面上,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王思宇今年二十五岁,他既不是美院的学生,也不是青年画家,绘画只是他的一项业余爱好,他的本职是青州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这次随队来省城公干。

    青州市是华西省东北部的一个很小的地级市,人口不足七十万,距离省会玉州市五百多公里,开小车要跑上四个多小时。

    王思宇昨天本来跟几个朋友约好第二天去大青山水库写生钓鱼,可晚上下班后突然接到办公室郑副主任的电话,让他早晨八点半之前务必到机关报道,说有临时任务安排他做。

    王思宇以为和往常一样,就是去校对几篇文稿,或者跑跑腿打打电话,他这一年多干得都是这些杂七杂八的活,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次也就没太在意,背着画板就到了单位,可去了才现,大周末的,市委大院里停着一辆中巴车,市委常委周秘书长,市委宣传部刘副部长,信访办黄主任以及几个科室的头头居然都站在车边闲聊。

    一看王思宇背着画板来的,郑副主任的脸色立刻就黑下来了,但身边有大领导在,所以没法作,只好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领着王思宇去仓库搬了几箱当地的土特产,放到中巴车上,随后周秘书长把手里的烟头丢掉,大手一挥道:“时间紧迫,出吧。”

    王思宇在车上听他们闲聊,才知道这次周秘书长带队是去省城灭火去的,原来昨天下午,华西省电视台新闻栏目二部的两位记者在市信访办门口遭到门卫殴打,对方将现场过程全部录像,扬言要在《晚间报道》中播出。

    当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信访办黄主任本来在下边的县里搞调研,在接到电话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给市委于秘书打了电话,简要汇报了事情生的大致经过,于秘书不敢耽搁,赶忙通报了市委书记张阳。

    张阳书记对此事高度重视,当晚临时召开常委会,指示宣传部、市委办针对此次突事件组成专门的工作组,利用周末休息时间赶到省城,去和省电视台有关领导协调,要在第一时间消除不良影响,绝对不能使事态扩大,由于宣传部王部长正在中央党校学习,所以会议决定由周秘书长带队,宣传部刘副部长配合,组成精干的公关队伍,务必完成任务。

    周秘书长不敢怠慢,会后就与宣传部刘副部长碰头,做出周密部署,初步拟定了工作组名单,并进行了分工,周秘书长带人联系栏目组领导,希望他们能够把事情压下来,刘副部长带人去找省委宣传部的相关领导活动,以便从上面向电视台施加压力,而信访办黄主任则亲自去探望两位被打的记者,诚恳道歉,只要他们能够交出带子,一切要求都好商量。

    第一次跟这么多领导出行,王思宇感到很不自在,这时上衣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车内显得异常刺耳,他赶忙抓起按了关机键,见众人并没有注目,才缓缓松了口气。

    到达省城后,周秘书长等人四下活动,郑副主任在临走前偷偷拉着王思宇说了几句话,王思宇这才知道,原来这次他来省城完全是郑副主任让他帮着办几件私事。

    王思宇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事情办妥,下午在宾馆闲着无聊,索性打车来到雾隐湖,遇到了眼前这位让他惊艳的白衣少*妇。

    王思宇完全被她的美貌与气质倾倒,在他眼里,这位陌生的少*妇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难言的韵味,优雅,从容,甚至还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慵懒,这所有的一切,都构成了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他在全身心地捕捉着这些美丽,并努力把它们一一呈现在画纸上。

    终于,笔停下了,望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素描像,王思宇颇为满意,他正在犹豫着是否应当上前和少*妇搭讪,却见少*妇转头对他微微一笑,接着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湖边走去,挥着手中的鞋子出银铃般的喊声:“小晶,小晶,我们该回去了!”

    水中一个穿着泳装的妙龄少女摇着手笑道:“不嘛,雪滢阿姨,我要在玩一会儿。”说罢少女反而摆脱了身边的几个同伴,转身向更远的地方游去。

    “不要游得太远,注意安全!”少*妇把鞋子丢在地上,双手拢在嘴边喊着,语气虽然严厉,但声音柔柔的,似掺了蜜糖般甜美。

    “叫雪滢么?很好听的名字!”王思宇微笑着看着少*妇远去的背影,脑海中依旧回味着那嫣然一笑中所绽放的无限风情,竟有些痴了,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啪’地点上火,狠狠地吸上一口。

    他犹豫了半晌,终于打消了追上去搭讪的念头,毕竟,他已经不再是校园里那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了,他已然知道生命中其实有很多美丽的邂逅,还未开始,就已终结,这其中所差的就是缘分,而缘分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王思宇不禁摇摇头,暗想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莫非短短一年多的机关生活,就已经磨去了自己的锐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沉思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救命声。

    “出事了!”只见三十米外的湖水中,那个叫小晶的女孩正在深水区域奋力扑腾,大声呼救,而她身后几米远处的小伙伴们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慌乱地逃回岸边,大喊大叫着,却没有人敢返回去搭救。

    “小晶别急,雪滢阿姨来了。”远处的白衣少*妇赶忙冲入水中,向出事的方向游去,能看得出来,她泳技极好,两只白皙柔嫩的臂膀在水中极有节奏地摆动着,而双腿更如鱼尾般从容不迫地敲打着水面,动作轻盈而美妙,极富韵律感。

    王思宇赶忙丢下烟头,脱光衣物,只穿着一件内裤,从礁石上跃下,力狂奔过去,打算帮助女孩脱困。

    此时水中的女孩没命地大喊着:“雪滢阿姨快救我,我的脚抽筋了……”

    小晶虽然此时心慌意乱,但神志还算清醒,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游回岸边,就拼命地向附近那两艘渔船游去,希望能登上小船逃生,但她的右腿渐渐抽得厉害,轻轻一动就会引来钻心的疼痛,所以就在要接近小船的地方,她终于停止不前,身体在湖水中打着旋,时起时伏,情势已经岌岌可危。

    白衣少*妇用最快的度游到她身边,迅用手去拖她的身体,小晶这时仿佛已经神志模糊,根本没法活动,只是死死地拉着她的胳膊。

    白衣少*妇用力拖着小晶的身体,努力让她的头浮出水面,她此刻的想法倒和小晶的一样,怕没有体力拖着小晶返回岸边,所以就近登上渔船,等小晶恢复后再双双返回,可当她拉着小晶游到两只小船中间时,左腿却意外地什么软绵绵地东西缠住,她越是挣扎,缠的就越紧,此时少*妇也慌了神,知道原来这里竟被下了渔网,而她则成了网底之鱼,根本无法挣脱。

    危急时刻,王思宇已经飞快地游到她们身边,白衣少*妇忙大声道:“你小心渔网,先把小晶送上岸,我的脚被渔网缠住了。”

    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这时他才现,附近的水面上漂浮着一趟长长的浮坠,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这里被下了一道大网。

    他知道在水中被渔网缠住是极危险的事情,但少*妇的语气不容辩驳,他只好先拉着小女孩奋力地往回游去。

    刚刚把小晶拖到岸边,几个小女孩就赶紧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小晶你还好吧。”

    小晶却抖着青紫的嘴唇大喊:“叔叔,快去救雪滢阿姨,都是我害了她。”

    王思宇见她没事,赶忙从岸边摸起半截玻璃碎片,握着手中,转头再次游向白衣少*妇,此时白衣少*妇力气也渐渐耗尽,但她很冷静地靠着单腿和双臂保持着平衡,身体倒也一直都停留在水面上。

    王思宇游到她身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沉入湖水中,小心翼翼地接近渔网,左手轻轻握住少*妇圆润的足踝,右手用玻璃碎片切割着渔网,等到成功地将渔网剥离后,他再次挥动双臂,浮出水面,见少*妇面色苍白,已经耗尽了体力,身体渐渐下沉,王思宇赶忙揽住少*妇的纤腰,带着她向回游。

    此时两人的身体紧密地拥在一起,少*妇单薄的连衣裙被水浸泡,已经紧紧地贴在身上,与全裸无异,王思宇尽量把念头放在挥动的手臂上,来驱赶脑海中纷沓而来的杂念,但渐渐地,他的手臂也有些酸软,重心不由自主地逐渐上移,最后竟将那两颗饱满的酥胸死死地抵住。

    少*妇也觉察到了这种尴尬,轻轻咬着嘴唇,在湖水中转动腰身,欲要挣扎,但全身酥软,使不出半点力气,最后只得放弃,默认了这只臂膀的存在。

    感受着手臂下的一片高耸挺翘的温柔,王思宇的呼吸不禁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而两人的身体在水中不可避免地碰触摩擦,这让他的身体有些失控,下面竟忽地火热坚硬起来。

    “不能趁人之危啊。”王思宇在心底虚弱地想到,而与此同时,他竟又盼着此生就这样游下去,永远都没有尽头。

    正胡思乱想间,少*妇猛然力挣脱了他的掌控,站在水中,原来他们已经游到了岸边浅水处,王思宇不敢去看少*妇的脸,而是弓着身子飞快地奔回岸边,飞快地穿好衣服,然后犹豫着是否要跟少*妇打过招呼再走。

    这时几个少女已经把少*妇围起来,取来外衣给她披上,以遮掩那呼之欲出的两点殷红。

    王思宇感觉脸上热辣辣地,赶忙快步走到礁石边,拿起画板,正当他欲转身离开时,却见小晶气喘吁吁地跑来,鞠躬道:“先生,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们改天专程道谢。”

    王思宇心中大喜过望,他倒不在意对方的谢意,只是再能见到这位心仪的少*妇,总是求之不得的,于是赶忙掏出名片,说:“不必客气,我是外市的,说不定明天就走了。”

    小晶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下名片,随后对着王思宇灿然一笑,接着飞快地转身跑开,不一会儿,这几人就簇拥着离开。

    王思宇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直到对方上了一辆奥迪车,才停住脚,目送着小车消失在视野之外。

    “今后,还能再见面吗?”他喃喃自语道。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3

第二章 出师不利

    王思宇回到银泰大酒店客房部,又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工作组的领导们才66续续地返回,一个个铁青着脸,看神色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顺利,尤其是信访办黄主任,白白净净的面皮上凭空多出三道创可贴。

    晚餐很丰盛,但大家情绪都不高,所以一顿饭也就吃得不咸不淡的,放下碗筷,周秘:“半小时后开个会,大家把今天的工作进展都总结一下。”

    酒店十三楼的一间多功能会议室里,工作组成员早早地坐好,王思宇坐在最靠后的位置,手里拿着纸笔,准备做会议记录,十几分钟后,刘副部长与周秘书长最后到场。

    黄主任哭丧着脸最先汇报,原来他先去一位记者的家里登门道歉,但对方先是死活不开门,在他一再恳求下,总算是进了家门,但任凭他磨盘了嘴唇,人家就是不依不饶,并放话说这件事没完,一定要让全省人民都看看青州的信访办有多牛,居然连省电视台的记者都给打了。

    黄主任赶忙说打人者一定会严惩,动手的人都要开除公职,并且暗示对方市里领导决定可以对他们两人做出一定的经济补偿,只要不把事情闹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可对方对此不屑一顾的样子,一口咬定这绝对不是钱的问题,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在这位记者家里碰了壁,就只好去另一家做工作,希望能找到突破口,可没想到那家更厉害,那位记者的婆娘彪悍得很,不但把礼物随手扔出窗子,更是伸手在黄主任脸上抓了好几下,黄主任本来还想低声下气地再哀求一会,但见那婆娘转身跑进厨房,风风火火地拎着菜刀冲出来,顿时吓傻了眼,惊得落荒而逃。

    这一天下来,黄主任过得憋气又窝火,所以在汇报的时候,他忍不住也了一通牢骚,说现在某些记者就是素质低下,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还经常以曝光来做威胁,借机要挟索要好处,真是丢尽了新闻界的脸面。

    听完黄主任的汇报,周秘书长的眉头拧了一个大疙瘩,暗想你们信访办闯了这么大的祸,害得我们一群人出来帮跑来你救火,你今天工作没做到位也就算了,怎么还起牢骚来了,要诉苦也轮不到你啊,但他没有跟黄主任计较,只是点头说辛苦了,转头冲刘副部长道:“老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副部长面色凝重,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在缓缓吐出几个烟圈后,才慢吞吞地摇头道:“找了几个省委宣传部的人,都不太想管,好不容易有个肯帮忙的,却被对方一个副台长给挡回来了,对方讲电视台方台长知道这事后暴跳如雷,扬言一定要给青州市的大老爷们一点颜色看看。”

    说完他转动着茶杯,不再言语,只是闷着头吸烟,刘副部长知道这事如果不能妥善处理,自己在市委张书记那肯定会失分,但没办法,他是半年前从省直机关空降下来的,本来对宣传口的业务就不熟悉,再加上到青州工作的时间太短,市委宣传部的那些小.头头们还都不太买他的帐,尤其是王部长到中央党校学习期间,虽然远隔千山万水,却依然把着大权不放,经常遥控指挥宣传部里的事情,这让刘副部长不但没了里子,更是丢了面子,搞得他一直很被动。

    就拿这次突事件来说吧,几位和省台关系熟络的主任、科长如同约好了似地,要么关机,要么就说人在外地赶不回来,分明是拆他的台,但因为事情凑巧又生在周五下班时间,人家周末休息你还挑不出理来。

    无奈之余,他只好带着两个副科级主任科员出来活动,其效果不言而喻,但这话他绝对不能讲出来,也没法讲出来,你总不能到处跟人嚷嚷你被架空了吧?那样只能让人认为你没有工作水平,除此外毫无益处,所以无论他内心有多焦躁,表面上也要做出一副安稳模样,只能把一股火憋在心里。

    周秘书长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宣传部那点事,其实在私底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自然也瞒不住他,他对此倒有别的看法,那位王部长死抓着权力不放,把宣传部搞得如同铁板一块,看似固若金汤,实际则是犯了官场大忌,半年前市委没有通过宣传部提请的副部长人选,其实就是在为王部长敲响警钟,你不是想搞独立王国么,我就往你的山头里丢石子掺沙子,可惜王部长明显没有准确接收到这种信号,人在外地,仍在底下频频搞些小动作,最近张阳书记对宣传部的工作已经很是不满了。

    当然周秘书长也很清楚,张书记对宣传部表示不满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前段时间王部长跟程市长、柳副书记走得太近了。

    刘副部长的回答早在周秘书长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在听完后微微点头,苦笑道:“老刘啊,事情进展得确实很不顺利,我们在省台也受到了冷遇,而且据说那个方台长已经在电话里指示下面,此次事件不但要在电视新闻里曝光,还要整理成材料,上报上级领导,形势很严峻啊,同志们。”

    听了这番话,黄主任的脸‘唰’地就变得惨白,头上直冒虚汗,他知道以前也生过执法人员殴打新闻记者的事件,结果被媒体曝光大肆宣扬后,当地的党政主要领导都受到了严厉处分,而事情出在他的部门,这个责任就更大了,看来自己的仕途十有八九是要走到头了,假如上面再顺势查查他黄主任的经济问题,那一场牢狱之灾也就在劫难逃了。

    周秘书长说完后,别人就都不再说话了,王思宇现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冷,就站起来给桌上各位领导的茶杯里添上些热水,转了一圈后才坐回来。

    王思宇知道,这个会议他能带上耳朵就已经是破格了,嘴巴基本是摆设,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言,但手脚一定要麻利,说白了市委办公室的普通职员和外面的服务员没什么区别,干得都是端茶倒水的活,当然,就算是这样的活,普通人打破脑袋也争不上,毕竟这里孕育着无穷的机会,万一哪天运气来了,被某位领导看重,那一生的命运也许都会生巨大的改变。

    王思宇返回座位,就在那里留心观察,他就感觉秘书长不愧是这些人里职位最高的,无论是坐姿还是神情举止,都透着一股大气,那是一种身为上.位者的气度,大概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官威吧!而刘副部长的面容深沉如水,也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种感觉最直接的体会就是,即便他没有说话,也不会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他坐在那里,就像一条蛰伏的巨龙。

    而这样比较下来,黄主任就显得失分太多,从神色上就完全能看出他内心的沮丧、焦虑、以及茫然,并且那双手一直在不停地变幻着形状,移动着位置,就是不能安稳地放在某个地方,而王思宇又把目光转向郑副主任那里,就觉得他的神情举止里就透着些轻佻,而且很有些变色龙的意味,当秘书长的目光扫到他的时候,郑大钧的面容就会变得庄重严肃,而那目光一旦移开,郑大钧的嘴角就会浮出一抹笑意,那种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特别是那眼角的余光明显是冲着黄主任的方向,就更加让王思宇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他心里就是在幸灾乐祸。

    周秘书长见众人都不开口,就有些不太高兴,右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声音不大,众人却如同得了号令,猛地把身子挺.起,似乎连带着耳朵都跟着竖了起来,秘书长声音低沉地说:“大家都讲讲,都讲讲,要挥集体的智慧嘛,大家看看这事怎么解决比较好,小王,嗯,你叫王思宇吧?你也说说。”

    王思宇不禁愕然,他没想到周秘书长居然能叫出他的姓名,更没想到会当众点他言,要知道委办大大小小十三个科室,六十几号人,秘书长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住每个科员的姓名,毕竟他每天要处理的公务实在是太多了。

    他偷偷瞄了郑副主任一眼,现郑大钧使眼色让自己快说,就赶忙理了理思路,言道:“我看还要在那个方台长身上做工作,老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他能改变主意,这事就有转机。”

    几位领导刚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听完险些喷了出来,心说这是什么比喻啊,人家省电视台的一台之长,正厅级干部,到你嘴里倒成了马贼之流了,不过大伙儿今天都受了电视台那边的冷脸冷屁股,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解气。

    周秘:“小王说得不错嘛,是要抓住主要矛盾,方台长不是生气了么?我看咱们就送上门给他消消气,俗话说的好,巴掌不打笑脸人嘛!”

    听了秘书长这句话,黄主任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苦着脸嘟囔道:“巴掌不打笑脸人,我看那也未必。”

    本来他现在的样子就很狼狈,说话时的表情又极委屈,众人听了就感觉滑稽,于是哄堂大笑,会场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郑副主任这时喝了口茶,咳嗽了一声,大声道:“这个方台长我以前在省城工作时就有所耳闻,人称方胖子,据说后台很硬,作风非常霸道,脾气上来的时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事确实很棘手。”

    刘副部长低头对周秘:“省委组织部方副部长的哥哥,是不是请张阳书记直接打个电话疏通一下,那样或许效果更好。”

    周秘书长端着茶杯微微摇头,心想这个刘副部长看来消息很闭塞啊,早年方副部长和张书记在争夺春江市市长的时候那可是竞争对手,两人互相拆台,斗得不亦乐乎,早就结了梁子,这几年省台和市里的关系紧张,应该跟张书记在任也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招呼没法打,不打还好些,打了恐怕会更糟,但这话他不能挑明讲明,只能装糊涂,上级领导间的恩怨你不能不清楚,不清楚就容易踩地雷,但清楚了也绝对不能四处传播,那种行为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

    这时在座众人纷纷言,但大多都是语焉不详,只是表态赞成秘书长的意见,要做方台长的工作,至于怎么做,秘书长没有明言,大家也就不太好说话,只黄主任一脸苦瓜相,暗想这篓子是信访办给捅的,看来秘书长这是要让他上门给人消气去啊。

    好在黄主任在出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早就从家里的存折上取出了十万块钱,就藏在两条玉溪烟的烟盒里,这其实是他最后的办法了,只要省电视台肯息事宁人,不把事情搞大,他这些年来在信访主任的位置上倒也结交了几位张书记手下的实力干将,活动一番,保住乌纱帽倒不成问题,想到这里,心情就安稳多了,神情也跟着松弛下来,再不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结束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毕竟周秘书长心里最清楚,这场风波绝无可能轻易化解,事实上他已经托省里的熟人给方台长打过电话,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方台长明言,求谁都没用,这事没商量的余地。”

    这话已经说死了,估计再难有活口,更何况,政治上向来嗅觉灵敏的周秘书长,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一件偶然的突事件,恐怕有幕后推手还未现身,当然,这话他更加不能讲出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他现在心情的最佳写照。

    散场后,王思宇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回到房间,先是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他打开电视想看会儿电视剧,可内心却总是静不下来,脑海里总在想着下午生的事情,那少*妇的曼妙身姿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恍惚中冲他微笑招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一个小女孩的甜甜的声音传来:“王叔叔你好,我是今天下午您在雾隐湖救起的女孩,请问您一会儿九点钟有时间吗?我爸爸想约您出来一起吃个饭,在新都大酒店518号房间。”

    王思宇知道又能见到那个美艳少*妇了,心里顿时一热,在假意推让一番后,终于同意赴约,而放下电话后,王思宇突然现,剩下的一个小时,对他来说实在是倍感煎熬。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3

第三章 无心插柳

    晚上八点三十分,王思宇慢悠悠地下了电梯,他是华西大学的毕业生,曾经在省城生活过四年,对玉州市的环境比较熟悉,他知道新都大酒店其实就在两条街外,所以并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

    晚风习习,吹来一丝寒意,王思宇不禁把衣领向上拉了拉,这里是玉州市区内的繁华地段,林荫道两旁都是各式高档会所,建筑风格大都豪华奔放,卓尔不凡,无数霓虹灯编织着梦幻般的色彩,充满诱惑,也给人种不真实的感觉。

    走进新都大酒店的旋转门厅,顿时感觉酒店内装修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明显感觉到这里比银泰大酒店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迈步向前,红地毯两侧各有十几名俊男靓女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先生晚上好!”

    在身着淡蓝色西服的领班引导下,王思宇迈步走进518房间,只见里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而靠着窗边的沙上,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白胖男人,正在闭目养神,他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虽然不高,但保养得极好,一望便知是养尊处优之人。

    那人旁边坐着昨天下午在雾隐湖边邂逅的美艳少*妇,她今天的打扮又是不同,上身穿着浅灰色缎面绣花小衫,前襟绷得紧紧的,胸部惊心动魄地隆.起,王思宇的目光刚刚落在那道完美的弧度上,就直接跌落下去,少*妇下身穿着深黑色短裙,裙摆略为窄小,一双匀称白皙的美腿倒有大半都露在外面。

    说起来奇怪,这少*妇装束一换,整个人的气质就又变了一次,上次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次倒变得既惹火又性感,浑身上下充盈着成熟高贵的气息。

    她此时正在低头跟旁边的那个叫小晶的女孩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王思宇的到来。

    小晶今晚穿着一套运动装,显得格外精神,她抬头见王思宇进来,忙喊道:“爸爸,雪滢阿姨,王叔叔来了。”

    白胖男人睁开双眼,见到王思宇进来,赶忙从沙上站起来,大步上前,一双大手紧紧握住王思宇的右手用力地摇晃,充满感激地说:“小王啊,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老婆跟孩子可就凶多吉少了,你这可是救了我们全.家啊。”

    王思宇听后暗自吃惊,原来这少*妇的身份竟是小晶的继母,只是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竟然嫁给了眼前这个年近五旬的男人,这实在让他感觉难以接受。

    但转念一想,时下漂亮的女人都是给有本事的男人预备的,至于成功男人的长相年龄倒是其次了,只要有钱有权,其他的差距就都不是问题了,这倒应了那句话,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他知道眼前这位白胖男人绝非等闲之辈,赶忙微笑说:“只是凑巧赶上了,就伸了次手,其实你们真的不必这么客气。”

    白胖男人握着王思宇的手用力地摇晃几下,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小王不必客套,古人讲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这可是救命之恩,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你。”

    美艳少*妇这时也落落大方地走过来,跟王思宇轻轻握了一下手,微笑着说:“小王,我叫陈雪滢,今天多亏你了。”

    王思宇觉得这少*妇的手竟然柔若无骨,且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中,闻着清爽宜人,周身舒泰,他心神为之一振,忙说:“你们夫妇实在是太客气了。”

    一番谦让后,王思宇推脱不过,只好坐了主位,陈雪滢熟练地打开一瓶茅台,给王思宇跟丈夫分别斟满,她和小晶则倒上果汁。

    这时白胖男人递过名片,王思宇接过来一看,此人的名字叫方如海,再看看下面单位就有些傻眼,这位不正是今天会上提到的方台长吗?世上居然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果然方如海在接了王思宇回敬的名片后,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双手抱胸道:“你是昨天才到玉州的?”

    王思宇忙说:“是啊,方台长大名如雷贯耳,不止是我,就连我们单位的领导也都很想登门拜访啊。”

    方如海点头叹道:“小王啊,你这位救火队员神通广大啊,把整个雾隐湖的水都端出来了。”

    王思宇微微笑道:“方台长要是不点头,就算是把东海龙王请来,这火也灭不掉啊。”

    方如海目光闪烁,盯着王思宇道:“雾隐湖的水可珍贵啊,用在这里你不觉得可惜吗?”

    王思宇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这救命之恩的回报如果落在公事上,未免有些可惜了,王思宇不假思索地端着酒杯站起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屁股决定脑袋,只要方台长点点头,高抬贵手,不让我们单位领导太过难堪,我连干三杯,方台长您随意。”

    方晶在旁边忽闪着一对大眼睛,愣愣地插话道:“爸爸,王叔叔,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得云山雾罩的。”

    方如海爽朗地哈哈一笑,拍拍她的小脑袋,也端着酒杯站起来,豪气十足地说:“小伙子爽快,这性子我喜欢,你是我们方家的大恩人,有你这句话,什么火都没了,这样,咱俩投缘,我这就陪你连喝三杯。”

    “好,谢谢方台长。”王思宇本来想说代表市里领导谢谢方台长,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现在的身份,只能代表他自己,和那些动不动就代表全市人民的市领导们是不能比的。

    两人酒杯一碰,都是一饮而尽,陈雪滢微笑着帮两人把酒满上,又扯了扯方如海的衣袖,悄声提醒道:“别喝得太急。”

    方如海轻轻摆手道:“没事!”

    三杯酒下肚,王思宇顿时感到胃里升腾起一股热浪,而唇齿间酒香醇厚,回味悠长,不禁低声赞道:“这茅台果然是好酒,真配得上‘风味隔壁三家醉,雨后开瓶十里芳’的美誉。”

    陈雪滢听后就笑着问:“小王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王思宇忙说:“我是华大毕业的。”

    方如海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还真巧了,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在华大教了六年的书,要认真计较起来,你得叫我一声老师。”

    王思宇忙放下筷子,又举着酒杯站起来,笑着说:“那我可要敬老师跟师母一杯。”

    方如海摆手道:“小王,坐下喝,坐下喝。”

    三人碰了杯,就又开始闲聊,饭桌上就开始轻松起来,陈雪滢忙着给两人敬酒夹菜,既热情又周到,小晶则笑嘻嘻地听着两人谈话,很专注的样子。

    方如海夹了两口菜,又喝了口茶,压了压酒气,就笑吟吟地讲:“小王啊,其实就算你刚才不提那件事,我也不打算再追究的,知道为什么吗?”

    王思宇摇头说不知道啊,只是听说您了火,一定要把事情在节目里曝光,毕竟动手打记者,这个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好在市里已经决定处理那些害群之马了,估计动手的人都要开除。

    方如海慢条斯理地说:“你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既然你喊了我老师,那我就指点你一下,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偶然生的,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台里那两个记者跟你们青州市委宣传部的两个科长关系很铁,平时对青州的报道总是正面的,就差敲锣打鼓送锦旗了,这次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你不觉得事出蹊跷吗?”

    王思宇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心中也是狐疑,但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套话道:“是巧合吧?”

    方如海摇头说:“小王啊,你的政治敏感度太低了,这样可不行,据我所知,你们青州市的纪检委半年前就已经在悄悄调查王秋生,把他送到党校学习也是为了使调查能够顺利进行,这会儿估计是查到他的痛处了,所以他策划了这件事进行反击,毕竟这事如果上了新闻,你们青州的市委班子都要受到影响,以前别的省份有过类似案例,最严厉的处罚是当地党政一把手都被调到外地降级使用。”

    王思宇知道他口中的王秋生就是青州市市委常委,宣传部王部长,回想起当初王部长刚去党校学习期间,坊间也是谣言四起,说双规说出逃的都有,后来据说还是市委张书记亲自站出来辟谣,传言才平息下来,不过结合方台长刚才的推论来看,恐怕先前那些传言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方如海拿起餐巾擦擦额头上细碎的汗珠,就又接着说:“王秋生也是够聪明,他知道我们方家跟你们青州市委书记张阳素来有矛盾,所以想来个借刀杀人,哼哼,想拿我们兄弟当枪使,他还不够格。”

    王思宇没想到一件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竟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殊死较量,赞叹道:“老师就是老师,目光如炬啊。”

    但他不禁在心底纳闷,既然方台长把事情看得这么通透,之前又为何要大雷霆呢?

    陈雪滢本来一直抿着小嘴在旁边似笑非笑地倾听,这时见方台长侃侃而谈,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忍不住插话道:“如海,你和如镜通过电话了?”

    方如海老脸一红,轻轻白了陈如滢一眼,忙对着王思宇让道:“吃菜,吃菜,小王多吃菜。”

    这时候方晶在一旁也看出了门道,笑着挤兑道:“老爹你好无耻啊,现炒现卖,拿二叔的话教学生,没羞!”

    方如海赶忙低头‘咕咚’一声喝了口茶,掩饰下尴尬,随后抬起头来,笑着对方晶说:“你二叔在官场打拼多年,看得东西比我深刻,那很自然,我也就是火头上,才被他们的障眼法迷惑到,否则这点小把戏,怎么能骗得了你英明神武的老爹。”

    方晶撅着嘴巴笑道:“老爹又在吹牛了,依我看啊,你也就是块头比二叔大,其他的根本没的比。”

    方如海一瞪眼睛,拿筷子用力敲着桌子向女儿大声分辨道:“谁说的,谁说的,你雪滢阿姨长得就比他老婆好看。”

    方晶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前仰后合,一双粉拳捶着方如海的胸口说:“老爹你太不害臊了,这也能拿来比。”

    陈雪滢也在旁边吃吃地笑,王思宇赶忙站出来解围:“方台长那么忙,哪有时间去考虑下面市县里的那些事。”

    方如海点头道:“小王说得对,最近台里确实很忙,我周末也回不了家,本来上周答应小晶陪她去游泳,没想到还是没去成,差点出事,多亏你了,小王啊,以后你路过玉州要常来家里坐坐,千万别见外。”

    王思宇忙点头,说:“说不定以后要经常到台长家拜访,只要您别嫌烦就成。”

    方如海哈哈一笑,说:“欢迎之至啊,别总台长台长的叫了,以后就叫老师,这样亲切些,还别说,你师母可烧得一手好菜,吃了包你喜欢。”

    陈雪滢在旁边嫣然一笑:“小王别听他乱说,我的厨艺可上不了台面,不过我跟如海随时欢迎你到家里来玩。”

    王思宇忙说师母谦虚了,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请教下师母的厨艺。

    方晶拄着下巴俏皮地说:“王叔叔,既然爸爸变成你的老师了,那以后我就叫你思宇哥哥好不好?”

    王思宇忙说:“那样最好,我还怕你总叔叔叔叔的,把我叫老了呢。”

    这时陈雪滢跟着凑趣道:“那小王你以后也别叫我师母了,说得怪吓人的。”

    四人随即哈哈大笑。

    王思宇忙说师母是天上的仙女,和我们凡夫俗子不同,只会越叫越年轻。

    方如海连说小王会说话,马屁功夫了得,有我方某人当年风采。

    方晶听了就吐出小.舌头做个鬼脸,说老爹马屁功夫倒是上不了台面,吹牛的本事绝对一流。

    方如海也是难得的好心情,听了哈哈大笑,说要讲吹牛的本事老爹差得很远,还是侯副省长厉害,人家信口一吹,全省的gdp数据愣是‘被增长’了三个百分点。

    王思宇见气氛又被调动起来了,就不想冷下去,抓住机会继续举杯敬酒,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碰触到陈雪滢,见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越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心中不禁敲鼓,暗说你怎么会老呢,这么娇艳可人的师母可不多见,还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大流口水啊。

    陈雪滢不但人长得美艳至极,声音也婉转动听,她每次开口说话,王思宇都觉得心头为之一颤,就盼着那声音永远不要停下来,王思宇的心房仿佛被插上一双翅膀,随着那甘甜柔美的声音扑闪着飞出天外。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3

第四章 一波三折

    一顿饭吃得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两人都喝了差不多一斤茅台,分别的时候王思宇已经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站立不稳了,而方如海则更是夸张,肥胖的身子摇摇摆摆,站在酒店门口握着王思宇的手就是不肯松开,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你……小宇……是我们方家的大恩人,我……方如海……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王思宇虽然也醉得不轻,但好在头脑还很清醒,知道今天这酒喝得有点急,不然方如海不会醉得这么厉害。

    小车司机因为家里有急事,所以方如海让他早早回去了,两人聊天的时候,方晶已经跑到路边,招手叫来一台出租车。

    陈雪滢站在旁边劝了半天,方如海才肯上车,但他本来就身材硕大,醉酒后更显笨拙,陈雪滢只好先在出租车里面用力拉,王思宇和方晶在车子外面使劲往里推,三人合力才将他那庞大的身躯塞进出租车里。

    司机皱着眉头把车开走后,王思宇仍站在原地挥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方晶将头探出车窗外,也伸出胳膊用力挥动,陈雪滢忙说:“小晶,身子别探出去,注意安全。”

    方晶这才将身子收回,摇上车窗,转过头微笑着说:“雪滢阿姨,你看小宇哥哥长得帅不帅?”

    陈雪滢眉头微微一皱,柔声说:“小晶啊,你可别犯花痴啊,专心学习才是正经,将来考不上名牌大学,小心你爸爸收拾你。”

    方晶立时把双手抱头,捂住耳朵,大声抱怨道:“不要提学习,只要听到这两个字我就头疼。”

    此时方如海的酒劲已经上来了,迷迷糊糊中嘴角流出一串清亮的口水,口中还不住地嘟囔:“收拾你,收拾你……”

    方晶听了笑得花枝乱颤,抿嘴道:“老爸喝醉酒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大熊猫呢,太可爱了。”

    出租车司机鼻子里哼了一声,心说熊猫哪有他这吨位,大象还差不多,伸手轻轻地将倒视镜调整下角度,一双眼睛不时地通过镜面在陈雪滢的身上打量,他开了十多年的出租车,还是一次拉到这样漂亮的女人,所以心情也很愉悦,否则,就以方如海的体重,再多给二十元他都不见得会拉,他是想赚钱,但更心疼这车。

    陈雪滢似乎有所察觉,赶忙将裙角用力向下拉了拉,将头转向车窗外,信手拉过一缕秀,在纤纤细指间缠绕纠结。

    见车开远,王思宇才慢慢转身返回住地,一路上他不禁慨叹世事奇妙,工作组白天倾巢出动都没有办成的事情,竟被他如此轻松就化解了,这倒真有点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意思了,但转念一想,这可不是自己的功劳,那是人家方家兄弟看穿了其中的关窍,不愿被人利用,自己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最早得到这个消息而已。

    王思宇满怀喜悦地回到酒店客房部,却不曾想,在走廊里稍不留神,竟然险些和郑副主任撞到一起,他赶忙站好说抱歉,并准备将这事向郑副主任汇报,不想郑大钧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劈头盖脸地是一顿呵斥:“你怎么喝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是叫你来玉州玩的吗?”

    要是在放在平时,王思宇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会在表面上做出一副虚心接受领导批评的态度,谁让人家是顶头上司呢,别说王思宇只是个小科员,即便是综合二科的科长王大伟,不一样经常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么?

    可今天毕竟多喝了点酒,一股无名邪火竟然‘蹭’地蹿起来,王思宇板着面孔回敬道:“是来帮你郑大主任办私事的!”

    郑副主任见王思宇居然敢当面顶撞他,不禁火冒三丈,但他怕惊动其他人,让人看了笑话,嘴巴动了半天,最后只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一甩袖子,抄着双手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王思宇话刚出口时也有点后悔,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知道郑大钧这人向来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估计回到青州后,这位副主任会想方设法给自己穿小鞋,但既然已经撕开脸皮了,索性就跟他干到底,他把心一横,扭头对着郑副主任的背影道:“郑大主任,我这就等着你。”

    郑副主任听后一怔,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整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哼,以后有我郑大钧在一天,你小子就别想过舒服了,我踩不死你!”

    回到房间后,王思宇仍然有些生气,这算怎么回事,事情办好了,却把领导得罪了,这不是出力不讨好么?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先是泡杯浓茶,又用热水烫了烫脚,心头就渐渐清亮起来,暗想如今麻烦已经完全解决的消息工作组里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善加利用,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吗?假如能够抓住这个机遇,又何必担心郑大钧这种小人算计呢。

    他赶忙穿着拖鞋洗把脸,随后燃起一根烟,慢慢理清思路,就下定决心,推开.房门走出去,静悄悄地走到周秘书长的房门外,见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谈话声,原来刘副部长也在里面,他忙又折回房间耐心等待。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思宇再次走到周秘书长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没有说话声,但房间的灯还没有关,就轻轻扣了几下房门。

    “进!”周秘书长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王思宇整理下外套,随后推门走进去,只见周秘书长穿着一件蓝格子睡衣,正在伏案写材料,见王思宇进来,他抬手向沙上指指,就又埋头工作起来。

    王思宇见秘书长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而茶杯是空的,就走过去添了热茶,又将烟灰缸清理干净,放回原位,这才坐回沙上,耐心地等待周秘书长忙完。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周秘书长才把材料弄好,装进档案袋里,顺手把签字笔丢在桌面上,搓搓手掌,又轻轻甩了甩手腕,端起茶杯润了下喉咙,这才抬起头,笑眯眯地问道:“小王啊,找我有事?”

    王思宇微笑道:“秘书长,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方台长刚刚回话,电视台那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他不打算继续追究,省台那两名记者的工作就由他来做,请秘书长放心。”

    周秘书长微微一愣,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上,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端起茶杯‘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之后把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双手抱胸,皱眉盯着王思宇,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沉声问道:“小王同志,你喝酒了?”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喝多了,跑我这来胡说八道啊。

    王思宇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秘书长的动怒而惊慌失措,反而微微一笑,从容地回道:“是,秘书长,晚上九点钟的时候跟方台长一家吃了饭,他夫人、女儿都在,方台长亲口答应我的,他确实已经决定不再追究此事了,至于那两名挨打的记者,他周一会亲自打招呼。”

    王思宇知道这么说秘书长不会相信,就又从衣兜里找出方如海的名片,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前面,将名片轻轻放下。

    周秘书长将信将疑地拿起名片,眯着眼睛端详了半晌,这才吃惊地问:“你是怎么联系到方台长的?”

    王思宇解释道:“以前和方台长家有过来往,但我之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劝动方台长改变主意,所以没有提前向领导汇报,不过晚上开完会后,我就自作主张,约了他们一家人出来吃饭,在酒桌上提及此事,方台长就同意把事情压下来了,事情办得如此顺利,我也挺意外的。”

    周秘书长听完顿时来了兴致,脸上表情立刻丰富起来,站起身来,亲自为王思宇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笑容可掬地道:“小王啊,不要急,喝口茶慢慢讲,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王思宇避重就轻,没有把如何与方家人结识的事情讲出来,只是将酒桌上的话挑重点复述一遍,当然,个别地方稍稍做了些艺术性的处理,但周秘书长是何等人物,当听到方台长讲到这件事可能跟宣传部王部长有关时,他就已经确信无疑了,这和他最初的猜测不谋而合,此事背后必定有人躲在幕后推波助澜。

    周秘书长看似随意地向门外轻轻一瞥,随后压低声音,轻声道:“小王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表示感谢。”

    王思宇忙说:“我个人没做什么贡献,只是在秘书长的部署下,尽力把份内的事情做好。”

    周秘书长眼睛一亮,眉头也微微上扬,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笑容就愈灿烂起来,暗想这小伙子倒不贪功,还知道把荣誉让给领导,这份心胸还真是宽广,孺子可教啊。

    他并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王思宇刚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作为一个刚刚参加工作一年多的小科员,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荣誉理应属于领导的,只有让出这份荣誉来,才会得到领导的赏识,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事到临头,很多人不舍得而已,舍得舍得,没有舍,又怎么会有得?

    “这件事你还跟别人提过没有?”周秘书长端着茶杯思虑了半天,才又轻描淡写地抛出这句话。

    “没提过,我刚回来就马上向秘书长汇报,请秘书长放心。”王思宇赶忙回答,他刻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

    周秘书长当然清楚这是王思宇在表态,就微笑着放下茶杯,从容不迫地从烟盒里抽出两根大中华,丢给王思宇一根,随后夹起另一根,点着火后深吸了两口,才神情庄重地望着王思宇道:“是啊,有些情况很复杂,牵扯到市委重要领导的传言,不能轻信,更不能四处传播,至于方台长那边,我的意见还是要继续把工作做扎实了,防止出现反复,我们既然是来灭火的,就要灭得干净,灭得彻底,要不留隐患,更要严防死灰复燃。”

    王思宇忙点头,心想秘书长的水平就是高,考虑问题更全面些,当然,他也清楚周秘书长实际上是在暗示,让他继续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要讲出去,看来周秘书长也要利用这件事情做些文章。

    想到这里,他就又主动上去给周秘书长的茶杯里添上水,并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轻慢,周秘书长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简单问了几个关于王思宇的工作生活问题,在得知王思宇自小没有父亲,母亲又在去年得病逝世后,就感叹了几句,说了些劝慰的话,过了几分钟后,就将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沙上打了个哈欠。

    王思宇赶忙起身告辞,周秘书长居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将他送到门口,伸出那只宽厚的手掌用力地和他握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地低声道:“小王啊,你很不错,好好干!”

    王思宇不禁怦然心动,他当然知道,这句话从一位市委常委嘴里说出来是什么份量,他怕惊动其他房间的人,也就没有回话,而是迅离开。

    他这个举动无疑又给自己加了分,周秘书长向来以为老要张狂少要稳,他并不太喜欢时下个性张扬的年轻人,所以王思宇今天的表现,让他非常欣赏,这个小伙子能干,沉稳,低调,懂得分寸,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轻轻关上房门,他抱着双肩在屋里转了几圈,随即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媛媛这孩子看人倒真挺准的,可惜了啊,我当初一时不慎,犯了大错,搞得现在跟亲生女儿像仇人一样,真不应该啊……”

    王思宇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打开灯,把画板抱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陈雪滢的素描像揭下来,贴在胸前,这才又躺下,迷迷糊糊中,脑子里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断章》中的诗句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雪滢师母啊,你装饰了我的梦,今夜,谁又在装饰你的梦呢?

    而此刻城中某处的高楼之上,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里,关着灯,陈雪滢披着一袭轻纱,正端着盏热茶,赤脚站在明亮厚实的落地玻璃前,仰头望着天空中一轮明月呆,如水的月华,静静地倾泻在她孤寂的身前,微微流淌,而她背后的卧室里,鼾声如雷。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4

第五章 借花献佛

    二天清晨,吃早餐的时候,几乎工作组的所有成员都现周秘书长心情大好,在餐桌上谈笑风生挥洒自如,仿佛漫天的阴霾都已一扫而光,大家就在心底暗自佩服,秘书长不愧是市委常委,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能迅调整好状态,单单就这份镇定功夫,就让众人自叹不如。

    吃过饭后,周秘书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宣称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他打算今天亲自去拜会电视台的方台长,无论如何都要劝说对方顾全大局,不要做出伤害青州人民感情的事情,因为是在对方家里会面,所以人太多了不好,就只留下小王陪同,其他人就直接由刘副部长带队返回。

    刘副部长捏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昨天晚上周秘书长还在跟他大谈要挥集体的力量,打好这场攻坚战,今早怎么会突然变卦了呢?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周秘书长怎么会如此高调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呢?看来,事情已经有了新的变化,但他巴不得早点扔出这个烫手的山芋,以他目前的处境,韬光养晦才是硬道理。

    见周秘书长微笑着征求自己的意见,刘副部长就连连点头,笑着说:“那就辛苦秘书长了,预祝秘书长马到成功,那我们就在青州敬候佳音。”

    郑副主任忙殷勤地凑到周秘:“秘书长,小王太年轻,经验不足,我有点不放心,要不我留下跟您一起去?”

    周秘书长皱皱眉头,心说你留下来顶个屁用,不让小王带路我都进不了方台长的家门,于是他没有搭理郑大钧,只说既然刘副部长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随后‘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餐厅。

    郑大钧当场被晾在一边,他见其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来,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很没面子,捂嘴干咳了几声后,为了掩饰尴尬,就故意大声地对王思宇说:“小王啊,一定要陪好周秘书长,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疏漏,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还没等他说完,王思宇却早已经闷着头走远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讲话,却都在暗自嘲笑,这个郑大钧讲话真是没水平,人家堂堂秘书长都放心了,你一个副主任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分钟内接连吃了两次瘪,郑大钧的脸就更挂不住了,脸色铁青,嘴角禁不住微微抽搐,他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那些目光就如同锥子般锐利,扎得他脸上疼痛,他赶忙掏出手机,调处一个号码来,拨通后大声喊:“老吴吗?这样,今天有个临时任务,你开车到省城的银泰大酒店,等周秘书长办完事后把他安全接回青州,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疏漏,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郑大钧就这样一边打电话,一边慢慢往回走,暗想秘书长平时做事四平八稳,向来照顾底下人的感受,很少有脾气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让自己当众出丑,这个跟头摔得不明不白的,真是够窝囊的。

    在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车的时候,信访办黄主任鬼鬼祟祟地溜到周秘书长房间,敲门进去后,说了几句恭维的话,随后从怀里掏出两条玉溪烟,说:“都是信访办惹出的麻烦,我的工作没做到位啊,这两条烟请秘书长务必帮忙捎给方台长,就说改日小黄一定登门赔罪。”

    周秘这两条烟里的猫腻,就笑着说一定捎到,并宽慰道:“小黄啊,回去别背包袱,人非圣贤,工作中出点失误很正常,这几年信访办在你的领导下成绩还是很突出的,再说这件事也不能都怪你,那些闹事的人也有责任嘛,更何况你当时还没在现场,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这几天黄主任着急上火,受尽白眼,听了这些暖心的话大为感激,一时情绪失控,竟然哽咽地哭了起来,周秘书长似乎也大有感触,轻轻拍拍他肩膀,说:“小黄你放心,如果有必要,我会出面替你说话。”

    黄主任千恩万谢后才走出房门,过了不到十分钟,中巴车就徐徐开走了。

    王思宇拨通了方如海的电话,铃声响了半天,那边才传出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王思宇忙说:“方台长是我!王思宇。”

    方如海的声音这才热情起来,亲切地说:“小宇啊,你可把我害苦了,昨天晚上吐了三四次,现在脑袋还有点晕。”

    王思宇就嘿嘿地笑,说:“方台长,刚才周秘书长说想去拜访您,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方如海沉吟一会才说:“他不是来拜访方台长,他这是要来拜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哥哥,这个周松林还不简单,会走弓背,你中午领他来吧,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王思宇打完电话,记好地址,赶忙到周秘书长那汇报,走到门口,他听到周秘书长似乎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什么,只是语气中似乎在恳求着对方,这倒吓了王思宇一跳,他赶忙返回房间。

    十分钟后,王思宇再次敲响了周秘书长的房门,周秘书长的面相不太好,坐在沙上抽闷烟,见王思宇进来,脸色才渐渐恢复过来,王思宇忙说方台长刚打来电话,打算中午在家里招待秘书长,请秘书长务必赏光。

    周秘书长哈哈大笑,就讲外面那些人就会瞎说,我看这个方胖子就挺好说话,为人也挺大气,值得一交。

    王思宇一看时间还早,就问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周秘书长摆摆手讲:“总不能空手上门嘛,他方胖子够义气,咱们也不能亏待他,这次张书记给特批了五万元活动经费,咱们这就去商场逛逛。”

    王思宇很自然地接过周秘书长手中的提包,跟在后面一起下楼。

    两人到了商场,周秘书长领着王思宇楼上楼下转了半天,最后站在卖饰的柜台前,他似乎看中了一款做工精美的白金项链,拿出来摆.弄半天,犹豫了半晌,才掏钱买下,放进提包里,随后打个哈欠道:“小王啊,我有点累了,到下面咖啡厅去休息下,你了解方台长家里的情况,该买什么东西,你就自己做主好了,就可着这五万块花吧,不要显得咱们青州市委小气。”

    说罢把一张卡交到王思宇手里。

    王思宇忙说那您先去休息,我买完礼物就下楼,将整个商场转了一圈后,王思宇还是没拿定主意到底买什么,毕竟方如海是一台之长,家里恐怕并不缺少什么大件,思虑半晌,王思宇决定还是将礼物选购的方向定为女装,他能看得出来,方如海极疼爱自己的老婆与女儿,那么只要陈雪滢与方晶满意,想必方如海会更加开心,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微笑,迈步走向服装区。

    很快,他被两件貂皮大衣所吸引,这黑白两件皮草做工精美,造型流畅,既彰显雍容华贵的高雅,又不失温婉矜持的气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王思宇终于如愿以偿,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

    透过咖啡厅的透明玻璃,王思宇现周秘书长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沙椅上,他的对面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两人坐在那里,像是在争执着什么,最后似乎是周秘书长最先妥协,不再说话,随后两人陷入长久地沉默。

    王思宇很是吃惊,因为他从周秘书长的神情中竟然看出一股深深的伤感与无奈,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他又仔细打量下那女子的背影,竟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别致的盘型,曾被大学时许多女生竞相模仿。

    王思宇也曾经研究过那种盘方法,似乎是从左右两鬓的头挑出一小部分,各拧成一束,再绕到脑后用饰扎好,再在两鬓偏低、耳后的头里挑出两束,同样拧紧扎到脑后,用饰固定,其余头自然披下。

    “不会这么巧吧?”王思宇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原本以后毕业一年了,那颗躁动的心早已平静下来,可没想到只是远远地望到她的背影,心房竟然比以往跳动得更加剧烈起来,王思宇站了好一会儿,见两人迟迟没有分开的意思,就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到周秘:“秘书长,事情已经办好了。”

    周秘书长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然后又恢复了平时那份镇定从容,微笑着说:“你们认识的,我女儿周媛。”

    王思宇望着面前这位华西大学最著名的冰山美人,昔日的梦中情人,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起身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道:“周老师您好,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周媛是王思宇上两届的校花,毕业后直接留校任教,曾教过王思宇两年的政治经济学,她是许多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每当宿舍熄灯之后,她就成了男生们议论的焦点,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衣着气质,都被无数次拿出来讨论,最后总结出两个字来,那就是‘冷艳’。

    曾经有位男生,迷恋周媛已经到迷到食不甘味夜不成眠的地步,每天都坚持给她写三封情书,据说那位痴情种子下宏愿,要攒齐一千封情书,然后叠成千纸鹤交给她,借以感化这块恒古不化的万年寒冰。

    可惜这位仁兄出师未捷身先死,才写了五百多封就因考试挂科过多而被校方开除。

    如果说达芬奇是靠画鸡蛋打下的艺术底子,那王思宇就是画周媛练就的绘画技巧,虽然成就相差悬殊,但方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媛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略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周秘书长打开提包,从里面拿出饰盒,轻轻地推到周媛面前,轻声道:“媛媛,爸爸亲自为你挑的,打开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上.位者的矜持在此时消失殆尽,周秘书长此时的表情和天下间所有慈父一样,显得和蔼可亲。

    周媛看都没看,随手推了回来,冷冷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用金钱包装父爱了?秘书长大人!”

    “放肆!”周秘书长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周围的人纷纷把鄙夷的目光投向这里,毕竟这里是安静的公共场所,这样大声喧哗实在是有失身份。

    周媛缓缓站起,从挎包里掏出一百元钱,扔到桌子上,轻声说:“这顿我请。”

    随后她离开座位向外走去,走出三四步,忽然停下,转头看了王思宇一眼,轻声说:“你以后要做个好官,为老百姓多干点实事,别学他。”

    说完扭过头去,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出咖啡厅,窈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周秘书长的表情痛苦,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闭着眼睛,右手用力地捏着鼻梁,摇头叹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小王,让你见笑了。”

    王思宇不知道他们父女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隔阂,所以想要劝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苦苦的,品味良久,才轻轻地说:“秘书长,再多给她点时间。”

    周秘书长点点头,将桌上的饰盒放进包里,抬起手腕看看表,语气低沉地道:“但愿吧,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4

第六章 暗度陈仓

    方如海家并没住在电视台家属楼,而是在欧曼经典花园,这是一个大型欧洲古典园林式的高层住宅洋房,小区内绿化的极好,园林,草坪,灵石、群雕,设计风格简约大气,处处流露出一股雍容典雅的欧6风情。

    周秘书长在步入小区后就连声说好,感叹什么时候青州也能建起这么漂亮的洋房就好了,可当走进慕尼黑液压观光电梯后,就不再说话了,王思宇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的高档住宅在青州恐怕没有多少人能住得起。

    敲开门后,方如海从沙上快走几步,热情地握着周秘书长的手摇了又摇,连声说:“贵客盈门,有失远迎,秘书长大人千万别见怪。”

    周秘书长忙说贵客不敢当,我这可是不之客,上门负荆请罪来的,还望台长大人手下留情啊。

    方如海笑着说:“在秘书长面前哪敢放肆,否则青州人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了。”

    王思宇忙把礼物放好,周秘书长笑着说:“一点心意,是送给嫂夫人跟大侄女的。”

    方如海就说秘书长太客气了,小宇这就是你的不是,怎么好让秘书长这么破费。

    两人仿佛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坐在客厅的沙上熟络地攀谈起来,王思宇为二人泡了茶,就四处看看,房子大概一百六十多平方,三室一厅的格局,室内装修豪华但不失温馨,站在明亮厚实的落地玻璃前,气势恢宏的城市景观尽收眼底,一时心胸竟也开阔起来。

    这时方晶从书房推门出来,见到王思宇眼前一亮,笑道:“小宇哥哥,你来得正好,我这正有几道难题不会做,你快帮我看看。”

    方如海赶忙招呼道:“小晶,还不快跟周叔叔问好,怎么对客人这么没礼貌!”

    方晶赶忙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笑着对周秘:“周叔叔好。”

    周秘书长笑呵呵地说:“大侄女,你这声周叔叔可不白叫,瞧,叔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他将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大红缎面的饰盒,递了过去,方晶好奇地接在手里,打开一看,‘哇’地大叫起来,接着将熠熠生辉的白金项链挂在脖颈上,站在镜子前照个不停,高兴得合不拢嘴。

    方如海赶忙起身给周秘书长递根烟,笑着对方晶说:“这礼物太贵重了,还不快替你周叔叔点根烟?”

    方晶忙拿起打火机,‘啪’地一声将烟点上,美滋滋地说:“谢谢周叔叔。”

    周秘书长哈哈一笑,说:“老方啊,你好福气啊,女儿既漂亮又乖巧,还落落大方,真让人羡慕啊。”

    方如海摇头叹道:“都高二了,还不知道用心学习,这些日子没少为她操心,这孩子别的还好,就是玩心太重。”

    方晶不爱听老爸唠叨,就对周秘书长笑着说:“周叔叔我去学习了。”赶忙拉着王思宇跑进书房。

    书房不算大,但布置得很舒适,书架上是一排排的参考书,书柜上摆了两个布娃娃、一盆松柏盆景,王思宇的目光被墙壁上的一幅对联所吸引,上面写的是:“百尺高梧,撑得起一轮月色;数椽矮屋,锁不住五夜书声。”

    王思宇见这幅对联意境颇佳,很是欣赏,但书写者的笔法张扬跋扈,完全破坏了文中宁静悠远之意,所以看得王思宇不禁皱眉,他见落款人写的是方如镜,就笑笑说:“好字。”

    方晶得意洋洋地道:“我二叔写的,他可是省里的大官,走到哪都前呼后拥的,特别威风。”

    王思宇笑道:“他官再大也没你爸爸权利大。”

    方晶愣愣地问:“我爸爸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权力啊?”

    王思宇指着外面的电视机说:“你爸爸播什么,全省人民就得看什么,就得听什么,就得议论什么,五官里除了喘气的鼻子他不管,剩下的都归他管,你说他权利大不大?”

    方晶听了笑得花枝乱颤,双拳轻轻挥出,在王思宇前胸捶了几下,低声笑道:“小宇哥哥,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小心我告诉老爸,说你编排他。”

    王思宇做出一副无辜相,双手一摊,“我讲的可都是事实。”

    方晶笑了半天,才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卷子,王思宇看了一眼,都是几何题,后面几道都空着,于是不假思索,拿起铅笔和尺子,一边画一边讲解,不到五分钟功夫,就都帮她讲了个透彻,方晶眼神中立刻露出崇拜之色,笑着说:“小宇哥,你太厉害了,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王思宇躲闪不及,只得把棒.棒糖含在嘴里,方晶抱着肩膀嘻笑道:“太帅了。”

    “什么太帅了?”王思宇不明就里地问,方晶脸上羞红,结结巴巴地掩饰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题做得太帅了。”

    王思宇哈哈笑道:“那当然,我可是当年咱们省的高考状元,虽然考的是文科,但我自认理科更强些。”

    方晶撅着小嘴白了他一眼,轻声说:“吹牛,那么厉害你怎么没有去北大清华,却只上了华大?”

    王思宇叹息道:“我也想去啊,可是老娘不准,填志愿那天,她老人家在地图上用圆规绕着北京画了个圆,说北京方圆五百里以内的大学都不准上,所以我一赌气就报了华大。”

    方晶见他说得认真,不禁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问:“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伯母可真是个怪人。”方晶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即叹口气,说:“要是我爸爸能那么想就好了,总是逼着我学习,说要考不上名牌大学就收拾我。”

    王思宇想起过世的母亲,心下黯然,但他不想让方晶知道这件伤心事,忙转移话题,轻声问:“师母怎么没在家?”

    方晶笑嘻嘻地说:“知道你们中午要来,雪滢阿姨出去买菜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开门声,王思宇很想立刻走出书房,但怕被方晶看出什么苗头来,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其实非常聪明,反应也极快,如果被她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恐怕自己以后再难有机会见到陈雪滢,于是他就耐着性子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来,假意翻看,但一颗心早已飞出门外。

    陈雪滢在客厅里和周秘书长寒暄几句,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就赶忙洗手走进厨房,放了水洗菜,王思宇又等了几分钟,才走出房门,只见客厅里,方如海和周秘书长不知何时已摆上象棋,两人正在棋盘上杀得兴起,竟没人注意到他。

    王思宇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就悄悄溜进厨房,见陈雪滢正扎着围裙炒菜,她穿着一件深灰色无袖圆领小衫,尽管腰间扎着花布围裙,但依然无法遮掩那诱人的曲线,王思宇的目光如被魔力牵引,恰恰落在纤细可人的小半截小腿,以及地板上那对晶莹玉润的赤足上。

    陈雪滢正专注于烹饪。随着手里铲子的上下翻飞,她柔美的身体也在轻微的起伏晃动,王思宇就捏着下颌站在那里,欣赏着这风姿绰约的背影。

    陈雪滢此时刚好转身,猛然觉王思宇竟站在她身后,一时受了惊吓,手中的盘子险些跌落,王思宇手疾眼快,赶忙双手去接,仓促间,左手虽然接到了盘子,而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捏住了那莹白滑腻的柔胰之上。

    如同触电般,王思宇迅抽回右手,神色如常地笑着说:“师母,我来厨房帮忙。”

    陈雪滢很快镇定下来,轻拍着胸口摇头道:“小宇啊,我看你是越帮越忙,还是回里面休息下吧。”

    王思宇只好恋恋不舍地返回客厅,站在周秘书长背后观棋不语,只见这两人正杀得兴起,方如海正摆出铁桶阵全力防守,周秘书长则攻势如潮,在一番眼花缭乱的兑子之后,周秘书长的一个小卒子居然直捣帅府,逼得方如海弃子认输。

    “你这小卒子可了不起啊!”方如海指着棋子,眼角却瞥向王思宇。

    周秘:“是不错,过了河能当车使。”

    “小宇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以后还请周兄多多提携。”方如海似乎觉得话点得还不够透彻,索性就挑明了说。

    “方兄请放心。”周秘书长微微点头,他见方如海如此在意王思宇,也暗自吃了一惊,心想这小王跟方家的关系看来绝非泛泛之交,方如海此前大造声势,放足了烟幕弹,摆明就是在给这位年轻人创造机会。

    陈雪滢不光人长得漂亮,一手厨艺更是出神入化,寻常的家常便饭也让她做得香甜可口,周秘书长也连连夸赞,说嫂夫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方台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陈雪滢听了只是坐在一边微笑不语,王思宇见她的脸上没施半点脂粉,虽是素面朝天,但却显得格外清新洁净,脸上更带着些许娇慵神态,看了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别有一番居家少*妇的动人韵味。

    告辞时,周秘书长在门口似是不经意地说了句:“给带个好。”

    方如海心领神会,握着周秘书长的手用力地摇了摇,低声说:“放心。”

    随后他又从桌上顺手拎起两条烟,拍拍王思宇的肩头,轻声道:“有空记得常来玩,这两条烟你拿回去抽。”

    不容分说,硬将两条玉溪烟塞到王思宇怀里。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4

第七章 自摆乌龙

    从方台长家里出来,周秘书长心情极佳,回到酒店后,硬拉着王思宇下了几盘棋,王思宇对周秘书长的棋风极不适应,总是在走了十几步后就开始顾此失彼,进退失据,继而被周松林杀得落花流水。

    “小宇啊,棋道如官路,要领全在‘稳健’二字,开局一定要四平八稳,步步为营,不要总想着背水一战,在没有取得绝对的优势前,不要轻起战事。”

    王思宇摸着下颌道:“我见下午方台长一味求稳,结果照样被您杀得一败涂地,所以就干脆抢先下手,打算以攻代守。”

    周秘书长笑了笑,慢悠悠地从茶几上端起茶杯,轻轻品上一口,含嘴里咂然有声,随后咕噜一声咽下,缓缓走到窗前,慢条斯理地道:“方胖子的棋下得很臭,不过做人倒是光明磊落,也很有风骨,那家伙当初可是个疾恶如仇的火爆性子,遇到不平之事总要管一管,就是因为这脾气,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惹了多少祸,要不是他们家老爷子在华西的根基深厚,恐怕早就被人整倒了。”

    王思宇听了并没吭声,他倒觉得方如海的性子没有别人讲的那么暴烈,反而有种很温馨的亲切感,当然,由于自己救过他家人的生命,所以方如海在自己面前展现的可能就是他性格中的另一面。

    “当年那场轰动华西的政治大地震就是他方如海搞出来的,现在想想,还是记忆犹新啊。”

    “政治大地震?”王思宇不禁有些骇人,乍舌道:“真有那么严重?”

    “一个省长外加六个厅级干部因此受到牵连,好些人连政治生命都断送在这件事情上,你说严不严重?”周副秘书长掏出烟来,在手心里掂了几下,随后点燃,嘴里吐出一缕烟雾,抱着膀子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王思宇没敢打断他的思绪,只是悄悄收拾好棋盘,然后坐在沙上,面带微笑地听着周松林说话,以他之前的地位,要想跟秘书长单独呆在一起过三分钟,都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两人现在竟然下了足足四十分钟的棋,这件事情要是说出去,怕是委办那些家伙绝对不会相信。

    周松林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心里暗暗想:“方胖子现在的这个老婆,恐怕就是当年那件事的苦主了,看样子他当初也不见得是全无私心,倒有点像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王思宇觉得应该趁机和秘书长多聊一会,拉近下彼此的距离,就笑着说:“没想到您是周媛老师的父亲,以前在华大的时候可从没听说过。”

    周松林苦笑了下,摆手道:“她是不以我这个秘书长父亲为荣的,我啊,在她眼里就是个老官僚。”沉吟了一会,又语气低沉地道:“况且,当年我办了一件错事,以至于这孩子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也不肯原谅我。”

    王思宇想了想,觉得自己冒然去问事情的原委还是有些唐突,毕竟他与秘书长的关系还没达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就轻声说:“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父女间无论有多大的隔阂,都不必太过担心,总有一天会化解的,我相信周老师最终还是会改变态度的。”

    周松林沉默半晌,才抬起头来,微笑着对王思宇道:“小宇,讲讲她在华西大学的事情吧,知道多少就讲多少,这几年来,我工作太忙,对她在省城的工作生活一直不太了解,对她不够关心,实在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王思宇就把目光移到棚顶,回忆起学生时代生的与周媛有关系的事情,那些往事似乎一下子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他就耐心地把一桩桩往事讲出来,周松林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又莞尔一笑,两人不知不觉就聊到晚饭时间,这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小车班吴师傅恭敬地走进来,话题才终止。

    周松林一看表,就笑着道:“走,咱们今天就去华西大学门口,吃云吞面去,就去你说得那家面馆。”

    王思宇刚刚提到,周媛最喜欢去华西大学北门的一家面馆吃云吞面,结果导致那家小店生意火爆,好多男生全年都在那里包桌。

    等车开到面馆,王思宇笑呵呵地陪着周秘书长走进去,老板娘看了王思宇就说:“这不是小宇吗?你可有一年多没来了啊,现在在哪工作呢?”

    王思宇就有些尴尬,偷偷瞄了周松林一眼,见他嘴角已经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笑意,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咳咳’地咳嗽了几声,老板娘也是有眼色的人,忙不再说下去,而是殷勤地把桌子擦好,大声向后厨喊道:“当家的,小宇回来了,快给下几个大碗云吞面。”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材不高的憨厚男人端着热腾腾的云吞面走出来,把面碗轻轻放在桌子上,就冲着王思宇呵呵一笑,说小宇啊,你毕业走的时候走得咋那么急呢,你应该再过来一趟,我们这还应该退你五十块钱呢。

    这时候周秘书长再也没忍住,竟然放声大笑起来,王思宇臊得耳朵根子都已经红透了,转头对男人挤咕一下眼睛,随后向听得莫名其妙的老吴让道:“吴师傅,快吃,趁热吃味道才好。”

    随后埋下头来,捧着面碗使劲地往嘴里扒拉,也顾不上烫嘴了,心说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早知如此,下午在宾馆的时候就不该讲这段,这下可好,一不留神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吃完饭后,天已经暗下来了,王思宇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就对着仍在低头沉思的周秘:“要不咱们去那边坐坐?”

    周秘:“会影响她的心情,算了,不见也罢。”

    随后站在华大北门抽了几根烟,向着里面灯火通明的教师家属楼里望了几眼,就冲吴师傅挥挥手,“走吧。”

    二天上午,周秘书长又独自去拜会了几个在省城的老领导,下午吃过午饭后,三人才离开玉州,原路返回,黑色的奥迪车平稳地行驶在青玉高公路上,周松林情绪极好,不时笑呵呵地对王思宇讲些周媛小时候的事情,王思宇也听得乐不可支,不时出会心的微笑,他没有想到,那位冰山美人童年时,竟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

    小车快到青州收费站的时候,前面的车竟然堵了有二十几分钟,王思宇见周秘书长等得有些不耐烦,赶忙跑步到前面打听情况,到了收费站门口,才见几个醉汉正坐在小车里跟高公路收费员争吵,那位女收费员已经气得抓狂,大声对着几人喊道:“市法院的怎么了,市法院的过路也得交费啊。”

    “那前面交通局的车为啥就给免了!”车里的人依旧不依不饶,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忽地从小车里蹿下来,大声骂道:“小婊子,别给你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的收费站给砸了!”

    随后他居然挽起袖口往前冲,看那架势真打算动手,王思宇仔细就掏出纸笔,把这辆车的车牌号记下了,随后亮出工作证道:“市委领导在后面,你们打算吵到什么时候?”

    那人满脸狐疑地接过工作证看去,顿时吓了一跳,赶忙从兜里掏出钱来,递到收费员手中,随后飞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小车就飞快地开走了,那个女收费员赶忙对王思宇笑道:“还是市委的工作人员觉悟高,谢谢你了。”

    王思宇摇头道:“你先别谢得太早,你的工作证号我也要记下来,交通局的车为什么就能有这个特权,你能解释清楚吗?”

    那个收费员也就吓得脸色苍白,小声地嘀咕道:“这是上面领导定下的规矩,又不关我们底下人的事。”

    王思宇记下他的工作证号码,回到车上,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讲了一遍,周秘书长听了就点点头,说有些部门总觉得高人一等,总想搞些特权出来,还是思想政治工作没做到位啊,我看还得加强理论学习。

    王思宇听到秘这种得罪人的事他是不想去管,就暗暗有些失望。

    小车回到青州市内,吴师傅先把周秘书长送回市委家属楼,随后才将王思宇送回住处。车子抵达小区门口时,吴师傅本要直接开到小区里面,王思宇摆摆手,示意停车,就在这里下了,吴师傅就踩了脚刹车,将车子稳稳停住。

    王思宇走出车子,冷风一吹,就觉得遍体生寒,这才记起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份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换季的衣服却都还没买。

    老吴并没急着把车开走,而是摇开车窗,笑着对王思宇道:“小王,你可要达了,以后没准我要天天送你回家了。”

    “没有的事,吴师傅说笑了。”王思宇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拿出半包红塔山,抽出两根出来,先老吴一根点上,然后自己也燃上一根,惬意地吸上一口,弹弹烟灰,才轻声道:“没影的事,您可得嘴下留情,千万别给我造舆论,传到领导耳朵里,那可给我惹大麻烦了。”

    吴师傅随手弹弹烟灰,嘴里轻轻吐出几个烟圈,嘿嘿笑道:“放心,我老吴嘴严着呢,早知道你小子不简单,比郑大钧那家伙强多了,那狗东西,整天捧着鸡毛当令箭,就知道瞎咋呼,没啥真本事。”

    王思宇摆手道:“吴师傅别乱说,人家一个副处级的大主任,咱们一个小科员,这可比不了。”

    吴师傅把烟头狠抽了几口,把烟头一扔,愤愤地道:“什么狗屁副主任,他上面还有四个副秘书长呢,我给他算死了,除非两年内能走通路子下放到县里,不然混到最后,他狗屁都不是。”说完脚尖一点油门,黑色奥迪车就‘嗖’地一声蹿了出去,转瞬间,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4

第八章 家有芳邻

    王思宇听了吴师傅一番话,暗自琢磨郑大钧平素的所作所为,就觉得这人确实是有点唯上,对上级领导点头哈腰,一直是笑脸相迎,从脸色上就能看出形势一片大好;可转过身来,对待底下的工作人员就变成另一副面孔,怎么看都觉得问题很严重。

    委办的科员们每个提起他,无不恨得牙根直咬,但现如今这样的小人太多,在机关单位里一抓一大把,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像前些年流行的一句话,在官场上,人们就像挂在一棵树上的猴子,从上往下看,全是笑脸;从下向上看,都是屁股。

    正寻思间,忽然一拍脑袋,原来回来的时候过于匆忙,倒把画板忘在宾馆了,就觉得有些可惜,幸好陈雪滢的画像已经被他放在包里,不然,损失可就更大了,在王思宇的眼里,那张画像的价值,要远远过画板。

    一看手表,已经是五点半了,他不愿意再去买菜做饭,就夹着包站在小区门口,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喂!赵哥,我回来了,你们家开饭了没有,要是没开的话我就去你那蹭一顿。”

    王思宇口中的赵哥其实是他的邻居赵帆,赵帆比王思宇大三岁,两家住对门,都在五楼,赵帆家是本地老户,父母都是麻纺厂的工人,麻纺厂倒闭后,老两口就在市场摆摊做点小买卖,辛辛苦苦攒钱给赵帆娶媳妇。

    赵帆能说会道,大学毕业后就被分到青州日报社做记者,参加工作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在茶艺馆喝茶的时候,偶然邂逅了现在的妻子张倩影,张倩影是舞蹈学院毕业的,人长得极为漂亮,特别是那一米七五的高挑身材,纤细苗条,让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回头率过百分之九十。

    操办完儿子的婚事,赵帆的父母就搬到乡下老家,包了鱼塘,种点菜地,倒也能自食其力,安度晚年。

    王思宇跟赵帆算不上小,他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才从外地搬过来的,所以刚搬过来那两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一般,虽然每天都能见面,但两个少年都挺傲气,谁都不肯先开口跟对方打招呼。

    两人关系的实质性改善还是在王思宇读初二那年,那年赵帆刚好上高二,他在努力学习之余,依然精力充沛,居然利用课余时间泡了好几个同学的马子,结果被一群高中生堵在小区门口一通暴打,王思宇那时刚好经过,就赶忙从路边抄起一根木棒冲过去,硬是把那些家伙都给吓跑了,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好归好,可赵帆必经大上王思宇几岁,为人也精明,不像王思宇那么实在,两人在一起耍,总是王思宇要稍稍吃点小亏。

    比如王思宇高一那年,两人在假期一起凑钱买了架夜光望远镜,晚上趴在阳台上偷看对面楼里的少*妇洗澡,结果买望远镜的时候,王思宇出钱最多,可等买回来以后,他却经常摸不到边,望远镜总是被赵帆一个人给霸占着。

    每次王思宇找他理论,赵帆总是拿话搪塞他,说明天就给你用,可到了二天,又振振有词地道:“你年纪太小,自控力不强,看了很容易犯错误,赵哥这也是为你着想。”

    王思宇那时就很生气,心说买东西的时候你赵帆怎么不这么讲,反而双手夸张地比划着:“那个娘们屁股这么圆,胸脯那么大……”

    更加可恶的是,赵帆在事情败露后,竟然把全部罪名都推到王思宇一个人身上,害得他被自家老娘一顿好打,事情到现在还没完全了结,那位阿姨如今腰身已经有水桶粗了,满脸都是褶子,可每次见到王思宇,还是忍不住啐上一口,骂声‘色狼!’

    虽然郁闷,但王思宇还是没吭声,默不作声地把事情认了下来,黑锅就这么一直背了下来,他也没埋怨过,毕竟那时候赵帆说过,“你要是认了最多就是挨顿打骂,赵哥要是认了没准就得坐牢。”

    不过自打赵帆和张倩影结婚以后,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为人处事也开始仗义起来,特别是在王思宇的母亲去世后,对他格外照顾,每次小两口在家里做点好吃的,都要想着拨出来点给王思宇端过去,而王思宇在懒得做饭的时候,也时常跑到赵帆家里蹭饭。

    当然,王思宇也不白吃人家东西,市委这一年多来的那些福利,也基本都被他大包小包拎到对门送人情,时常还给他们夫妇买些礼物,毕竟张倩影还惦记着早点住上电梯楼,除了偶尔买件漂亮衣服外,总是舍不得乱花钱,他们夫妇过日子精打细算,手头就总是显得有些紧吧,在张倩影的抗议下,赵帆前段时间已经把烟给戒了。

    他们三个人,再加上张倩影的闺房密友黄雅莉,四个人就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平时都是在一起厮混,时间久了,好得就跟一家人似的,上周末四个人本来想去大青山水库钓鱼写生,结果不想王思宇被郑大钧给拉了壮丁,硬是没去成。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王思宇根本听不清赵帆在说啥,正举着手机‘喂喂’大声喊的时候,却险些被半块从天而降的苹果打中,当那半块苹果在他脚边‘啪’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之时,王思宇惊出一身冷汗,“这东西要是砸到脑袋上,至少是一个大包。”

    抬头望去,却见一张俏脸从附近三楼餐厅的窗户里探出来,四下里张望了几眼,现王思宇,就伸出半截白生生的胳膊,笑吟吟地冲他招手,那人正是赵帆的妻子,张倩影。

    张倩影平时极端庄妩媚,完全是一副淑女模样,但有时也会玩得很疯,像个小女生一般,偶尔王思宇跟赵帆聊些荤段子,她竟也敢插上几句话,逗她几句,也不生气,要是感到尴尬了,她就会笑呵呵地跑开,最多赌气不理人,从来没有红过脸的时候,她对王思宇的生活很关心,时常帮他洗烫衣服,两人关系处得很融洽。

    王思宇知道刚才的半块苹果肯定不是她打来的,她可没那么大的手劲,肯定是赵帆那小子干的,就站在那里踮脚往张倩影身后看,果然没过多久,赵帆就一脸坏笑地从张倩影背后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剩下的半块苹果,伸手冲他打了个响指,王思宇佯装大怒,喊了一声‘找打’,赶忙飞快地向楼里奔去。

    他原本就想到这家餐馆吃饭,这家餐馆虽然门面不大,但里面却很洁净,老板娘很勤快,把桌子擦得能放出亮光来,不像别家,饭桌上油腻腻的,碗筷也不干净,客人见了就算再饿,多半也倒了胃口。

    并且他家的厨师做菜也很有一套,小区里的住户很多都喜欢到这里就餐,王思宇最喜欢吃这里的糖醋鲤鱼,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刚想到糖醋鲤鱼,这肚子就有些不争气,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顺着弯曲向上的外楼梯‘腾腾’地跑上三楼,推开餐馆的玻璃门,就现里面客人很多,服务员端着盘子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忙得热火朝天,十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

    王思宇径直走到靠近窗边的桌子旁,见张倩影跟黄雅莉正坐在那里抿着嘴笑,却不见赵帆的人影,正疑惑间,不想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转过头来,赵帆嘴里喷着一股酒气,正对他呵呵笑,神色里已经带着几分醉意。

    王思宇赶忙把他推开,走到饭桌旁,一屁股坐在靠里面的椅子上,把包往桌子上一扔,扭头对着服务员喊:“来碗打卤面!”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要买单的时候,这小子准能回来,他这辈子就是买单的命了。”赵帆坐回椅子上,用牙签轻轻剔牙,黄雅莉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左手抵在下颌处,目光注视着窗边花盆里的仙人掌,静静呆。

    张倩影则把王思宇的包拿过去,喜笑颜开地打开,伸手在里面一通翻腾,“小宇,给嫂子带啥好东西回来了?”

    王思宇饿得心里慌,就先从盘子里捡了个馒头,狠狠地咬上一口,又喝了口靓汤,咽下去后才放下碗,抹抹嘴说:“嫂子,对不住,这次忘买了。”

    张倩影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礼物,就有些失望,摆.弄着纤长莹润的手指,撅起嘴巴抱怨道:“不能啊,从省城回来居然没带礼物,小宇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思宇就坐在那里嘿嘿地笑了几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玉吊坠,轻轻放在桌子上。

    张倩影见状就是一声欢呼,赶忙伸手抢了过去,拿着吊坠拿到手里,挂在脖颈上,打开小镜子一看,就不禁赞叹道:“好漂亮的吊坠,我就知道小宇不会那么没良心。”

    随后转过头来,喜滋滋地对赵帆道:“老公,我带着吊坠漂亮吗?”

    赵帆忙说漂亮漂亮,我老婆带什么都漂亮,又对王思宇叹气道:“每次都只给你嫂子买礼物,从来没我的份,你这家伙真是重色轻友。”

    “你要能帮我洗上一年的臭袜子,我天天给你买礼物!”王思宇说完站起来,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打卤面,不理他们三人,只管坐下去狼吞虎咽起来。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4

第九章 金童玉女

    “怎么,吃醋了?”一直静静地坐在桌边的黄雅莉此时仿佛来了兴趣,瞥了赵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黄雅莉是张倩影的高中同学,模样虽然没有张倩影那般精致,却也很清秀可人,着装也很有品位,上身穿着浅灰色的紧身衬衫,下身则是深灰色短裙,只是身材较矮,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但她口才极好,在外面说话办事向来嘎崩利落脆,是那种很干练的强势女人。

    “哪能呢?”赵帆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摇头道:“要说吃醋,怎么也吃不到小宇身上,你瞧瞧身后那些男人,哪个不是盯着倩影大流口水的。”

    黄雅莉听了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优雅地掏出火机点上,吸上一口,檀口中轻轻吹出缕缕轻烟,随后又不再说话。

    张倩影则在一边吃吃地笑,她今天特地穿得保守了些,全身只一件红色圆领羊毛呢连衣裙。内搭纯白色打底衫,可她天生就是一个衣服架子,无论穿上什么样的衣服,整个人都会显得青春靓丽,清新脱俗,一头乌黑的长披散在肩上,光可鉴人,偶尔轻轻挥动,就会在人心头撩拨出某种异样的情绪。

    从她走进餐馆的那一刻起,周围男人的目光就从没离开过她的身体,只是有的含蓄些,有的则显得肆无忌惮,从长腿到纤腰,再到眼角眉梢,每一处都不肯放过,但看到她身边的那位护花使者,就又有些泄气。

    赵帆有着俊朗的外表,一米八的身高,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白衬衫领口处打开两个纽扣,一双黑皮鞋打得锃亮,整个人显得既干练又帅气,也是鹤立鸡群中的人物。

    他和张倩影在一起,绝对算得上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就算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他们也是最般配的一对。

    王思宇把这碗打卤面吃完,拿起餐巾纸轻轻擦擦嘴角,就笑道:“今天怎么会想起在外面吃饭,有什么大好事么?”

    赵帆还没开口,张倩影就抢着道:“哪有什么好事,你嫂子我又要独守空房了。”

    “赵哥,你是不是得罪领导了,怎么老让你一个人往外面跑啊。”王思宇听了直皱眉,他也觉得赵帆这段时间出差的时候太多了些。

    “这次是外出培训,好事,半个月就回来了,别人抢都抢不到。”赵帆没有说实话,其实这次是单位派他去下面乡里蹲点写材料,绝对的苦差事,但他自尊心极强,不想丢面子,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暗想要能得罪领导也成,问题是现在想得罪都得罪不上,领导眼睛里面根本就没他这个人。

    “你们两口子还是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看你们现在的日子,过得让人心疼。”黄雅莉把烟掐灭,喝了口果汁,眉毛轻轻一挑,轻声说道。

    黄雅莉和张倩影两人是无话不谈的闺房密友,她毕业后进了一家公司做营销经理,很受公司老板器重,工资待遇都很高,她经常劝说张倩影去她的公司上班,但张倩影一心想找机会进机关单位,就给回绝了。

    张倩影毕业后在市文工团当临时舞蹈演员,她本来就是舞蹈学院毕业的,专业对口,并且身材相貌舞姿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按理来说转正是早晚的事,但她在文工团足足干了两年,却迟迟都落不了编制。

    这样还不算,文工团里的一位领导还经常把她叫到办公室,总是借机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害怕,索性就离开了文工团,如今在一家少儿拉丁舞学校当教练,收入虽然不高,工作也不算稳定,但总算是摆脱了那个老色鬼的纠缠。

    “等等再说吧。”张倩影无奈地摇摇头,就觉得这话题有些沉重,就笑着对王思宇道:“小宇,干脆你今天请大家去k歌吧,谁让你前天爽约了,太不给我们雅莉大小姐面子了,你看,自打你一回来,雅莉就不开心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还不赶紧拿出点道歉的诚意来?”

    本来赵帆夫妇见王思宇单身一人,就动了心思,想要撮合王思宇和黄雅莉,不过他们两人单独凑在一起就是不来电,经常话不投机,可见彼此心里都没有对方,所以赵帆夫妇俩也就没再做工作,只是偶尔依然开他们的玩笑,权当活跃气氛。

    王思宇对这种玩笑不太感冒,不知为什么,他在最初遇到黄雅莉的时候,就觉得黄雅莉有些轻浮,更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妻子,后来接触的时间久了,就觉得连情人都没法做,黄雅莉看上去虽然像很柔弱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极霸道的,如果轻易招惹了她,恐怕没那么容易甩开。

    赵帆听了就连声赞同,他是很喜欢唱歌的,一想到要到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呆上十天半个月,心里就觉得堵得慌,很想泄一下。

    赵帆喊了声买单,王思宇和黄雅莉抢着付账,最后还是王思宇手快,把钱最先递了过去,黄雅莉就忙说那k歌的钱我出,你们都是拿工资的,没我现在赚得多。

    四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找到一家练歌房,叫了几捆啤酒,边喝边唱,赵帆在学校时是有名的金嗓子,嗓音洪亮纯正,最拿手的是军旅歌曲,唱出来雄壮豪迈,很有军营男子汉的味道。黄雅莉和张倩影也都唱了几曲,随后黄雅莉又拉着赵帆唱了几情歌对唱,而王思宇则低调得很多,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喝闷酒,无论谁劝都不唱,连说自己的嗓子唱歌能把狼吓跑了。

    赵帆见状大骂王思宇扫兴,就硬生生地逼着他唱了一《青花瓷》,王思宇推脱不过,硬着头皮上场,果然唱得走音跑调,把其他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张倩影差点笑岔了气,就说小宇啊,你实在是太谦虚了,狼听了你唱的歌早就笑趴下了,哪还有力气逃走。

    王思宇微微一笑,其实他有一歌很拿手的,那歌他几乎是在娘胎里就会哼唱,母亲从他未降生直唱到去世前一秒,王思宇完全能够感受得到,它对母亲似乎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意义,但他不会在这种消遣的地方去唱,因为那歌承载了他对母亲太多的怀念,并且,那歌王思宇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出处,不知道是哪位词曲家的作品,居然没有流行于世。

    四个人玩了两个多,有事商量。”

    张倩影泡好茶,安静地坐在沙对面,赵帆拿出一本精美的宣传画册放在王思宇面前,说:“黄雅莉所在的公司有个项目很火爆,她劝我们两口子投资入股,我们两口子闲钱不多,就想着拉你入伙,咱们三个人一起投资做股东。”

    “赵哥,我现在可是穷鬼一个,有点钱也都套在股市里了,现在要出来,那可是把肉都割在地板上了。”王思宇打个哈哈,接过画册,信手翻动起来,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跟赵帆一起做生意,那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那只云海重机现在怎么样了?还没解套吗?”赵帆端着茶杯轻轻问道。

    赵帆知道王思宇的母亲在那只股票上亏了不少的钱,半生积蓄差不多都套在里面了,直到病逝前也没有解套。

    “还没有!”

    一想到股票,王思宇就有些头疼,云海重机已经跌了三年了,今年跌得尤其狠,已经成了*sT云海,证券市场上传言它重组无望,即将退市,王思宇的母亲是在十五元买的,又在十元补的仓,可没想到越补越跌,如今已经快跌破一元了。

    王思宇倒并不太在意股票本身的价值,只是不希望它退市,毕竟,那只股票对他而言,还有着特殊的意义,那是母亲留给他的一个重要的纪念,而非普通意义上的财富。

    王思宇本来想把母亲生前留给他结婚用的三十万元也拿出来补仓,但最后还是没敢,毕竟没有内幕消息,谁也不敢去搏命,炒股亏到倾家荡产的人比比皆是,王思宇可不想步那些人的后尘。

    看着宣传画册,王思宇现扉页上几位市里的领导赫然在列,都是和永林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岳峰亲切握手的照片,其中亮相最多的人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王秋生,其次就是分管林业的李副市长,这家林业公司主打的项目为投资生杨,宣称收益率高达3o%,难怪赵帆夫妇如此动心。

    把资料仔细看完,王思宇仔细摇头道:“我不看好这个项目,怎么看都有变相传销和非法集资的性质。”

    张倩影在旁边听了就有些不高兴,说雅莉就在那个公司当高层主管,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她怎么会拉我进去?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她是不会害我的。

    王思宇就说现在那些传销公司的人专门坑亲戚朋友,骗子公司太多,防不胜防,谨慎些是没坏处的,你们也都是拿工资吃饭的,没太多的积蓄,不要被虚假宣传蒙蔽,不是我对黄雅莉有偏见,我就是觉得她们的宣传不靠谱,收益率这么高,那是在种树还是在种金子?

    赵帆喝了口茶,就说:“刚开始我也不信,可参加了他们的项目说明会就有点动心,更何况如果不靠谱的事情,市委领导怎么会为他们做宣传?据说宣传部王部长前些天还从京城给我们总编打电话,要他多帮永林业稿宣传宣传。”

    王思宇见他们态度很坚决,就说:“现在很多骗子公司专门请名人代言,几张领导照片证明不了什么,内容的可信度才最重要,假如真出了事,哪位领导能出来为你们负责?我的意见是提完了,至于到底怎么做,还是要你跟嫂子自己拿主意。”

    赵帆听了就不说话,就拿眼睛看张倩影,张倩影前些天被黄雅莉说得心痒痒的,又被项目说明会上的火爆场面迷惑,一时就有点转不过弯来,见王思宇一个劲地泼冷水,就很不高兴,坐在那里生闷气,半天才来了句:“小宇你一直对黄雅莉都有偏见,反正我就是相信雅莉不会害我。”

    王思宇就笑着说:“那嫂子你就先少投一部分,真要有宣传的那么好,再继续追加投资就好了,真要是赚钱,也不在乎晚上一年半载,毕竟是种树,是长期项目,又不是做外汇交易,讲究短平快,那么急做什么。”

    赵帆觉得王思宇说得有道理,他毕竟也是记者,知道很多高明的骗子都是利用人的贪念来做文章,他原来是被张倩影磨得没办法,才去参加了次永林业的说明会,没想到差点也被洗脑,满脑子都是‘与其在家数钱,不如种树生钱’的念头。听王思宇这么分析,就觉得好险,忙对妻子说:“我觉得小宇说得有道理,倩影,咱们再等等,看看事情有没有啥变化。”

    张倩影见老公改了主意,没办法,只好说那就按小宇说的办,先少投入点,又说现在那个少儿拉丁舞培训学校生源不太好,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让赵帆再想办法,帮自己找个安稳些的工作。

    赵帆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自己老婆年轻漂亮,老在私营企业上班他也有点不放心,但他所在的圈子都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平头老百姓,大都自顾不暇,哪有谁能帮上这个忙?就叹气说:“小宇你在市委上班,认识的能人多,你嫂子工作的事情你要帮帮忙,只要能有编制,花多少钱我们都认。”

    张倩影也跟着附和道:“小宇啊,你啥时候也混个一官半职,让嫂子也跟着沾沾光。”

    王思宇就笑着说等哪天我一朝得道,管叫你们两口子鸡犬升天。

    赵帆夫妇听他拐着弯骂人,就夫妻联手,双剑合璧,嘻嘻哈哈地将他打出门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5

第十章 监守自盗

    周一早晨,和往常一样,王思宇仍旧是一个走进办公室的,先把卫生都做完,再把每个办公桌上的杯子里倒上热腾腾的开水,就坐在桌前开始写一周的工作计划,虽然他的工作向来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但这工作计划可马虎不得,他可不想让郑大钧抓到把柄,估计那斯已经在设计如何收拾自己了吧?

    王思宇的办公桌上有一摞子文件需要进行初步审核,王思宇已经把它们提前归好类,文件要上传到省里或者市委书记那的,都列为a类,要抓紧办,更要办得既快又好;各市直机关报送委办的一般性文件,都列为B类,这个也不能拖,拖久了下面的领导就会打电话投诉,说委办工作效率低,耽误他们工作;而委办传达到各市直机关的文件,则属于c类,抽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取就好,约莫十几分钟后,同事们6续赶到,办公室里就逐渐热闹起来。

    王思宇在市委的编制本来在秘书科,但郑大钧却以秘书科办公室没有地方为由,把他赶到了综合科,这就无形中增加了王思宇的工作量,秘书科忙不过来的时候他有时也去帮忙校对文稿,分文件,综合科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经常被叫回来加班,总之虽然科里也有几个跟他一样年轻资历浅的,却没有一个干得像他那么辛苦。

    忙碌地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王思宇摸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总算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今天郑大钧没有过来找自己的麻烦,说不定再过几天,他就会把那次不愉快的事情给忘掉,毕竟只是一次普通的口角罢了。

    回到家里,王思宇先是到厨房炒了份蛋炒饭,又做了个酸辣汤,吃完后就倒在床上看电视,他平时只喜欢看省台廖景卿主持的节目,这是从大学时就养成的习惯,他是廖的忠实观众,可惜那时候这位华西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如今虽然一样的美丽端庄,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人气,只能主持些不温不火的小栏目。

    王思宇平时不喜欢出门,看看电视上上网,偶尔跟赵帆夫妇以及黄雅莉聚聚,这就是他下班后最习惯的生活方式。

    “哒、哒、哒,哒哒哒!”正看得入神,敲门声响起,听声音就知道是张倩影,她敲门的时候总是扣六下,三重三轻,王思宇就经常嘲笑她地下党的片看多了,敲门都像在打接头暗号。

    打开.房门后,王思宇不禁眼前一亮,只见只见张倩影着一身靓装走进来,她上身穿着件黑色紧身内衣,外面套着一件休闲款的灰色波领罩衫,下身则穿着一款修身小脚牛仔裤,既性感怡人,又大方得体,邻家少*妇的独有的成熟韵味尽显无遗。

    “嫂子,穿成这样不是想大晚上出去逛街吧?”王思宇的眼睛不听使唤,总是自作主张地在张倩影饱满的前胸乱晃,这让他有点心虚。

    张倩影倒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迈步走到王思宇身边,兴奋地挥动着手中一份传单,“小宇你快看,小营市场的天鸿米店开业大酬宾,才卖九角一斤,足足比别处低上三四毛钱。”

    “那又怎么样?”王思宇对柴米油盐上的事从不感兴趣,他对张倩影的兴奋感到有些莫名奇妙,这位漂亮嫂子从来都不喜欢下厨,他们家的饭菜一向是赵帆张罗,今天怎么忽然对米价感兴趣了。

    “什么怎么样,当然是疯狂抢购啦,我准备一次性买十袋,那东西又不会坏,放多久都可以。”张倩影说话的时候眼睛直放亮光,王思宇无奈地摸着下巴道:“又拉我当壮丁?”

    “答对了。”张倩影也学赵帆的模样,伸出小巧白皙的右手打了响指,“go!go!go!”

    王思宇赶忙披上外套,就跟在她后面下楼,看着张倩影在身前摇曳的身姿,就觉得赵帆真是好福气,这样的尤物都能娶到手,她怕是青州最漂亮的女人了吧?

    有了张倩影做参照,王思宇挑选女友的眼光无形中就高了很多,总是不自觉地拿对方和张倩影做比较,这一比,就给比没了,所以虽然一年多来,王思宇接触过不少女孩子,但总是提不起谈恋爱的兴趣。

    或许,只有陈雪滢、周媛、廖景卿才能跟她相比吧?

    王思宇就觉得自己有些太理想化了,眼睛只盯着天边的月亮,却看不到地上的西瓜,杯具啊!

    “你那磨蹭什么呢,快点啊!”张倩影见王思宇落在身后老远,不禁有些心急,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用手指了指腕上的坤表,嗔怪道:“再晚就没车了,那地方在北城区,离咱这远着呢,打车得十五,咱们去的时候坐29路线车,回来再打车。”

    王思宇赶忙加快了脚步,不禁心里有些好笑,心说女人就是女人,看似算得精细,却没想到,哪个出租车能让你带上十袋大米啊,就算那师傅肯,那车也装不下啊,怎么也得雇个双排。

    在站台足足等了三五分钟,还不见车来,王思宇就有些着急,“嫂子,咱们还是打车走吧,大不了车费钱我掏。”

    张倩影白了他一眼:“小宇啊,你别总是大手大脚的,现在结婚要花不少钱呢?”

    王思宇苦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红塔山,还没等点上,29路大客就摇摇摆摆地开过来了。

    “这车跑得比爬得都慢,开到小营市场还不得后半夜去啊。”王思宇就又劝道:“打车打车,听我的,嫂子,咱不遭这罪。”

    “神经,快点上去。”张倩影头也不回,手脚麻利地向前挤了挤,最先上了车,王思宇没有办法,也只好慢吞吞地裹在人群里跟过去。

    车上人不多,但没有座位,张倩影买了两张票后,见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都扫过来,就不好意思站在前面,拉着王思宇走到车厢的最后面,那里还松快一些,只是摆动得太厉害,去北城区的路况不好,大客车的车况更糟,开在路上一耸一耸的,随时都像要散了架一般,两人的身体就不停地东倒西歪。

    王思宇用眼角的余光望去,只见身边的张倩影双手吊在扶手上,身子如同风中杨柳般左右摇摆,体态婀娜,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有几次车摇晃得太厉害了,他就忍不住用手去扶了下张倩影的纤腰,虽然隔着衣服,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滑腻如脂的柔软,王思宇不禁心头一荡,有些心猿意马,就赶忙收摄心神,四下里张望,看能不能帮她找个座位。

    “这可是嫂子,千万别动歪念头。”

    王思宇正找座位时,线车突然嘎地停住,他就有些奇怪,明明还没到下一站,怎么在半路上停车了?正疑惑间,司机打开车门,外面就呼啦啦地挤进一群人来,原来前面的线车开得太急,跟一辆出租车撞到一起,两边的司机就站在原地吵架,乘客们见车一时半会开不了,就全下了车,挤进后面这辆车,顿时车厢里人头攒动,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地。

    车再开起来的时候,车厢里就争吵声不断,一会有人喊干嘛踩我的脚,一会又有人喊臭流氓,把手拿开。

    张倩影正在心里后悔,寻思早知道这样挤,还不如听小宇的话打出租车好了,她很担心哪个人不小心拿包刮破了她的衣服,那可是她上个月.经不起黄雅莉的怂恿,忍痛花了五百大洋刚买来的,平时她都舍不得穿。

    正担心时,后面不知是谁偷偷伸手在她腋下摸了一把,张倩影立时紧张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知道那人是色狼还是小偷,也不敢声张,抱紧包包,将身子用力向旁边挪动,却挤不动,于是赶忙凑在王思宇耳边,声音惶恐地道:“小宇,快站到我身后。”

    王思宇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出状况了,赶忙身子向后猛地顶出去,给张倩影让出半个身位,张倩影这时才硬生生地挤了进来,一时不小心,还踩到王思宇的脚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悄悄暗了下来,车厢里没有开灯,空气中混合着一种难言的暧昧气息,张倩影那纤长柔弱的身体已经完全贴在王思宇怀中,随着线车的颠簸晃动,两人的身体就不可避免地生着摩擦。

    开始王思宇还能镇定下来,可随着时间的延续,情况就渐渐失去了控制,张倩影穿着高跟鞋,身高就恰好和王思宇相仿,甚至还要稍稍高些,那充满弹性的翘臀就贴在身前磨来蹭去,没过多久,王思宇就觉得身体渐渐不受控制,下面逐渐起了生理变化,在车子陡然转弯的瞬间,那里竟然就昂然激动起来,恰恰抵在张倩影的翘臀上,随着公车的摇晃,左冲右突。

    王思宇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脑海里传来一股强烈的兴奋,瞬间击穿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狂热的情绪和粗重的呼吸。

    初时还只是随着车身的晃动不受控制地动作,但见身前的张倩影默不作声,也没有异常的举动,仿佛已经默认了这种举动,王思宇的胆子就更大了起来。他再也按耐不住,借着车身剧烈地摇晃,起了一次次隐蔽的攻击,终于在某次冲击中,径直冲入双腿之间,就在大腿.根.部的边缘里被夹得紧紧的,轻柔地蠕动着,无穷的快感一波波袭上心头,他竟然忍不住想出一声低啸。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张倩影突然出‘哎呦’一声,那声音竟如此销魂,似附着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咒,带动着两具滚烫的身子同时战栗起来。

    ……………………………

    终于,车身忽然一阵摇晃,停靠在一处站点,车上连续下了几个人,车厢里就显得不那么挤了,王思宇赶忙从迷乱中醒来,心中充满了罪恶感,身体缓缓向后退了一小步,轻声道:“嫂子,要不咱们下车吧,太挤了。”

    张倩影半晌没吭声,却也没有动地方,王思宇心里就直打鼓,“难道是生气了,不会给赵帆打电话告状吧…….”

    直到车门缓缓合上,车子缓缓开动后,张倩影才轻嘘一口气,“忍一忍吧,很快就要到地方了。”

    说完,她扶着把手,只把眼睛投向窗外,再不说话。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6

第十一章 捉奸在床

    等他们两人赶到北城区小营市场的时候,现天鸿米店早已关了门,墙上贴着告示:“库存已空,活动结束,欢迎下次惠顾。”

    原来早在今天下午,米店的存货就已经卖空了,他们只是拿一批极少的货物,用降价做个噱头,哪里肯低价放出那么多米来。

    回去时两人的意见就高度统一了,这次就坐出租车,王思宇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点着一根烟,眼睛不时地瞄眼向倒视镜,却见张倩影斜倚在靠背上不吭声,秀挡住了整张脸,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下车后,王思宇悄悄地跟在张倩影的身后,心里思量着是不是应该道歉,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和赵帆夫妇的感情,但这话可怎么说才好呢,大家熟归熟,但这种事情真是没法解释,总觉得张不开嘴。

    犹豫再三,王思宇还是决定开口,这话不说开口说出来,以后肯定要落下病根,搞不好两家人还得反目成仇,于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壮起胆子开口道:“嫂子,我……刚才在车上,我……”

    没等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张倩影骤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打断他的话,“刚才是挺挤的,小宇啊,早知道听你的好了,真是对不住啊,让你跟着白跑了一趟,不过你跟赵帆是兄弟,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完她‘腾腾’快步上了五楼,拿出钥匙麻利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王思宇听完怔了一下,心说这话怎么听得这么生分?话里话外好像透着点别的意思,什么叫好在我和赵帆是兄弟?咱们的关系也不差啊!停下脚步,点上烟倚着扶梯栏杆猛抽,默默地想着她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就渐渐明白了。

    前半句的意思显然是错不全在自己,后半句的意思是警告自己,你跟赵帆可是兄弟,别踩过线,整句连起来解读,就是大家别提那件事,让它就那么过去算了,想到这里,他的心总算落了地,暗想嫂子果然同情达理,知道作为生理正常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很难把握自己,想到这,他心里对张倩影就多了份感激。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思宇都没有见到张倩影,心里也有些慌,生怕她因此和自己疏远,就想找个机会再沟通下,缓和下气氛。

    但这两天委办的事情很多,越是靠近年底,各机关单位就越忙,委办挤压了不少而需要传达到各市直机关的文件,可下面的人就是迟迟不过来取,任你把电话线都打热了,他就回答三个字:‘忙不开!’

    三科科长王大伟被郑副主任呵斥了一通,“他们没空取,你不会派人下去啊,你们三科这么多人都没长脚啊,压了这么多的文件,上面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责任吗?”

    王大伟在上面受了气,回到三科就也没好脸色,把文件一股脑地摔到王思宇桌子上,“你这几天把手头的活都放放,把这些文件下去,完了再回来上班。”

    王思宇这两天就在市里边转悠,直到周五中午才把文件完,直累得腿肚子抽筋,在外面草草吃了点饭后,就赶忙回家躺在床上,闷头睡了一觉。

    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五个钟头,醒来时觉得全身大汗淋漓,黏黏地粘在身上,非常难受,于是他从里到外脱了个精光,就在那里闭着眼睛回味着那天公车上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兴奋起来,把手伸到下面,打算把火都泄出来。

    可他刚舞弄几下,赵帆的身影就在脑海里出现了,于是身上打个冷战,想起这么做实在是对不起哥们,就赶忙去想陈雪滢,可这时陈雪滢的形象异常模糊,总是隔着层纱雾,方胖子和周松林的对话却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就觉得方胖子那么照顾自己,师母是不能想的,至于周媛,他是从来不敢想的,他对那位周老师只有爱意,生不出半分的情欲,如果想起她,说不定下面还会软上几分。

    这时候王思宇就有些埋怨赵帆,本来家里还有几本黄色画报,可赵帆出差的时候又都给划拉走了,说去那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没那些东西激灵感,啥材料都写不出来。

    电脑上那东西倒多,不过自从中了n次病毒后,王思宇就不好意思去折腾它了,毕竟里边还有股票账号以及比较重要的资料。

    正一筹莫展百般煎熬时,廖景卿的名字突然浮上脑海,他赶忙从床上跳下去,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搜了一圈,终于看到廖景卿在镜头前作节目预告,王思宇这才来了精神,光着屁股钻回被窝,一边盯着那张秀美的俏脸,一边捣鼓,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哒、哒、哒,哒哒哒”

    “……”

    王思宇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嫂子啊,你不用把时间掐得这么准吧?要么早来,要么晚来,这时候来你不是在玩我嘛!

    “哒、哒、哒,哒哒哒”

    王思宇无心恋战,急切间却找不到内裤,只好穿上单裤,外面套件衬衫,穿着拖鞋跑过去开门。

    门开后,一身靓装得张倩影笑容满面,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道:“快点下楼帮嫂子把米面扛上来,”

    说话间右手又打了个响指,“go!go!go!”

    她先腾腾腾地跑下楼去。

    王思宇就纳闷,怎么这女人穿着高跟鞋还能跑得那么利索,还居然从来不崴脚,来到楼下,看到楼底下已经堆了十几袋米面,就吃惊地道:“你打算开米面批铺啊!”

    “听说下个月要涨到一块八,当然得多买点。”张倩影贼贼地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细碎的牙齿,柔声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嫂子我在底下看堆,你赶紧弄上去,go!go!go!”

    王思宇赶忙扛起一袋大米,踢踢踏踏地往楼上走,这样来回几趟,就累得气喘吁吁,蹲在地上喘粗气,由手不停地揉着肩膀,那里又酸又疼。

    这时张倩影赶忙走过来,蹲下身子道:“歇会,嫂子给你揉揉。”

    于是一双白皙细腻的手掌就在肩膀上揉来捏去,动作轻柔舒缓,舒服得王思宇险些呻吟出声来,王思宇斜眼望着那葱翠的手指,以及涂成黑色的指甲,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仿佛钻进了千百条小虫子,在里面不停地蠕动。

    正当他闭着眼睛舒服得欲仙欲死时,屁股上却被高跟鞋重重地踢上一记,“go!go!go!”

    王思宇只好又像董存瑞炸碉堡一样,悲壮地扛着米袋向楼上起了又一波新的冲锋。

    把米面全都搬到屋里后,王思宇又重新折腾了一遍,原来张倩影家橱柜里放不下这些米面,所以王思宇自作主张,把白面放在阳台上,可张倩影回来后,就嚷嚷着洗衣机也在阳台上,那样潮气太重,白面容易潮,只能借着捣腾,活干完后,不但累到腿肚子再次抽筋,而且整个人就如同从石灰堆里爬出来一样,那叫一个狼狈!

    张倩影就在那掐着小蛮腰笑了半天,才把他推进洗浴间,又说:“把衣服扔出来,我给你拿去洗洗。”

    王思宇脱光之后,把门打开一条缝,把衣服顺手丢了出去,张倩影就在外面嘻嘻地笑:“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齐呢,还知道害羞。”

    王思宇累得要死,也没心思反驳,就打开热水器的喷头,稀里哗啦地洗起头来,这时张倩影就在屋外喊:“小宇,我快饿死了,下楼去买几个碗面,你先洗着啊。”

    王思宇就‘嗯’了一声,随后听到张倩影开门出去,洗完头后,身子差不多也烫透了,就拿起澡巾细细地搓了一遍,又打上香皂,把身子洗得香喷喷的,这时就听楼道里传来张倩影的声音,嗓门格外地高:“爸,妈,您二老从乡下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来,我好去车站接您啊!”

    随后就听着赵帆爸爸爽朗地笑声:“我们来给你妈看病,她的白内障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天黑的时候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都快变成睁眼瞎了。”

    王思宇脑袋‘嗡’地一声,就知道这是赵帆的父母回来了,这要是让他们撞见自己,这孤男寡女的可就说不清楚了,就赶忙关上热水器的喷头,慌忙拿起毛巾,抓紧时间擦干身子,尤其是那一双大脚丫子,他知道万一没擦干净冲出去,无论躲在哪,都会被人家顺着地板上的脚印给揪出来,所以在这千钧一的危急时刻,他不慌不忙,把自己全身上下擦了个干干净净,还顺便握着小弟弟抖了抖,全身上下就这家伙有点不争气,刚才居然吓得挤出几滴子尿液,这不是还没被抓住吗,你哭个什么劲啊!

    转眼间说话声已经到了门口,然后就是张倩影稀里哗啦地开门声,“咦?怎么打不开,咦?怎么也不是这把……唔!应该是这把!”

    王思宇知道是她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就猫着腰光着身子从洗浴室里踮着脚尖走出来,迈着太空步游到卧室里,赤身裸体地钻进床底下,刚刚把身子藏好,外面的门就已经推开,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这叫什么事啊,王思宇躲在床底下这个憋屈,当了一下午的活雷锋,这要是被人赤身裸体地捉奸在床,那可是百口莫辩啊。

    “我是来扛大米的。”王思宇忽然觉得自己都不信,这光着屁股藏到人家床底下,还解释个屁啊,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像是来偷人的西门大官人,只是这潘金莲的老公换成了宋玉,难度系数高了十倍不止。

    “我憋屈啊,嗷嗷嗷嗷嗷!”

    不过王思宇总算想明白了,这年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不到,前几天刚刚当了一把公车色狼,今天就要被人捉奸在床,这***就是报应啊……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7

第十二章 床上床下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着张倩影在客厅里慌慌张张地道:“妈,我来帮你挂衣服好吗,您老人家眼神不太好,还是让我来挂吧!”

    随后是赵帆妈妈有些冷淡的声音,“小影,我自己来,这时候还能看得清楚,再晚些就不成了,你先去帮你爹把门口那筐鱼搬进来,我们还给你带了好多菜,都是没打药的,那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市场上买不到的……”

    虽然看不到外边的情况,但仅仅是听声音,王思宇就能猜到,张倩影是怕自己躲在衣柜里,所以担惊受怕,一旦自己暴露,他们两个人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算是赵帆知道此事,听了两人的解释,恐怕也未必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这时赵帆的爸爸已经来到客厅里,大声地问道:“子,直接过赵帆的父亲,抢在前面进入阳台,在现阳台上没有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按她的想法,既然衣柜里没有,那王思宇大概有可能会藏在卧室或者阳台上,因为洗浴间的门是开着的,现在阳台也没有,那极可能是在卧室里。

    随后就是赵帆妈妈的声音:“小影,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出啥事了?”

    张倩影解释道:“没事,只是阳台有点乱,我还没怎么拾掇,有点下不去脚。”

    赵帆的妈妈就喊:“老头子,你去帮着拾掇下,别让小影沾手。”

    …….

    王思宇趴在床底下趴了半天,赶紧胸闷得要命,就轻轻地侧过身子,把眼睛向门外看,却见赵帆的爸爸背着一大袋子蔬菜走向阳面。

    他忙趁着暂时没人经过门口,就把床帘又用力地往下拉了拉,等到赵帆爸爸返回的时候,他才赶忙把手撤回来。

    这时候他们都已经坐好,赵帆的父母都坐在沙上,张倩影给他们沏了茶,就盘腿坐到对面的地上,王思宇现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张倩影的正脸,见她神色紧张,一双眼睛不时地向卧室里扫上一眼,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知道赵帆不在家后,赵帆的母亲就好顿抱怨,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赵帆这孩子还出差了,真是没挑准日子,赵帆的爸爸就在旁边劝:“先治好眼睛,别的事都好说,以后不成就让他们去看咱们。”

    赵帆的妈妈就说舍不得孩子们来回跑,心疼啊,怕他们两个在路上遭罪。

    三个人唠了会儿家常,张倩影就张罗着要请两位老人出去吃饭,说:“二老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请你们去外面吃顿好的,不然赵帆回来会骂我的啦。”

    王思宇就暗叫聪明,只要三个人出门吃饭,自己就能从容离开。

    但遗憾的是,赵帆父母死活不肯出去吃,说就在家里做点家常菜,凑合吃一顿就可以了,见张倩影执意不肯在家里吃饭,赵帆的母亲就不高兴起来,脸子当时就撂了下来,语气严厉地质问道:“小影,还记得当初你刚过门时妈都说啥了吗?过日子绝对不能大手大脚,要精打细算,要出去吃你去,我是舍不得花那个钱,再说,我嘴也没那么馋。”

    张倩影只好红着脸说:“妈,我不会做饭,赵帆走后,我几乎天天吃泡面。”

    赵帆的父亲一听来了精神,就说:“小影你别管了,我去炒几个菜,咱们老赵家,都是男人做饭,女人攒钱,这个传统不能变。”

    王思宇在床底下躺得难受,偏偏还不敢随意翻身,只能小心地调换三两个姿势,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么恼火过,都说度日如年最难受,他现在简直是度分如年。

    等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吃完饭,张倩影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就把客厅里的电视打开,让两位老人就坐在沙上看电视,张倩影又去厨房泡了碗面,端着面碗就进了卧室。

    这时候赵帆的母亲感到很奇怪,就也跟了过来,说:“小影你刚刚没吃饱吗,怎么还吃泡面?这种东西听说没营养,要少吃。”

    张倩影忙说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能吃。

    赵帆的妈妈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暗想不会是有喜了吧,这样一看,看着张倩影的眼神都变得与刚才大不相同,透着股子亲热劲,她赶忙笑着说:“小影你先吃,要多吃点,可千万别饿着。”

    就又转身坐了回去,凑在赵帆爸爸耳朵旁嚼起舌头来,张倩影用脚后跟儿轻轻把门带上,随后用胳膊肘‘啪’地一声把卧室的灯撞开,不敢拿眼去看,只伸手将面碗送到床底下,王思宇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这时候就赶紧接过面碗,不敢狼吞虎咽,只能一根一根地吸到嘴里去,不敢咀嚼,怕牙齿磨蹭出声响,就用舌尖把面条捻断,随后直接咽下去,这辈子吃得饭,就属这顿费劲,也最没滋味。

    不过虽然嘴巴难受,眼睛却是没吃亏,王思宇一边无声地吞咽,一边看着张倩影那双纤直白嫩的小腿,以及晶莹玉润的美足,他以前倒没有注意到,张倩影这么高的个子,小脚竟然这般好看,简直让人有盈盈一握的冲动,不过冲动归冲动,都说温饱思淫欲,在吃饱肚子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力气去做。

    张倩影一直站在门边把风,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直到王思宇把面吃完,才稍稍又松了口气,她不敢在这屋里呆太久,就赶忙端着空碗走出去,随手又把房门关上。

    王思宇只吃了个半饱,肚子里还是有点空,正难受的时候,张倩影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推上门后,就伸手向床帘下面递过来几个饭团子,王思宇这才大喜过望,接过饭团子没命地往嘴里塞,暗想这嫂子还真是体贴人啊。

    正咽得开心时,赵帆的妈妈突然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张画,说:“小影你把这画贴墙上,这是送子观音图,贴上后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张倩影赶忙接过画来,把画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羞答答地说:“等赵帆回来后我们一起贴,那样心诚,观音看了高兴,效果就好。”

    赵帆妈妈就说那也成,又说:“小影你这房间都太乱了,妈帮你收拾收拾。”就蹲下来拿个抹布四处擦拭起来,把王思宇惊得毛骨悚然,生怕她看见自己,更怕她把帘子掀开,那样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时张倩影赶忙过去抢抹布,说:“妈哪能让您干活呢,您去看电视,这点活我能干。”

    谁知道这老太太特别倔强,几次把张倩影的手拍开,说你现在可不能干活,你就好好歇着,妈还准备抱孙子呢,你现在可是怀孕的身子呢,张倩影听得莫名其妙,偏又无可奈何,她索性就坐在地上,用身体挡住王思宇的半截身子,而手臂和那双腿却一直在动,老太太的抹布擦到哪,她的就往哪个方向乱比划,王思宇也跟着她的动作,一会蹬腿,一会蜷起来,赵帆妈妈就有些不解,疑惑地问:“小影你这是干啥呢?”

    张倩影忙说我在练瑜伽,这时大厅里的赵帆爸爸就接话道:“练瑜伽好,练瑜伽好。”

    赵帆妈妈擦着擦着就要去掀帘子,张倩影和王思宇都已经惊恐到极点,这时张倩影突然出‘啊’地一声尖叫,把赵帆妈妈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道:“小影你咋了,怎么一惊一乍的。”

    张倩影赶忙一把抢过抹布,说:“妈你误会了,我前几天刚做过检查,大夫说我没怀孩子。”

    赵帆妈妈一听脸色就阴沉下来了,‘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王思宇的心直到现在还‘扑通扑通’地乱跳,刚才赵帆妈妈的手离他的身体只有一寸远,王思宇的后面是一堆大箱子,根本挤不进去,要是让她把床帘掀开,王思宇就只有举起双手乖乖投降的份了。

    张倩影不敢再在卧室里呆,就赶忙把灯关掉,又有些不放心,干脆踮脚站在床上把两个灯管给卸了下来,放在墙角,以防老太太再进来捣乱,只要屋里黑灯瞎火的,老太太肯定看不到东西,而公公轻易不会进儿媳的房间,想到这后,她稍稍放了心,就拉门走了出去,她怕引起老太太怀疑,索性就把门敞开着。

    赵帆的爸爸看电视瘾头特别大,一个接着一个地看,张倩影就坐在那陪着,而赵帆的妈妈则坐在沙上不吭声,脸色难看的要命,张倩影跟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张倩影觉得没意思,就赶忙取了睡衣走进洗浴间。

    她此时连番惊吓,身上已经出了许多汗,就脱光衣服洗澡,也不敢洗太长时间,怕外面出现意外的状况,只是冲了十几分钟,就赶忙擦干身子,穿上睡衣走了出去。

    一直陪到夜里十一点钟,张倩影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赵帆爸爸这才恋恋不舍地陪着老伴去另一个房间睡觉,张倩影见屋里的灯关了,这才放下心来,悄悄地关上灯,摸回自己的卧室。

    回了房间,张倩影赶忙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件赵帆的睡衣,把王思宇家的钥匙小心地放在睡衣兜里,顺手塞到床下,王思宇三两下把睡衣穿好,没敢出来,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下面爬出来,赶紧腰酸背痛,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舒服的地儿。

    两人悄悄来到门口,轻轻听了一会,张倩影就冲着王思宇点点头,王思宇刚刚把门推开,就听旁边那边屋里一声咳嗽,随后哗啦一阵响动,门也被推开,赵帆妈妈就如同梦游般伸着双臂向这边走来,吓得他赶忙退回去,这次打死他也不往床底下钻了,索性撞着胆子上了床,张倩影也只好回到床上坐着,王思宇就从后面贴过去,双手抱住她的小腹,双腿盘在她的腿上,两个人就如同叠罗汉般坐在一起。张倩影从身后轻轻拉过被子,把王思宇蒙在被子里面,捂得那叫一个严实。

    闻着诱人的体香,抱着温软的佳人,王思宇只觉得一下午受的苦全都值了,值!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赵帆妈妈摸着就走进屋来,随手把门关严实,低声说:“小影啊,我实在是睡不着,咱娘俩得好好聊聊。”

    王思宇这个气啊,心说你这老婆子别总来捣乱,再不让我出去,咱今儿就不走了,直接把你这娇滴滴的儿媳妇给就地正法。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7

第十三章 青纱帐里一琵琶

    想归想,可他现在还是很规矩的,上次刚刚踩线,这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辙,脾气再好的女人也不能容忍别人再三骚扰,所以虽然手底下一片温软滑腻,但他脑子中还是一片清明,为了压制心中的旖念,王思宇就刻意想着佛家讲的道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百年之后,红粉佳人是骷髅,倾城倾国化白骨。

    但张倩影的身姿实在是太过曼妙,且不提那迷人的曲线,绝美的身段,单单是臂下这微微颤抖的纤纤小蛮腰,就已经让人销魂不已,偶尔轻轻转动,王思宇就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魂飞天外,霞举飞升了。

    王思宇不由得佩服那些坐怀不举的古人来,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张倩影也极沮丧,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但不好作,就轻声说:“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赵帆妈妈显然没有觉异样,就摸着床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小影啊,你和赵帆都结婚三年了,咋还不要小孩呢?”

    张倩影忙把身子调整了个方向,怕赵帆妈妈一个不小心现王思宇,随后悄声回道:“我其实是很想要的,但赵帆执意不肯呢,他总说再等等。”

    赵帆妈妈就很生气的样子,道:“不能什么事情都听男人的,有时候你要有主见,你要是真怀上了,还怕他逼你打胎不成?”

    张倩影听了就不说话,赵帆妈妈又轻声问:“你们一个月那个几次啊。”

    张倩影吓了一跳,满脸绯红,低头道:“妈,您干嘛问这个呀,多难为情啊。”

    赵帆妈妈笑了笑,“这屋里又没外人,说吧,一定要照实说,不许糊弄妈。”

    王思宇立刻将耳朵竖了起来,心想赵帆那身体素质算是很好的了,再加上张倩影又这么漂亮,一个月十五次估计是没问题,至少十次。

    张倩影在那傻愣愣地坐了半天,才极难为情地道:“应该……有四……次吧。”

    “啥?”王思宇险些喊了出来,幸好话到嗓子边又来了个急刹车,而赵帆妈妈则是吃惊地低低叫了出来。

    “四次?你真没骗妈?”赵帆妈妈显然是有些急了,轻声问道。

    张倩影用力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又补充了一句,“两个月。”

    “是赵帆不行还是你的问题?”赵帆妈妈的声音立时冰冷起来,虽看不清神态,但语气中已经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喜欢……自己看画报……解决,不太…..爱碰……我的身子…..”张倩影结结巴巴地说完这段话,已经羞得面红耳赤,赵帆妈妈知道这些倒是无所谓,但问题王思宇还在自己身后呢,赵帆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这她是知道些的,但总不能当着老婆婆的面来告状,毕竟这事张倩影打算关上门自己解决,不想惊动别人。

    赵帆妈妈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道:“我知道了,这事都怪对门那个叫王思宇的小崽子,肯定是他把小帆带坏了。”

    “啥?”王思宇又差点喊了出来,这也能怪到我头上?而这次换成张倩影吃惊地叫了出来。

    “诶,都是小帆误交损友啊,以前那小子拐搭小帆用望远镜去偷看对面楼的女人洗澡,我就知道他把小帆带坏了,后来小帆看的画报,也都是从他那拿的,好好个孩子就让他给拐搭坏了,那个挨千刀的下流胚子,我咒他今生今世都没有好报应。”赵帆妈妈越说越气,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王思宇心里这个气啊,赵帆啊赵帆,你到底给我扣了多少屎盆子啊,你借我的钱买了那些东西,回头又在你妈那埋汰我,明明是你把我带坏了,怎么每次都是倒打一耙啊。见赵帆妈妈骂得太狠,他越想越生气,心想老婆子你不是骂我下流吗?我今儿就在你面前下流一把,我就好好下流一个给你看看。

    想到这,他的手就不老实了,悄悄探到张倩影睡衣下沿,如蛇般钻进去,贴着滑腻平坦的小腹,直接往上摸。

    张倩影其实是知道那些事的真相的,那都是赵帆喝醉酒后吹嘘的时候讲出来的,有次张倩影赌气,说人家小宇刚毕业就去委办了,你毕业三年还蹲在报社,不安心工作,整天琢磨着勾引女人,我看跟了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当初真是瞎了眼。

    赵帆借着酒劲就说,就王思宇那脑袋,我能玩死他,于是把那些事情拿出来显摆,不过张倩影说交朋友没你那么交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人家,万一人家哪天达了,也能拉帮你一把,赵帆这才对王思宇真心好了起来。

    她见王思宇突然动作起来,知道是赵帆妈妈刚才的话刺激了他,她双手拉着被子,不敢松开,就赶忙用胳膊肘来抵挡,并急急地道:“妈,小宇绝对不是你说得那种人。”

    王思宇听到这话,手就不在动,就静静地贴在她的小腹中间,张倩影的呼吸就有些局促起来,心想这老太太可真能找事,把小宇激怒了吃亏的可是您儿媳妇。

    赵帆妈妈见张倩影替对门说话,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啐了一口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妈更是个狐狸精,就知道整天勾引男人,你爸当年就被他迷得颠三倒四的,我当初上门骂过她好几次了。”

    王思宇却不知道有这种事情,这时听到对方侮辱自己母亲,就气得失去理智,再不管其他,双手猛地向上冲出,两只丰盈挺拔充满弹力的小白兔就已尽在掌握,他怒气尤未消去,就又用力在上面弹拨几下。

    “呀!”张倩影浑身颤抖地娇.呼一声,这样倒惊醒了王思宇,他不敢在动作,但也舍不得离开。

    “小影,你怎么了?”听着儿媳妇的声音暧昧,赵帆妈妈就赶忙凑了过来,张倩影慌张之下就放下被子,双臂向前轻推道:“妈,我在练瑜伽。”

    王思宇在心里默默道:“先调调音,你要是再出口不逊,我就给你这老太婆弹上一曲十面埋伏。”

    “噢!你练的这种东西怪怪的,怎么声音那么……嗯,怪不得你爸爸说练瑜伽好,啐,老不正经的。”赵帆妈妈心头火起,连老伴也跟着挨了骂。

    “妈,不能背后说人坏话,会遭报应的。”虽然王思宇的双手在自己胸前并没有再动,但张倩影已经如惊弓之鸟,只盼老太太能说上几句好话,好给王思宇消消气,现在这种状况,实在让她太难过了。

    “哼,什么报应不报应的,我就说了,能怎么的!”赵帆妈妈固执得很,别人越是劝她向东,她越是向西,张倩影跟她相处的时间太短,根本没有摸清她的脾气,这下反而弄巧成拙。

    “哼!哼!”张倩影又把双臂推出,赵帆妈妈见状皱眉道:“小影,以后这瑜伽别练了,听声音就不对劲。”

    “好……的,妈……妈……妈,我听…..听你……你的,哼哼哼……”

    赵帆妈妈听了也慌了,心说这瑜伽到底是啥玩意儿,儿媳妇的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叫.床,就赶忙慌慌张张地往出走,临走时还没忘把门给关上。

    半天才喘着气摸到另一个房间,上了床倒下时也跟着哼哼两声,赵帆爸爸被弄醒,迷迷糊糊就问老婆子你叫唤个啥,赵帆妈妈就低声说我也在练瑜伽,随后又哼了一声,把两只胳膊往上一推,赵帆爸爸低声骂道:“你会练个狗屁。”随后转过身子,又接着睡去。

    赵帆妈妈嫌他呼噜打得响,就包着被子摸出去,躺在沙上。

    张倩影见赵帆妈妈走了出去,就赶忙伸手去掰王思宇的手臂,却怎么也拉不开,那双手就死死地按在上面,不时还极讨厌地揉捏一番,她没有想到会被王思宇如此轻薄,更不知道接下去王思宇会怎么做,于是也不敢动,怕倒激起他的凶性,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思宇现在已经没了怒火,只是觉得身前这个嫂子如今是那么的迷人,如同熟透的葡萄,只需轻轻一弹,就会流出鲜美可口的蜜.汁,双手中的物事,更是令人心旌涤荡,血脉喷张,没来由的竟想起一句诗词来,“金芽嫩采枝头露,雪乳香浮塞上酥。”

    虽然他也不敢再有动作,生怕张倩影大声叫起来,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要让他现在就此住手,放开那两件宝贝,那是绝无可能,打死都不成。

    这样坐了足足十几分钟,王思宇就坐在她背后,向她的脖颈上吹起,张倩影全身酥.痒难耐,就战栗着转过身子,对王思宇颤声哀求道:“小宇,求求你,放过嫂子吧。”

    王思宇只觉得她吐气如兰,一股幽香钻进鼻中,竟令人熏然欲醉,又看她满面酡.红,眸中春波乍起,浮荡着诱人的熠熠神采,竟有种难言的妩媚动人,王思宇见她并没有大声求救的意思,脑子一热,就抱着她躺在床上,一翻身就骑了上去。

    张倩影这时才慌了手脚,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伸手把王思宇用力推开,挣扎着就要坐起。

    王思宇不等她直起腰,就又重新把她推倒,双手捧着她娇艳欲滴的面容,就低头去亲,张倩影拼命摇晃头,不叫他得逞,双腿连蹬,她腿太长,用力过猛,不小心就撞到床沿上,出‘砰砰’两声响动,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两人的身体在刹那间就都僵住了,四只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咋了?小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声音?”赵帆妈妈在沙上刚要睡着,就被吵醒,就有些生气,语气中透着不满。

    “我睡觉总是不老实,对不起啊,妈。”张倩影好不容易才喘匀一口气,稳住呼吸缓缓道。

    “哦,快点睡吧,时候不早了。”赵帆妈妈说了一句,就翻身捂住耳朵,继续打起瞌睡来。

    又过了一会,见没动静,两个人就又推搡起来,不过两人的动作虽然仍很激烈,却都如有默契,很有分寸地加了小心,张倩影再不敢踢腿,只是双手用力去推王思宇的肩膀,不让他接近自己,又勾起长腿去踹王思宇的头,她是舞蹈专业毕业的,身体各处灵活得很,两条腿如同面条一般柔软,不知怎的,就绕到王思宇胸前,用力往下蹬。

    王思宇猝不及防,就被他踹得打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床上,出‘扑通’一声闷响。

    两人立刻又紧张起来,谁都不敢再乱动,不过这次倒没引来质问,过了好一会儿,王思宇借着窗外透过来的一丝光亮,觉张倩影正在那里抿着嘴微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心头火起,再次动作起来。

    这次他没有选择蛮攻,而是选择智取,反手握住她的一只脚踝,用手指轻轻在那柔软的脚丫下划动,徐徐用力,张倩影的身子就开始如波浪般起伏,她怕叫出声来,只好用双手去捂住嘴巴。

    王思宇见奸计得逞,就放开脚掌,顺势把身子压上去,只觉得身体下面那副身躯已经热得滚烫,就更加兴奋起来,张倩影见他又再过来,就只好用双手做出个“sTop!”手势,王思宇看了就觉得纳闷,暗想都这时候了,她怎么还来这个,难道床上问题也能协商解决?

    正诧异间,只见张倩影用中指指向窗外,又用拇指指向自己,然后另一只手做了个自由落体的动作,随后脑袋一歪,把双眼向上一翻,舌头伸出老长来。

    王思宇顿时慌了,知道她的意思是再敢继续,她到时会选择跳楼自杀,脑子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干啥啊,明明就是来扛大米的,怎么还假戏真做起来了,就算她不选择自杀,那以后怎么办啊,想到这里就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不迭,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又咋了!”这时客厅沙上的赵帆妈妈猛地坐起,大声嚷嚷道。

    “妈,有蚊子!”张倩影慌忙坐起,拉住王思宇的手,摆手冲外喊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蚊子,我看你们爷俩是诚心不让人睡觉,一个打呼噜像开火车,一个在床上瞎折腾。”赵帆妈妈抱着腿在沙上大声抱怨。

    “你嚷嚷个屁,快给老子滚回来,别去骚扰小影。”赵帆的爸爸也被她吵醒了,大声吼了一嗓子。

    赵帆妈妈只好又抱着被子返回屋去,把门重重地关上。

    听见赵帆妈妈关门的声音,张倩影总算出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拎过枕头,狠狠地砸在王思宇头上,又伸手做了个左右开弓的动作,随后搬过他的肩膀,悄声说:“别瞎闹了,回头嫂子给你找个漂亮老婆,包你满意,好不好?”

    王思宇正不知如何收场,见张倩影给了台阶,就忙点头同意,连声道:“嫂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张倩影‘扑哧’一乐,做了个‘嘘’的手势,又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光认错还不行,要补偿嫂子的精神损失费。”

    随后她扳着手指属道:“要买漂亮衣衣,还要请我吃顿好的,还有嘛,要送我更多小礼物,直到我满意为止,否则,哼哼。”她把小手握成拳头,轻轻在王思宇面前挥了挥。

    王思宇忙赶忙把头点得如同捣蒜一般,“同意,我绝对同意,就这么着。”

    两人随即就坐在那里,又等了十几分钟,才悄悄下地,战战兢兢地推开卧室的门,蹑手蹑脚地摸到外门边,轻轻打开,王思宇就光着脚丫溜出去。

    张倩影轻轻拉上门,就抱着枕头倚在门边,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后全身瘫软地坐了下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7

第十四章 冒牌夫妻

    周日下午,外面难得的好天气,日光很足,王思宇手里捏着一根红塔山,站在窗边向外眺望,只见远处天空中升起两个蝴蝶风筝,飘飘忽忽地越飞越高,突然一只断了线,被一阵风吹走了,那个放风筝的小女孩就坐在地上哭,而一个小男孩则把手中的风筝交给她,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高兴地跑了起来。

    这时窗外不远处又想起噼里啪啦地鞭炮声,大街上一排贴着大红喜字的黑色轿车缓缓行过,每逢周六周日,结婚的人就特别多,王思宇忽然就想起当初赵帆的婚礼了,那天张倩影可是给他们老赵家赚足了面子,穿着婚纱的张倩影明艳动人,引得无数宾朋都竞相称赞,就连酒店的服务员们都挤着看新郎新娘,都说还没见过这么般配的一对。

    王思宇正想着心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赵帆打来的,他赶忙接通:“喂,赵哥…..”

    赵帆在那头声音很急迫,“兄弟,快给你赵哥打五千块钱过来。”

    “怎么回事,慢慢说。”王思宇皱皱眉头,赵帆的工资卡全被张倩影把着,手头一直没有余钱,所以经常向王思宇借些,当然,那些钱大多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以前都是三头五百的,这次居然狮子大开口,王思宇就觉得奇怪,在乡下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钱,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他就想把事情问明白了。

    “咳咳,早上被人堵在屋里没出来,那姑娘的父母说了,不掏一万块别想走,我就跟他们讲价,mB的,又不是处*女,最多给五千,他们同意了,你可赶紧给我打过来啊,晚了人家闹到报社,你赵哥的名声可就臭了,没准还得被开除公职,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里的滋味不好受,这个他已经深有体会了,就赶忙问:“还是以前的卡号吗?”

    赵帆说是,王思宇赶忙下楼,到银行里取了卡,从卡里提出一万元,给他汇出去五千,另外五千揣在兜里,想着回头买些贵重的礼物送给张倩影,毕竟是已经答应好的,但回来的路上就砸吧着嘴巴感觉不是滋味,凭啥他赵帆把坏事干了才花五千,自己只是沾了点腥,就得损失一万?

    回到家里,倒在床上王思宇还在胡思乱想,就琢磨着要是花钱能摆平,那就算是花上个五六万,能跟张倩影春风一度也都值了。

    他正辗转反侧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哒、哒、哒,哒哒哒”依然是三重三轻。

    王思宇赶忙从床上爬起,下了地,把房门打开,只见张倩影打扮得异常性感妖艳,不但眉毛精心修饰过,唇边还涂了亮彩,上身穿着绷紧的小衫,胸前露出半截雪白肌肤,还带着王思宇送给她的白玉吊坠,下身只穿了黑色中裙,里面只套了丝袜,黑丝中玉腿若隐若现,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王思宇嗓子里‘咕噜’一声,咽下口水,心说你总打扮成这样,还让我怎么做正人君子啊,拜托,给个改邪归正的机会好不好?

    张倩影可不管他心里是怎么响的,脸色似笑非笑地问:“小宇,准备好了吗?”

    王思宇拍拍衣兜,“嫂子,准备好了。”

    张倩影就一声欢呼,打了个响指,“go!go!go!”

    打车直接去了百货大楼,下车后现门前人头攒动,周末购物的人异常的多,两人走进去直接坐电梯上了四楼,张倩影就开始一家家走了起来,一会试试这件,一会看看那件,每件都是爱不释手,但又舍不得买,其实这些衣服价格都在一两百块钱,五楼才是精品区,王思宇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省钱,就有些感动,忍不住拉着正在讨价还价的张倩影,直奔五楼的电梯。

    “干什么呢,松手啊。”张倩影涨红了脸,用力甩开手,随后挥包在王思宇的后背上狠狠砸了两下,“臭小宇,再敢动手动脚的,瞧我不告诉你赵哥,让他打扁你。”

    王思宇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领着她上了五楼,张倩影就站在那里不动,“这里衣服很贵的啊,都是上千,小宇咱们还是下楼买吧,嗯,其实我衣服也挺多的,今天就不买了,咱们回去。”

    王思宇没理会她,径直走了过去,捏着下巴一家家地走下去,张倩影在原地磨蹭了很久,见王思宇执意要在这里买,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过来,可一见到漂亮衣服,立刻眉开眼笑,不停地试穿起来,王思宇这时就在旁边笑,见张倩影欢欣雀跃的样子,恐怕现在赶她走,都赶不动了。

    两人最后选中了件单排扣的Tartancoat燕尾式羊毛大衣,张倩影本来个子就高,穿上这件衣服后,更加显得双腿修长,周围的购物的人呼啦地一下就围了过来,都在旁边‘啧啧’赞叹,售货员很有经验,就站在王思宇身边连声道:“先生,看看您太太穿着这件衣服多漂亮呀,简直是为她量身订做的。”

    王思宇就偷偷问,价格是多少,售货员忙说:“原价六千八百八,打完折扣是六千三。”

    王思宇点点头,让她开票,除了从银行里取出的五千元外,他钱包里还有一千多块,看来今天就该买这件,这价钱简直是为他王思宇量身制订的,于是就叫售货员偷偷开票,趁着张倩影站在镜子前照个不停时,把钱付了。

    等他回来时,张倩影才恋恋不舍地把衣服脱下来,对收货员说:“这件不适合我,我们先去别处看看。”

    售货员就笑着说:“太太,您别心疼钱了,您老公很大方的,已经付完款了。”

    张倩影听了就拿目光望向王思宇,见他点头微笑,就气鼓鼓地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说:“小宇你就乱花钱,我要退货。”

    王思宇只得苦笑着跑到一边不理她,过了好一会,那位售货员才把张倩影搞定,到试衣间里直接把这身衣服换上,从里面美滋滋地走出来。

    两人出了百货大楼,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张倩影用手捅捅王思宇,道:“这件衣服算我自己买的吧。”

    王思宇就笑着摇头,“没事,已经说好的,只要你能原谅我,花多少钱都值。”

    张倩影咬着手指道:“不行,太贵重了,要不咱俩一人出一半?”

    “嫂子,说我出就我出,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不像你们,以后还得要小孩,负担会很重,这件衣服就当预支的劳务费了,你帮我洗三年的衣服。”王思宇停下脚步,笑着道。

    “不行,还是觉得你吃亏,这样吧,你看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忙的,说出来,我可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张倩影撅着嘴巴轻声道。

    王思宇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有些好笑,说:“我倒真有个心愿你能帮上。”

    “说说看?”张倩影眨着眼睛道。

    “当我一个下午的老婆。”

    “你去死吧!”

    张倩影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蹬在王思宇的屁股上,想了想,脸色就沉了下来,“小宇,这衣服我不要了,你是退回去还是送人我不管,总之我不要了。”

    王思宇见她伸手去脱衣服,忙不迭地道:“嫂子我是开玩笑的,你咋还真生气了呢,我这两天一直在反省自己,决心以后再不胡闹了,你可别这样。”

    张倩影本来已经打开了两个扣子,听他这么说,就犹豫了,说实话,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件衣服,要是让她脱下来,简直比剥了她的皮还难受,于是想想,又扣了回去,王思宇这才松了口气,不敢再乱说话,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

    这时路过一个卖墨镜的小摊,张倩影就停了下来,花了十块钱买了个大墨镜,带在眼睛上,王思宇就奇怪道:“嫂子,这马上都是冬天了,你买这东西干嘛,再说你应该买小巧一点的,这个太难看了,那么大,快遮住整张脸了。”

    张倩影却不说话,径直地往前走,好一会,才停下来,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地回头道:“小宇,一下午的时间太久,我就做你三十分钟的老婆吧,但你要答应我,这是你我之间最后开的一个玩笑,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对不起你赵哥,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人的位置,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王思宇本来是随意说说的,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答应了,就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那里,这时张倩影又说:“但是这三十分钟是有条件的,你不许碰我,不许说下流话,不许……总之什么都不许。”

    王思宇这才‘哦’了一声,心说这跟没答应有什么区别,就笑道:“那可得抓紧时间了,咱们快点走吧。”

    “去哪?”张倩影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是去开房间了,难道要在大街上?”王思宇说完哈哈大笑,在前面足狂奔。

    “你去死吧!”张倩影怒不可遏,挥包在后面猛追,两人一前一后跑进冷饮店,气喘吁吁地坐下,要了两杯珍珠奶茶,张倩影仍然不肯善罢甘休,在桌子下面踩着王思宇的脚用劲地拧,王思宇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把冷饮店老板看得直皱眉:“真有那么难喝吗?”

    王思宇好不容易等张倩影收回了脚,凑过去低声问道:“叫声老婆算不算下流话?”

    张倩影竖起眉毛低声道:“当然算!”

    王思宇就‘噢’的一声,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张倩影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扑哧’一笑,把最后一口喝完,就娇声道:“老公,买单!”

    王思宇骨头差点被叫酥了,出了冷饮店后追过去低声道:“嫂子,你好像犯规了。”

    张倩影红着脸道:“我叫不算。”

    王思宇就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就不敢说话,只用眼角的余光去欣赏身边这俏丽佳人,张倩影被她看得有点心慌意乱,就赶忙抬腕看看表,说时间到了,“gameisover!”

    王思宇愕然:“哪有那么快,还不到十分钟吧?”

    张倩影却不理他,打个响指道:“打道回府,go!go!go!”

    在等公车的时候,张倩影仍然有些不放心:“小宇,赶紧找个女朋友吧,有了女朋友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王思宇点点头,说:“嫂子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犯错误了。”

    吃过晚饭后,王思宇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只要时间允许,廖景卿的节目他是每期必看,正看得入神时,张倩影却敲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摞衣服,说:“小宇我家洗衣机坏了,你快去修修,我在你这先洗,于是钻进洗浴间。”

    王思宇只好关了电视,跑到对门,光脚蹲在阳台上,取了螺丝刀子把机箱打开,果然只是接触不良,他把线剪开,重新将铜丝接好,又缠了一圈圈的黑胶布,这才重新插上电源一试,果然好了,前后不到三分钟。

    他就返回房间,说嫂子修好了,张倩影这时没有洗衣服,只是盯着卧室墙上一张画像看,说:“小宇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这样漂亮啊。”

    王思宇一看是陈雪滢的画像,赶忙说你别问了,就把她往门外推,张倩影笑着跑到洗浴间抱了一大堆衣服就往回走,边走还边回头道:“你这小子,原来是早有目标了,怪不得呢,眼界那么高!抓紧时间啊,嫂子等着吃你的喜糖。”

    王思宇赶忙推着她的后背,把她赶出门外,关上门后,就觉得手指余香,不禁又兴奋起来,就想去方便,站在马桶上半天没撒出来,却斜眼在地上看到一件粉红色蕾丝内裤,他顿时尿意全无,赶忙弯腰拾起来,知道这是张倩影的贴身衣物,他拿着它,感觉着轻柔滑腻的质感,不禁就想入非非起来,仿佛疯魔了般在底下摩擦套弄,脑海里大喊着“x你,x死你。”不知过了多久,下面就一波波地悸动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敲门声响起,王思宇慌忙拉好拉链,把内裤藏在床下的垫子里,这才返回去开门,门开后张倩影就低着头到处找,王思宇就假意问:“掉了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找找?”

    张倩影俏脸一红,说没事,转了一圈没找到,就喃喃道:“怎么会不见呢?”

    转身刚想出门,就拍拍脑袋,挠头道:“看我这记性,里都什么味道啊,臭死了。”

    王思宇慌忙去按她的手,“嫂子,袜子我自己洗就行了。”

    “跟嫂子客气什么!”张倩影笑着把垫子掀开,王思宇就赶忙蹿到卫生间里,把门反锁上,下一刻,只听外面稀里哗啦一顿乱响,随后门被悾悾踹了几脚,“王思宇!你个大混蛋!”

    “我就是想想而已。”王思宇低声辩解道。

    他的辩解换来的又是一阵猛烈地踹门声,“想想也不行,你等着,我这就去给赵帆打电话!”

    王思宇吓了一跳,但想想又觉得她不能说,这样讲不过是吓唬自己。

    等了好一会,听到张倩影摔门出去,王思宇才敢出来,见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上面被踩了无数脚印,就蹲在地上一件件拾起来,收拾好后,往床上一躺,摸着下巴苦笑道:“一万块,值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7

第十五章 发配边疆

    青州市现在的市委办公楼是老楼,那是一栋九层高的复古风格的建筑,基础坚固夯实,结构简单牢固,特别是那青铜器般的特种型号的青砖,如今已经早已见不到了,整栋大楼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瓷实劲,再细看去,几乎每块青砖砖上都有着被风雨侵蚀的印记,那些印记就如同被铭刻的魔法符号,为这栋大楼带来某种不知名的魔力,让所有路过的人仰望,那是对权力的顶礼膜拜。

    新的办公大楼早在去年就开始建设,如今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只剩下一些扫尾工作,据说很快就能结束,机关里的小青年们都渴盼着早点搬过去,只是市委张书记似乎对这里很是留恋,经常对于秘书说真舍不得离开啊,这几年呆在这里的时间,比住在家里的都多,于秘书就笑着说书记把心思都扑在工作上了,如今像您这样的人民公仆真是越来越少了。

    周一上午,周秘书长此时坐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细致地汇报着几天前省城之行取得的成果,上周由于张书记随省委副书记一行,到南方达地区进行参观考察,所以周松林一直没有机会汇报工作,张阳书记一回来,他就赶忙到办公室门口等,在外面足足坐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于秘书终于从里面出来,客气地向周松林点头道:“秘书长,张书记有请。”

    办公室里,市委书记张阳手里夹着一根烟,笑眯眯地听着,他个子不高,但派头十足,仰着身子坐在转椅上,双腿很自然地交叉,右脚不时地抬起,放下。

    而身材远比他高大许多的周松林此时却显得恭敬得许多,坐姿稍稍前倾,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说话的声音清晰而低沉。

    “松林,辛苦了。”听完周秘书长的汇报,张阳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子,好像是在表示对周松林的客气,又好像只是随手弹掉烟灰,动作轻巧而写意。

    听到张阳称呼他松林而非秘书长,或者松林同志,周秘书记对自己此次的工作极为满意,就微笑着说:“王部长不在,我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这句话里面也暗藏玄机,本来类似这种事情,都是要由宣传部出面,不必劳烦委办,但周松林已经知道这次事件宣传部所扮演的角色,所以提出王部长来投石问路。

    果然,在听到王部长三个字的时候,张阳的眉头就微微颤动了几下,脸上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开口问:“松林,你怎么看?”

    周秘书长捕捉到了张阳表情中的细微变化,就更加确定了王思宇讲过的话,纪委恐怕一直在查王部长,他于是下定决心,望着张阳:“宣传部里有鬼!”

    “啪!”张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出办公桌,转身站在窗前,留给周松林一个伟岸的背影。

    周秘书长的手心里不禁有些冒汗,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态是否有些过于激进,引了张阳书记的不满。

    “松林,你说得太对了,宣传部里不但有鬼,而且还有只大鬼。”张阳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周松林的脸上,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

    周松林一颗紧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毫无疑问,这次,他猜对了,他坐直身子,脸上带着微笑,神色坦然地注视着张阳。

    张阳微微点了点头,坐在周松林旁边的沙上,接着说道:“松林同志,他玩的是一招敲山震虎啊,这是在公然向我们示威啊。”

    周松林知道张阳口中的他是谁,虽然碍于相关纪律,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张书记还要遵守保密制度,但这句话无疑已经坐实了外面的传言。

    “书记,纪委那边?”

    周松林没有把话说完,张阳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又回到办公桌后,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才喝了一口,皱眉道:“魏明伦这个同志,不善于打攻坚战。”

    周松林知道进展缓慢,张书记这是在委婉地批评纪委魏书记,就叹口气说:“时间紧迫啊。”

    张阳知道周松林这句话的意思,王秋生在中央党校学习已经半年多了,最多再过半年就要回来,这个时候如果不抓住有利时机,到时恐怕更要困难重重。

    “松林,你点子多,说来听听。”张阳微笑着眯起双眼,坐在椅子上,似乎在闭目养神,又好像在侧耳倾听。

    周松林早有准备,他相信自己设定的方案还是比较稳妥的,进可攻,退可守,周书记听了应该会满意。

    周松林把身子坐直了些:“那边有点急了,这样不好,如果他不择手段地乱出牌,会影响我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的建议是,外松内紧,调查组明面上要先解散了。”

    说完他停顿下来,张阳微微皱眉,轻声说:“继续说!”

    周松林忙道:“我们可以重新成立联合调查组,人不要多,要精,要可靠,三两个就可以,从纪委抽调一名干部过来直接管理,办公的地点就在委办的综合三科,前阵子三科科长病退,二科跟暂时三科合并,这次可以分出来,等调查结果有了重大进展,再重新将案件送回纪委监察室。”

    张阳听完犹豫一下,就摇头道:“调查组不能撤,里面有省纪委的同志,撤了不好跟上面交代,再说也影响进度,你的建议很好,我看咱们两条腿走路,秘书三科这就分出来,帮着打打外围,但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这件事你要亲自过问,要抓紧办。”

    随后张阳又叫于秘书进来,吩咐他领着周秘书长去纪委调阅相关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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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宇所在的办公室是综合二科,位置在三楼,是最大的一间,有八十多平方,但因为办公室里人太多,所以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二十几张老式办公桌占了大半的地方,还有很多办公设备,电脑打印机复印件等设施都被乱七八糟地堆在角落里,显得屋里很是凌乱。

    原本二科没有这么多人,但自从三科科长办了病退后,两个科室就合并了,这个建议是郑大钧最先提议的,说是以前二科三科间总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扯皮,为了便于管理,干脆直接合并,都在一起办公,等以后确实有需要时再分开,周秘理,就点头同意了。

    王思宇正埋头修改一份市建委送来的文件,这份文件显然是新人做的,不但行文格式搞得不伦不类,就连市委领导的先后顺序也给搞乱了,非常委的领导跑到常委前面去了,这不是胡闹嘛,这类常识性的错误,也只有刚刚参加工作的新科员才能犯,他正低头忙着,郑大钧迈步走了进来,特意在他面前逗留了一会,然后‘咳咳’咳嗽两声,王思宇以为他是在向自己出和解信号,赶忙站起来,轻声道:“郑主任好。”

    谁知道郑大钧根本没有接茬,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耀武扬威地背着手走了出去。

    王思宇正纳闷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综合二科科长王大伟迈步走了进来。

    王大伟径直走到王思宇面前,将手里一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随后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道:“小王啊,你是怎么得罪郑主任了?怎么被配了?去青山县林业局沙岗子林场调研三个月,嘿!好家伙,配边疆啊。”

    听了王大伟的话,王思宇不禁一愣,上周相安无事,他原本以为事情早已过去了,没想到郑大钧的报复还是来了,只是比预料中要迟上几天罢了。

    “也没什么,就是几天前在省城吵了两句,我都快忘了,没想到他还记着。”说完这句,王思宇不禁有些好笑,难怪他郑大钧马屁拍得震天响,却始终得不到上面的重视,怕是上面也知道郑大钧的度量太小,没有容人之量,干不了啥大事。但转念一想,人家堂堂一个副处级干部,被自己一个小科员当面顶撞,这口恶气当然是要出了。

    王大伟听后嘿嘿一笑,竖起拇指,在王思宇面前晃了晃,低声笑道:“你小子牛,有种!居然敢去惹他!这回可够你喝一壶的了。”

    王大伟是跟郑大钧同年参加工作的,一直都被郑大钧压得死死的,但他敢怒不敢言,在机关里就是这样,只要还想再进步,就不能跟顶头上司对着干,只能把自己的那点脾气全都阉割点,把棱角磨没了,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他本来见郑大钧总找王思宇做事,还以为王思宇是郑大钧亲近的人,所以平时也没少给王思宇脸色看,但这次见王思宇被郑大钧使绊子,就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低头凑到王思宇的耳边,轻声道:“把手头的活交接一下,上午就出,有意见可以向上面反映嘛,委办上面还有秘书长呢,又不是他郑大钧一手遮天。”

    说完后,王大伟也如同郑大钧一般,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跟几个科员闲聊几句,就转身离开。

    王思宇知道他在挑唆自己去给郑大钧找麻烦,在心底就有些瞧不起他,自己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却总还想拿别人当枪使,王思宇当然不会去做那种傻事,那样做的结果除了给上级领导留下极坏的印象外,没有任何益处,配就配,三个月而已,反正在这里也一样被穿小鞋,出去更清净。

    更何况,他现在很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想清楚,以后该怎么面对张倩影,又该怎么去面对赵帆,这件事情现在对他来说才是头等大事,假如三个人的关系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出现王思宇不愿面对的局面,但王思宇已经觉,无论自己之前再怎么下定决心,只要单独和张倩影在一起,他的思维就会失去控制,就会有冲撞那根道德的底线的强烈冲动,而这一切,似乎并不是从那次公车上的一次意外开始的。

    王思宇昨晚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以前赵帆夫妇为自己介绍女朋友,自己都会从心底生抵触,比如黄雅莉也算是很有魅力的女人了,但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惯她呢?

    王思宇昨晚闭着眼睛想了整整一夜,把这些年来所有与赵帆和张倩影有关的片段都翻了出来,重新做了梳理,直到凌晨两三点钟,他终于想通了,其实自己心里其实早就有了张倩影的影子,否则,他不会容忍赵帆那么久,事实上,上了大学以后,王思宇就对赵帆疏远了很多,因为这个朋友总是让他失望。

    但似乎从见到张倩影的一眼时开始,自己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所以才会努力维系与赵帆的感情,才会经常找着机会去赵帆家蹭饭,才会开玩笑说让嫂子帮忙洗衣服,也才会经常给张倩影买些礼物,才会拿那些女人和张倩影比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

    最初种下的那粒种子,一直没有得到适宜的温度和充足的养分,所以才长时间地保持在休眠状态,然而,这些天突然生的一连串的巧合,使得这粒种子终于苏醒了,开始在心中生根芽,如野草一般疯狂地滋长。

    王思宇现在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很迷恋张倩影,而且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对这个尤物有非分之想,梦想着有一天能接近她,征服她,拥有她。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7

第十六章 实地调研

    有时候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微妙,纯粹的友谊很难把握,一步踩过界之后,或许就再也不能回头了,王思宇知道自己就站在这条线上,但他不知道,是该迈出去,还是该收回来,接下来会生什么,或许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端着茶杯思虑了半晌,还是理不出头绪,王思宇摇摇头,索性不再去想这个伤脑筋的问题,转过身来,开始跟坐在后桌的同事开始交接工作。

    离开市委大院后,王思宇先回家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在屋子里翻腾了半天,总算把照相机,米尺,手电筒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凑齐,又在门上留了纸条,说要长期到外地出差,有事请拨打电话,他这阵子有意在躲避张倩影,既然自己控制力差,那就尽量保持距离吧。

    之后他打车去了新华书店,花四十多元买了一整套图文并茂的林业相关书籍放到包里,又在门口的地摊上花了五十块买了几本色*情小说,以备不时之需,马上要走时,突然就觉得心里感觉空落落的,就要三个月看不到张倩影了,他就想偷偷再看看她,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张倩影应该在给舞蹈班的孩子们上课,于是他就打了辆出租,直接去了那家少儿拉丁舞学院。

    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在道边停下,王思宇下车后,就进了一座挂满牌子的红楼,这里的一楼是教少儿剑桥英语的,二楼则是教奥数作文的,现在都没有到上课时间,所以教师的门都锁着,王思宇直接上了五楼,只见走廊里的长条椅上,七八个家长或坐着聊天,或躺着打盹,都没有理会他。

    几米外的教学大厅中传来欢快热烈的拉丁舞曲,王思宇静悄悄地走到教室门口,躲在门后,透过玻璃窗,偷偷地向里张望,只见张倩影穿着一身暴露的米黄色拉丁舞表演服,上身露出莹白滑腻的胸脯,胸前那道深邃的乳沟若隐若现,王思宇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目光和心情仿佛就顺着那道沟滑落下去,再也爬不上来,表演服的上身极窄又短,张倩影胸部以下的那段白皙窈窕的诱人腰身,就也全无遮挡地展现出来,浑圆的肚脐竟也能一览无余,目光稍作停留,就驻足在那挂满金穗的开衩舞裙下,腰肢扭动间,两条极尽诱惑的纤长玉腿齐根露出,王思宇的目光就陷落在这里,再难自拔。

    她此时正在和一个身着燕尾服的中年女性教练一起指导着十几个孩子跳拉丁舞,王思宇知道那人是这个学院的院长,据说年轻时曾拿过省级拉丁舞比赛的大奖,舞蹈功底很是深厚,孩子们的舞姿奔放热烈,看起来已经很有些模样了,张倩影却还是不时地关上音乐,纠正他们的错误。

    “把这个动作再分解一下,大家一起来,咚?嗒啦嗒咚嗒咚咚踢腿,甩头……”

    在讲解之后,那位女院长就和张倩影重新演绎了一曲,张倩影的神态夸张,每个眼神都充满了撩人心魄的挑逗,而嘴唇微微撑开,更是充满野性的魅力,她的舞步干净利落、热情奔放,臀胯摆动间,洋溢着无尽的风情与张扬的个性,显得性感十足活力四射,与王思宇平日所见的她完全不同。

    正看得入迷时,后背突然被人拍了拍,王思宇愕然转身,只见一位胖墩墩的大妈站在背后,轻声道:“小伙子,这里不许男人进来,快出去,院长现了会骂的。”

    王思宇赶忙猫腰走了出去,出了门口时,却现地上倒着一个牌子,拾起来一看,果然上面写着‘男士止步’四个字,他忙把牌子重新竖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索性下楼买了钉子,‘咣咣’几下,将牌子钉在墙上,这才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王思宇背着包走出大门,就急匆匆地赶往长途客运站,因为郑大钧的刻意疏忽,这次调研并没有为他安排公车接送,王思宇正拎着挎包赶路,突然路边停下一辆黑色小车,司机‘嘀嘀’按了几声喇叭,随后车门一开,信访办黄主任走了出来。

    “小王,怎么没上班?”黄主任的脸上透着一股子亲热劲,握着王思宇的手用力摇了摇。

    王思宇忙说:“黄主任,我要去沙岗子林场做调研。”

    黄主任哈哈一笑,就说巧了,我要去沙岗子村去做调解工作,咱们正好顺路,快上车。

    小车在市区开得很平稳,出了青州高,才开始加,黄主任望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才扭头对王思宇说:“小王,听说省台的事情搞定了?”

    王思宇点点头,说方台长答应不追究了,黄主任就笑着道:“还是周秘书长有水平,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随后又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我托周秘书长给方台长稍了两条玉溪烟赔罪,你看到了吧?”

    王思宇心想这个黄主任挺有意思的,听口气似乎还怕人家堂堂秘书长私吞了你送的烟,当然,他不能说那两条烟已经到了自己的抽屉里,自己一直没舍得抽,就敷衍说:“烟已经送到了,方台长很高兴。”

    黄主任就‘噢’了一声,不再言语,王思宇不想让气氛沉闷下去,就找话题跟他聊了起来。

    通过聊天,王思宇才知道,原来上次大闹信访办的,就是这次黄主任要去的沙岗子村村民,事情的起因是半年前沙岗子村新任村长在老账本上现了笔一百五十万元的收条凭据,但这笔款子来路不知,去向更是不明,所以引起他的怀疑,在跟老村长对质的过程中生争执,结果被老村长的两个儿子打得双腿骨折,村民报案后,当地派出所只把老村长的两个儿子叫去做了个笔录,人就给放出来了,新村长四处告状没人敢管,结果气愤之下,就带着一群村民到市信访办门口闹事。

    王思宇听着就摇头说:“这个事也不难查啊,怎么没人敢管?”

    黄主任就哼了一声道:“市委宣传部王部长的直系亲属,除非他亲自从京城飞回来大义灭亲,不然下面的人哪个敢管?”

    王思宇不禁皱眉道:“我看这事要是有人能捅到市委书记那,说不定上面会重视。”

    黄主任听了苦笑,暗说这种事情瞒还怕瞒不住呢,谁敢往上捅啊,那不是给领导上眼药吗,他却不知道,上面的领导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眼药。

    小车下了高又上了土道,一路上就颠簸起来,开了四五个小时,才赶到沙岗子林场,而黄主任还要再赶两里路才能到沙岗子村,王思宇下车前就慨叹:“信访干部真不好当啊。”

    黄主任摇头道:“已经习惯了。”两人挥手告别。

    到了林场大门口,现锁着门,里面拴了条大黄狗,不停地冲着王思宇汪汪大叫,他拍了半天的人,从里面走出一个看门的老头,不耐烦地问:“你找谁?”

    王思宇忙说:“老爷子,我找你们领导。”

    老头一听乐了,笑呵呵地说:“除非上级单位来检查,否则这里一般就我一个人,我就是领导,我不在的时候大黄就是领导,你是找我还是找大黄?”

    王思宇忙给老头递根烟,就说老爷子,我是来这里调研的,你看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老头把大门打开,领他进屋,坐在土炕上瞅着王思宇嘿嘿乐,说这穷山沟子有啥好调研的,你是来这实习的大学生吧?

    王思宇心说跟他讲是市委的也没用,索性就点头,老头就笑了,说去年也来了几个大学生说要搞调研,结果呆了没七天就跑了,我看你也熬不过七天。

    王思宇把包扔到一个空铺上,就点着烟问他农场的事情,老头摇头说领导有交代不让咱跟陌生人乱说话,你有啥疑问可以自己去山上看。

    王思宇见问不出东西来,就先坐在铺上看材料,这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这沙岗子林场是宣传部这两年立的典型,年年都被评为模范单位,还曾经得到过省林业厅的嘉奖,看着里面那些数字王思宇就有些怀疑,感觉这里水分不小。

    这次虽说他是被郑大钧配过来的,但这也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的一次调研,所以王思宇还是很重视的,他很珍惜这次锻炼的机会,于是就根据材料中所列举的相应数据,做出完备的调研计划,又根据调研计划,在他买的林业书籍上画好重点,仔细研读,直到深夜,那个看门老头表面没说话,但在心里面已经有些佩服这位年轻的大学生了,他当然不知道,王思宇白天看的和晚上看的内容那是完全不同地。

    二天天刚蒙蒙亮,王思宇就带上干粮,独自上山,看门老头特意给他准备了一条拐杖,说山里蛇多要小心,特别是有些蛇看着像树枝,走近了冷不防就咬你一口,王思宇听了背后就有些冒凉风,不过他还是拄着拐杖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这次王思宇是真下了功夫,一边走一边看,饿了啃干粮,渴了喝泉水,遇到疑难当场翻书,虽说因为迷路险些下不了山,但只经短短三两天的实地考察,他就已经觉宣传部印的材料里面,有大量的虚假数据。

    如材料中宣传“杨树苗一年可以长粗5厘米”,实际上,按照沙岗子林场附近的生态环境,杨树一年最多只能长粗2—3厘米。如果栽种的密度增大,这个生长的度还要减慢;另一个数据也是违背科学的,材料中声称,种植一亩林地一年木材的增长量是3—5立方米,这在沙岗子林场也是达不到的。此外,种植收益率更是夸得离谱。材料中称一年一亩林地回报2ooo元,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即使是生林,一年的回报率最多也不过5oo元钱。

    王思宇在山上倒没遇到蛇,却找到了件宝贝,他从一个樟木枯桩下面居然找到一段人形树根,形象酷似古装仕女,他小心地把树根挖出来,放进包里,回来后从看门老头那里借了工具,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刨光,打磨,又用小刀精心雕琢,一个栩栩如生的侍女根雕便在他手中出现,看门老头在旁边看了,不禁啧啧称奇,这个大学生手倒不是一般的巧,他赶忙从床底下取了清漆,帮着王思宇上了色,就放在窗台上风干。

    夜里,王思宇躺在潮湿阴暗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张倩影那舞动的身姿,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就起身悄悄走到屋外,坐在破旧的石阶上吸烟,一根接着一根,这时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看门老头也披着大衣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瓶白酒坐在他身边。

    “咋,想女人了?”老头把酒瓶递过去,王思宇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放下酒瓶后一抹嘴:“大爷,你怎么知道的?”

    “大黄情时的眼神跟你的一样。”老头拍拍王思宇的肩膀,点起一袋旱烟,抽上两口,才慢悠悠地说道。

    “大爷,您留点口德好不,别拿我开玩笑。”王思宇对这个尜老头有点无可奈何,老头在石阶上磕打磕打烟杆:“啥样的娘们?”

    “很漂亮,不过已经有老公了。”王思宇又拾起地上的酒瓶,狠狠地灌上一大口,不小心呛了嗓子,‘咳咳’地咳嗽起来。

    “那倒没啥,关键得看那娘们心里有没有你,她心里要是真有你,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女人都能抢过来,要是心里没你,趁早断了念想,傻狗撵飞禽,没结果的。”老人说完就披着衣服开门走了回去,不大一会,屋里就响起了鼾声。

    王思宇听了老头的话,就不在说话,望着满天的星斗静静呆,他所喜欢的女人,如张倩影、陈雪滢、周媛,乃至廖景卿,无一不是灿若烟花明艳动人,都是女人中的凤凰,而自己现在的处境,自然跟傻狗差不多了。

    想到这,王思宇就有些泄气,望着趴在墙角的大黄低声问:“大黄,你说咱能撵上飞禽吗?”

    大黄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居然从墙角忽地站起,仰起起脖子对着夜空‘汪汪’地叫了两声,声音极其响亮,远处村子里的狗似乎得到召唤,也都汪汪叫了起来,一时犬吠声此起彼伏,倒也颇具声势,王思宇不禁欣喜若狂,又恶狠狠地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追不到,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吊汤。”大黄狗顿时呜咽一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伏在地上,王思宇哈哈笑着开门走了进去,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7

第十七章 荣升科长

    就在王思宇来到沙岗子林场的六天早上,周松林在办公室开了工作会议,委办的四位副秘书长,两位办公室副主任尽数参加,在会上,他先对近期委办的工作进行了表扬,进而提出一些新的要求,并提议为提高工作效率,综合三科还要重新分出来,这项提议由秘书长亲口提出来,那就不是提议而是决定了,于是方案毫无悬念地得到全体通过。

    周秘书长接着就三科新科长的人选问题让大家展开讨论,两位副秘书长忙提出自己属意的人选来,但周秘书长听得很仔细,拿笔不时地在纸上记着什么,等到他们两个人说完,才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说:“大家都谈谈,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那两位就有些回过味来,原来秘书长心里早就有了人选,于是就互相望了几眼,不再说话,等着秘书长揭开谜底。

    周秘书长环顾四周,见没人再说话,就咳了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王思宇这个同志怎么样?大家谈谈!”

    他这句话说得含糊,既好像是在问王思宇的平时表现怎么样,又好像在问王思宇做三科的科长怎么样,这个就要看如何领会领导的意图了。

    “好,这个小同志非常好!”刚才一直在沙上打瞌睡的罗副秘书长忽然精神起来,一拍茶几坐直身子,大声表意见,声若洪钟,震得屋里众人头皮麻:“刚才那几个人虽然也很优秀,但我还是觉得小王的干劲更足,很有股子朝气!”

    而另一位刚才也还没有言的副秘书长则不甘落后,也放下茶杯,大声表态道:“我这次又跟秘书长想到一块去了,小王这人属于实干派,这样的同志用着放心,我观察他已经很久了,特别是最近,最近一段时间,啊,小王的进步那是相当的明显,郑主任,你说是不是?”

    郑大钧正端着茶杯喝茶,听到这几句‘噗’地一声,一口茶水全都喷在自己的裤子上。

    周秘书长见状脸上一冷,表情就严肃起来,冷冷地问:“怎么,郑副主任有不同意见?”

    郑大钧油滑无比,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引起了秘:“我对秘书长这个提议非常赞成,王思宇这个同志一贯表现积极,他不但努力地做好秘书科的本职工作,还经常主动到综合科帮忙,经过长期的观察,我觉得他不但业务能力过硬,还很有管理才华,这个同志我一直都在加意培养,前几天还放他到基层调研,我觉得他一定能够胜任科长这个职务。”

    周秘书长听后面部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又恢复了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大家再谈谈。”

    众人赶忙统一认识,都说这位同志工作能力强,足以胜任科长一职,接着又结合王思宇的平时的工作表现,进一步掘他身上的闪光点。

    直到大家都把肚子里褒义的形容词统统抛干净,再也夸不出新花样时,周秘书长才收起笑容,握着笔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表情严肃地道:“王思宇啊,我对这个小同志虽然还不太了解,但既然大家都说他好,提议让小王上,那我少数服从多数,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谁举荐,谁负责,特别是你,郑大钧同志,你最了解情况,如果他干不好工作,出了重大纰漏,我先拿你是问!”

    “……”

    听了秘书长的讲话,郑大钧把嘴巴张成‘o’字型。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秘书长办公室的,只觉得口干舌燥耳朵根子麻,虽然王思宇提了科长之后职务级别都在他之下,但郑大钧在委办打拼多年,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他眼里,这个综合三科简直就是为王思宇提科长量身打造的,这个分量可是不轻啊。

    自己刚刚把秘书长将要重用的人选给配了,郑大钧工作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次像这样自摆乌龙,在体制内,特别是在机关单位,要想天天进步就要紧跟领导,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这是郑大钧多年官场打拼的心得。

    感觉嘴里有些苦,他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端着茶杯就开始琢磨,这个王思宇恐怕有来头,才工作一年多就提科长,连副科的过渡都没有,这是典型的破格提拔,而破格提拔的背后往往就代表着深厚的背景和特权,和这样的人作对,太不明智了。

    他端着茶杯在屋里转了几圈,越想越着急,就觉得必须在任命下来之前和对方缓和关系,化干戈为玉帛,看来这小子还挺厚道,没在背后打自己的小报告,否则秘书长恐怕早就把自己叫过去呵斥了,郑大钧思前想后,觉得事不宜迟,早动手早主动,想到这,他忙掏出手机给王思宇打电话,可一连拨了几遍,手机里都在提示该用户不在服务区。

    郑大钧忙给司机班的小车司机吴师傅打电话:“喂,老吴吗,请你马上跑一趟青山县林业局沙岗子林场,去把小王同志接回来,对马上,路上一定要保证安全,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打完电话,郑大钧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写满警句格言的黑皮本子,坐在椅子上翻弄起来。

    “宪法没有看法大,宪法只能约束你的一生,领导的看法却能决定你的一生。”

    “溜须拍马使人进步,忠言逆耳使人落后,报喜得喜,报忧得忧。”

    “干得好不如说得好,说得好不如拍得好,拍得好不如送得好。”

    “拍马屁是获得领导赏识的高级艺术。”

    “领导的意图就是你的意图,领导的看法就是你的看法,领导身边的人相当于领导本人。”

    读到这里,他拿出铅笔,在这句后面写上王思宇,随后在名字上画了圈,又打个问号,闭着琢磨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用蝇头小楷做个标注:“王思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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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天气阴冷,没有太阳,沙岗子林场虽然附近都是山林,但西风仍然吹了过来,风很硬,吹得王思宇的衣裳猎猎作响,他刚去附近的沙岗子村里小卖部买了包红塔山,又带回了点花生米和罐头,给看门老头下酒,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两个人多少都有了点感情,即便是大黄狗,也跟他熟络起来,不时摇头摆尾地吐着舌头,在他身边转悠,时不时地还把身子靠过来,亲密地磨蹭几下。

    推门进了屋,看门老头已经把酒倒好了,正叼着烟杆等着他呢,两人把盘子碗刷了刷,就拿破报纸铺在桌上,将吃的摆好,然后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三杯酒下肚,王思宇感觉肚子里面暖烘烘的,看门老头跟他讲过,这酒看着不起眼,但是真正的纯粮食酒,他家亲属在县里的白酒厂上班,直接从大罐里给接出来的,那罐酒都是县里的头头脑脑们特制的,喝着虽然霸道,口感也一般,但醉酒后头不疼,睡一觉起来啥事都没有,比市面上很多大牌子都强,那些酒厂都把钱花在广告上了,大都是酒精勾兑的。

    王思宇撂下筷子,就抱着膀子问:“大爷,那个沙岗子村穷得叮当响,到处都是茅草房,有的小孩还穿着打补丁的裤子,怎么我看村里还有两节小洋楼呢,盖得那叫一个气派。”

    看门老头夹了几粒花生米,扔到嘴里,砸吧砸吧嘴,又尝了口鱼肉罐头,这才放下筷子,举

    着酒杯说:“那户人家有势力,是这边的一霸,在县里也都挂了号,谁都惹不起,你千万别招惹他们,那家人心黑手更黑。”

    “就是前任村长家的房子吧?”王思宇想起黄主任在车里说的话,恍然大悟,这家应该就是那位市委常委,仍在党校学习的宣传部王部长的亲属了。

    “嗯,天高皇帝远,老史家虽然下台了,但在村里还是有些势力的,主要还是镇上县里有人给撑腰,听说市里有当大官的亲戚,有次回来看他,好家伙,小车排成一大溜,县里领导全陪着下来了,事前挨家挨户钱,每户二百,说到时候不管领导说啥话,只要他讲完一段,你们大伙就叫一声好,然后一块拍巴掌就成了。”

    王思宇听了‘扑哧’一乐,心说下面的干部太有才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简单直接,只要有钱拿,老百姓管你说得啥,再说了,你说得天花乱坠人家也不见得信啊,都被忽悠怕了。

    两人正聊得起劲时,门外突然传来‘嘀嘀’两声,看门老头荒忙把酒藏起来,说:“大学生你先收拾桌子,我去开门,晚了会被领导骂。”

    王思宇把桌子上的食物用塑料袋包起来,缠好了丢在窗台上,就也推门出去,看看是哪位领导下来了,他好再跟着了解下情况。

    刚刚走到院子里,司机老吴就笑呵呵地走过来,“王科长,我来接你回去。”

    看门老头立时就是一愣,王思宇更是被老吴的称呼叫得直迷糊,赶忙道:“吴师傅别乱说,我啥时候成科长了,你给提的啊。”

    老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过来,又麻利地给王思宇点上,才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今天上午开的会,已经定了,就等走程序了,委办的人都知道了,估计现在就你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中午的时候,罗副秘书长把王大伟叫到办公室,说哪个叫王思宇,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王大伟就说是去年刚分来的,罗副秘书长就‘噢’了一声就没言语,随后他在郑大钧桌子上看到了上报材料,你是三科科长的唯一候选人,王大伟看到后嫉妒得不行,到处宣扬,说他熬了十五六年才当了科长,王思宇这家伙,干了一年多就蹿上去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事就传开了,我车开到半道,司机班老刘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王思宇这才恍然大悟,就转过身来跟看门老头告别,说老爷子我得回去了,你得注意身体,白酒少喝点,一次喝二两就成了,随后又掏出二佰块钱塞到老爷子手里,说:“这是给老爷子买下酒菜的钱,不过我可有个要求,一会我走的时候你可别叫好,也别鼓掌。”

    老吴麻利地帮王思宇把东西都装到小车上,王思宇又去逗了会大黄,才向看门老头挥挥手,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启动时,看门老头一个劲地向他挥手,等小车开远时,老头才蹲下来对着大黄狗嘟囔道:“你看,我说他也熬不过七天吧?不过没看出来,***还是个领导。”

    王思宇坐在车上,听着老吴讲着这几天机关里生的趣事,有些心不在焉,暗想赵帆这时候也应该回到家了吧,日后怕是再难有机会单独接触张倩影了,想到这里,心情就有些黯淡,但当车经过一个小镇时,目光偶然瞥向车窗外,却被路边镇政府红墙外面刷的一条标语惹得捧腹大笑,那条标语来时看到的是:党是我的妈,可此刻返程时,就得倒过来念。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8

第十八章 花花公子

    下午三点多钟,王思宇刚刚拎着行李走上三楼,迎面赵帆就走下来,见他回来,忙一把抱住他,说:“老弟你可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王思宇就嘿嘿笑着说:“别整那虚情假意的,帮我拿包。”

    赵帆赶忙接过行李,跟在他后面一起上了五楼,王思宇打开房门,两人进去,王思宇就往床上一躺,拍着席梦思床垫说:“哪都没家舒服啊。”

    赵帆也跟着躺在旁边,说:“老弟你算说对了,我刚回来就听你嫂子说你也被派下去了,咱俩是难兄难弟啊,都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苦差事都轮到咱们干了。”

    王思宇点着烟,扔给赵帆一根,赵帆拿着烟在鼻子底下臭了半天,还是放在一边,“别勾引我犯错误,你嫂子不让我抽烟了。”

    王思宇听了就‘哼’了一声,“那嫂子让你去玩女人了?你不照样玩了吗!”

    赵帆听后‘嘘’了一声,赶忙起身把外屋房门关好,才又一屁股坐下来,挠头道:“那不一样,烟好戒,漂亮女人难戒。”

    王思宇翻了下白眼仁,“一个乡里的村姑有啥漂亮的,都黑不溜秋的,再漂亮还能比得上嫂子?”

    赵帆嘿嘿笑了两声,把烟在手里掂了掂,还是点上了火,用力吸上一口,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半天才吐出烟圈,摇头说:“你个生瓜蛋子懂什么,结婚久了,仙女也变成母猪了,都是左手摸右手,早没感觉了。”

    王思宇侧过身子,瞪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们才结婚三年,这话说得怎么跟结婚三十年似的,人家都说七年之痒,你咋三年就没感觉了?”

    赵帆狠狠吸上几口,往地板上弹弹烟灰,笑着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话没错,结婚之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结婚以后就变成度日如年了,燕窝熊掌再好吃,天天吃也腻了,再说你嫂子太保守,在床上就跟个木头疙瘩似的,没感觉。”

    王思宇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呆,半晌才叹了口气,顺手从床头柜上摸过烟灰缸,将烟头掐灭,扔了进去,“嫂子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就在你手里浪费,真是没天理了。”

    赵帆捏着烟屁股狠抽了几口,随手扔到地板上,用脚踩了几下,翻过身来,似笑非笑地道:“咋了小宇,长大了,知道心疼嫂子啦?我看要不这样,你赶紧泡个漂亮小妞回来,回头咱哥俩换着玩。”

    王思宇抓过一只枕头就照他脑袋上砸过去,“你还行不行了,这叫啥话。”

    “老土了吧,前两年南方那流行换*妻,那可是新鲜玩意,书非借不能读也,就是这个意思。”

    王思宇听了不言语,半天才又问:“你刚才急匆匆地下楼,是打算去哪啊?”

    赵帆把衬衫解开两粒扣子,缓缓道:“华龙按摩城新来了两个靓妞,我前段时间刚搭上线,这阵子出去时间太久,有点冷了,我得赶紧去给捂热了。”

    “你天天喊着没钱,那去按摩城消费的钱是从哪出来的?”王思宇一阵狐疑,就伸手去翻赵帆的兜,赵帆殊死抵抗,但力气没有王思宇大,没几下就被从里面衣兜里翻出一叠钞票来,王思宇一点,足足有一千七百块,就生气地道:“赵哥,你不地道啊,跟我这喊要救命钱,回头拿去泡妞,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赵帆忽地从床上坐起,瞪大了眼珠子道:“小宇,你赵哥是那种人吗,你听我给你讲,乡里那小妞还挺痴情的,趁我回来的时候,从她娘的衣柜里翻出存折,偷偷取出两千块钱还了我,哭哭啼啼地说要钱那是他爹的意思,她是真心喜欢我的。”

    王思宇哼了一声道:“你是记者,跑我这编故事吧,谁信呐,才几天啊,那妞就对你死心塌地?”

    赵帆嘿嘿笑了起来,拍拍王思宇的肩膀,“这你就不懂了,你赵哥别的不成,勾搭女人那是专家,就这乡下妞,哥们给她讲了两个黄段子,她就哆嗦得走不到道了,让我一把就给扔床上去了,还以为是处*女,结果她娘的是个浪货,靠,白白花了三千,不过他爹可够驴的,轮着镐头就往我脑袋上砸,要不是那妞护着,你赵哥我就挂那了。”

    王思宇把钱揣到兜里,摇头道:“这钱不能给你,以后也不能借你钱了,我算是看出来了,那是在害你。”

    “别的啊,小宇,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那边你嫂子把我卡得死死的,这边你再给我断粮,那你赵哥可真是没法混了,给哥哥留点。”赵帆边说边伸手作揖,王思宇无奈,只好又给他扔回来八百,摇头道:“赵哥,你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

    赵帆把钱揣好,又从王思宇兜里摸出一根烟来,摇着手指道:“胆子都是练出来的,我最开始的时候也害怕,有色心没色胆,但前年吧,好像是前年的事,那次报社聚会,有个老编喝多了,醉得走不动道,我送他回家,现他老婆特别标准,我就趁着扶老编上床的时候,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的,那娘们一声没吭,假装不知道,我就坐在客厅里赖着不走,那娘们不但没撵我,还给我泡了杯热茶,我就又找个机会摸了她腰一下,她又没吱声,结果我一时火起,就把她抱到书房里给干了,那娘们叫的声音太大,我就给她嘴里塞了双臭袜子,中间老编还起来上了趟厕所,愣是没现,从那以后,哥们的胆子贼大,你还别说,只要你敢下手,那些娘们还真容易上手。”

    王思宇‘啐’了一口,起身把外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子进了洗浴间,一边刷牙一边道:“你就跑我这编故事吧,你说话从来都没准,谁信呢?”

    赵帆追了过来,靠在门边道:“你爱信不信,不过小宇,你觉得黄雅莉怎么样?”

    王思宇含了口水,仰头咕噜了半天,这才吐了出来,转头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么谁都敢划拉啊,黄雅莉你也敢惦记?你不怕嫂子扒了你的皮?”

    “怕,当然怕,要是不怕我早把她给办了,看她走路的姿势就是个处*女,你看她屁股夹得多紧,那小腰给你扭的。”赵帆学着黄雅莉走路的姿势,一扭一扭地在屋里转了两圈。

    “赵哥,你就缺德吧。”王思宇拾掇利索从洗浴间走出来,看赵帆的滑稽模样也是‘扑哧’一笑,摇头道:“要是让黄雅莉知道你对她有那心思,还不把你家房子给点了。”

    赵帆就捏着下巴摇头道:“那倒未必,我觉得黄雅莉对我有那意思,只是她也不敢表示。”

    “少自作多情了,你真以为自己是情圣啊,小心事情败露嫂子收拾你。”王思宇说完坐在床边,拿着指甲钳修剪脚指甲。

    赵帆伸手过来搭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才说:“这种事情只要女的不张扬,没人知道,但女人都好面子,哪有人满世界张扬的,不过小宇我是信任你才和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出卖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得分清楚轻重。”

    王思宇点点头,叹气道:“我不出卖你,可你也得收敛点,嫂子是个好女人,我不希望你伤害她。”

    赵帆站在镜子前梳理了一下头,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出去玩归玩,工资卡还是交给小影,这叫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没见你嫂子对我多好,这叫本事,学着点吧。”

    王思宇见他得意地样子,就有些来气,“赵哥,你以后得自己找点钱啊,我这又不是土豪劣绅,你总到我这打秋风也不是办法,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现在可是连补仓的钱都没有了。”

    赵帆一听王思宇哭穷,就赶忙把梳子放下,坐回王思宇身边,“兄弟,咱俩是打小的朋友,你的钱我一定还,只是你嫂子把钱把得太狠了,我现在唯一的外捞就是买菜的时候卡下来点,那可是一毛一毛的攒啊,说起来也怪,你说你嫂子根本就下不了厨房,可菜价她都知道,哪天白菜涨了一毛,哪天柿子掉了五分,好家伙,都在脑子里呢,我只能在斤两上做点手脚,我知道你也不宽裕,以后我就不从你那拿钱了,但有一条,剩下的钱你得给我缓几年,有了我一定给你,就这么着,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你到我那蹭饭我不也没跟你算小账嘛,还有你嫂子不也免费帮你洗衣服么,无论如何,这事你得帮我瞒住,万一我要钱要穿帮了,你嫂子不也跟着伤心嘛,对不对,小宇。”

    王思宇是真拿他没办法,只好摇头道:“算了,算了,那些钱我都不要了,就当是预支的饭钱了。”

    赵帆听了立时精神起来,一把抱住王思宇,口中连道:“我的好兄弟啊,你可真够意思,没的说,你放心,回头赵哥一定帮你找个漂亮媳妇。”

    王思宇赶忙喊停,哭笑不得地道:“你老人家还是省省吧,你给介绍的我敢要吗?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赵帆就哈哈大笑道:“得了,我这就下去买菜,晚上就在我那屋吃饭,把黄雅莉也叫着,咱们四个也好久没聚聚了。”

    他刚要走,王思宇忙叫住他,问:“赵哥,问你个事,假如一个女人心里没有你,那是不是应该放弃?”

    赵帆嘿嘿一笑,拍了拍王思宇的大腿,摸着鼻梁道:“放什么弃啊,烈女怕缠夫,这泡女人要有耐心,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轻易上手的,上手慢的味道更好,如果急火拿不下来,那就温火慢炖,炖得烂糊了才好吃,赵哥跟你说,没有泡不到的女人,只有泡不到女人的男人,如果你有权有势有时间,那天下的美女随便你搞,如果你没有前面那两条,那你就得花时间,网上不都说了么,泡女人就像是挂太阳,每天花上两个小时,用不了多久就能日了。”

    王思宇点点头,说:“那我知道了。”

    赵帆‘咦’了一声,就叽咕眼睛道:“小宇有目标了?说出来,我给你当参谋,有我帮忙,没有你泡不下来的妞,说吧,是谁?”

    王思宇苦笑道:“还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唬谁呢?快说是谁?”赵帆双眼冒着精光,连声催促道。

    “哒、哒、哒,哒哒哒。”还没等王思宇再解释,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8

第十九章 追逐与拒绝

    张倩影进屋后,并没有搭理王思宇和赵帆,而是径直走到拎包前,两只小手在里面一通翻腾,把相机、卷尺、书籍杂志统统丢出来,最后终于从包里翻出了那件侍女根雕,拿在手里摆弄半天,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瞪了王思宇一眼,就喜滋滋地抱着几件脏衣服走了出去,出门时关门的声音特别响,王思宇知道她的气还没有消。

    赵帆在旁边就看傻了眼,伸出拇指赞道:“兄弟,还是你牛,那个破山沟子里你也能搞到这么像样的东西。”

    王思宇微微一笑:“偶然捡到的,这次出门运气还不错。”

    赵帆闭上眼睛,摇头晃脑道:“根雕讲究七分天然,三分雕琢,你做的这个虽然精细,但失之自然,有些可惜了。”

    王思宇笑了笑,“只是看着挺像的,就又加工了下,一次摆弄这玩意,哪知道那么多讲究。”

    赵帆拍拍王思宇的肩膀又道:“以后可别惹你嫂子生气了,她可都向我告状了,你看,到现在气还没消呢,这都多少天了。”

    王思宇吓了一大跳,心里突突直跳,背后的冷汗差点流出来,但脸上依然保持镇定,试探着问道:“嫂子是怎么告的状?”

    “你啊,下次注意,千万别把她的衣服弄脏了,那可都是她的宝贝。”赵帆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要注意了,我可从没见你嫂子那么大的火,她可让我转告你,如果再犯一次,咱们两家就绝交。”

    王思宇听他说完,就知道那件事确实触碰到张倩影的底线了,而且也证明她的心里的确没有自己这个人,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借赵帆的嘴给自己来个严重警告,意思是自己要再敢过线,她就要翻脸了,如果她告诉赵帆自己是怎么把衣服弄脏的,弄脏的又是什么衣服,那他跟赵帆恐怕今天就会爆一场战争,而这种战争,自己是没有办法还手的。

    但今天她能过来拿礼物,那意思就是她很珍惜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也在暗示自己不要轻易去破坏。

    王思宇感觉头有点疼,就进了洗浴间,没有烧热水,直接用冰凉的水冲澡,出来后,嘴唇已经冻到紫,就裹在被子里抖,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赵帆过来敲门,说雅莉也来了,你赶紧也过来,王思宇穿好衣服进了对门,见赵帆已经扎了围裙,开始在厨房里洗米摘菜,黄雅莉见王思宇过来,就不在和张倩影说话,而是喊:“赵帆需要帮忙吗?”

    赵帆说:“不用。”但黄雅莉已经脱了外套走进去,抄起一条二斤沉得鲤鱼,放在案板上,拿着菜刀‘唰唰‘地刮起鱼鳞来。

    “哟!手法还挺利索。”赵帆站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黄雅莉的刀工还真是了得,就忍不住赞了一句。

    黄雅莉把鱼放在水里冲洗了一番,又在鱼身上切出几道刀口,撒上调料,这才白了一眼赵帆,淡淡道:“厨房的活本来就不是你们爷们干的。”

    “那可不见得,饭店里的好厨子都是爷们,要不要咱们切磋一下?在厨房里分出个上下?”赵帆瞥到只有王思宇在厨房,就忍不住挑逗道。

    “切磋就切磋,谁怕谁!”黄雅莉的回答不禁让他怦然心动,但赵帆可不敢在家里放肆,就笑嘻嘻地在旁边帮忙,眼角的余光不时地在黄雅莉的腰臀上瞄来瞄去。

    王思宇很纳闷,张倩影叫他过来下棋,可她自己却躲在卧室里不出来,一时想不明白她这是什么用意。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他坐到茶几边,见棋盘已经摆好,而茶几上放着一本书,他拿起来一看,书名是《拒绝的技巧》,王思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所谓的下棋,不过是个幌子,张倩影还是不放心,在借机敲打自己。

    他打开书的扉页,现一行娟秀的小字,内容倒也看过,是在网上流传很广的一小诗,也是为了拒绝求爱而写的:

    “我们的世界,毕竟不仅仅有爱情,在岁月漫长的脚步里,我们更多对水色山光的眷恋,红玫瑰只有一朵,燃烧此生唯一的心情,而更多时候,空气与水都是恩赐,让我们享受生活,我们做朋友更合适。”

    王思宇看了不禁有些好笑,看来张倩影为了既能拒绝自己,又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确实下了份功夫,但她越是这样,王思宇就越觉得这个游戏有意思,忍不住又想玩火,想了想,就拿起笔,把书翻到最后一页,在上面提了半宋词: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想了想,他又在‘弄影’‘明日落红应满径’的下面打了波浪线,在词的最后面提了‘三影郎中’的落款,随后把书倒过来放着。

    做完这件事情后,王思宇咳嗽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厨房门口站着,果然卧室的门开了,张倩影从里面走出来,她坐在茶几边上,见王思宇看过了,把书直接打开,就看到了王思宇写的那半宋词,当看到打着波浪线的‘弄影’‘明日落红应满径’时,脸上就是一红,啐了一口轻声道:“下流!”

    ‘影’字当然是暗指她张倩影的名字,而‘弄影’二字就更加不言而喻,至于‘明日落红应满径’则是赵帆经常提及的一句,张倩影也已经耳熟能详了,按赵帆的话说,写这词的词人绝对有破处情结,落红是暗指女子破身,满径则更不必解释。

    张倩影知道,这半宋词就是王思宇给她的回答,他仍是不肯放弃,更加赤裸裸地暗示了对自己身体强烈的占有欲,张倩影就叹口气,把整个词都用波浪线在底下划了一遍,想想觉得还是不放心,赵帆如果见了这词出自王思宇之手,恐怕还是会起疑心,索性就把最后一页撕下来,在手中揉成一团,丢在废纸篓里。

    王思宇站在厨房门口就开始佩服起赵帆来,这家伙果然是个情圣,只见他一边指责黄雅莉炒菜动作不专业,一边贴在她身后言传身教,左手帮她扶着大勺,右手握着她的手腕,双手不停地抖动,随着大勺上下翻飞,赵帆已经吃足了豆腐,还做得不露痕迹,黄雅莉看上去似乎连半点察觉的意思都没有,还不时虚心地问道:“是这样吗?”

    王思宇在旁边看得清楚,赵帆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手、肘、肩、胸、膝齐上阵,不停地在黄雅莉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定点攻击,就连眼睛鼻子都没闲着,眼睛直接掉到沟里爬不出来了,鼻子则在黄雅莉的脖子边上嗅来嗅去,但偏偏脸上的表情又是那样的一本正经,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正在认真教学的正人君子,真Tmd人才。

    “小宇!过来下跳棋。”

    听到张倩影的招唤,王思宇忙转身返回,坐好后,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张倩影的脸色,从神色上却看不出什么来,茶几上的书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她收走了,但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她到底看到没有。

    “我先走吧,女士优先。”张倩影上来就抢个先手,跳出一步。

    “男人应该主动点,还是我先走比较好。”王思宇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更有攻击性,这样才有可能击溃她的防线,于是把张倩影跳出的棋子又放了回去,自己则抢先出了一子。

    张倩影皱皱眉头,毫不示弱,双手抱着香肩道:“小宇,你应该能明白客随主便的道理吧,这可是在我家,一切我说了算。”

    “主人要有风度,宾至如归才是主人应该努力去做的。”王思宇也决心对抗到底。

    两人最后只好决定以石头剪刀布猜先手,结果张倩影技高一筹,得意地拿着棋子在王思宇头顶旋转三圈,才轻盈地向前落下。

    两人下了一会儿,王思宇就觉得今天这跳棋下得奇怪,往日这个时候王思宇早该输掉了,张倩影的跳棋一向下得很好,但今天却似乎刻意留了最后一子,在营地里不肯走出来,王思宇想不明白她在搞什么,难道是要故意认输吗?

    “嫂子,既然你故意放水,那我可要进去了!”王思宇笑道:“这次倒要看看你能怎么防守。”

    说完他瞄见张倩影的两条玉腿分得很开,就故意把右腿向前踏上一大步,直插过去,放在她的两腿之间,侵略性十足。

    “嫂子的防守就是铜墙铁壁,你不要再白白浪费力气了,你是进不来的。”张倩影说话间若无其事地把修长的右腿抬起,轻轻地架在左腿上,拿左手搬住,来回摇荡,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那咱们试试看!”王思宇说完就不再吭声,专心致志地下棋,最后将所有的棋子都已经走到张倩影的营盘边,把她那粒粉色的棋子围在当中,没有办法跳出来。

    “嫂子,你输了。”王思宇抱着膀子看着她,却见张倩影转头向厨房望望,才用手指了指那粒被围困的棋子悄声道:“一个女人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男人,这粒棋子就是你赵哥,有他在我的心里坐镇,你永远都进不来,不管生活走多远,无论以后生什么变化,我都不会让他离开,小宇,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嫂子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王思宇正愣在那呆,就见张倩影把两只粉嫩修长的小手合拢在嘴边,大声喊:“老公!快来!”

    赵帆赶忙屁颠屁颠地从厨房跑出来,低头问:“老婆大人,有何吩咐?”

    “老公,小宇太欺负人了,你看看啊!”张倩影腻声撒娇道,随后将手指向那枚被围在当中的棋子,而双眸却狡黠地向王思宇眨了眨,嘴唇示威般地微微翘起。

    赵帆见了挠挠头道:“小宇,你也太过分了,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也不知道让让你嫂子。”说罢拿起棋子就要下到王思宇的营盘里。

    “赵哥,你要能把那个棋子扔到垃圾桶里,我年底前就送你一台笔记本电脑。”王思宇拍拍衣兜。

    赵帆听了立马把棋子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两脚,捡起碎片后直接把它们扔到垃圾桶里,张倩影看得瞠目结舌,赵帆返回后拍了拍手,哈哈一笑,抱抱张倩影的肩膀道:“老婆,我去厨房了,你们慢慢下,最好吃饭前给我赚个奥迪回来。”

    张倩影气鼓鼓地瞪了赵帆一眼,转身就回了卧室,把门‘蓬’地一声摔上,赵帆不禁愕然:“小宇,你嫂子怎么了?”

    王思宇双手一摊,道:“我怎么知道。”

    赵帆摇头道:“女人啊,就是小气,不就是下一盘棋吗,干嘛要斤斤计较,对了小宇,笔记本买多大内存的......”

    张倩影赌气回到卧室里,心头火起,把上午翻来的那个侍女根雕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举得高高的就要往地板上摔,想想又有点心疼,就又轻轻放了回去,王思宇这样穷追不舍,让她感到手足无措,慌乱之余,竟也生出一种别样的刺激,若有如无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这让她既兴奋又担心,坐在床上,摆弄着纤长柔嫩的手指暗自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8

第二十章 酒不醉人

    饭菜做好后,四个人就说说笑笑地上了桌子,赵帆和王思宇两人喝白酒,张倩影和黄雅莉只喝啤酒,赵帆几杯酒下肚后,就要开始讲荤段子,张倩影就撅着嘴说:“每次吃饭都说荤段子,太俗了。”

    赵帆听了就哈哈一笑,伸手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粒,说:“那咱们就来点雅的,不过大家不分男女,都要参与,别只让我一个人讲,每人都要说两句带颜色的古诗,说不出来的要罚酒。”

    “那得先等等,我跟雅莉要准备一下。”张倩影听了赶忙跑到书房,抱了一本唐诗宋词出来,跟黄雅莉在那翻弄起来,只看了一小会,两人就都小脸红扑扑地耳语道:“古代文人真是太下流了。”

    赵帆听了就笑着说:“那当然了,古人又不扫黄。”

    王思宇则颇不以为然,反击道:“你又不是古人,怎么知道人家不扫黄?历朝历代不知有多少香艳的禁书,禁而难绝,终有雪夜读禁书这类快事,说到底还是一个尺度的问题。”

    赵帆就讪讪道:“忘了你是体制里的人,得了,我也不叫你为难,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等了约莫三两分钟,张倩影就羞惭惭地说,准备好了,开始吧。

    赵帆就笑吟吟地道:“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张倩影听了立时粉面绯红,在赵帆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咬着嘴唇道:“要死,怎么这么露骨。”

    王思宇却淡然一笑,轻声道:“赵哥,你得喝酒,你坏了自己定的规矩,这诗可不是古人写的。”

    赵帆摆手道:“老人家已经作古,勉强算得上古人了。”

    “当然要算,我老公说算那就是算。”张倩影拉着赵帆的胳膊,作出一脸幸福状,黄雅莉看了就皱皱眉,仰头喝了杯啤酒,用筷子点着桌子道:“先别忙着撒娇,轮到你说了小影。”

    “咳咳。”张倩影清了两下嗓子,低头悄声道:“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赵帆听了‘扑哧’一笑,说老婆这句也不赖,张倩影就抬脚使劲踩了他一下,撅嘴道:“再取笑人家,我可不玩了。”

    黄雅莉看了就用力敲了敲桌子,不满地道:“你们两口子要打情骂俏最好关门到屋里去,桌子上可还有外人呢。”

    张倩影就坐在一边吃吃地笑,不再和赵帆闹,黄雅莉低头想了想,就说:“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赵帆听了心神不由得一荡,暗想这黄雅莉倒真是懂风情,要不是怕她向小影告状,我早把她给办了。

    王思宇忙挤兑道“雅莉不愧是姓黄的,这句有水准。”黄雅莉就白他了一眼,“到你了。”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王思宇赶忙也出了一句。

    赵帆这时候就拿眼睛瞄着黄雅莉,随后说道:“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王思宇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赵帆的胆子太大了,当着张倩影的面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黄雅莉,黄字不用讲了,鹂字却是莉字的谐音,这么明显的事情,张倩影怎么会看不出来。

    果然张倩影挥起粉拳就照着赵帆的大腿捶了几下,嗔怒道:“不许欺负雅莉。”

    黄雅莉倒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样子,拉拉张倩影的手,轻声道:“没事,闲闹而已,你快说。”

    张倩影见黄雅莉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把先前手中提前折好的书页翻开,忽然现一句极好,就大声念了出来:“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

    张倩影念完后突觉异样,抬眼瞧去,却见王思宇脸上尽是欢欣鼓舞之色,扫过来的目光中大有深意,就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妥,又重新默读一遍,才猛然醒悟,王思宇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夜雨瞒人去润花’吗,况且那个雨字竟然也像是在影射王思宇的名字,一个不小心,竟让他会错意,以为是自己在挑逗他。

    想到这张倩影心里怦怦乱跳,娇躯一震,就慌了手脚,连忙摆手说:“这个不好,这个不算,我再找。”

    “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赵帆也跟着读了一遍,就拍拍她后背,大声笑道:“这句极好,真是好句子,小影,就用这句,别换了。”

    王思宇见张倩影的神色,已经知道她是误打误撞才说出这句话来,并不是在给自己暗示,心里就有些黯然,但这两句实在是妙,他反复在心头咀嚼,竟觉得用在此处,竟是再贴切不过了。

    “该雅莉的了。”赵帆并没有理会面红耳赤的张倩影,而是兴致勃勃地望着黄雅莉,看她如何应答。

    黄雅莉把手支在下颌上,想了想,就拨弄着筷子敲打着桌子道:“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她说完这句,赵帆就跟王思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骇然之色,不禁都暗自倒吸了口凉气,王思宇不禁对这个黄雅莉有些刮目相看,她还真是厉害,把赵帆和张倩影夫妇两个人都给点出来了,有帆有影不说,那个碧字太狠了。

    张倩影却听得一头雾水,轻声道:“雅莉你这句一点都不黄啊。”

    黄雅莉就坐在那里抿着嘴笑,不吭声。

    赵帆拉过张倩影,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个碧字得读一声。”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张倩影在心里默读几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真意,就一把抱住黄雅莉,不停地搔着她的胳肢窝,连声说:“臭雅莉你坏死了,太下流了。”

    王思宇却觉得黄雅莉真是不简单,从字面意思上看,她似乎已经知道赵帆经常冷落张倩影的事情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她们是闺中密友,很多私密的事情,或许都能已告诉对方。

    赵帆正玩到瘾头上,就忙推了王思宇一把,催促道:“小宇快点,轮到你了。”

    王思宇看着张倩影穿着那件粉红色睡裙,里面的美好身段若隐若现,就不禁说道:“青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

    黄雅莉听了就摇头道:“王思宇该喝酒了,这句一点都不黄。”

    张倩影也在旁边附和,说:“这句不黄,小宇应该喝酒。”

    赵帆却笑道:“这可是扒灰的典故,这句要是不黄,那就没有黄的了。”

    张倩影就愣愣地问:“什么是扒灰啊,这词我从没听过。”

    赵帆就摸着下巴解释了这句的来历。

    “苏东坡中年丧妻,一直未娶。这天,他的儿媳妇穿着蝉羽般透明的白纱的裙子,端着茶杯走到苏东坡的身边,轻声地叫道:“爹爹请喝茶!”

    苏东坡看着儿媳妇的粉红的脸蛋,婀娜的身姿,含情的双眼,他突然有点忘乎所以,飘飘然起来。就在他心猿意马时,突然记起这是儿媳妇顿时脸红了起来。儿媳妇就问道:“公公为什么脸红?”

    苏东坡也不答话,接过茶杯,用食指快在书桌上写了两句诗:“青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因为苏东坡为人懒惰,长时间不抹桌子,所以桌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那字迹看得非常清楚。

    儿媳妇看后也用手指快在后面又续写了两句:“假如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写完红着脸就跑了。

    苏东坡正看得得意洋洋,他的儿子回来了,见父亲看得那么高兴就问道:“父亲,看得什么?”

    苏东坡吓了一跳,忙用袖子将桌子上的字迹擦掉,说:“我什么也没看,我在扒灰。”从那以后但凡老公公和儿媳妇,嫂子和小叔子之间有私情,就都用扒灰来形容。

    张倩影听完就红着脸轻声道:“你们一个个都太下流了,不玩了不玩了,我宣布,从今以后,在座的谁都不准再说下流话了。”

    王思宇却笑着说:“其实用琵琶来形容美人再贴切不过了,我以前就抱着琵琶拨弄了几下,那手感音色没的说,不比西洋乐器差,尤其是声音甘美清洌,简直如同天籁之音,到现在都如在耳边萦绕,久久不能忘怀。”

    赵帆听了也点头,说:“老祖宗留下的艺术奇葩啊,可惜现在没落了,现今的年轻人很少有喜欢琵琶演奏的了。”

    张倩影却听出了王思宇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是在讲那天晚上坐在床上戏弄自己的情景,顿时又羞又怒,偏偏在酒桌上又不好作,就只好强颜欢笑,拉着黄雅莉说话喝酒,再也不搭理王思宇。

    又过了一会,黄雅莉就说有点头晕,得先走了,张倩影就不放心,赶忙让赵帆亲自去把黄雅莉送回家,赵帆当然求之不得,就赶忙跟着黄雅莉先出去了。

    王思宇坐在沙上翻弄一本书,就呆在那里不肯动,张雅丽就掐着小蛮腰走到他身前,语气冰冷地道:“小宇,我已经给过你好多次机会了,可你就是不知道回头,我看咱们这朋友也没办法做了,以后你也不要再到我家来了,免得闹起来大家尴尬,咱们以后还是少走动的好。”

    果然自从那天以后,接连十几天,张倩影再不搭理王思宇,也不再帮着他洗衣服,赵帆在时还能勉强过得去,赵帆不在时,张倩影就冷若严霜,从不给他好脸色看,每次在楼道里遇见都是低头走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王思宇主动打招呼,她也爱理不理,这让王思宇很头疼。

    这天,赵帆闲得无聊,就跑到王思宇这边聊天,聊着聊着就问:“你的进展怎么样了?上次说的那个女人上手没有?”

    王思宇就摇头道:“她已经有心上人了,铁了心不给我机会。”

    赵帆听了就笑道:“肯定是你搞得动静太大,把人家给吓住了,你别跟我学,我一般搞得都是容易上手的,来的快去的也快,看情况你想弄的那个是个贞洁烈女,不太好上手,这样的女人你得慢慢磨,在瓜熟蒂落之前,你不能惊动她,要是让她有了防备,那你就没啥机会了,依我看,你就假装断了念头,就一口咬定,只跟她交普通朋友,只要她能跟你保持联系,那不愁没机会上手。”

    王思宇听后想了想,就说:“赵哥说得对,我听你的。”

    “那是当然,听赵哥的绝对没错。”赵帆在屋里转悠一圈,突然现墙上挂的陈雪滢的画像,就又说:“兄弟你真有眼光,没想到青州还有这样漂亮的女人,抓紧时间追吧,如有疑难随时问我。”

    王思宇说:“好,有赵哥你帮忙,我估计还能有点希望,不然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赵帆听了就有些得意,又借着机会从王思宇这敲诈了点钱,说是报社新来了一位女同事,长得挺正点的,想改天约她去喝茶。

    王思宇听了赵帆的话,就写了一封措辞诚恳的道歉信,洋洋洒洒写了八千多字,这封信写得真挚动人,历数了之前嫂子对自己是如何如何的照顾,大家相处的是如何如何的融洽,回忆那时候的情景,对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格外痛恨,已经做了最最深刻的反省,希望嫂子能够再次给个机会,自己一定会摆正位置,再不犯相同的错误。

    女人就是心软,张倩影看了王思宇的信后,觉得言辞间很是恳切,字字自肺腑,又瞧见王思宇给自己送的那一大堆小礼品,还有那件价格昂贵的衣服,就觉得应该适可而止了,不能闹得太僵,再说自己也有错,因为关系太熟,所以在王思宇面前的着装也不谨慎,没想到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对自己的身体有些非分之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再给王思宇一次机会,于是就同意考察王思宇一段时间,如果表现好,就还像从前一样,表现不好,立即断交。

    这下王思宇就规矩多了,他记住了赵帆说得那句话,“要想占有一个女人,就得先得到她的心,在此之前,必须把自己伪装得好好的,不然,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但要想得到张倩影的心,又谈何容易,渐渐的,王思宇就有点泄气了,就想自己还真是没有女人缘,索性还是做朋友算了,闹僵了,就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这样一来,表现得就更加沉稳了,张倩影很满意,没过多久,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又恢复如初,一直笼罩在两人上空的阴霾渐渐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来都没有生过一样。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8

第二十一章 鱼悬甘饵

    综合三科科长的任命终于下来了,王思宇很快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对他态度上的变化,那些以前见了王思宇就喊‘小王帮我干点活’的老油条们,现在看了王思宇,都毕恭毕敬地改喊:“王科长好。”

    望着周围一张张献媚的笑脸,王思宇起初还有些不适应,而最让他感到不适应的,就属委办副主任郑大钧,他的变脸度之快简直令人乍舌,王思宇返回市里的一天,郑大钧就在华星饭庄安排了他一顿,在酒桌上握着他的手连连道歉,说自己心眼小,还请老弟不要计较,以后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咱们都是秘书长的人,要齐心合力为秘书长服务云云。

    王思宇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只成天追着自己乱咬的大狼狗在,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变成围着他上蹿下跳的哈巴狗,当然,王思宇知道,如果没有秘书长的赏识,郑大钧绝对不会对一个小科长这样卖力讨好。

    王思宇的调研报告上交后,郑大钧直接转交给了周秘书长,秘书长又亲自操刀,在报告上做了大幅修改,刻意回避了林业系统中暴露的问题,而是把矛头直指市委宣传部,随后以署名文章的形式表在党委机关报上,标题是《‘务虚’也要搞好调查研究》。

    市委书记张阳在这篇文章的底下做出三点批示,要求宣传部转变工作作风,抓紧时间做好调查研究工作,变务虚为务实。

    宣传部刘副部长虽然在市委领导那里受到了批评,但他却是春风满面地回到办公室的,有了市委书记的批示,刘副部长的底气很足,他以这篇报告为契机,大力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活动,接连开了三天的会,向王部长的亲信频频施加压力,活动最终以办公室副主任、宣传科长做出深刻的书面检查收尾。

    这是他在宣传部打的一个大胜仗,积累了半年的怨气终于得到一次集中释放,刘副部长在扬眉吐气的同时,也牢牢记住了炮弹输送者王思宇的名字。

    综合三科的实质工作内容并没有生变化,原来怎么干,现在还是怎么干,只是恢复了单独的办公室,人员也都是三科的老人,只是郑大钧做了点微调,把两个一贯不服管教的刺头留给二科,把王大伟手底下的两名业务骨干调到三科,这样王思宇的工作就更轻松了,但王大伟却每天铁青着脸,在背地里把郑大钧的祖宗十八代xxxx了几百遍。

    王思宇这几天都在和秘书长研究王培生的案子,按秘书长的意思,这事不能声张,必须秘密操作,如果让外界知道委办把手伸到纪检委这块,会引一系列不良影响,所以周松林的意思,这事最好是由王思宇自己来做,绝对不能让外人插手,他还讲,此事牵涉到市委高层矛盾,更加影响明年换届时的全市主要领导干部的分工调整,所以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纰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纪委对王培生的调查,主要还是源于一封匿名举报信,经过秘密侦查,举报信里很多内容都是捕风捉影,无足采信,但其中有个问题倒是引起了调查组的重视,经过调查确定属实,王培生的儿子王昆是吸毒人员,王培生在中央党校期间,王昆有一次借着酒醉跑到宣传部闹事,说王培生你个大贪污犯,再不给我买毒品的钱我就要去上面告你,你不让我活得舒服,我也不让你好过。

    纪委调查组就抓住这条线索,想通过王昆来顺藤摸瓜,把情况搞清楚,可谁知一个月前王昆却突然不知去向,家里人说他得了精神病走丢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条线索一断,调整组的工作就卡在这里了。

    “时间紧,任务重,你最近集中精力跑跑这个案子。”周秘书长丢下这句话,就专心看文件,王思宇赶忙起身告辞。

    回到综合三科的办公室,现郑大钧正背着手在屋里转悠,就微笑道:“郑主任好。”

    见王思宇走进来,郑大钧的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没等王思宇开口打招呼,他就已经快步走过来,一把拉过王思宇的手,轻声道:“老弟,走,去我那坐会。”

    郑大钧这些日子是瞄着王思宇走进秘书长办公室的,有时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这让郑大钧更加准确地给王思宇做了定位,这小子在秘书长心中的分量很重,自己要及时调整心态,摆正位置,再不能在他面前摆领导架子了。

    喝了会茶水,郑大钧就把话引到正题,说:“老弟,你那屋还缺啥少啥,尽管吱声,我去给你置办齐了。”

    王思宇忙道:“主任,我那什么都不缺,办公用品都很齐全的。”

    “噢!”郑大钧有点失望,“真的不缺?”

    王思宇点头重复道:“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不对,我想起来了,老弟,我看你办公室里好像少个文员,正好委办现在还有空编,你有没有什么亲属类的需要安排?我来给你办。”

    王思宇知道郑大钧怕自己记仇,所以大送橄榄枝,这时忽地心头一颤,张倩影现在不是刚好没有正式工作吗?假如真能把她办到委办来,那她可是一生衣食无忧了,想到这,他不禁暗自心动,但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能让郑大钧把自己看轻了,想了想,他就假意推让道:“主任,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谁还没几个亲戚朋友,只要你开口,老哥马上给你办,三天之内,保管给你办得利利索索的。”郑大钧拍胸脯保证道。

    王思宇见时机成熟,忙皱眉说:“我还真有个亲属需要安排,是个女的,这两天正为这事犯愁呢,郑主任可帮了我个大忙啊。”

    郑大钧听后哈哈大笑,亲密地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笑眯眯地道:“老弟啊,咱们两个谁跟谁,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他转回办公桌后面,低头从抽屉里翻出几张表格,递给王思宇道“你让她先来把表填了,周一就能来上班。”

    王思宇赶忙从衣兜里摸出手机给张倩影打电话,拨通后兴冲冲地说:“嫂子,你现在有空吗,赶快来市委办公室填个表,委办这刚好有个空编,填完了周一就能来上班。”

    张倩影接完电话后愣了半天,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激动得又蹦又跳,最好蹲在地上捂住嘴,喜极而泣,这三年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到市委机关工作,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张倩影感觉到自己要幸福的疯了,就倒在床上蒙上被子大声地叫了起来。

    直到王思宇二次打电话催促,她才猛然想起,要马上去市委填表格,她来不及给赵帆打电话报喜,就急忙换了衣服,简单地画了淡妆,又从卧室的衣柜里翻出一张银行卡带在身上,这才飞快地跑下楼,拦了辆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就赶到市委大院,在门口掏出手机给王思宇打电话,说小宇我到市委了。

    郑大钧忙给门卫打电话放行,王思宇迎到一楼,见张倩影上身穿着一件鹅黄色高领套头针织衫,下身穿着蔷薇印花短裙,正兴高采烈地走来,王思宇忙领着他进了郑大钧的办公室,指着郑大钧说:“这就是我们郑主任。”

    张倩影忙笑着伸出手,说郑主任好,我叫张倩影,多谢你帮忙。

    郑大钧见她身高足有一米七五,长得眉眼如画身材苗条匀称,当即就愣了一下,暗想这女人不做演员真可惜了,电视剧里那些女明星恐怕都没她长得漂亮。

    他赶忙也伸出手轻轻地跟张倩影握了一下,眼角盯着张倩影长腿上的黑丝吞了口口水,暗说这种尤物怎么自己以前就没遇到呢,倒便宜王思宇了。

    张倩影填完表格,郑大钧就赶紧盖了办公室的公章,又拿着表格屁颠屁颠地跑进秘书长办公室,周秘书长听说是王思宇介绍的人,当即签字同意,郑大钧就喜滋滋地走回来,说成了,档案回头让人事科去办,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张胸卡出来,“小张你回头照上相片贴上,你刚来委办上班,门卫还不熟悉,上班的时候一定别忘记带上胸卡。”

    张倩影没想到事情办得居然会这么顺利,她本来随身还带着五万元的银行卡,看来这钱也不用花了,心里开心到极点,脸上就笑靥如花,郑大钧见她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风情万种,就更是眼热心跳,忙点着根烟,狠狠地吸上一口。

    王思宇把一切看在眼里,就忙说:“嫂子没事了,你先回吧。”

    张倩影这才又欢天喜地地离开,一边走一边掏出电话给赵帆打过去,哭着说:“老公现在有天大的喜事,你赶紧回家一趟。”

    见张倩影走出办公室,郑大钧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呼吸也匀称了许多,暗想这可真是个妖精啊,玉体香肌吹弹可破,哪个男人能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可惜便宜了王思宇这小子了,感慨之余就冲王思宇丢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说:“老弟你行啊,这样神仙一样的女人也能泡到。”

    王思宇赶忙解释:“主任你可别瞎想,这可是我一个哥们的老婆,我得叫嫂子的。”

    郑大钧就‘嘿嘿’笑,捏着茶杯坐到转椅上,喝了一大口,‘咕咚’一声咽下,这才跷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你小子就装吧,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我可是过来人,别讲什么朋友妻不能欺的道理,如今这年头,该出手时就出手,千万别客气。”

    王思宇心里就苦笑,暗想我倒是想不客气,可哪有那个艳福啊。

    两人闲扯了一会,郑大钧就神秘兮兮地说:“老弟,明年市委主要领导换届,柳副书记的年龄已经到杠了,很可能会退下来,咱们的秘书长大人呼声很高啊,他这次可是竞争常务副书记的有力人选,你现在很得秘书长赏识,以后达了可别忘记照顾老哥一下,我在委办呆得年头太久了,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往外县挪挪。”

    按郑大钧的职务级别,如果下放到下面的县里面,无论是做副县长还是副书记,进常委会那是绝对没问题,但是在机关里,他往事走的路基本就走死了,上面还有四个秘书长压着,想要擢升,那是比登天还难。

    但要想下放到县里,也没那么容易,市直机关的一干副处们也都排着一溜长队,别说以郑大钧的能量办不到,就算是秘书长说话,也未见得十拿九稳,但假如秘书长当了常务副书记,手里有了人事权,那就不同了,郑大钧的算盘打得精细,为了将来打算,提前拉拢王思宇最划算,官场上就是这样,有时候比的不是谁权力大,而是谁更能在领导面前说上话。

    王思宇忙说郑主任你放心,将来有机会一定帮你说话,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郑大钧这种人王思宇是不打算深交的,但也不能得罪,毕竟他现在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果不能理顺关系,自己以后的工作就会艰难很多,这点道理王思宇还是懂的,更何况,如今他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张倩影的工作问题能够得到解决,他也是打心眼里开心。

    听了郑大钧的话,王思宇就暗自琢磨,既然连郑大钧都想到周秘书长想要竞争常务副书记,那秘书长本人就更不用说了,怪不得最近周秘书长对外面的事情那么热心,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事情,他却主动揽过来,看来秘书长这是在抓住机会向张书记表现啊,那个宣传部的王部长也是市委常委,想必也是周秘书长的竞争对手,如果能成功把他拿下,于公于私都是件大好事。

    周松林对王思宇有知遇之恩,王思宇就觉得自己这个过河的小卒子要加把劲,绝对不能让他失望,想到这里,他赶忙说:“郑主任,秘书长这几天交代我办件事情,可能要经常出去走走,三科的事还请领导多关照下。”

    郑大钧忙说那是一定的,你尽管去忙,回头我会多往三科跑跑。

    两人又聊了会,王思宇就起身告辞,郑大钧送到门口,望着王思宇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嫉妒与羡慕的目光,这小子如今这么受秘书长的器重,以后必然前途无量,跟他搞好关系,也算是长线投资了…..

    赵帆风风火火地赶回家,就看见张倩影坐在床上哭,就有些摸不到头脑,搬过她的肩膀道:“小影,到底是天大的喜事啊,还是天大的祸事啊,你怎么哭成这样啊。”

    张倩影抽噎着讲了事情得经过,赵帆也是愣了半晌,‘哎呀’一声把张倩影抱起来,冲出卧室,绕着客厅里转了三圈,这才返回卧室,笑着扑倒在床上,大声道:“好事!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两人兴奋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张倩影就皱眉说:“老公,你说小宇帮咱们办了这么大的事,该怎么谢他?”

    赵帆看着天花板道:“那地方要是花钱去,就算有关系也得花个十几二十几万的,毕竟进了这种机关单位,基本上就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不过小宇嘛,不用跟他客气,你给我拿一万块钱,我就能把他答谢得乐乐呵呵的。”

    张倩影用力地点点头,“老公,我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咱们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攒钱了,电梯楼晚几年再买也成,我们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

    她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震得赵帆感觉捂住耳朵。

    “老婆,我去安排了,晚上咱们好好放松一下。”说罢他伏在张倩影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张倩影顿时满面腮红,双手捂住俏脸,躺在床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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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这章打算明天放出来,但刚才有书友在评论里做了中肯的批评,感谢之余,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下,按设定,猪脚刚开始只是作为棋子来使用的,还没有当棋手的资格,所以前期感情线为主,事业线主要靠大号来带,等带到一定级别,才能单独去刷野怪升级,或者做下副本组团刷Boss,喜欢读正统官场文的读者朋友可以暂时养肥,嗯,二十万字左右再看或许会好些,这算是小小的剧透吧,再次感谢。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9

第二十二章 满园春

    王思宇从郑大钧的办公室里出来,就直接下楼,通过对案情的分析,他也觉得王部长的儿子王昆是案件的焦点,只要找到他,自然有机会把事情查到水落石出,但王昆的失踪也很有可能是王部长警觉了,把他这个儿子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以避开调查人员的视线。

    想起上次黄主任说过的话,王思宇不禁就有了疑虑,王昆会不会是藏在沙岗子村那个老村长家呢?毕竟他们两家是直系亲属,而那个信访事件跟王部长有没有什么联系呢?一个贫困村账上怎么会有一百五十万的收条?无数问号在王思宇脑海里形成,纷纷扰扰挥之不去,所以他决定去信访办了解一下情况,假如真能从那里找到突破口,那上次鼓动记者曝光的幕后指使人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刚刚下楼,司机班老吴就跑了过来,说:“王科长去哪?我送你。”

    王思宇就有点不好意思,说吴师傅我去信访办,那近,我走着去就成了。

    吴师傅一听就笑了,你也太不拿科长当干部了,还是坐车走吧,我这闲着也是闲着,跟你出去转转。

    王思宇也就不好再推辞,只能上车,到了信访办门口,只见接待室里挤了十多个人,王思宇就赶忙跟工作人员说我找黄主任,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说我们都找黄主任,你还是先排队吧。

    工作人员的脸色很难看,就对着外面的人嚷嚷:“早说了黄主任到省里开会去了,你们就算等到天黑也没用,把材料留下来就成了,人就散了吧。”

    这些人就乱哄哄地喊:“黄主任不来我们就不走。”

    正乱哄哄的,王思宇的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下,他回头一看,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小姑娘,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王思宇赶忙跟她走出门,那个小姑娘就低声说,你是市委的王同志吧?王思宇忙点头说你怎么知道,小姑娘就说黄主任让我来领你进去,随后她领着王思宇从信访办的后门走进院子,从后楼梯登上三楼,推开一间办公室,就看见黄主任正趴在窗台上往外张望。

    王思宇不禁哈哈大笑,说:“黄主任你这是在干啥,我咋感觉见你一面就像是在搞地下党接头呢?”

    黄主任也咧着嘴笑了起来,说:“我们这工作性质确实特殊,有时候就是在玩捉迷藏,没办法的事。”

    随后他又自嘲道:“我们这个部门啊,就是给人家擦屁股的部门,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拉臭的,到了我们这,就全剩臭的了。”

    王思宇听了差点笑背过气去,心想按你黄主任的意思,信访办那不成吃屎的部门了?

    黄主任忙叫那小姑娘给王思宇倒杯茶,说:“小王啊,刚刚看你坐车来,我赶紧叫她出去接你,听说你最近提科长了,小伙子不简单,前途无量啊。”

    王思宇忙说以后还请黄主任多多照顾,黄主任笑着说彼此彼此,大家互相照应着点。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王思宇就把话题引到沙岗子村那档事,问处理得怎么样了。

    黄主任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老村长不肯低头,新村长不依不饶,说再没人管,他们就去省里闹,我这正为这事心烦呢。

    王思宇就说,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事,要不黄主任把上访材料给我拿一份来,我直接去找秘书长,看能不能帮你解决了。

    黄主任听后喜出望外,忙对那小姑娘说,你赶紧去把沙岗子村的投诉材料复印一份,给王科长带上。

    这会黄主任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黄主任接起来一听,对面的人小声地说:“主任,你快出来吧,我们顶不住了,你再不出来他们可就要去堵政府大院了。”

    黄主任一听立时慌了,忙说:“小王,对不住,我得去前面应付了。”说完匆匆地跑下楼。

    过了几分钟,小姑娘把复印好的材料拿了过来,王思宇接过材料就下了楼,回到前院的时候,听到接待室里传来黄主任洪亮的声音:“请大家放心,市委市政府对这个事情相当重视,大家再回去等一等,很快就会有结果。”

    王思宇不禁苦笑着上了车,坐在车里对老吴说:“黄主任这人也真不容易啊,我看他三天两头往下边跑,跟这些上访的人相处久了,平常也总拉着一张寡妇脸诉苦,干得够累的了。”

    “你可别被他的假象迷惑,那可是一只老狐狸。”老吴一边动小车,一边低声说道:“无利不起早,他姓黄的成天跟人念叨信访办这么不好,那么不好,清水衙门一个,可他这些年怎么一直呆在信访办不肯挪窝?你看那些天天来上访的,哪个单位的都有,他们领导要是懂事,就得安排好姓黄的,一样的事情,既可以捂盖子,也可以揭盖子,就看你工作有没有做到位了,黄主任跑得勤快,那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王思宇听了暗自心惊,他知道老吴在委办工作的年头很久,知道的秘闻也多,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了,以后要尽量少跟黄主任这种人来往。

    老吴一肚子故事,话匣子打开就有些收不住,点着一根烟道:“这个姓黄的不简单,据说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外面还有自己的生意,但具体做什么生意,他藏的严实,还没露出风声,总之这人是笑面虎,王科长跟他打交道要小心。”

    王思宇听了点点头,又摇头道:“哪有什么黑道,不过是一些社会小混混罢了,还黑白两道,老吴你讲得严重了。”

    吴司机听了就嘿嘿地笑,摇头说:“那是你没接触得到,别小看那些社会小混混,混大了就了不得了,比如魏三魏瘸子、龚老太爷,还有新近冒头的小九哥,那都不是一般人物,据说好多程市长都办不成的事情,他们都能轻松解决,不服不行。”

    王思宇听了就不好接话,这个话题很敏感,不好和老吴讲,不过老吴刚才那番话倒是让王思宇触动很大,他就觉得人不可貌相,黄主任伪装的可真好,本来在自己心目中,这人是干实事的人,起码是能吃苦的干部,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道行不够啊。

    快下班的时候,王思宇接到了赵帆的电话,让他下班后直接去满园春大酒店,王思宇就说:“赵哥你搞什么,咱们这关系你还跟我客气啥。”

    赵帆死活不依,说:“你小子别废话,今天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王思宇忙说我今天要加个班,恐怕要晚点去,赵帆说那也没问题,咱们晚上八点在满园春门口见面,就这么定了,说罢就挂了手机。

    王思宇现在确实没心情去吃饭,对于秘书长交代下来的这份工作,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调查组花费半年时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他王思宇单枪匹马能完成吗?

    不管周秘书长此举是在考验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单纯在向张阳书记表态,王思宇都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况且这毕竟是他升职后办的一件大事,如果砸在手里,那无疑会影响自己以后的展,这是一场必须拿下来的硬仗啊!

    王思宇看的卷宗是周秘书长凭借记忆写下的一些要点,纪委的调查内容及进展是高度保密的,周秘书长嘱咐王思宇千万不能将这些东西泄露出去,所以王思宇只好等办公室的职员们都下班后,才能仔细研究……

    王思宇记起饭局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他赶忙关灯锁门,打车到了满园春门口,赵帆正站在台阶上四处观望,王思宇刚下车,他就赶忙奔过来,张开双臂来了个熊抱:“兄弟,真够意思,你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王思宇赶忙把他推开,骂道:“死玻璃,还不赶快前头带路!”

    赵帆哈哈一笑,来了满清请安的动作,单腿跪地喊了声‘喳!’

    两人嘻嘻哈哈地进了酒店,乘电梯到了四楼小包间,推门进去,现张倩影和黄雅莉已经坐在那里,见两人进来,忙起身站起来。

    张倩影脸上画着淡妆,眉毛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弯如远黛,唇上涂着亮亮的唇彩,或许是心情大好的原因,整张脸上艳光四射,散着无穷的魅力,她穿着一身黑色绣花的旗袍,更显得身材格外婀娜多姿。

    黄雅莉则穿着白色毛衣,下身蹬着牛仔裤,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也是淑女味十足。

    王思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摆着的四瓶五粮液,一声惨呼:“赵哥,你们两口子这是打算玩命啊。”

    赵帆就哈哈大笑,说你酒量比我大,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再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两位女士也赞助点,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王思宇咧嘴嚷嚷道:“你们两口子这是摆的哪门子鸿门宴啊,好家伙,这四瓶酒要是全下肚,估计咱们今晚上都出不了门。”

    张倩影就笑着说:“小宇你放心,今天尽管敞开了喝,你赵哥自有安排。”说完就拉着黄雅莉的手,凑在她耳朵边窃窃私语,黄雅莉边听边笑,不住地点头。

    热菜上齐后,赵帆就先端起杯子,站起来说:“小宇,咱哥俩话不多说,全在酒里边呢,干了这杯酒,咱们就做一辈子的兄弟。”

    王思宇此时也被他的热情感染,站了起来,两人杯子响亮地一碰,各自一饮而尽。

    刚夹了几口菜,张倩影就端着杯子站起来了,说:“小宇从明天起,你就是我的领导了,你要多照顾嫂子。”随后竟也异常豪爽地将杯子酒一饮而尽,王思宇没办法,就说:“嫂子喝一杯,我就喝两杯,别谈照顾不照顾,都是一家人,不谈两家话,有我王思宇在委办一天,绝不会让嫂子吃亏受委屈。”随后不容分说,‘咣咣’干进去两杯。

    没一会黄雅莉又站出来了,说:“小宇今天帮了我好姐妹的大忙,我得敬你一杯,你也不用喝两杯,咱们一对一。”

    王思宇这时候就有点慌,端着杯子站起来道:“合着你们三个今天是合伙欺负我一个啊,这满园春又不是虎牢关,怎么唱了出三英战吕布啊。”

    赵帆则起哄道:“什么三英战吕布,没听明白吗?人家是要跟你玩一对一。”

    黄雅莉瞪了赵帆一眼,就仰头把杯中酒灌了进去。

    王思宇也只好跟着又干了一杯,把酒杯放下,就对旁边的赵帆说:“赵哥,今儿这酒可喝得有点急啊。”

    赵帆摆手笑道:“明天是周末,今儿你就放开量喝,我不是说了么,今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王思宇就说这酒可以喝,但必须换小杯,不然再干几个,我钻桌子你负责。

    赵帆就叫服务员换了小杯,几个人又开始豪饮起来,本来赵帆每次跟王思宇在一起喝酒,都会斗得难解难分,再加上今天两位女士也出奇地豪爽,所以饭桌上气氛热烈,这酒下得也就飞快。

    王思宇喝得最多,到最后已经觉得满桌的碗碟都在空中飞舞,天旋地转一般,他几次都险些滑到凳子下面去,而其他三人也并不比他好多少,黄雅莉又是哭又是笑,张倩影则直接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地傻笑。

    赵帆脑子还算清醒,就先摇摇晃晃地把张倩影送到九楼的客房,又回来对着王思宇说了个房间号码,又说已经安排完了,是个在校大学生,兄弟你尽管放心,赵哥今天晚上就让你去破处……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9

第二十三章 混乱之夜(修)

    没办法,不修不成啊,不能害了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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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赵帆计划得挺好,他早就在酒店里定好了三间房间,王思宇一间,自己夫妻一间,留给黄雅莉一间,并给王思宇订好了小姐,又怕王思宇碍于面子拒绝,所以有意把他先灌醉,来个先斩后奏。

    但当他扶黄雅莉上楼的时候,却出了麻烦,黄雅莉在走廊里又哭又闹,死活不肯上楼,就是嚷嚷着要回家,赵帆见酒店的服务员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他,就不好再硬拉着她上楼,而是扶着她往外走,这下黄雅莉终于安静下来,整个身体靠在赵帆的怀里,嘴里嘟嘟囔囔地嘀咕什么。

    好在赵帆陪老婆去过她家,就在酒店门口拦了辆出租,连哄带劝地把她推到车上,随手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去新罗苑。”

    张倩影躺在酒店的房间中,感觉酒气向上涌,就慌忙坐起来,耳边又仿佛听到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仔细听去,似乎是黄雅倩的声音,她慌忙下地,穿上鞋就往出跑,可身体却不听指挥,非但跑不起来,连走路都轻飘飘的,根本控制不好平衡,几次险些撞到墙上,当她好不容易寻着哭声走到楼下时,却又看不见人影,只好又跌跌撞撞地返回去,凭着感觉推开房门,一头扎在床上,昏睡过去。

    上了出租车,赵帆就感觉要坏了,酒劲一直往头上涌,胃里折腾得难受,闻到油烟味,更是想吐,他赶忙摇开车窗,深深吸上几口新鲜空气,才稍稍感觉好些,等下车后,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到门口,这时黄雅莉就靠在门边傻笑,赵帆从她衣兜里翻出钥匙,但手摇晃得厉害,半天插不进钥匙孔。

    好不容易开门进了屋,两个人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互相搂抱着摔倒在床上,躺在床上歇了好一会,赵帆才喘匀了气息,起身要走,可刚刚走到门口,背后就被人一把抱住,赵帆登时愣住,转过身,却见黄雅莉已经脱了毛衣,正穿着贴身的内衣抱着他闭着眼睛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帆被黄雅莉两只浑.圆的乳.房摩擦得火起,此时也如同中了邪般,越看黄雅莉越觉得清秀可人,就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去,刚刚触碰到冰凉的唇边,柔软的舌头就递了过来,两个人就疯狂地吸吮.着,身体很快如同麻花般纠缠在一起,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一步步地退向大床,再度倒下。

    王思宇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被服务员轻轻推醒,说先生我们餐饮部要打烊了,现在开始打扫卫生,您不能睡在这里。

    “知道了。”王思宇抬手在额头上揉捏了一番,感觉口渴,就端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这下头脑就清醒了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上了电梯,记得赵帆离开时说得好像是九零七号房间,就按了九楼。

    站在房间门口,王思宇觉得头重脚轻,酒劲一浪一浪地往头上涌,他伸手一推,虚掩的房门就应声而开,随手将门带上,没有开灯,径直走向床边,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个女人,就记起这个应该就是赵帆为他找的小姐。

    要是在往常,他肯定不会接受这种馈赠,可是现在酒劲在五脏六腑里翻腾,搅得他无法安宁,也就顾不得许多,他先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就躺在床上,伸手将女人的身子搬过来,右手在女人的身上轻轻抚摸,指端恰巧碰到腰间一排扣子,他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去解开。

    女人侧着身子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香,王思宇闭着眼睛解了半天,只觉得这女人身上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扣子,腰上一排,胸前斜斜地也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怎么都解不完,这让他想起一个笑话,说是蚂蚁娶了蜈蚣为妻,洞房之夜后,蝼蛄问蚂蚁有何感想,蚂蚁愤怒的说:扳.开一条腿不是,又扳.开一条腿也不是,妈的扳了一晚上的腿。

    王思宇就觉得他今天晚上恐怕要解一晚上的扣子,不过他并不着急,反而觉得这很有意思,就耐着性子一粒粒解下去,从腰间一直往上,凭着感觉,竟让他将几十个扣子全部解开。

    解开全部的衣扣,女人的衣服脱起来就轻松许多,并不吃力,那衣服就如绸缎般光滑,轻轻向下一拉,就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身子,那种感觉,就像是轻轻剥开一段小葱。

    女人并没穿胸罩,上身的肌肤晶莹白嫩,望着那一对挺翘的峰峦叠嶂,王思宇的欲望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酒劲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就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轻轻褪下镂空的蕾丝内裤,女人终于被他解除了全部武装,王思宇把她剥得一丝不挂,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细腻充满弹性的胴.体,王思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加运转,浑身烫,呼吸也急促起来。

    而此时,女人翻了个身,就不在动弹,她的气息依然恬静悠长,似乎并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王思宇悄悄从床上坐起,有些笨拙地趴在女人身上,双手握住那对饱满的酥胸,不住把玩,并低下头去,从上向下,一路温柔地亲了下去。

    ‘嘤咛!’一声,睡梦中的女人此时似乎也有了反应,身子微微颤动,随着他的动作,呼吸竟也有些局促起来。

    王思宇再也按捺不住,就将女人细长的双腿缓缓举起,轻轻架在自己的肩头,找准位置,不停地做着试探性地进攻,在这方面,他只有深厚的理论学习,从没联系过实践,所以作为新手,他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在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王思宇并不气馁,反而平复下心情,耐心地寻找门径,在满是泥泞的草地上反复探寻,小心翼翼地扣动门扉,而身下的女人似乎也有意无意地配合着他调整好姿势。

    终于,在一声宛若莺啼的娇.呼中,王思宇终于得偿所愿,金戈铁马长驱直入,终于冲进那片温软滑腻的所在。

    两具身体完美地契合在一起,王思宇顿时感到了其中的美好,仿佛整个灵魂都在战栗,在对方紧紧的包夹中,他就卖力地动作起来,抽.送间,仿佛弹奏着一曲雄浑壮阔的乐曲,华美而欢畅,大床就在这动人的乐章中开始‘吱呀吱呀’地摇动起来,而身下的女人此时也深陷其中,双手温柔地抵在他的胸膛上,无意识地抚摸抓挠。

    刚开始时还有些生涩,但随着女人的迎合,王思宇就渐渐掌握了技巧,他此刻仿佛化身为古代英勇无敌的将军,指挥着所向披靡的军队,在草原上尽情地践踏杀伐,这种豪迈的感觉让他如痴如醉,身心愉悦。

    随着王思宇越来越勇猛,身体下面的女人就开始动听地呻吟起来,那声音飘渺而神秘,仿佛魔咒般在王思宇的耳边萦绕;那声音如此悦耳动听,给他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女人叫得越凶,他就越用力;他越用力,女人就叫得越凶,阳刚之力与阴柔之美就这样彼此激,互相扶持,直到攀上一个又一个顶点。

    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都进入极度亢奋的状态,快活得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肆无忌惮的冲撞与声嘶力竭地呐喊,

    在女人的叫声在空气中嘎然断裂的那一刻,王思宇的下.体不停地抖动着,汩汩地热流喷薄而出,那一刻,他与女人的十指交叉握在一起,仿佛一起冲上了世界的巅峰,那一刻,再没有什么牵挂,更没有任何阻挡,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喜悦。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气喘吁吁,王思宇意犹未尽,回味着刚才那一刻水乳.交融比翼齐飞的美妙感觉,而女人则是疲惫到了极点,躺在王思宇怀中沉沉睡去,王思宇怀抱着她,心中涌起无限怜爱,就轻轻为她拉上被子,自己却因为亢奋过度,竟无法睡眠。

    天刚蒙蒙亮,王思宇已经恢复了全部体力,怀抱着温软幽香的胴.体,血气方刚的他已经尝到了甜头,自然就更加把持不住,就暗自伸手在被子下面抚弄起来,不一会,那里就又潮湿起来,他忙钻进被子,溜到下面,蒙着大被在里面,分开女人的双腿,悄悄捣鼓起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王思宇这次倒是轻车熟路,含着雪山顶上的葡萄,不停地玩味,而下面轻轻一挥,船头就已然滑入水港,他就轻轻地摇啊摇,如同温软的浪花席卷向沙滩,温柔而写意。

    女人被他弄醒,战栗着呻吟起来,王思宇这时酒已全醒,听着这声音就有些熟悉,不过正在兴头上,也没在意,反而闭着眼睛加快了节奏,女人那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细手就攀上他的后背,随着他一次次地力,十根长长的指甲就深深地嵌入其中。

    女人的漏*点彻底地被他调动起来,叫声越来越大,双腿颤抖着蹬出,竟将一床大被踢下床去,王思宇心中涌起万丈豪情,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横冲直撞,再无顾忌。

    “赵…..帆啊……你今天怎么……怎么会……这么…..这么厉害啊啊啊……”

    女人在刺耳的撞击声中出断断续续的呢喃,那声音细弱蚊蝇,却如同在王思宇耳边拉响了炸雷,震得他目瞪口呆,身子立时僵住。

    这分明是张倩影的声音,他赶忙睁开双眼,只见在一头蓬松的秀遮掩下,张倩影俏脸潮红,正咬着薄唇,双眸紧闭,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满是细碎清亮的汗珠,她仍旧处在极度亢奋当中。

    怎么会这样?如同五雷轰顶般,王思宇呆呆地被定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腰.臀就微微后退了寸许,此时张倩影那张美丽的脸孔已经扭曲了,她忽然睁开水雾缭绕的双眸,微微一怔,随后猛地坐起,狠狠地咬住王思宇的肩头,轻声道:“坏蛋,别停,别再吊我胃口了,我好难过。”

    张倩影咬得是那样用力,令王思宇有种错觉,似乎自己肩头的一大块肉都被她咬了下来,疼痛激了他体内的兽性,就抱着她耸动起来,张倩影就只好松开檀口,伏在他肩头大口地喘息,那气息如麝如兰,芳香宜人,吹在耳边麻酥.酥的,让人难以自持。

    梦想在瞬间化为现实,王思宇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他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向张倩影冲撞过去,低声嘶吼着,“我来了!我来了!”

    “来吧,来吧,快来吧!”张倩影失声地尖叫起来。

    粘稠的血液顺着肩头躺下,王思宇浑然未觉,一次次地将她推向高峰,又跌入低谷,就在这潮起潮落间,张倩影迷失了自我,这种体验,她从未有过,就狂地颤声浪.叫起来。

    王思宇也陷入了癫狂状态,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张倩影攀在自己后背的双手越来越没有力量,最后仰头倒了下去。

    王思宇就任由她倒下去,任由她叫喊,闭上眼睛疯狂地动作,如同汹涌地潮水,一波波地拍打着岩石,最后把浪花狠狠地抛向高空,粉碎。

    那浪花就是张倩影的叫声,时而柔软纤细,时而清越高亢,在王思宇充满漏*点的指挥下,唱出动人心弦的天籁之音。

    终于,这天籁之音在王思宇野兽般的嘶吼中,拔到了云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躯壳在无意识地抽搐与悸动。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9

第二十四章 其乐融融

    两具赤裸的身体如同八角章鱼般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尽情地享受着高氵朝过后的余韵,不知过了多久,王思宇才被轻轻推开,张倩影缓缓地吁了口气,闭着眼睛幽幽地道:“被你害死了,这回真没脸活了。”

    王思宇没有说话,只是拿手动情地抚摩着身前的尤物,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怜爱与感激,就是这具白里透着一丝粉红的诱人娇躯,不久前还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极尽妍态,给了他最最漏*点的一夜。

    经过充沛的雨露滋润,张倩影的俏脸越显得娇艳欲滴,弯弯的睫毛微微抖动下,清亮的泪珠竟如碎玉般垂下,她用力推开王思宇的手,赌气地转过身去,猛地扯过被子蒙住脸,无声地啜泣着,王思宇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就只好翻身坐起,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后闷头抽起来。

    这时房门突然被‘咚咚’敲响,外面传来赵帆的声音,“兄弟,是我。”

    张倩影忽地抱着被子坐起,脸上满是惊慌,身子抖成一团,抬手推了推王思宇,悄声问:“老天,该怎么办?”

    “等会!”王思宇扯着嗓子喊了声,赶忙抬手向洗浴间指了指,张倩影会意,迅拾起内衣,下了地,把地上的高跟鞋与旗袍拾起,匆匆向浴室走去,不想刚刚走了两步,只觉得双腿酸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就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王思宇一眼,这才慢慢站起身子,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反手‘咔嚓’一声将浴室门锁上。

    王思宇此时已经穿好了内衣,见床上没留什么破绽,而被子上的香气也被烟味掩盖,这才走过去开了门。

    赵帆进屋后坐在床边,悄声问:“看到你嫂子了没?隔壁屋里怎么没有人?”

    王思宇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捏着下巴道:“应该回去了吧?半个小时前好像她过来敲门说要回家,我睡得正迷糊,就没在意。”

    赵帆这才放心地道:“兄弟,昨天睡得好不好?”

    王思宇点点头道:“很好。”

    “那就好。”赵帆嘿嘿地笑了一会,就从王思宇兜里摸出烟点上,吐了两个烟圈后才满脸兴奋地道:“我昨晚上把黄雅莉给办了。”

    “什么?”王思宇的心头一颤,腾地从床上跳下。

    浴室里突然出‘扑腾’一声闷响。

    赵帆顿时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学会金屋藏娇了啊,昨天晚上本来想给你安排个处*女,结果生了这事,就给忘到脑后了,看来这五千块钱又省下了,啥样的女人,靓不?”

    “夜总会找的小姐,还成。”王思宇神色自若,背后却出了一身的冷汗,肩膀上的伤口也疼得更厉害了。

    “现在雅莉正躺在床上哭,我得赶紧回去哄哄她,不能让她闹起来,你嫂子如果打电话问,你就说昨天晚上报社来电话,让我紧急加了个班,今天晚上要很晚才能回家,千万别说走嘴了,知道吗?”

    “嗯,你放心,这边我帮你瞒住。”王思宇在心里叫苦不迭,赵帆居然真的把黄雅莉给办了这下可好,三个最亲近的人同时伤害了她,那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张倩影这时肯定难过到了极点,王思宇很怕她撑不住。

    “成了,好兄弟,这次全靠你了。”赵帆说完就往外走,走到浴室门口居然停下脚步,透过小窗口向里面望了望,却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就站在门口喊道:“小妞,小处男厉害不?一晚上干了你几次?有空咱俩也切磋切磋,我可比他可厉害多了,哥哥我一晚上六次都没问题,包你爽歪歪。”

    王思宇赶紧冲过去,要把他推出房门,赵帆站在门口,犹自把着门框扭头向浴室里喊:“小妞,留个电话号码呗,大家以后交个朋友好吗?”

    “快点滚蛋!”王思宇赶忙把他推出去,看着他走远,才把房门关好,就去敲浴室的门,说嫂子你快出来,咱们好好聊聊,可里面却没有说话声,好半晌才听到‘哇’地一声,接下来就是一阵低低的啜泣,还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王思宇就靠在浴室门口吸烟,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重新换好衣服的张倩影才从里面走出来。

    “嫂子……”王思宇去拉她的手,却被一掌拍开,“不许碰我!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张倩影的脸色惨白,身躯摇摇欲坠,那难以形容的眼神忧郁得让王思宇看了不禁一阵阵心疼。

    “那不是我的本意。”王思宇急忙摇头解释道。

    “对,是我的错,谁让我走错房间了,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张倩影咬着嘴唇,泪水哗哗地落下。

    王思宇顿时血往上涌,猛地抱住她,喃喃道:“不是你的错,不是,是我想要你,做梦都想要你,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张倩影用力推开王思宇,‘咣当’一声摔门而去。

    王思宇怕出现意外,赶忙匆匆换上衣服,急急忙忙地从后面追过去,在酒店门口追上张倩影,两人默不作声,上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住处。

    到了三楼,张倩影甩开王思宇,‘腾腾’地跑上五楼,开门后重重地把房门摔上,无论王思宇怎么敲门,她就是不肯打打开。

    王思宇站在门口等了半天,就想先回自己屋里歇歇,刚刚掏出钥匙打算开房门,就觉得右肩疼痛难忍,那里已经肿得老高,就转身下楼,打算先去诊所简单处理一下,转身打算下楼,却冷不防和一个穿着破旧夹克的瘦小男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被他撞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思宇忙说对不起,而那男人却没有抬头,也不吭声,径直从地上站起,急匆匆地往上跑,王思宇这时就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赶忙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药店。

    药店里的客人不多,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营业员正在聊天,见王思宇走进来,忙问先生你要买什么药?王思宇笑笑,说我的肩膀可能要包扎下,疼得厉害,说罢把外衣脱下来,解开衬衫的扣子,左肩头已经肿成了一个小馒头,上面的血浆已经凝住了,那几个牙印依然清晰可见。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护士忙拿着酒精帮他消毒,随后涂抹上红药水,再缠上几层纱布,把绷带打好,老护士边忙边唠叨,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玩得太疯,这要是得了破伤风可是要死人的,回家告诉你老婆,下次咬得别这么狠。

    她这么一说,满屋子的女营业员就都哄堂大笑了起来,王思宇赶忙穿好衣服,交了钱后就赶忙往回跑。

    回来后他又站在门口敲了一会门,张倩影还是没有开,王思宇就有些慌张,掏出手机一遍遍地打电话,直到对方按断,他才稍稍放下心来,知道张倩影没有干傻事,这才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思虑着该怎么安慰张倩影,这时就觉得头昏脑胀的,折腾了一晚上的他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了四五个小时,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王思宇才从梦中惊醒,猛地翻身坐起,快步过去开了门,却不见人影,只是门边多了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过去送给张倩影的各种小礼物,都已被砸得粉碎,那件六千多的衣服也被剪成碎布条,他见塑料袋子上面还有一封信,就拿出来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忘了我,或者,替我活下去。”

    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是彻底完了,他和张倩影的关系已经在最高处断裂,再也没有愈合的希望,失落之余,就拎着东西闷头走回屋去,把东西扔在一边,重重地倒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拿起来一看,是赵帆打开的,赶忙接通。

    赵帆此时的语气倒是轻松许多,如释重负地道:“兄弟,终于搞定了,可吓死我了。”

    王思宇不咸不淡地道:“那真该恭喜你了。”

    赵帆笑笑,说:“下午三点钟一起去喝茶,雅莉已经跟倩影约好了,老地方。”

    王思宇赶忙推辞,说我现在头还在疼,就不去了。赵帆却执意不肯,低声哀求道:“好兄弟,你要是不去,我自己怎么应付得来?就算赵哥求你了,帮人帮到底,你帮我过了这道坎,我今后一定好好感谢你。”

    王思宇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王思宇赶到茶艺馆的时候,其他三人早已坐在那里了,张倩影正坐在那里和黄雅莉轻声说笑,两人不时交头接耳,依旧亲密地如同姐妹一般,从脸色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赵帆则安静地坐在张倩影身边,极体贴地为她倒茶,不时地耳语几句,显得既亲切,又体贴。

    王思宇就觉得奇怪,人其实挺虚伪的,桌上这四个人现在的关系很复杂,也很微妙,但表面上看,却还和以前一样,这场面竟让他生出一种错觉,昨晚生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幻觉。

    张倩影或许是感冒了,就捂着小嘴打了个喷嚏,赵帆忙说老婆你是不是感冒了,我这就去买药。可他身子已经站起来了,脚却被黄雅莉踩得死死的,黄雅莉握着张倩影的手关切地问道:“小影,睡觉一定要盖好被子,千万别着凉。”

    张倩影就笑着说:“没事的,雅莉,吃粒感冒胶囊就好了。”

    黄雅莉不把脚挪开,赵帆就僵在那里不敢动弹,他急中生智,就皱眉道:“小宇,快去帮你嫂子买点感冒药,别耽误了,我这脚昨天加班时崴了,今天疼的厉害。”

    张倩影忙问:“老公,严重吗?”就低头向下看,赵帆这时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黄雅莉却轻巧地把脚移开,端起茶杯抿上一小口,展颜笑道:“小两口不能太恩爱了,容易招人嫉妒。”

    赵帆不敢再说话,张倩影伸手在赵帆脚踝上捏了捏,见没肿,这才放心下来,轻声埋怨道:“看你,总是这么不小心。”赵帆就嘿嘿地傻笑。

    王思宇买药回来,接着把感冒药递过去,又举着杯子送水,但张倩影却没有伸手,赵帆赶忙伸手接过去,把胶囊塞进她嘴里,又小心地给她喂水,张倩影一脸幸福状。

    “啊!”赵帆忽然一声痛呼,张倩影忙问:“老公你怎么了?”

    “没事,崴的地方又疼了。”赵帆说完就想转移话题,站起身子在王思宇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下去,说:“谢谢老弟了,让你受累了。”

    不巧这下刚好拍在伤口上,王思宇也出“啊”地一声喊,疼得脸色惨白,赵帆忙关心地问:“老弟,你肩膀怎么了?”

    王思宇忙说不小心撞的,赵帆当然不信,就说少来这套,估计是那个小姐给咬的,随后就对张倩影黄雅莉说:“别看这小子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好色得很,昨天居然自己叫了小姐。”

    说完抬手就撩开王思宇的领口,把纱布一圈圈解开,随后哈哈大笑道:“倩影、雅莉你们快看,这哪是撞的啊,这分明是牙咬的!”

    黄雅莉看了就笑着说:“看不出来啊,王思宇你真会伪装。”

    张倩影就道:“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哪有几个像我家赵帆这么老实。”

    黄雅莉从衣兜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烟,啪地点上,抽了一口,才轻声道:“好男人不多了,得看紧点啊。”

    赵帆摸着伤口就啧啧叹道:“这娘们真够骚的,居然给咬成这样。”

    王思宇也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是挺骚的。”

    这时脚上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张倩影已经涨红了脸,用尖细的鞋跟狠狠地踩住王思宇的脚,用力碾压,王思宇大声痛呼道:“快缠上,快缠上,肩膀又疼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49

第二十五章 案中有案

    正午时分,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地面上变得很是泥泞,蜿蜒曲折的半山腰上,一辆黑色的小车晃晃悠悠地拐过山梁,下了山坡之后,就行驶在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小车慢得如同蜗牛般缓慢爬行,车轮后不时溅起泥汤,车身上已满是斑点。

    王思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摆弄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二十多岁,留着一头卷,长得浓眉大眼,脸型却消瘦得吓人,这人就是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王昆,市委宣传部长王培生的儿子。

    吴师傅的车技极好,即便是在这样难走的小路上,他也能尽量让车身保持平衡,不至于太过颠簸,否则,这条道简直是寸步难行,不过吴师傅心里也是有气,当听说王思宇拣这个天气出门时,就气鼓鼓地,一路上也没跟王思宇说上几句话,他见王思宇一路上拿着张照片呆,就很是奇怪,但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随便打听,就伸手在音响里塞上一盘磁带,蔡琴那甘美醇厚的歌声便悠扬地响起。

    王思宇倒没想到吴师傅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也喜欢蔡琴的歌,嘴角就浮出一丝微笑,他把头转向车窗外。

    “忘了我,或者,替我活下去。”王思宇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张倩影眼中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忧郁,肩头就隐隐作痛,他把手贴在那里,轻轻地揉了揉,感觉才稍稍好些。

    肩头的伤口早已好了,那几个小巧细碎的牙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王思宇却觉得,那里已经被张倩影打下了烙印,每当自己想起她的时候,那里就会生出反应,就会很痛。

    在张倩影的强烈要求下,王思宇直接找到秘书长,请他帮忙,把张倩影调换到宣传部工作,那样两人平时就极少见面,而没过几天,赵帆就兴冲冲地跑来告诉他,现在的房子已经卖给房产中介,张倩影在滨河家园买了一套二手电梯楼,两天后就搬家。

    搬家那天晚上,王思宇喝多了,当场在饭桌上有些失态。

    赵帆拍着肩膀说:“做不了邻居还是好哥们嘛,你不必太难过。”

    王思宇则说:“我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到你搬家了,你走了我就清净多了,再没人到我这打秋风了。”

    张倩影也是眼睛红红的,说:“小宇你以后要勤洗衣服,当科长了不能衣衫不整不修边幅,那样看着没有领导的样子,底下人会不服你,又叮嘱他袜子别再塞到垫子底下,臭臭的,家里来了客人会很讨厌,邋遢惯了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王思宇就说:“嫂子你放心,以后我会找很多女朋友,给他们分好工,有负责洗衣服的,有负责做饭的,还有负责陪我逛街吃饭的。”

    黄雅莉看了就感叹,说:“我咋就碰不到处得像你们这样好的邻居呢,我跟隔壁那八婆都干了快四年了,每次见面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一刻王思宇才真正了解到,自己不是得到了张倩影,而是彻底失去了她,上天总是公平的,给了一些东西,就注定要拿走另一些东西,不管你是否愿意。

    这还是他一次去沙岗子村,前些天赵帆找到他,神秘兮兮地说黄雅莉手里有个笔记本复印件,里面有他们公司老板和市里一些主要领导的经济往来,王思宇忽地想起那家公司宣传单上王培生的多幅照片,敏锐地感觉到,那个复印件可能与王培生的受贿案有关联,就让赵帆把复印件搞出来,可无论那家伙怎么死磨硬泡,黄雅莉就是不肯拿出来,说万一以后公司出事,那东西就是她的保命符。

    王思宇只好向秘书长汇报,请他指示相关部门对永林业股份有限公司进行调查取证,可以通过涉嫌传销和非法集资打开缺口,而他则前往沙岗子村来查找王昆的下落。

    车身猛地一颠,左车轮竟然陷进泥坑里,半天爬不出来,王思宇只好跟着吴师傅下车,从工具箱里找出千斤顶,两人花了十几分钟的功夫,小车才从泥坑里爬出来,吴师傅气哼哼地道:“这根本就不是人走的道,奥迪车到这路上都成屎壳郎了。”王思宇知道他对自己下雨天后下乡有情绪,就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开到沙岗子林场门前的时候,王思宇特地让吴师傅按了几下喇叭,结果不见看门老头出来,大黄狗倒是跑过来狂吠了几声,老胡瞥了一眼,就说这狗挺肥,王思宇就摇头笑道:“别打它的主意,它现在可是这里的值班领导。”

    到了沙岗子村,在村民的指引下,吴师傅直接将车开到村东头的村长家,王思宇见这家的院子很大,里面盖着四间砖瓦房,一间马棚,院子里很是整洁,一个扎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正在端着铁盆喂鸡,忙得满头大汗。

    王思宇下车后进了院子,走到她身边,笑着问:“嫂子,我是市里来的,请问刘村长在家吗?”

    中年妇女脸色一黑,就把盆子放下,叉着腰吆喝:“你们都回去吧,我们家掌柜的不告了。”

    王思宇听了一愣,刚要说话,从马棚里传出个粗豪的骂声:“败家老娘们胡说什么,咱们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话音刚落,从马棚里钻出一个瘦高的汉子,黑黢黢的脸盘,裤子湿漉漉的,身上还粘着些草屑,汉子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王思宇一番,试探地问:“你是黄主任派来的?”

    王思宇摇头说不是,中年妇女一听黄主任就更生气了,掐腰说姓黄的来了两次,事没解决,却吃了三只小鸡。

    刘村长听了脸一黑,又骂了老婆一句不懂事,赶忙把王思宇跟老吴请到屋里。

    他见王思宇很年轻,脸上就有些失望,问黄主任怎么没来啊,你跟黄主任谁官大?

    王思宇就说黄主任官大,村长就叹气说:“那就算了,黄主任都没解决得了,你来又有什么用,昨天镇里的派出所来人了,说再出去闹就都抓起来,你回去吧,我们不上访了。”

    这时老吴在一边说话了,“王科长是市委办公室的领导,他说话比信访办的黄主任管用,你们放心,这次肯定帮你们把问题解决了。”

    刘村长还有些不信,王思宇就说老刘你放心,我这次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解决不好我就住你这,不回去了。

    听了这话,刘村长就兴奋起来,冲着屋外大喊:“老婆子,去宰两只鸡,再买两瓶酒。”

    半个小时后,刘村长家的炕头上摆了一桌子农家菜,四五个村里的上访群众代表也坐在桌边作陪,大家边吃边聊,借着酒劲,村民们就把史富贵一家人在沙岗子村干得坏事都一件件地摆了出来,王思宇听得直皱眉。

    原来这上任村长名叫史富贵,家里有两个儿子,各个长得膀大腰圆,这家人仗着在市里有做大官的亲戚,就在村里称王称霸,干着欺男霸女的勾当,但因为后台够硬,所以不但在沙岗子村,就算在整个青山县也没人敢管。

    酒喝到一半,王思宇就把王昆的照片拿出来,给刘村长看,问他见过这个人没有,刘村长看了半天就说这是老史家的亲戚,上次跟史富贵的两个儿子一起打过自己,打架完就没见着,估计是回市里了。

    王思宇听了不动声色,就说这三个人动手把刘村长的腿打断了,就该抓起来,明天我给镇领导打电话,这个事不能含糊。

    有个村民就说史家老二是抓不到了,上个月就被阎王爷给抓走了,据说是得了暴病,夜里吐血死的,当天晚上就用白布缠得严实,拉到县里给炼了。

    王思宇听了就有些奇怪,病死的为啥要缠白布,是这里的风俗吗?

    众人听了就摇头,说当时他们也觉得奇怪,说只有被人砍了身子横死的人才会被缠白布,并且那天老史家的人也很反常,没有像人家死了人那样哭得死去活来,而是草草办了丧事,史家老二的媳妇当时也没有表现出悲伤的样子,二天还说说笑笑地去邻居家打麻将。

    王思宇听了心一动,一个大胆的想象就出现在脑海里,他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而是继续和大家喝酒吃肉。

    晚饭后,他抽空去院子里,给周秘书长打了个电话,说事情有眉目,但可能牵涉到一件刑事案件,需要市局协助,王秘书长就说我这就联系公安局的领导,你晚上别关手机,我让他们的人直接跟你联系。

    过了不到十五分钟,一个电话打进来,对方张口就说:“请问是委办王科长吧?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邓华安,领导说有紧急任务,让我跟你联系。”

    王思宇就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下,说自己怀疑史家人玩了招偷梁换柱,杀人后把死者假扮成自己儿子给炼了,所以请市局的人下来查查。

    邓华安就说那好,我马上带人过去,天亮就到。

    早晨天刚蒙蒙亮,沙岗子村就热闹起来,史富贵家门口停着两辆警车,干警们在小洋楼上四出搜索,终于在一家屋子的墙壁上现没被处理干净的血迹,采样完毕后,史家成年人都被带上警车,拉到市局接受调查,上车的时候,史富贵大声嚷嚷,说自己是市领导的老姑父,谁敢抓我,邓华安上去一脚就把他踹了个狗啃泥,说老子当兵出身,最烦你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蛋,再不老实就臭揍你一顿,史富贵这才老实下来,乖乖地上了警车。

    史家人被抓走的消息很快传开,沙岗子村村民都赶了过来,把王思宇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都说这可是出了青天大老爷了,老天可算开眼了,史家人终于得了报应,王思宇见史富贵一家有如此民怨,就更加相信了上访群众们讲的都是实情。

    吴师傅在开车的时候就谈起邓华安来,说这个人是青州市局刑侦队的一号人物,在部队的时候当得是特种兵,擒拿格斗的功夫相当了得,转业后当了刑警,破过不少案子,但这人就是脾气太倔,得罪的人太多,所以在刑警队干了六七年,一直没有干起来,真是可惜了。

    王思宇听到这里,虽然没有说话,却暗自留意起来,他对邓华安的印象也挺好,就盘算着回去后在秘书长面前提提这人,至于秘书长能否为他打招呼,那就得看邓华安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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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0

第二十六章 真相大白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审讯结果很快出来了,正如王思宇的推测,死者的确是王昆,史家的老二并没有死,而是躲到外地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邓华安带着干警迅将其抓捕归案。

    经过连夜审讯,案情有了重大突破,据史富贵交代,王培生因为听说儿子王昆在宣传部打闹,扬言要举报自己,就有些慌了手脚,就在京城给史富贵打电话,让他们把王昆带回沙岗子村帮着戒毒,别让他在外面乱说话,如果王昆实在不听话,那就请老姑父看着办。

    得到王培生的指示,史家人不敢怠慢,就把王昆带到沙岗子村,可王昆哪能在乡下呆得惯,加上毒瘾作,就在一天晚上大闹起来,说你们老史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回头我让公安局的人把你们一起都抓紧大牢,史富贵见他这个样子,就说这是个祸害,早晚要坏事,于是他两个儿子就趁着王昆酒醉熟睡的时候,用榔头把他打死,直接给缠上白布,谎称史家老二暴病身亡。

    而沙岗子村帐上的那整整一百五十万元的收条,正是史富贵给王培生打下的,王培生交给史富贵三十万,让他在村里捐一个希望小学,说万一以后自己犯事,就说这一百五十万都捐给村里了,一部分办了小学,剩下的钱都买树苗栽到后山上去了,这样就能在审查中蒙混过关,逃避掉纪委方面的检查。

    可史富贵毕竟是舍不得将这么多钱捐出去,就拿这钱盖了两节小洋楼,只是用几千块钱买了劣质树苗,组织村民栽到后山,但正是因为他贪图小便宜,没有按照王培生交代的要求去建希望小学,却盖了漂亮的洋房,所以引起新任村长的怀疑,开始查账,找到那一百五十万的收条凭据,从而引了剧烈地冲突,加上史家多年在村里横行霸道,民怨极大,这才惹出百名村民集体上访事件、省台记者被打事件,以及周松林率队赶赴省城灭火......

    王思宇知道调查的结果后,就觉得王培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指使宣传部的亲信请省电视台的记者借机搞事,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早知道那天上访的是沙岗子村的村民,估计那位王大部长绝对不会出那种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王思宇误打误撞给揪出了狐狸尾巴。

    没几天,永林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岳峰以及几名部门经理也被抓了起来,罪名是涉及非法传销及商业欺诈,并且经过调查,这家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的皮包公司,没有主营业务收入,完全靠非法集资来牟利,而岳峰此人则是地道的江湖骗子,其行骗足迹遍布四五个省,早已劣迹斑斑。

    但岳峰嘴很严,一直不肯提交那个行贿的笔记本,他似乎还是幻想着某些领导能够伸手干预,把事情从大化小,再加上这人对付审查机关的询问很有经验,一时间倒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赵帆和张倩影在黄雅莉出事的当天晚上就给王思宇打过电话,请王思宇托人把她给捞出来,王思宇就说求人不如自救,要放人也得她自己配合,交出复印件,可以考虑给她重大立功表现,不然谁都没办法,张倩影赶忙去做黄雅莉的工作,黄雅莉是聪明人,此刻权衡利弊,知道再不拿出证物,恐怕自己的罪名就无法洗清,于是就痛快地把笔记本复印件交了出来。

    王思宇直接把笔记本复印件交给秘书长,并提了黄雅莉的事,周松林很爽快地摸起电话就打了招呼,还不到半个小时,赵帆就打来电话,说黄雅莉已经被放出来了,约大家晚上一起吃饭,王思宇毫不犹豫地给回绝了,他知道,既然张倩影不想再看到他,那自己又何必再凑上去给她添堵呢。

    拿到笔记本的复印件,办案人员就主动多了,在一番较量下,岳峰终于交代了向王培生行贿的事实,时间地点金额全都供认不讳,于是周秘书长这才请纪委专案组的人介入,不到一周功夫,青州市民就得到了宣传部长王培生被双规的消息。

    市委张阳专门给周松林打来电话,笑呵呵地说:“松林啊,还是你的兵好用啊!”

    周松林忙说:“张书记,我们可都是您的兵。”

    张阳听了就笑着说:“松林好好干。”

    周松林并不知道,此时纪委书记魏明伦正坐在张阳书记的办公室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低着头无精打采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仿佛斗败的公鸡一般,张阳挂了电话,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轻声道:“明伦啊,要争气啊。”

    .......

    挂了电话,周松林心里非常高兴,信步走出办公室,径直走到综合三科的办公室门口,向里面观望,只见屋里窗明几净,地砖擦得光可鉴人,各式办公设备陈列整齐,办公桌上的文件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科员们各司其职,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王思宇这时刚好坐在电脑前修改一份工作总结报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一声,他忙抬头一看,只见周秘书长正伸手在窗棂上抹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迈步向自己这边走来,他赶忙站起来迎过去,这时其他人也都呼啦一声站起,连声说秘书长好。

    周秘书长笑眯眯地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冲着王思宇笑道:“工作干得不错,应该让其他科室的过来参观下,脏乱差可是咱们委办一些科室的老毛病了,有些同志就是不明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

    周秘书长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随意地跟科员们打了几声招呼,就拍拍王思宇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随后背着手转身离开。

    见秘书长走远,三科的屋里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秘书长极少亲自到底下的科室来,有事向来都是直接打电话,这次屈尊移驾,无疑是在为年轻的王科长树立威信,众人大多是机关里的老人,此刻当然都看得出,王思宇在秘书长心中的份量,只怕已经远在一般的科长之上。

    王思宇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那都是赵帆夫妇和黄雅莉以及自己出去游玩时拍的,只怕当时没有人能够想到,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会搞到如此复杂,仔细想想,王思宇倒觉得张倩影的做法不无道理,或许只有快刀斩乱麻,才能阻止他在欲望的深渊里继续下滑,但她该怎么去面对黄雅莉呢?王思宇怎么都想不明白。

    伸手摸烟,却现烟盒里空空的,他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玉溪烟来,这烟本来是准备年底拿去送周秘书长的,这时心情正烦乱,就不管那么多,直接打开,取出一盒,却现烟盒不是密封的,掀开一看,里面竟然卷着一叠厚厚的钞票。

    王思宇吓了一跳,心想最近是怎么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怎么都让自己摊上了,不过烟盒里藏钱他以前倒也听说过,只是头一次亲眼看到,暗想这人也真是奇怪,送张卡不就得了么,怎么还用这么拙劣的办法。

    他把一盒盒烟都打开,里面毫无例外都是百元大钞,随后又打开另一条玉溪烟,一盒盒拆下来,床上就堆起一小堆钞票,他就盘腿坐在床上,把钱理平整,一张张查过去,不多不少,正好十万块。

    王思宇稍一琢磨,就想起来,这钱大概是信访办黄主任打算送给方如海的,用来摆平电视台的事,怪不得他还在车上提起这事,王思宇还曾嘲笑过他,认为两条玉溪烟而已,秘书长又不会私吞,现在看,对方的担心还未必是多余的。

    王思宇摸起电话想给黄主任打过去,可仔细一想,这话还真不太好说,况且这钱无论是退给方如海还是退给黄主任,似乎都不太适合,更何况自从听吴师傅讲过黄主任的事情后,王思宇对黄主任的好感就荡然无存,从心里往外反感他。

    王思宇仔细想了想,就拨通了华西大学一位熟悉的副校长手机,说刘校长您好,我是华大的毕业生王思宇,还记得我吧?有个事跟您说下,我现在代表我们市委周秘书长向学校捐款1o万元,作为贫困大学生的助学金,请刘校长安排下。

    刘副校长赶忙做了一番感谢,并把捐赠账号到了王思宇的手机上,王思宇就把钱装进塑料口袋,出门去了银行,很快办好手续,把钱汇了出去。

    回来后想看看电视节目,翻了一圈都没找到廖景卿主持的节目,王思宇就知道她现在的境况果真是不太好,上镜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还那么年轻事业就走入低谷,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惜,他有心拿起电话给方如海打过去,帮她说点好话,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自己不了解实际情况,不要好心办成坏事。

    百无聊赖间他打开电脑,先是玩了会斗地主,又在网上浏览下新闻,却看到a股再次暴跌的消息,就忽然想起,已经好久没看股票了,不知道现在亏成什么样子了,打开电脑上的同花顺软件,果然一片惨绿,交易软件里显示已经亏了十五万,而*sT云海周五的收市价格是六角钱,已经成了深沪两市价格最低的十只股票之一,即便是最疯狂的赌徒,此时也不敢在这种垃圾股上下注了,看来它的退市已经在所难免。

    关掉软件,王思宇不免有些叹息,老娘选股的技术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在她生前,抱怨最多的两句话,就是选错了股票,更选错了男人。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0

第二十七章 知遇之恩

    王思宇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这个疑问从小一直保留到现在,他的名字是随母姓,母亲的名字叫王思思,在记忆中,自己似乎是没有什么亲人,而母亲则在他小的时候搬了几次家,直到他上了六年级才在青州稳定下来。

    不过王思宇有种直觉,自己的父亲应该在京城,或者跟京城有着莫大的干系,否则母亲王思思断然不会阻止他考清华北大这样的一流学府,而且只要是平时言谈时提到北京,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大雷霆。

    从自己的名字上看,父亲的名字里也肯定有个宇字,这是毋庸质疑的,王思宇向来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感觉像琼瑶大婶的起名风格,太女性化了。

    也许唯一能揭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只有柜子里锁的那个红木盒子,母亲在临终前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遭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重大危机,就可以打开那个盒子,但是王思思让儿子誓,除非事情严重到了人力无法挽回的地步,否则他最好一生都不要去打开。

    王思宇不知道那个盒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让母亲如此郑重其事地吩咐,更加不知道这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又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不愿意去想,因为王思宇对于母亲的遗言,准备不折不扣地执行,既然母亲如此决定,必然有着她的道理,就让那把小铜锁,永远地锁住那些秘密吧。

    当然,他也曾梦想过,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打开盒子,推开房门,外面楼道里齐刷刷地跪着一队队锦衣卫,齐声高呼:“恭请太子爷回京。”

    呃,只是想想而已......

    一周后,王思宇被周松林叫到办公室,周松林从桌上拿起一封信,交到王思宇手里,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思宇接过信,目光扫过,才现这原来是华西大学来的一封感谢信,里面对周秘书长捐款十万元救助贫困大学生的义举表示诚挚的感谢,并希望周秘书长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明年九月下旬举行的华西大学建校五十周年庆典。

    王思宇看完信,想了想,就说这是一位朋友委托他捐赠的款项,但那人要求不暴露名字,所以王思宇才把署名改为秘书长。

    周秘书长听了将信将疑,喝了口茶水,才缓缓地道:“我昨天也给华大汇了十万,总不能坐享虚名吧?”

    王思宇听后一惊,暗想这事恐怕是好心办了错事,倒给秘书长惹了麻烦,心里就有些不安。

    周秘书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就摆手笑道:“昨天媛媛给我打了电话,说感谢爸爸慷慨解囊,四年啦,这是她一次给我打电话,小宇,我要感谢你啊。”

    看着周秘书长宽慰的神情,王思宇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红着脸说给秘书长添麻烦了。

    周秘书长点着烟,缓缓吸了几口,才沉声说:“小宇,再过两个月市委新楼就大体完工了,室内外装修工程招标的事,就交给你们三科来办,这对你可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要顶住人情关,把好质量关,绝对不能在经济上出任何问题,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办好。”

    王思宇忙起身表态:“一定不会辜负秘书长的信任。”

    周松林把正事交代完,就向王思宇招招手,示意他把凳子挪到桌前,泡了杯龙井茶,周松林就轻声道:“昨天老方给我来电话,询问你的近况,如海兄对你的事情很上心啊!”

    “是啊,老师对我期望有点高。”

    王思宇顿时觉得心里一热,记起前些天方如海给自己打过电话,说小宇啊,你还年轻,不能总在委办那种机关单位混着,那地方干得都是伺候人的活,时间长了就把人的锐气磨没了,你还年轻,应该到底下县里干干,多积累些实际工作经验,特别是在展经济方面下功夫,这几年搞经济的行家里手提升度很快,到下面一个乡或者是一个镇去锻炼两年,比在委办飘着收获要大得多,回头我跟老周提提这事,他现在正有求于方家,这个竹杠不敲白不敲。

    王思宇忙说不用了,秘书长对我很好,听他的安排就可以了。

    当然,王思宇觉得方如海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他在提了委办科长之后,还是感觉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主要是郑大钧这个家伙立场转变太快,一下子从对立面跑到底下当垫脚石了,这就让王思宇感到太顺了些,很多棘手的问题上下合力就给解决了,他在中间坐享胜利果实,这样长期下来,自己就难以在逆境中成长,但你还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求着人家郑大钧给你穿小鞋吧?再说就算求了也没用,郑大钧抱不上秘书长这条大腿,就只好来抱王思宇这条小腿了,成天鞍前马后的转悠着,把王思宇伺候得那叫一个舒坦。

    王思宇见周松林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忽然感觉有点不对,灵机一动,就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明白,这些老家伙城府太深,搞误会了不太好,忙说:“我最近很少跟老师联系,没想到他会这么关心我的情况,我是只听秘书长安排的。”

    这意思很明显,我是你周松林的人,方如海那边我可没说什么,他讲了什么跟我是没关系的。

    周松林听后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才轻声道:“我对你是有统筹安排的,打算明年年初让你到下面挂职锻炼一段时间,挂职期满直接提副处,但明年换届,现在形势微妙,市委高层主要领导间的矛盾有进一步计划的可能,所以还要等形势明朗之后才能确定,其实这个计划还是太急了些,你还年轻,提得太快很容易出问题,在官场里,走得稳才是王道。”

    王思宇听后就有些感动,这才刚提科长没多长时间,周松林就惦记着让自己再上一个台阶了,去县里挂职分明走得是曲线调动,原地提拔太过显眼,阻力也会很大,看来方如海是多虑了,周松林对自己的确是真心提携。

    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王思宇赶忙告辞离开,在门口遇到张阳书记的专职秘书于斌,就忙说:“于秘书好。”于斌热情地跟他握了下手,叹气道:“一点都不好,白天跟着领导跑,晚上回家要赶稿,天天受累不讨好。王科长啊,以后干啥都别干秘书,忒累。”

    周松林这时端着茶杯笑盈盈地迎出来,“于大秘啊,又跑我这诉苦来了?”

    于斌就嘿嘿笑着走了进去,王思宇轻轻把门带上,摇摇头,他知道这个于秘书能量极大,市委常委们也要卖他几分面子,哪里有他说的那么惨。

    下午被郑大钧叫去扯了一会儿闲话,回到三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后,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两点半,王思宇赶忙把电脑上的同花顺软件打开,他觉得还是应该再补补仓,老娘选错了男人那是没办法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了,但股票却不同,只要一天没退市,就还有重新长起来的希望。

    此时sT云海重机的盘口依旧是卖压强大,卖一到卖五都是4444的数字,只要盘面稍有变化,操盘手就会把数字补齐,这几个‘死死死死’如同一把把断头刀,杀气腾腾,气焰很是嚣张,王思宇的记忆中,控盘的庄家已经用这个数字持续打压半年了,这只股票被誉为a股中最垃圾的股票,只跟跌不跟涨,无论什么时候买,都会亏得一塌糊涂,已经很少有人敢去碰了。

    王思宇昨天已经把家里最后的三十万元转到股票账号里,飞快地在填好买单,买一到买五上立时变成4948,见到有人胆敢挑衅,操盘手似乎是被激怒了,一阵猛烈的卖单砸下来,王思宇的买盘顿时被砸光,王思宇见价格飞下滑,也激起了性子,索性一笔笔地吃了进去,等他把这三十万元都买进去后,*sT云海就已经被死死地拍在跌停板上,瞬间,跌停板上的卖单就变成77748。

    !!!!!!

    王思宇被这个嚣张跋扈的操盘手气得火冒三丈,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几个正交头接耳的科员吓得一激灵,赶忙正襟危坐,拿起手中的文件忙碌起来。

    王思宇自觉失态,对自己的举动也有些好笑,一个小散户居然敢跟庄家叫号,自然是没好果子吃,只是冲动过后,他并不后悔,无论如何,他已经尽力了。

    鼠标右键轻轻一点删除,这个同花顺股票交易软件就被他放入垃圾箱中,清除掉,他打算三年之内都不再去看这只股票,只当它已经退市了。

    “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王思宇现在的心态很简单,那也是许多赌徒常有的心态——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至于到底能不能获得新生,就要看老天的意愿了。

    快下班的时候,王思宇忽然接到邓华安打来的电话,约他晚上出去吃饭,原来在汇报王培生案时,王思宇把他的情况跟周松林提了提,周松林听了就点头,说这样的人才不能埋没,于是当场给公安局的领导打了电话,没过几天,邓华安就被提为刑侦大队副队长。

    邓华安升职后被局领导叫到办公室里,说老邓啊,你神通广大啊,居然秘书长都为你站出来说话,他就吃了一惊,专程找了机会到周松林办公室道谢,周松林和他聊了一会,就说你不该谢我,要谢就去谢王科长,是他向我推荐你的,这样邓华安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在沙岗子村仅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年轻科长在帮自己,这样两人就又见了面,聊得也很投机,随后邓华安也登门拜访过几次,两人也一起吃过几顿饭。

    赶到饭店的时候,现门口停了一溜警车,进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刑警队小李过生日,屋里坐了一圈十几个人,都是市局的,邓华安就跟大家介绍:“说这是委办王科长,秘书长的得力干将,也是我最好的哥们,大家要记住他的脸,千万看仔细了,就像记住嫌疑犯一样给老子牢牢印在脑壳里,无论啥时候遇到,都得给老子打立正。”

    邓华安当兵出身,说话糙得狠,王思宇也习惯了,只是觉得这比喻有点不伦不类,但他还是很喜欢邓华安这种如鲁智深般的草莽性格,在饭桌上,这家伙就撩起衣服,身上十几处刀疤两个枪眼,邓华安指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说:“老子从来都不怕死,就怕欠人情,干了这么多年总算爬起来了,王科长对我有知遇之恩,但岁数比我小,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你言语,皱皱眉头我就不姓邓。”

    王思宇就坐在那里应酬了一小会儿,见同志们的热情高涨,他就赶忙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尿遁了,没法不跑,十几个牲口举着酒杯轮流跟你玩单挑,那场面就不是壮观而是恐怖了,马勒戈壁的,什么叫不准跑?不跑不是共产党员!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0

第二十八章 风波再起

    从饭店里匆匆跑回来,刚刚进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王思宇心想肯定是邓华安那家伙打过来的,就琢磨着怎么跟他解释,等他想好了说辞,拿起电话一看,却是方晶打来的,王思宇就赶忙接了起来,耳边就传来方晶脆生生的声音:“大帅哥,我有几道数学题要向你请教。”

    王思宇忙从桌上拿来纸笔,握着手机趴到床上,用牙齿叼开笔帽,吐到一旁,笑吟吟地说:“小晶,你读题吧。”

    做这些高二的数学题对王思宇来说,实在是驾轻就熟,毫不费力,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题目解答得明明白白,让方晶一阵叹服,又感慨道:“帅哥,你不去教书,实在是屈才了,我觉得你讲得比我们老师还要好。”

    王思宇微微一笑,翻过身子,从衣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着一根烟,吸上一口,吐出几个烟圈,轻声问道:“老师跟师母都在家吗?”

    方晶顿时满腹委屈地诉苦道:“爸爸应酬不断,天天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很少回家吃饭,雪滢阿姨正在打斗地主,今天输了几百分,正在脾气呢。”

    王思宇听了就觉得好笑,那位俏师母居然会那么可爱,输了牌也耍小孩子脾气,只是不知道她在哪个大区玩,没事过去逗逗她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方晶缠着王思宇聊了一会儿后,就问王思宇的QQ号码,说要加他为好友,以后有不会的题就在网上问,王思宇就把号码给了她,方晶记好后赶忙挂断,王思宇把电脑打开,等了一会,登上QQ,就有对话框弹出来,系统提示亮晶晶请求加您为好友,王思宇随手点了同意,方晶就过来一个笑脸,说:“咱们去看雪滢阿姨打牌吧!”

    王思宇跟着方晶进了四人斗地主普通场二区的九号房间,方晶直接进了二十五桌,王思宇见那里只有一个叫婵的QQ号码,就知道这就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小师母了。

    他赶忙加对方为好友,申请理由填上:师母,我是小宇,对方立即通过了好友请求,王思宇高兴非常,忙送了一盏茶过去,陈雪滢却回了个‘忙’,王思宇见她的QQ签名上写着:只游戏,不聊天。

    王思宇看了几把,陈雪滢今天的手气果然很背,要么奇烂无比,要么就是其他三家的牌也都很好,就这一会功夫,就又输了七十多分,正看得兴起,他和方晶被人给踢了出去,看来这几人的警惕性还挺高,生怕有围观者帮忙通风报信。

    方晶这时过来个‘汗’的图片,王思宇微微一笑,就劝她玩一会就好,赶紧回去温习功课,高二可是重要阶段,马虎不得,方晶听了就抱怨道:“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跟我老爹一样啊,我都学得头昏脑胀的,再不放松下,脑子都成浆糊了。”

    王思宇一直对陈雪滢的情况比较好奇,就拐歪抹角地打听道:“小晶,你是父母离异么?”

    方晶回复道:“是车祸,妈妈当场逝世,老爹受了重伤。”

    王思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时就有些尴尬,赶忙道歉,方晶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说没关系,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会,方晶就:“说雪滢阿姨喊我去吃饭,小宇哥哥寒假我去你那玩好不好?”王思宇也没多想,就随意回了个‘好’,结果方晶竟然打出了几个大红脸的图案,又过来一行小字,写的是小宇哥,我喜欢你。

    王思宇吓了一跳,赶忙想再跟她聊聊,这孩子看来有点早熟,得好好开导一番,可没想到对方QQ一灰,就已经悄然下线,王思宇摸着手机想挂过去,就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没准人家小丫头是在逗自己,郑重其事地打过去反倒不好了,想到这,他就稍稍放下心来。

    赵帆和张倩影搬走后,王思宇的生活就无聊起来,总是觉得空荡荡的,对门新来的住户是两位中年夫妇,孩子已经上初中了,每次见面倒还能点点头,但相比以往,王思宇竟然觉得连赵帆都那么亲切,就盼着哪天这小子再来借钱打秋风,好能跟他聊聊,打听下张倩影的近况,也不知道她在宣传部过得怎么样,是否如意。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思宇打开房门后,却没有现人,正奇怪时,低头却看到地上有个大信封,他拾起信封,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封信,外加一个光盘,信上写的是“光盘里的内容你一定会很感兴趣,如果不想被曝光,请于月底前将三十万存到我们指定的银行卡里,请不要报警,否则你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王思宇把光盘插到电脑上,稍稍等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里面竟是那晚他在满园春与张倩影在卧室里疯狂做*爱的镜头,无论是画质还是声音都无比清晰,假如这张光盘的内容曝光出去,王思宇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后果将是多么的可怕。

    但是,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事情都过去快一个多月了,这恐吓信怎么才来啊?也太没效率了吧?

    二天中午,跟郑大钧交代了几句,王思宇就急匆匆地出了市委大院,直接打车去了满园春,到服务台一查,九零七房间的客人刚好上午已经退了房,他就掏钱把房间订下来。

    再次走进这个房间,王思宇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这里留着他最美好的回忆,也是最疯狂的回忆,倒在床上,当时情景历历在目,那样的真实,仿佛昨日重现,被子上似乎依然留着张倩影身上的幽香,一阵阵地挑逗着王思宇的嗅觉。

    躺在床上许久,他才缓缓坐起,开始翻箱倒柜地去找摄像头,他把屋子翻了个遍,无论是电脑电视旁,还是顶棚吊灯处,乃至于墙角窗帘都没有放过,可就是没有找到那种能够偷*拍的东西。

    他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事情生的过程,就觉得这件事搞不好是有人预谋的,而并非意外生的,对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当晚那间屋子里会生那种事情,所以临时安放的摄像头,这样想来,就觉得思路豁然开朗,正想着,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一张脸,事情生那天,有个穿着破旧夹克的瘦小男人曾经被他在楼道里撞倒,这时候想起来,就觉得那人十分可疑,十有八九是跟踪过来找地址的,但谁会提前知道那晚会有人在房间里做那种事情呢?王思宇静静地抽了几根烟,就掏出手机,拨通了赵帆的电话,轻声问道:“赵哥,你上次找的那个女大学生还能联系上吗?我想要她的电话号码。”

    赵帆在那边嘿嘿一笑,调侃道:“兄弟你尝到了甜头,这下可上瘾了吧?”

    王思宇也不便解释,索性就默认下来,赵帆赶忙把电话号码找出来,用短信给王思宇,特地嘱咐道:“别用套,是处*女,干净着呢。”

    王思宇酝酿了一下情绪,过了几分钟,才拨了过去,接通后,一个少女腻声传来:“喂,你好。”

    王思宇也不啰嗦,直接明言经朋友介绍联系她的,请她晚上过来陪一下,对方听说地点是满园春,就有些犹豫,王思宇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忙说:“只要你能来,价格肯定让你满意,五千元买你的初夜,怎么样?”

    少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就说这两天不行,我身子不方便,先生要是有空,可以等我三天,我一定会为你服务。

    王思宇放下电话,就有些后悔,这样搞不好容易打草惊蛇,毕竟地点和房间号都是一样的,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但他总觉得满园春里应该也有内鬼,否则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那么精细。

    这种事情他可不想惊动警方,万一事情传出去,闹得沸沸扬扬就不好了,王思宇决定放手一搏,只要把他们从幕后揪出来,他就有办法逼迫对方乖乖交出光盘。

    王思宇去服务台,借了纸笔,回到房间后,坐在沙上,继续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那矮个男人的模样,提笔绘了张肖像,几番修改后,再望上去,就觉得有七八分相似了。

    接着按照预先设计好的方案,他特地到服务台大声说,自己白天要出去办事情,晚上才能回来,如果有人来找,请服务台转告,又问服务员底下夜总会的小姐包夜要多少钱,说晚上一定要找个靓女耍耍,几个服务员如实相告,王思宇就留意她们的神色举止,倒没现谁有异样的表现。

    不管怎么说,总算布局完毕,王思宇就盼着对方能够故技重施,那样他就可以抓个现行,他跟几个女服务员攀谈了几句,就乘着电梯下了楼,刚走到门厅处,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却是邓华安的号码,接通后邓华安就在那边埋怨王思宇昨天晚上不够意思,才喝了一丁点就当逃兵,就约王思宇晚上换地方再喝一次。

    王思宇想想,就说喝酒的事先放放,我这正有件棘手的事情,你抽空过来看看能不能帮我搞定,邓华安没口子的答应,就问:“你在哪?我马上就去。”

    两人约了在茶馆见面,见面后两人先是随意聊了聊,邓华安跟王思宇聊了些过往的经历,他刚刚参加工作时,在下面的派出所工作,那位所长居然在辖区内养着六个小偷,每天偷的钱他拿大头,出了事他来摆平,简直就是警匪一家,邓华安找到证据后就实名向上级机关举报,终于将那个败类给送进监狱,可他因此也得罪了一批人,在派出所里呆了五六年,才进的刑侦大队。

    在刑侦大队他也一直保持着疾恶如仇的本色,所以断了社会上一些人的财路,那些人虽然没有直接报复他,却通过背后复杂的关系网,从上面施加压力,所以这些年,他虽然屡破大案,却始终得不到擢升,要是没有王思宇,他还不知道要在底下熬多久。

    王思宇边听边点头,对面前这位耿直的汉子就更多了些钦佩,又聊了一会,王思宇就把话转入正题,谈到了有人偷*拍勒索这件事,并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当然,其中有些部分被他巧妙地隐去,把被害人换成了自己的同学夫妇,最后又讲了自己的推测和布局。

    在拿到王思宇递过来的画像时邓华安就笑了,说你王科长不去做警察简直是人才的浪费,我们两个科室协作才能办的事你一个人就搞定了,上次你的大胆推测就让我感到吃惊,这回更让人佩服,我看这样,你也别抢我们警察饭碗了,这事就交给我去办,最迟一周时间把东西给你拿回来。

    王思宇就提醒邓华安,这事不能让其他人参与进来,要注意保密,毕竟这涉及到个人隐私,女孩子脸皮薄,一旦泄露出去,那是要出人命的。

    邓华安点头说:“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事情给你办好。”

    邓华安走后,王思宇又在茶馆里坐了一会,刚想离开,却瞧见橱窗外面,赵帆挽着黄雅莉的胳膊经过,他吓了一跳,追出门去,现两人仿佛热恋中的情侣一般,彼此依偎着走进一家大卖场。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0

第二十九章 小晶来访

    周六的早晨,王思宇懒洋洋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还没睡得太醒,就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下了地,夹着屁股冲进卫生间,坐在便桶上,信手从洗衣机盖上摸过一本书,哗哗地翻动起来,看了没几页就扔到一边,这本书已经看过三遍了,他现在就有点书荒。

    当了科长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再也不用出去买黄书了,每到快下班时间,三科都会有两个家伙闷头看这种闲书,王思宇摸到了规律,每次都在他们看入迷的时候走过去,‘嗯!’一声,两人就会乖乖的把书交出来。

    不过这段时间这两个家伙好像变乖了,王思宇前天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溜了好几趟,都没有收获,他就有些奇怪,站在两人身边连着‘嗯’了三声,那两人就对视一眼,低声嘀咕道:“科长,我们手头真没存货了,要不您先忍几天,回头我们去省城淘点。”

    王思宇:“……”

    从卫生间出来,感觉周身舒泰,推开窗子,把头伸出窗外,却现外面竟然下了好一场大雪,外面白茫茫地一片,几个穿着冬衣的小孩正在地上打雪仗,王思宇就从兜里摸出五块钱,用塑料袋包着废烟盒丢下去,“三儿,老规矩,帮叔叔买四个包子一碗豆腐脑,剩下的钱归你。”

    一个留着小*平头的小男孩马上乐颠颠地跑过去,从地上拾起塑料袋,蹦蹦跳跳地跑出小区,王思宇点着一根烟猛抽,他不爱应酬,社交圈子本来就小,跟赵帆他们几个断了来往后,周六日就开始宅起来,人要是一懒起来,连下楼都懒得动弹。

    吃完早点后王思宇总算从床底下翻出一本画报来,里面清一色的黑丝美腿秀,正看得津津有味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就有些恼火,极不耐烦地接起来道:“喂!哪位?”

    “小宇哥哥,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青州火车站了,你来接我。”电话里传来方晶略显稚嫩的声音。

    王思宇听了不禁一愣,忙道:“小晶你不是说放假才来吗?”

    “是啊,今天就是放假的一天啊!”

    王思宇一阵无语,看看日历可不是刚好到放假的日子了么,但更让他头痛的是,明天居然就是张倩影的生日。

    他用最快的度打扫好房间,把黄色书籍藏好,当然,墙上陈雪滢的画像那是一定要藏起来的,绝对不能让方家父女知道他对师母居然还有那么点不纯洁的念头…….

    王思宇赶忙换上衣服,匆匆下楼,打车直奔火车站,买了站台票后又一路小跑,赶到二站台的时候,却现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身黑色貂皮大衣的方晶,正拎着一个大皮箱,站在原地左顾右盼,满脸都是焦急之色,王思宇忙猫下腰,悄悄地躲开她的视线,蹑手蹑脚地从她身后绕过去,冷不防从她身后冒出来,揪着她的两只俏皮的羊角辫道:“野丫头,你也太疯了点吧。”

    方晶转过头来,呲着一对漂亮的小兔牙微笑道:“小宇哥哥,你足足迟到了十分钟!”

    随后嘴巴撅得老高,露出极委屈的表情,拉着皮箱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再也不搭理王思宇。

    王思宇见她犯了小姐脾气,赶忙追上去哄,方晶走着走着就噼里啪啦地狂掉眼泪,看得王思宇也怪心疼的,就赶忙一把抢过皮箱,轻声解释道:“小晶啊,大雪天车开得慢,再说你又没提前告诉我,这事可不全怪小宇哥哥。”

    方晶却不买他的帐,赌气道:“迟到就是迟到,哪有那么多理由,你就是在心里没有重视我。”

    王思宇心里这个无奈啊,暗想你说来就来,我能不拾掇下屋子吗?但这话不能跟小女孩说,就只好赔笑道:“好啦,都是小宇哥哥的错,下次不敢啦,你下次要是再过来,我…..我直接到省城接你好了。”

    方晶听到这话才破涕而笑,戴着绣着小白兔的黑色手套抹眼泪,瘪着小嘴说:“讨厌死了!你哄小孩子呐,谁信呐?”

    王思宇就忙做恍然大悟状,“喔!原来我们小晶不是小孩子了,我还以为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哭哭啼啼的呢?”

    方晶这下可不干了,挥起小拳头就要打他,王思宇忙躲闪着逃开,哈哈大笑着提着箱子跑到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两人叫了辆出租车就往回赶。

    到了车上王思宇才领教了这小丫头的厉害,特别能侃,上了车她的小嘴就一刻没停过,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跟着司机在那对砍,两人从子女教育到霆菲恋一直争论到天龙八部,司机明显没有适应她那种云山雾罩的风格,方晶已经跟着王思宇进了门洞里爬上二楼,那家伙还站在车边叉腰扯着脖子喊:“那个谁,小姑娘,傅红雪不是王语嫣的二舅母,你搞错了。”

    方晶这时候才摇着辫子眨巴着大眼睛问王思宇,“小宇哥哥,傅红雪跟王语嫣是谁啊?”

    王思宇摇头道:“那俩不熟,我现在只知道玉无瑕和月樱。”

    方晶就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望着他道:“小宇哥哥,原来你喜欢熟女啊。”

    王思宇:“…….”

    “你知道这两个人?”王思宇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小丫头才多大啊,怎么可能会看这么重口味的书。

    方晶一呲牙,“金麟岂是池中物里的女主嘛,那书我看过十遍都不止。”

    王思宇也彻底无语了,他现在开始同情那位司机朋友了。

    方晶进了屋就开始捏鼻子,大喊大叫道:“小宇哥哥,你这屋里都什么味道啊,怎么那么难闻呐!”

    王思宇抽抽着鼻子四下里嗅了嗅,疑惑地道:“也没什么味道啊?”

    “不对,不对……”方晶把裘皮大衣挂好,就开始捏着鼻子四处搜索,一会从床垫底下扔出几条内裤,一会从抽屉里边丢出一堆袜子,不大一会儿工夫,王思宇费尽力气塞进去的东西,全都被她给甩了出来。

    “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啧啧,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个外面溜光水滑的,里边邋遢得要命啊?”方晶把秀气的小脑袋瓜摇成波浪鼓,拎着王思宇的一条内裤问道:“里面那条也三天没洗了吧?”

    “你们女人是不是一个个都长着一副小狗狗的鼻子啊。”王思宇被她羞臊得恼羞成怒,索性说了实话,“我习惯周六日不穿内裤!”

    方晶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就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刚落就扳着脸孔啐道:“流氓!讨厌死了!”

    王思宇赶紧拾掇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分黑的白的红的统统丢到洗衣机里,至于洗出来会变成什么颜色,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味道去除了再说。

    方晶抱着膀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冲着洗浴间里的王思宇问:“小宇哥哥,你那间屋子怎么是锁的啊?”

    王思宇头也没回就轻声道:“老娘的卧室,我想一直保持原样。”

    “哦!”等王思宇洗好衣服出来时,就现床上的东西已经被堆在沙上,方晶这小丫头已经把她大皮箱里的被褥都捣腾到床上,望着床上的玩具熊、各式小吃、洗面奶、睡衣睡裤、笔记本电脑外加花花绿绿的一堆小说杂志,王思宇就觉得头大。

    “从今儿起,这张床就归本大小姐所有,你要想上来坐上三分钟,必须口头请示;过十分钟就得写书面报告,听懂了吗?小宇哥哥!”方晶的小嘴如同机关枪一样,照着王思宇就是一梭子,王思宇面带痛苦地摇头道:“那可是我的床,床……”

    “大白天的不许叫床!”方晶掐着小蛮腰做河东幼狮吼状,随后嘻嘻一笑,低着粉嫩粉嫩的小脸蛋,怯生生地端着洗漱用具杀入卫生间。

    王思宇就是一阵纳闷呢,这小家伙看着娇滴滴的,说话怎么就这么野呢,正想着,就听着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尖叫,王思宇忽地从沙上弹起,把着门边往里一看,只见方晶正提着他的牙膏牙刷在那摇头晃脑喋喋不休地道:“小宇哥哥,你看看,你快看看啊,这还能用吗?”

    不等王思宇回答,她就用小手稀里哗啦地把王思宇的洗漱用具都扒拉到垃圾桶里,接着把各种不知名的化妆品摆得满满的,王思宇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继大床之后,卫生间也已经沦陷了。”

    “小晶,这次出来还没告诉家里人吧?”王思宇把手机掏出来拨了方如海的手机,拨了半天却没拨通,拨了家里电话却没人接。正诧异间,方晶已经从卫生间里慢悠悠地走出来,嘻嘻笑道:“老爹跟雪滢阿姨去了海南,一周内是回不来了,他的手机卡临行前被我掉了包,早就防着你这大叛徒告密呢。”

    王思宇:“……”

    方晶从兜里摸出一张手机卡,晃了晃,又放了回去,得意洋洋地道:“想告密,起码得等上一周。”

    王思宇对着亭亭玉立的方晶叹息道:“要把你那点小聪明都放在学习上,我看北大清华一点难度都没有。”

    方晶坐在床上抱着玩具熊躺下去,笑嘻嘻地道:“那是当然!”

    中午的时候,在现冰箱里空空如也后,方晶就拉着王思宇去了市,大包小包的买了各式水果饮料以及风味小吃,本来中午王思宇想领他在外面吃,但方晶却吵着要品尝王思宇的手艺,没有办法,王思宇只好又做了几个拿手好菜,等饭菜都端上了桌子,王思宇才把腰间的围裙解下来,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她拿起筷子,在几道菜中都捡了些放入口中,砸然有声。

    “味道怎么样?”王思宇轻声问道,在他眼里,方晶就是一个淘气又调皮的小妹妹。

    “嗯,好吃。”方晶在王思宇的注视下悄悄低下头,红着脸低声回道。“真的很好吃。”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0

第三十章 都是被逼的

    晚上王思宇被方晶拉去逛夜店、k歌、蹦迪,方晶就像一只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高兴得连蹦带跳,就差扑扇着翅膀飞走了,王思宇还真希望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快快飞走,早点还自己一个清静,但那是不可能的,起码他还得忍耐一周,而且要时时面带微笑,否则方晶就会撅着小嘴丢出一句:“讨厌死了!”

    深夜回来的时候,因为喝了点啤酒,方晶就显得格外兴奋,她是喜欢裸.睡的,到王思宇这也没客气,脱得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手指上挑着那件粉红色内裤,转来转去,一不小心飞了出去,‘吧嗒’一声正好摔在王思宇的脸上,她顿时吓得不敢说话,羞惭惭地拉起被子,把头缩进被窝里。

    王思宇随手把她那还带着体温的、香喷喷的小内裤丢回床上,就又把胳膊垫在头下想心事,明天就是张倩影的阴历生日,假如他们两口子邀请自己参加,那他去还是不去?

    “忘了我,或者,替我活下去。”王思宇口中轻轻咀嚼这句话,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忘”字是心上一个亡,他的心没死,又怎么能忘掉张倩影呢?更何况,她是王思宇生命中的一个女人,即便想要忘记,又谈何容易。

    想到“忘”字,王思宇的心中不禁一动,脑海里好像隐约记起什么东西来,仔细想了半天,才记起,陈雪滢的QQ昵称是一个“婵”字,这个“婵”字分开,不就是孤单的女人吗?王思宇就觉得自己有点走火入魔,就不再胡思乱想,昏昏睡去。

    二天早晨,两个人都没有急着起来,而是躺在被窝里聊天,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方如海夫妇身上,通过方晶的叙述,他才知道陈雪滢与方如海之间当年生的故事。

    陈雪滢的父亲本来是玉州市的一位副区长,因为举报书记行贿受贿,被打击报复,最后因证据不足,反被法院定为诬告罪,老人在入狱的四天就被一个劳改犯拿着砖头给活活砸死。

    陈雪滢当时还在京城读书,当得知噩耗后匆忙返回玉州,在为老人办完丧事后,就四处寻找证据,打算为父亲伸冤报仇,但对方事情做得周密,后台又极硬,所以陈雪滢的调查陷入僵局,反而几次险些遇害。

    就在山穷水尽之时,她偶然遇到了方如海,方如海听了她的哭诉,就表态一定要帮她把真相查出来,给无辜死去的人一个交代,方家在省城的势力很强,在组织部副部长方如镜介入后,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

    那位丧心病狂的区委书记,在自觉末日即将到来之际,竟然请人精心策划了一起车祸,在那场车祸中,方如海的妻子身上插满了毛竹,当场死亡,而方如海也浑身浴血,被送往医院,因为抢救及时,总算捡了条命回来,但由于抢救和治疗过程中使用的药物过量,导致体内摄入了大量激素,使他出院后身体竟然迅地肥胖起来。

    方如海遭遇如此毒手,让方家势力怒不可遏,方家退休多年的老爷子亲自出马,站到前台指挥,一番激烈的较量下来,案子终于被查清,共有六名厅级官员因此受到牵连,省长调离。

    但方如镜也因在这次较量中不听招呼,不妥协,所以仕途之路蒙上阴影,这位原本蒸蒸日上的华西政治新星,就在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多年来再没有前进一步。

    陈雪滢自觉欠方家太多,所以大学刚刚毕业就返回华西,毅然与年龄几乎相差一倍的方如海结婚,照顾方家父女两人的饮食起居,尽心尽力,因此方家父女都诚心诚意地接纳了她。

    王思宇在得知真相后内心极不平静,他原本在心中有些耿耿于怀,以为陈雪滢也是那种贪恋钱财的女人,靠相貌嫁入权贵之家,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在心底有些歉意,对这位有情有义的小师母就更加敬重起来。

    正感慨万千时,手机忽然响起,王思宇以为是赵帆打来的,一时心里犹豫,半晌没去接电话,在方晶的催促下,终于接听,却是邓华安打来的。

    邓华安的声音压得很低,一点不像他以往的粗豪风格,王思宇就觉得奇怪,只听邓华安说人已经找出来了,东西也全都拿到了,问王思宇能否有空到青州一人民医院来下,商量下如何处理此事,说完就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王思宇听了就有些纳闷,暗想怎么会到医院见面,难道这家伙一时火气太大,出手太重,把人给打伤了?仔细回味,就感觉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刚才邓华安说话的语气很是消沉,完全没有那种成功后的喜悦。

    “可别因此闹出人命啊!”王思宇的心就有些慌乱。

    叮嘱小晶别到处乱跑,就在家里好好看书后,王思宇赶忙把家里的钱都搜了出来,凑了六千多块,又将工资卡也揣在身上,卡里应该还有几千块,剩下的钱全在股票里,不知道已经亏成什么样子了。

    王思宇心情忐忑不安,匆匆下楼后,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一医院,抵达后,邓华安正站在门口等候,他的眼圈竟然红红的,好像刚刚流过泪,王思宇心底就是一沉,这样铁打的汉子都哭了,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王思宇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事情因为自己而起,搞不好还会连累邓华安,就用力拍拍他肩膀,轻声安慰道:“老邓没事,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由我王思宇一力承担,你不必担心。”

    邓华安就点点头,说:“现在确实只能指望你了。”王思宇点点头,邓华安这句话坐实了他的猜测,但见他领自己走向病房,却不是急救室,就稍稍松口气,暗想只要没有闹出人命,一切还都有回旋的余地。

    走到三楼一间重症病房前,邓华安就把装着光盘和摄像头的乳白色塑料袋递给王思宇,并且停住脚步,说你进去看着处理吧,我先去洗手间抽支烟。

    王思宇把乳白色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轻轻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房间里有四个人,前三个和王思宇设想中的一样,一男两女,男的就是那个跟踪的小个子男人,而女人中年龄稍稍大些的是一个穿着天蓝色的工作服,左胸铭牌上标着满园春字样,看来就是楼层服务员,而右边那个是个相貌清纯可人的少女,看来就是那个大学生了。

    而让王思宇吃惊的不是他们三个,而是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的一个小女孩,女孩七八岁年纪,瘦得如同皮包骨一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睛虽然闭着,睫毛却在微微颤动,里面不时有大滴的泪珠滑下。

    见王思宇进来,小个子男人马上认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声哀求道:“小兄弟,那天的事都是我做的,跟我老婆和妹妹没关系,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吧,我求求你了。”

    王思宇正想拉他起来,女大学生却抢先动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哭着道:“哥,你别糊涂,你进去了小慧怎么办?事情是我策划组织的,要抓就抓我好了。”

    那个楼层女服务员刚要说话,王思宇赶忙喊停,挠头道:“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劫匪,你们干嘛说我要抓你们啊。”

    这时楼层服务员忙抽泣道:“你那个刑警朋友说该怎么处理他做不了主,要听你的,你行行好吧,我们这都是没办法,被逼的啊。”

    王思宇皱眉道:“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个子男人见王思宇的态度并不是很硬朗,也没有大雷霆,就知道事情可能还有转机,于是赶忙用手推推那个女大学生道:“小妹,还是你来说,你上过学,说得比我们清楚。”

    那女大学生倒是不怯场,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原来病床上的女孩叫杨慧慧,身患白血病、急性化脓性胆囊炎以及肝脓肿三种重病,如不抓紧治疗,生命危在旦夕,但杨家人根本拿不出高额的手术费用。

    慧慧的爸爸是农民工,在工地干活,这阵子没有工程可做,所以一直没有收入,母亲在满园春上班,虽然拼命加班,一个月也只有一千元左右的收入,而姑姑杨洁正在青州师范上学,更是拿不出钱来。

    慧慧在一医院住院已经快两个个月了,杨家人不但没能凑出三十万的手术费用,就连住院费和保守治疗费都欠下了五千元,再不将欠钱还清,很可能会被赶出医院。

    为了想办法给慧慧凑足那五千元,杨洁就想到了卖身,她还是干净的处*女身子,打定主意后,她在满园春的夜总会门口足足等了两天,都没有遇到肯出高价的人,正打算放弃时,恰巧遇到了赵帆,两人一谈即合,就订好了时间地点。

    而回到学校后的杨洁又起愁来,即便是这五千元能拿到手,即便是每天晚上都出去卖,恐怕一时也凑不够慧慧的治疗费用,正烦恼时,在校外的女厕所听到隔壁两个男同学低声议论,说要用这个针孔摄像头把系主任的底.裤拍下来传到网上,这让她灵机一动,等那两人出来后,忙上去把东西抢过来,说要去系里告,吓得那两人赶忙作揖求饶,杨洁在唬住他们后,就赶忙跑回宾馆,找哥哥嫂子商量。

    开始两人不同意,但在杨洁苦劝之下,终于打算为了孩子拼上一把,于是杨洁的嫂子趁着打扫卫生之机,偷偷让丈夫进去,把摄像头安放在吊灯下面,他丈夫因为经常做些工地上的活,所以手脚还算麻利,很快就弄好,随后就等着赵帆打电话。

    没成想当晚赵帆并没有打电话,杨洁正失落时,嫂子却悄悄说,刚才有个极漂亮的女人进去了,杨洁这才高兴起来,以为对方临时换了人,这倒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既能保全清白身子,又能成功搞到一笔手术费用。

    所以二天王思宇与张倩影刚刚离开,早就坐在出租车里的慧慧爸爸就跟了过去,因为是一次昧着良心做事,所以心情极度紧张,上楼时跟王思宇撞了个满怀,下楼时竟然又跌了一跤。

    而杨洁在取到针孔摄像头后,就赶忙拿到学校,用宿舍电脑刻录出两张光盘出来,一张交给哥哥装到塑料袋里送过去,一张自己保留。

    但临到最后关头,慧慧的妈妈突然害怕了,说这样干万一事情败露,咱们一家四口人就全完了,所以她就极力反对,让慧慧爸爸先回老家卖了房子,又从村里亲戚朋友那里借了些,凑到两万块钱,先维持保守治疗,所以这事就拖了下来,直到这两万块钱也已经花光,杨家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她才不再阻拦。

    王思宇听到事情的经过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一家人非常的同情,他刚要开口说话,床上的小女孩却已经睁开眼睛,哭着说:“叔叔,叔叔,你不要抓爸爸妈妈和姑姑,要抓就抓慧慧吧,反正慧慧也活不了几天了。”

    听到小女孩这么一说,王思宇心中顿时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而另外三人则是泣不成声,尤其是姑嫂二人,早已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你们不是犯了法,而是犯了罪,贫穷和疾病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罪啊。”王思宇在心里默念道,这一刻,他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帮助这家人走出困境。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1

第三十一章 权宜之计

    这时邓华安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两箱水果,水果箱的上面还放着一盒蛋糕,走到床前放到地上,轻声说:“小慧慧,邓叔叔来看你了,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小女孩就哭着道:“我什么都不要,叔叔,求求你们了,不要抓爸爸妈妈和姑姑,他们都是好人,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你们也是好人,好人只抓坏人,不能抓好人。”

    邓华安叹了口气,转身对王思宇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见的都是互相推卸罪责的,像他们这样抢着进去的,还是头一回,诶,这孩子太可怜了。”

    王思宇揉着额头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我也没报警,找你是以朋友身份请求帮忙的,当事人那边也是息事宁人的态度,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帮助这个孩子。”

    邓华安咳嗽了两声,笑着道:“兄弟,既然你这么维护他们,那我可不管了,为你办了两天天的差,局里的事耽误不少,我得赶紧回去了。”

    说罢又走到床前,亲亲小女孩的脸蛋,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小慧慧,小慧慧,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

    小女孩也冲他眨下眼睛,嘴唇微动,也极小声地说:“都是叔叔教的好。”

    邓华安走后,王思宇从包里掏出一叠钱,交到慧慧爸爸手里,低声道:“这些钱先拿着用,慧慧的手术费用,我再想想办法。”

    三个人见了就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原以为王思宇能够不追究此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没想到他竟然以德抱怨,这个钱拿得就有些烫手,慧慧爸爸赶忙把钱推回去,说我们哪有脸再要您的钱啊。

    王思宇就皱眉道:“赶紧拿着,先想办法保住孩子的命。”

    慧慧爸爸这才含泪收下,王思宇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又转身冲着杨慧慧眨眨眼说:“慧慧是个聪明的孩子,要坚强,过两天叔叔还会过来看你,下次不许哭,好不好?”

    杨慧慧就说:“好,我一定听叔叔的话,再疼也不哭。”

    王思宇走过去,轻轻捏了她的小脸蛋,“拉勾。”小慧慧就笑着伸出小指,两人拉了一下勾。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王思宇突然被叫住,转身时,现杨洁急急地跑过来,低声说:“这位大哥,您留下联系方式吧,你对我们杨家有恩,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王思宇摇头道:“你们以后不再干傻事,就是最大的报恩了。”说罢扬了扬手中的白色塑料袋,转身离去。

    杨洁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站了半天,才转身回去。

    王思宇怕方晶淘气出去乱跑,一旦出了问题,他可没法跟方如海交代,于是从医院出来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在路上就接到赵帆的电话,说兄弟今天是你嫂子的生日,你务必要来,礼物就不用买了,走得时候偷偷塞给我三百块钱就成,哥们前几天被你嫂子翻了兜,现在只剩了几块硬币,买块泡泡糖都得跟人砍价。

    王思宇就笑着说搜得好,省得你老出去沾花惹草,赵帆就笑哈哈地道:“咱们兄弟是一路货色,你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那个大学生味道不错吧?”

    王思宇只好说还成,赵帆就低声道:“你嫂子快过来了,记得一定要来啊,别忘记带钱,赵哥可是你革命路上的引路人,你子,王思宇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方晶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抱着一包薯片嘎巴嘎巴的猛嚼呢!

    见王思宇回来,就笑嘻嘻地坐起来,“小宇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人家都快无聊死了。”

    王思宇把外衣挂好,就坐在沙上,想着怎么才能帮助杨家人,慧慧那么小的岁数,就遭了那么大的罪,还有生命危险,自己既然知道了,不伸把手,怎么都觉得良心不安。

    方晶见王思宇闷闷不乐,就有些想逗他开心,招着小手道:“小宇哥哥,你过来。”

    王思宇忙走过去,问:“啥事?”

    “闭上眼睛!”方晶道。

    王思宇只好顺从他的意思,把眼睛闭上,方晶又让他张开嘴巴,他也照做了,知道这小丫头要喂自己薯片,就笑吟吟地张开嘴巴等。

    果然不出所料,方晶掏出薯片递了过来,王思宇就跟着嚼了起来,可没等他睁开眼睛,嘴唇上却被‘吧嗒’一下亲了一口,王思宇顿时一惊,忙推开她正色道:“小晶别胡闹,做事要考虑后果。”

    方晶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薯片抛到空中,撅着嘴巴灵巧地接住,一边嘎巴嘎巴地嚼着,一边笑嘻嘻道:“你个大男人怕什么,我就是喜欢你,亲了就亲了,还能怎么样。”

    王思宇瞪着眼珠子跟她讲道理,可方晶那小嘴巴一点不让人,讲了半天,险些把自己绕进去,头疼之余只好抬出方如海来,说:“你再这样,我就告诉方老师,让他好好收拾你。”

    方晶‘哼’了一声,撇嘴道:“本大小姐认准的事,谁都管不了,从你救我那天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王思宇见她执拗,就硬起心肠,扳着面孔道:“就你这么不听话,我娶谁都不会娶你!”

    “我管你呢,讨厌死了!”方晶听了气得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子里直转,却还在逞强,一个劲地往嘴里塞薯片,过了一小会,终于忍不住了,小宇宙爆,把所有小食品的袋子全部撕开,扬在床上,倒过身子呜呜大哭,两只小脚丫连蹬带踹,把木床踢得‘咚咚’直响。

    王思宇看了就有点心疼这床,感觉喊停,说:“方家大小姐,咱们能不能商量下,要不您到地板上蹦,别把我这床给弄坏了。”

    方晶一听更加大怒,索性就一咕噜爬起来,站在床上用力跳,嘴里还大声喊:“呜呜…..呜呜…..王思宇,你这大坏蛋,你不是心疼这床吗?我这就给你蹦塌了,然后给我爸爸打电话,说你想强*奸我。呜呜……”

    “…….”

    王思宇心说这小丫头太坏了,这都是跟谁学的野路子啊,这要真是给方如海打了电话,那人家肯定要听自己女儿的啊,这要是给自己来个强*奸未遂,那麻烦可就大了,于是赶紧妥协道:“小晶你先别哭,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咱们坐下商量商量。”

    “呜呜呜呜……呜呜……怎么商量?”方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跳,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

    “只要你考上名牌大学,大学毕业之后我肯定娶你。”王思宇是真心疼这床啊,眼巴巴地望着方晶的一对小脚丫道。

    “呜…呜…你说真的?”方晶兀自有些不相信。

    “当然是假的了。”王思宇在心里暗想,小女孩嘛,哄哄就过去了,但脸上却是一副被方晶的深情打动的样子,就丢过去一个无比幽怨的眼神,低下头叹了口气,用充满柔情蜜意的语气轻声道:“其实我主要是怕影响你学业,像你这样人见人爱的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呢。”

    说完之后王思宇自己都有点想撞墙的冲动,暗说自己怎么变得越来越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方晶果然停下来,坐在床上收拾东西,但眼泪还是噼里啪啦的直掉,可见刚才是真伤了心,王思宇忙哄她,说:“看小宇哥哥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他走到衣服架子上,从外衣口袋里摸出光盘和针孔摄像头,把装着光盘的袋子放到衣柜顶上,把针孔摄像头丢给方晶,道:“拿去玩,最近很流行这玩意。”

    方晶接过来摆弄几下,就满脸绯红道:“臭流氓,买这东西回来是想偷看本大小姐洗澡吗?呸!下流…..”

    “……”

    王思宇算是明白了,小女孩总是夹杂不清的,就赶紧说:“快把东西收拾好,下午我帮你预习高三的课程。”

    方晶很配合地点点头,把东西收拾好,随后把一摞子书摆出来,两人就趴在床上,王思宇开始认真地讲,方晶一边听一边记,这次倒是很认真的样子,没有以往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不时还提出一些问题,两人展开讨论,王思宇心说这倒挺好,与其被她缠着,不如把她引向学习,学进去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到了下午三点钟,王思宇就说自己要去朋友那做客,你自己在家要听话,方晶就把脑袋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抱着王思宇的胳膊嗲,说:“小宇哥哥没你这样的,头一天还能好好陪陪我,二天就开始总自己往出跑,把我一个人儿丢家里,你这不是始乱终弃嘛!讨厌死了,哼哼……”

    王思宇赶忙挣脱她的胳膊,连忙抗议道:“小晶,咱能不能不乱用成语,你知道始乱终弃是啥意思吗?就乱用一气。”

    方晶白了他一眼,撅着小嘴巴嘟囔道:“不就是开始把人家给那啥了...后来又见到别的漂亮女人,就不想跟人家那啥了...就给抛弃了嘛,谁不知道啊,讨厌死了。”

    王思宇就点头道:“知道就好,我可没有把你那啥,可不能这么说,知道吗?”

    “你想那啥也成,只要小宇哥哥你喜欢,我今天晚上就让你那啥!”方晶说着还故意把小胸脯往上挺了挺,王思宇吓了一跳,赶忙跑回沙上,他是知道自己定力差的,人家是坐怀不乱,他可是大乱而特乱,这个是没法子比的,要是真的不小心把小晶给那啥了,说不定方如海就会把自己给那啥了,总之说一千道一万,那啥是绝对不行的。

    方晶见状咬着手指就吃吃地笑,王思宇无奈之下,只好摇头道:“别笑了,快换衣服吧,咱们一起去。”

    方晶‘嗯’了一声从床上跃起,风风火火地冲进洗浴间化妆。

    “现在的高中生啊!”王思宇不禁暗自感慨。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1

第三十二章 不速之客

    两人刚刚进了张倩影家,屁股还没坐热,方晶就让王思宇闹了个大红脸,王思宇本来是想向大家这样介绍:这是我大学老师家的姑娘,她叫方晶,这次是过来玩的。

    可谁知还没等他张嘴,方晶就笑嘻嘻地抢先开了口,大大方方地对众人道:“大家好,我叫方晶,是小宇哥哥的女朋友,今年上高二,以后请多关照。”

    王思宇顿时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赵帆和黄雅莉的眼光和唇语他完全能读得懂,“禽兽!”

    偏偏他这时还不能解释,就只好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的沙上,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低头猛抽。

    张倩影先是诧异,随即恢复平静,非但没有介意,反而笑呵呵地拉着方晶的手走进卧室,两人在屋里聊得欢实,而黄雅莉则进厨房做饭,赵帆在进去帮忙前还冲王思宇挤了一下眼睛,伸出拇指轻声道:“后生可畏啊小宇。”

    王思宇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房子不是很大,没有书房,书架直接立在客厅里,装修的格调很素淡,显得屋里很整洁,王思宇站在婚纱照前停了许久,他知道赵帆当初结婚的时候,张倩影为了省钱,并没有照婚纱照,墙上这些看来都是最近补照的,但他们夫妻两人都是一流的人才,所以照出来仍是光彩照人。

    看着照片里张倩影甜甜的笑意,王思宇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等酒菜都已摆好,黄雅莉就进卧室去叫两人吃饭,现张倩影正拿着剥好的一瓣橘子往方晶的及乌,小宇以前就像他亲弟弟一样,心疼得不得了。”

    方晶就赶忙扯着张倩影的胳膊道:“那以后小宇哥哥要是对我不好,小影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他总是喜欢欺负人,讨厌死了。”

    张倩影就笑着点头,拉着她走出来,这时赵帆和王思宇已经先倒了白酒先喝了几口,赵帆就感叹道:“其实我觉得这电梯楼还没老房子好呢,物业费也高,周围的邻居都不认识,住得很不舒坦。”

    张倩影就在旁边笑道:“瞧你,又来了,时间久了不就熟悉了,怎么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黄雅莉忙在旁边帮腔:“小影说得对。”接着又举起杯子对王思宇道:“上次还真得谢谢你,帮我避了场牢狱之灾,我以前那几个同事,最少的也判了三年。不过自从你当了科长之后,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想当面谢你一次还真不容易。”

    王思宇忙也举着杯子说:“上次的事主要是你那个复印件起作用了,我现在人微言轻,还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喝了酒坐下,王思宇就现碗里多了好多菜,方晶还在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呢,“小宇哥哥,少喝点酒,多吃菜。”

    赵帆就在旁边端着酒杯取笑道:“这最少还得四五年才能过门吧,怎么现在就管起来了?”

    方晶伸出左手,捉住一条俏皮的羊角辫,摆弄了几下,就是嘻嘻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兔牙,摇着筷子反驳道:“婚前管好了,以后就省事了,不然可是后患无穷的啦。”

    这时黄雅莉从厨房拿出生日蛋糕,点上蜡烛,大家把张倩影围在中间,大唱生日快乐歌,张倩影就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了愿,将蜡烛吹灭,大家笑着鼓掌,分了蛋糕,就坐在桌旁边吃边聊。

    方晶悄悄问张倩影道:“姐姐,你刚刚许的是什么愿?”

    黄雅莉在旁边笑笑,点着一根女士烟,吸了口,缓缓吐出来,摇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跟她宝贝老公白头到老了,年年都是这个心愿,一点新意都没有。”

    见张倩影抿着嘴笑着点头,方晶就露出极度羡慕的表情,扯着王思宇的胳膊轻声道:“小宇哥哥,以后咱们两人过生日的时候也许这个愿,好浪漫的感觉啊。”

    王思宇现在是不管方晶说什么他都点头,但轻易不接话,否则就很容易没完没了,不过见她一副很神往的样子,就不忍心惹她生气,忙说:“好的。”

    方晶就开心的不得了,抿着嘴在旁边吃吃地笑,黄雅莉看了,就叹口气道:“又是一个痴情女子。”

    赵帆捏着杯子跟王思宇又干了一个,就轻声问道:“听说市长派和书记派最近斗得很厉害,常委会上争吵不断,你是属于哪派的?可不要站错队。”

    王思宇呵呵一笑,摇头道:“你还真看得起我,咱们其实都一样,坐看神仙打架,王培生倒掉以后,程市长就只剩下柳副书记可以倚重,但柳副书记年龄到杠,明年肯定退,没了左膀右臂,程市长只怕没有什么太大戏了,不过只要他愿意,留任还不成问题,毕竟两年前已经走了一位市长了,他再走,张书记面子上也不好看。”

    赵帆就点头说:“老张厉害啊,手腕高明,报社的编辑都说他玩的是老套路,拉一派打一派。”

    张倩影听了就拉拉赵帆衣袖,轻声道:“莫谈政治。”又对王思宇笑笑,说:“雅莉辞职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小宇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王思宇因为看到黄雅莉和赵帆没断联系,就不太想帮这个忙,作出一副面有难色的样子道:“上次本来是凑巧,以我现在的能力,还办不了这种事。”

    黄雅莉就笑着说:“小影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可不是坐机关的料,还是更喜欢在外面瞎跑,最近我也不太想给别人干了,打算选个项目自己做,或者直接去南方达地区闯一闯。”

    方晶在旁边呆着没意思,偏又不敢轻易接话,只好一会抓抓辫子,一会摆弄下衣角,来的时候王思宇警告过她,不许乱说话,所以除了那段雷人的开场白外,她这次出来表现得还算老实,乖巧得如同一个邻家小女孩。

    几个人正聊得开心,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砰砰”的砸门声,声音非常响,张倩影就笑着说:“估计是收电费的,一个个跟土匪似的砸门。”说着忙走过去把门打开,却见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闯了进来,这几个人进来后,就又有一对父女模样的人从门外走进来,赵帆见到那对父女,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拍着桌子道:“你们来我家干什么,咱们之间的事儿到外面说。”

    王思宇见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从乡下来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猛然记起上次赵帆下乡时曾经和一个乡里的村妞生过关系,估计是事情没处理明白,这下可好,被人家打上门来了。

    “你也知道丢脸啊,老子今天就要在你家里说,就当着你媳妇的面把话说清楚。”那个中年汉子不容分说,就坐在饭桌上,撸起袖子,冲旁边几个大汉一招手,大声道:“大伙都过来,今天就在这吃在这住了,***不把事儿办明白了,咱们还不走了!”

    方晶皱着眉头躲开,跑到张倩影旁边,拉着她的手道:“姐,他们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倩影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就拿眼睛冷冷地看着赵帆,那眼光里竟透着一丝绝望,赵帆心虚,不敢和她对视,赶忙低着脑袋对那汉子恳求道:“叔,你这是干啥,上次不是都给你钱了吗?你也答应不追究了啊,咋还跑我家里来闹,你还讲不讲信誉!”

    那汉子听了嘿嘿一阵冷笑,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随后蓬地把瓶子往桌子上重重一镦,抹了把嘴道:“赵记者,上次那五千块钱后来我姑娘可是偷偷还了你三千,这话咱先不讲,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看着办吧!”

    说罢不理赵帆,就跟着旁边那几个人喝酒吃菜,赵帆就冲着女孩喊:“春妮,你这是在干啥,咱们上次是怎么讲的,你忘了吗?”

    那个叫春妮的女孩听了眼泪就哗哗往下掉,蹲在地上哭道:“我要打掉,我爹不让,他说要拿这孩子换三头大黄牛回来。”

    那汉子正喝酒,听了就‘啪’地一声把碗摔在地上,碎片崩得到处都是,指着赵帆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要是爷们,自己拉的屎自己舔干净,总逼俺家闺女干啥,要不是她上次拦着,老子早就一镐头刨死你了,今天你要不把事情给我整明白了,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说罢他从腰里掏出一把磨得锃光瓦亮的杀猪刀,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赵帆的脸顿时吓得惨白,哆哆嗦嗦地道:“叔……叔…..咱有话好好说成不?你拿这个出来干啥。”

    那汉子就冷笑道:“给你两条道选,要么娶了我闺女,要么拿两万块钱。”随即又抬眼四处扫了一圈,点头道:“这房子不错,我闺女嫁了你也不孬,这么着,你要是娶了我闺女,彩礼钱我也不要了,反正她胳膊肘总往外拐,都到这时候了还帮着你说话,就嫁你算了。”

    王思宇一直在旁边皱着眉头吸烟,这时候就忍不住开口争辩道:“他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打胎之后的营养费可以出,两万太多了,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我看最多给你五千,还是看在你闺女的面上。”

    “你算啥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那汉子手里摸起杀猪刀,用拇指试着锋刃道:“给老子滚远点。”

    王思宇笑眯眯地把脸凑过去道:“你拿着刀子私闯民宅就已经犯法了,我好好跟你说话那是看在春妮可怜的份上,不然打个电话你们都得进去。”

    那汉子把刀对准王思宇的胸口,挑开一粒衣扣,寒声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王思宇‘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吓唬谁呢?你敢动手行凶,这些跟你来的人都得变成帮凶,他们的老婆孩子谁给养?”

    这时旁边闷头吃菜的几个人就撂下筷子,抓住他的手腕子低声劝道:“叔,你这是干啥,出来求财又不是求气。”

    汉子气哼哼地把杀猪刀放下,抱着膀子对赵帆说:“就两万块钱,缺一分都不成,你他娘的回家关上门过神仙日子,搞得我闺女怀了孩子不说,还整天哭哭啼啼的,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你都得出,你们的事闹得前村后村都知道了,你叫他咋嫁人。”

    赵帆脸憋得通红,半天才讷讷地道:“她又不是处*女,她跟二黑好了半年,你不也没要一分钱嘛?”

    那汉子听完就气乐了,指着赵帆的额头骂道:“你他娘的知道个屁,二黑他爸是副乡长,上次分地的时候早把事摆平了,就你这怂样,拉出去的屎还带往回收的,说好了赔五千块钱居然还好意思拿回三千,你说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赵帆听了就又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只拿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下王思宇的大腿,示意他帮忙摆平。

    王思宇叹了口气,摇头道:“叔,你要再不好好说话那咱们就没法谈了。”

    说完摸出电话就给邓华安打过去,说你派几个人过来下,我这有点麻烦,把地址说完,挂断手机,桌子上这几个人就坐不住了,直扯着那汉子的袖子道:“叔,咱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要点钱就得了,别把事情搞大了。”

    “别听他瞎咋呼,公安局又不是他家开的,他说来就来?来了我也不怕,那小子糟蹋了我闺女,要抓也得先抓他。”

    王思宇把手机撂在桌子上,就又给这几个人了烟,一边抽着一边聊,不过几分钟,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就敲门进来了,领头的正是那天过生日的小李,那几个人见王思宇在桌子上,‘咔’就打个立正,说:“王科长好!”

    王思宇赶忙站起来,说你们这是干啥,我又不是你们领导,小李就笑呵呵地道:“邓队的交代,那得不折不扣地执行。”

    王思宇就冲着那汉子说:“叔,我再问你一句,咱能不能好好谈?”

    那汉子也没了主意,忙伸手去拿杀猪刀,众刑警一时没搞明白,见他去拿杀猪刀,还以为他想行凶,‘嗖’地一下就都把手枪拔出来了,对着他齐声喝道:“不许动!”

    饭桌上这几个人顿时傻了眼,就都把手放脑袋上,抱头蹲了下去。

    王思宇忙道:“误会,他们是来谈事的,没恶意,快把枪放起来。”

    那几个刑警这才把枪放好,小李看出点苗头来了,王思宇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希望对方知道深浅,就故意说王科长是市里领导,咱们都听王科长的。

    那汉子在乡里的时候,本来见赵帆性子软,好敲诈,随便吓一吓就讹来五千块钱,还以为这次能笔小财,没想到他还有那么硬的关系,马上口气就软下来,低声道:“只要他把拿回来的三千块钱还我,我就带他们回去。”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张倩影这时走过来,轻声道:“叔,我给你五千,但有一样,你回去不要打春妮,还得给她买点好吃的补身体,不能落下毛病,你看成不?”

    那汉子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说:“赵记者啊,还是你媳妇心眼好,你要做事这么敞亮,我们也不用再跑这一趟了。”

    赵帆就在那臊红了脸不说话,张倩影从里屋点了五千块钱给那汉子,转身‘蓬’地一声,狠狠地摔上卧室的屋门,汉子拿钱就想走,却被黄雅莉拦住,她写了一张条子,让汉子和春妮都在上面签了字,这才放他们离开,黄雅莉似笑非笑地瞟了赵帆一眼,拿着纸条在他眼前一晃,冷笑道:“下次偷吃记得擦干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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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新气象,愿大家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友情提醒,偷吃一定要记得擦干净嘴,哇咔咔。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1

第三十三章 牢狱之灾

    王思宇见事情了结,就跟带着方晶和干警们先行离开,临走时向张倩影所在的卧室里深深地瞥了一眼,走出小区,上了出租车,王思宇才现小晶手里摆弄的那棵根雕,一时间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掺杂在一起,不知是什么滋味。

    出租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小晶就喊着师傅停车,快停车,王思宇不明就里,就让出租车靠边停下来,小晶开门就走了下去,王思宇忙付了钱,也跟着下了车,只见方晶径直走向十几米外的一个卦摊,就不禁苦笑道:“小晶,你也算是高中生了,怎么可以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方晶却笑嘻嘻地道:“小宇哥哥,咱们来测下姻缘吧,不管准不准,就当玩了。”

    王思宇见算卦那老头穿着一个破棉袄,棉花套子都已经露出来了,眼睛上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满脸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摇头说:“他要是算得准,也不用大冬天的在这里遭罪了。”

    方晶却不顾王思宇的反对,走到卦摊前,笑嘻嘻地说:“老先生我要测姻缘。”

    那老头见来了生意,高兴得不得了,喜笑颜开地道“好说,好说。”一双脏兮兮的手在兜里摸了半天,才找出半截铅笔,又从桌子上扯下半张破报纸,一脸奸笑地道:“小姑娘,测姻缘要二十,你先交钱,然后在这里写个字。”

    王思宇见方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好从兜里摸出二十元,交给老头,方晶拿过铅笔,就在报纸上写了个晶字。

    老头低下头瞅了半天,就点头说:“小姑娘,你将来的老公姓王。”

    方晶一听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拉着王思宇的手笑逐颜开地道:“小宇哥哥,真是太神奇了!”

    王思宇站在旁边皱眉道:“你怎么知道她将来的老公姓王?”

    老头把眼镜摘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又戴回去,笑吟吟地解释道:“晶字拆开是三个日字,她是女的,找老公就是想知道以后谁来日,日字是口里含着一个不出头的一字,这三字和不出头的一字放在一起,就是那个王字,没错,肯定姓王。”

    王思宇听着就摇头笑道:“这样的拆字游戏我以前也玩过,都是唬人的东西,这样,我也测个字,如果你测准了,我再给你二十;测不准,你把那二十还我。”

    老头一听忙摇头摆手道:“干我们这行的不能退钱,那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最多我给你来个买一送一,这个字可以免费给你测,但她的钱绝对不能退。”

    王思宇刚从张倩影家里出来,心里正好还有些放不下她,想了想,就拿着那半截铅笔在半张报纸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影’字,轻声说:“老先生,我就测这个字。”

    老头低头瞄了眼,就问:“你测哪方面的?”

    “随意!”王思宇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只是见他测的那个晶字有点意思,就来试探他下,看他怎么把话编圆了。

    老头沉吟道:“小伙子,从这个‘影’字来看,你的老家不是本地的,应该是京城的。”

    王思宇吃了一惊,忙低声问:“这话怎么讲?”

    老头指着这个影字道:“景字的右边是乡字断开了,也就是离开家乡很多年了,景字下面是京城,上面有个日字,说明你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小伙子,别在青州耽误时间了,去京城认祖归宗吧。”

    王思宇登时愣在那里,觉得这老头还真有些不可思议,老头不去理他,却对方晶招手道:“小妹妹,把你手里的根雕给我看看。”

    方晶忙把根雕递过来,老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才叹息道:“这东西已经成了精,树根就是阳根,落到哪个女人的手里……”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方晶一眼,就没再说话,直接把根雕还给她。

    王思宇却是懂了他的意思,飞快地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扔到卦摊上,忙说这是江湖骗子,信口胡说的,别信他,抓起小晶的手扭头就要走,老头听了却不高兴了,从后面追上来,挡住两人,拿出铅笔在一条纸条上写了几行字,就把纸条硬塞到王思宇手里,说:“我是不是骗子,你三天后打开这个纸条就知道了,哼!”

    王思宇觉得这老头倒有些古怪,就把纸条揣好,方晶笑嘻嘻道:“今儿倒遇到了一个奇人,回头一定要告诉雪滢阿姨和老爹,太好玩了。”

    王思宇虽然假装急着往前走,脚下步子却不大,竖起耳朵仔细听,就听老头在背后低声嘟囔道:“樟木的,十人在侧,十人打底,风流债还不完…….”

    ........

    周二下午,王思宇来到到周松林的办公室,就市委新办公大楼的装修工程招标事宜做了汇报,王思宇提出了新的思路,建议在工程公开招标之后,请华西大学建筑工程等相关领域的专家来参与议标,这样就能使工作更主动些,既不至于得罪太多的人,又能提高委办办公的透明度,体现公平公正,还能最大限度的确保工程质量。

    周松林对他这个建议很感兴趣,并说可以试验一下,如果效果好,以后还可以在其他项目上推广,当然,两人心里清楚,那些都是治标治不了本的办法,起码某些专家的可信度就不高,且不说其中一些人早被大公司收买,成了隐形的品牌代言人,单就学术领域而言,愈演愈烈的学术腐败此前也曾引起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前段国内更闹出丑闻,有了“专家靠得住,母猪能上树”的民谣,王思宇这么做无非是希望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堵住某些人的嘴巴。

    王思宇见周松林的气色不好,以为他的胃病又犯了,就从兜里掏出胃药,但周松林摆摆手,道:“不是身体上的事,是刚开完常委会,被他们吵得头疼。”

    王思宇点头道:“现在外面传得也很厉害,说张阳书记与程市长间的矛盾已经完全公开化了。”

    周松林揉着眉心叹息道:“都是柳翔云在捣鬼,他明年是肯定要退下来了,所以无所顾忌,接连在常委会上放炮,程市长是硬被他绑在战车上了,现在看来,老程是铁了心要走了,可惜啊,他搞经济其实还是很有一套的。”

    王思宇皱眉道:“看来又要换市长了,四年换两个搭档,张书记那边估计压力也不小。”

    周松林点点头,端着茶水抿了一口道:“张书记什么都好,就是太强势了,多少有点家长作风,市委班子如果长期不稳定,对全市的经济建设影响太大。”

    王思宇也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深吸一口道:“都是好厨子,却没办法同做一锅汤,你加一把盐,他放一勺醋,汤做出来不变味才怪。”

    周松林很赞成这种看法,把身子仰在沙里,默然半晌,才轻声道:“每个市长都有自己的施政理念和工作思路,频繁更迭,会导致政策的连续性受到严重影响,张书记啊,咳咳。”

    两人正说着,张书记的专职秘书于斌开门走了进来,周松林赶忙从椅子上站起,笑容可掬地跟于斌打招呼,又给王思宇递了个眼色,王思宇忙起身告辞。

    快下班的时候,王思宇突然接到方如海打来的电话,急匆匆地问:“小宇,我家小晶是不是去了你那里?”

    王思宇忙说在我这,方如海这才放心下来,原来方如海夫妇到了海南后,连续三天往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打小晶的了方如镜家也说小晶没来过,两人这就慌了神,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匆匆忙忙地返回玉州。

    在给亲戚朋友以及方晶的同学联系后,都说不知道她的下落,好在陈雪滢细心,从方晶的日记本里查到了线索,里面有几页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王思宇的名字,又从座机上查到王思宇曾打过电话,就赶忙催促方如海打电话询问。

    “这孩子,等回来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方如海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恨恨地道。

    王思宇听得出,方如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怕他责怪自己,就急着把自己摘出来,赶忙随声附和道:“是啊,她来之前也没给我打个电话,这丫头胆子的确大了点。”

    方如海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地道:“都是她雪滢阿姨给宠坏了,每次要打她都横挡竖拦的,搞得她现在胆子比天还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王思宇想了想,就说:“老师,我正巧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随后他把杨慧慧的事情讲了一遍,方如海果然有一副侠义心肠,听了当即拍板道:“这个你放心,回头我派人到青州做一期节目,在省台尽快播出来,请全省爱心人士都伸出援手,手术费凑出来应该没问题。”

    顿了顿,他又赞许道:“小宇你不错,有我年轻时候的一些影子,照顾好小晶,过几天让她跟省台的人一起回来,哼,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挂断电话,王思宇的心情就舒畅起来,出了委办就买了些礼品,直奔一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杨家人都在,见他来了,都忙着给他端茶倒水,杨慧慧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大声地喊着:“叔叔,叔叔我没哭,不信你问爸爸妈妈。”

    王思宇忙坐过去,说:“叔叔相信小慧慧,慧慧最坚强了。”

    坐在那里陪着杨慧慧聊了会天儿,见她身上插了那么多管子,小小年纪遭那么大的罪,心里就不好受,安慰几句后,快步走到她爸爸妈妈身边,把省电视台要来的消息讲了下,杨洁在旁边激动得热泪直流,说这下慧慧总算有救了。

    王思宇又从包里拿出点钱,说给孩子补补身体,这次杨家人再不肯要,王思宇正和杨慧慧的父亲推搡间,一个披着白大褂,喝得醉醺醺的瘦高男人突然推门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护士,杨慧慧父母见他进来,立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声说:“柳副院长好。”

    只杨洁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小慧慧更是惊恐地喊道:“坏蛋来了,大坏蛋来了。”

    这位柳副院长过来后,二话不说,一把将慧慧爸爸推了个踉跄,嘴里喷着酒气对着杨洁骂道:“臭婊子,不是说三天内肯定把欠款交齐了吗?钱那?”

    慧慧爸爸忙站稳身子,从衣兜里拿出个用纱布包好的纸包,递过去,低声道:“柳副院长,这是六千块钱,您点点。”

    刘副院长转头努努嘴,身边一个小护士赶忙接过钱,转头跑了出去,他接着冷笑道:“钱还上了,你们这就给老子滚。”

    接着挥挥手道:“把管子给我拔了,办出院手续。”他身后几个护士面面相觑,面露不忍之色,但柳副院长既然已经下了令,就只好迈步向前。

    慧慧妈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哭道:“柳副院长,再给我们点时间吧,我们一定会凑足手术费的,现在出院,小惠会死的呀,我求求你了。”

    柳副院长不耐烦地望着杨洁道:“你求我没有用,你让那臭婊子求我。”

    杨洁怒火中烧,大声怒喝道:“柳大元,你别欺人太甚!”

    柳大元见她仍然不肯屈服,就大喊道:“臭娘们,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去给我拔?”

    王思宇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了,强压住怒火,拦住众人,掏出工作证道:“我是市委办公室的,你们看看这事能不能缓一缓,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欺负人的地方,大家最好坐下来好好商量,别把事情做绝了。”

    他本以为亮出委办的牌子,对方能够有所顾忌,没想到柳大元根本不买账,接过工作证来看也不看,一把撕成两截,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指着王思宇的鼻子骂道:“你算哪根葱,敢强出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柳大元是什么人,在青州的地面上,谁敢跟老子叫号?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王思宇再也忍不住了,怒火如山洪般爆,一脚把柳大元踹了个狗啃泥,接着冲过去就是一顿耳光,直打得他鼻口窜血。

    柳大元身后那几个小护士顿时吓得尖叫着跑开,王思宇怕吓到小慧慧,就拽着躺在地上的柳大元往门外走,就像拉着一条死狗般把他硬拖出去,柳大元一边抹着鼻血一边骂道:“马勒戈壁的,我爸爸是柳书记,你敢打我,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王思宇把他拖到走廊里,把上衣脱掉,扔到地上,骑在柳大元的身上怒喝道:“就算你爸爸是玉皇大帝,我今天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接着楼道里就传出一片响亮的耳光和杀猪般的嚎叫声。

    足足打了十几分钟,柳大元支撑不住,跪地连连求饶,王思宇这才住手,然而还没等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两个民警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见挨打的人是柳大元,就大吃一惊,二话不说,上来就把王思宇铐住,推搡着往出走。

    这时杨洁就赶忙抱着王思宇的上衣和夹包跟过来,对着一位民警说:“我是目击证人,我要求跟他一起去,他是无辜的,是个大好人。”

    那位民警就冷笑道:“是不是无辜,是不是大好人你说了不算,我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人。”

    杨洁怒道:“你们和那姓柳的都是一伙的,当然看什么都是颠倒黑白的。”

    王思宇忙对她使了个眼色,又摇摇头,道:“事情总会有结果的,你不要太激动。”

    两人跟着民警上了警车,一路向派出所驶去,在车上,王思宇突然想起算卦老头说过的话,忙费力地把纸条从衣兜里勾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言语不敬,是个警字,晶字跟着警字走,三日之内必有牢狱之灾,但有‘晶’无险,不必担心,看你面相贵不可言,这次是因为帮别人躲了牢狱之灾,结果自己落了劫数,不过‘影’字主灾,刀光剑影,以后会有见血之忧,需离开此地避难,京城才是你的福地。”

    王思宇定睛往下看,只见落款处写的是:国家二级卜卦师周妖瞳。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1

第三十四章 绝顶牛人

    医院这边,柳大元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顾不上满脸是血,就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大声道:“哥们,你赶紧回所里,我被个王八蛋给打了,人已经抓了,你去帮我整死他,整死他!”

    随后分开人群,在几个小护士的簇拥下,急匆匆地奔往急诊室。

    进了派出所,王思宇就被锁在凳子上,两名民警先是问了他的姓名年龄和工作单位,随后开始做笔录,王思宇就把事情生的全过程都讲了一遍,没有半点遗漏,随后那两人又单独找杨洁做了个证人笔录,两者相对照,毫无出入,就知道王思宇讲的是实情。

    两人这时有些犯嘀咕,一来王思宇的身份也很特殊,两人摸不清他的底细,不敢上什么手段;二来柳大元背景大家是都知道的,如果不让这王思宇吃点苦头,那是没法交代的,毕竟所长和指导员平时对柳大元也是恭恭敬敬的,两人在一起合计着,先让杨洁回去,王思宇就先关着,等所长回来再处理。

    王思宇在小黑屋里坐了十几分钟,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一个身材矮胖的黑脸警察走了进来,上来一脚就踢翻了凳子,冲着王思宇大声骂道:“柳书记家的大公子你也敢打,你是不是活腻味了,小子!”

    这时两名民警就忙从外面跑进来,拦住他,轻声提醒道:“邱所,这人可不是街头小混混,他也是有来头的人,是市委办公室的一个科长,估计是你姐夫的手下。”

    那位邱所长一听就有些慌了,指着王思宇破口大骂:“你真混蛋,这不是在给我姐夫找麻烦吗?”

    说完赶忙掏出手机给姐夫打电话,此时郑大钧抱着膀子跷着二郎腿,坐在沙上看《雍正王朝》,见手机震动,接起来一听就吓了一大跳,急声问:“是哪个王八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邱所长忙说那人叫王思宇。

    郑大钧听后有些慌了神,立马关了电视,忽地从沙上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打他了没有?”

    邱所长就说只踹了一脚,郑大钧听了就开始跳着脚破口大骂道:“我草你妈了个B,你怎么能打他呢,秘书长身边的大红人你他.妈的也敢打,我平时都把他当祖宗供着,柳翔云现在虽然在台上,但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秘书长才是旭日东升,前程远大,你妈了个腿的,赶紧给王科长道歉,他要是不原谅你,我让你姐跟你一块去到他家里下跪,马勒戈壁的,快把电话交给王科长。”

    邱所长听完吓得面如土色,他还是一次见到姐夫脏话如尿崩滚滚而来,他的工作还是姐夫给安排的,升所长也是郑大钧运作的结果,所以对这个姐夫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从来都不敢忤逆姐夫的意愿。

    他和柳大元完全是酒肉朋友,也是看了柳大元的背景深厚,所以刻意巴结,这次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本来想在柳大元那边送个人情,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挺斯文的委办科长,竟然有这么强势的背景,就连姐夫都要讨好他,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长了颗猪脑袋,要是没有硬.硬的后台,怎么敢动手打柳大元呢?

    想到这里,他肠子都悔青了,不敢耽搁,赶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把摔倒的凳子给扶起来,对着冷眼旁观的王思宇连连作揖道:“王科长,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见怪。”

    看王思宇脸色依然铁青,邱所长也顾不了面子了,抬手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打了两个响亮的大耳光,随后把手机递给王思宇道:“王科长,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这是我姐夫郑大钧的电话。”

    王思宇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接过手机就微笑道:“主任,给你添麻烦了。”

    郑大钧忙道:“老弟,你现在没事吧?”

    王思宇就说没事,郑大钧听了就放下心来,握着手机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弟你跟我讲明白,我再跟秘书长汇报。”

    王思宇知道他这是想借着此事拉近与秘书长之间的关系,毕竟周秘书长对郑大钧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既让他看到希望,又让他感觉心里没底,这就是周松林高明的御下之术,对郑大钧这种人,就得让他号不准脉。

    王思宇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郑大钧听后就说:“老弟,你这次可闯祸不小,不过你放心,我这就让他们先放人,有秘书长居中协调,想必柳副书记也会卖个面子,你去认个错,大家和解就好。”

    王思宇摇头道:“让我跟那种人认错,还不如杀了我,芝麻绿豆点的小官,我还真不在乎,大不了辞职不干了。”

    说完就把手机递回去,邱所长拿在耳边,就一阵“嗯嗯知道知道。”

    挂机后就回头大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谁允许你们铐人的,查清楚了吗,你们就给戴手铐?还不快把王科长放了。”

    那两个民警听了就郁闷死,心想你平时跟柳家大公子称兄道弟的,我们哪敢不严办啊,要不是知道他是委办的,早就收拾他个半死了,这下可好,里外不是人。

    这边刚把王思宇打开手铐,那边就有个警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趴在邱所长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眼光不时瞄向王思宇。

    邱所长听了忙转头对王思宇道:“王科长,您先在这坐一会,柳大元那孙子又找人来了,我先出去把他们打了。”

    说罢他推门出去,王思宇只好又坐回凳子上等,这时原来那两位警员就笑嘻嘻地走过来陪他说话。

    邱所长出了小号,直接前门,绕过走廊,只见市局刑警队副队长邓华安带着几个干警,正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原来邓华安正在办公室跟着一众干警讨论个案子,忽然接到杨慧慧妈妈打来的电话,说你那位朋友刚才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接着就把事情得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邓华安一听就急了,拍着桌子咆哮道:“马勒戈壁的,别的事先放放,全体集合,都跟老子抢人去。”

    邱所长是早就听过邓华安脾气犟的,这时见邓华安铁青着脸,面色不善,心里就直打怵,但姐夫既然有了交代,他就得把王思宇照顾周全,不管谁来,都别想把人带走,想到这,他就皮笑肉不笑地道:“邓大队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邓华安哼了一声,把衣服上警服的扣子一粒粒地解开,敞着怀道:“邱所,给个面子,一人民医院那个打人的案子交给我来办,你把里面那人交出来。”

    邱所长听了就嘿嘿冷笑,说:“邓队你手伸得太长了,这可是在我的辖区,再说了,这就是个小案子,我看就不必劳烦你们市局的同志了,我们所里能处理得好。”

    邓华安一听就火了,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肌肉,他瞥见脚边有个小板凳,就用脚尖一勾,板凳就翻着筋斗落在手里,邓华安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着板凳腿猛地往头上砸去,两寸厚的板凳‘喀嚓’一声就断成两截。

    邱所长当场就有点傻眼,背后的冷汗‘唰’地一下淌了下来,他早听说邓华安当过特种兵,手底下有真功夫,见他露了这一手,知道今天这事不好办了,不过没办法,事情逼到这了,瘦驴也得拉硬屎,邱所长伸手从腰里把手枪掏出来,把子弹推上膛,随手抛给怒目而视的邓华安,指着自己的脑门道:“姓邓的,想把王科长带走,你先朝这开枪,你要真牛B就开枪把我崩了。”

    邓华安一听这话就不对劲,摸着脑袋正犯迷糊呢,见王思宇牛皮哄哄地从走廊拐角走出来,左边一个民警帮他抱着大衣,右边那位左手帮他拎包,右手正举着打火机帮他点烟,王思宇很惬意地抽上一口,嘴里喷出一股浓烟,冲邓华安招招手:“老邓你咋来了,整这么大动静干啥,你他娘的想造反啊!”

    老邓身后那些干警一看王思宇走过来,就站在原地‘咔’地打了个立正,把邱所长看得一愣一愣地,心说这种场面只在电影里看过,不过就是少了句台词,他娘了个腿的,这王科长到底啥来历啊,这也太牛B了吧?

    邓华安把枪丢给邱所长,拍拍他肩膀,就一言不地把他扒拉到一边,直接走过去给王思宇来了个熊抱,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道:“吃亏了没?mB的敢动你一下我就把这砸了。”

    王思宇听了就白了他一眼,摇头道:“你就这点不好,一身匪气,这臭毛病得改改。”

    邓华安听了没吭声,抓着头皮嘿嘿地傻笑,他那铁头功好多年没练,凳子虽然是砸开了,脑袋上也起了个大包。

    王思宇冲邱所长笑了笑,弯腰把地上的半截板凳拣起来,啧啧叹道:“老邓你这手真厉害,是硬气功吧?”

    邓华安点点头,随手把头顶乱糟糟的头往前扒拉几下,生怕被人现前边起了个包,接着呲牙咧嘴地笑道:“部队里练的,扔下好几年了。”

    “部队有没有教房.中术啥的?”

    “那个没有。”

    “这硬气功看着不赖,改天你得教我。”

    “中!只要你能吃得了苦。”

    两人就闲聊着,在前呼后拥中走出派出所,邓华安急着办案,就带着一众干警返回市局,王思宇刚要离开,却现杨洁从路边的松树下跑过来,王思宇忙微笑道:“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杨洁转过身子,向前慢慢走了几步,却突然折了回来,猛地扑在王思宇怀里,用力地抱着他,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过了许久,才松开手,低着头走远。

    王思宇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慢慢地蹲下身子,过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轻嘘一口气,皱着眉头叹道:“马勒戈壁的,这玩意也太坚.挺了吧!”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1

第三十五章 平安夜

    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最近囊中羞涩,王思宇决定不再打车,直接走着回家,天气虽然寒冷,大街上行人却依然很多,打扮得奇形怪状的男女青年们手拉着手,在闪烁的弥红灯下彼此依偎着打闹着嬉戏着,不时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街上多出不少卖玫瑰的小女孩,原来今晚竟是平安夜,王思宇走着走着就突然寂寞了,停住脚步点着一根烟,坐在台阶上猛抽。

    喧闹的街市,飘着肉香的串店,以及背后啤酒店里传来的阵阵吆喝声,都不能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虽然肚子里已经饥肠辘辘,但他还是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表的孤独之中,那是一种很装B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一副流动的画卷,而他是唯一一个冷眼旁观的人。

    “寂寞在左岸,忧伤在右岸,想你的每一个夜晚,烟灰在指尖聚散;寂寞在左岸,忧伤在右岸,穿过万丈红尘来找你,你却看不见;寂寞在左岸,忧伤在右岸,你是我心中跳动的火焰,燃烧在彼岸……”

    不知道是哪位服务员JJmm与他心有灵犀,背后的啤酒店里居然播放了这歌,歌手在舒缓的音乐中,以低沉沙哑的嗓音释放着寂寞的滋味,王思宇坐在台阶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就觉得每个人其实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寂寞。

    就这样酝酿着情绪,在音乐的配合下,王思宇的寂寞眼瞅着就要高氵朝了,正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间,他忽然感觉眼前一亮,左前方五六米处的广告牌下面,突然转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挎着黑色小包向这边走来,在这么寒冷的冬夜里,她居然还穿着火红色的单衣,下身是一件黑色的短裙,一双纤长的美腿露在外面,脚步轻盈地从王思宇面前经过,摇曳生姿,宛如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红玫瑰。

    王思宇满脑子的寂寞就在刹那间灰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捏着烟屁股狠狠吸上两口,掐灭后随手弹出,拍拍屁股从台阶上站起来,一声不响地跟在女孩后面,那女孩满腹心事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一头大尾巴狼。

    尾随着女孩走了大约五百多米,最后进了一家高级餐厅,王思宇就在女孩的邻桌坐下,翻开菜谱一看,菜价高得有些离谱,就点了杯咖啡,在那假装看窗外的风景,眼睛不时地瞟下女孩的漂亮脸蛋,都说秀色可餐,这话一点不假,王思宇突然现,端着咖啡赏美人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于是他下定决心,以后的平安夜都这么过。

    女孩翻着菜谱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却一口不动,而是拨了个电话,轻声说你来吧,之后一脸忧郁的表情,王思宇就现,这小美人也寂寞了。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帅气的大男孩,背着一把吉他,捧着一大蓬玫瑰花走了进来,他先把玫瑰放在餐桌上,随后单腿跪地,边弹边唱,声音柔柔的,清亮的嗓音略带磁性,非常动听,满屋子的人都被他的歌声吸引,不由得都停下筷子,向这边观望。

    等男生唱完后,餐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停下时,大男孩从兜里掏出一枚白金戒指,双手捧着,轻声道:“青璇,请接受我最真挚的爱。”

    王思宇笑了笑,就跟着十几桌子的客人一起站起来鼓掌,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他还是一次亲眼看到,感觉还真是不太一样,在电视里看就觉得假假的,放到现实里,却感觉到有些感动。

    原以为按照情节的展,这女孩会羞羞答答地接过戒指,然后扑到男孩的怀里泪如雨下,台词王思宇都已经替她想好了,“x,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涛,我们分手吧,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女孩轻声说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男孩更是目瞪口呆,愣愣地半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久才茫然道:“璇,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咳咳。”王思宇不小心被咖啡呛到了,连连咳了好几声。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两个人来,前面那个三十六七岁年纪,身材略胖,眉宇间透着一丝威严,想必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后面那个则瘦瘦的,像个文静的书生,两人径直走到女孩身边,女孩就凑到这个中年男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中年男人听着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两摞钱,丢在桌面上,抓着女孩的手走了出去,经过男孩身边时,只轻声说了句:“这是你们的分手费。”

    餐馆里顿时哗然,骂声一片,王思宇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透过玻璃橱窗,见那三个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缓缓开走,王思宇瞄了眼车牌,竟是青羊县政府的小车。

    餐厅里的大男孩这时才醒过神来,径直地追了出去,但轿车已经开远,他把手中的戒指远远地抛了出去,就失魂落魄地在街头走着,女服务员抱着玫瑰花、吉他、以及那几摞钱追了过去,男孩却一把推开她,疯一样地向前方跑去。

    王思宇不禁摇头叹息,这家伙实在是平安夜里最倒霉的一个人了,正准备转身出去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转过身,却现那人是政府办的一个科长,叫6浩,两人经常在委办和政府办之间的一些工作对接问题上扯皮,时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在电话里扯着嗓门向对方吼,但偶尔见面还很客气,毕竟那是工作上的事,大家在其位谋其事,说白了都是身不由己。

    6浩冲窗外努努嘴,轻声道:“魏老二,青羊的常务副县长,县委四把手,走到哪都是牛B闪闪的。”

    “伦理道德?嘿嘿!”王思宇笑了笑,接住6浩递过来的酒杯,两人轻轻碰了一下,均是一饮而尽。6浩放下杯子,也是嘿嘿一笑,他知道王思宇指的是什么,魏家四兄弟的名字连起来就是‘伦理道德’四个字,‘伦理’从政,老大魏明伦仕途平坦,是张书记的亲信,已经做到纪委德’两兄弟专心经商,魏明道在青州的房地产生意做得极好,张倩影住的滨河花园就是他开的项目,四兄弟优势互补,彼此扶持,所以在青州的地面上混得风生水起,只是在民间口碑不佳,被老百姓编了句顺口溜,叫做:“伦理无良,道德败坏。”

    王思宇知道,魏明伦现在正在跟周松林明争暗斗,两人都想争取柳翔云退下来的那个位置,而张书记的态度很明朗,都是自己人,大家各凭本事去抢好了,在这个问题上,他是一碗水端平的。

    “不吃思源的饭,不嫁青羊的汉,青羊那个贫困县都穷得叮当直响了,他魏老二倒是潇洒,随随便便就掏出几万块钱给人当分手费,马勒戈壁的,好B都让狗日了。”6浩看起来也是多喝了几杯酒,嘴里喷着酒气,忍不住起牢骚来。王思宇笑笑没吭声,方如海曾经告诫过他,嘴有多严,官有多大,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大嘴巴,这种人是注定没有展前途的。

    两人闲扯了几句,6浩就邀王思宇过去喝两杯,王思宇见那桌老老少少坐了七八个人,知道这是家庭聚会,就赶忙谦让道:“6科长,我还有事,咱们兄弟改天再单独喝一杯。”

    6浩就笑着跟他握了下手,点头笑道:“王科长,来日方长。”

    出了餐厅,王思宇就很有良心地想起小晶现在是自己在家,赶忙急匆匆地往回赶。

    回到家,现方晶正坐在饭桌旁打瞌睡,王思宇知道她这两天夜里用功过度,伤了神,原来这几天方晶就像换了个人一般,每天都捧着书本熬到后半夜,还把两只小羊角辫上拴上绳子,挂在衣架上,嘟嘟囔囔地说锥刺股太疼,只好头悬梁了。

    坐在饭桌上,掀开扣好的盘子,王思宇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位大小姐看来是从没下过厨,就连最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都做不好,盘子里面黑黢黢地,只有零星一点黄色,而米饭更离谱,居然是夹生了,不过王思宇还是很感动,就轻轻推醒方晶,说:“小晶走,今天是平安夜,小宇哥哥领你出去吃。”

    方晶还没睁开眼睛,小鼻子就开始嗅了起来,一激灵站起来道:“不对,你身上有香水味!”

    王思宇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杨洁曾经在他怀里呆了半天,没想到方晶嗅觉的灵敏度已经达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王思宇只好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你小宇哥哥天天挤公共汽车,身上哪能不带些味道。”

    方晶却一副不信任的样子,扳着面孔白了他一眼,气哼哼地道:“下次偷吃别忘了抹干净嘴。”

    王思宇就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仔细一想,这不是黄雅莉前些天挤兑赵帆时说的话么,这小妮子学得倒快。

    方晶看了看盘中烧焦了的鸡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挠头道:“小宇哥哥,以后我会用心跟雪滢阿姨学做菜的,你放心好了。”

    说完露出那对漂亮的小兔牙,给了王思宇一个灿烂的微笑,正笑到开心时,突然皱眉出“诶哟”一声,接着不停地甩着小手,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王思宇一把拉过她的小手,现那葱郁的手指上竟然起了两个小泡,知道是她在炒菜的时候被热油烫到了,这下就有些心疼了,赶忙带着一丝歉意地道:“小晶咱们走,小宇哥哥今天好好陪陪你出去玩一玩。”

    两人先出去吃了饭,方晶显然是饿坏了,竟然一口气吃了两小碗米饭,外加两个小笼包,王思宇在饭桌上殷勤地为她夹菜,方晶在吃完一只鸭腿,又喝了几口靓汤后,终于拍着小肚子说好饱啊,紧接着又撅着嘴巴埋怨道:“小宇哥哥你太坏了,居然让我吃这么多,人家还要减肥呢,讨厌死了!”

    王思宇微笑着带她去蹦迪、k歌,在歌厅,受不住方晶的死缠烂打,王思宇只好高歌一曲,他那雷人的歌声把方晶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捂住肚子说:“小宇哥哥,其实你嗓音挺好的,怎么就是找不准调调呢?”

    唱完歌方晶就吵着去看电影,王思宇也顺着她的意思,在电影院里,方晶只看了一会,就歪着脖子倒在王思宇怀里,睡得如小猫般香甜,王思宇不忍惊动他,就一动不动,等散场后,才轻轻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打了车,叫司机开得慢些,下车后又小心翼翼地背着她上楼。

    方晶躺在王思宇背上就开始流眼泪,说小宇哥哥我是不是要走了,王思宇不敢回答,只闷着头往上走,方晶就又说:“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不然你不会对我这么好,呜呜呜……”

    王思宇开门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拿纸巾为她擦干眼泪,才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小宇哥哥永远都会对你好,你永远是小宇哥哥的小妹妹。”

    方晶这才停止抽噎,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半天不吭声,好久才赌气地来了一句:“我可不想当你的小妹妹。”

    王思宇就笑道:“那你可要抓紧学习了,北大清华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方晶气哼哼地道:“知道不好考还拿这个刁难人,讨厌死了!”

    王思宇不再理她,而是从抽屉里找出一本书翻开看,方晶又困又乏,在洗过澡后就又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丢在被窝里,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不知多久,王思宇正看书间,突然现床上的方晶翻了个身,被子却被踢开,一条白生生的大腿倒有大半露在外面,王思宇赶忙悄悄下了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静静地在床边坐了一会,这才返回沙上,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就听方晶喊了一声:“分段函数与数型结合!”

    王思宇就有些开心,这小丫头终于开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正高兴间,却听方晶又在轻轻呓语道:“小宇哥哥,你为什么不给我买玫瑰花啊,人家好伤心哦。”

    王思宇顿时一愣,睡意全无,翻身坐了起来,悄悄地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啪!”地点着一根烟,苦笑着摇头,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用情这么深,王思宇一时倒有些感到愧疚,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2

第三十六章 我最纯洁了

    王思宇在周松林的骂声中翻弄着手中的材料,里面的内容都和自己有关,写的也都是同一件事,市委办公室综合科科长王思宇大闹医院,当场行凶,打伤医院副院长,情节极其恶劣,这些材料都是寄往报社及市委机关报上的,还有投往市纪委监察局以及党风办的,其中还有一个没盖上章的拘留证。

    王思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见到这些东西还是感觉头疼,文字这玩意果然是奇妙无比的东西,用好了的确有颠倒黑白的妙用,况且人家也是有事实作为依据的,你总不好意思说当天没去过医院没打过柳大元吧?对方咬住这点,仗势欺人的就变成了王思宇,柳大元则成了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真他***!”王思宇在心里骂了一句,就闷着头不敢吭声,见周松林举着杯子,把右手伸过来,王思宇赶忙把这些材料送回去,却又挨了一通数落:“我要的是药,你还有没有脑子,你给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被你气到胃痛!”

    王思宇慌忙把胃药递过去,周松林把药就着水仰头咽下,坐在椅子上运了半天的气,才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王思宇赶忙笑嘻嘻地走过去帮他点上烟,谁知刚刚抽上两口,周松林就又扳着面孔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赶紧滚回去给我写检查,你要进行深刻反省,不许敷衍了事,更不许找人代笔!”

    “是,老爷子您息怒,我这就去写。”王思宇如获大赦,赶忙拿着举报材料屁颠屁颠地往出跑,周松林这一脸阶级斗争的表情,瞅着怪瘆人的,王思宇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大的火,知道他这次是真被自己气到抓狂了。

    直到门被轻轻关上,周松林夹着烟在转椅上摇了两下,嘴角才微微翘起,勾起一抹笑意,“老爷子?哼哼,马屁精!”

    刚刚开门出来,就见郑大钧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向这边张望,看到他开门出来,就满脸堆笑地冲他招手,王思宇赶忙加快了脚步,两人进屋后,郑大钧把门关好,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轻声道:“老弟,总算摆平了,我昨天可是一晚上都没睡着啊。”

    王思宇见他气色不好,满脸憔悴,眼睛里还带着血丝,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忙递给他一支烟,郑大钧点上后深吸一口,轻声道:“还真得感谢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小舅子,他那攥着不少柳大元的把柄,要是深究起来,他柳大元就得进去里面呆几年,这一通电话打下来,柳大元总算同意不追究了。”

    王思宇点点头,却又皱眉道:“那这些材料是哪来的?”说完把举报材料丢在郑大钧的桌子上,郑大钧拿到手中翻了一遍,就摇头道:“看来是有人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啊,这是想把火烧到秘书长身上,老弟啊,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啊。”

    王思宇知道他所讲的非常时期,就是指年后市委领导换届这件事,看来上面的博弈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被牵扯到里面,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事看来还要更谨慎些,不要拖了周松林的后腿。

    郑大钧把那些材料丢进碎纸机里,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响声,举报材料变成了一堆碎纸条......

    等王思宇出去,郑大钧就敲开了周松林的办公室,把事情处理的情况又汇报了一次,周松林笑眯眯地听着,不时点头,没等他讲完,周松林的手机忽然响了,接通后‘嗯嗯’了几声,就听周松林压低声音,悄声道:“老刘,这次真要感谢你了,这要是上了报,那臭小子在青州就呆不下去了...嗯嗯...我知道...可能是魏明伦那家伙在背后捣鬼...好,晚上找个地方坐坐,咱们老哥俩聚聚......”

    郑大钧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就猜测那人应该是宣传部的刘部长,周松林放下电话,拿着签字笔在桌上敲了几下,就笑容可掬地道:“大钧,你不错,好好干!”

    这还是周松林头一次这么称呼他,郑大钧内心激动,忙站起来连声说:“一定,一定,请秘书长放心。”

    走出周松林的办公室,郑大钧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在委办的各个科室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逢人就说:“你不错,好好干!”

    ………….

    王思宇没想到方如海做事如此雷厉风行,省电视台的记者二天就赶到青州,对在一人民医院的杨家人做了现场采访。

    他更加没有想到的,做现场采访的节目主持人竟是他最崇拜的廖景卿,也许崇拜这个字眼不太贴切,但王思宇内心深处确实有一种见到偶像的巨大幸福感。

    廖景卿本人显得比电视上还要明艳动人,虽然身穿职业女装,却依然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更增添了许多成熟知性的韵味,举手投足间都是那样的优雅曼妙。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也只有这样的诗句才能形容这样的女子吧?王思宇恍惚间想到,他捏着下巴,静静地站在门外。

    拍摄过程开始非常顺利,小慧慧的聪明可爱征服了摄制组的所有成员,但麻烦还是出现了,当导演提出希望她能哭出来,增强效果时,小慧慧却执意不肯,拿着小手向门外指:“叔叔说过,要慧慧再疼也不哭,慧慧一定不会哭的。”

    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向门外望去,慧慧的爸爸更是跑过去当着摄制组的面给王思宇下了跪,说你们把他也拍上吧,没有他,我们这家人就全完了。

    王思宇赶忙把他扶起来,分开众人,缓缓走到慧慧面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瓜,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这次例外,叔叔允许你哭。”

    慧慧顿时泪如雨下,哭着喊道:“叔叔,真的好疼啊!”

    周围的人就跟着‘噼里啪啦’的掉眼泪,王思宇赶忙悄悄退回门外,导演连声喊着开拍,但廖景卿竟然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盯着王思宇呆,直到导演反复催促才缓过神来,之后的主持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连‘咔’了三次才算过关。

    王思宇就有些歉意,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廖景卿看到他会如此失态,他低头看了下,又在脸上摸了一圈,倒没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采访结束后,一群医生护士就围了过去,请廖景卿签名,毕竟她曾经也是省台的一姐,如今虽然名声大不如从前响亮,但昔日的粉丝还是很多的,王思宇赶忙趁着机会也挤过去,从夹包里掏出一个黑皮本子,翻开后递过去,略显紧张地道:“廖小姐,我是您的忠实观众,请帮忙签个名。”

    廖景卿这次没有抬头,只是稍稍停顿一下,就麻利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王思宇就觉得她这字写得好,娟秀中带着一丝空灵意象,笔画间有如风拂杨柳摇曳生姿,能写出这种字来,没有十几年的底子是办不到的,起码王思宇自己再练个七八年的也达不到那种水准,那不光需要勤奋,更需要一种灵性,王思宇就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世俗了。

    王思宇拿到签名兴奋地挤了出来,却现方晶正红着眼睛走过来,他赶忙把本子放好,再次陪她下了楼,径直来到电视台的采访车前,可任他如何相劝,方晶就是不肯上车,就站在车门边上偷偷抹眼泪。

    王思宇到现在还直迷糊,这小丫头怎么就会喜欢上自己呢?

    两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方晶开始一本正经地就警告他,不许往家里带女朋友,更不能让其他女人上她的床,否则就如何如何……

    王思宇忙拍胸脯保证,说你放一千二百个心吧,我这人最纯洁了,方晶就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少装蒜,我在你屋里翻出一堆黄书。”

    王思宇顿时无语,方晶就用粉嫩的小手在他鼻子上轻轻地捏了捏,又用小手托住他的下巴,悄声道:“我会看着你的,小宇哥哥,你要乖呦!”

    王思宇就觉得心里痒痒的,脑袋一时迷糊,忍不住就低头张嘴衔住了方晶一根柔软的手指,温柔地含住,用舌尖轻轻拨弄着、吸吮着.....方晶顿时粉面羞红,脸上烫,站在那扭捏着不敢动,心里欢喜得要命,呼吸也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过了半晌王思宇才回过神来,暗叫糟糕,心想这下可坏了,赶忙把嘴张开,方晶慌慌张张地把手指抽出,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转身逃到车上,王思宇站在门边嘀咕两句,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这时摄制组的成员就6续从楼里走了下来,廖景卿上车后就坐在方晶身边的座位上,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人一多起来,方晶就不敢再把目光投向窗外,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摆弄着衣角,时不时地低头抹眼泪,王思宇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不像话,这样的小女孩都给招惹了,当真是对得起禽兽两个字了。

    车很快启动了,方晶还是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趴在车窗上使劲地向外挥手,王思宇也微笑着挥手,就在车子转弯的刹那间,王思宇竟然现廖景卿的目光扫过来,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浓浓的伤感。

    车子开远后,王思宇转过身子,却现杨洁竟然站在身后,就笑笑道:“柳大元没有再找你们麻烦吧?”

    杨洁摇头道:“听医院里的人都说他要被调走了,这几天已经不来上班了。”

    王思宇点头道:“那就好。”

    杨洁就低头说:“听说他在这里糟蹋了不少年轻护士,那天晚上只有我自己在医院陪慧慧,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里,想强*奸我,我反抗,他就故意找茬,我宁可出去卖,都不会把身子给那种垃圾。”

    王思宇觉得这个话题不好接话,就笑了笑说:“等电视播出来,慧慧应该就能筹集到钱做手术了,你以后千万别再干傻事了。”

    说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轻声道:“以后遇到困难打这个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帮。”

    杨慧慧接过名片,小心地放在身上,想说上几句话,可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飞快地写上几行字,交给王思宇,满面绯红地转过身子,飞快地跑掉。

    王思宇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的身子是你的,我会一直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要,就打电话。”

    “小杨,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思宇赶忙大声解释道,杨洁转身瞟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跑得就更快了些,王思宇疑惑不解地低头一看,却现下面已经撑起了高高的帐篷,赶忙握着纸条蹲下,低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他娘的也练过硬气功啊!”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4

第三十七章 泪流满面

    出了医院,王思宇突然接到赵帆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赵帆的语气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沉重,让王思宇隐隐感觉到一丝冷意,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刚要寻问时,赵帆却已经将电话挂断。

    王思宇先到了茶楼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女服务生微笑着上前沐浴瓯杯飞澈甘霖,用茶匙把茶荷中银白隐翠的碧螺春娴熟地拨到已冲了水的玻璃杯中去,霎时间杯中银光烁烁、雪花纷飞,令人眼花缭乱。

    茶道讲究和静怡真,一品茶香二品春意三品甘苦人生,但王思宇现在却是少了那份恬淡心情,他点着一根烟,在火光明灭中陷入沉思,究竟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和张倩影吵架了?上次那件事情闹成那样,两人生些争执也是很正常的,又或者,他知道了什么?

    不一会儿,西装革履的赵帆就从外面推门进来,王思宇冲他招招手,赵帆就径直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下,苦笑着说:“你倒会选地方,当年我就是和你嫂子在这家茶艺馆相遇的。”

    王思宇笑笑,见赵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注视良久,摸着手中茶杯轻声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赵帆习惯性地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端起茶杯轻轻品上一口,闭着眼睛砸吧嘴,用低沉的声音道:“人生如茶,甘苦自知啊……”

    王思宇也端起茶杯,轻轻喝上一口,皱眉道:“那天看你陪着黄雅莉逛商场了,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你这是在玩火,小心嫂子知道收拾你。”

    “晚了……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今天刚刚办好手续!”赵帆表情痛苦地抬起双手捂住脸,用力地上下搓动了几下,“我和黄雅莉之间的事情她也已经知道了,她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那些家伙会在这当口打上门来,真是雪上添霜啊,再加上……她是铁了心和我分手……我现在住在黄雅莉那里,小影不希望这件事情让别人知道,闹得满城风雨,要我保密。”

    王思宇听完当场就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如此突然,他们竟然这样就离婚了,一时间张大了嘴巴,想要安慰赵帆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张倩影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赵帆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随后黯然道:“经他们这一闹,报社我也是呆不下去了,我已经办了辞职,黄雅莉要我和她一起去南方闯一闯,我也想离开青州,趁着年轻多赚点钱,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以后你要多照顾小影,她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一次次地伤她的心。”

    “打算什么时候走?”王思宇轻声问道。

    “两天后就走。”赵帆又喝了杯茶,对着门口的女服务生吹了个口哨,那女孩就抿着嘴怯怯地笑。

    王思宇不禁摇头苦笑,赵帆这厮真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分,想了想,就把杯子轻轻放在桌面上,点点头道:“趁着年轻出去闯闯也好,但要注意选好项目,现在不像以前,生意还是很难做的。”

    赵帆摸着茶杯了一会呆,又回到了刚才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过了半晌,才轻声道:“小宇啊,你要抓紧往上爬啊,以后你要真是做了大官,万一哪天赵哥在外面混不开,落魄还乡,你可要帮扶我下。”

    王思宇哑然失笑道:“你看得到长远,那得多少年的功夫,小心不要等白了头。”低头琢磨了一会,就觉得应该跟赵帆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了想,就点着一根烟,皱着眉头抽上几口,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轻声说:“赵哥,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你脑子够用,在外面应该不会吃亏,但有时候太软,要硬起来才不会被人家欺负。”

    赵帆听了默然半晌,从衣兜里摸出一包芙蓉王来,撕开后丢给王思宇一根,自己低头点上,吸了几口,才点头道:“这些年没少占你便宜,兄弟,直到这次要出门,我才现,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也就是你真心把我当朋友看,诶,这就要背景离乡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赵帆握着杯子,竟有些伤感,王思宇心里也有些感动,再差劲的朋友也是朋友,尤其王思宇原本就没有几个朋友,所以赵帆的离别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触动,此时谈起离别的话题,自然也有些伤感,就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摆手道:“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做什么。”

    赵帆闷着头把一根烟抽完,捏着烟屁股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按了按,随后摆弄着杯子,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半晌才轻声道:“小宇,上次小影过生日那天的事,是黄雅莉干的。”

    王思宇吓了一跳,皱眉道:“那怎么可能,没影的事可别瞎猜。”

    赵帆摇头道:“黄雅莉这人心机太深,我有两次躲在她家卫生间里跟春妮聊天,被她听到了,结果她趁我不注意,偷偷记下了电话号码,打听好地址后找到了那个地方,和春妮她爸在一起聊了半个上午,报社和家里的地址,都是黄雅莉告诉他的,上门的时间也是她安排的,连他们几个的路费都是黄雅莉给出的,春妮他爸昨晚上喝醉了酒,亲口说出来的,春妮就悄悄给我打了电话。”

    王思宇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想早知道这女人不简单,但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要是被张倩影知道,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思宇弹了弹烟灰,皱着眉头问道,他也觉得这事有点麻烦。

    赵帆把身子向后一仰,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黄雅莉这个女人让我很矛盾,早在我和小影认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我了,压抑了四年,她说自己都快疯掉了,每天都在想我,那天晚上.你们都走后,她当着我的面跪在小影面前,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求小影把我让给她,她抱着小影的腿说没有我她一天都活不下去,哎……”

    ……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4

第三十八章 劳燕分飞

    王思宇不知是怎么离开茶艺馆的,只是觉得心头有些沉重,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猛一抬头,却现自己已经来到市委宣传部的小白楼门前,索性信步走过去,上了二楼,在宣传科门口,透过透明的大玻璃窗,现张倩影正背着身子,坐在电脑盘打文件,王思宇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宣传部的很多人都认出他来,就都朝他微笑着打招呼,张倩影转过头来,正和王思宇四目相对,两个人就这样隔着玻璃窗子对视着足足有两三分钟,张倩影才转过身,继续打着材料。

    王思宇见仅仅相隔几天,张倩影就容颜又清减了几分,俏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心情就沉重起来,下意识地在右肩上摸了摸,那里竟有些隐隐作痛。

    这时办公室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郝云平刚好从刘部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手里抱着一摞子文件,远远地看见王思宇,就赶忙打了个招呼,快步走过来,王思宇也向前迎了几步,打个哈哈道:“郝主任真够忙的,在这站了半天都没等到你。”

    郝云平三十四五岁,长得文质彬彬的,以前在青州五中学教书,后来因为经常在日报上表文章,所以被人看中,被调到区委宣传部工作,王培生下台后,几个手下的亲信也都受了牵连,被调离工作岗位,刘部长就把他调过来委以重任。

    郝云平抬手推了推眼镜,热情地握手道:“稀客啊,这可是贵客盈门,王科长啊,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我们宣传部来指导工作了?”

    王思宇笑着调侃道:“郝大主任这是不欢迎啊,那下次我就不来了。”

    “哈哈,王科长说笑了。”郝云平隔着玻璃窗向里面努努嘴,轻声道:“不会是也过来看大美人的吧?自从小张调过来以后,我们宣传科的门槛都快被人踩平了,可惜早就名花有主了,要不然我倒是能帮你牵线搭桥。”

    “郝主任说笑了。”王思宇说完,就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两人倚在桌边闲聊一会,这时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郝云平非要拉着王思宇去食堂,王思宇笑着拒绝了,郝云平瞄了一眼张倩影,见她没动地方,就感觉里面有猫腻,忙给王思宇递了个眼色,招呼着众人走出去。

    见众人都已经离开,王思宇咳嗽了一声,就慢慢走过去,站在张倩影的身后,看着她打字,张倩影依旧神情专注地坐在那里,十指如飞,打字的度很快,王思宇低下头,伸出胳膊向屏幕上指了指,轻声道:“这里有个错别字。”

    张倩影却没有理会,依旧专注地看着身旁的材料,十根纤白如玉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跃,动作优美而娴熟,仿佛那不是在打字,而是在翩翩起舞。

    王思宇把手搭在她肩头,温柔地抚摸着,张倩影身子微微一颤,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打字的度越来越快,可错别字却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屏幕上的文字已经连不成句子了,她终于停下来,轻嘘了一口气,抬手敲出一行字,“你走开,快走开,别来烦我!!!!!”

    王思宇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回头望去,却见张倩影正拿着材料逐行对照,修改着屏幕上的文稿,王思宇轻轻推门出去,大步流星地向下走去。

    脚步声慢慢远去,张倩影才缓缓抬起头来,端起电脑桌旁的茶杯,起身走出办公室,径直到楼梯口,躲在窗口处,拉开窗前的百叶,却见王思宇如有感应,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向上张望,张倩影慌乱间赶忙松开拉绳,银白色的百叶再次垂下,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她转身靠在角落里,伸手按在左胸上,那里仍旧‘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王思宇才知道方晶那句我会看着你的是什么意思,墙上贴满了她的照片,屋子里也挂了不少装饰品,就连洗浴间的棚顶都被挂上一串风铃,他就觉得这小丫头其实心思挺细腻的。

    “小丫头,要好好学习啊!”王思宇抱着双肩,对着她的一张照片轻轻说道。

    他不知道,远在玉州的方晶正躺在被窝里,手里抱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视频文件,在上面轻轻一点,过了几分钟,屏幕上竟然出现了王思宇的客厅,他的一举一动竟然尽收眼底。

    “小宇哥哥,要乖啊,我会看着你的。”方晶笑了笑,犹豫半晌,才关了程序,恋恋不舍地合上电脑,又开始翻起书来,认真地在上面做着笔记。

    门口处,方如海和陈雪滢蹑手蹑脚地离开,悄悄返回卧室,关好房门,轻声地商量起来。

    此时王思宇正坐在沙上,摆弄着手机,调出张倩影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却无人接听,又接连拨了几遍,那边却已经关机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4

第三十九章 冰山美人

    上午八点半,王思宇先去市委小礼堂参加了一次扩大会议,内容是年底前各机关单位要加强学习,完成一次整风运动,王思宇坐在椅子上直打哈欠,知道不知是哪位神仙又在出招了,整风和整人有时候也分不太清楚,都是两个JB熬汤,一个JB味。

    回来后他把新的《综合三科工作人员职责与分工》分下去,之后又安排人把几摞文书档案移交给市档案局;又给市老干部管理局打了电话,问下午的茶话会准备的如何;又给政府办的综合科打电话,督促他们把几次大型招商团的工作成果抓紧时间汇总抄送过来,今年政府那边几位副市长带队跑了十几个城市,回来报了七十多万的票子,结果连个意向协议都没达成,这个工作成果就比较难写了,他们不送材料,连累着委办几个总结也没法完成,为了此事,政府办和委办的两个科室没少扯皮,看样子,还得继续扯下去。电话放下,就已经到中午吃饭时间了。

    这次周松林刻意考校他,让王思宇亲自操刀写讲话稿,王思宇不敢怠慢,一边吃饭,一边看稿,郑大钧抱着饭盒走过来,就低头在稿子的几处地方点了点,王思宇略一琢磨,就觉得确有不妥之处,要修改已经是来不及了,索性就又删减了些内容,使言稿看着更精练些,不要小看写稿子,青州市委办以前就有个大才子在这上面栽了跟头,一篇报告里出现四个生僻字,让领导当场落了面子,结果被那位领导在盛怒之下,找个光明正大的由头给开除公职了。

    王思宇把文件改好,又反复读了三遍,才放心下来,当然,周松林是委办的一支笔,他写的东西肯定入不了周松林的法眼,但既然是考试,就要争取拿个好成绩来。

    下午,在市老干部管理局的小礼堂里,周松林与青州市离退休的老干部们欢聚一堂,举行了一次茶话会,周秘书长在言时声情并茂,极富渲染力,他在会上的言着重谈了四点。

    一是认真落实政策待遇,每逢重大节日,都要安排专人进行走访慰问;每年要拨出专项的医疗经费,定期组织老干部进行体检,做到有病早治,无病早防,使老干部老有所养。

    二是关心老干部们的日常生活,免费为离退休老干部订阅报刊杂志,使使老干部们老有所学。

    三是要丰富活跃老干部的文化生活、提高老干部生活质量,通过举办各类文体活动,陶冶老干部的精神文化生活,使老干部老有所乐。

    四是加强对老干部队伍建设重要性认识,完善老干部座谈会机制、征求意见和建议,使老干部老有所为。

    在之后的交流过程中,周秘书长更是魄力十足,当场拍板,解决了几个困扰老干部多年的老大难问题,并表态,要在常委会上提议扩建老干部活动中心,让这些为革命工作辛劳大半生的老同志能够健康地享受生活,享受青州市的改革开放成果。

    讲话完毕后,在场的老干部们纷纷起立鼓掌,王思宇就坐在周秘书长身边,他已经完全能够感受得到,周秘书长说话的底气和豪气与以往大不相同,看来对常务副书记这个位置,他已是势在必得。

    回到办公室后,周秘书长心情不错,绝口不提写检查的事情,反而微笑着说:“稿子准备的还不错,看来你这一段时间还是用了点心思的。”

    王思宇欠欠身子,脸上露出谦逊的表情,心里却是懊恼,费了好大的劲,字字斟酌,才得了‘还不错’三个字的考评。

    周松林端着茶杯站在窗前,向外眺望,自言自语道:“台前幕后,会前会后,事前事后,嘿嘿,都说秘书当长了就是秘书长,对下是领导,对上是管家,这话倒也没错。”

    王思宇听得出来,周松林已经对秘书长这个位置有些厌倦了,但他不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毕竟他现在还只是棋子,不是棋手,还没有资格在那种高水准的赛场上博弈。

    周松林沉思片刻,就转过身来,沉声道:“你明天去趟省城,把请华西大学专家的事情落实了,这事可以通过媛媛来办,但要事先保密,不能提前走漏风声,另外你帮我看看她最近的生活怎么样,如果少什么东西,可以帮着添置下。”

    王思宇忙说没问题,但周松林并没有让他走的意思,而是笑吟吟地注视着他,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声音极有韵律感,王思宇知道接下来要讲的话,可能才是自己去省城要办的最重要的事情。

    果然,周松林向门口瞄了一眼,才把声音压低,悄声道:“三科现在的工作就交给郑大钧,你去省城多呆几天,到方家探探口风,看看省里对青州常委班子的换届有什么看法,另外最好能安排方如镜跟我见次面,你那边安排妥当,我这边就过去。”

    王思宇这才明白,周松林是希望自己去打打前站,想想也是,他毕竟是张书记的人,方家不可能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而自己与方家的关系,可能就更私人些,这种关系往往更容易把事情办妥。

    王思宇没有表态,而是轻轻点头,周松林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卡,交到王思宇手里,叹气道:“也不知道媛媛这丫头能不能拿,哎,要是她母亲还在就好了。”

    王思宇把卡放好,轻声道:“秘书长请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会劝劝周老师。”

    他本是无心一说,可到了周松林耳朵里,却变成另一种味道,于是他用宽厚的大手轻轻在王思宇的肩头拍了拍,又帮他整理下衣领,以长者特有的口吻叮嘱道:“在外面注意安全,少喝酒,去省城别坐委办的车。”

    王思宇会意,市委层面的活动都是无声无息地把事情办了,不像下面的局处里大张旗鼓无所顾忌地大造声势,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要出去跑官。

    王思宇从周松林的房间里出来,就径直进了郑大钧的办公室,郑大钧赶忙给他泡了茶,殷勤地把烟递过来,帮着点上,这时候要是有外人进来,肯定会以为王思宇是主任,郑大钧是科长。

    把正事说完,郑大钧就拉着王思宇的手,说:“老弟,改天咱们到我家里聚聚,你嫂子有个妹妹,长得挺水灵的,她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王思宇一听就有些傻眼,心说看了你小舅子的那副德行,再水灵的女人也不能要,别说见面了,想想都觉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于是赶忙推脱道:“主任,那太感谢嫂子了,让她费心了,不过我在省城可有女朋友啊。”

    郑大钧一听这话就想多了,暗想怪不得,这王思宇的档案我看过了,也没啥过硬的亲属关系啊,感情是沾了女朋友的光,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再套话,于是神秘地一笑,连说:“明白,明白。”

    二天中午,王思宇赶到省城,依旧入住银泰大酒店,让他感到惊喜的是,隔了数月之久,他那个画板竟然还在失物招领处,画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王思宇对用过的东西都是很有感情的,毕竟是大二时就买的,能够找回来,总是件好事。

    吃过中饭,买了些礼物,王思宇就打车来到华大门口,再次回到母校,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现在已经放假好些天了,但学校门口依旧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进进出出,走到篮球场旁,王思宇放下手中的水果篮,对一个正在运球的学弟喊道:“兄弟,给传个球。”

    那人微微一笑,双手一抖,篮球笔直地飞过来,王思宇接到篮球,站在三分线外一步远的地方直接跳起,手腕一抖,篮球划出一道漂亮地弧线,‘唰’地一声,稳稳地落入框中,“m1gBd,上学时咋从没这么准过?”王思宇不禁嘟囔道。

    那人冲王思宇挑起拇指,随后接到弹起的篮球,转身上了个反篮,球也是应声入网。

    王思宇回敬他一个大拇指,随后拍拍手,拎起果篮向后走去。

    看了周秘周媛并没有搬家,依然住在九号教学楼后面几十米外的家属楼里,走到楼下一排齐腰粗的松柏前,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缓缓走到一棵树下,抚摸树干,他依然清晰地记得,毕业前的那个夜晚,他亲手将一万只用红线穿好的千纸鹤挂在这棵树上。

    那每一只鹤都是一张肖像,周媛的肖像,他不知道那一万只纸鹤周媛是否收到,不过,时过境迁,这些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奢望过什么,因为周媛是那种永远都要让你仰视的女人,她的冷漠就如一座恒古不化的冰山,阻挡了任何企图攀登的脚步。

    来到四楼,隔着房门,如水的钢琴曲隐隐传出,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那曲《致艾德琳的诗》,王思宇就靠在门边闭上眼睛,静静地欣赏,一曲接着一曲,优美的旋律如潮水般涌来,涤荡着他的心灵,半个小时后,琴声才悄然停歇,王思宇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扣响了房门。

    周媛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自从王思宇认识她以来,就几乎从没见她笑过,对王思宇的突然造访,她既不吃惊也不热情,开门后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径直返回屋子,怀里抱着一只大布娃娃,坐在沙上把电视打开,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新闻。

    王思宇就有些尴尬,这位冰山美人仿佛从未经历人间烟火,也就从不讲世间人情,所以他脱下鞋后,就把门轻轻带上,赤着脚走过去,鞠躬道:“周老师好,今天来拜访您既有公事,也有私事。”

    周媛的眼睛没有离开电视,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王思宇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材料,放在茶几上,里面是委办的邀请函,说青州市委办公大楼的装修工程打算邀请华西大学的相关专家学者去帮忙把关,以确保工程的科学性。

    周媛看完材料后点点头,总算开口道:“做秀,修路建开区怎么不搞学术监督?”

    王思宇心里就苦笑道:“那些动则十几亿上百亿的大项目,别说市里,恐怕就算是省里都会有八百只手伸进来,抢都抢不到,哪里肯让了。”

    他赶忙说:“还请周老师多帮忙,但要保密,工程招标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公开。”

    周媛点点头,就继续看她的电视。

    王思宇又掏出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轻声道:“周秘书长希望您多添几件棉衣,这几年华西的冬天越来越冷。”

    周媛这回倒冷冷地道:“他的东西我不收。”

    王思宇心想,反正东西拿来了我就不会往回退,要退你自己去退好了。

    他还是一次来周媛家里,就四处张望起来,突然现前方漂亮的三角钢琴架上放着一张大相框,里面有个很帅气的年轻人和周媛的合影,那人的相貌竟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王思宇更加惊奇地现,在那张照片里,周媛的笑容竟是那样的灿烂。

    见王思宇盯着相框看,周媛的眉毛就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起身‘啪’地关上电视,摔掉怀中的布娃娃,抱起相框走进卧室,卧室的房门随即‘咣当’一声被关上。

    王思宇就苦笑着喊道:“周老师,那我就先走了,装修的事请您多费心。”

    卧室里依然静悄悄的,跟来时一样,离开时周媛同样没有打一句招呼,说一句话。

    王思宇慢吞吞地挪到房门口,直到他穿好鞋推门出去,里屋里也没传出半点声音。

    “诶!真是不近人情啊!”王思宇慨叹着摇摇头,转身下楼。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4

第四十章 缘来如此

    刚刚走出楼道不远,王思宇就听前面有人在热情地打招呼:“王思宇!”

    他不由地停下脚步,定睛向前方看去,只见满面红光的刘副校长穿着一身厚厚的冬装,戴着皮手套走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鸟笼子,鸟笼子里竟然有只漂亮的紫蓝金刚鹦鹉,正在用弯钩样的尖嘴梳理羽毛。

    王思宇在校期间本来和刘副校长并不熟悉,但毕业分配时,外面都说自己是在刘副校长的大力推荐下,才去的青州市委办公室工作,所以王思宇对他非常敬重,只是到了工作岗位上后,杂事太多,一直都没有好好谢谢这位和蔼的老人,心里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王思宇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鞠躬道:“刘校长好久不见!”

    刘校长就呵呵笑道:“我刚刚带着小兰去外边逛逛,回来时就碰到你了,小宇啊,你是好样的,毕业不忘母校,你委托周秘书长捐赠给学校图书室的十万块钱我们已经收到了,正巧你来了,咱们去图书馆看看,我让他们把买书的清单给你看看,咱们现在也要搞公开透明嘛!”

    王思宇听后就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暗想秘书长给自己来了一招姑苏慕容的绝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老人家倒是一点不吃亏啊。

    他赶忙推脱道:“刘校长,我看就不必麻烦了吧,我对母校是绝对放心的,相信校领导一定会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

    刘副校长却来了倔脾气,一边逗着笼子里的鹦鹉,一边说:“你虽然毕业了,现在又是单位的科长,可这是在华大,你得听我的。”

    这时那只紫蓝金刚鹦鹉竟然扑棱着翅膀在笼子里跳了起来,也跟着大声学舌道:“听我的,听我的……”

    王思宇知道这老头出了名的倔强,就不好驳他的面子,赶忙笑呵呵地跟在后面。

    华西大学这点做得非常好,每每到了假期,图书馆各层都正常对外开放,看到门前牌子上以大篆笔体书写的“求知之门永远向你敞开。”王思宇不禁暗自点头,华西大学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和无数华大毕业生一样,对这座华西省最优秀的学府充满了敬意。

    进了图书馆,径直走到三楼文学艺术区,王思宇就是一愣,他在墙上居然现了一张自己的大照片,底下还附着几行文字说明,华大xx届毕业生王思宇毕业不忘母校,捐赠图书馆十万元购买新书。

    这里本来坐着三十几名学生,正低头看书,见刘副校长带着王思宇一同过来,竟然齐刷刷地站起,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看来自己已经成了这些学生的榜样,王思宇就有些惭愧,毕竟这捐献的钱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但转念一想,那来路不正的脏钱是打着秘书长的名头捐出去的,秘书长以自己的名义捐的钱,那肯定是干净的,这么一想,王思宇心里就坦然多了。

    王思宇赶忙拱手,跟着春风满面的刘副校长走进管理室,刘副校长让值班的财务人员把那十万元的开销列出清单,请王思宇过目,仔细地核对一遍,王思宇赶忙大略扫了一眼,就草草签上了名字。

    刘副校长说:“这是学校的新举措,要让所有捐助者知道自己的钱是怎么花的,花了多少,花到哪里了,我们这是培育人才的地方,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腐败现象滋生。”

    两人出了管理室,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闲聊起来。

    刘副校长就问王思宇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王思宇不好把事情公开出来,怕走漏风声,就微笑着说:“这次回来是受周秘书长之托,专程来探望周媛老师。”

    刘副校长听后就点头道:“就算周秘书长没有请你来看她,你也应该常来拜访一下小周老师,毕竟你去青州市委办公室工作是由她亲自推荐的。”

    王思宇听了大吃一惊,这可和他事先了解的情况大不一样,就顾不上太多,急忙忙地问道:“这个我怎么不知道?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刘副校长笑笑说:“就小范围内的几个人知道,青州市给的这个名额靠的是周秘书长的面子,我们当然要事先征求下周媛老师的意见,当时她就说让王思宇同学去吧,反正他家刚好也是青州的。”

    王思宇脑子顿时‘嗡’地一下,心里极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暗想怪不得自己从没跟周秘书长接触过,但上次来省城灭火的时候,他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想必他对女儿推荐的人选一直都很留意,只是平时不露声色罢了。

    想到这里,王思宇不禁想起心中一个疑团来,话锋一转,轻声问道:“刘校长,周老师跟秘书长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父女之间的关系会搞得那么紧张?”

    刘副校长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小周老师以前有个男朋友,好像是地质系的,周秘书长嫌他家出身不好,坚决反对,并要求学校在毕业分配的时候把他们分开,当时顾校长就跟毕业生分配办公室打了招呼,让把那个同学分到远点的地方,结果下面领会错了领导意图,以为要整治那个学生,结果就把他分到了最贫困落后的思源县煤矿工作,结果当年就因为一次瓦斯爆炸事故意外身亡,可惜啊,小周老师是当年多么活泼可爱的孩子啊,经过那次打击,常年都不见笑容。”

    王思宇想到相框里面那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不禁心中也有些难过,刘副校长叹了口气又说:“其实也不能全怪周秘书长跟顾校长,那并不是他们的本意。”

    王思宇点点头,心想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其他地方,总是有人在不停地揣摩领导的意图,分析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生怕领会得不够深刻,所以往往领导往西指一米,他们就能跑出十里,不能不说,很多悲剧就是这样酿成的,比如委办的郑大钧,他就是这种人,这样的人如果得到重用,那他先考虑的永远是怎样去讨上面的欢心,而不是在意下面的死活。

    刘副校长挠头道:“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姓廖,对了,好像叫廖长青。”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头来,仔细盯着王思宇看,神情古怪之极,看了半晌,才吁了口气,说:“我明白了,难怪小周老师要推荐你了,小宇啊,你以后要多来看看小周老师,她其实挺可怜的。”

    王思宇默然,他当然知道刘副校长想说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周媛在想什么。

    这时候刘校长又叹气道:“这事也怪小廖自己,他太执拗了,当初他完全可以选择不去,毕竟他姐夫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在省城也算人脉极广,完全可以帮他谋个好工作,可他就是看不上他姐夫,不肯低头,这下可好,不但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稍带着毁了两个女人的生活。”

    王思宇不禁起了好奇心,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多了解下那个和自己长相酷似的廖长青,想知道他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就又问道:“除了周老师外,另一个受伤害的女人是谁?他姐姐吗?”

    刘校长点点头,道:“对,他们姐弟两个从小就相依为命,感情极好,他姐姐原来是华西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的高材生,当初主持的《心灵驿站》曾经红极一时,可惜啊,小廖去世后对她打击太大,多次在现场直播中出现重大口误,后来被新人取代,这两年只做些小节目,很少上镜了,据说去年又离婚了,自己带着小孩生活,哎,也是个可怜人啊。”

    王思宇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他姐姐居然是廖景卿,眼前似乎浮现了那个气质高雅,一尘不染的清丽容颜,王思宇并不喜欢《心灵驿站》那档节目,但在学校期间几乎是每期必看,就是因为他很喜欢廖景卿的主持风格,她那出众的容貌,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以及在对话中展示出的深厚文化底蕴,都让王思宇赞叹不已,只是这两年她似乎淡出镜头,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的没落竟和廖长青之死有着莫大的关系,王思宇不禁觉得可惜了。

    这时王思宇忽地想起在青州时生的那一幕,为什么廖景卿见了自己后会那样的失态,并且在采访车离开时对自己投来深深的一瞥,原来她和周媛一样,都从自己身上找到了廖长青的影子。

    这种感觉怪怪的,就好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突然间闯进自己的世界,大声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两人又聊了会,刘副校长就说明年华大六十周年庆典你一定要参加,我们会尽量邀请华大的优秀毕业生回来,你们都是事业上的成功者,多接触下能够互相促进,共同提高。

    王思宇就说请刘校长放心,到时我一定参加。

    两人分别后,王思宇就慢慢地走出校园,他本来还想晚上去趟方如海家,但此时心情全无,更有些魂不守舍,忍不住回头向宿舍楼望去,视线却被树木遮挡,什么都看不清楚。

    周媛站在阳台上,看着王思宇背影渐渐消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返回卧室,用手指轻轻拨弄着窗前挂满的千纸鹤,将怀中的相册抱得更紧些,幽幽地道:“长青,他长得真的很像你,不是么?”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4

第四十一章 你就看着办吧

    早上起来,洗漱完毕,王思宇站在镜子前照了半天,觉眼睛还是红红的。

    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就趴在被窝里看电视,恰好华西电视台的电影频道正好放着一部香港早期古装武侠片,男女主角都长得歪瓜裂枣的,里面也没啥出彩的情节,反正就是乒乒乓乓一顿乱打,王思宇就想用这玩意催眠,硬着头皮往下看。

    可没想到原本挺烂的一部片子,到结尾的时候居然玩了一把煽情,当男主角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与强敌同归于尽时,那个长得比芙蓉姐姐还要丰腴些的女演员,居然仰面喊出一句让王思宇极为震撼的台词:“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那样一个男子,可以为我披星戴月,地狱人间。”

    喊完之后她就跳崖了,在哀婉抒情的片尾曲蛊惑下,王思宇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时候才知道mB的上当了,这导演真是禽兽,挂着羊头卖狗肉,好好一部武侠烂片,到最后一刻,愣给导成爱情片了。

    喷上摩丝把头梳好,王思宇还是有些神不守舍,满脑子都是那句感人的台词,就觉得爱情还是电影里的好,起码能让人落泪,现实里的爱情,大多都让人欲哭无泪。不过爱情到底是个啥,王思宇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只是从唯物主义角度来看,那玩意应该与荷尔蒙和肾上腺有关,没有哪个男人会死去活来地爱上一个他不想日的女人,所以,能让自己JJ硬起来的女人,多半还是值得一爱的。

    锁上门以后,夹包下楼,打车直奔欧曼经典花园,来到小区门口下了车,登记后径直往里走,绕过假山,穿过园林,进了宽敞的慕尼黑液压观光电梯,浏览着城市的远景,王思宇的心情才渐渐舒展开,嘴角也勾出一抹笑意。

    敲开房门,却见明艳动人的雪滢师母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外面天气虽冷,但屋里很热,陈雪滢这时只穿了件粉红色绣花睡衣,睡衣质地极好,如绸缎般光滑,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不时荡漾出水样波纹。

    王宇思的目光停留在波纹中的两座孤岛上,顿时觉得心里一热,不禁口干舌燥起来,最近黄书看得有点多,好像全身的奇经八脉都被打通了,精虫上脑的度比以往快了一倍不止,王思宇赶忙喊声“师母好。”接着顺势用包挡在裆部,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个大礼,因为动作比较及时,幅度也够大,加上遮挡到位,所以陈雪滢并没有现到异样之处,她当然不会想到,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神色坦然的大好青年,已经在裤裆里对她行举旗礼了。

    陈雪滢就笑盈盈地把他迎进门来,王思宇换了拖鞋,就赶忙坐到沙上,用目光四处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强行转移注意力,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就稍稍好了些。

    “小宇,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别拘束。”陈雪滢给他泡了杯热茶,坐在对面。

    “嗯,不拘束,不拘束。”王思宇一边在嘴里叨咕着,一边在心里对下面那蠢蠢欲动的家伙骂道:“别的地方都可以不拘束,你他娘的还是给老子规矩点好。”

    过了半晌,王思宇才轻轻出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师母,小晶呢?”

    陈雪滢就小心翼翼地迈到方晶的卧室门口,把门推开一条缝,王思宇也悄悄跟过去,两人猫腰往里张望,却见方晶的床上散落着一堆高三教材,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王思宇只到这小丫头为了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估计是开始拼命学习了,只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望着她那张略显憔悴的小脸蛋,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陈雪滢悄悄把门推上,两人又蹑手蹑脚地回到沙上做好,陈雪滢拿了梳子边梳头边轻声道:“自打小晶从你那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每天都用功到凌晨两三点钟,早晨七八点钟就又起来学习,这会儿刚刚躺下,他爸爸是既高兴又心疼,担心小晶把身体累坏了,小宇,能告诉我在青州生了什么事情么?”

    王思宇双手捧着杯子轻轻转动,暗想这件事请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否则日后闹出误会,就不太好收场了,他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得始末都讲了一遍。

    陈雪滢听得很仔细,不时地抿嘴笑出声来,王思宇的心头就一颤一颤地忽闪着,他不敢去望陈雪滢的身子,就低头盯着地板,把自己的想法谈了出来,说尽量把坏事办成好事,这孩子既然早熟,就利用这点,让她把学习抓上去,将来上了大学,自然就会把这件事情淡忘掉。

    陈雪滢听了就点头道:“小宇,我赞成你的做法,相信你老师也会同意这么做,这样,你随便坐,我去给你老师打电话,告诉他你来了,让他晚上早点回来。”

    王思宇见她走回卧室,就赶紧躲进书房,再也不肯出来,如今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对美女的抵抗力那更是直线的下降,陈雪滢这样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就算是站着不动都能让他破防,要是在不经意间瞬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级大招,那毫无悬念,自己肯定会被瞬间秒杀掉,这样下去可是大大不妙,对这种大Boss级别的美女,看来还是躲远点安全些。

    王思宇就坐在书房里翻了几本书,觉得百无聊赖,就坐在椅子上玩电脑,过了约莫两三个小时的功夫,门被轻轻推开,方晶正睡眼惺忪地走来,一眼看到他,竟然‘哇’地尖叫起来,满脸惊喜地道:“小宇哥哥,你怎么来了?”

    “到省城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你,听说最近表现很好嘛?但要注意劳逸结合,别把身体累坏了。”王思宇放下手中的鼠标,微笑着说道。

    方晶听后‘咯咯’地笑道:“你是昨天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王思宇不解地问道。

    方晶咬着嘴唇半晌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轻轻走过来,搬着王思宇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道:“猜的。”随后又在他脸上轻轻地香了一口,王思宇的心不禁一颤,赶忙想摆脱,但一想到她这样痴情,竟也不忍心,就只好任她撒娇。

    “天啊,你在玩什么游戏?”方晶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电脑屏幕上,忍不住怒气冲冲道:“你!你!讨厌死了。”

    王思宇猛然醒悟,美女脱衣服的游戏页面还没关呢,赶忙手忙脚乱地关掉,摸着脑壳道:“这网页弹窗太厉害了,一不小心就弹出个页面,真是防不胜防啊。”

    方晶却忽地捂嘴笑了起来,半天才摇头道:“这台电脑什么都弹不出来。”

    “是吗?真奇怪。”王思宇装模作样地又点开几个网页,果然没有弹出小窗口,这才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摊开双手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搞不明白。”

    方晶慢慢地走到他身后,轻声说:“小宇哥哥,我是逗你玩的,其实玩玩游戏都没什么,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开心。”

    王思宇忙咳嗽了下,扳开她搭在身前的两只小手,轻声道:“别让师母看到。”

    方晶却满不在乎地道:“看到就看到,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我能做主,他们要敢管我,我就跟他们闹。”

    王思宇乍舌道:“可不许这么刁蛮任性,不然哪个男人敢要你。”

    方晶就吃吃地笑:“后悔了?晚啦,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王思宇嘿嘿一笑,暗想再等你大些,见到的帅男生多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少女的初恋总是那么单纯洁净,让人不忍去破坏,王思宇就任凭她腻味在自己身边,两人轻声地说着一些闲话,方晶心情大好,不时‘咯咯’地笑着。

    客厅里的陈雪滢听到小晶的笑声,也抿着嘴乐,她已经给方如海打过电话了,证实了两人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起码能激励孩子学习,刚刚方如海更是说道:“要是以后能成了姑爷也不错,我看小宇人品不错,值得小晶托付终身,再加上这孩子家里没有父母在世,结婚后还能入赘到咱家,省得以后老了成年的看不到女儿。”

    王思宇和方晶在书房呆了一会,两人就进了方晶的卧室,王思宇又给她辅导了两个小时,方晶听得很专心,并认真做了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就会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嘻嘻地笑,王思宇就不厌其烦地为她讲解,直到她完全懂了为止。

    方如海还是回来的很晚,进屋和王思宇打过招呼后,就抱怨着省委宣传部那些家伙乱安排,把几个大型活动都放到年底,搞得电视台里人困马乏的,自己也忙到脚打后脑勺。

    吃饭的时候,他见方晶不停地往王思宇碗里夹菜,就和陈雪滢相视而笑,捏着筷子感叹道:“女大不中留啊,小宇哥哥一来,就把老爹都给忘了。”

    方晶赶忙拿起一根鸡腿,径直塞到他嘴里,羞惭惭地道:“老爹,你说什么呢?讨厌死了。”

    陈雪滢就在旁边试探着打听起王思宇的家事来,拐弯抹角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啊,以后想找啥样的女孩结婚啊,就差挑明问他:“做我家上门女婿成不成?”方晶在旁边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感觉脸上热烘烘的,心里像长了草,就再也坐不住,红着脸夹了几样菜,就端着碗跑回自己的卧室,却无心吃饭,悄悄地躲在门后偷听他们聊天。

    等王思宇讲完,方如海就放下筷子,感叹道:“小晶这孩子母亲去世的早,我是真舍不得她以后出门子啊,要是能招个上门女婿就好了。”

    陈雪滢就‘扑哧’一声笑出来,假意道:“孩子才多大啊,瞧把你给急的,怎么,着急抱孙子了?”

    方如海就‘嘿嘿’地笑着不说话,拿眼睛瞄着王思宇,轻声道:“以后谁要是娶了我的女儿,我方如海的所有家业就都给他留下。”

    王思宇听着就觉得他们两口子这一唱一和的,分明是话里有话,但他可不敢去接茬,以免节外生枝,就忙放下碗道:“老师,周秘书长想见方副部长,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安排?”

    方晶躲在门后正听到开心处,却不想王思宇没有顺着老爹的话表态,就气哼哼地坐在床上,揪着两条小羊角辫瘪嘴看书。

    方如海听后摸着下颌道:“周松林这个人啊,为人处事太过圆滑,他自己不肯直接跟我联系,却让你出面,这是在表态啊,他只想搭顺风车,不想跟我们方家走得太近。”

    王思宇点头道:“他做了这么久的秘书长,当然还是希望做张书记线上的人。”

    陈雪滢给两个人倒了茶,就开始收拾桌子,王思宇就跟着方如海坐到沙上,方如海拿起杯子轻轻抿上一口,才摇头道:“也不能说是张阳线上的人,他的位置特殊,市委大管家,稍稍偏向书记那边也说得通,但他还是不想参与到地方派系间的争斗里,这个老周,说白了还是想独善其身啊。”

    王思宇觉得应该帮周松林说些话了,就放下杯子,侧身道:“秘书长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对我也不薄,还希望老师帮忙。”

    方如海笑着点头,拍拍王思宇的肩膀,轻声道:“小宇啊,方晶要是真能考上名牌学府,也就圆了她母亲生前的夙愿,我要好好感谢你啊。”

    王思宇笑着摆手道:“老师客气了,这都是应该做的。”

    这时陈雪滢就端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给方如海和王思宇各递过来一个,看着那晶莹玉润的手指,王思宇不禁食指大动,拿过苹果正吃得香甜,忽然见方晶满脸通红地推门走出来,对着方如海大声喊道:“老爹,我只喜欢小宇哥哥,我这辈子就想嫁给她,他要是不同意我就活不成了,老爹你就看着办吧。”

    ‘啪嗒!’半块苹果从嘴边掉了下去,王思宇张大了嘴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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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外面投票选母女的比俺还禽兽啊。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5

第四十二章 九阳神功

    在方如海的安排下,会面的时间很快就被敲定,就在明天下午,地点仍旧在新都大酒店。

    早上,一缕微弱的晨光射进屋里,王思宇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走到窗前,信手推开窗子,却突然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雾,整个城市完全都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都矗立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让人生出一种宛如置身仙境的错觉。

    雾气直到中午还没有消尽,空气中的能见度依然很低,十几米外的景物都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气压也低得很,连呼吸都有些吃力,王思宇不禁暗暗担心,就忙给周松林打电话道:“这种天气在高公路上驾驶会很危险,要不改天再见吧?”

    “那怎么行!机会难得,不能延期,我现在人已经在路上了,你陪好方家人,不必担心我。”说完周松林把电话挂掉,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小车司机神情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不时地亮起尾灯,每开一小段就要‘嘀嘀’地按几声喇叭。

    王思宇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新都大酒店,他昨天就已经把包间订好,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感觉没什么不妥之处,就又匆匆下楼,来到酒店门口处,静候周松林和方家人的到来。

    这时雾气已经渐渐消退,却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道路两旁的树木上都挂满了霜花,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仿佛开满了银色的花朵,亮晶晶地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开过来,还没等小车停稳,方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走下来,她还是穿着那件通体乌黑的貂皮大衣,衬得肌肤雪白,看见王思宇,顾不上矜持,摇着两只小辫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亲密地挽住王思宇的胳膊,望着四周的景色,脸上满是愉悦,睁大了眼睛,啧啧惊叹道:“小宇哥哥,好漂亮的景色啊。”

    王思宇微笑着点头道:“是啊,咱们这里很少有雾松奇观,今天倒是开了眼界。”

    “小宇哥哥,我们去照相。”不容分说,就拉着王思宇往路边跑,陈雪滢倚在车边见了,慌忙喊道:“小晶慢点,小心路滑。”

    “知道了————”方晶把最后那个‘了’音拉得很长,听起来分外娇憨。

    此时方如海那肥胖的身子也从轿车里挤出来,站稳后就笑吟吟地骂道:“野丫头,毛毛躁躁的,这性子也不知道随谁。”

    方晶却不管老爹的唠叨,拉着王思宇跑到树下,站在他身旁,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精灵,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来,身穿雪白貂皮大衣的陈雪滢就从包包里掏出相机,对着他们二人按动快门,‘咔嚓咔嚓’地照个不停。

    “雪滢阿姨,你也过来照两张嘛。”方晶兴奋地连连招手,陈雪滢只好把相机交给方如海,走到王思宇的右侧,“黑白双娇啊!”王思宇在心里乐开了花,在‘咔嚓’一声后,三人的笑脸就在瞬间被定格,王思宇感觉自己笑得格外邪恶,就有些心虚地方如海的脸上瞄了几眼,现他神色如常,并无异状,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才安稳下来。

    随后王思宇又与方如海照了几张合影,四个人这才返回楼上,聊了一会儿,王思宇就说我得下楼去迎迎秘书长,说罢转身下了楼,站在酒店门口,静候周松林的到来。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的功夫,一辆挂着青州牌子的黑色轿车才‘吱嘎’一声停在酒店门口,王思宇忙扔掉手中的烟,快步走过去,面容沉静如水的周松林打开车门走下来,冲着王思宇笑笑,王思宇忙接过他手中的黑色提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

    包间里方如海正和陈雪滢聊天,方晶在一边玩着手提电脑,见两人进来,才笑嘻嘻地把笔记本合上,站起来鞠躬道:“周叔叔好。”

    周松林笑眯眯地点头道:“小晶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随后又紧走两步,握住方如海递过来的大手道:“如海兄,真是抱歉,倒让你久等了。”

    方如海哈哈一笑道:“周兄不必客气,你公务繁忙我是知道的,小宇这几天一直在我这念叨,耳朵都快被他磨出茧子来了。”

    周松林见他绝口不提天气恶劣,只是一味地为王思宇说好话,就觉得这方胖子对王思宇的关爱远远过自己,他坐下后便点头微笑道:“小宇最近表现很不错。”

    这时方如海起身走出包间接了个电话,在屋子里都能听到他‘嗷嗷’地扯着嗓子骂人,方晶和陈雪滢自然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意,王思宇和周松林却对了下眼神,看来这方胖子果然如外面所说的火爆脾气,沾火就着,难得能给两人这么大的面子。

    菜早已点好,酒点的是茅台,已经提前摆了上来,几个人就坐在桌边闲聊,但足足过了三十分钟,还不见方如镜的人影,方如海就有些着急,一边拿白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渍,一边不时地看表,又过了十几分钟,穿着一身皮大衣的方如镜才推门进来,屋子里的人立刻呼啦地站起,只有方晶坐在座位上瘪嘴道:“二叔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没看看都几点了,讨厌死了。”

    方如镜随手把皮衣挂好,拉开椅子,微笑着坐在主位上,意态从容地挽起袖口,看到方晶把小嘴撅得老高,就把脸转向方如海夫妇这边,爽朗地笑道:“看,我今儿又把咱们家的小公主给得罪了。”接着转头笑吟吟地对方晶道:“改天二叔给你买件漂亮衣衣赔罪哈。”

    方晶听了立时放下笔记本电脑,跑过去扳着方如镜的脖子笑道:“我就知道二叔最疼我。”

    陈雪滢忙扯扯方晶的衣裳,轻声道:“小晶,不许胡闹。”

    方晶嘻嘻笑着又跑了回去,把小嘴凑到王思宇耳边轻声道:“二叔的竹杠不敲白不敲。”

    这时方如海就把周松林和王思宇两人介绍给方如镜,方如镜听了就轻轻点头,脸上似笑非笑,声音含糊地道:“好,好。”

    王思宇见方如镜长着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显得面部轮廓极为硬朗,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但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方如海虽是他的大哥,在他面前却始终显得有些拘谨,时常言语失据,周松林则更是放低了姿态,身子微微前倾,两只手平整地叠放在桌面上,脸上一直挂带着恭敬的笑容。

    方如镜身材虽然不高,却有如瘦虎饥鹰,气势非凡,坐在那里压迫感十足,双眸中偶尔投射出的目光也锐利无匹,似乎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心事,他说话的时候极少,多半都是在倾听,但只要一开口,就是锋芒毕露,那语气听起来霸气十足,根本不容置疑,王思宇就觉得这人太厉害了,让人从本能上就生出一种臣服感,起码潜意识中就不敢与之作对。

    方如镜早就听大哥提起过王思宇,知道他对方家有救命之恩,这两天又听方如海提起方晶的事情,于是在闲聊中总是不时地把目光瞥过来,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有多少斤两,有没有资格做方家的女婿。

    王思宇就觉得无形中一道压力随着那目光压迫过来,但他既不好针锋相对地顶过去,也不肯示弱地躲闪,就只好正襟危坐,脸上挂着一丝淡定的笑容,目不斜视地盯着桌上的一双筷子运气,心里默念着九阳神功的口诀:“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九阳神功不愧是旷世绝学,用这法子对付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无形剑气居然很奏效,方如镜足足试探了他几次,都没有在气势上把王思宇压倒,而王思宇则趁他气势稍有衰减,抓住机会反攻回去,目光柔和地与方如镜对视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方如镜就觉得这小伙子不孬,从眼神里绝对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慌乱,反而有一种春风化雨的从容写意,就微笑着点点头,扭头对方如海轻声道:“还行,是块料,以后能干点事。”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从他坐到饭桌上以后,王思宇的两条腿就有点不听使唤,一直在桌子底下抖啊抖的......

    王思宇工作时日太短,阅历尚且不足,所以体会就没有周松林深刻,周松林从这位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身上,仿佛看到了市委书记张阳的影子,暗想这两人不愧是曾经交锋过的人物,都是一时枭雄,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人要是能在一个地级市里和平共处,那倒是稀罕事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服务员就把菜都上齐了,花花绿绿地摆了一桌子,众人就开始谦让着喝酒吃菜,席间周松林虽频频敬酒,方如镜却一直都是沾唇即止,神色里还透着些矜持,方如海见状,就在旁边举着杯子与周松林对饮,这样才显得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但过了一会儿,方如镜竟然端着杯子站起来,笑吟吟地说:“小宇,今天是咱爷俩一次见面,过来走一个。”

    王思宇赶忙端着杯子走过去,轻轻地与方如镜撞了下杯子,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好好干!”方如镜抓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又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交到他手里,“这里有私人电话,随时能找到我。”

    “谢谢方部长。”王思宇轻声道,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暗想这不是明摆着落了秘书长的面子吗?但他斜眼望去,周松林非但没有尴尬的神情,反而脸上笑意更浓,就觉得这位久经考验的政坛老将就是不同凡响,心如大海,深不可测。

    方如海一直在旁边为周秘书长牵针引线,说了许多好话,方如镜就听着点头,却不急于表态,中间去了趟洗手间,结果回来后不久,敲门声就响起,十几个官员摸样的人就小心翼翼地举着杯子过来敬酒,方如镜依然是嘴唇沾下杯子就放下,这些人也不大声说话,每个人都是轻轻与方如镜碰下杯子,一饮而尽后转身就走,显得秩序井然。

    又坐了一会儿,方如镜看看表,就说还有事情要处理,得先走一步,在和周松林握手话别的时候,方如镜才用力捏了下周松林的手,沉声道:“我年后可能要陪共青团华西省委副书记项中原同志去你们青州,你跟项副书记很熟是吧?嗯,就这样。”

    周松林立时激动起来,双手握紧方如镜的一只手,用力摇了摇,低声道:“谢谢方部长。”

    方如镜径直下楼,周松林跟在他身后送了三步,才站住脚,见左右无人,才擦了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方如镜透露的消息实在太重要了,这条消息意味着程市长的调离已成定局,而新接任的人选即是项中原,提前知道了这条消息,那接下来的运作方向,周松林就已经是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5

第四十三章 血光之灾

    吃过晚饭,王思宇就与方家人把手话别,和周松林一起返回青州,当晚,他就收到了赵帆来的短信,“我和雅莉已在赶往南方的列车上,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兄弟你要多保重。”

    王思宇则给他了条:“赵哥多保重,祝你一路平安。”

    过了不到三分钟,赵帆又了一条短信:“兄弟,想起来了,你还欠我一台笔记本电脑。”

    王思宇马上给他回了条:“滚犊子,你去死吧!”

    .......

    王思宇给张倩影打电话,对方却依然不肯接听,于是他了两条短信过去,问:“心情可好,是否需要我过去看你?”而张倩影的回复则是“小宇,我想安静一段时间,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我可以不打扰你,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别想不开,可以吗?”王思宇仍然有些不放心,就又过去一条短信,过了半个小时,手机才出‘嘀’的一声响,王思宇打开一看,却是天气预报的提醒,说这两天要有大雪,请市民注意御寒,谨防感冒。

    王思宇躺在床上一直等了许久,也没有收到张倩影回复的短信,就从床上下来,捏着一只烟,站在窗口呆,这一年中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好事也有坏事,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新的一年早日到来,让一切重新开始。

    正在沉思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王思宇以为是张倩影打来的,不禁心跳加,赶忙接起电话,柔声道:“喂?”

    不料想,电话那边却传来陈雪滢婉转动听的声音,“小宇,你在屋里找一找,小晶太调皮了,在你房间里安了针孔摄像头,浴室和客厅里都有,你去查查吧。”

    王思宇:“…….”

    原来晚上陈雪滢的电脑上不去网,就去拿了方晶的笔记本,打算玩会QQ游戏,结果偶然在笔记本电脑的e盘里现许多视频影像,信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王思宇生活起居的片段,有躺在床上静静看书的,有坐在沙上抠脚丫子的,居然还有光着身子在洗浴间冲澡的,那傲然挺立面目峥嵘的大家伙清晰可见,看得陈雪滢一阵眼热心跳,她赶忙关了这些视频,把它们统统删掉。

    自以为大功告成时,点开一个视频程序,却现视频窗口里,王思宇正站在窗边吸烟,吃惊之余不禁有些害怕,她可不想让小晶因为淘气闯出什么祸来,再说小晶还小,要是每天迷恋这些东西,陈雪滢怕她走向歧途,左思右想,她不敢把事情告诉方如海,就直接给王思宇打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王思宇满脸狐疑,走进洗浴间,果然在挂在棚顶的风铃里面找到那个他亲手送给方晶的针孔摄像头,顺着线查过去,却现线的另一端插在电脑的主机后面,王思宇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妖精脑子里究竟都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怪不得她说会看着自己,原来以为单单是在墙上贴了照片,没想到居然还在自己的电脑上装了监视软件,他早就听说有种软件可以遥控电脑的视频摄像头,能在主人毫无察觉的时候打开,没想到那种传说中的东西竟被方晶拿来对付自己了,王思宇不禁觉得好笑,赶忙把那两根摄像头的线都拔掉,这才轻声吁了口气,自己这些天竟然时刻都处在方晶的监视之下,想想就觉得有些后怕,这个淘丫头啊……

    …….

    天气预报果然有准的时候,这几天青州就接连下了两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满街市,这下忙坏了环卫工人们,昼夜不停地清理着厚厚的积雪,大清早的,一辆辆环卫车便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往来。

    市委办公大楼的装修工作终于开始正式对外招标,9层的大楼,装修面积约有1oooo平方,加上大院里的部分工程,这次装修的预算总支出是1ooo万,对外公布是87o万,招标的范围不仅局限于本市企业,王思宇也在省城的报纸上也做了几天的广告,按周松林的意思,声势做得越大越好。

    这两天忙坏了王思宇,办公室电话和手机都没停过,有打电话咨询的,也有直接上来套关系的,最多的是大大小小的领导打招呼的。

    没接这件事之前,王思宇还真没想到市里居然有那么多领导,这些领导有的还顾着面子,只是旁敲侧击打埋伏;有些则是单刀直入,说就用那家吧,那家做事敞亮着呢,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说这话的是某位退居二线的政协官员,他已经没了向前的奔头,所以也就少了些顾忌,更多的则是打着官腔的人,说:“小王我看xxx这家公司不错,你们是不是能考虑下?”

    王思宇就是个小科长,他也没想着爬太高,所以没有太多的负担,不管谁打来电话,都一律顶回去,口气强硬地道:“我只负责招标,无论哪家过来投标,只要是正规公司,我都举双手赞成,至于议标工作,上面另有安排,我说了不算。”

    为了把工作做好,王思宇特地跑到周妖瞳的卦摊上,花了五十块钱,领他到市委新大楼里转了一圈,周妖瞳不愧是国家级的神棍,不光能拆字骗人,居然还能冒充风水师,还说得头头是道,王思宇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又他被讹去五十块钱,不过王思宇也没怎么吃亏,硬是从他那抢来一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还逼着周妖瞳送了个字,周妖瞳呲牙咧嘴,连声喊着亏大了,架不住王思宇软磨硬泡,这位国家二级卜卦师、周大神棍被逼无奈,只好屈服在王思宇的淫威之下,用一根黑黢黢的手指在王思宇掌心里写了个‘黄’字,王思宇立时更加对这位世外高人崇拜了几分,mB的居然能测出自己喜欢看黄书。

    按照周妖瞳的说法,这栋大楼是阴宅,容易出事,必须得想办法弥补,王思宇就问怎么弥补,周妖瞳笑了笑,反问道:“采阳补阴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王思宇正纳闷时,周妖瞳就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要走了,咱们要是有缘,三年后就能在京城再见。

    王思宇笑笑没说话,即便周妖瞳算的是真的,他也不会去京城攀高枝,不为别的,就怕老娘泉下有知不开心。

    又过了些日子,张阳书记亲自签名的文件终于下来了,王思宇就往华西大学去了电话,市里派一辆中巴车接来五位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其中某位还是享受国务院政府津贴的老教授,在华大算得上是德高望重。

    几位专家果然不同凡响,议标会开成了毕业答辩会,会议别开生面,笑声不断,在议标会上,专家们引经据典,从生态环保、安全质量、成本控制等各个方面对竞标企业的投标书进行严格审核,一针见血的提问往往把许多小公司的老总和项目经理们问得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王思宇仿佛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坐在一边微笑不语。

    请专家学者参与管理工程招标工作无疑是成功的,经过几轮的筛选甄别以及价格谈判,省城一家实力强劲的装饰公司一举夺魁。

    然而,夺魁的华西自然美装饰有限公司项目经理却开心不起来,委办那位王科长实在是太狠了,价格谈判的时候让十几个人轮流上场压价,原本就很单薄的利润就被一层层地削去,末了还被他亲自出马斩了一刀,这样项目做下来,非但没有赚头,搞不好还得倒贴几十万,张经理本想拂袖而去,但公司老板最后开口了,赔钱也要赚吆喝,就当是做样板工程了,张经理这才皱着眉头签了合同。

    自然美装饰有限公司的设计方案独具一格,采用了很多行业最新的科研成果,例如外墙装修上,别出心裁地加装了太阳能电池板与光器,使得新大楼的供电及供暖系统,在日光充足的时候,能够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仅这一项,每年就能够节省煤电费用数十万元。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公司这个引以为傲的、融入节能环保概念的设计方案之所以能被采纳,主要是委办王科长想给这栋大楼来个采阳补阴.....

    不过这家公司确实实力不凡,在设计上自有独到之处,比如那个无纸厕所技术,那种数字洁具是不需要手纸的,在演示过程中,王思宇事先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冷不防被淋了一裤子的温水,搞得那位张经理十分尴尬,周秘书长见状皱起眉头,当即指示这家公司修改设计方案,市委领导单独的卫生间里,还是要安装老式座便器,其他科室可以采用数字洁具,喷了王科长的裤子没什么,这要是喷了市委书记的裤子,那可就是一场政治事件......

    议标结束之后,这件事很快引起了省内各媒体的关注,纷纷对此事进行了正面报道,张阳书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是青州市委市政府在工程项目方面进行的一种全新尝试,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知识分子,以及社会各界有识之士都能参与到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中来,不只是献计献策,还要监督指导…..

    此时,静静地站在人群外的王思宇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原来是杨洁打过来的,她欣喜地告诉王思宇,小慧慧的手术非常成功,康复得也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王思宇不禁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感到高兴,晚上特地约了邓华安出去喝了几杯酒。

    出了酒店,王思宇打车到了小区门口,推门下车时,现三个染着黄头的小青年正站在寒风里,三个人都穿穿着单衣,脚下蹬着运动鞋,站在那里冻得嘴唇酱紫,浑身抖,却迟迟不肯离开,眼睛不时地向四下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见王思宇下了车,其中一个黄毛从兜里翻出相片看了一眼,眼前不禁一亮,就拿手向王思宇指去,大声喊道:“就是他,快上!”

    那三个人就一起冲过来,王思宇见状赶忙掉头就跑,他因为多喝了两杯,动作就有些慢,眼看就要被追上,索性扭过头来,对着跑在最前面那个家伙反冲回去,那人猝不及防,被王思宇一拳砸在脸上,鼻孔里立时就流出血来。

    这时后面两人就冲了过来,王思宇躲闪不及,身上重重地挨了好几记,他一个踉跄险些坐到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没有摔倒,右边那家伙就一脚踢过来,王思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身子一扭,搬住那家伙踢来的腿,也抬腿回踹了过去,可惜他喝了酒,这一脚力气不大,踢到对方身上感觉软绵绵的,并没把那人踹倒,自己的小腹上倒挨了两下。

    这时小区门口的两个保安就冲了过来,被王思宇打得鼻血长流的那人却并不慌张,指着保安骂道:“妈的少管闲事,我们是龚老太爷的人,你们不要命了!”

    那两个保安听到‘龚老太爷’三个字,就好像见了鬼,两人对视一眼,掉头就向回跑去。

    那黄毛狞笑着冲着王思宇奔过去,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照着王思宇的小腹就插了下去,嘴里兀自嘟囔道:“小子,你得罪人了,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王思宇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身子缓缓倒了下去。

    ……

    就像是做了无数次梦,王思宇的脑海中渐渐恢复了一点清明,只觉得耳边嘈杂不已,他想仔细去倾听,但除了一阵‘嗡嗡’声外,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就这样昏昏沉沉中睡去醒来,耳边那些声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宛如泡沫般泛起落下,不知过了多久,才隐隐约约地听到身旁传来女人的抽泣声。

    “谁在为我而流泪呢?”王思宇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眼帘却重若千钧,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

    “傻女人,哭什么。”他在心里轻轻嘟囔一句,就又昏了过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6

第四十四章 尘埃落定

    王思宇在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期间周松林去看过他两次,方如海夫妇得知消息后,也专程从省城赶过来探望过他一次,他们可没敢把王思宇受伤的消息告诉方晶,怕这丫头知道了会太过伤心。

    可直到出院时,王思宇还是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曾在他床边哭过,因为当他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郑大钧让三科的人轮流照顾王思宇在医院的生活起居,所以也就无从问起,总不能挨个打听吧,当然,他总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张倩影,除了她之外,王思宇还真想不到会有别人能为他伤心流泪。

    王思宇遇袭受伤的事情严重刺激了邓华安,他像个暴怒的狮子,亲自带队盘查走访,仅用了三十二小时就抓到了行凶的嫌犯,他们并不是龚老太爷的手下,而是小九哥的人,那个黄毛所说的话,除了想转移警方的视线外,也有栽赃陷害的意思,最近他们两帮人在明里暗里斗得厉害,所以从不放过任何打击对方的机会。

    经过两天两夜不间断的审问,三个打手终于扛不住,把雇佣他们伤人的柳大元给招了出来,柳大元上次在医院吃了大亏之后,一直心怀怨恨,伺机报复,这次听说王思宇因为委办大楼装修得事得罪不少人,就觉得这时候下手最稳当,没人能想到是自己干的,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邓华安对医院那件事非常了解,他就觉得对方下手这么黑,十有八九是柳大元干的,于是侦破方向牢牢锁定在柳大元身上,邓华安是下定决心要把他往死里整,不光揪住这件事,更下令让干警们深入挖掘,把他这些年干的坏事全都给掀出来。

    案件侦破工作极为顺利,没过多久,柳大元就因涉嫌雇凶伤人、强.奸妇女、贪污公款等多项罪名,很快就被检察机关批捕,他的父亲柳翔云副书记听到消息后,被这个败类气到吐血,老头子耿直一生,没想到家里竟养出了个白眼狼,心里愤懑之余心灰意冷,自觉没脸见人,向市委张书记请了半年的病假,到外地静养去了,常委会上激烈的争吵也随着他的退出而硝烟散尽,孤立无援的程市长无心恋战,隔三差五就跑趟省城,去走动关系另谋出路。

    邓华安因为在一次酒醉后闯入拘留所,大打出手,将持刀扎伤王思宇的那个小混混的手腕扭断,又捏碎了他一根手指,还打折了他三根肋骨,惹出了大麻烦,被暂时停职在家,等候处理,要不是因为局领导不敢得罪周松林,他非但保不住这身警服,恐怕人都得被送进去,好在经过王思宇的一番运做,黄毛的家人同意不再追究,把事情压下来,而黄毛因为揭以小九哥为的黑恶势力有功,得到了减刑处理。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在经过一阵激烈的短信大战后,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窗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王思宇从抽屉里找出一串小钥匙,把那间尘封已久的卧室打开,在细心地打扫好房间后,他站在床边,轻轻地唱起那不知名的歌曲,此刻的窗外,已是烟火满天。

    ......................

    过了年后,青州市委搬到了崭新的办公大楼,领导班子也生了重大调整,程市长被调回省城任劳动厅厅长,项中原被任命为市委常务副书记,代理市长,在一个月后的市人大会上,又被正式选举为市长,而周松林则如愿以偿,成为专职副书记,分管组织、人事、规划与展、老干部等工作,常委会排名一跃升至三位。

    市委常委班子调整结束后,下面各市直机关的领导班子随之也生了一系列的变动,市委秘书长由原市委办公室副秘书长罗光达接任,但罗秘书长暂时不担任市委常委,信访办黄主任被调到青州市财政局任副局长,分管政工。而办公室副主任郑大钧被调到青山县任副书记,他原来的职务由二科科长王大伟接替……

    三月上旬的一天上午,王思宇正坐在电脑旁提前准备三科今年一季度的工作总结,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科员小李接了电话就喊:“科长,杜秘书找你。”

    杜秘书名叫杜峰,原来在政府办那边坐冷板凳,是个很有才华的秀才,只是有些恃才傲物,因此参加工作已经七八个年头了,一直没有干起来,仕途失意之余,经常在省内报纸上表文章,针砭时弊,周松林注意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所以履新之初,就把他调到身边做专职秘书。

    王思宇接过电话打了个哈哈道:“杜兄,有何指教?”

    杜峰嘿嘿笑道:“岂敢,岂敢,王兄,书记大人有请。”

    王思宇坐电梯来到周松林的办公室,见外间已经坐了三位各局的领导,杜峰手里正拿着一张报纸,盖住了大半张脸,见他进来就向里面努努嘴,王思宇忙敲门进去。

    这时外面这三位就不干了,把脸拉得老长,轻声抱怨道:“杜大秘,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都等了快一个钟头了。”

    杜峰把报纸翻到四版,一边看着国际新闻,一边向上推了推眼镜,懒洋洋地回道:“这人我拦不住,一次来的时候我不认识他,让他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结果事后周书记大雷霆,训了我三天,咱是吃亏长记性,对不起了各位领导,大伙再等等。”

    三位局领导这才不再说话,依旧捧着大肚子微笑着坐在那里,如同寺庙里供奉的三尊弥勒佛。

    王思宇推门进去后,见周松林正挽着袖子在一张宣纸上泼墨挥毫,他走到办公桌前,周松林恰好写完最后一个字,“中正平和”

    王思宇见他这四个字笔法圆润柔和、锋芒不显,正合了题意,就赞了声“好字!”

    “送你的。”周松林在下面提了落款后,把毛笔放下,抬头道:“以后就挂在书房里,把你那毛躁的脾气给我尽快改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就自己过去倒了茶,端着茶杯坐在沙上等周松林继续说。

    周松林把身子坐好,手里握着一管签字笔,在桌子上吧嗒吧嗒敲了半天,才语气凝重地道:“打算让你去下面摔打两年,怎么样?”

    “去哪?”王思宇把茶杯放下,表情也严肃起来,王思宇这段时间对繁琐的机关生活也有些厌倦,心里也打算着找个机会跟周松林谈谈,打算去下面做点实际工作,但没想到竟被周松林抢了先。

    “挂职去青羊县当副县长,怎么样?”周松林脸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但目光却一直盯着王思宇的面孔,细心观察着他的表现。

    “好地方。”王思宇的语气中没有任何高兴还是失落的意思,只是随意点点头:“几时走?”

    “过几天由组织部李副部长陪你去。”周松林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砸吧砸吧嘴,又把茶杯轻轻放下,抱着膀子道:“机会给你了,是老鹰还是麻雀,还得看你自己能飞多高,不过不要有压力,反正你的人事关系还留在委办,干不好就回来坐机关,也不错。”

    王思宇知道周松林这话半真半假,一方面是实在干不好的话,的确有退路,毕竟是挂职干部,干不好也不用担太大责任。

    挂职是干部交流的一种方式,分上挂和下挂,一般都是下挂居多,就是上面为了培养干部,把干部放到基层锻炼,挂职期间可以担任高于自己本身行政级别的职务,挂职期满后,回到原单位大都提拔使用。

    现在政策上对挂职干部管理的不严,很多人甚至趁着挂职做些兼职,更甚者就干脆躲在家里吃空饷,因为不占下面的名额,所以底下的人多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有真较真的。

    王思宇知道这老狐狸打得是什么算盘,点将不如激将,他这是在激励自己,希望自己在下面能够做出点成绩来,要真是干得一塌糊涂,灰溜溜地逃回来,那还真就没法抬起头来,不过王思宇心里也没多大把握,毕竟青羊县在全省都是挂了名的,九大经济指标里有五项位列全省倒数二,华西民间有句民谣:“不吃思源的饭,不嫁青羊的汉。”

    如果说青州市是华西省这个学校里的落后班级,那青羊县就是这个落后班级里的差等生,和青州市不同的是,青州换得最快的是二把手,而青羊县换得最勤的却是一把手,上面为了早日振兴青羊经济,五年内先后派过去三位书记,结果一个都没留下,最后只好从当地提拔。

    前两年坊间还流传着一个笑话,说别的地方为了争个县委书记都能打破头,就属青羊的领导班子团结,互相谦让,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天天挨骂的头,常委会上,老哥几个在底下一合计,就决定抓阄解决,专职副书记刘长喜抓到了写着县委书记的纸条,气得回家跳着脚骂老婆,说:“马勒戈壁的,昨晚上你那个腚沟子是不是没洗干净,怎么老子今天手气这么臭?”

    当然那只是刘长喜得罪了人,别人在底下编排他,王思宇知道,现在青羊的班子向来都是口角不断,市里曾经三番五次地做调解,不过传言如此夸张,倒也能从侧面反映出在青羊工作有多困难,但王思宇考虑到自己二十六岁就能过过副县长的瘾,砸吧砸吧嘴,就觉得不吃亏,再说那地方原本基础就不好,白纸一张任意涂抹,万一干好了出成绩也快。

    周松林见王思宇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就觉得很欣慰,这个小伙子虽然并没有自己最开始认定的那么沉稳,但总算胜在勇气可嘉,能够不畏艰难,并且周松林隐约地认定他是自己的一员福将,很多看起来很复杂的事情,经过他的手,总能被歪打正着般地轻松化解。

    更加重要的是,王思宇还是一个重要的筹码,他和省城方家关系非比寻常,方如镜这次可是做了省城玉州的市委书记,省委常委之一,在经过多年蛰伏之后,这位曾经名噪一时的华西政治明星终于得以东山再起,以他的年领优势和强的实力,假以时日,问鼎华西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个时候,有王思宇居中周旋,自己的仕途之路将更加平坦。

    想到这里,周松林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在‘滴溜滴流’地喝了几口茶后,就以谆谆长者的口吻意味深长地道:“有时间多给媛媛打几个电话,她现在调到省教委基础教育处去了。”顿了顿,就摸出一根烟,点着之后吸上一口,轻声说:“上次你昏迷的时候,她到医院看过你,还在屋里哭了鼻子。”

    王思宇心头就是一震,没想到在病床边哭的人竟是周媛,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转念一想,周媛哭的不是自己,而是廖长青,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受伤的呢?

    王思宇就满脸狐疑地望向周松林,周松林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微微点头说:“是我给她打的电话,毕竟你是她介绍来的,你出了事情,我总要跟她讲一下。”

    王思宇知道周松林可能有些误会,不过他并有去解释,而是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道:“有个疑问一直想问您,当初您为什么要反对她和男朋友交往?”

    周松林的脸色在瞬间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不停地跳动,过了好一会,才语气平静地道:“没什么。”

    其实当初周松林仕途不畅,就想到和副书记柳翔云联姻,打算把周媛介绍给柳大元,没成想间接害死了廖长青,这是他一生当中犯下的最大错误,这种隐私,自然不能轻易对别人讲出来,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包括他的女儿周媛。

    王思宇见周松林神色异常,就知道自己不该提那个问题,赶忙从沙上站起,轻轻走过去拿了宣纸,见墨迹已干,就缓缓卷起,握在手里,打开房门离开,背后传来了周松林一声长长的叹息。

    回到家后,王思宇躺在床上给周媛了封手机短信,“谢谢你能来看我。”

    虽然明知道她心里想的那个人是廖长青,但必要的礼节还是要讲的,毕竟人家大老远从省城来青州探望过自己,不道声感谢说不过去。

    没想到周媛回复的短信竟是:“好好对待那个漂亮女孩,她照顾了你两天两夜。”

    看完短信后,王思宇飞快地从床上跃起,匆匆穿好衣服,把门锁好,‘腾腾’地跑下楼,在小区门口打辆出租车,开门坐好后,轻声对司机道:“去滨河小区。”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6

第四十五章 枪与玫瑰(修)

    酒吧里人不多,服务生懒洋洋地坐在吧台里,昏暗的灯光下,张倩影神色娇慵地倚在桔黄色的酒吧椅上,俏脸上泛着一抹潮.红,白皙如玉的手里端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纤长的食指与中指恰恰夹在高脚杯最纤细的杯柱上,随着手指轻柔的撩拨,杯中玫瑰色的红酒缓缓地转动着,她却没有喝,而是抿着薄唇,静静地聆听着音乐,仿佛已经入了迷,那是枪与玫瑰乐队的经典歌曲,don'tnetbsp;  歌声的前半部分深情款款,仿佛情人间的窃窃私语,充满了柔情蜜.意,而后半部分则加入了明显的重金属元素,铿锵有力,高.潮迭起,前面那段音乐恰如绽放的玫瑰,美丽而芬芳,后面则似枪炮轰鸣,轰炸着人们的视听感受。

    王思宇很少有喜欢的歌曲,但这时竟也被这歌感染,轻轻点着鞋尖打起节拍,心绪一时难以平复下来,而张倩影的眸中更是隐约有泪花闪动,这就是音乐的力量,不知不觉中,就能左右人的情绪。王思宇很喜欢张倩影现在的样子,优雅而高贵,两个人从到了酒吧后,就再没有说过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个偶尔品尝下杯中的红酒,眸光飘忽不定;另一个则不停地喝着啤酒,欣赏着对面的如花美人。敲开张倩影的房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王思宇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句:“我要调走了。”,就转身靠在门前,这种场景像极了他以前一度鄙夷的,港台片里惯用的那些狗血桥段,但事到临头,自己竟也是那副德性。

    要不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这招果然有效,在门口站了还不到三分钟,张倩影就穿戴整齐,从屋里开门走出来,两个人就一起下了楼,离开小区后,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路过这家名为‘蓝色沸点’的酒吧,才双双停下脚步,对视一眼,就推门进去,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

    “什么时候走?”张倩影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脸色越红艳艳的,眸光温柔似水,却没有望着王思宇,而是将头偏向窗外,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后天吧。”王思宇此时已经喝了七瓶啤酒,神态里也带出一丝醉意,直到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他才觉,自己是那样迫切地想来见她一面,而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曾照顾过自己两天两夜,更是因为某种无法割舍的情感。

    张倩影不再做声,而是默默站起身子,拿起包包,转身向外走去,王思宇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昏暗的街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细长,不一会儿,衣裳都已湿透,雨水从脸颊上轻轻滑落,却毫不在意,步履闲适从容。

    脚步声轻轻叩响楼梯,感应灯一盏盏地依次亮起,又很快地黯淡下去,在房间门口,两人就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张倩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王思宇则点着一根烟,倚着楼梯扶手,慢慢地吞云吐雾,烟气就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虚无缥缈中营造着某种暧昧的氛围

    一根烟抽完,王思宇轻轻把烟头扔掉,用脚尖踩过去,用力碾压几下。

    似乎有种某种微妙的默契,就在王思宇丢掉烟头的瞬间,张倩影也终于把手伸进外衣兜里,从里面摸出一串钥匙,右手微微颤抖着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在‘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中,房门被轻轻打开,张倩影走进去后并没有关门,而是弯腰脱掉那两只高跟鞋,将那双精致的鞋子摆到鞋架上,袅袅娜娜地走进卧室,找出一件花格子睡衣,轻轻丢到沙上,接下来便一言不地转身走进卧室。

    王思宇把门带上,“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上,拿起睡衣进了洗浴间,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打开热水器的不锈钢龙头,热水就哗哗地躺下来,他就闭上双眼,轻轻地擦洗身子。

    换好睡衣出来的时候,茶几上早已摆上了两杯浓浓的热咖啡,张倩影换了件干净衣服,正坐在沙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不停地调换着频道,她的脸上仍有酒醉后的残红尚未消退,见王思宇从浴室开门出来,就慌忙关上电视,默默地站起身子,抱着几件贴身衣物低头走进浴室,随手把门轻轻带上,却没有关严,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哗哗的水声,热气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飘出,空气中飘满沐浴液的香气。

    王思宇喝完咖啡,就静静地躺在沙上,翘着二郎腿,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吊灯,浴室里飘出水汽正如轻烟般在灯下游荡,变幻着各种形状,折射出迷离的色彩,飘渺而神秘。

    ................

    哗哗的水声终于停止,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下来,王思宇的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快,呼吸也局促起来。

    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张倩影出来,王思宇终于按耐不住,翻身从沙上坐起,静悄悄地走到浴室门口,伸手想去推开那道门,可手掌刚刚搭在门板上,就又收了回来,转身靠在墙上,‘啪’地点着一根烟,静静地抽了起来,与此同时,浴室里也出‘啪’的一声脆响,里面的照明灯已被关上,浴室中一片漆黑。

    王思宇的手指就有些抖,快步走到黝黑厚实的檀木桌旁,把手中的半截烟头用力掐灭,丢在烟灰缸里,转身回到浴室门口,推开虚掩的实木门,只见张倩影站在墙壁的暗影里局促地喘息着,前胸不住地起伏,王思宇走到她身前,伸手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摸索着,终于找到开关的位置,‘啪’地一声将灯重新打开。

    “不要!”张倩影轻声地低呼道,伸手捂住了俏脸,王思宇的目光在瞬间被点亮,只见张倩影身穿着黑色绣花吊带抹胸,前胸露出滑腻白皙的一大片,整个玉臂也都暴露在外面,目光下移,那雪白平坦的小腹上,浑.圆漂亮的肚脐清晰可见,下身更是穿着一件肉色蕾丝低腰内裤,周身上下都充溢着惊心动魄的诱惑。

    王思宇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不已,慢慢走过去,轻轻分开她的双手,张倩影那张艳若桃李的俏脸就出现在眼前,她闭着双眼,睫毛在微微颤动,嘴里兀自轻轻呢喃着:“不要……太亮了……”

    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把门轻轻带上,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张倩影的身子在不停地战栗着,全身酥软地靠在墙壁上,左手扶在胸前,剧烈地喘息着,待王思宇再次走到身前时,她闪电般地伸出右手,按向墙壁的开关,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浴室再次隐入黑暗,只有热水器上的红光在一闪一闪地,撩拨着隐晦的欲望。

    “来吧,今晚我是属于你的。”张倩影在说出这句话后,仿佛浑身脱了力,就靠在墙壁上慢慢滑了下去,王思宇赶忙抱住她,低头向她吻去。

    忽地,一股热水突然从上面淋下,浇得他浑身湿透,张倩影则如同灵猫一般,‘咯咯’地笑着从他腋下钻出,敏捷地向打开虚掩的房门,轻盈地奔了出去。

    “王思宇,你个大坏蛋,上次是被你钻了空子,这回我可是清醒的,你休想得逞。”张倩影暗算得手,赤着脚站在客厅里,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得意洋洋地回头喊道。

    王思宇被淋成了落汤鸡,全身湿漉漉的,索性把睡衣脱下来,光着身子冲了出去。

    张倩影见状飞快地逃到卧室里,却没有关门,直接钻到被子里,扯着被角将自己裹得严实,见王思宇赤身裸.体地追过来,羞得面红耳赤,“呸.....下流.....”

    王思宇一个恶虎扑食,在被子外面把她牢牢抱住,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下流就下流。”

    “你这么做对得起方晶吗?”张倩影闭着眼睛喘着粗气道,说话时,她双腿依旧乱.蹬乱踹,活像一尾鲜活的美人鱼,虽陷身网中,却不肯就范,依旧奋力挣扎。

    “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王思宇微笑着说出这句话,就轻轻含.住她的耳垂,用舌尖温柔地撩拨着。

    “别……”张倩影的声音如水样温柔,王思宇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瞬间被变得酥软,正心花怒放间,冷不防身下的佳人猛地抬起头来,张开檀口就向他肩头咬去。

    王思宇见她露出雪白贝齿,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吃过苦头,自然知道张倩影齿上功夫了得,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右肩,身子向旁边躲闪。

    张倩影不愧是优秀的舞蹈演员出身,不但动作灵活,基本功更是异常扎实,只一瞬间,就掀开被子,团身翻了个筋斗,柔软纤长的身子在半空中优美的打开,下一刻,双脚已经轻盈地落在地板上,落地后身子只是微微一晃,就轻挥皓臂,捣腾着两只雪白的小脚丫,继续仓皇逃窜。

    王思宇此时仍在回味着她刚才的美妙身姿,却已忘记了追逐,直到张倩影溜进书房,才回过神来,摸着鼻子,就有些哭笑不得,恶狠狠地威胁道:“别跑,再敢跑,抓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倩影跑到书房里,躲在门后,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王思宇一脸狞笑地摸了进去,把门轻轻关上,在张倩影的娇.呼声中,一把将吊带抹胸扯下,无限美好的春光在瞬间绽放,晃得王思宇心旌涤荡,如坠梦中。

    张倩影‘呜’地一声拿双手捂住胸前,王思宇却已经趁机将手探到下面,只是轻轻一拉,那件肉色蕾丝内裤就轻轻滑落,褪到脚边。

    “这次你还有什么办法逃掉?”王思宇用膝盖顶开张倩影夹.紧的两条修长玉腿,就压了过去,下面凶相毕露,狰狞着逼了过去,马上就要扬鞭策马,剑指中原。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张倩影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狡黠的眸光,撑开小嘴,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赵帆快来,小宇要强.奸.我!”

    王思宇顿时汗如雨下,仿佛时空穿越到了一年之前,顿时全身在瞬间石化。

    张倩影趁他呆若木鸡之时,再次敏捷地从他腋下逃出,飞快地跑回大厅,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咯咯’地大笑起来。

    “nnd!这也太狠了吧!”王思宇忽然现自己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娇滴滴的嫂子,手段卑劣,花样翻新,怪竟不得要想征服一个女人时,先要把她灌醉,原来清醒的女人竟然如此厉害。

    王思宇终于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心慈手软,倒要好好整治她一番。

    张倩影这次却没有再施展什么伎俩,而是幽幽叹了口气,慢慢地将左腿抬起,再次施展专业技能,王思宇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条修长美腿笔直地竖起,过头顶,轻柔地贴到墙面上。

    王思宇呆呆地站在原地,‘咕噜’一声,口水顺着嗓子直接沉到丹田,化成火苗熊熊燃起。

    “大笨蛋,还不快来。”张倩影闭上眼睛,娇.喘着嗔怪道。

    “倒会调情!”王思宇不再犹豫,猛地冲过去,用右臂握住那条跷起的美腿,下身在满是泥泞的沼泽边缘轻轻抚摩,却不进入,张倩影香汗如雨,气喘吁吁,颤声道:“流氓……大坏蛋……”

    王思宇邪邪地一笑,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刚刚戏弄我半天了,也该轮到我了,忍不住就回答我的问题,说,有没有想过我?”王思宇低头含.住她的胸前一点殷红,含混不清地问道。”

    “有...有的!”张倩影的身子如波浪般起伏不定,颤声回道。

    “什么时候?”

    “29路.....公共.....汽车上。”

    “还有呢?”

    “找到.....内.裤.....以后。”

    “还有呢?”

    “你...在床上抱着我.....的时候。”

    “下棋时.....你把腿插.进我双腿中间.....的瞬间”

    “满园.....春的房间....里.....呀....”

    “还有吗?”王思宇强忍着心中的欲火,继续折磨着张倩影。

    “从那以后的每天夜里!”张倩影似是再也无法忍住,猛地扬起雪白的脖颈,仰面轻嘶道。

    “不要再逗我了。”她咬紧双唇,在一阵难以抑制的战栗中,那十只长长的指甲再次嵌入王思宇的肩头。

    “求我!”王思宇刚才被她戏弄得狼狈不堪,此时仍不肯罢休。

    “休.....想.....你这禽兽.....”张倩影嘴唇变得殷红酱紫,哆哆嗦嗦地回道。

    王思宇不再说话,而是加快了挑逗的节奏,张倩影终于抵抗不住,在‘啊’的一惊呼声后,大声喊道:“快进来!”

    “再大点声!”既然已经被说成禽兽了,那就得干点禽兽不如的事,王思宇又加强了些挑逗的力度。

    “来吧来吧快来吧,快来x我吧!求求你,x死我吧!”张倩影全身痉挛着,拼命地摇动着如瀑的长,用战栗的哭腔大声喊出来,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迸出来的,带着无穷的魔力,王思宇只觉得全身血液沸腾,猛地冲了进去。

    “唷!”张倩影先是一声呻吟,满足地轻嘘一声,秀眉颤抖间,脸上,身上的汗珠一颗颗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摔成碎末。

    在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冲击下,她忍不住再次扬起头来,美丽的面孔扭曲着,撑开如血樱唇,啊啊地浪.叫起来,那只支撑身体的右脚足跟在急促地提起落下,而贴在墙面上的左腿也晃动起来,没一会,浑.圆玉润的半截小腿就软绵绵地垂下,轻轻地搭在王思宇的肩头,雪白的脚面一会绷直,一会战栗着勾向王思宇的脖颈,拇趾拨弄着他的耳垂......在长达半个小时的冲击中,张倩影那滚烫的身子就慢慢软.下来,靠着墙壁滑下去,王思宇就抱着她起来,一把将檀木桌上的东西扫落,把她平放在木桌之上。

    张倩影那无比柔软的身子就如同面条般倒下去,平平地贴在桌面上,任凭王思宇肆意杀伐,在王思宇忽慢忽快的动作中,张倩影香汗淋漓,不住地呻吟着,那声音如此美妙,时而婉转低回,如雨燕掠水;时而清越嘹亮,似凤鸣九天。

    檀木桌在客厅中央吱嘎吱嘎地晃动着,王思宇已经完全迷失在情.欲的海洋里,仿佛化作洪荒猛兽,全身充满了力量,随着他一次次加力,那桌子就一耸一耸地向前挪动着,在一阵‘咣当咣当’声中,桌子从客厅的中央一路向前挺进,最后,径直撞到侧墙上,桌角猛烈地撞击着墙壁,出‘砰砰’的响声,那墙面就开始忽扇忽扇地晃动起来,房顶的吊灯也随着摇摆不定,角落里的光线就开始忽明忽暗......

    张倩影已无法承受这样大力的冲击,就在狂地尖叫声中,拼命地耸.动身体,迎合着一波波猛烈地冲撞。双手无意识地在四处乱抓乱摸,终于在某处抓起一大叠纸巾,高举着它,不住地揉.搓......

    终于,在两人同时一声喊,那叠纸巾在瞬间化成片片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十根纤细柔嫩的手指,则在空中扭曲着乱抓一气,最后缓缓跌入无尽的虚无。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6

第二卷 挂职青羊县

第四十六章 骑马下青羊

    三月是充满希望的季节,春光明媚草长莺飞,大自然充满了勃勃生机.....

    唔......很多书上都是这么写的.....不过当王思宇把头探向车窗外,很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却现视野中,除了零星点缀在田野间的狗尾巴草外,别说莺了,连只耗子都看不到,春光也没咋明媚,就是远处有两座大山挺不要脸地把赤裸的**挺向天空,几朵白云织就的乳罩刚想前来遮蔽,却被一阵风给撕得稀巴烂.....

    外面的世界虽然很猥琐,却丝毫没有影响王思宇的大好心情,此时此刻,他雄心万丈,浮想联翩......

    mB的这就要当副县长了啊,估计肯定比在机关当科长牛多了,这要是干得舒坦咱就不回去了,咱就在青羊县赖着,万一哪天时来运转,一不小心混上个县委书记干干,那就更牛叉了,吹nB都有人给你热烈鼓掌,到时候泡妞底气就更足了,老子是代表全县二十七万人民来泡你的,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马勒戈壁的,爽!

    王思宇的心情就这样随着小车上下颠簸,此起彼伏,在司机的抱怨声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青羊县连接市里的高公路还在修建中,估计要十月底才能完工,所以小车走的是羊肠小路,王思宇身体结实,再加上心情愉快,所以这一路上倒没什么,不过坐在旁边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李光辉就吃不消了,他脸色灰白,嘴唇闭得紧紧的,生怕一张嘴就会吐出来,其实李光辉是很想跟王思宇聊聊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跟王思宇坐在一起,他早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委办科长很受周松林器重。

    王思宇本来也是很想跟李副部长搭讪的,他知道李光辉虽然不是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但深得组织部彭部长的赏识,在部里说话的分量很重,据周松林透露,用不了多久,这位副部长可能就会被调到青山县任县委书记。

    “进了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进了宣传部年年犯错误。”王思宇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且不说组织部本身管着干部的升迁,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外,最重要的是,组织部出来的干部大多循规蹈矩,工作风格严谨守序,然而宣传部却不同,往往会跟着领导的调子走,领导若是夸大三分成绩,他们就敢再翻上三个筋斗,结果事后领导不买账,黑锅自然落到宣传部的头上。

    坐在车里,王思宇几次想找个话题跟李光辉副部长聊上一会,但见他那副备受煎熬的痛苦模样,就有些于心不忍,在车跳过一个土丘时,王思宇见李光辉突然用双手捂嘴,就赶忙大声喊道:“师傅,快停车。”

    司机赶忙脚下一踩刹车,车轮一打滑,突然一阵颠簸,在出一声锐啸后,竟然一头冲进道旁的山沟里,王思宇忙把李副部长抱在怀里,自己的头重重地撞到小车玻璃上,玻璃没碎,脑袋上却起了个包,司机慌忙回头张望,见两人没有受伤,这才哭丧着脸道:“碰到石块了。”

    王思宇顾不上和他讲话,急忙打开车门,随手抓过塑料袋,扶着李光辉下车,这位李副部长就拿着王思宇递过来的塑料袋,蹲在沟里‘哇哇’地吐起来,搞得王思宇的胃里也一阵翻腾。

    过了三五分钟后,李光辉才一脸歉意地站起来,走到车边,看了看,摇头道:“出不来了,得靠大车用绳子拽。”

    王思宇心里这个别扭啊,上任一天就栽沟里了,这也太不吉利了,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自己刚才是有点得意忘形……

    他很郁闷地从兜里掏出一包大中华来,递给李光辉一根,两人就从沟里爬上来,站在路上等车,半天也没见有车过来,就一边抽着烟,一边闲聊起来,只留着司机一个人蹲在沟里,捏着下巴围着小车转圈。

    这中华烟是王思宇从周松林那划拉来的,昨天夜里他以向老爷子告别的名义,去了三号楼,用三斤烂橘子外加五斤猕猴桃,换走了周松林四条大中华外加两桶碧螺春,外带还偷偷顺走了一瓶三十年陈年茅台酒,好家伙,八千多块啊!气得一向儒雅的周松林站在门口跺脚大骂:“你他娘的就是土匪,什么来看看老爷子的,你他娘的就是来抄家的。”

    “当然是来抄家的,你他娘的把我配到那种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当我好欺负吗?”王思宇生怕老头子不顾身份追出来,就拎着塑料袋一路小跑,周松林站在窗口心里就是一阵恶寒,这家伙这副摸样,怎么看都不像副县长、当了大半年的科长,居然连半点官威都没修炼出来,看着王思宇嗖嗖地蹿出大门外,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背手走进书房.....

    ....................................

    “王县长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组织部副部长李光辉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大有深意地瞥了王思宇一眼,低声说道。

    王思宇一听到‘王县长’三个字,心里就有些美滋滋地,但脸上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故作轻松地摇头道:“李部长过奖,我这次下去是以学习为主,多向县里的领导们取经,争取早日成熟起来。”

    其实周松林的担心倒是多余的,王思宇早就悟出来了,一流的演员从政,二流的演员经商,三流的演员才去拍戏,在官场上,人人都是演员,喜怒不形于色那是基本功,就算是一肚子草包,也得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孔,小老百姓装B被雷劈,当官的不装B被雷劈,这个道理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李光辉听了微微一笑,左手捂着胃部轻轻揉了一会儿,点头轻声道:“青羊县的情况也很复杂,低调一点也不是坏事。”

    王思宇听得出他话里有话,知道对方是想爆点八卦,忙顺着李光辉的话问道:“李部长,青羊的情况您最熟悉,能不能为我指点一二?”

    李光辉这时气色恢复过来了,脸上自然带出一种威严气度,不过他对王思宇却很和蔼,冲着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又回头往沟里瞄了一眼,没吭声,只是弹弹手中的烟灰,信步向前走出十几米远,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王思宇会意,也跟着走过去,这时李光辉才轻声道:“县委书记粟远山跟张阳书记走得很近,这人很厉害,前几任县委书记实际上都败在他手里了,当了一把手以后,在常委会上更是一言九鼎,乾纲独断,以前邹海县长仗着有柳副书记撑腰,经常跟他打对台,动不动就到市里去闹,结果这次柳副书记退下来之后,他把邹海踩得死死的,你刚到青羊,对他要敬而远之。”

    “邹海县长以前是柳副书记的人,年后柳副书记退下来后,他没了靠山,现在的情况就比较被动,不但在常委会上没了分量,就连县长办公会都快驾驭不住了,最近他几乎每周都要跑趟市里,积极向项市长汇报工作,不过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项市长现在的工作重心还是以市区为主,还没有把手伸向外县,估计是怕引起张阳书记的不满,依我看,他在青羊干不长了。”

    “下去以后,你尤其要注意一个人,那人就是常务副县长魏明理,他是市纪委书记魏明伦的亲弟弟,是两年前从外县调过来的,依我看,他原本是打算来这里捞政绩的,高修完就走,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瞧着邹海位置不稳,就动了念头,打算联合下面几位副县长架空他,这个魏明理曾经在外县当过十三年的乡党委书记,所以性格有点糙,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但这人很会笼络人心,政府那边现在很多干部都跟着他干。”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就又低声提醒道:“魏家人现在对周副书记意见很大,你又是周书记提拔起来的干部,所以在下面做事要格外谨慎,大树撼不动,折根枝杈来出出气也是有可能的,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王思宇听后默默地点头,他知道魏明伦也盯着市委三把手的位置好久了,这次被周松林击败,心里肯定不服气,但他们毕竟都是书记线上的人,所以表面上还能过得去,但魏明理估计就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了,他是常务副县长,政府这边的二把手,打着工作的名义整治自己太容易了,根本不必顾忌什么,而以周松林的性格,多半会对这种小事不加理睬,全得靠自己搞定,要不怎么说下来摔打呢,看来这老爷子是打算让自己跟魏明理掰手腕啊,这难度也太大了点吧,老爷子还真看得起我,靠,这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呢么.....

    李光辉捏着烟狠抽上两口,丢掉烟头,两人这就转身往回走,王思宇心里纳闷,暗想李光辉怎么会把事情跟自己讲得这么清楚,心里不禁有些狐疑,就放慢脚步,轻声道:“感谢李部长,日后回市里一定登门致谢。”

    李光辉却停下脚步,摆手道:“周副书记当年对我有恩,没有他在危难时刻伸手相助,就没有我李某人的今天,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本来是绝对不能和别人讲的,但你例外,周副书记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你,他对你寄予厚望啊,咱们两人其实都是一条线上的,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就不必客气了。”

    王思宇这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光辉会这样坦白地和自己交底,他居然也是周松林的人......

    等了十多分钟,总算是来了一辆大车,在商量好价格之后,司机把大绳的一端系到小车上,另一端则拴在大车的车辕上,王思宇就挥动着鞭子大声喊:“驾!驾!驾!”

    三匹瘦马奋蹄狂奔,费了半天的劲,总算是把小车拉出来了,司机坐进车里却打不着火,只好愁眉苦脸地往市里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带着配件过来。

    李光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看手表,就冲王思宇笑道:“也没剩多远的道了,会不会骑马?”

    王思宇点点头,两人就走过去跟车主聊了一会,王思宇拿出二十块钱给他,车主就把大车从马上卸下来,丢在路旁,三个人翻身上马,在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中,直奔青羊县方向绝尘而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6

第四十七章 壮烈牺牲

    王思宇知道,李光辉是害怕晕车,不想再遭那份罪,才想出骑马赶路的主意,不过这信马由缰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王思宇不停地拍打着小红马的屁股蛋,想找找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不成想某次用力过猛,小红马受了惊吓,足狂奔,驮着王思宇嗷嗷地往前蹿,足足跑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王思宇赶忙松开马脖子,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站在原地,等着他们两人从后面赶上来。

    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青羊县城,王思宇回想起李光辉之前讲过的话,就觉得周松林这老爷子还真不简单,在组织部里竟还埋伏着这样厉害的一粒棋子,看来周副书记并不安于只做三把手,他把郑大钧放到青山县,过段时间再把李光辉运作过去,这两人联手,基本上就可以左右青山的局势了。

    而把自己这次安排到青羊,看来也并非仅仅是他嘴里所讲的摔打两年,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图谋,谁知道这老狐狸还有什么其他的后手,项市长还没把手伸过来呢,他倒已经提前落子了,真不愧是青州政坛上的一棵常青树,果然够老道。

    想到这,王思宇忽地心头一跳,仿佛依稀记起了什么,皱着眉头仔细想去,就觉得不对头,这里面有大有文章。

    别人不知道,王思宇可是最清楚,周松林之所以能够击败竞争对手,顺风顺水地当上常务副书记,实际上是借助方如镜提前给出的消息,从而提前走通了项中原的路子,虽然他明面上还是市委书记张阳的人,但实际上应该已经上了项中原的船。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王思宇的脑子就渐渐清亮起来,这位张阳书记在四年内已经赶走了两届市长,如果再把项中原挤走,恐怕他也脱不了专权弄柄的嫌疑,莫非周松林看准了这点,在暗地里和项中原达成了某种协议?

    又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一种利益交换?项中原支持周松林上位,周松林帮助项中原平衡张阳,王思宇很快意识到,这种可能性最大。

    假如这个猜测成立,那目前的情况就比较容易解释了,项中原在明处集中精力抓城区,周松林在暗地里不露声色地将手伸向外县,两人趁张阳还蒙在鼓里的时候,分头行动,提前布局。

    倘若以后书记与市长之间能够和睦相处也就罢了,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出现分歧严重,项、周两人就极有可能联手向张阳难,把他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推下去,这样看来,换届虽然结束了,但博弈仍未停止,经过重新洗牌后的青州市领导班子,将来的格局仍旧扑朔迷离。

    王思宇想来想去,就觉得这青州市就是一个大棋盘,有资格在棋盘上对弈的起码都是常委里排名靠前的重量级人物,而这些人物要想在博弈中获胜,不仅要在上面有人,在下面更要有人,上面有人固然能够帮着遮风挡雨,下面有人才是根本,只有根基稳固,才能枝繁叶茂,不至于被人轻易地连根拔起。

    这样看来,周松林对青山县是势在必得,有李光辉和郑大钧在那里,恐怕用不了多久,青山县就会在他的掌控之下,而青羊县因为是贫困县,在上面没有什么太大的言权,所以周松林就让王思宇下来搂草打兔子,能逮到固然好,逮不到也无所谓。

    王思宇叹了口气,已经隐约猜到,周松林之所以没有向自己交底,大概是不想让自己有太大的压力,又或者,自己在他眼中还是个娃娃兵,挑不起重担。

    正想到出神时,背后的小红马打了个响鼻,王思宇回头一看,李光辉他们两个已经上来了,就赶忙又骑到马背上,跟着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前赶。

    ——————————————

    过了二十几分钟,王思宇就现远处的路边上齐刷刷地停着七辆小车,小车的后面还停着一辆警车,知道是青羊县的领导过来迎接了。

    小车里前来迎接的官员们远远地望见李副部长和王思宇骑着马过来,不禁面面相觑,满脸狐疑。

    “怎么会骑马过来,什么意思?”县长邹海皱着眉头扭头问道。

    坐在后座的办公室主任叶华生揪了半天的小胡子,才若有所思地回道:“只有解放前的干部是骑马上任的,这是在敲打咱们,青羊的经济太落后了,要抓紧赶上来。”

    邹海听了点点头,又苦笑着摇摇头,就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常务副书记刘长喜扫了一眼马背上的三个人,叹了口气,暗自琢磨着:“这高公路已经修了一年半了,进度是慢了点,可这责任也不全在县里啊,再说了,上次都做完检讨了,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啊......”

    “马勒戈壁的,这是啥意思?”常务副县长魏明理抱着膀子低低地骂了一句,隔着车窗拿眼睛在李光辉身上瞄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王思宇身上。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眯着眼睛倒在后座上,只轻轻摇晃了几下脑袋,就睁开双眼,漫不经心地回道:“组织部看来已经知道你和邹海之间的矛盾了,这是在告诉咱们,不要着急,‘马上’解决。”

    魏明理听了就笑哈哈地转过头来,点头道:“mB的,振武,我最佩服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懂得就是多。”

    ..........

    七辆小车几乎是同时打开车门,十几只乌黑锃亮的大皮鞋‘咔咔’地踩在地上,众人排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依次走过来与两人握手,这次青羊县迎接的队伍由县长邹海带队,常务副书记刘长喜、常务副县长魏明理、组织部长邱义、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罗旺财,以及两位副县长......阵容可谓庞大,李光辉毕竟只是市委组织部的三把手,这个礼遇实际上是给的过高了,他感觉就有些吃不消,于是就投桃报李地回报对方热切地握手,并把王思宇逐一介绍给大家。

    轮到魏明理的时候,还没等李光辉开口,王思宇就抢先出手,热情地着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摇动着道:“魏县长,你好。”

    魏明理黝黑的面庞就透出一丝惊讶来,他并不知道,早在年前的平安夜,王思宇就曾经见过他。

    “王县长年轻有为,久仰大名啊。”魏明理显得很大气,热情地跟王思宇握了下手,很爽朗地笑着打招呼。

    李光辉听了眉头就是一皱,跟王思宇迅地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心中有数,这个魏老二已经知道王思宇的底细了。

    王思宇心里倒不打怵,暗想知道就知道,无所谓,老子面相贵不可言,岂是你个魏老二能比的?大不了跟你斗一斗,赢了就留下来继续帮老爷子,输了就去省城给方家当上门女婿,万一哪天花容月貌的岳母大人不小心也走错了房间,嗯.....

    两人颔错过身子后,王思宇一路握手过去,就在迎接的队伍里就现了那天晚上站在魏老二身后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听邹海在旁边介绍,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副县长,名叫张振武,是负责分管教育口的。

    几个人站在路边寒暄一会儿,就又上了车,李光辉和王思宇两人直接上了县长邹海的车里,车队就在跟在一辆警车的后面,缓缓地开进县城。

    由于事先把这里想得过于糟糕,进了县城后,王思宇往车窗外瞄了几眼,感觉还不错,这里的街道很宽,道路两旁的楼房修建的也很整齐,只是经过二个十字路口时,就能看到一些破败的景象,四五栋烂尾楼,低矮的砖混房,还有破烂的菜市场,空气中浮荡着一股霉的气味。

    车队开到县委县政府的大院里,下了车,王思宇向前看去,宽敞的大院里东西两侧分别矗立着两栋七层高的大楼,左边挂着市委的牌子,右边则是人民政府的牌子。

    政府大楼的门口,一位身穿墨绿长裙的妩媚少*妇正站在那里,见众人走过来,忙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迎过来,笑盈盈地伸手招呼道:“各位领导里面请。”

    李光辉见这女人长得标致,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邹海见状,就在他耳边轻声道:“办公室的李青梅副主任,张振武副县长的爱人,在这干了两年多,负责协调工业口的。”

    李光辉点点头,众人走进大楼,直接去了六楼的小礼堂,王思宇见那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十几人,就知道这些估计只是政府办的工作人员,下面县直机关估计没有派人参加欢迎会,看来县里没把自己当回事,这次去那么多人到路口迎接,都是奔着李光辉的面子去的。

    前排就坐后,李光辉先代表市委组织部宣布了对王思宇的挂职任命,并强调这是市里推行领导干部年轻化的一项举措,王副县长在委办期间工作表现非常突出,这次下来挂职锻炼是组织上对他的培养,希望县里能够支持他的工作,也希望王思宇能够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协助县长常务副县长做好工作。

    接下来就是邹海县长代表县政府做了欢迎致辞,魏明理也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中,王思宇随着众人去了政府招待所,到三楼餐厅就餐。

    本来按规定中午是不能喝酒的,但李光辉架不住邹海等人的热情相邀,众人都说:“组织部就是我们干部的娘家,娘家来人了不喝酒怎么能行?无酒不成席嘛!”

    李光辉推辞不过,就同意只喝一杯,可一杯进去之后就挡不住了,众人纷纷站出来敬酒,李光辉和王思宇两人就开始被对方围剿。

    众人正喝到热闹时,外面又进来了三四位副县长,政府办副主任李青梅就开始忙着倒酒,这下可好,没过多久,李光辉率先在敌人猛烈的攻击下壮烈了,趴在桌子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的他就被几个服务员七手八脚地抬到六楼房间里。

    王思宇本来也已经有了七分醉意,就想故技重施,打算找机会尿遁,谁知魏明理身边的三名副县长却不依不饶,其中一个更是借着酒劲出言不逊,指着王思宇的鼻子骂道:“我们这不要喝不了酒的干部,不能喝就赶紧滚蛋。”

    众人一听都撂下筷子,都把目光聚集在王思宇身上,看他怎么应付。

    王思宇腾地就火了,二话不说,站起来把袖子一撸,从桌子上抢过四个杯子,啪啪地往桌子上一鐓,对着负责倒酒的李青梅喊道:“满上,马勒戈壁的,一次喝四杯,喝不了的就汪汪叫着爬出去。”

    那三个人抬眼望向身旁的魏明理,见他点点头,就硬着头皮也都在各自面前摆上四个杯子,屋子里顿时静悄悄地,都把目光对准李青梅,见她又拿来两瓶五粮液,打开后将这十二个杯子倒满。

    王思宇冷冷地看了三个人一眼,就一屁股坐下去,抄起杯子就往嘴里灌,喝完一杯,就把杯子往地上一摔,传出‘哗啦’一声响,眨眼间,四个玻璃杯就变成了一地玻璃碴子,王思宇脑子里一阵眩晕,趁着还清醒的时候,悄悄伸出左手,从地上摸起一块玻璃碎片,用力地捏在掌心里,随后将左手放进裤子兜里,他不敢张嘴,怕喷出来,就拿右手食指向对面那三张瞠目结舌的脸,用力点了点。

    那三个家伙见王思宇喝得这么利索,也没办法了,学着王思宇的样子往嘴里倒,刚开始叫得最凶的那个家伙,喝到二杯的时候就喷出来了,喝完三杯就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另外两个人咬着牙把各自面前的四杯酒喝完,就开始跟斗鸡似的盯着王思宇看,不大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扑通扑通’地倒了下去。

    “好!”邹海身后站着的那几个人顿时大声叫了起来,用力地拍着巴掌,幸灾乐祸地看着魏明理。

    魏明理神色如常,抱着膀子‘嘿嘿’干笑了几声,瞅着王思宇点点头,挑起一根大拇指道:“王县长,你牛逼!”

    王思宇缓缓地站起来,右手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身子摇晃了半天,才张开嘴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杯子钱。”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往出走,一个服务员走过来扶他,却被王思宇用力推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思宇突然转过头来,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摆出拿枪射击的姿势,冲着魏明理的脸上用力地点了一下,这才扶着门框子走了出去,刚刚出了门,就踉跄着冲到墙角,蹲下去‘哇’地喷了出去,只吐了几大口,就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马勒戈壁的,这就壮烈了!”王思宇在嗓子里咕噜一句,就没了知觉。

    ————————————————————

    三天后,邹海和魏明理去市里开会,晚上林副市长在酒店里摆了一桌,饭桌上出现了好几个生面孔,这顿饭一直吃了四个多小时,直到夜里十一点多,吐得满身脏兮兮的魏明理才被人像死狗一样的抬出来,丢到小车里,邹海摸着下巴从酒店里走出来,上了小车后赶忙掏出手机,给一位在市政府工作的老同学打过去,“喂,老张吗?是我,我是邹海啊,跟你打听个事,市委办公室原来有个叫王思宇的科长,你帮我查查他的背景,对,就叫王思宇......”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7

第四十八章 分管工业

    “嫂子!”

    “嗯?”

    “嫁给我吧?”

    “嘻嘻嘻……”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嘻嘻嘻……”

    “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去登记,好吗?”

    “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包括你。”

    “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爱情,一辈子只能有一次,我把自己的爱情弄丢了,你还没有找到你的爱情,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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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宇!”

    “嗯?”

    “我想包养你!”

    “嘿嘿嘿……”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嘿嘿嘿……”

    “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签合同,好吗?”

    “不要!”

    “为什么?”

    “被女人包养很没面子的。”

    “为什么?”

    “从来都是官员包养女人,哪有被女人包养的官员,我不能给组织上抹黑。”

    “起来,签包养合同,起来,快起来啦,go!go!go!”

    王思宇蹭地从床上蹿起来,却现屋里一片漆黑,坐在床上了半天的呆,才想起这里是青羊,胃里一阵翻腾,他赶忙趴在床边干呕了好一会,才又躺回床上。

    “mB的,堂堂副县长,居然被女人给包养了,真没面子。”他嘟囔一句,就又拉着被子躺下去,呼呼睡去。

    ---------------------------------

    王思宇在招待所的小房间里呆了三天没出门,白天睡大觉,夜里挑灯看金瓶梅,倒不是他干工作态度不认真,偷奸耍滑,也不是让那顿接风酒给喝出了内伤,需要静养,主要是县里的主管领导好像把他这个副县长给忘了,根本没人来搭理他。

    一看这房间的档次王思宇就明白了,这他娘的这就是在存心为难自己的,房间不到二十平方,里面除了一张硬板床外,啥家具都没有,屋子里面满是霉的气味,到处都是碎纸片子,墙角那还堆了半人高的锯末子。

    这个魏老二可真够狠的,看这架势,这家伙是打算跟自己死掐了,不过令王思宇纳闷的是,魏老二的态度其实早在预料之中,但县长邹海怎么也把自己给打入冷宫了,难道自己也曾经得罪过他?王思宇忽地想起,李光辉曾经提过,邹海原来曾是柳副书记的人,而自己曾经在医院痛打柳大元,后来柳大元因为报复自己犯了案,又牵连出其他案件,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六年,难道是因为这事结的梁子?

    王思宇抱着膀子躺在床上,眼前晃动着县长邹海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就觉得不会,邹海现在跟魏老二死掐,应该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按道理他应该来拉拢自己,现在没有行动,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跟魏老二间的梁子结得更深点,他好过来雪中送碳,或者,他是等着自己熬不住的时候,主动过去找他寻求帮助,毕竟他的位置在那,只要一天还在台上,就是名正言顺的政府一把手,说不定这位县长大人正等着自己去拜谒呢。

    他正在那琢磨呢,手机突然响了,接起听后电话那头就传来杜峰兴奋的声音:“王兄,你交代的事情我帮你办完了,昨晚上魏老二在酒桌上挂了,mB的听说当场给干喷了,后来到处找都找不到,结果你猜怎么的,跑女厕所躺在地上睡着了,你放心,我都跟林副市长的秘书打好招呼了,以后来一次搞他一次。”说完他又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用不用在别的地方再搞搞他?”

    王思宇听了就是嘿嘿一乐,摇头道:“不用,酒桌上的结下的梁子就在酒桌上找回来,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工作归工作,喝酒归喝酒,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以后要真是刺刀见红了再另说,我这也就是警告他一下,mB的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杜兄,多谢你了,老爷子不知道这事吧?”

    杜峰在那边吓得一乍舌,低声道:“这种事情哪里敢让他知道,王兄,以后有啥事尽管跟我说,我在底下悄悄帮你搞定。”

    王思宇忙道:“好说,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杜峰就说有人来了,赶忙把电话挂掉,恰巧这时王思宇这边也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王思宇挂断电话,就喊声‘请进!’

    却现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裙的李青梅恰推开房门,倚在门边冲他笑了笑,展颜道:“王县长,办公室已经整理出来了,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

    王思宇看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就点头道:“好,去转转。”

    跟着李青梅下了楼,坐进小车里,李青梅开着车从大门口倒了出去,一打方向盘,小车就麻利地掉头,却向县政府相反的方向开过去。

    李青梅没有解释,王思宇也没有去问,沿着这条路线走,王思宇总算看到了青羊这个贫苦县的真实面貌,破败的街道两旁都是陈旧的砖瓦房,有的还是毛坯房,路面上坑坑洼洼,不少地方都存着积水,车窗外不时传来一股腐败的恶臭味,瞥见王思宇皱起眉头,李青梅就点了脚油门,小车加快了度。

    王思宇的办公室在在七楼,在左数七个房间,李青梅拿着钥匙打开门,就把钥匙放在办公桌上,又亲手为王思宇泡了杯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王思宇坐在转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喝上一口,眼睛瞄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王思宇副县长(挂职)”的标牌,就觉得挺有成就感,嘴角不觉地微微翘起,心情也就随之舒畅起来,暂时忘记了这两天不愉快的事情。

    李青梅这时就转身坐到沙上,低声问:“王县长,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这就去给您张罗。”

    王思宇抬眼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见办公用具都很齐全,办公桌和真皮沙以及长形实木沙茶几都是崭新的,只有电脑略显陈旧,就点点头道:“很好,不用再麻烦了,李主任辛苦了。”

    李青梅瞥了眼电脑,犹豫了下,还是忍住没吭声,想了想,就从沙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递给王思宇一张名片,轻声道:“王县长不必客气,按照相关规定,副县长级别不允许配备秘书,但领导们事情太忙,没有秘书工作起来很不太方便,所以县里就在政府办设了七个副主任,其实就是充当秘书的角色,我以前是为分管工业的赵副县长服务的,这次政府领导重新分工后,赵副县长改抓文化产业和旅游开,现在只有工业口没有人来接管,您可能会直接分管工业口,所以为您服务应该是我分内的事情,王县长不必客气。”

    王思宇听了不禁心里一乐,这青羊县政府的领导班子真是太有才了,稍微变通一下,不但为每个副县长都配了秘书,自己最nB,居然还还配了个女秘书,这可是省部级领导都没法享受的待遇。

    王思宇正高兴间,一时得意忘形,稍有不慎,脸上那种暧昧的笑容就被李青梅捕捉到了,她见王思宇笑得怪异,不知道他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就觉得应该把丑话先说到前面,免得以后麻烦,略一思索,就低头望着鞋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王县长,我们只是兼着秘书的活,办公室里其他业务也不能丢,另外,王县长,我可以做些端茶倒水打文件的活,但坚决不为领导点烟,也不陪喝酒陪吃饭,上次您来的时候,是因为负责招待工作的王姐生病了没来上班,我才临时替换她一下......”

    王思宇一听对方口气不对,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妥,赶忙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点头道:“李主任,这个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刚刚来到青羊,很多情况还不太熟悉,开始的时候恐怕还需要你多指点,等工作局面打开后,你完全可以专注于办公室的工作,我本人不是事事都依赖秘书的人,这点请你放心。”

    李青梅听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展颜笑道:“我以前是中学老师,在政府办工作的时间还不长,刚刚两年出头,如果哪里做得不够周到,还请王县长多批评。”

    王思宇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李青梅就忙说:“王县长,相关的资料都在您后面的档案柜里,我现在要回办公室处理其他事情,如果您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思宇忙站起来,送她到门口,才又折回来,拿着钥匙打开档案柜,从里面抱出几大摞文件来,摆在桌子上仔细研读起来,有了在市委办公室积累下来的工作经验,他对于阅读这些材料就觉得游刃有余,特别是哪些材料里面掺了大量水分,哪些材料根本没有参考价值,他往往翻开几页就能判断出来,直接甩到一旁。

    在办公室里足足呆了一下午,王思宇总算把这些文件筛选出来,按照他的工作习惯,分为aBc三大类,a类是青羊县工业方面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两个国有企业的改制工作,青羊县工业小区的整改。B类是一些合理化建议,包括历任工业副县长在位时提出的构想,以及实施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这些东西原本都被杂乱无章地丢在不同的档案袋里,王思宇却把它们当成了宝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整理出满满三大盒子。

    c类就是一些相对务虚的东西了,基本上是应付检查或者上交报告时才用得到,里面有些东西是要去掉七成水分还嫌湿,没办法,这种现象不但是县里有,市里省里部里也都有,少了那些东西,就如同释迦摩尼的佛像脑袋后面少了光圈,就算做了再多的善事,法力再高深,也是唬不住人的。

    材料都看完后,王思宇就知道自己下来晚了,相对好一点的口子都被抢光了,青羊县的工业基础薄弱,去年的工业税收占县财政的比重不到百分之十,招商引资工作更是连续三年位列全省各县倒数一,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年年被通报批评,看来周松林是给自己出了道难题,王思宇想想就觉得有些气愤,凭什么在青山县放两个人,就把自己撂这么一破地方了,既要抓革命促生产,还得跟魏明理死磕,咱又不是人,别说内裤反穿了,有时候基本都不怎么穿......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8

第四十九章 分头行动

    李青梅下班回家后,现丈夫张振武今天竟也早早就回来了,正坐在沙上喝茶看电视,心里就异常高兴,换了拖鞋,就笑吟吟地走过去,站在旁边轻声道:“今天魏县长没叫你过去喝酒打麻将?”

    张振武点点头,道:“魏老二昨天在市里被人给灌多了,今天一整天都没精神头,看那模样,别说喝酒了,喝汤都费劲。”

    “不能喝就不喝呗,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让人搞不懂,见了酒就没命。”李青梅轻笑一声,撇撇嘴道。

    “你知道什么,魏老二的酒量大得很,一斤都没事,这次是被人给搞了,林副市长中途退席,结果市直单位来了几个人,就直接奔着魏老二去了,诶,魏老二在县里喝酒也算条好汉,可到市里就完犊子了,这家伙,让人家给收拾屁了。”

    “过两天洋洋的家长会你能参加吗?”李青梅就坐到他身边,轻声询问道。

    “他们班主任二丫很想见见你。”见张振武没吭声,忙又补充道。

    张振武点点头道:“好吧,我去给咱们家宝贝儿子撑场面。”

    李青梅就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径直走向厨房,扎上围巾,挽起袖口,打算做些可口的饭菜,慰劳这位当家的,她也看得出,最近半年张振武确实忙得很,不过男人忙事业是好事,在这方面她是绝对支持的。

    张振武把电视关掉,仰面躺到沙上,冲着厨房方向喊道:“青梅,办公室收拾出来了吗?”

    李青梅一边摘菜一边应道:“下午已经领王县长去过了,他很满意。”

    张振武点点头,叹气道:“这个老魏啊,真是糊涂,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上,哪能意气用事,即便想收拾那个姓王的,也得先把邹海赶走了再说。”

    李青梅听了就皱眉道:“王县长是从市里下来的干部,怎么就得罪了魏县长?那天酒桌上怪吓人的,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突突直跳。”

    张振武跷起二郎腿,把双臂枕在头下,喃喃道:“姓王的年纪不大,来头可不小,看那天在酒桌上的表现,就知道是个硬茬子啊,这才三天,老魏就在市里栽跟头了,这一巴掌打得狠啊,老魏那么牛皮哄哄的家伙,现在都有点打怵了,他摸不清是那个姓王的自己干的,还是三号老板授意的。”

    “三号老板是谁?”李青梅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给张振武送过来,疑惑地问道。

    张振武接过可乐,砰地打开后,喝了一大口,才把可乐放在桌子上,摇头道:“不该问的别瞎打听,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就成了。”

    李青梅站在原地犹豫了下,蠕动了半天的嘴唇,才低声道:“振武,电脑我给换了。”

    “为什么?”张振武忽地从沙上坐起,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这么做太不厚道了,万一被现了咋办,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副县长,你们在他的电脑里装监控软件,太冒险了,再说,这违法的事咱不能干。”

    “那倒没什么,不过换了也好,这个人不简单,最好不要得罪他。”张振武点头道:“不错,老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李青梅见张振武没有怪罪自己,心里一高兴,就仗着胆子劝道:“振武,我觉得你现在变了,有时候竟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那可不好,依我看,只要把工作认真干好,组织上不会亏待咱的。”

    张振武瞪了她一眼,拿起可乐喝上一口,又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哼了一声,低声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今年是我的关键年,如果魏老二能把邹海挤走,当了县长,我就有希望当常务副县长,别看只是多了常务两个字,那中间的差别可是天上地下,没法比,我算准了,只要再使使劲,这邹海挺不过半年,不过这姓王的是个变数,弄不好会坏事,我可告诉你,青梅,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犯糊涂,你也不想想,为啥要安排你为他服务?你一定要多注意他的动向,他平常都干什么事,跟什么人接触,打电话的时候都跟人说什么,这些你一定要记在脑子里,知道吗?”

    李青梅见他铁青着脸,知道丈夫是真动怒了,就只好点头道:“那我明天就把电脑换回去。”

    张振武摇头道:“不用换了,电脑再怎么说也是个死物,有你个大活人在,搞那些东西也确实没啥用,再说了,也不能把宝全押在魏老二身上,这样,你要尽量取得姓王的信任,跟他处好关系,他上面有人,而且年轻,咱们两面下注,也算给将来留条后路。”

    李青梅点点头,就转身去厨房做饭,这时楼道里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张振武赶忙站起来开门,笑哈哈地道:“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爸爸,我跟姑姑玩得可开心啦!”张洋蹦跳着跑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张振武抱起儿子,对站在门口的一个美艳少女道:“青璇,快进屋。”

    李青璇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冷淡地道:“不了,姐夫,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这时李青梅从厨房走过来,把张振武拉开,低声道:“青璇,你好长时间都没在家里吃饭了,快进屋吧。”

    李青璇咬了半天的嘴唇,见姐姐一脸关切,不忍拒绝,才点点头,换了拖鞋,随手把门关上,进了屋后,就走进书房,再不出来。

    张振武夫妇对视一眼,李青梅叹了口气,就红着眼睛低头走进厨房。

    张振武抱起儿子一顿稀罕,趴在地上当大马,洋洋骑在他身上一个劲地喊:“驾、驾、驾……”

    半个小时后,李青梅就收拾出满满一桌子菜,张振武洗了手,就坐到桌边,倒上酒,把瓶盖拧上,笑着冲:“青璇啊,快出来,尝尝你姐姐的手艺,她最近看电视学了一道古老肉,特正宗。”

    过了好一会儿,李青璇才从书房慢吞吞地走出来,坐在桌边,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吃菜。

    张振武就给李青梅递了个眼色,李青梅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才轻声地跟妹妹闲聊起来。

    两杯酒下肚,张振武的舌头就有点长,开始絮叨起来,耷拉着眼皮道:“青璇啊,我知道你恨姐夫,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恨自己的,平安夜那次,我就站在魏老二身后,看着你难受,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我知道你爱江涛,江涛也真心爱你,你们两个也挺般配的,跟江涛比,魏天要人才没人才,要长相没长相,要不是出生到好人家里,他狗屁都不是,可你姐夫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你姐,为了你这大外甥……”

    李青璇听到这,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撂下筷子,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李青梅连连使眼色,张振武却没有停下来,依然喋喋不休地道:“可不管你怎么恨我,我觉得自己对得起你们老李家,你还记得你爸爸临走时说的话了吗?”

    李青璇点点头,哽咽着道:“记得,爸临走时说让我听姐夫的话,要是没有姐夫,爸那病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姐夫,你对我们老李家有恩,我不恨你,我就恨我自己的命不好,恨我跟江涛没缘分。”

    张振武点点头,叹息道:“青璇,你还算懂事,你们姐俩长得漂亮,模样好,心肠更好,但就是太单纯,你姐有时候单纯得就跟小孩子一样,不知道这社会有多黑暗,你们还记得当初我当教育局副局长的时候吗?我让那个王八蛋给踩成啥样?连个清洁工都敢跟我犟嘴,现在呢,那家伙被我开除了,现在天天站在大街上卖煎饼,我***每天都去买他的煎饼,他让我难受三年,我张振武就要让他难受三十年。”

    “振武,你喝多了,别再说了。”李青梅忙拉着张振武的袖子劝解道。

    “不成,不说出来难受,憋在心里我堵得慌。”张振武拍开李青梅的手,继续醉眼惺忪地道:“我为什么能蹿起来?还不是因为有魏老二赏识,外面都叫我狗头军师,我承认……就算魏老二拉出大便让我吃,我都肯,只要他能让我当上常务副县长,我豁出去了。”

    李青梅看这饭是没法再吃下去了,就赶忙收拾桌子,李青璇一边掉眼泪,一边劝道:“姐夫,我知道你挺不容易的,我真不怪你,你就别说了,我都听你的。”

    张振武听完点点头,就冲李青梅喊:“青梅,你也过来,你们都得听我的,我给你们分配任务,过来听好了。”

    李青梅没有办法,只好又坐回桌边,听张振武讲下去。

    张振武拿着筷子指向李青璇,道:“你,青璇,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跟魏天谈恋爱,等他明年大学毕业从省城回来,你就嫁给他,这在古代叫联姻,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合纵之术,不光咱们用,最上面那些人也都在用,这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你不许再敷衍魏天了,要迷惑他,一定不能让他脱钩,魏老二昨天可都敲打我了,他要是想收拾我,那太简单了,没准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得跑那煎饼摊旁边卖烧饼。”

    李青璇听他说得吓人,忙抹着眼泪用力点头,“姐夫你放心,我指定把他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张振武一拍桌子,接着把目光转向李青梅,大声道:“老婆,你的任务也很简单,你就负责搞定那个姓王的,他刚到青羊,处境艰难,举目无亲,正是咱们拉拢的最好时机,你要想办法照顾他的生活,要让他感激你,我们不能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这小子不但根子硬,骨头也硬,依我看,绝非池中之物,早晚能飞起来,咱要在他身上做长线投资,他跟魏老二有过节,我帮魏老二,这就容易做仇,将来要有一天他翻过身来,就得报复我,到那时候,就只能靠你在中间把事情给圆回来,你明白不?”

    李青梅也用力点头,“振武,我明白,我一切都听你的。”

    “好!”咱们分头行动,张振武又一拍桌子,把杯中酒端起来倒进喉咙里,身子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李青梅赶紧扶他回房间,张振武嘴里冒着白沫,依旧在那嚷嚷着:“分头行动!”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8

第五十章 我要搞定你

    王思宇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室里,刚刚当上副县长那点得意劲,此时尽数化为乌有,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要是过些天情况继续恶化,就干脆给他来个脚底下抹油——开溜,也不回青州了,干脆直接去玉州投奔方如镜,随便在玉州什么单位都能混个副处干干,跟着老爷子混太憋屈了,好事捞不着,都是些操心费力的差使,什么JB摔打摔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净扯淡,老子不干了,mB的爱谁谁,就是不干了。

    正胡思乱想呢,下意识地看看手表,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王思宇把资料重新整理好,全部放进档案柜里,摆放整齐,把柜子锁好,转身就要出门,可刚刚走到门口,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柜子上面的一个大纸盒箱子,那个纸盒箱子上耷拉着一页杂志封面,那封面上分明是一个美腿丝袜的外国女郎照片,只是封面被挡住了一半,正好大腿.根那被挡住了,看不清穿的是啥颜色的内裤,王思宇就认出这是一本《p1ayboy》,好东西啊。

    “mB的,不会是没穿吧?”王思宇赶忙嗖嗖两个箭步就蹿回来,用双手把这大纸盒箱子捧下来,居然还挺沉,估摸着能有三十斤重,把纸箱打开,顿时傻了眼,里面一水的色.情杂志,最近风声紧,虽说刚刚开春,可捣腾这玩意的书贩子们却都集体冬眠了,据说扫黄办的同志们都快断粮了,王思宇心里这个高兴啊,没想到在青州都弄不到的粮草,居然在青羊这穷不拉叽的破地方搞到了。

    往门口瞄了一眼,王思宇就赶紧从档案柜里找出一堆盒子,按他的一贯习惯进行筛选分类,萝莉的一组,人妻的一组,御姐的一组,女王的…….B1和百合的直接甩出来,最后足足装了满满六大盒子,纸盒箱里最后还剩一个油布包,王思宇赶忙拿壁纸刀把油布挑开,现里面竟是半尺厚的一本书,光这本书估计就得有个十三四斤。

    这本厚厚的书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了,虽然外面裹着油布,但封皮上依然落满了灰尘,王思宇轻轻扫去封面的积灰,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心头不禁狂喜,因为他现这本书的书名居然叫做《艳史通鉴》。

    这他娘的据说是一本神书啊,以前赵帆曾经无数次叨咕过,王思宇在网上也曾经查找过相关的帖子,上面讲的和赵帆所说的出入不大,据说这是解放前上海一家出版社收录的历代艳情小说合集,此书不但按朝代将诸多存世的香艳小说进行分类收集,除此之外,更是收录了许多孤本珍品,诸如《杂事秘辛》、《飞燕外传》、《控鹤监秘记》、《汉宫春色》、《河间妇传》,以及市面再难见到的《花锦营》、《素娥篇》、《国色天香》、《花阵绮言》等稀世珍品。

    按网上的说法,此书当年只印刷了三千册,后来历经战争、动荡、以及无数次扫黄风暴,如今传世不会过三册,王思宇只大略翻翻,就现里面的章节目录比传闻中的只多不少,他就忍不住就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mB的一卷在手,黄书我有!这下可真牛叉了,这将近半尺多厚的一本书,这他娘的得看多少天啊,再也不怕书荒了,爽!”

    打开扉页,看到上面手绘的几个裸.体仕女图,王思宇就倍感亲切,忍不住就抱着这本厚重的书坐在转椅上看了起来,里面的内容果然精彩,不经意间就看入了迷,他看得太专注,也就忘记了时间,直到天黑下来也舍不得把书放下,随手就把办公室里的灯打开,又从办公桌上抽出签字笔,不住地在精彩处画上波浪线,并且不时写下心得体会:香艳…….猥琐…….淫.荡……汪洋恣肆……燃了…….大赞…….太棒了……mB的要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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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离开后,李青梅就陪着洋洋进了小屋,辅导他写完作业,就开始给孩子讲故事,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就小心翼翼地从孩子身边坐起,踮着足尖溜出洋洋的卧室,轻轻拉开主卧的房门,见老公睡得正香,就悄悄地把房门带上,回到客厅,端着一杯茶走到电脑桌旁,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后直接进入青羊人论坛,登6Id梅子黄时,她是这个论坛的斑竹之一,几乎每天夜里都要抽出时间对论坛进行管理。

    都说青羊穷得叮当响,可网民却不少,这个论坛的点击率一直很高,李青梅知道,其实很多人都是离开青羊到外地打工的年轻人,尤其是以女孩子居多,稍有姿色的女孩子大都选择到外地去谋生。

    论坛这两年人气很旺,每天有很多人都把这个小县城里生的新鲜事讲出来,也有些人是单纯为了灌水,但凡有人了个帖子,后面总会有人贴出沙、地板、度插入、强势围观之类的跟帖。

    李青梅刚刚删了两个吵架爆粗口的帖子,忽然见人又出新帖,帖子题目是常务副县长魏明理是青羊的大蛀虫,李青梅点开帖子后,现里面没有任何证据,只有谩骂和恶毒攻击,在她看来,连莫须有的陷害都算不上,赶忙动用斑竹权限将帖子直接删掉。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那人不依不饶,接连了好几个点名辱骂贴,除了魏明理外,自己的老公副县长张振武也在其中,好多跟帖的人也一起起哄,其中骂得最狠的Id说张振武是魏明理家养的一条走狗,还是一条戴着绿帽子的走狗,三天两头带老婆上门给给魏老二日,又把小姨子让给魏老二的儿子日,硬把魏家父子变成了连襟,其中还杜撰了很多绘声绘色的细节描写,大都淫.秽不堪,李青梅被气得脸色惨白、浑身抖,直接封了那些人的Id,把帖子又都删掉。

    过了一会,忽然又冒出几个人,对县长邹海进行人参公鸡,帖子的内容基本上是从魏明理那帖子里粘贴复制过来的,只不过是改了个名,狗头军师的名字也从副县长张振武变成了办公室主任叶华生,李青梅就觉得这些人有够无聊的,直接封了Id,又把帖子删掉。

    刚刚安静了没几分钟,又有人出挑衅帖,帖子的题目是:《青羊县实验小学一年三班班主任田二丫在宾馆里搞破鞋,有图有真相,据说标题要长长长长长》。

    田二丫是洋洋的班主任,跟李青梅的关系很好,每次见面都李主任长李主任短的,小嘴特甜,对洋洋也很关心,李青梅就赶忙点开帖子,现里面的背景是一个装修很高档的宾馆,这样的宾馆在青羊没几家,她很快就通过房间背景辨认出是青羊河宾馆,帖子里面一共贴出了三张图片,田二丫的表情清晰可见,正躺在床上露出极度亢奋的表情,手里还握着一个震荡的快乐器,而那个男人则钻在被窝里,在照片里面并没有露出身体。

    李青梅怕被人下载保存下来,赶忙把帖人的Id禁止掉,同时把帖子删掉,其实当斑竹主要干的就是删帖的活,她以前也曾经试图几个帖子,可总被一些无聊的人骚扰,从那以后,就只负责删帖,顺便看些有意思的事情。

    把这个帖子删完,论坛里也就清净了下来,不但挑衅的人没了,连灌水的都不见了人影,估计是看出来今天斑竹要玩严打,就都散了,过了足足三分钟,居然没人再帖,李青梅知道已经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了,今天晚上论坛里应该不会再有人闹事了,就点开昨天找到的一部长篇爱情小说,很快就被其中优美的文字、曲折的情节所吸引,渐渐看得入了迷。

    小说看完,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她正准备关掉电脑去睡觉,却意外现,青羊人论坛里居然多出一个热帖,点击量竟然过了三千,跟帖量竟然也已经过了一百,她赶忙定睛望去,只见标题是《青羊县人民的新希望,新任副县长王思宇上班一天在办公室里加班到深夜,绝对真实,据说标题要长长长长长》

    李青梅赶忙点开帖子,帖人自称是政府办公室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正在和同事一起值夜班,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他无意中现七楼一间副县长办公室的灯没有关,还以为是某位领导忘记关灯了,结果敲门进去后,现一天来上班的王副县长正在认真查阅材料,见他进去后,王副县长就勉励他积极工作,为振兴青羊的经济多做贡献,他本人很受鼓舞,但过了一个小时,现王县长还没有走,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没走,于是每过一个小时,他都要到门口看看,一直到凌晨十二点,王副县长仍然在办公室里加班,这样的县领导,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已经被王副县长这种忘我的工作热情所感动了,他坚信,青羊这次真的有希望了。

    李青梅见里面跟帖的人都在称赞,不少人都说希望看到家乡能够出现一位这样优秀的副县长,更希望家乡的经济早日展起来,偶尔有网友拍砖说那不过是个作秀的,可他的言论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谩骂声中,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更有网友以犀利的语言精辟地指出,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就是不希望家乡变好,就是对热情工作的干部进行无端的猜测和恶意的攻击,正因为家乡有这样的垃圾在,青羊才会贫穷落后,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原本几个立场摇摆不定的围观群众迅站稳了立场,化身为坚定的挺宇派,更有人自称雨丝.....

    虽然直觉告诉自己,这位王副县长绝对是在作秀,但李青梅还是赶忙将帖子加精置顶,关上电脑后,忽然想到老公晚饭时的叮嘱,就觉得这是个搞定王副县长的大好机会,不管是不是作秀,他肯定没有吃夜宵,那么假如自己如此这般…..

    李青梅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哪里有老公说的那么单纯,哼!不就是个二十五六的毛头小子么,自己稍稍花点心思,肯定能轻松搞定他,她赶忙喜滋滋地把客厅的灯打开,去厨房热了饭菜,装了满满一饭盒,又换上件衣服,化好淡妆后急匆匆地下楼,坐到车上还一直祈祷:“王县长啊,你可要坚持住啊,等我送完盒饭再收工啊,我今天晚上就要搞定你啊……”

    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王思宇此时嘴里叼着一管签字笔,正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抱着《艳史通鉴》看得入迷,虽然在膀胱里憋了好大一泡尿,却舍不得离开,身子不停地在转椅上扭来扭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8

第五十一章 和解信号

    上了趟厕所,王思宇几乎是连跑带颠地返回办公室,刚刚坐好,外面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王思宇就觉得很烦啊,刚刚那个眼镜兄进来的时候,他差点拍了桌子,看得正爽的时候被人打扰,那是最让人倒胃口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跟他打了一会官腔,没办法啊,mB的谁让咱是领导呢!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敲门呢?真是太不像话了。王思宇在肚子里嘟囔一句,赶忙把书藏到椅子后面,随手打开面前的一个档案袋,把里面的材料通通取出来,接着把签字笔握到手里,摆出一副正在低头认真修改材料的模样,酝酿好情绪后,就以充满威严的语气沉声道:“请进!”

    门打开后,王思宇故意磨蹭了两三分钟,低着头盯着桌面上的文件,拿笔在材料上圈圈叉叉地乱划拉一通,这才把笔放下来,端起茶杯‘提溜’喝上一口,咳嗽一声,缓缓抬起头来,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正用一种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有事?”王思宇脸上挂着一丝淡定的微笑,心里却说哥们你有没有搞错啊,咱们两个年纪差不多,拜托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靠,我只是个副县长啊,又不是长,你这眼神也太离谱了吧……

    “王县长,我是县政府办公室值夜班的小韩,我们几个同事一次看到有县领导加班到凌晨以后,所以大伙特地委托我来为您点根烟,以表达我们的敬意。”

    王思宇笑笑,心想这马屁拍得不错,但看这年轻人的表情,倒是满脸的真诚。

    小韩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根,走到王思宇身前,恭恭敬敬地为他点上,向办公桌上瞥了一眼,又轻声道:“王县长,您要多注意休息啊。”

    王思宇点点头,夹着烟轻轻抽上一口,觉得这烟挺辣,低头一看,是华西卷烟厂出的玉山牌香烟,一包才三块五,就伸手从桌上的夹包里摸出两包大中华,丢给小韩,微笑道:“拿去给值班的同志们去抽,他们也很辛苦。”

    目送着小韩出了办公室后,王思宇抬手看了腕上的手表,可不是吗,已经到凌晨了,这才又记起自己还没有吃过晚饭,就觉得腹中饥肠辘辘,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就把书从背后抱过来,在刚才看过的地方夹了张纸条,做好记号,恋恋不舍地把它放到档案柜里,把桌上的一堆材料摆好。

    收拾妥当,刚要去关灯,就听得门外传来‘啪啪’的拍门声,王思宇心说今晚上还真见鬼,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皱着眉头把门打开,却见李青梅手里拎着饭盒,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李主任,您这是?”王思宇瞥了眼她手中的饭盒,微微一愣,肚子很不争气地出‘咕噜’一声。

    “王县长,我刚刚在青羊人论坛上看到了一个帖子,说您一天上班就加班到深夜,真是太让人钦佩了,我是来给您送夜宵的。”李青梅信手把前额的秀理了下,语气轻柔地道,王思宇见她穿着一件贴身小衫,胸前波峰高高地挺起,似乎没有戴束胸,那对饱满的**竟随着呼吸颤微微地颤动着,王思宇就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心里痒得要命,竟然生出上去摸一把的冲动。

    但现在的问题是胃里更难过,王思宇点点头,微笑着把她让到屋里,李青梅把饭盒放在办公桌上,王思宇就拿着筷子往嘴里一顿划拉,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王思宇一边吃着饭,一边在心里犯迷糊,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李青梅,见她表情里竟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这位眼前这位漂亮少*妇的老公是张振武,而张振武应该是魏明理的左膀右臂,是绝对的心腹,他让老婆给自己当助手,那是不可能怀着什么好心思的,估计是想在自己身边安个钉子,随时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位李主任也太敬业了吧,居然大半夜的打着送夜宵的名义来盯梢,就算国家安全局的职业特工也没这么敬业吧?这位李主任不会是特工片看多了吧?

    总之李青梅这个灵机一动的创意是彻底把王思宇搞糊涂了,吃饭的时候就皱着眉头,不停地琢磨着李青梅这么做的动机,越想越迷糊,表情里就带着一丝烦闷。

    李青梅刚开始还在那洋洋得意,为自己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暗自窃喜,在她看来,这么晚送来夜宵,王县长肯定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不说热泪盈眶吧,起码也得连声道谢,可看王思宇的表情却有点不对劲,越吃眉头越紧,李青梅在心里就有点惴惴不安,难道是饭菜不合胃口?

    看王思宇皱着眉头撂下筷子,李青梅就有点紧张,赶忙从兜里摸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根毕恭毕敬地递过去,‘啪’地一声为他点上,王思宇这疑心就更重了,下午还说过坚决不为领导点烟的,这才几个小时啊,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有阴谋啊!

    王思宇捏着烟狠狠地抽上几口,表情严肃起来,学着周松林的样子,左手拿起一管签字笔,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更是用目光盯住李青梅的俏脸,想从她的神色间看出点什么来。

    事情完全没有按照预定方向展,王副县长现在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李青梅就有点慌,忙说:“王县长,我送您回去吧。”

    王思宇点点头,两人就关灯锁门,一前一后下了楼,上车之后王思宇就假装眯着眼睛打瞌睡,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李青梅,见李青梅也不时地通过倒视镜打量自己,王思宇就觉得不对劲,这个女人今晚的表现太反常了,难道是魏明理在市里吃了亏,想用美人计来对付自己?搞个仙人跳,让张振武给自己来个捉奸在床?

    王思宇琢磨着就是这么一回事,想要释放和解信号太简单了,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想到美人计,他就忍不住悄悄在李青梅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就觉得这个漂亮少*妇不但相貌出众,眉宇间更有一种天然媚态,尤其是雪白的颈项,极为诱人,王思宇就在心里直敲鼓,暗想等会她要是真勾引咱上床的话,咱能不能挺住?

    王思宇其实也就是随便那么一想,可没想到下面那玩意就开始举手投票了,强烈要求被勾引,王思宇心里这个气啊,马勒戈壁的,这辈子算是恋上人妻这口了,棉花堆里失火,这算没救了!

    车开到政府招待所门口,王思宇就冲李青梅点点头,下车之后没有走,站在原地等李青梅下来施展美人计,结果李青梅很令人失望地把车开走了……

    当然,王思宇并不知道,李青梅比他还要失望,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她终于现,原来这位年轻的副县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搞定的,看来自己还是要多花费点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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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天是周六,王思宇九点多钟才起来,吃完早餐后打开手机,现里面存了六条短信,都是张倩影来的,他赶忙回过去,两人就爆了一场激烈的短信大战,张倩影一个劲地跟他聊最近的一部电视剧如何如何好看,多么多么精彩,哪集哪个镜头让她流了多少眼泪。

    王思宇可没心思跟她扯那个玩意,他就跟张倩影玩黄的,拐弯抹角地吃豆腐,结果张倩影那卑鄙、无耻、下流、臭流氓、臭无赖、色狼、色鬼、色棍、淫棍、色*情狂等贬义词就滚滚而来,王思宇是豁出去了,不管她怎么骂,就只用大杀器对付她:“嫂子,我想x你!”

    张倩影绕来绕去就是绕不过这句话,索性也放了赖,“有本事你就来青州x我!你现在过来我就让你x个够。”

    王思宇一听来了精神,说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干你,夹包就往出跑,张倩影就忙短信说我不在青州,去省城公干,正在路上,王思宇是坚决不信,死活要回青州,最后没办法,张倩影把电话打过来,王思宇果然听出她是在车上,这才泄了气,无精打采地返回来,张倩影就在短信里笑话他没出息,大早晨的就想着干坏事,王思宇则回了一条:“嫂子,我想你了。”过了好半天,张倩影才回复道:“我也是。”这场激烈的短信大战就这样草草收尾了。

    回到房间,王思宇正躺在床上呆时,外面却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他喊了声:“进!”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就推门进来,那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满脸堆笑地道:“王县长您好,我是政府招待所的所长郎鹏飞。”

    王思宇看着他那张脸就有种冲上去打上一拳的冲动,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皱起眉头道:“呃,是郎所长啊,稀客啊,有事?坐下说吧。”

    ”

    郎鹏飞一听这话,那张圆脸上就挂不住了,掏出纸巾一个劲地擦汗,他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得到,这屋里别说沙了,连个板凳都没有,除了一张单人硬板床,就是地板了,自己既不能坐床上,也不能坐地板上,王县长这话太硬了。

    他这心里就开始一个劲地后悔,人家跟魏县长的事自己往里掺和个啥劲,本来他给王思宇准备的房间还是不错的,但那天招待的时候他见王思宇和魏明理起了冲突,就想给常务副县长卖个好,直接把喝醉的王思宇丢到几年都不怎么用的小仓库里了。

    他今天早晨带上礼品,屁颠颠地去到魏明理家里邀功,可结果反被魏明理劈头盖脸地来了一顿臭骂:“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跟王县长之间的事情也是你个王八羔子能插手的?你算老几?我们两人闹得再凶,那他娘的也是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哪能轮到你这种被统治的货色插手?我草你妈了个臭逼的,你要不把王县长伺候好了,我让你在青州市都混不下去。”

    魏明理是属于实干派干部,理论水平不高,一掉书包就容易走样,不过骂人水平那真是没的说,这顿臭骂下来,郎鹏飞的心脏病险些当场作,捂住胸口就跑回来了。

    “王县长,我是过来负荆请罪的,前几天我到外地出差,不在所里,结果您看这事闹的,王县长,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在六楼的贵宾间,要不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王思宇见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再结合昨晚李青梅的异常表现,就知道这是魏老二在向自己出和解信号了,心想宰相肚子里能撑船,自己要有度量,没必要为这点小事纠缠不清,于是就没有难为郎鹏飞,点点头,说那咱们走吧,郎鹏飞赶忙扭头向门外招招手,几个服务员就进来帮王思宇拿行李。

    到了六楼,打开房间,王思宇跟着郎鹏飞走了进去,眼前豁然开朗,这间房间的装修那叫一个豪华,棚顶吊着纯白色的欧式水晶吊灯,显得既时尚又高档,墙壁是淡淡的粉色,红木地板被擦得锃亮,地板中间铺着一大块红色的地毯,窗子极大,绉绉折折的浅蓝色床帘垂在两旁,阳光从外面折射进来,将所有光洁的豪华家具全部点亮。

    屋子里面沙茶几书柜无一不是全新的,上面放着不同样式的花篮花瓶以及各种样式别致的摆件,就连电脑都是最新款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液晶电视。

    王思宇的眼睛瞄来扫去,就盯着卧室里的大床了,好家伙,差不多有两米二的宽度,他不好意思躺上去,就一屁股坐了上去,整张大床顿时上下颤个不停,那真叫一个舒服。

    “王县长,您看这里还满意吗?”郎鹏飞眼巴巴地望着王思宇,生怕这位王县长还不满意。

    马勒戈壁的,当然满意了,再不满意只能去住别墅了,王思宇拍拍床垫,面无表情地点头道:“还成,凑合着住吧。”

    郎鹏飞赶忙把名片和钥匙都交过来,殷勤地道:“王县长,我就先不打扰您休息了,以后在生活起居方面有什么需要尽管打招呼,我一定会努力做好服务工作。”

    王思宇见好就收,忙起身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一脸轻松地道:“郎所长太客气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郎鹏飞嘴里忙不迭地道:“不麻烦……不麻烦,以后如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王县长多多批评。”说罢赶忙关上门退了出去。

    王思宇一头躺在大床上,感觉这张床怎么就这么舒坦呢,仿佛置身在波涛之中,颤微微地,他在上面打了两个滚,又量了量尺寸,坐起来捏着下巴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大床,一个人住真是浪费,这要是能来个靓妞就好了。”

    刚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哒、哒、哒,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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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大封推,三更冲点击日分类点榜,下午晚上各有一章。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8

第五十二章 重生之嫂子风流(修)

    1

    街边的小餐厅里,张倩影正挥动着两只纤纤玉手,在盘子里捡些新鲜的贝壳,拨开之后将鲜嫩的细肉丢到嘴里,吃得香甜,她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夹满了菜,王思宇静静地趴在她对面,笑呵呵地凝视着她。

    张倩影穿着紧身黑色开衫,低领中袖,胸前露出莹白如脂的肌肤,两只莲藕般光洁的小臂也露在外面,腰上束着一条窄窄的丝巾,上面点缀着一排亮钻,不时出一抹夺目的毫光。

    原来昨晚快下班的时候,张倩影听说有采访车到青羊,要呆上两天,就想着过来看看王思宇,本来早晨十点多就能到,可没成想在路上出了点岔头,就迟到了一个小时,好在路上和王思宇对短信,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味道不错。”张倩影见王思宇盯着她猛看,就有些羞赧,眨了眨睫毛,就拿起餐巾纸抹抹嘴唇上的油渍,就背上粉红色的包包,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逛街,go!go!go!”

    王思宇笑着跟上去,柔声道:“还是回去休息吧,路上那么颠簸,一定很累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怎么,不想跟我逛街?”张倩影白了王思宇一眼,就瞄到街口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下意思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下薄唇,就笑嘻嘻地奔了过去,两人站在那里等三四分钟,才一人举着一大蓬松软的棉花糖,顺着街道走下去。

    望着行人艳羡的目光,王思宇心里美滋滋的,就忍不住捉住了张倩影的左手,轻轻摇荡,谁知张倩影低头嘻嘻笑了几声,就挣脱他的掌握,王思宇老实了一会儿,就又心里痒痒地,悄悄勾住她的一根柔嫩的尾指,这回张倩影倒没有反对,两人就这样勾着手指一路走下去,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青羊桥,宽广的青羊河如同一条玉带般将县城分成两段,而远处的青羊山则如同正在河边饮水的羔羊。

    “景色好美。”站在桥头,一阵微风拂过,张倩影的黑就在风中扬起,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人更美。”

    “嘻嘻,在拍嫂子的马屁吗?”张倩影眸光流转,俏脸上泛着一丝红晕,美艳不可方物。

    “拍就拍!”王思宇一时心头火起,忍不住抬手向她丰盈的翘臀上轻轻拍去,张倩影咯咯笑着闪开,把着桥上的锁链叹道:“可惜县城太穷了,小宇你要好好干,让这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让我拍下,我就好好干。”王思宇面容惫懒地追过来,张倩影抬脚就在他屁股上来了一下:“讨厌,大白天的不许耍流氓!”

    王思宇就嘿嘿笑着,捏着下巴叹气道:“看来还得再等上几个小时了。”

    张倩影却张开臂膀,仰头沉醉在风里,闭上眼睛道:“看在你赔嫂子逛街的份上,就奖励你一下。”

    王思宇一时情不自禁,猛地把她抱在怀里,用力亲了下去,张倩影顿时一慌,忙用手臂去推,却挣脱不开,紧闭的牙齿就在瞬间被撬开,一根舌头就侵入进去。

    “唔…….”她在王思宇的怀里奋力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失去了抵抗,软绵绵地倚在王思宇的胸前,仰起下颌热烈地回应着,两只舌头一刻不停地挑逗着、缠绕着、吸吮.着……

    良久,王思宇才“啊!”的一声抽回舌头来,大声抗丶议道:“会咬断的。”

    张倩影满脸羞红地气哼哼道:“就是要咬断,臭流氓,不理你了,把人家逛街的兴趣都搅没了,回去啦。”

    王思宇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房间里那张大床来,高兴得差点欢呼起来,娘了腿的,早知道吃完饭就该把她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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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内,王思宇已经大熬不住,正准备来个饿虎扑食,把张倩影给扑倒在床上,可惜张倩影虽然没练过武术,舞功却着实了得,还没等王思宇把动作做出来,就轻轻巧巧地转过身子,巧笑嫣然间,一只圆润小巧的盈盈玉足就已恰恰抵在王思宇下颌上。

    “乖,白天有正经事要干。”张倩影笑眯眯地收回腿,起身走到旅行包前,拉开拉链,小手在里面一通捯饬。

    王思宇‘咕咚’一声咽下口水,不住地在心里祈祷,贼老天啊,你快点黑下来吧,老子急着要干不正经的事啊…….

    正捏着下巴满脑子龌龊念头时,却见张倩影从包里拿出两件拉丁舞专用服装来,喜滋滋地道:“小宇,两个月后市里有一场拉丁舞大赛,我已经报了名,你要做我的搭档。”

    “两个月?”王思宇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别说拉丁舞了,就是的士高我都跳不好,绝对不行。”

    “那好,我去找别人做搭档。”张倩影说完就掏出手机,做出一副要拨号的样子,王思宇赶忙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夺过她的手机,随手扔到床上,拍着胸脯表态道:“给我一个机会,还你一个奇迹,两个月就两个月,别说拉丁舞了,就是芭蕾舞我都能跳好!”

    张倩影听完就抿着嘴吃吃地笑,半晌才抱着衣服走进洗浴间,王思宇摇头抱怨道:“又没外人,怕什么羞嘛。”

    ——————————

    等王思宇换完表演服,张倩影也从浴室里面出来了,王思宇一见到她穿得如此暴露,当即皱着眉头蹲下去了,好半天没站起来。

    “小宇,你怎么了?”张倩影见状有点慌,赶忙走过来轻声问道。

    “呃,肚子有点疼。”王思宇赶忙敷衍道。

    “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要不去医院看看?”张倩影也蹲下来,满脸的关切,王思宇这眼睛就没地方放了,饱满的酥胸,纤长的美腿,蜂腰上那一段柔美白皙的嫩.肉……

    “没事,忍一忍就好了。”闭着眼睛喘了半天的气,王思宇才缓缓站起来,一边听着张倩影的讲解,一边在旁边比划着,总算他还不笨,加上心情舒畅到了极点,所以在张倩影的精心指点下,竟然也跳得似模似样,一个下午就把基本动作全学会了,只是两人在练习的时候,王思宇肚子疼了n次。

    晚饭是在招待所的二楼餐厅吃的,自从王思宇和张倩影坐在那里,餐厅里的客人和工作人员眼睛都没闲着,一直盯向这里,张倩影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给王思宇添麻烦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青羊县的副县长,上任之初,工作还没展开,倒传出风言风语,那可就不太好了。

    王思宇是一点都没在乎,咧着嘴巴一直傻笑,这就要天黑了,终于可以干点不正经的事儿了,这一下午的罪总算没白遭,这就叫苦尽甘来啊。

    他是不把别人的议论放在眼里的,甚至还巴不得这些人里有大嘴巴,把事情描得黑黑的,传到上面,上面知道后一纸调令把他给调走,再说了,假如真在这种事情上栽了跟头,那不能说他王思宇没本事,只能说老头子这专职副书记白当了,这点事都摆不平,还干个屁啊。

    招待所的郎所长也是没眼力架,见王思宇在餐厅吃饭,就乐颠颠地跑过来,一顿请安,王思宇气得直皱眉头,心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连个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这时候来献什么殷勤啊。

    张倩影却赶忙抓住机会,和郎所长一顿寒暄,还把声音放得极大,似乎要让餐厅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王副县长的叔伯姐姐,她是王思宇亲姑姑的女儿,看起来这段时间在宣传部进步挺大,居然在眨眼间就把家谱都编出来了,听得郎所长一愣一愣的,忙不迭地在旁边点头称是。

    王思宇端着碗是一个劲地往嘴里扒拉饭,心想这也太狠了,晚上就要乱.伦了。

    ——————————

    回到房间里,张倩影就说等会接着练,王思宇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把就把张倩影抱在怀里,一边揉着她的酥胸,一边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咱别跳舞了,咱们还是姓焦吧!”

    张倩影就咬着手指吃吃地笑,“姓焦什么的最讨厌了。”

    王思宇见她笑颜如花,媚态横生,就再也把持不住,三五下就把她剥得精光,抱着张倩影一脚踹开洗浴间的门,“mB的,嘿咻之前先来个鸳鸯戏水。”

    放好水,张倩影就躺在浴缸里,不敢睁开眼睛,羞惭惭地把身体团成一团,只听得‘哗啦’一声,就知道王思宇也已经进来了,随后一只大手就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张倩影就闭着眼睛往出推,两个人就在浴盆里把水扬得到处都是,正玩到开心时,张倩影去捉王思宇的手腕,却一不小心抓到了那里,吓得她‘呀’地一声,赶忙撒手,跳出浴缸,拿起毛巾匆匆擦了下身子,就光着小脚丫往出跑。

    王思宇擦好身体后拉门出去,却不见张倩影的人,就知道她又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径直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就把正捂嘴窃笑的张倩影捉住,牵着她的小手硬给拉到床边,抱着就倒了下去,张倩影伸开修长的玉腿紧紧缠住王思宇的腰,一双小手却挡住自己的俏脸,娇.喘连连。

    王思宇xxxxxx,张倩影忙用双手捂住嘴巴,怕声音太大,被外面听到,不一会儿,指尖就漏出丝丝缕缕婉转纤细的娇.啼……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8

第五十三章 惊声尖叫(修)

    “真的死了吗?”

    波涛汹涌的大床终于恢复了平静,思绪却依然处于混乱之中,犹如倾泻在枕边的那头凌乱的秀,千丝万缕纠缠不休,张倩影微微抖动着睫毛,依然在体会高.潮过后的余韵,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片段,那些曾经被选择性遗忘的点点滴滴,竟又都重新聚集起来,如潮水般涌动过来。

    那是一家不太大的饭店,参加婚礼的客人不多,只有七八桌,没有摄像,没有鲜花,也没有童男童女,是雅莉客串的司仪,她和赵帆挽着手,挨个桌子敬酒,赵帆指着一个清秀的大男孩说:“他叫王思宇,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华西大学读书,这次特意赶回来参加咱们的婚礼。”

    那是一次见面,在两人碰杯的瞬间,她敏感地觉,这个大男孩握着杯子的手竟在微微抖动,虽然转身离开,但她依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的追逐,“嘻嘻嘻,一个早熟的大男孩。”

    新婚之夜竟然无比尴尬,平时一贯自夸神勇的赵帆,竟然耸动了不到五分钟,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无法振作起来,那天夜里两人尝试了四次,都没有成功,自那以后,赵帆似乎有了心理阴影,每次都是战鼓敲得震天响,却又草草收兵。

    她曾经尝试过很多办法,药物治疗、心理医生、情趣内衣,凡是能试过的她都试了,但全无反应,而再后来,从赵帆的手机里,她知道赵帆开始出轨了,但她其实并不怪自己的丈夫,也许是自己的问题,赵帆的出轨,或许只是为了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回他作为男人的自信。

    后来呢,似乎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直到自己从文工团辞职的三天,对门的王阿姨的病情加重,在医院去世了,参加葬礼那天,她注视着那个默默流泪的大男孩,心里就有些疼痛,他太可怜了,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开始留意他的生活,并和赵帆一起关心他,时常端过去一些可口的饭菜,虽然她不会做饭,但她能够帮助他洗衣服,收拾屋子,倾倒垃圾,这个外表干净整洁的大男孩,总是把房间弄得乱遭遭的,只要三天不清理,屋里就无法下脚。

    再后来,为了感谢她的热血帮忙,这个大男孩经常买些精美的小礼物送给她,这让她很开心,毕竟她很寂寞,每天教完孩子们两个小时的拉丁舞后,剩下的时间都是独自呆在家里,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没有任何惊喜,这种期待就显得格外珍贵。

    每次见他背着包从外面回来,她都有种抢过皮包,翻出礼物的冲动,不知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就真的开始那么干了,自那以后,他买得就更加勤快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总能给她以意料之外的惊喜,他们两个人似乎都很热衷于这种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这游戏到了最后竟然走了样,竟然变成了肉体上的追逐……

    “大坏蛋,不管我怎么挣脱,都逃不过你的魔爪,你个大坏蛋!”张倩影失神地望着棚顶,过了半晌,才轻轻侧过身子,用纤长的手指在王思宇的胸口轻轻地划弄着,梦呓般地轻声道。

    “你逃不掉的,这辈子都别想逃。”王思宇用力地把她抱紧,张倩影感到有些窒息,只好如游鱼般滑了上来,伸出莹白如脂的双臂,反把王思宇抱在怀里,用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王思宇的鼻子,柔声道:“不逃了,不逃了,这辈子都不再逃了……”

    “嫂子,我还想要!”王思宇说出了一句让她目瞪口呆的话。

    张倩影登时愣了一下,飞快地向王思宇的下身瞟了一眼,就觉得该逃的时候还得逃,掉过身子扭动着纤腰就‘蹭蹭’地往床下爬,双手都已经快落地了,两腿修长的玉腿却被王思宇牢牢捉住,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

    “不行,天啊,绝对不行。”她下半身已经悬在半空,双手还搬着床沿不肯撒手,双腿连蹬带踹,撅着嘴巴嗲声求饶道:“臭小宇,好弟弟,求求你啦,你就饶过嫂子吧!”

    “不行也得行!”王思宇满脸坏笑地扑了过去,两人在床上转了两圈翻了三五个筋斗,最后各自摆了个poss,同时停手,决定通过友好协商来解决问题。

    “嫂子,先把手松开好不好?”王思宇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声哀求道,他的两只耳朵已经被张倩影的小手揪住,被拧成了一个u字型。

    “你先松开!”张倩影嗔怒道。

    她那两条白生生的纤长玉腿,已经被王思宇架在肩头,动弹不得。

    “你先松开,你松开我就松开。”王思宇眯起眼睛测算着距离,应该还有半尺远,若是以迅雷不及盗铃之势从中路带球过人强行突破…….

    张倩影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手上微微用力,王思宇赶忙中止了军事冒险的想法,继续友好协商。

    “我就放进去呆会儿,我不动还不成吗?”王思宇耷拉着脑袋做出巨大让步,张倩影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就眨巴眨巴眼睛,终于点头道:“不许耍赖啊,说不动就不能动!”

    王思宇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正色道:“绝不耍赖!”

    张倩影终于松开纤纤玉指,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go!go!go!”

    随后闭上眼睛,‘吧嗒’一下倒在床上,左手轻轻扳住床头,右手抓起床单一角,咬紧牙关,摆出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架势。

    王思宇满脸都是邪恶的笑意,将身子悄悄凑过去……

    “别动!”

    “我没动!”

    “明明动了!”

    “我真的没动!”

    “讨厌,又动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

    “错觉你个大头鬼,就是动了!”

    没过多久,大床就开始‘吱呀吱呀’地晃动起来,张倩影娇.喘吁吁地颤声道:“现在…..怎么说….”

    “不是我在动,是床在动……”王思宇低声分辨道。

    “臭流氓……臭无赖……”

    那声音颤微微的,叫得人心里痒痒的,王思宇就忍不住低头去吻她,两只嘴唇就度粘合在一起,张倩影这次没有躲闪,反而报以热烈的回应,良久,张倩影才战栗地挣脱他的嘴唇,低低地吟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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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床上再次如波涛翻滚,不知过了多久,张倩影已是醉眼迷离,快活到极点,上身猛地从床上弹起,拼劲全力出一声尖叫,之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随着这声尖叫,站在外面的李青梅扶着门板软绵绵地滑了下去,径直坐在地上,衣衫湿透,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手中的保温桶早已应声脱落,滚出四五米外,重重地撞到墙角,乳白浓稠的养生鸡汤一汩汩地喷.射出来……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9

第五十四章 太公钓鱼

    三五分钟后,李青梅的呼吸渐渐匀称起来,缓缓从地上站起,双腿却仍然有些酸麻,耳朵里似乎仍在回荡着那一声尖叫。

    “幻觉,一定是幻觉。”瞥了一眼地上的保温桶,她没有去拿,而是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去,动车子急慌慌地往家赶,因为有些神不守舍,桑塔纳在拐弯的时候刮倒车棚外侧的一辆自行车,随后一排自行车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本来李青梅是想早点把熬好的鸡汤给王思宇拿过去的,但五点多钟的时候,洋洋的奶奶突然过来了,说是他爷爷想孙子想得厉害,想把洋洋接过去呆两天,周一早上直接给送到学校。

    但洋洋却来了执拗劲,哭着喊着就是不去,没办法,李青梅只好哄着他上了车,三人先到街上的玩具店里买了一些小玩具,洋洋这才安静下来,坐在后座上,美滋滋地拿着一柄玩具冲锋枪,不时对着车窗外的行人扫射。

    送到婆婆家里,李青梅又陪着公公扯了会闲话,临要走的时候洋洋又是一阵哭闹,没办法,她只能把他哄到床上,讲了好几个小故事,足足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把孩子哄睡,这才返回家拿保温桶装了鸡汤,匆匆忙忙地往招待所赶,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到了王思宇的门口,她怕屋里有别的人,被人撞见容易搞误会了,毕竟自己是有夫之妇,这么晚到别的男人家里来,肯定是惹人怀疑的,她就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卧室里的声音。

    她刚把耳朵贴过去,就听着里面有个女孩在尖叫:“呜呜呜……快停下……呜呜呜…..会爆炸的啊!”

    李青梅顿时脑子‘嗡’的一声,感觉一股热流直接从脚心瞬间冲到头顶,全身上下酥软难当,想要离开,耳朵却不听使唤,仿佛门板上有莫大的磁力,将它牢牢地吸附在上面,而当听到最后一声尖叫后,李青梅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跌坐在地上,那桶用来搞定王县长的鸡汤,也全都浪费了。

    回到家里,坐在沙上好半天,李青梅还觉得双腿有些麻木,全身上下更是湿漉漉的,内衣帖在身上好不难受,就赶忙脱了衣服,赤着身子走进浴室,冲洗一番后,就躺在浴缸里呆。

    洗完澡后,擦干身子,李青梅缓缓从浴室走出,站在镜子前面,她虽然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但身材包养得极好,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镜子里映照出白皙而丰腴的胴体,稍稍转动身子,打量着镜子里优美动人的曲线,李青梅满意地笑了笑,走到衣柜里,将那件缎面睡衣披上,走到电脑旁,抬手按动了开机键。

    半个小时候,张振武打回电话,醉醺醺地说:“魏老二恢复状态了,今晚大伙都喝了不少酒,正张罗着通宵打麻将,看来今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

    李青梅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就点头说:“知道了,但你要注意休息,总这么熬身体很容易垮掉。”刚要挂断,张振武就在那边又笑着说:“老婆,青璇表现不错,今天魏老二说了,改天把日子定了,提前过礼。”

    李青梅听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觉得妹妹太可怜了,为了振武能够再上一步,把终身的幸福都给搭上了。

    挂上电话,她如同往常一样,把‘梅子黄时’的Id挂在青羊人论坛上,就开始去找些东西看,可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心里静不下来,无论看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就关了电脑,走进卧室,早早地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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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上午八点,吃过早饭后,王思宇就被张倩影拉着出了门,外面的阳光极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两人依旧是勾着手指,相互依偎着漫步在青羊河边,望着悠悠碧水和堤岸上刚刚冒尖的嫩草,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两人的心情都是格外的舒畅,不时地说笑嬉戏。

    玩得正开心时,不想张倩影接了个电话,就皱着眉头说自己的哥哥从春江市赶来看她,本来想搞个突然袭击,却没想到扑了个空,看来自己要马上离开了。

    王思宇知道因为父母当初极力反对张倩影的婚事,所以她和娘家人关系一直很紧张,三年间一直没有来往,只是这个哥哥自小疼她,兄妹间感情极好,所以时常会找机会过来探望她。

    虽然不舍得,但没办法,王思宇只能垂头丧气地陪她到招待所里取了东西,又买了些水果,直接送她到车站,上车前,张倩影一个劲地叮嘱王思宇,要记得练习拉丁舞,王思宇微笑着点头道:“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拿一。”

    回到招待所,刚刚推门进屋,就接到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叶华生打来的电话,问他现在是否有空,邹县长打算约他去城郊的鱼塘钓鱼。

    王思宇正好闲得没事,就一口答应,虽然很明显邹海县长想钓的不是鱼,而是他这个大活人,但王思宇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只要县长大人不对他使用美人计,其他的诱饵,王思宇是决计不会上钩的。

    叶华生见王思宇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就觉得有戏,忙说:“那您在招待所等着,我五分钟之后就到。”

    上了车,王思宇现车里除了叶华生外,还坐着两个人,在接风宴上都是见过面的,个子高些的那位是分管科技的副县长谢荣庭,而身材魁梧的那位则是县长助理耿彪,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紧跟邹海的人,四个人寒暄了几句后,就都坐在车里不动,小车缓缓开出招待所大院,向城郊的鱼塘驶去。

    叶华生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不时地揪着小胡子望向倒视镜,想偷偷观察这位年轻副县长的表情,以便从他的神色中窥视出什么来。

    王思宇见状就抱着膀子眯上眼睛,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心说你要喜欢就慢慢相面好了,咱不告诉你生辰八字,你能看出个屁来啊,难不成你也是国家二级卜卦师?

    眯着眼睛坐了一会,心里就有些忍俊不禁,这位叶大主任的形象太雷人了,外面套着一件唐装,脑袋上梳着中分,下颌还留着一搓小胡子,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娘娘腔,活脱脱一个师爷的形象。

    到了地方,几个人下了车,王思宇抬眼望去,就见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水泡子,约莫能有两亩地大小,小鱼塘边上盖了几栋砖瓦房,周围用栅栏围上,前有鸡舍后有猪圈,三四个农村大婶模样的人正在忙活着。

    见小车停稳,鱼塘老板赶忙殷勤地跑过来,把四个人让进屋子里,里面早已摆了一桌子水果零食,四个人坐下,老板小心翼翼地陪着说了几句闲话,就赶忙悄悄退了出去。

    鱼塘老板刚刚离开,叶华生就咳嗽了一声,笑着说:“王副县长,邹海县长可能要晚点过来,咱们先在这坐会。”

    王思宇点点头,闲扯一会儿后,叶华生就把话题引到魏明理身上,说这人狼心狗肺的,最没良心,以前邹县长对他那么好,现在见邹县长遇到了点困难,就跟疯狗一样硬咬,拉帮结伙地跟邹县长打对台。

    桌上另外两个人也就跟着随声附和,也说了好多魏明理的坏话,特别是耿彪,嗓门放得老大,撸起袖子骂道:“那狗娘养的最不是东西了,老子早晚要臭揍他一顿。”

    王思宇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既不插话也不点头,他知道这是众人先在台前唱唱大戏,试探他的反应,假如自己在情绪里露出对魏明理的不满,那邹海县长就会很热情地把橄榄枝伸过来,反之,则会相对谨慎一些。

    王思宇现在是打定主意,在立足未稳的时候,不能先排队,这种时候掺和到他们中间是极不明智的,特别是魏明理已经向自己释放了和解信号,那更不能轻起战事,自己要做的只是踏踏实实地干几件实事,那些蝇营狗苟勾心斗角的事情,没必要参与进去,毕竟自己和其他副县长不同,上面也是有人的,只要把态度拿稳,想必两方面都不敢把他逼急了。

    叶华生见王思宇稳坐钓鱼台,不肯上钩,就急出一脑袋汗来,忙把那天接风宴上的事情又翻出来,说那三个家伙肯定是魏明理授意的,故意想让王县长你难堪,王思宇见他是真急了,就微笑道:“酒桌上的事情哪能当真的,我刚到县里来工作,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不便于表意见,况且工作上的分歧,还是应当面锣对面鼓地摆在台面上敲,魏县长是县委常委,是咱们的上级领导,我们在私下里议论他不太好。”

    这样三个人脸上就有些难看,没有想到王思宇会把话说得这么绝,其实王思宇是存了一劳永逸的心思,干脆一次性就把门关死,不给对方软磨硬泡的机会,现在把话点明白了,总比以后做仇强,心说只要你们两边不惹到我,我王思宇就骑定墙头不放松,任尔东南西北风。

    叶华生见冷了场,就说出去方便一下,过了一会,就拿着电话略带歉意地说:“邹县长临时有事情,今天来不了了,我们先去钓好了。”

    四个人走到小鱼塘边上的凉棚下,拿着鱼竿下好饵,就把鱼线甩了出去,其他人都有些漫不经心,把鱼线甩进去后就不时地低声聊天,半天也没钓上来一条。

    四个人里只有王思宇神情最为专注,他本来就是来钓鱼的,这里的鱼也挺给王副县长面子,好家伙,一会一条,一会一条,把个王副县长给乐的,都合不拢嘴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9

第五十五章 骑墙

    周一上午九点二十,王思宇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来参加每周一次的县长碰头会,因为是一次参加这种会议,所以王思宇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捡了最后面的位置坐下,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心里就有些纳闷,昨天叶华生明明通知的是九点半开会,怎么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

    正犹豫着是不是先出去看看,会议室的房门却被推开,一位穿着黑西装的中年人睡眼惺忪地从外面走进来,这位仁兄王思宇以前倒是没有见过,这人约莫有四十二三岁,长得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就是有些秃顶,另外面容里透着一丝的疲倦。

    那人见王思宇已经坐在那里,神色间就有些惊讶,站在门边迟疑了一下,就夹包走过来,默默地坐在王思宇的上位,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下,彼此点点头,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王思宇忽地想起来,那天的饭桌上,据说只有一位负责和银行口联络的成副县长没有出席,看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仁兄了,只是现在还不清楚他是哪边的人。

    诺大的会议室里,就只有这两人这么坐着等,等到九点四十的时候,叶华生他们三人才缓缓走进来,拣左边的位置依次坐好。

    又过了两三分钟,魏明理才和张振武领着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他坐好后就远远地冲着王思宇笑了笑,王思宇也点头微笑,心想扯虎皮当大旗这招果然有效,魏老二应该已经知道杜峰出手搞他了,但到底是秘书的意思,还是老爷子在敲打他,那就不是魏老二能搞清楚的了。

    其他人都到齐后,邹海才慢悠悠地走进会议室,坐好后,也冲王思宇笑笑,打趣道:“王县长来得好啊,这回咱们可有八个副县长了,这就叫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啊,咱们大伙群策群力,争取今年再上个台阶。”

    王思宇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以青羊县的规模,最多设置五个副县长,就算是自己的编制在市里,不占县里的名额,那最多也应该是六个副县长,一个贫困县放八个副县长,肯定是不合理的,但这也不是青羊县一家的问题,华西省这些年一直是官多为患,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减副,但落实到地方,就成了减副膨胀再减副再膨胀的恶性循环。

    “王县长,你今天一次参加县长办公会,讲两句,咱大伙呱唧呱唧!”

    魏明理趁着邹海喝茶的功夫,把话题抢了过来,他话音刚落,身边那几个副县长就跟着热烈鼓掌,邹海放下茶杯微微点头,叶华生等人就也跟着鼓起掌来。

    王思宇忙谦让道:“我年轻资历浅,来这里是向各位领导取经的,以学习锻炼为主,可讲不出什么道道来,只是有一样,我一定会努力完成邹县长和魏县长交待的任务,把本职工作干好。”

    邹海瞥了魏明理一眼,笑了笑,点着一根烟,摇头道:“王县长太谦虚了,你是市里下来的干部,理论水平高,不像我们这里有些县里干部,经常讲话闹笑话。”

    魏明理知道邹海在讽刺自己,也不生气,半眯着眼睛嘿嘿笑道:“王县长,你也别谦虚,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要看这人有多大能耐,就得先看看他的酒量怎么样,我看王县长一个能顶三个。”

    邹海听了哈哈一笑,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弹了弹烟灰道:“王县长啊,明理县长是最欣赏能喝酒的干部了,他常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县长肚子里得能装酒,在咱们这的副县长里面,他的酒量可是坐头把交椅的,这次你来了,可要灭灭他的威风,改天你们在酒桌上较量下,我看干脆这样,定个彩头出来,谁赢了谁当常务副县长,输了的光腚子到下面村里放牛。”

    屋子里的人听了就是一阵哈哈大笑,魏明理端起杯子喝口茶,抬起右手,把前额上的头用力地向后抹了抹,跷起二郎腿,咧着嘴巴爽朗地笑道:“邹县长这个提议不错,我看就这么办,改天我就跟王老弟好好喝一顿,反正我是不怕去村里放牛,我魏老二就算是再从村长干起,不出三年,还能当上副县长,没这个底气,还干什么工作啊,你们说是不是?”

    魏明理话音刚落,他身边那几个副县长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魏县长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

    王思宇见他们两人斗气,就微笑着不说话,既然人家喜欢玩隔山打牛的把戏,那自己就老老实实地做回山好了,他拿眼睛在会议桌上扫了一圈,突然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邹海和支持他的人手里拿的都是不锈钢杯子,而魏明理等人则握着水晶杯,两边泾渭分明,很好区别,只有坐在旁边这位老兄没有带茶杯,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好像在闭着眼睛打瞌睡。

    “莫非这位老兄跟自己是一伙的,也是骑墙派?”王思宇心中大乐,打开夹包,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装满茶水的卡通杯来,上面还印着喜洋洋与灰太狼。

    王思宇的杯子是方晶留下来的,他原来的杯子早已经被那小丫头丢进了垃圾桶,此刻见周围众人投过来诧异的目光,王思宇泰然自若,喝上一口茶水,还吧嗒吧嗒嘴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会议正式开始后,邹海先从提包里面拿出一叠文件出来,都是上级下来的最新精神,要在会上学习体会。

    其他副县长手头都有这些文件,只王思宇这边还没有拿到,叶华生就把自己那份拿过来,放到王思宇的桌子上,邹海咳嗽一声,环视四周,就开始字正腔圆地做起报告来,王思宇也和其他人一样,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不停地在文件上画道道,时不时还得咳嗽一声,拿起杯子喝口茶。

    文件内容太多,邹海又讲得太慢,每讲上一小段还要停下来,喝上一会茶水,最要命的是,他还总是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体会,有时不小心就离题万里,然后再兜个大圈子绕回来。

    王思宇听得就有些不耐烦,就把文件翻过来,在背面的空白页上画了些个古装小人,一个是邹海骑着赤兔马轮着青龙偃月刀对着魏明理来个力劈华山,而魏明理则驾着乌骓马舞着丈八蛇矛枪冲上去格挡,旁边耿彪等人各捏着十八般兵器杀作一团,只有他自己坐在高台上羽扇纶巾雄姿英,而旁边那位打瞌睡的副县长则伴作童子摸样,站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王思宇画工极好,人物的面目特征抓得非常准,不时抬头看看,这些人就全都被他画了下来,正玩得高兴时,邹海的报告就读完了。

    接下来的几个议题都非常顺利,基本上是邹海讲完,魏明理再补充几句,然后大家就举手通过,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王思宇的分工也终于明确下来了,的确如李青梅所言,协助常务副县长魏明理做好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并且分管工业和工业经济运行,分管单位有青羊工业小区、工业运行办、中小企业局、国有企业改制办公室。

    在最后一个议题上,邹海和魏明理产生了重大分歧,那就是今年青羊的经济展方向问题,这个需要先在县长办公会上讨论,达成共识后再上常委会,常委会上如果能够通过,就可以在全县三级干部会议上落实,这个议题才是今天的县长办公会议的焦点所在。

    魏明理的态度是维持原有的展模式,继续坚持农业立县的展模式,在全县14个乡镇推广塑料大棚,争取把青羊早日建成辐射周边的蔬菜和瓜果的生产基地。

    邹海则力主改变原有的展思路,提议还是应该立足长远展,工业富县才是重中之重,过去两年的经验证明农业展对于青羊的经济撬动影响有限。

    围绕着这一问题两个阵营的人争论不休,张振武最先炮,他皱着眉头言道:“邹县长的出点是好的,理论上也是行得通的,但没有考虑到青羊的地域特点,青羊县没有丰富的矿产资源,重工业一穷二白,轻工业更不用讲了,大多数制造业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被淘汰,全县三十多家工厂倒闭了七成,剩下的不到十家企业,开工率大都不足百分之五十,一年里干半年歇半年,在这种情况下大谈展工业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思宇听了不禁暗自点头,这个张振武看来确实是个人才,他是分管教育的副县长,但对工业口上的情况也很熟悉,但转念一想就觉得其实很正常,毕竟人家的老婆李青梅在工业口干了两年。

    叶华生见张振武言了,就揪着小胡子反击,说你们搞农业立县都搞了两年多了,结果县财政保工资后,从牙缝里挤出来那点资金都被你们拿去搞大棚了,这倒也没什么,可一年你们根本就没有掌握足够的技术,高温高湿的大棚里极易生虫害,你们不管,打着考察的旗号到外面玩了两个月,回来后就照猫画虎,最后搞到虫害严重,好几个试点乡镇损失严重,菜农天天到县委县政府来闹,最后还是补偿了人家一大笔损失费了事,二年虫害的问题解决了,也来了个大丰收,可去年菜价大跌,黄瓜居然卖出了白菜价,外地商贩不愿意下来收购,蔬菜只能烂到菜地里,不然自己出去卖连运费都得搭上。

    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是魏明理的人,他听了就冷笑,转动着水晶茶杯嘲讽道:“把钱投到农业上,起码还能看到苗从地里钻出来,要是投到工业上,机器一响,就全他娘的打水漂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再说了,以前物流不畅是影响蔬菜销售的一个最大瓶颈,现在高正在修建中,等秋收时应该可以开通,农业立县是根本,不容置疑。”

    县长助理耿彪把手里的不锈钢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鐓,撸起袖子道:“投到你们农业上是只看开花不见结果,搞了两年的农业非但没增加财政收入,反而倒亏了五百多万,有那钱还不如直接给农民当补贴好了,你们现在干的这事根本不遵循市场规律。”

    魏明理这边就又有人站出来反驳道:“展农业才是硬道理,就算再不济也能解决老百姓的穿衣吃饭问题,咱们县虽然穷得名声在外,不也没有因为饥饿死人的吗?这靠的是啥?还不是靠着农业!”

    王思宇听他们唇枪舌剑,争得面红耳赤,手底下就不停,那张白纸上,一会是这位副县长端着机关枪打了一梭子,一会那位副县长冒出头来放出一支冷箭,就觉得这次的办公会有意思,在市里没见过,这次算是长见识了,他知道,表面上看这是在争论走哪条路的问题,实际上是在抢财政资金的配置权。

    七双筷子三块肉,谁看着都眼红,不争不抢那倒奇怪了,不过王思宇揣测邹海应该还有别的想法,不然工业归自己这边分管,他没道理去和魏明理去争得脸红脖子粗,毕竟自己现在还不是邹海的人。

    王思宇闭上眼睛稍一琢磨,就找出端倪了,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项中原在市里大会小会上高谈阔论,大讲工业强市,工业富市,想必是邹海摸准了项市长的调子,挖空心思想打一手工业牌,可惜这魏明理在底下不配合,跟他唱起了反调。

    王思宇就觉得可笑,其实问题很简单,邹海只想要个调子,把调子定下来后,估计下面的活该怎么干还会怎么干,他求的无非是项市长的赏识,至于青羊县的工业,积弱难返,要想盘活存量培植财源,必须争取到大量的资金投入,仅靠县财政和省市拨的那点专项扶持资金,翻腾不起啥浪花来。

    王思宇把事情想明白了,心里就更踏实了,坐在那里喝着茶水画着漫画,看着两边人争论,而他旁边那位穿着黑西服的副县长则比他还安静,干脆就闭着眼睛倒在椅子上打瞌睡,要不是会议室里吵声太大,恐怕他早就打起呼噜来了。

    “还是骑墙派好啊,舒坦!”王思宇不禁感叹道,另外他挺佩服身边这位仁兄,满屋子里的人就剩他们两人骑墙,自己是新来的还有情可原,这位仁兄能保持中立这么久,没有点道行是不成的。

    等大伙吵得有点累了,邹海就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屋子里就暂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跟着斗红眼的公鸡般,等着下一波的进攻,魏明理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头不抬眼不斜,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水晶杯,仿佛那不是茶杯,而是一只鱼缸,里面养着几条小金鱼,正在撒欢地折腾。

    “王县长,你来谈谈。”从会议开始后,县长邹海就一直在留意王思宇的表现,现他不停地在纸上圈圈点点,神情非常专注,这时见他停下了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想听听这位新来的副县长的意见,毕竟从人数上来讲,自己这边明显落了下风,即便是动用政府一把手的权利,强行通过,那到了常委会,魏明理再放上一炮,自己就落了个独断专行的罪名了,看那家伙一反常态,摆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就是设好了圈套让自己钻。

    见邹海点名,满桌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王思宇,都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副县长会赞成哪一种方案,就连魏明理也把眼睛离开了水晶杯,笑吟吟地把目光转过来,只有王思宇旁边那位依旧嘴角淌着清亮的口水,睡意正浓。

    王思宇见周围的目光都扫了过来,略一思量,就提笔在文件背面唰唰地画了两个浑.圆饱满的大.乳.房,随后以异常沉稳的语气言道:“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工业和农业都很重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9

第五十六章 和稀泥的艺术

    王思宇的一句话讲完,除了他身边那位睡得正香的老兄外,其他的副县长们不禁都皱起眉头,纷纷投来鄙夷的眼神,觉得这个年轻人没啥水平,就知道喊口号,以县里的财力物力,专攻一项都吃力,每年的资金缺口都极大,你还嚷嚷两手都要抓,要真那么简单还争论个屁啊,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啊,我们还想三产一起抓呢,县里哪有那个条件啊!

    邹海听完也是皱皱眉头,举着茶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心里暗自琢磨,这个小王县长还是太年轻了,缺少在基层工作的经验,说出的话太不靠谱,不过仔细想想,人家毕竟是刚刚来到青羊,很多情况都不太熟悉,自己刚当上副县长的时候,也曾经闹出过笑话,那还是已经在当了三年乡党委书记以后的事呢,他刚刚从市委办公室下来,对政府这块的业务不熟悉,肯定是要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的。

    想到这,邹海就拿着茶杯仰脖喝上一口,‘咳咳’咳嗽两声,站出来圆场道:“嗯,王县长的提议不错,只是以青羊目前的实际情况,工业和农业展很难做到统筹兼顾,不过你的思路还是不错的,值得肯定,将来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可以再就这个提议进行讨论,好了,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如果今天达不成共识,那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魏明理就把面前的水晶杯向前一推,笑吟吟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邹海被他这么突然打断,后面准备好的词就给忘了,就脸色阴沉地皱着眉头问道:“魏县长有什么意见?”

    魏明理打了个哈哈,二郎腿悠荡了几下,就笑着挤耶道:“邹县长,你让人家王县长把话说完嘛,我倒是很想听听他是怎么两手一起抓,还能两手都要硬的,人家是市里下来的干部,水平比咱们这些土山炮要高。”

    原来魏明理这人在基层干的时间太长,自认为是实干派,他最讨厌从上面下来的年轻干部,四六不懂还夸夸其谈,竟讲些不着边际的话,在他看来,没在乡里干.过工作直接当副县长,那纯粹是瞎扯淡,所以即便王思宇不是周松林的人,他也不会对这个娃娃官有什么好印象。

    但上次喝酒的事让他不敢低估王思宇,就觉得这人够狠,自己打了人一拳,结果被人家给踹回来一脚,再加上张振武一直在他身边苦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把这人推到邹海那边去,魏明理这才决定跟王思宇暂时和解,但这次一听他在会上讲话露了底,就忍不住又起了轻视之心,打算让他当众出丑,心想反正牛.逼是你自己吹出来的,当众挨打也怪不得别人。

    他这话讲完,身边几个拿着水晶杯的副县长就都笑了,他们只听魏明理那阴阳怪调的语气,就知道魏明理看王思宇闹笑话,这才来几天啊,就敢在这种会议上信口雌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有坐在魏明理下位的张振武皱皱眉头,心想这魏老二又来糊涂劲了,会前咱们怎么商量的,你在会上少说话,就摆.弄杯子,那样还显得高深莫测,其他的事就让我们来,这下可好,魏老二又没管住大嘴巴,万一让这姓王的当场丢了脸,甩手回了青州,三号老板不怒才怪,他赶忙在桌子底下拿脚尖轻轻点了魏明理一下,魏明理明白他的意思,但在会上憋得太久没说话,他就觉得心里闷得慌,此时正在兴头上,就没有理会张振武的提醒,反而把屁股抬起来,拉着椅子向前移了移,张振武心里这个气啊,可没办法,只能耷拉着脑袋拿着签字笔在文件上一顿划拉。

    邹海见魏老二这时候跳出来,心里暗暗高兴,脸上却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冲王思宇递个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你看,我是想给你小王县长台阶下,可这魏老二在底下撤梯子,这就别怪我这当县长的没照顾你了,你要聪明就顺着我的话说,直接来一句我还不太熟悉青羊的实际情况,就可以从容过关了。

    他是有心拉拢王思宇这个外援的,而且王思宇的来历他也已经通过青州市政府办的那个老同学打听到了,市委周副书记的心腹爱将,进三号老板办公室有时候都不用敲门,根子硬得很,他就盼着能借助王思宇搭上周松林这条线,毕竟跑了好几次市里,项市长的态度都很暧昧,并没有给他交底,邹海就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感觉了,这边魏明理步步紧逼,那边项市长还没接上头,加上常委会上粟远山大权独揽,他的日子已经是一天比一天艰难了,这些日子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上面没人当的就是寡妇官,随便跳出个泼皮无赖都敢踹你的门,以前那些人前人后巴结你的人,现在都脱了裤子排着队来日.你。’

    王思宇留意到邹海的眼色,就心领神会地对他笑了笑,随后喝了口茶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当然,青羊的实际情况我还不太了解……”

    邹海听到这就会心地一笑,心说这小王县长倒聪明,很上路,端起杯子瞄了魏明理一眼,轻轻嘬了一口茶水,杯子还没等放下,就听王思宇又讲道。

    “据我所知,青羊县去年的工业增加值跌至47oo万元,全县两个重点国有企业帐面资产仅有64oo万元,负债总额却高达3个亿,在财政收入这块的贡献只占百分之十二,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要想盘活企业存量,至少需要8ooo万的资金,这对于一向捉襟见肘的县财政来说,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仅靠县里投入是肯定不成的,那是杯水车薪,我们在保障工教人员工资和党政机关正常运转后,很难拿出太多的钱来进行大型的工业项目投入……”

    听到王思宇侃侃而谈,直接摆出数字来说话,周围这些副县长都不禁都愣住了,邹海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倾听,而魏明理则把身子前倾,转过头来,竖着耳朵听他讲下去,看神情似乎怕漏听了每一个字,显得比邹海更加专注。

    “但是!”王思宇加重语气说出这两个字,就稍稍停顿了下,表情变得愈加庄重起来,眼角的余光见周围人的注意力全聚集在自己身上,就连刚才一直在酣睡的那位老兄不知什么时候也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盯着自己,一种成就感不禁油然而生。

    他缓缓转动手中的卡通茶杯,眼睛盯着桌面,脑海中回忆着前几天在网上查到的一篇枪文,慢条斯理地讲道:“要想把青羊的工业展起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借助外力,要积极争取上级单位的大力支持,但怎么个积极争取法呢?靠跑关系吗?当然不是,就算你上面有天大的关系,人家也只能帮你一次,治标治不了本,我个人认为,要想取得上级的支持,我们必须先要做出宏大的计划,设定好展蓝图,要让上面看到,只要投入到位,我们青羊的工业肯定能够实现二次振兴,成为带动整个青羊经济的火车头,上面的信心不是来源于邹县长,也不是来源于魏县长,而是一份详细的工业振兴计划路线图,只要按图索骥,就能完成这个计划,假如我们自己都没有信心,连个大力展工业的调子都不敢喊出来,那谁还会对我们有信心?省里市里的资金支持、政策扶持更加没办法向我县倾斜……”

    邹海听得眉飞色舞,不住在本子上写上几句重点,他当然知道,王思宇的话完全是在支持他的观点,只是选择的角度不同,避重就轻,躲开了现实不利因素,而大谈宏伟蓝图,这就使问题更加简单了,邹海觉得自己之前太急功近利了,想倾尽全力做出姿态,保持跟项市长的高度一致,做工业强县的急先锋,从而触及到了魏明理的核心利益,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其实在争取到资金之前,只需要把口号喊得响亮些,再做出一些像样的规划性文件,完全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叶华生在旁边揪着小胡子不住地点头,心想这个王县长厉害啊,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不过想到了也没用,这话只能通过他的嘴里说出来,现在两边的人掐得厉害,早就对人不对事了,看来王县长保持中立的姿态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魏明伦听到这里,就觉得有王思宇谈得有些宽泛,有假大空的嫌疑,况且市里资金也不宽裕,青羊是全省著名的贫困县,银行方面早就喊出‘不贷青羊的款了’,谁又有本事从省里拿到钱呢?

    他是个出了名的炮筒子,心里有话藏不住,要不是因为这个毛病,上面有当市委常委的哥哥,怎么会在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上被压了十三年,他听着听着就撇撇嘴,皱着眉头打断王思宇的言,大声质问道:“按你的说法……”

    “啪啪!”邹海见魏明理跳出来捣乱,赶忙用力地拍了两下桌子,不满地道:“明理县长,你让人家小王县长把话说完嘛。”

    魏明理听到这是刚才自己挤兑邹海的原话,顿时没了话说,挠挠脑袋就把手放下来,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嘴里含着茶水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接着说,接着说……”

    王思宇的情绪没有受到干扰,正在兴头上,也学着邹海的样子,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特意把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并拉长声音道:“但是———”

    众人一听到这两个字,赶忙又竖起耳朵,知道接下去的话题才是小王县长要强调的重点。

    王思宇拿着笔杆磕打磕打桌面,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青黑色的笔杆上,随后指尖稍稍力,刹那间,签字笔就轻巧地落在拇指上,绕大拇指逆旋,随后沿着五根手指上下纷飞,左右盘旋,只眨眼间,就完成了一套漂亮的“托马斯全旋。”

    众人正看得眼花缭乱间,见他又将笔杆捏在手中,轻轻地敲打两下桌面,面带微笑侃侃而谈道。

    “振兴工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固本培元去弱扶强,从我们青羊的实际情况出,县财政的扶持方向还应该是以农业为主,像我们这样资源匮乏的贫困县,只有农业是可以信赖的,起码能够维持我县人民的基本生活保障,这个确实是立县之本,不能动摇。”

    魏明理顿时一愣,暗想这小子怎么突然帮着自己说话了,他拿眼睛瞅瞅旁边的张振武,张振武的气还没消,把脸扭到别处,没搭理他,魏明理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茶,盯着水晶杯看了半天,才砸吧出点味道来,莫非他之前讲的那些东西都是在敷衍邹海,现在谈的内容才是重点,人家小王县长是一片好意,你看这事闹的…….

    他转头和负责农业的高副县长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点点头,就面带微笑地认真听下去。

    王思宇这时进入状态,滔滔不绝地把网上那篇枪文中记得清晰的部分都讲了出来,记得不太清楚的地方就直接跳过,反而让众人觉得他的言很有跳跃性,当他云山雾罩地把话讲完后,在场的人也都听明白了,所谓两手都要硬不过是幌子,实际上是打着振兴工业的调子继续抓农业,这其实是一项折中的方案,给了邹海面子,魏明理则拿到了里子,双方各有所得。

    正当大家微微点头之际,王思宇已经将枪文背完,开始自由挥了,他见自己背后刚好挂着一块小黑板,就转身拿起粉笔在上面唰唰地画出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女人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解说道:“这青羊县就像是个大美人,青羊山这里是头部,青羊河以东十三个乡镇是左边的乳.房,要立足当前,大力展农业;青羊河以西这片原有的工业小区要放眼未来,奋图强,争取在几年内展成上规模的工业园区,把右边的乳.房做大做强,两个乳.房一起产奶,才能哺育二十七万青羊人民,连接青州市和春江市的两条高公路就好像我们青羊县的两条大腿,我坚信,在邹县长和魏县长的带领下,青羊县终有一天能够甩开双腿,迈出大步,走向美好的明天。”

    话音刚落,邹海和魏明理迅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带头鼓掌,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王思宇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在掌声中频频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嘴唇微动,轻声默念道:“装B成功。”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9

第五十七章 半年之约

    “大家怎么看?”

    宽敞明亮的县长办公室里,邹海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手里握着一个放大镜,正在弓着身子细细地查看桌上的一件瓷器,那是一件小巧秀气的花瓶,花瓶口部像极了九品莲花的花瓣,整个花瓶色泽匀称淡雅,暗刻如意云纹,通体散着幽暗的蓝光。

    叶华生坐在沙上揪了半天的小胡子,点头道:“厉害,看似放荡不羁,实则眼光独到,我们两方面的人都在争胜,只有他一个人在求和。”

    邹海点点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拿起来,倒过来,在白釉底上照去,只见瓶底以篆书写着“大清乾隆年制”六个字,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地按笔画看去,半晌才吁了一口气,把花瓶放下,摇头道:“退回去吧,假的,胎质纹饰都没的说,但这个‘隆’字不对,应该是民国期间仿制的天蓝釉。”

    叶华生点点头,他知道以前邹海在市文化局蹲了四年的冷板凳,跟着一位古玩行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说是赝品那肯定没错,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讪讪道:“这家伙居然敢拿假货来糊弄人,回头要好好收拾他下。”

    原来叶华生前几天通过关系打听到,青州的项市长酷爱古玩,尤其喜爱瓷器,就给邹海出了主意,让他投其所好,花点钱弄件好瓷器送去,可邹海还是有顾虑,怕送贵重瓷器反而坏事,所以就嘱咐叶华生帮着挑件价格不太高,做工又很精细的小玩意儿。

    邹海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摇头道:“这件工艺也算不错了,不认真看还真瞧不出来,也不能怪人家。”

    叶华生走过去,把花瓶放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里,抱在怀里坐回到沙上,邹海点着一根烟,缓缓吐了一口烟雾,轻声道:“耿彪,你也说说。”

    耿彪摇头道:“不过是个耍小聪明的家伙,看样子没啥胆子,不敢跟魏老二死磕。”

    邹海听后笑了笑,摇头苦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他以前都干过什么事,我也是前天才知道,大元兄原来就是毁在他手里的,当初还是个小科长的时候就敢暴打市委三把手的宝贝儿子,耿彪,你胆子大,你敢打吗?”

    耿彪听了一愣,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涨红了脸摇头道:“我不敢打。”

    邹海点点头,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摸着鼻梁道:“你是咱们几个人里脾气最暴的,你都不敢打,别人更不敢,凡是当官当了一定年头的都不敢打,但他王思宇就打了,你说他会怕魏明理?我觉得不像,这只能说魏老二做的事没触及到他的底线而已。”

    荣谢庭在旁边摆弄了半天的打火机,见邹海把目光投过来,就笑笑说:“后生可畏,今天在会上我一直在观察他,现这人深不可测,几乎每个人在言的时候,他都不停地在文件上做摘抄,两个半小时的会议我就没见他停过笔,前面大家讨论得无论多激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结果到最后您一点名,他出来干净利索地就把两边的争论给摆平了,这样厉害的年轻人,我还是头一次见过,你们看他最后那段言,一般的人谁敢做那种比喻啊,要是放别人身上,我就觉得轻佻,但他干出来,我就觉得高明,当时我看了下张振武的表情,也是透着钦佩。”

    邹海听后把烟头掐了,丢在烟灰缸里,又端起茶杯往烟灰缸里加了些水,轻声道:“是啊,不是人才三号老板能重用吗,这么年轻就得到上面的赏识,必然有过人之处。”

    叶华生揪着胡子皱眉道:“既然拉不过来,就想办法让他和魏老二斗,他要真是三号老板的心腹爱将,那上面总不会不管吧?”

    邹海摇头没吭声,心想谁不想玩借刀杀人的阴招啊,但魏老二也不是傻子,就算他是,张振武可不是,那家伙精明着呢,周副书记肯定心里有数,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人扔到老魏家人的眼皮底下,自己要真这么干了,那就是在算计上级领导,人家既然能当你的领导,又怎么会被你这点小把戏迷惑,这个老叶啊,有时候竟出馊点子,还是不堪大用啊。

    沉默半晌,邹海抬手揉了揉额头,轻声道:“别在他身上做文章了,就当他是过路的神仙,敬起来,他喜欢骑墙,就由他去,当务之急,是赶紧顺着他会上讲的思路,把那份工业振兴计划做出来,要抓紧,把政府办的几个笔杆子都组织起来,一定要做把这项工作做扎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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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结束后,王思宇回到办公室,从档案柜里找出青羊县里几家上规模的企业资料,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仔细研读,他的想法很简单,想搞好整个青羊的工业那是天方夜谭,不过集中精力盘活一家企业,那倒是可以尝试下,与其成天琢磨去搬走一座山,还不如先想办法把脚边的石头挪走。

    正看得专注间,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王思宇抬头看去,只见魏明理也没敲门,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就走进来了,门也不关,在屋子里兜了一圈,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慢悠悠地坐在沙上,架起二郎腿,瞅着王思宇直乐。

    王思宇见他不按规矩走,也就不跟他讲规矩,端起杯子喝上一口,也没言语,低头接着看资料,假装眼前没这个人,魏明理等了半天见王思宇没搭理他,就嘿嘿笑道:“是挺牛的,我从老大那听说过你,王培生那案子其实是你办的吧?干净利索,那事给老周加分不少。”

    王思宇摸不清他的来意,就笑了笑,盯着魏明理的眼睛道:“魏县长不是过来给我唱赞歌的吧,我可承受不起。”

    魏明理夹着烟狠抽上一口,皱着眉头道:“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的,你刚来的时候吧,我是想收拾你下,不过也就是想让你难受下,老周现在是市里的三把手,把他得罪了对我们老魏家也没啥好处,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你要一句话,是站在老邹那边还是跟着我干。”

    王思宇见他把话说得这么开,索性也就不卖关子,摇头道:“你们爱咋折腾咋折腾,别牵扯到我,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爽快!”魏明理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使劲踩了踩,撸起袖子,拍着沙垫道:“要不这么办,咱俩联手,把邹海拱下去,回头我当县长,你坐我现在这个位置,怎么样?如果老周跟我哥一起出手,收拾他邹海跟玩似的。”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不想重复。”

    魏明理瞪圆了眼珠子瞅了王思宇半天,好像在看个怪物,半晌才伸出大拇指道:“有种,那就这样,半年之内,我跟邹海之间的较量你别搅合进来,你那摊子事我也不给你添乱子,等我把邹海推下去,招商引资那摊我也全交给你,那块油水多。”

    魏明理说完话不等王思宇张口,转身就走,望着他的背影,王思宇就觉得这家伙挺狠,骨子里带着一股子虎气,确实比邹海那厮更适合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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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王思宇继续回到办公室,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材料,期间李青梅进来过一次,问是否需要通知下面的几个局领导开会,王思宇想了想,就说还是应先熟悉情况,并且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季度会议太多不好,还是应该真抓实干。说这话的时候,王思宇的眼睛在李青梅窈窕的身段上瞄了几眼,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拿起卡通杯猛灌了几口茶水,之后也不抬头,拿着铅笔在一张纸上勾勾抹抹,圈圈叉叉。

    李青梅坐在沙上找了几个话题搭讪,试图先跟这位王县长拉近些关系,可王思宇每次都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写材料,李青梅见他这么忙,就不好意思打扰,赶忙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出去。

    李青梅走后,王思宇闷着头拿着铅笔描了半天,把白纸捧起来,小心地吹净上面的铅粉,一张李青梅的裸体肖像就跃然纸上,王思宇举起杯子喝上一口茶,就拿笔在落款处题了‘折梅人’三个字。

    他将白纸叠好,打开档案柜,从里面取出那本《艳史通鉴》,把它小心地夹在书页里,找出上次读过的记号,抱在手里专心看下去,不时还在精彩处画上波浪线,这样就能把书看薄了,下次重新温习时,就可以直奔主题,省略了那些不必要的铺垫。

    下班之前,王思宇分别去了趟魏明理和邹海的办公室,一来算是拜拜码头,表达下对领导的尊敬,二来是申明自己打算深入基层,到下面的企业里做调查研究,以便尽快进入工作角色,把工作做扎实了,所以最近几个月的县长办公会,自己就不再参加了,涉及到工业方面的决定,就请两位领导直接拍板,自己决无异议。

    魏明理自然知道王思宇的意思,就打个哈哈说你:“放心下去调研,回头我安排一下,叫李主任把别的活都推了,让她帮你坐办公室,杂七杂八的活你就交给她来做,她以前跟老赵干过两年,工业口的业务很熟,最适合当你的左膀右臂,这半年内你愿意去市里就去市里,愿意在县里就在县里,只要你不帮着邹海对付我,其他的你随便。”

    王思宇点点头,心里琢磨,这个魏老二手可够长的了,政府办的工作不通过叶华生这个主任,直接就能给安排了,怪不得叶华生一看到魏明理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这也太霸道了点。

    到邹海那边也很顺利,听完王思宇的话,邹海就笑着点头道:“王县长,你是挂职干部,编制还在市里,一般的事情你自己看着拿主意就成了,我赞成你的观点,多下基层跑跑有助于了解实际情况,就像项市长刚上任时讲的那样,我们的干部要眼睛多往下边看,腿要多往下边跑……”

    出了邹海的办公室王思宇直摇头,暗想这位县长大人是太想在上边找个人依靠了,这还没抱上项市长的大腿呢,就开始念三字经了。

    下班后,在回招待所的路上,王思宇不经意间,看到张振武的小车突然停在道边一个煎饼摊前,张振武下车后从钱包里拿出十块钱扔在地上,那个黑瘦的中年摊主就弯腰把钱捡起来,随后拿出几大叠煎饼递过去,张振武把煎饼撕得粉碎,一把把地扬在那人的脸上,最后坐回小车上,扬长而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2:59

第五十八章 未来老公

    ‘在水一方’是青羊县城最大的洗浴中心,门脸拓得很宽,两人高的大牌子立在六楼的楼顶上,门口站着四个穿着保安服装的年轻女孩,这是老板马天乐的最新创意,他管这个叫制服诱惑,这是他最新明的促销手段,果然推出后效果不同凡响,门前立时多了很多小车,从车牌上看,公安、财政、工商、税务、交通、银行、……各个机关单位的都有,所以马天乐被人称作是二县长,说如今青羊当官的白天都到大县长那开会,晚上都到他二县长这消费。

    马天乐听了这话却高兴不起来,外人都看他风光有面子,在青羊地面上很少有摆不平的事,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位马大老板其实只是个打工仔,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多块,这在青羊虽然算高薪了,可在青州根本算不上啥,这家洗浴中心真正的主人是魏军夫妇,魏军是魏明德家的老幺,常务副县长魏明理的亲侄子,不过那两口子在市里还有别的买卖,根本忙不开,就雇了他来经营,毕竟马天乐以前在广州干过很多年的马仔,业务上很熟。

    马天乐看着‘哗哗’的票子从手边过,却从来都不敢动半点心思,魏军的名字听起来不咋地,但他的外号太响亮了,在青州几乎是家喻户晓,提起魏三魏瘸子,又有几个不知道的呢,小九哥已经在年前被青州市局的刑警大队给铲除了,现在只有龚老太爷才能与魏三分庭抗礼,那还是因为魏三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了,不想惹事,毕竟家里有个当大官的伯伯,他怕自己干的那些事拖大伯后腿,不然以魏三的狠劲,青州的地下只能容下他一个君王。

    马天乐规规矩矩地站在六楼的小浴室门口,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青羊如假包换的二县长魏明理正带着几位副县长正在里面洗澡,他这个冒牌货就只有在门口站岗放哨的份了。

    魏明理此时正挺着大肚子趴在长椅上,他旁边是五十二岁的赵国庆,两人正舒服得呲牙咧嘴,两个全身赤裸的搓澡女工正用力地为他们擦试身体,因为是盲人,所以她们并不知道身体下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是知道这两个男人不太老实,一双手总在底下摸来摸去,本来十分钟的活愣是干了半个小时,但这里是贵宾房间,无论客人做什么,她们都得忍耐。

    “马勒戈壁的,呸!给脸不要脸,等我收拾完姓邹的,一个把他搞下去,什么JB东西,在老子面前还敢装蒜。”魏明理骂骂咧咧地道。

    赵国庆摇头道:“老魏啊,你得听军师的,不能胡来啊,大局为重。”

    张振武躺在池子里,脑袋枕在池边,眯着眼睛叹道:“你最好现在就跟他干,反正三号老板把他派到这来,就是让你老魏来当磨刀石的,说白了,没准你整他整得越凶,三号老板就越开心呢,那叫摔打,明白不,怎么才能练成好钢?那得千锤百炼。”

    魏明理听后皱皱眉头,点头道:“不错,振武说的有道理,我不能让那老家伙称心如意了,不过老大错过这次机会,估计以后也就冲不上去了,时间不够用了,我就是憋着这口气,整王培生那次,老大费了多大的劲,结果被他姓周的从半路上捡了便宜,一号老板嘴上说不偏不倚,可实际上还不是向着他,那次姓王的在医院打了柳大元,老大想用这事做点文章,硬让一号老板给压下来了,马勒戈壁的,为了一号老板,老大跟姓程的姓柳的拼得多凶啊,结果到头来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他说这个话题,浴室里的人就都不敢接茬了,这种话也就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魏老二敢说,其他人连接话的胆子都没有。

    后背搓完后,两个搓澡工到池子里舀了盆热水,哗哗地冲过去,随后两人又去打上香皂,冲干净身子,也慢悠悠地下了池子,魏明理就笑着冲张振武道:“振武,这小子已经答应两不相帮了,你说下一步该咋干,想好了吗?”

    张振武点点头,从脑袋后面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后狠吸上一口,轻声道:“钩子已经下好了,先从他身边的人突破,这种事情你不要参与进去,我会安排底下的人做好,你要做的就是常去粟老大那去表决心,我怕他不放心你,毕竟姓邹的已经被他整老实了,上面也没了依靠,用他当这个二把手其实最合适不过,你不同,你上面有人,干好了就能威胁到一把手的位置,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粟老大明面上踩姓邹的,实际上是在作秀,引我们上钩,假如这件事情上我们犯了大错,他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魏明理哈哈大笑,拍了拍张振武,大声对浴室里其他三个人喊道:“军师牛B不?”

    那几个人都连声应道:“牛B,还是军师脑袋瓜子够用,深谋远虑啊。”

    张振武笑笑,摇头道:“我算哪根葱,跟老粟比,萤火虫而已,每次看到他我这心里就直突突。”

    魏明理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在青羊我谁都不服,就怕那老东西,他要火还好点,我就怕他笑,马勒戈壁的,笑得那叫一个瘆人。”

    几个人披着浴巾出来,马天乐忙点头哈腰道:“二爷是码砖还是放炮?”

    魏明理嘿嘿笑道:“先放炮再码砖,我今天玩护士,振武你呢?”

    张振武摸摸鼻梁回道:“警察。”

    魏明理就笑着挤兑道:“我还以为你要玩老师呢,听说你把你儿子的班主任给玩了,照片都他娘的被传到网上去了。”

    张振武嘿嘿干笑了两声,摇头道:“哪有那事,不是我干的。”

    赵国庆已经等得心痒难耐,忙把马天乐拉到一边,低声道:“我还是要空姐,就是上次那个长腿光屁股的,让她穿空姐衣服来。”

    另外两个人也都报了职业,马天乐拿笔在菜单上勾好,刚想走,又被张振武叫住,轻声嘱咐几句,马天乐这才匆匆跑下楼,推开五楼的一间房间,拿着菜单对着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喊道:“要护士两个,空姐一个,豹女一个,女警一个,女警别穿内裤,办事前要记得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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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宇此时正在网上查资料,在百度上敲出“贫困县展工业的思路。”结果一下子出来二百多页相关信息,他就一页页点进去,把自认为有用的信息都来个cTR1 V,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后,他点着一根烟细细查看,就觉得展工业的干法虽然千差万别,但真正的核心只有一样,就是政府转变职能,从约束管理变为实心实意为企业服务,为他们排忧解难,而且落后地区的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转制问题,许多成功的案例都是在于倒下一批国营企业,站起一批民营企业,包袱越是舍不得丢下,就会越背越重,王思宇感觉自己的思路忽然就豁然开朗起来。

    正看得专注时,只见QQ头像闪动,好友亮晶晶来一个笑脸,“小宇哥哥,你还没休息啊?”

    王思宇忙道:“好妹妹,你可是到关键时刻了,不能总上网,要抓紧时间学习啊,考不上北大清华那样的一流学府,我是不会理你的。”

    亮晶晶打过来一行555555,又丢来几只带血的匕图案,最后来一支玫瑰,就匆匆下了线,王思宇不禁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啊……

    没一会,手机忽然响起,接通后传来方如海的声音,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小宇啊,刚才是我让小晶上会电脑的,她最近拼命的学习,我看着有点心疼啊,回头你有空常给她打打电话,劝她注意休息,我跟她雪滢阿姨劝她都不听,现在她就听你的话……”

    王思宇听后看看表,才现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就觉得心里有些歉意,忙说:“老师你放心,我一定让她注意休息,这事交给我办,您不用担心。”

    方如海听了就哈哈一笑,说:“小宇其实我还真想让你当上门女婿,现在提这话还早,以后看咱爷俩有没有那个缘分吧。”

    王思宇半天没吭声,方如海又打听了一下他的近况,王思宇就把最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还把他的一些想法也都跟方如海简单描述了下,方如海在那边沉吟道:“你的思路是对的,不要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捆住手脚,跳出来,专心干点实实在在的事,你现在的位置如果做好了,还是能为老百姓干点好事的。”

    王思宇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以前有那个心思没那个能耐,现在既然有机会了,就把心思沉下来,干点正经事。”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王思宇就挂断电话,想了想,就拨通了方晶的手机,“小晶,听说最近你学得很累,不太注意休息,这样非常不好,我都告诉你好多次了,要注意劳逸结合,现在别学习了,去上床睡觉。”

    方晶在那边憋着小嘴道:“哼,本大小姐现在喜欢学习,我就不休息,凭什么听你的呀,讨厌死了。”

    王思宇就笑着打趣道:“你不听小宇哥哥的话了?”

    方晶把小脑袋瓜摇成拨浪鼓,顶嘴道:“不听不听就不听,没人疼没人爱的,累死得了。”

    “我以你未来老公的名义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回床上睡觉!”王思宇大声吼了一句,就把手机丢在床上。

    方晶吓得吐了下小舌头,挂断手机后,咬着嘴唇了一会呆,忽地‘咯咯’笑了起来,羞答答地从:“雪滢阿姨,我不学了,帮我放水,我要洗澡澡啦。”

    陈雪滢帮她放好洗澡水,方晶就脱了衣服躺在浴缸里,轻轻地往脸上撩水,没过几分钟,小手就停了下来,从光溜溜的身上滑下去,闭着眼睛安静地睡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0

第五十九章 要命的误会

    周三早上七点半,县政府大院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车门打开后,县工业局局长田忠实挺着个大肚子从里面走出,他看看手表,见时间还早,楼上的办公室不见得能开门,就站在院子里的公示栏前看了会报纸,磨蹭了约莫有十几分钟,见上班的人已经稀稀落落地从四处赶来,就背着双手一步三摇地迈步进了政府办公楼。

    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一楼的政务公开栏前,他走上前去,拿着手指寻着领导照片一路指去,很快就现主管工业的副县长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个二十四五岁的清秀后生,怎么看都觉得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田忠实就站在那里‘咳咳’地咳嗽两声,扭头见四下里没人注意,就清了清嗓子,对着照片微微鞠了个躬,哑着嗓子低声道:“王县长,您好。”

    “您好,王县长。”

    似乎是感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够诚恳,田局长就又重新演练了几次,但效果都不太好,主要是这位照片上的副县长太年轻了,在他面前摆出这种低姿态,田忠实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管怎么练,都拉不下脸来,前前后后伺候了那么多领导,就没一个这么年轻的,看起来跟二丫的岁数差不多。

    田忠实在工业口已经干了三十来年,从一个小科员干到现在身兼数职,历任工业副县长都很倚重他,副县长换了一茬又一茬,他这局长却雷打不动,靠的不是他后台硬,也不是真本事,而是一身高深的拍马屁的技巧,不管分管工业的领导是张三还是李四,他都能给伺候得舒舒服服地,领导舒服了,他也就舒服了。

    这位田局长在单位等了足足两个礼拜,也没等到分管工业口的副县长召见,这心里就急慌慌的,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暗想这位新来的副县长架子够大,看来是等着咱主动过去汇报工作呢,他就赶忙让办公室搞出一份像样的工作计划,外带买了两条中华烟放在包里,为了显示诚意,他没去单位,早早地就跑到这边来了,打算尽快把新领导搞定。

    敲开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办公室,却没看到新来的王县长,只现李青梅正拿着抹布在屋里做卫生,她把桌椅沙擦得光亮亮的,一尘不染。

    按照魏明理的安排,李青梅现在实际上已经是王思宇的专职秘书了,这其实是张振武出的主意,他和魏老二讲的是要对王思宇加强监督,不能掉以轻心,以防节外生枝。

    但实际上,张振武心里却在打着属于自己的小九九,魏明理有勇无谋,跟着他干,自己恐怕最多只能坐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将来要想再进一步,就得换条大船,眼下的王思宇就是现成的登船梯,只要拿下他,不愁进不了周副书记的视线,以自己的头脑,要是上面能找到依靠,又何必给别人当幕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捞不到骨头吃,只能喝点肉汤。

    他存了这个念头,就不停地提醒李青梅,说千万要把他搞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人家挂职期满,调回市里,肯定会被委以重任,你把他搞定了,能省去我努力十年。

    李青梅听得就直迷糊,心想振武这话是啥意思,难不成是在暗示我,让我也把小王县长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想起那天偷偷听到的一声尖叫,她的心就慌慌的,说:“振武,我已经试过好多次了,他还是在提放我,我看自己是搞不定了,你再想别的办法吧。”

    张振武一听就急了,忙不迭地劝道:“老婆你要沉住气,他现在是对你的身份有怀疑,所以不敢信任你,你要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要慢慢地感化他,一点点地来,只要时间长了,肯定能搞定。”

    李青梅听了这话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里面的意思已经有点暧昧了,好像只要能搞定他小王县长,自己可以不择手段,看来老公已经成了官迷,为了升官连老婆都豁出去了。

    其实她是想多了,张振武虽然做梦都想往上爬,但绝对没有想过靠戴绿帽子升官,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知识分子出身,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李青梅这心里不高兴,在脸上就显露出来了,张振武瞧出她神色异样,心里也是不太好受,让老婆出马去搞定别的男人,他心里也觉得不舒服,但这种事情只能两口子去办,别人根本指望不上,但他自己这身份特殊,没办法在这时候舍了魏老二,跑过去向王思宇献殷勤,所以这事只能由李青梅来办。

    他琢磨老婆这么生气,可能是不愿意低声下气地去干那些伺候人的活,就赶忙开导她,轻声道:“你看我现在帮魏老二办事,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我知道天天都有人在咒我早死,将来有朝一日失了势,肯定被人报复,到时候你怎么办?洋洋怎么办?人在官场只能进不能退,就是这个道理。”

    李青梅耳朵根子软,听他这么说,也就没了主意,原本她就想偏了,这样一来,更是错上加错,以为张振武是铁了心让自己去勾引小王县长了,心里虽然难过,但转念一想,反正妹妹都已经牺牲了,实在不行,自己也就豁出去了,这女人只要肯豁出去,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就担心张振武算计得不准,自己白白搭了身子,就赶忙又追问一句:“搞定他真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吗?”

    张振武就算打破头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婆会把事情想到那种地方去,就用力地点点头,很肯定地说:“我看人很准的,要不是眼瞅着就能捞到常务副县长的位子,我现在就想倒过去,在他没迹的时候投奔过去,以后一辈子都不愁了,等人家已经飞黄腾达了,想去巴结的人都得排出二里地,哪能轮到咱们。”

    李青梅这才下定了决心,干脆就把办公桌搬到王思宇的办公室,暗想再试上几个月,争取通过努力工作讨得他的欢心,实在不行,干脆就使美人计。

    可惜王思宇不知道她的心思,否则早就一路飞奔回来,强烈要求中计了……

    “田叔,你来啦,快坐。”李青梅把抹布放到一边,拿毛巾擦了手,笑吟吟地为他端上一盏茶,就坐在下的长条沙上,理了理额前的丝,瞄了眼田忠实腋下鼓鼓囊囊的黑包,抿嘴笑道:“是来向王县长汇报工作的吧?他最近没来上班。”

    “哦?”田忠实咪上眼睛,心里就有些高兴,他是知道很多挂职干部都是不专心工作的,常年离岗的很多,挂职不挂岗,再说青羊这穷地方,估计市里来的人也呆不下去,这样更好,没了上面的指手画脚,他田忠实过得更滋润。

    “青梅啊,我是来给王县长送材料来的。”说着田忠实从包里掏出材料放到王思宇的办公桌上,又把两条中华烟拿了出来,刚要放到桌上,李青梅却在旁边说话了。

    “田叔,王县长不在,这烟你得拿回去,不要让我作难,万一他不喜欢别人送礼,我会被领导批评的。”

    李青梅瞥了眼田忠实手中的烟,赶忙轻声制止道,她现在是一门心思要搞定小王县长,所以做事谨慎得很,生怕因为极小的失误,给领导留下很坏的印象。

    “好,好,青梅啊,那我就不叫你作难了啊。”田忠实把烟重新装到包里,端着茶水坐在沙上,见李青梅抄起拖布弯腰擦地,他就赶忙把腿架起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李青梅绿色长裙下,那浑.圆挺翘的美.臀摇来荡去,他的心也就跟着直晃荡。

    田忠实和李青梅相识两年多了,一直垂涎于李青梅的姿色,不过有那贼心却没那贼胆,张振武的老婆谁敢惦记啊,他是知道的,以前有个不识相的副主任借着酒劲,跑到李青梅的办公室里说了几段黄篇子,结果险些被开除公职。

    看着李青梅把地擦得干净,田忠实赶忙把目光收回来,表情换成了一种长者特有的慈祥,微笑着从兜里捏出一支烟,捏着缓缓地转了几圈,又放在鼻子下嗅了两下,这才把香烟稳稳地夹在指间,慢吞吞地点上火,深吸一口后,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鼻子里喷出一股青烟,冲着李青梅微微一笑,和声细语地问道:“青梅啊,你给田叔透个实底,小王县长是不是回市里了?”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总之他最近十来天都没到办公室了。”李青梅这话说得含糊,她是知道王思宇还在青羊县的,但具体每天都去哪,就不太清楚了,前两天趁着汇报工作的时候,她也很好奇地打听了下,王思宇的回答让她很困惑,“我现在钻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了。”

    李青梅仔细听去,电话那头似乎还有机器的轰鸣声,就知道应该是个工厂,她不禁就有些肃然起敬,就没有想到,这句话里其实还有其他的意思,更不会想到,说完这句话后,道貌岸然的王副县长脸上露出的那种极为猥琐的表情。

    田忠实坐在沙上跟李青梅闲聊,想通过她打听一下这位小王县长的嗜好,李青梅倒不是不想说,但她实在也是对王思宇所知有限,自从她搬到这件办公室以后,王思宇就从没进来过,一直在底下搞调研。

    两人正扯着闲话,王思宇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李青梅忙走过去,接起来听了一会,放下后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记事本记了下来,田忠实在场,她不方便给王思宇打电话,把记事本放回抽屉后,李青梅就说要出去一趟,田叔你慢坐。

    田忠实忙站起身告辞,站起身子后,不经意间目光就瞄到王思宇的办公桌,在那层透明软胶垫下面压着一张宣纸,宣纸上是狂草字体,写的是:“当官有风险,入仕需谨慎。”

    田忠实一边往出走,心里就一边嘀咕,这字上写的是要谨慎,可这笔法怎么会那么张扬呢?他当然不知道,王思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在模仿方如镜的笔法,不光如此,他还在每天早晨起床后,对着镜子修炼方如镜眼神中的无形剑气,他悟性颇佳,如今已经略有小成……

    出了县政府大院,田忠实就上了轿车,司机开车就往工业局方向去,开到半路田忠实就琢磨着不对,上面的材料虽然是准备齐全了,可下面的企业也得转一圈,不然万一哪天这位小王县长心血来潮,直接跑下面企业里开个现场办公会,到那时候自己一问三不知,那可太被动了。

    “老张,掉头,去造纸厂。”田忠实皱眉吩咐道。

    造纸厂在西南方向,下了公路之后就是土道,路况很不好,那地方是郊区,没有直达的线车,小车开到一个小山坡的时候,路面很窄,偏偏前面还有个小年轻挡着路,他骑着自行车左扭右拐的,不专心赶路,反而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田忠实看了就生气,司机狂按了一通喇叭,年轻人才闪开一条道,田忠实把脑袋伸向窗外,对着后面的年轻人就骂了句:“傻叉!”

    再次回头时,却见那人远远地冲他亮出中指。

    “工业局的车!”王思宇费力地蹬着自行车,眯着眼睛看了眼桑塔纳的车牌,就不由得充满自信,虎躯一震之后,眼神里射出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王霸之气,“小样的,田大膀子,看老子还朝之后怎么收拾你。”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0

第六十章 副厅级奶牛

    正牛皮哄哄的时候,脚底下突然一阵轻松,自行车居然在他信心爆棚的时候掉了链子,王思宇只好翻身下来鼓捣,这辆永久牌自行车是他花了十五块钱,从市场一个卖鸡蛋的老太太那买回来的,本来图的是就是一个省钱,可钱是省了,却多费了不少的力气。

    自行车是挺便宜,但一分钱一分货,骑上它跑了不到半里路,却掉了三次链子,把个王副县长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这东西是个死物,它可不管你是王县长还是王省长,想啥时候掉链子就啥时候掉链子。

    青羊县是个贫困县,工资待遇比别的地方都要低,王思宇调到这来虽然当了副县长,但工资却比在市委办公室当科长时低了二百,王思宇现在穷得很,平时省吃俭用的,不为别的,就想在今年入冬以前,攒钱给张倩影买件像样的貂皮大衣。

    车子修好,看看表,已经是八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就要迟到了,他赶忙蹬着自行车往坡上赶,王思宇现在的身份是青羊县乳品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在液态奶车间的前处理工段行走,月薪三百,没有加班费,不过前天工段长李大能耐说了:“小王你好好干,我准备下个月提你当副班长。”

    王思宇当即拍着胸脯表态:“李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决不给你丢脸。”

    王思宇是李大能耐给招到工厂里的,他那天下来玩微服私访,一不小心就玩过了头,刚巧在工厂门口看到招聘启事,他就报了名,跟着十几个人乱哄哄地走进去面试。

    李大能耐当时正急着跟维修工修理机器,没时间一一面试,他急慌慌地往人群里瞅了瞅,一眼就看中了王思宇,用手指着王思宇,对旁边的人事科长说:“这小子这架子端得挺大啊,怎么瞅着比咱们厂长还牛B呢,领导他应该挺有成就感,就是他了。”

    李大能耐当时是不知道啊,最牛B的人是他自己,一句话说出来,王思宇当天就被一撸到底,直接从副县长变成临时工。

    青羊乳品厂是青羊县的老牌国营企业,注册资产一百二十万元,八几年乳品行业火爆的时候,厂子效益颇佳,是青羊县里最红火的企业之一,曾是当年青羊县国有企业中的五朵金花之,青安牌奶粉曾经连续七年被评为省级知名品牌,着实风光了一把。

    可好景不长,随着市场竞争的急剧恶化,外加工厂管理不善,内外交困之下,乳品厂已经濒临破产边缘,奶粉车间每月只开工五六次,不是为了生产小袋奶粉,而只是为了消化无法处理的过剩奶源,液态奶车间稍稍好些,每天都在运转,只是生产量不到原有产能的百分之三十。

    王思宇之所以选择先从这家企业着手,是有着现实的考虑的,一方面这家工厂原有的一百五十余名正式员工,在几年前就早已各奔他乡,另谋生路去了,现在工厂的员工,除了几个留守的管理层外,职工多以临时工为主,所以假如能够实现改制重组,就变相避开了高额买断工龄的费用,即便需要补偿,也有足够的缓冲时间,这是其一。

    另外一条最重要,但不能对外讲,自从被周妖瞳算准了一些事情后,王思宇就也有些迷信了,有天下午他就找出从周妖瞳那抢来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坐在办公室里一顿研究,虽然看了个稀里糊涂,他还是决定试一试,捏了几个铜钱在办公桌上丢来丢去,摆弄了三四个小时,最后将上百次卜卦结果进行统计分析,按照概率推算出,这一炮要想打响,就得在西南方向下手……

    这事王思宇下定决心隐瞒一辈子,绝对不能让上级领导知道,包括周松林,否则年轻有为的王副县长肯定会被立即踢出革命队伍,永不录用。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收奶间门口已经停了三辆奶槽车,王思宇赶忙冲进换衣间,换上蓝色的工作服、戴上兜着头的白色工作帽、蹬上黑色的胶皮靴,稀里哗啦地冲过消毒池,拿消毒液洗过手后,直接跑进车间里的原奶化验室。

    化验室的小胖姑娘已经等得着急,正倚在门口四处张望,见他过来,赶紧递过取样器,轻声提醒道:“王大哥你要小心,听说奶贩子里有人要整你。”

    王思宇点点头,来不及多说话,就急冲冲地跑到外面,攀上奶槽车,打开拧紧的螺栓,掀开盖子,用车上自带的耙子在里面上下翻动,把满满一罐的牛奶充分搅拌均匀了,将取样器伸进去,取了奶样倒进杯子里,再把盖子扣上,螺栓重新拧好,跳下车来,拿着冰凉的杯子奔回化验室。

    这样往返几趟,十分钟内就把三个奶样取好,王思宇赶忙在几个大罐中间跑来跑去,把一条条不锈钢管道上的蝶阀摆好位置,拎着胶皮管子跑出去,站在外面等,不到三分钟,化验结果就出来了,全部合格。

    王思宇当然知道,这化验结果不准确,通过这段时间的摸底,他已经把原奶化验室里的情况摸透了,这里一共九个化验员,有六个收奶贩子的钱,工厂的化验室主任林希敏就是其中之一,据说她家靠着每个月近万元的灰色收入,已经在青羊买了五六栋房子,但因为她是厂长的儿媳妇,所以没人敢过问。

    喊了小班长,两人配合着将鲜奶打入奶罐,随后跟着生产线走,一会打开这个阀门,一会关上那个按钮,计算着时间,严格按着工艺要求操作。

    一直忙到中午的时候,王思宇亲自操作一台杀菌机,把杀菌后的鲜奶打到架在半空中的高位罐里,后包装的女工们此时也已经叠完纸箱,就66续续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到传送带两旁,而机手调试了一会机器,就把高位罐上的阀门打开,开动机器进行灌装。

    随着包装机‘嘎啦嘎啦’地一阵响动,一袋袋鲜奶被包装出来,输送到传送带上,众女工便站在传送带两边,分别将印着青羊纯鲜奶字样的塑料袋奶放进纸箱里,封装好后又摆在栈板上。

    王思宇正帮着几个女工装箱,化验室的小胖姑娘就急慌慌地跑来,说有三号罐里的五吨原料奶已经坏了,我们主任已经填好报损单,你可以去放掉了。

    王思宇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大概是上午收的原奶里面有一罐是坏掉的,结果交叉污染,导致整罐鲜奶全部报废,这样的事情已经多次生了,要不怎么说工厂亏损严重呢,这样干下去,想不亏损都难。

    不过现在还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王思宇忙跑到原奶间,扳开三号罐底下的阀门,一罐白花花的牛奶就哗哗地流出来,顺着排水沟淌了出去,这时候李大能耐手里握着管钳子跑过来,气得扯着嗓子骂:“林希敏我草你妈了个x,你个小骚货,这一下又放掉了八千多,有你在一天,这厂子算没好了。”

    几个前处理的工人听到他的骂声,赶忙跑过来,两个人拉着他往回走,边走边劝,另外两个扯着黑色胶片水管,帮着王思宇冲洗地面。

    前面拾掇利索,王思宇就拿着大饭盒蹭蹭地往后院食堂跑,进了食堂后,现正有几个人揪着食堂管理员在那嚷嚷,走过去一打听,原来这家伙也学会了捞钱,从化验室里偷了西红柿香精和鸡蛋香精,做好汤后放凉了就往里勾兑,结果被人给现了。

    王思宇这个气啊,怪不得这些日子汤里边看不到东西,味道还他娘的挺纯正,感情这老东西也玩起技术创新来了,那几个工人就撕吧着要动手,王思宇就坐在椅子上拿勺子敲饭盒,在旁边煽风点火,大声喊着:“揍他!揍他!干死这***!”

    这时候厂里的刘秘书从外面跑进来了,大声喊着:“都停手,夏厂长说了,谁敢打他老姨夫,谁就马上滚蛋,我看哪个敢动手!”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就只好松开手,食堂管理员这才重新抖起威风来,跑进里屋,对几个盛饭的吩咐道:“刚才那几个要动手的,别给他们饭吃,马勒戈壁的还反了天了,饿死那几个***……”

    就着咸菜,简单地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粥后,王思宇就开始四处转悠,到制冷机房跟老张头聊上一会儿,到锅炉房老李头那坐上半个小时,再去化验室转悠几圈,什么电工机修工搬运工啊,逮谁跟谁聊,总之除了那个做卫生的哑巴外,这些天凡是能说话的他都跟人家混得挺熟。

    等觉得脑袋快记不住聊天内容的时候,王思宇就打着上厕所的幌子跑出去,从冰水池旁的大石头底下掏出一个记事本,躲到公共厕所里一行行地把通过聊天得来的重要信息全部记录下来,这些都是宝贵的一手资料,按化验室里那帮老娘们的话说,这叫原始数据。

    不过这样做有个极坏的副作用,现在几乎全厂的工人都知道了,这位新来的小王什么都挺好,能说会道的,干起活来手脚也麻利,连氩弧焊都敢摆弄,用不了多久,就是二个李大能耐,就是一样不好,年纪轻轻落下了肾虚的毛病,总是一趟趟的上厕所,所以除了小胖姑娘外,其他的女工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王思宇,有鄙夷的,也有同情的……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王思宇正骑着自行车从郊区往县城里赶,骑到半路,离着老远就现养牛户孙二麻子牵着头奶牛乱蹦乱跳,王思宇这个纳闷啊,这二麻子咋还与牛共舞了,看那动作,比跳拉丁舞还劲爆。

    来到近前才现,原来是那头黑白花奶牛折腾得欢实,直撂蹶子,任凭二麻子怎么用力拉缰绳,它就是不肯消停下来。

    “大花这是咋了?二麻子?”王思宇下了车,走过去跟二麻子一起把奶牛制服。

    “二道奶没挤干净,憋的,小王,我把住后腿,你帮着撸撸。”二麻子说完扔给王思宇一瓶凡士林,随后一屁股坐到地下,抱住奶牛的两条后腿。

    王思宇赶忙把凡士林抹在手上,充分润滑后,蹲下身子,捏着大花的两个大奶子就撸了起来,大花这下安静下来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尾巴摇来荡去,一副很爽的样子,不时还‘哞哞’地叫上几声。

    “大花啊,你比县委书记都牛B啊,还得我王副县长亲自给你撸奶,你他娘的莫非是副厅级奶牛?”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0

第六十一章 要多少?

    周五上午的生产很不顺利,先是均质机出了毛病,就是加不上压力,王思宇把均质头拆下来才现,其中一个均质阀磨损严重,到备品库领了全新的备件,装上之后才恢复正常。

    好不容易修好了均质机,蒸汽压力又不稳了,跑到锅炉房去看,输送端没问题,这个王思宇就没办法解决了,只能满车间地找李大能耐,前院后院找了半天没找着,最后他直接进了冷库,现李大能耐正在那按着相好的干坏事呢,王思宇这个气啊,这里面温度这么低,你他娘的也不怕把那玩意冻掉了。

    李大能耐是真有能耐,到车间转悠了一圈,直接扛个梯子爬到蒸汽管道上,把一条管道上的减压阀拆下来清洗一遍,把杂质去除掉,再装上,蒸汽压力立马恢复正常,末了还没忘记数落王思宇一顿,“以后上午别去冷库,要去也记得提前敲门。”

    下午的时候,收奶间门口又来了一车奶,王思宇就纳闷,按照生产计划,原奶早就收够了啊?怎么又多出一车奶来,不过对方有单子,王思宇只好按照流程走,他刚想上车取样,却被奶贩子刘健拉到一旁,刘健偷偷塞给王思宇三百块钱,说:“兄弟,请帮个忙。”

    王思宇看着那张柿饼子脸心里就有气,娘了个腿的,拿三百块钱就想贿赂副县长,你也太小看咱了吧?

    二话没说,王思宇直接把钱给他丢了回去,上了奶槽车,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的奶都快变成浆糊了,已经坏得一塌糊涂的了,盖子上面拴条绳子,绳子上吊着一个奶桶,这奶桶里的生奶看起来倒是挺新鲜的,看来这个刘全友是打算让自己作假。

    王思宇也懒得打耙了,直接拿着取样器就把坏奶舀到杯子里,径直进了化验室,刘健当时气得脸色青,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走到一边轻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神色恢复如常,得意洋洋地抱着膀子等结果。

    王思宇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这车奶竟然直接被判定为合格,他气得跟化验室里值班的副主任理论,那个中年妇女却皮笑肉不笑地讥笑道:“厂长让收的,你去找他说吧!”

    王思宇心想厂长算个屁,过两天让你们这些蛀虫集体下岗,他转身推门出去,出了车间,刘健见他出来,就在那晃着膀子吹口哨,挤兑道:“你不牛.逼吗?有本事你别收啊!”

    王思宇笑着走到奶槽车前,一把扳.开阀门,坏奶从管道里‘扑哧扑哧’地涌了出来,刘健见状赶忙上来关阀门,却被王思宇一脚给踢了出去,他车上的司机见状拎着扳手就下来,往前比划着就要动手,这时前处理工段就蹿出几个工人来,手里都拿着不锈钢管,这两个家伙见状,就没敢靠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奶‘哗哗’地往地上淌。

    刘建抽搐个脸就掏出手机哇啦哇啦大声喊,这时候车间里的工人都听到消息了,呼啦啦跑出来三四十人,围在这里看热闹,李大能耐看着流得满地的奶块,就开始扯着脖子骂:“马勒戈壁的,这奶也能收,这他娘的还用化验吗?化验室的人都是瞎子吗?”

    化验室的那位副主任听了,就趴在窗口,探出脑袋辩解道:“夏厂长让收的,关我们化验室啥事,李大能耐你有本事去骂夏厂长啊!”

    李大能耐顿时没了脾气,他在这厂子里干得年头太多,舍不得离开,平时来上牛脾气还能骂几句,可真要到夏厂长那去较真,他还是不太敢的。

    其实夏厂长也知道这李大能耐背后没少骂他,但生产线离了李大能耐就玩不转,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跟他计较。

    不大一会儿,刘秘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分开人群,一瞅这满地的坏奶,也没了话说,嘴唇颤了半天,才大声道:“都回去干活去,有什么好看的。”

    下班的时候,王思宇就收到了开除通知书,他笑嘻嘻地把通知书撕成碎片,扔在地上,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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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十天左右的实地考察,现场走访,外加亲身体会,王思宇得到了大量有价值的资料,摸清了这家国营企业的真实状况。

    在奶源收购方面,夏厂长以及几名高管和几家大.奶贩子互相勾结,虚增原奶收购价格,并且原料奶把关不严,导致原奶质量不过关,掺假现象严重,生奶里面被注水后又加了大量的化学添加剂,比如柠檬酸钠、脂肪油以及工业用乳清粉等添加剂,这样不但造成原料奶收购成本过高,大量坏奶,还使得加工出来的鲜奶质量不过关,使得青羊系列乳制品在市场上的口碑极差,销售量日益萎缩。

    在工厂的管理过程中,由于制度不严,管理不善,使得车间里跑冒滴漏现象严重,职工对工厂缺乏足够的认同感,由于工资过低,加之对管理层的贪污腐化存有不满情绪,个别的员工在悲观失望之余,甚至采取极端的方式来泄愤,直接扳.开阀门,将尚在加工过程中的牛奶放入下水道,有时更把清洗管道用的酸碱液打入奶罐中,使得整罐牛奶都被浪费掉。

    王思宇根据偷来的配方和原物料采购价格表,以及从锅炉房、制冷间那采集到的能耗数据,开始对一种调配型牛奶进行了成本分析,现单单在制造成本上,每袋就要亏上五分,如果打上物流成本跟营销费用,恐怕每袋至少要亏上一角钱。

    而销售方面,负责销售的副厂长压低产品的实际销售价格,以促销为名贪污销售款,更加可恶的是,他在私下里与部分渠道经销商互相勾结,恶意占用奶款,为工厂造成了大量的死账坏账。

    青羊乳品厂之所以能够维持生产经营,就是靠省财政拨下来的省级贫困县工业特别救助资金,这些蛀虫不管工厂的死活,硬生生地要啃倒这棵大树。

    …….

    问题很多,王思宇倒在床上,眉头紧锁,这些天来,他之所以一直呆在工厂里,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家企业展中的核心问题,啄木鸟好当,处理掉这几个小人物也许并不吃力,问题在于,青羊乳品厂如今积弱难返,到底要采取哪些办法,才能让它真正地获得新生呢?

    王思宇毕竟不是企业家,这实际上已经完全出他的能力范围了,这不是通过百度就能解决的问题,这种涉及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问题,几乎每个企业经营管理者都在日思夜想……

    既然自己想不通,那就聘请有能力的人来解决,王思宇觉得应该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企业管理的问题,直接交给行家里手来解决,自己只需要找到充足的资金,有了资金,不怕招不来优秀的管理人才,将这家病入膏肓的国营企业尽快改制,打造成更具备生命力的民营企业,这才是自己应该去思考的方向。

    快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王思宇先拨通了周松林的电话,寒暄几句话,就单刀直入地切入话题,“周书记,我想先通过青羊乳品厂打开局面,没有资金支持是不行的,您看市财政能否给予适当的支持?”

    “要多少?”周松林的话音里透着一丝不快,心想这个臭小子,多少天都不来个电话,打个电话过来就是要钱,实在是不像话。

    “一千万。”王思宇琢磨着好不容易张次嘴,怎么也得来个狮子大开口,不能轻易放过这头大肥羊。

    “一千万?”周松林皱皱眉头,把身子向后倚去,摇头道:“绝对不行,市里财政也很紧张,这么大的数额必须请示项市长,财政局那边是没有办法直接批下来的。”

    见王思宇半天没吭声,周松林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人是自己派过去的,青羊的工业现状他很了解,不给点支持说不过去,就主动开口道:“五百万吧,我争取半个月内帮你把资金落实到位,怎么样?”

    王思宇点头说:“好,那就五百万。”

    随后他又拨通了方如海的电话,“老师,我想先通过青羊乳品厂打开局面,没有资金支持是不行的,您能否帮我从银行方面搞笔贷款?”

    “要多少?”方如海笑吟吟地问道。

    “三千万。”银行当然比市财政局更有钱,王思宇当然要抬高价码。

    “三千万?”方如海皱皱眉头,把屁股向床里挪了挪,摇头道:“三千万能干个啥,这样,你抓紧时间带着项目书到玉州来一趟,我给你引见几个人,一个月内我先帮你搞到一个亿,如果有必要,半年内再给你追加三个亿,满意吗?”

    “谢谢老师。”挂断电话后王思宇才深切地感受到,周松林和方家在实力上有多么大的差距,这种差距有时候是可以用具体的数字量化的。

    正躺在床上开心时,手机突然出‘嘀’的一声,看了张倩影来的短信,王思宇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原来那个所谓的拉丁舞大赛是个骗局,主办者已经因为诈骗被拘捕,王思宇强忍着笑意给张倩影打过去,两人躺在床上煲电话粥,直到沉沉睡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1

第六十二章 楚河汉界

    周六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张倩影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吵醒,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走向衣橱,从三个衣架上摘下一件浅灰色女士风衣,懒洋洋地罩在睡衣外面,系好扣子,才走向门口,透着试镜向外张望,却看不见人,皱着眉头问道:“谁啊?”

    外面却没有声音,她轻轻把门打开,探出头来,却见一脸憔悴的黄雅莉靠在墙面上,正在默默地吸烟,而她脚边则放着一个米黄色的旅行包。

    “雅莉!”张倩影的声音中说不出是惊喜还是诧异。

    黄雅莉手中的烟‘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转过身子,只看了张倩影一眼,就已泪流满面。

    张倩影心中顿时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事情了,赶忙穿着拖鞋走出来,轻声探问道:“雅莉,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赵帆呢?你们吵架了?”

    黄雅莉一把扑在她怀里,颤声道:“他走了,子。

    ————————————————————————

    王思宇是在下午接到张倩影的电话的,只大概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就说雅莉现在身子很虚弱,情绪也不稳定,她要上街买些营养品回来,随后急匆匆地挂断了手机。

    原来黄雅莉原本打算到南方创业,毕竟她这些年赚了一些钱,再加上父母以前开诊所,留给她的嫁妆也异常丰厚,卖了房子后,手里也有一百多万的资金。

    但到了深圳后,才现那点本钱根本做不了什么生意,她和赵帆两人一商量,就决定还是继续打工,她应聘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销售经理,而赵帆则进了一家娱乐公司,当起了小报记者,每天都在挖空心思编写花边新闻。

    不久之后,赵帆就认识了一个在酒吧唱歌的小明星,两人打得火热,黄雅莉使劲浑身解数,仍没办法将两人拆开,于是她与赵帆之间争吵不断,终于有一天,赵帆给她留了张字条就和那个小明星一起消失了,字条上写的是:“我是一阵风,既然已经离开山谷,就不会在任何树枝上停留太久,只有继续流浪。”

    黄雅莉疯地在深圳街头巷尾寻找,各个酒吧夜总会都已经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两个人的踪影,最后只有无奈返回青州。

    挂断电话,王思宇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赵帆曾经说过,他非常羡慕浪子的生活,只可惜结婚太早,否则一定会选择到各个城市去流浪,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赵帆竟然真的选择了那种生活。

    仔细想想,黄雅莉其实也挺可怜的,她虽然费尽心思把赵帆从张倩影身边夺走,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别的女人如法炮制……

    最后受伤的,不止是张倩影,还有她自己。

    正在胡思乱想间,房门却被敲响,王思宇坐起来,喊了声:“进!”

    却见门被轻轻推开,办公室主任叶华生探出头来,满脸堆笑地道:“王县长,我出门办点事,顺路过来看看您!”

    王思宇赶忙下了床,迎到门口,笑着道:“叶大主任太客气了,快进屋坐。”

    叶华生这才拉开房门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坐到沙上,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脚边,王思宇过去给他倒茶,刚刚把茶叶放好,叶华生却赶忙站起来,双手连摆,急声道:“哪能劳烦王县长,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罢赶忙夺过王思宇手中的杯子,快步走到饮水机旁,注入热水,又笑吟吟地走到沙边,直到王思宇坐了下去,他才把屁股搭在沙边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看得王思宇心里直迷糊,心想这位大主任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难道是有事求我?

    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可能,自己才来青羊几天啊,叶华生在这地面上的关系肯定比自己熟络,他要摆不平的事情,自己多半也无能为力,再说了,要求也得去求邹海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现在还是县长,说一句顶自己十句。

    王思宇脑子里想得很多,但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轻轻抬起右腿,架在左腿上,半眯着眼睛,等叶华生说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与其去猜别人的心思,不如让他来猜自己的心思。

    果然,叶华生端着茶杯刚刚送到嘴边,见王思宇摆起了架子,就赶忙又把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身子微微前倾,双腿也悄悄并拢,脸上的笑容愈灿烂起来。

    “王县长,青羊目前的局势很复杂啊。”他飞快地向门边扫了一眼,扭过头来,下意识地揪着小胡子感叹道。

    “还是来当说客的?”王思宇眉头微微一皱,笑着道:“叶主任,说说看,怎么个复杂法?”

    叶华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弯腰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放到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把里面小巧精致的天蓝釉取出来,双手捧着送到王思宇眼前,轻声道:“王县长,这是我和谢荣庭副县长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王县长能够笑纳。”

    王思宇接过花瓶,拿在手里上下打量一番,摇头道:“叶主任,这礼物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可不要让我犯错误。”

    叶华生连声道:“只是赝品,值不了几个钱的,就是一点心意,王县长,您务必要给我们老哥俩一点薄面。”

    王思宇笑了笑,把花瓶放到茶几上,点头道:“成,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礼尚往来嘛。”

    说着站起,打开电视柜,从里面拿出一瓶酒来,正是从周松林那抄家得来的三十年陈年茅台酒,王思宇微笑着走过来,把茅台递给叶华生,叶华生一个劲地推辞,王思宇却正色道:“这酒你不接,那花瓶你也拿回去。”

    没办法,叶华生只好把酒接过来,仔细一看,不禁乍舌道:“这可是限量的,有钱都不见得能买到,王县长啊,我们这可占了您的便宜。”

    王思宇却在心里暗笑道:“吃亏的不是我,是那位远在青州的老爷子。”

    叶华生把茅台放到塑料袋里,拿眼角的余光瞥向王思宇,见他笑意渐浓,不禁心里高兴,拿起茶杯轻轻品上一口,闭上眼睛砸吧砸吧嘴,揪着小胡子摇头晃脑道:“清香盈口,回味无穷啊,这是上等的碧螺春。”

    王思宇就觉得这叶华生身上有种酸儒味,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还不至于讨人厌烦,比那些成天扳着面孔的官员还要可爱些。

    叶华生放下杯子,从兜里摸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来,打开后摊在茶几上,王思宇弯腰定睛看去,只见纸上画得如同军事地图般,标题是用仿宋体写的‘青羊权力分配图’。

    这图纸上山头林立,楚河汉界分明,每个山头上都插着一杆小旗,其中旗子比较大的一共有四个,分别写着“粟”、“邹”、“魏”、“王”,其中标着‘粟’字的小旗是红色的,标着‘邹’字小旗则是白色的,标着‘魏’字的是绿色的,标着‘王’字的小旗则被涂得一片漆黑。

    王思宇看着这图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放声大笑,在沙上已经坐不住,径直蹲在地上,低声道:“叶大主任,你真是….哈哈哈…..你真是太有才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1

第六十三章 想当你的人

    叶华生听了这话非但不以为意,反而陪着王思宇一起呵呵笑了起来,表情上颇有些得色,揪着小胡子笑眯眯地道:“惭愧,惭愧,王县长过奖,绘制得太仓促了点,还不太精细。”

    王思宇强忍住笑意,拿手顶着小腹,那里笑得有些疼痛,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就从桌上拿过茶杯,索性就坐到地板上,捏着下巴仔细瞧了过去,那四杆小旗的前前三个王思宇当然清楚了,分别是县委书记粟远山、县长邹海、常务副县长魏明理,但最后那个‘王’字他却没搞清楚,难道讲的是自己?怎么可能啊!!!

    他疑惑指着这个‘王’字点了两下,又指了指自己,见叶华生很肯定地点点头,王思宇就嘿嘿地笑道:“叶主任,你开什么玩笑!”

    “您是青羊政坛的一匹黑马,不是您还能是谁!”叶华生捏着小胡子解释道,看那摸样严肃得很,倒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他见王思宇已经坐到地板上了,自己也就坐不住了,赶忙从沙上站起来,走到王思宇对面,盘腿坐下,撂撂衣襟,抖抖袖口,拿着胖嘟嘟的手指向图上一指,声音抑扬顿挫地解说道:“这个粟字,就是咱们青羊县的县委书记粟远山,他在青羊的权势如日中天,无人能够撼动,所以我用红色的小旗来代表他。”

    王思宇捏着茶杯点点头,‘咕咚’一声喝了口茶水,手里转动着茶杯,听他接着往下说。

    叶华生见王思宇屏气息声,神情专注,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心中就不禁更加得意起来,小胡子揪得更勤快了些,咳嗽了一声后,继续压低声音道:

    “粟书记这位一把手是位强势书记,他的执政风格非常硬朗,但他一直都更专注于党务方面的工作,而不太喜欢干涉政府方面的政令,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政治局稳了,国家就不会乱;常委会稳了,地方就不会乱。’所以粟书记的心思大半都放在常务会上了,只要众常委们听他的话,跟着他走,他对其他的事情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手务实,抓住常委会不放手;一手务虚,在经济方面,行的是无为而治,实在是很一位很高明的领导。”

    王思宇听他讲得很详细,就将茶杯放到地板上,下意识地伸手从兜里摸出烟来,正在皱着眉头四下里找打火机,却被叶华生抢先掏出来,双手做捧花状,凑到王思宇指端,‘啪’地一声将烟点上,王思宇深吸上一口,嘴里徐徐吹出一缕轻烟,对他微微一笑,点头道:“继续说!”

    叶华生指着代表县长邹海的白旗道:“老邹啊,以前市委柳副书记在位的时候,他行事太过高调,而且跟粟书记闹得太僵,他是希望借着粟书记的几次工作失误做些文章,趁着柳副书记还在位时,把粟书记供下去,只要能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上,柳副书记的下台就对他影响不大了,到时候控制了常委会,上面肯定会有人送出橄榄枝,但这也是兵行险招,利弊各半,胜者王侯败者寇,从现在来看,他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这县长的椅子多半是坐不住了,所以我给他挂了白旗,被人缴械是早晚的事,按现在形势的展,他最多能撑上半年就得离开。”

    王思宇暗道既然你已经算计到了邹海是必败之局,为什么还在鞍前马后伺候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心里纳闷,脸上就带出狐疑之色,这神情就被叶华生捕捉到,马上猜到王思宇的想法,讪讪地把手指从图上收回,揪着小胡子苦笑道:“老邹以前身边围了一堆人,现在都散了,我和老谢没走是另有原因的,本来依我们两人的计算没有错,但您来了,这形势就变了。”

    王思宇听得一头雾水,茫然道:“这也能跟我扯上关系?”

    叶华生揪着小胡子点连连头道:“当然能,本来就跟您有关系,从您下来那天起,邹海就注定要走了。”

    王思宇心说这叫什么话,怎么叫我来了邹海就注定要走了,想赶走邹海的是魏明理,老子只不过是路过打酱油的,邹海当不当县长跟我有一毛钱关系?

    王思宇抬头望了望叶华生,那眼神里透出的意思很明显,哥们你也太扯了吧……

    但见叶华生一本正经的样子,不似在说笑,就耐着性子点点头,抬手往烟灰缸里弹弹烟灰,盯着叶华生的眼睛道:“接着说!”

    叶华生收回胖墩墩的手指,抱起膀子,闭着眼睛讲道:“我和老谢都不是傻子,只有耿彪才是傻子,死心塌地地跟着邹海走,邹海让他咬谁他就咬谁,那是愚忠。我跟老谢原先算计的是,粟书记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必然会在魏老二推倒老邹之前出手,毕竟魏老二上面有个当市委常委的哥哥,如果让他坐上二把手的位置,就能直接威胁到粟书记的地位,所以当时我们就把赌注下在邹海这边,毕竟一直是跟着他走的,也不舍得在他危难的时候离开。但后来您过来了,形势就变了,这些日子我们两个在一起讨论了好久,最后推算出粟书记可能会采取更好的办法,既能做到不得罪魏明伦,还能在三号老板那里讨个人情,具体办法就是把您抬出来抗衡魏明理,那样市里面就是三号老板跟魏明伦抗衡,县里面就是您跟魏明理平衡,他身上的压力就小得多。”

    说着他睁开眼睛,用手指着插在山头的黑旗道:“虽然从目前来说,以您在青羊的实力,绝对不是魏明理的对手,但粟书记肯定会帮您,因为您对他威胁最小,毕竟您还年轻,如果连续破格提拔,那是会冒着很大的政治风险的,三号老板行事一向谨慎,绝对不会想着让您在两三年内就当上县委书记,我能看到这点,粟书记就一定能看得到,除了您以外,青羊再挑不出有这么适合的人选来了,毕竟这里是省级贫困县,不招上面的待见,很少有太深背景的人愿意到这来,魏明理原本是捞到政绩就走,他最早也没打算长期在这扎根,要不是邹海坐不稳了,他高修完就会拍拍屁股离开。”

    王思宇闷头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掐灭,扔到烟灰缸里,心里暗自点头,觉得这个叶华生说得倒还有些道理,假如自己是粟远山,说不定也会来招以夷制夷,都是外来户,在上面又都有背景,与其得罪一边,倒不如自己坐庄,两面叫牌。

    见王思宇半晌没吭声,叶华生抓起茶杯喝上一口,润了润喉咙,就又抬起手指,指着绿色的旗子道:“魏明理玩的是以农村包围城市,他这两年狠抓农业,虽然农业没怎么抓上来,但各乡镇的一把手都有大半被他抓在手里,要没这个资本,他也不敢跟邹海当面叫板,他这个人是个莽夫,不足为惧,但张振武这人不简单,他是挖空心思想扶魏明理上位,他自己好当常务副县长,但他心太急,官迷心窍,也不想想,粟老大怎么可能让魏明理和心腹同时占住政府这边的一二把手的位置?难道不怕重蹈邹海的覆辙?所以不管他怎么折腾,我是给他算死了,张振武最后肯定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您要提防李青梅,那是他们在您身边安的一个钉子。”

    王思宇摸着下颌,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华生道:“叶主任,您跟我讲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华生见王思宇脸上虽然和善,目光里却透出一股凌厉之气,心里就有些慌,手指一颤,竟揪断了好几根胡子,却浑然未觉,低下头沉默半晌,才蠕动着嘴唇轻声道:“邹海倒台已成定局,我跟老谢想投奔你,我们想当你的人!”

    王思宇哈哈一笑,从地板上站起来,摇晃了几下腰臀,摇头摆手道:“我这人官瘾不大,也没啥野心,拉帮结伙的事咱不干。”

    叶华生会错了意,以为是王思宇看不起他抛弃旧主,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我跟老谢不仗义,看邹海这条船要沉了就急着逃生,是邹海他自己挺不起来,他这人骨头太软脸皮太硬,他要是骨头硬气点,就别怕得罪魏明伦,什么阴谋阳谋的都使出来,可他不成,天天想着找个大腿抱;他要是面皮软点,干脆就扯下来扔到粟书记脚底下,让他随便踩,效仿当年的韩信,能忍辱负重静待东山再起,可他还舍不得县长的面子,您刚来的时候,我给他出主意,让他多上您这走动一下,用诚意打动您,可他呢,就是死活不肯,非得等您主动过去投靠,明明是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非得摆出豪华游轮的门面,您说我们能不想着下船吗?”

    王思宇见他脸上涨得通红,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就故意皱着眉头道:“叶主任啊,我跟邹海已经谈过了,两边各不相帮,半年之内各干各的事,这红口白牙的,总不能说了不算啊!”

    叶华生一听有门,就忙走上前来,低声道:“您现在跟他魏老二斗倒便宜了邹海,只要您收下我们,等邹海被挤走了,我们立马倒过来,反正魏明理这也是想逐个击破,邹海一走,他一个要对付的估计就是您,不把您挤走,他怎么能睡得安稳?”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到时候再说吧。”

    叶华生仍不死心,忙不迭地道:“我跟老谢经济上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两个的屁股绝对是干净的,您就收了我们吧!”

    王思宇心中一阵恶寒,见火候已经到了,忙皱着眉头道:“好好,只要你们不后悔,就上我这条小帆板吧。”

    叶华生听后立时如同吃了人参果,浑身都舒坦得不得了,当即笑哈哈地掏出手机给谢荣庭打过去,两人唠了几句,叶华生美滋滋地道:“王县长,晚上老谢做东,回头我过来接您,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就喝这八千块一瓶的茅台!”

    说罢拎起塑料袋,满脸笑意地起身告辞,王思宇送他到门口,两人用力地握了下手,叶华生小心地向外张望了下,见有几个服务员正在擦地,忙转头对着王思宇神秘地一笑,嘴唇微动,悄声道:“王县长请留步,晚上八点我来接您。”

    王思宇会意地微微一笑,看着叶华生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远,摇摇头,将门轻轻地关上。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1

第六十四章 不装B不成啊

    别去论坛闹了,不关网站和别人的事,书已经恢复了,喜欢看就接着看,另外,是不是有人在刷点击啊,别闹了,跟网站没关系的,感谢书友们的关心......

    ——————------------------和谐的分割线----------------------------

    清晨,一轮xx从东方升起,照得大地一片xxxx。

    一缕和谐之光悄悄穿过天蓝色的窗帘缝隙,从窗外折射进来,先是占了沙,随后移向地板,最后缓缓地爬上.床头,冷冷地盯着王思宇胯下那件蠢物,那玩意却并不服输,不仅依然一柱擎天,还时不时挑衅似地抖动一下……

    又过了两三个钟头,王思宇才在床上翻了个身子,嘴里嘟囔一句,终于慢悠悠地从睡梦中醒来,提起大脚丫子在另外那条大腿上蹭了半天,才极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睡眼,愣愣地盯着棚顶那盏纯白色的水晶灯呆,脑海里渐渐回想起昨天晚上喝酒时的情景。

    这刚来青羊没多久,就收了两个小弟,一个正科一个副处,他心里自然是很爽的,刚开始喝酒的时候还算矜持,都是叶华生和谢荣庭在一旁引领话题,他只是频频点头,偶尔轻描淡写地插上一句。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三人把那瓶价值八千元的三十年陈年茅台喝光的时候,王思宇就有些兴奋起来,嘴里的话在不知不觉中也开始多了起来,大谈领导干部应该把群众放在心上,要把心思用在正地方,不能拉帮结伙搞派系,更不能任人唯亲……

    见王思宇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叶华生和谢荣庭就更加高兴,不住地在旁边附和着,他们两人是见识过王思宇酒量的,怕他没喝好,就又喊来服务员,要了两瓶六十七度的衡水老白干,三个人边喝边聊,气氛就比最初要热闹得多了。

    这两瓶白酒干下去,三个人就全喝多了,尤其是王思宇,他已经被彻底打回原形,满脸通红,嘴巴里喷着酒气,拍着桌子对着两人吼道:“以后跟着我混,没人敢欺负你们,谁敢得瑟我一个干他!老子在市里有人,在省里也有人,老子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

    叶华生和谢荣庭本来也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但听到这话,如同是天雷炸响,几乎是同时从座位上蹿起来了,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相顾骇然,这时候手也不抖了,舌头也不抽筋了,脑袋更加不迷糊了,忙不迭地站在地上,争先恐后地把胸脯拍得‘砰砰’直响,一个劲地表决心,连声说:“以后我们老哥俩儿就听小王县长你的,只要您话,上刀山下油锅我们都不带皱皱眉头的,您指哪我们就打哪,绝不含糊。”

    “坐下,坐下……”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王思宇则拍着两人的肩膀,(实际上那是两个椅背),闭着眼睛叨咕道:“嘘!要注意保密……注意保密知道吗……谁敢说出去我就收拾他……老爷子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再后来的事,包括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王思宇是一点都记不清了,想起酒桌上说过的话,他是一把把地抓头啊,心里这个后悔,娘了个腿的,贪杯误事,以后这酒是真不能多喝了……

    翻了个身,王思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挂钟,钟上显示已经快到九点半了,他好像忽然记起来什么,但模模糊糊的记不太真切,忙伸手从枕头下面摸过手机,打开后现里面有六条短信,都是张倩影过来的,内容是:“大哥到了没有?”“你们谈得怎么样?”“死小宇你为什么不开机?”“快点开机!”“大哥的手机没信号,急死人了!”“臭小宇,你去死吧!”

    王思宇这下忽悠一下全想起来了,赶忙从床上蹿起来,蹦到地板上,嘴里叼着白衬衫,摸过裤子用力蹬上,先把把衬衫穿上,来不及系扣子,就直接把衬衣下摆塞到西裤里,从衣架上摘下西服,没穿袜子,直接跑到门口,穿上鞋子,摔门而去,下了楼骑上自行车就风风火火地往长途客车站赶。

    原来昨天晚上他吐了两起,就借着酒劲给张倩影打电话,大致内容是我现在要搞国营企业转制,要花几个亿砸出个明星企业来,叫我大舅哥别给人家打工了,来我这当老板,用他比用别人强,起码我还放心……

    张倩影听后自然是乐得何不拢嘴,当即给她大哥张书明打了电话,他没提王思宇的职位,只说小宇现在在青羊县混得不错,现在有个大的投资项目,可能上面要砸下去几个亿,他身边没个可靠的人,想让你去帮忙掌舵,当大老板。

    张书明几天前就已经办完事离开青州,回到春江市,张倩影打来电话之前,他正躺在沙上打瞌睡,刚开始接电话的时候还有些犯困,脑袋里直迷糊,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得险些犯了心脏.病,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还有当大老板的一天,当即表示明天一早就出,坐凌晨三点半的车到青羊,找王思宇面谈。

    张倩影挂断电话后,又赶忙给王思宇打过来,说大哥明天早晨九点半到客车站,从春江去青羊的路不好走,你要记得去接他,王思宇一个劲地点头承诺,说:“嫂子你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肯定把大舅哥招待好了。”

    王思宇心急火燎地往车站赶,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这段的路况不太好,坑坑洼洼的地面镦得他屁股生疼,但已经顾不上太多了,左手把着车把,右手胡乱系着衬衫扣子,脚底下玩命地蹬…..

    路过一个黑网吧,正有两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小青年从里面钻出来,吹着口哨在大街上吼:“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绿坝娘红坝娘全是他娘……”

    累出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感到车站,停好自行车后到前面一打听,王思宇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总算没有迟到,扒拉扒拉乱糟糟的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后就倚在小报亭边上等车。

    王思宇是见过张书明的,两人也聊过两次,知道他以前在春江市的一家罐头厂上班,曾经做过几年的生产厂长,后来被亲手带起来的徒弟给顶下去了,没办法,只好跑销售,东奔西走的也见过不少场面,挺精明个人。

    王思宇是拿定决心了,这些钱不能分散投入,那样做风险太大,就卯足劲都砸到乳品厂上,这几个亿下来,再破烂的企业也干起来了,他知道,现在好多光环耀眼的企业其实全靠银行贷款活着,只要有关系,就能大把大把的借贷,直接把银行套牢,将市场竞争的风险全部转嫁到银行方面。

    过了十几分钟,从春江方面来的车总算是摇摇晃晃地赶到了,老远就看见张书明兴冲冲地拎着旅行包走下来,王思宇赶忙连连挥手,笑容满面地走过去。

    张书明一见王思宇这身打扮,那颗澎湃的心在瞬间变得瓦凉瓦凉,顿时有种转头就跑的冲动,这和他想象也差距太大了,头乱蓬蓬地,白衬衫的纽扣系错了一粒,西服袖口上还沾了油渍麻花的菜渍,袜子没穿脸没洗,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什么混得不错啊,简直跟农民工还差不多。

    两人握了手,张书明就闻到王思宇一身的酒气,心里就明白过来了,感情这小子是晚上喝多了顺嘴跑火车,把自己给忽悠过来了,他见王思宇拎着旅行包就往那辆破烂得都快散架的自行车上放,张书明说啥都不干了,就冷着脸说:“小宇啊,我还有急事要办,这次过来是转车,我就先不去你那了,下次有机会咱哥俩再叙叙。”

    王思宇一听这话头不对,再瞅瞅张书明的眼神,就明白过味来了,笑嘻嘻地从衣兜里翻出叶华生的名片,摸了半天却找不到手机,赶忙对张:“大哥,借你手机用用。”

    张书明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五十多的车费都搭上了,也不差块八毛的漫游费了,就从腰带上抽出手机递过来,王思宇拨通手机后,电话那边传来叶华生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王思宇就笑着说:“是我,王思宇。”

    叶华生听后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弯下腰轻声道:“王县长,有什么吩咐?”

    “安排两台车马上到长途客车站,我这有贵客。”王思宇瞅了张书明一眼,说完咔嚓一声就挂了电话。

    张书明听了后忍不住就撇了撇嘴,心想你就装吧,我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谁混成啥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就你这副模样,最多再来两辆永久。

    王思宇忙从兜里摸出中华烟递过去,给张书明点上,张书明抽上一口,瞅瞅牌子,就觉得现在国内的造假水平是越来越高了,这假中华烟的味道倒还真不错。

    两个人站在小报亭边上闲聊了一会,王思宇就觉得脚痒得要命,估计是前些天在青羊乳品厂穿那大靴子捂出脚气来了,就蹲下身子脱下皮鞋,拿手指抠了半天,看得张书明直乍舌。

    正不屑间,两辆崭新的奥迪车开了过来,停好后两个司机几乎是同时把车门打开,像是比脚力似的快步走到两人身前,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抢先鞠躬道:“王县长,叶主任安排我们过来的,是去政府大院还是招待所?”

    “直接去大院吧?”王思宇轻声询问道,目瞪口呆的张书明这时才缓过神来,连声道:“去大院,去大院……”

    司机帮忙把包放到后备箱里,王思宇领着张书明上了前面那辆车,后面那辆直接装上那架破破烂烂的永久牌自行车,向着县政府大院方向开去。

    王思宇坐在车里,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张书明,只见他满脸涨得通红,一把把地擦汗,不时悄悄瞄上王思宇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诶,这年头不装B不成啊,不装B唬不住人!”王思宇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二郎腿跷了起来,随着车身摇晃着……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1

第六十五章 止怒

    收藏数据清零了,喜欢的记得注册收藏下,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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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上张书明给妹妹打了电话,报了平安,下车的时候,王思宇要帮张书明拿包,张书明却死活不肯,硬是自己拎着旅行包,蹑手蹑脚地跟在王思宇的后面,两人走进办公大楼的时候,恰巧政府办的小韩.正匆匆从楼上下来,见王思宇上来,也不说话,冷着脸径直跑下去。

    王思宇不知道,自从他十多天没来上班,县长办公会也不参加,政府办的几个小青年就开始怀疑这位新来的王县长露出本来面目了,开始那几天小韩还跟他们争辩,后来他自己也泄气了,哪有天天不来上班的好领导?

    来到六楼的时候,王思宇恰巧看见谢荣庭从邹海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人没有打招呼,彼此丢了个暧昧的眼神,谢荣庭就咳嗽一声,端着不锈钢茶杯昂阔步走回办公室,王思宇心想这收小弟还得找这种成了精的,根本不用提醒,知道现在得秘密的来,不能让其他人瞧出苗头来。

    王思宇把叶华生跟谢荣庭相比较,总觉得叶华生有点飘,华而不实,并且自视过高,他给王思宇的印象就是三多,想得太多,说得太多,喝得太多。

    而谢荣庭的城府就相对深一些,有时候不用开口,递个眼神,王思宇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肚子里能装住话的主,一般还是能干点实事的。

    但叶华生也得用,身边得有个会伺候人的,自从跟郑大钧分开后,王思宇就觉得有点不适应,浑身上下不得劲,他就决定以后好好调教下叶华生,争取克隆出个郑大钧来。

    王思宇领着张书明来到办公室门口,见门是虚掩的,知道李青梅在里面,推开门一看,现李青梅竟然把办公桌都挪了过来,心里就是一颤,暗想张振武啊张振武,你还真够狠的,这是打算全程监控啊,你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就不怕咱把你老婆给和谐了?

    李青梅正在电脑上打材料,见王思宇进来,赶忙将双手从键盘上移开,十指环扣贴在小腹上,笑盈盈地站起身子,柔声道:“王县长好。”

    王思宇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转身把张书明让进来,张书明显得有些拘谨,拿眼睛在屋里望了一圈后,才慢吞吞地走到沙边坐下,把旅行包放在脚边,想起自己刚下长途客车时的情景,脸上就一阵阵地热,暗下决心,以后可不能再以貌取人了,幸亏人家小宇没跟自己计较,不然这机会丢了不说,脸也丢大了。

    “这位张总是我从外地挖来的人才。”王思宇向李青梅介绍道,他可不想让张振武他们知道些什么,在底下传闲话。

    李青梅正忙着端茶倒水,这时就抬起头转过身冲着张书明点头微笑,张书明很想站起来跟对方打个招呼,可一想到王思宇说自己是老总,就觉得应该摆出点见多识广的派头出来,于是屁股向下一沉,腰杆拔得笔直,坐在沙上冲李青梅微微点头。

    王思宇走过来坐到张书明的旁边,笑吟吟地接过李青梅递来的热茶,放在嘴边吹了吹泛起的茶叶,就轻轻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眼角的余光瞄向李青梅,见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格子连衣裙,内搭白色T恤,显得清爽宜人,而且脸上也经过精心修饰过,显得格外的妩媚可人,王思宇这心里就有些痒痒的,暗想这李青梅看来很喜欢绿色,穿的衣服多以绿色为主,不知道他老公是不是也……

    李青梅很有眼力,见王思宇跟客人只喝茶不说话,就知道是自己在这碍事,忙取了文件安静地关门走了出去,这时张书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道:“小宇啊,这才大半年不见,你已经是人上人了啊。”

    王思宇笑笑,摇头道:“张哥,客套话不用提了,咱们谈正事。”

    王思宇把乳品厂的情况大略介绍了下,也谈了自己对张书明的期望,他对张书明的要求不多,没有管理能力没关系,可以大胆使用能人,业务不熟练也可以慢慢来,但有一样,要管好每一分钱,一定要把这些钱花在正地方。

    由于这次争取到的资金远远乎早期的预料,所以王思宇决定市财政上拨过来的款子优先解决买断职工工龄的支出和偿还部分欠款上,买断范围扩大到原有乳品厂的在册职工,家已经搬走的由相关部门负责通知转告,至于银行贷来的款子,张书明是可以自行支配的。

    由于前几次已经有过未成功的转制经历,相关评估和审批都在有效期内,缺的只是接手的私营企业主,所以这方面的手续办理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两人的讨论重心还是如何能够合理地使用资金,提高市场占有率,在这方面张书明还算是内行的,说了很多王思宇听不太懂的行业术语,不过王思宇还是面带微笑连连点头,说:“这样不错,你的想法很好。”

    没办法,当了领导就这样不好,经常要不懂装懂。

    两人坐在屋里足足讨论了二个多小时,这期间王思宇还给方如海打了两次电话,就一些疑难问题进行咨询,方如海见多识广,提供了一些有益的思路,末了,他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银行贷款方面的事宜可与此人联系。

    王思宇拨了电话过去,与那人一谈,才知道方如海已经把事情安排的妥帖,那人是省内一家知名上市公司的总裁助理,这次的资本运作就是先由他们公司注册一个空壳公司,法人代表填上王思宇指定的人选,随后以集团公司的名义作为担保,向银行借贷,贷款到位后直接打入注册好的新公司里。

    王思宇听后连连点头,心说姜还是老的辣,方如海做事真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王思宇把电话交给张书明,张书明跟对方详细聊了一会,就挂断电话,那边需要他亲自出面办理相关手续,只需一周时间就能拿到各种执照,他这心里就像长了草,再也坐不住了,急慌慌地跟王思宇说自己要提前赶赴省城,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下来,以免夜长梦多,出现别的岔头。

    王思宇见他心情急切,就只好先领他去饭店出了顿饭,见张书明一副患得患失心神不凝的样子,他也很理解,觉得这很正常,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估计都会是这个表现,毕竟一夜之间就变成名义上的‘大富豪’,当然,准确地说应该是‘大负豪’,但目前国内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很多地方上的大富豪其实都是银行方面的大负豪,富的是自己,负的是国家。

    把张书明送到车站,王思宇买了些水果礼品,递给这位便宜大舅哥,又是握手又是拥抱,把张书明感动得热泪涟涟,连声说小宇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给你丢人,直到上了车,他还是没想到,这个小伙子为啥会对自己这么好。

    下午回到办公室,王思宇给李青梅安排了两件事情,一是联系相关部门,再次对青羊县乳品厂的资产评估等其他材料进行复核,并在本周内形成详实的材料上报过来。二是联系信访办,将过去一年内涉及到工业口的所有投诉材料整理出来,王思宇打算拿工业局开刀,整顿机关干部的工作作风,捎带修理下田大膀子。

    李青梅一心想搞定这位小王县长,所以得了指令后立即出了办公室,抓紧时间下去落实。

    王思宇则拟了份正式文件,盖好章后带着材料去县长邹海那汇报,敲开门后,见屋子里坐了几个人,都是邹海的嫡系心腹,好像正在为什么事情争论,见王思宇进来后,就停下来不说话,叶华生和谢荣庭都假装没看见王思宇,低头喝茶,倒是耿彪挺热情地向王思宇招招手,说了句王县长好。

    王思宇见邹海愁眉不展,忙说:“邹县长,要不我等会再过来。”

    邹海却笑哈哈地站起来,摆手道:“你是稀客,咱们先谈,他们的事往后推推。”

    听邹海这么一说,那几个人就都悄悄离开,王思宇径直走到沙上坐下,见邹海脸色病怏怏的,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也堆满了烟屁股,知道估计是魏老二又在给他出难题了,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不好受,每天烟熏火烤的,可就算是被烤成乳猪,也舍不得下来。

    两人先是先闲扯了几句,王思宇就把打算对青羊乳品厂的改制构想提了出来,并且把材料递过去,等邹海认真地把材料看完,他又神情严肃地道:“邹县长,为了确保企业改制成功,我从市里争取到了一笔资金,应该很快就能到位,专款专用,希望县里不要截留挪用,不然我没办法跟上面交代。”

    邹海正愁着没办法在工业上做足文章,没想到王思宇竟送来这样一份大礼,他见王思宇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副县长还有后手,这时脸上的愁云就一扫而光,变得阳光明媚起来,点头说:“王县长你放心,这事我会跟财政局打招呼。”

    王思宇这次其实还真的抱了雪中送碳的心思,他还是希望邹海能在正面顶住魏老二的压力,在县长的位子上一直干下去,否则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魏老二抗衡,叶华生的那套分析,实际上不太靠谱,粟远山那样的人物,岂能轻易被人猜中心思,把希望压在不确定的因素上,是极为冒险的行为。

    王思宇还是希望能够有一段缓冲时间,抓紧时间干出点成绩,积累人脉资源,等他把根扎得牢靠了,就不会再有顾虑了,直觉告诉他,自己和魏老二之间必有一战,就如同周松林和魏明伦之间的博弈一样,只要有了开始,除非另外一个人倒下,否则永远都不会有停止的一天,因为他们都拿不出可以等价交易的筹码。

    出了邹海的办公室,王思宇又敲开了魏明理的办公室,魏明理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见他过来,就冲沙上指了指,继续冲着电话那头喊:“马勒戈壁的,别给我扯那没用的,你们乡的任务就是三十亩,少半根垄都不成,就这样!”

    ‘咔嚓’一声扣断电话,魏明理就丢给王思宇一根烟,跷着二郎腿道:“啥事,说?”

    王思宇知道这人的秉性,吃硬不出软,他愣你就得比他还虎,那样才能压住他的威风,于是把烟架在耳朵上,从包里掏出一张写了名字的纸,丢到魏明理的桌子上,“乳品厂这几个人我想办了。”

    魏明理皱着眉头看了上面的几个名字,点着烟抽上一口,摸着下巴问道:“怎么个办法?”

    王思宇笑了笑,沉声道:“送进去。”

    他知道,乳品厂这几个家伙,背后站的是两位副县长一位局长,都是魏明理线上的人,所以他把这个皮球踢给魏老二再好不过。

    魏明理此时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低头看了半天的水晶茶杯,脸色才稍稍恢复过来,双眼紧盯着王思宇道:“本来按咱们说好的,工业口的事儿我不该过问,你自己看着办就成,但你刚来就整那么大动静不太好吧,你要是实在不想用他们,我出面安排,调走就是了。”

    王思宇听后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要这么定了,我服从,但有一样,得让他们把这些年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他们要是吐不利索,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魏明理抬手就要拍桌子,可举起来后,还是犹豫了下,把前额上的头向后理了理,又铁青着脸低头看杯子,这次看了足足三分钟,才嘿嘿一笑,骂道:“马勒戈壁的,你比我还驴,成,这事交给我办,你记着咱们之前的约定就好。”

    “还好,没当场翻脸。”王思宇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微笑着走出魏明理的办公室。

    魏明理送他到门口,很友好地拍拍王思宇的肩膀,“好好干!”

    等看着王思宇进了办公室,魏明理才关上门,坐回办公桌,拿起杯子喝上一口,看着茶杯底下张振武为他写的‘止怒’二字,低声骂了句:“马勒戈壁的,止个球!”

    话音未落,就抬起手来,将水晶茶杯狠狠地摔向墙面。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2

第六十六章 办公室的故事

    俺的491个收藏啊,现在连一半都没回来,损失惨重,再拉拉,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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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羊县工业局的办公楼是一栋砖混结构的四层小楼,周二的下午十二点半,局长田忠实正躺在真皮沙上睡午觉,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伸手拿起来看看号码,是家里二姑娘打来的,就赶忙接通,“二丫,啥事?”

    “爸,我看中了一件衣服,才三千多……”

    “行了,行了,别JB磨叽了,你自己不都上班了吗,怎么还管老子要钱,买个狗屁衣服,不短你们吃喝就不错了,马勒戈壁的,养了一群要账鬼。”

    田忠实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为了要男孩传宗接代,田忠实一口气生了四个姑娘,现在姑娘们都渐渐长大了,却没一个省心的,每天争着抢着要新衣服,把他烦得要命。

    经过这么一折腾,午觉是睡不成了,田忠实从沙上下来,坐回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皮本子,在上面查了查,下面的企业里今年还有谁没过来意思意思,拿着铅笔挑了几个人名画上圈,就摸起电话开打:“老刘啊,最近忙吗?嗯嗯,今天手痒得厉害,一会过来打几圈小麻将?”

    那位服装厂的刘厂长一听就明白了,田局长又缺钱了,赶忙点头道:“田局长,我二十分钟后准到。”

    这样没到五分钟,田忠实就约齐了人,坐在靠背椅上一遍哼着歌,一边看报纸,手指头时不时地捏着报纸一角搓上几下,这牌局已经断了二十多天,他如今已经痒得要命。

    本来新来的副县长上任,他没摸清底细,就一直没敢在上班时间张罗牌局,可没想到这位顶头上司上任之后就玩消失,既不接见也不开会,连个电话都没来一个,田忠实这胆子就大起来了,知道那位不过是个过路神仙,懒得理下面的事情,时间到了就会拍拍屁股走人,毕竟只是挂职干部嘛。

    二十分钟后,人就凑齐了,办公室主任胡全有搬来小桌子支上,田忠实从档案柜里把麻将拿出来,几个人就坐好,稀里哗啦地开始洗牌,办公室主任胡全有把茶水都预备好,就猫腰走了出去,在门口挂了个牌子,就匆匆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一看,法师号已经飘了,气得他赶紧下线,又上了战士号去报仇。

    “mB的,敢秒我小号,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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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个上午,李青梅都在王思宇办公室里,两人就工业局今年的工作计划进行着热烈的讨论,田忠实拿来的那份计划,早就被团成团丢在废纸篓里,里面废话连篇,当然丢到那里最合适。

    李青梅虽然只跟过原来负责工业的副县长赵国庆两年,但她教师出身,本身素质很高,加上做事认真,勤奋好学,所以对工业口的现状非常熟悉,两人讨论的时候,有时候王思宇故意跟她唱唱反调,李青梅一谈起工作就认真起来,一时间把搞定王县长的念头全都丢到脑后了。

    两人针对某个问题产生分歧的时候,李青梅总是据理力争,分毫不肯退让,当然,她也不是硬顶,而是很艺术地绕着话题敲边鼓,从各个角度提出自己正确的论据,每逢王思宇的态度有所松动,她的嘴角就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

    当然,她不知道,王思宇就是为了看她这抹微笑,才故意跟她作对,明明认同李青梅的观点,也端着茶杯一个劲地摇头,李青梅只有小心翼翼地继续纠缠下去,生怕王思宇一拍桌子,来句就这么定了。

    抬杠长学问,讨论了三个多小时,钻了几十次次牛角尖后,王思宇就觉得收获颇丰,又学到了不少新东西,嗅着李青梅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王思宇的心情格外开朗。

    草草吃过午饭后,两人终于就一些细节达成了共识,决定起草一份《青羊县工业局全年工作计划》,在这份计划里,规划出三个重点扶持产业:食品加工业、建材行业、服装针织业。又从这些行业中圈定六家帮扶企业,工业局必须集中人力下基层,通过现场办公来帮助这些企业解决生产运营中遇到的各种实际困难,并且把今年的各项工业指标进行细化,按人头分配任务,完不成任务的有非常具体的处罚措施,最严重的是直接下岗。

    李青梅对这份集合两人智慧完成的计划非常满意,就喜滋滋地打开电脑,点开oRd软件,十指如飞,在键盘上灵活地跳跃着,将刚才讨论的内容形成文字,王思宇则踮着脚尖站在她的身后,看得非常仔细。

    “凶器,绝对的凶器,黑色真丝全棉的乳罩,V型款,乳沟完整地露在外面,乳.房够挺翘,看尺寸应该有36d,怎么可能这么大呢?难道里面加垫了?”王思宇踮着脚尖瞄了半天,喉咙里咕噜一声,拿起茶水喝上一口去去火,随后伸手在屏幕的最上方一指,轻声道:“把这里的‘非常’两个字改成‘特别’,这样从表达效果上来看会更好些。”

    “哦!”李青梅听了就有些奇怪,‘非常’跟‘特别’不是一回事吗?不过既然领导话了,那咱就改吧,于是坐直身子,抬起头来,去找那行字的位置,就在那衣服与前胸乍分还合的一瞬间,王思宇目光如炬,观察入微,终于得到了精准的结论,“没加垫!”

    “深切改成深刻”王思宇把手从她的胳膊下伸过去,指着屏幕上的字说道。

    “好的!”李青梅赶忙按着小王县长的指示修改。

    “明显的特点改成明显的优势……”

    “明显不太准确,还是改成鲜明吧…..”

    “特点还是改成特色吧……”

    ……

    “唔,算了,还是把‘特别’改回‘非常’吧……”

    这样足足修改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王思宇几乎是字字推敲,总算把材料改成,他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不禁让李青梅大为感动,她就觉得现在工作作风如此扎实严谨的领导实在是不多见了,心里对小王县长就增添了几分敬意。

    王思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坐好,揉着酸的胳膊,闭着眼睛回忆着:“到底碰了十六次还是十五次来着?”

    定稿后,李青梅将材料打印出来,王思宇签过字后,李青梅又拿着材料去邹海县长那里去签字盖章。

    这项工作完成后,王思宇就让李青梅把从信访办转来的投诉材料,筛选出几个比较突出的问题,王思宇把这些问题归纳整理出来,做出批示,李青梅按照他的意思又做了个附件,专门强调要加强工业局机关干部队伍建设,全面提高办公效率,并且拟定文件,建议将青羊县工业管理局的牌子直接更名为青羊县工业服务局。

    王思宇在复查这些材料时,居然现在这些举反应工业局问题的材料中,竟掺着一封反映三木乡小学校舍老化,外墙皮严重脱落的信件,想必是信访办的工作人员一时疏忽,把材料搞混了,王思宇仔细读后就皱起眉头,暗想这样的事可是人命关天十万火急的大事,万一砸伤孩子怎么办?

    他赶忙把信交给李青梅,笑着道:“李主任,这事可归你们家那位管,我看要抓紧办啊。”

    李青梅拿着材料看了一会儿,也觉得事情很严重,她原来是学校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感情很深,对教育系统的事情自然也就格外上心,假如材料上面反映的问题属实,那问题的确很严重,人命关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她先是径直去了张振武的办公室,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人,去办公室一打听,原来上午就去教育局视察工作,中午都没有回来吃饭。

    回到王思宇的办公室后,李青梅不知怎的,就觉得坐立不安,于是当即掏出手机给张振武打过去,接连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李青梅就一遍遍地拨打,过了三四分钟后,电话才被接通。

    “喂?青梅啊,到底什么事情,怎么一遍遍地打电话啊!”张振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李青梅没吭声,先侧耳倾听下,觉得电话里的声音很吵,应该不像是在教育局的大楼里,倒像是在酒店的大厅里,心中就有些不满,但这些事情没法在办公室里谈,就直接把材料的事说了一遍,谁知道张振武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懒洋洋地道:“不该你管的别瞎操心,现在经费紧张,等以后有钱了再说吧,放心,那房子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容易塌掉。”

    “没有经费,根本修不了?”李青梅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走到楼道里,压住怒火,低声质问道:“不能大修,简单修葺下也成啊,就四五万元的事,怎么就拖了半年解决不了?”

    张振武现在人在商场的柜台前,身边还跟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他见女孩呱嗒一下撂了脸色,满脸都是不耐烦的样子,就懒得再和李青梅纠缠,敷衍两句,皱着眉头就把电话挂断了,女孩冷笑着道:“你们还真是志同道合的革命夫妻啊,电话里还谈工作。”

    张振武伸手揽住她的腰,轻声道:“咋还吃醋了?二丫,走,看看你刚才说的那件衣服去。”

    二丫‘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还挺恩爱的,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家长会一年才开几次啊。”

    张振武听后眉头紧皱,阴沉着脸道:“二丫,你要注意了,别三番五次的耍花招,跟我玩心眼,你还太嫩。”

    二丫顿时老实了,她可知道这个看起来像个儒雅书生的副县长,骨子里阴狠得很,就连老爸提起来都直摇头,经常在底下说,这些副县长里面,张振武最阴也最毒。

    两人买了衣服,田二丫正站在试衣镜旁照来照去,手机突然想了,接听后就慌慌张张地对张振武道:“坏了,代课老师一时没留神,有个孩子拿铅笔扎伤人了。”

    张振武一听皱起眉头道:“那你快回去吧,以后记住了,别再耍小聪明,也别乱短信,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说完他在田二丫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田二丫就甩着屁股,急匆匆地向楼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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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梅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很是无奈,拿手指懒洋洋地扒拉着键盘,一言不。她当然知道,张振武那实际是资金很宽裕的口子,只是他为了巴结魏明理,经常把账上的资金挪为他用。

    王思宇走过去给她倒了杯茶,李青梅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冲着王思宇笑笑,低头道:“王县长,让您见笑了。”

    王思宇忙摆手道:“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是我太草率了,这事还是应该通过正常渠道解决。”

    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见李青梅心情不太好,就笑道:“走,咱们去工业局转转,顺便出去散散心。”

    两人出了办公室,下楼上了车,李青梅打着火,开着桑塔纳调头出了政府大院,直奔青羊县工业局方向开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2

第六十七章 打几圈小麻将

    收藏,收藏,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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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摸!单吊二筒!”田忠实把手里的二筒‘蓬’地拍在桌子上,把牌推倒,笑呵呵地道:“今天的手气真好,想啥来啥。”

    那三家厂长赶忙各掏出二百块钱扔过去,造纸厂的刘厂长一边码牌一边在心里嘀咕:“他妈.的,你手气当然好了,我们三家都供你一个,再不好拿根绳子吊死得了。”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嘴里的话却得拣漂亮的说,工业局现在的权限虽然不比以前了,但对青羊县的企业来说,仍是一座绕不开的小庙,每年烧上几柱香那是必须的,特别对他们这些国营企业来说,更是要搞好关系,这里面的猫腻可不少,起码刘厂长每年都额上缴管理费,田忠实再把部分管理费作为奖励,单独提出来作为奖励放回去,单单这一项,刘厂长每年进项就不少,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就要通过牌局输回去。

    刘厂长给田忠实点上一颗烟,讨好地道:“田局长啊,我看不是手气的问题,我就专门研究过您打牌的技术,那真叫一个高明,不愧是麻坛老将,有一套啊!”

    其他两人也跟着连声附和,田忠实就在心里美得开花,这手里的牌就更旺了些,只吃了两口,就又上了听。

    “五万……五万!”他正眯着眼睛搓牌的时候,外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门口进来一男一女,办公室主任胡全有随后也慢吞吞地走过来,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连连向田忠实使眼色,那三个厂长倒没什么,田忠实就惊得目瞪口呆,嘴里叼的香烟‘吧嗒’一下掉在裤裆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裤子上早已烧出了个大洞,下面传出一股焦糊味。

    “王….王县长,您…..好。”田忠实是见过王思宇照片的,一眼就认出这位年轻的挂职副县长,他本来是想说王县长您怎么来了,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王县长您好,一般领导都是上午来检查工作,哪有快下班的时候来的啊,这绝对是蓄意找茬啊,田忠实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一圈,也变麻木了,里面乱糟糟的,思维处于高度混乱之中,这时候就觉得脖子上顶的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特大号的南瓜。

    听见田忠实喊出王县长,然后整个人跟丢了魂似地站起来,桌上那三个人也都傻了眼,他们三个都是国营小厂的厂长,本来就没什么根基,不然也不会把田大膀子当祖宗一样贡着,这倒好,陪局长打牌,被分管副县长抓了现行,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不成了现成的柴禾了么?

    三个人都觉得大事不妙,知道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也就不说话,只是跟木头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在座的老哥几个本来都是各单位的一把手,四个人的岁数加起来都快有一百八十岁了,可现在却都如同犯了错的小孩子,等着这位王副县长劈头盖脸的训斥。

    李青梅见王思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眉头微微颤动着,双拳已经握得紧紧的,就知道田忠实有难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位小王县长工作起来既敬业又扎实,作风严谨得很,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副县长,怎么可能容忍下属上班时间打麻将呢?见王思宇的嘴角不住地抽搐着,李青梅猜测小王县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田叔啊,你自求多福吧。”

    两年多来,田忠实每次见到李青梅都极为热情,所以李青梅对他印象很好,现在见他即将倒霉,心里也怪不落忍的,就把俏脸扭到一旁,等待着火山爆的那一刻。

    王思宇终于忍耐不住了,瞪圆了眼睛,迈着大步走到麻将桌旁,桌边那四位都苦着脸闭上眼睛,把身子侧开,等着王县长掀翻桌子,然后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一顿。

    过了好一会,却没有动静,刘厂长正咬着嘴唇抖呢,却听屋里传出‘扑哧’一声轻笑,那女人的笑声婉转动听,极为悦耳。

    他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着眼睛瞥过去,却见王思宇站在桌边,弓着身子,右边袖口已经被高高撸起,手里正摸着一张麻将,眯着眼睛在那拿大拇指捋啊捋的,终于,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喊了一声“七万!”就顺手把牌掀过来,‘蓬’地一声狠狠地砸在桌面上。

    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子都不约而同地为之一颤,田忠实不愧是局领导,最先反应过来,瞥了一眼王思宇翻出来的那张八条,颤着声音道:“王…王县长,您也好这口?”

    王思宇望了眼桌面上那张八条,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指,点点头,微笑道:“以前在学校那会,晚上没事干的时候,经常跟室友搓几圈,大学毕业以后就没再摸了,见到之后手就有点痒,你们继续吧,我观战。”

    四个人捉对对视一眼,心想哪个敢让您观战啊,还是我们观战比较好,老刘就赶忙让出位子道:“王县长,您坐,还是您来摸几圈,我在后面观战吧。”

    “不好吧,我今儿可没带钱啊。”王思宇嘴里推脱着,屁股却已经毫不客气地坐上去了,众人见状心中大喜,心说只要这位王县长也上来打几把,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就都忙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道:“这样最合适。”

    田忠实忙把桌子上的一摞子钱全都堆到王思宇面前,满脸堆笑地道:“王县长,输了算我的,赢了算您的,咱们玩得小,也不算赌博,就是娱乐娱乐。”

    王思宇也不客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李青梅在旁边赶忙掏出打火机,兰花指如春花绽放,随着‘啪’地一声脆响,火苗蹿起老高,险些烧到王思宇的眉毛,王思宇顿时吓得一激灵,脑袋下意识地向后一闪,恰好抵在李青梅那柔软温热的小腹上。

    李青梅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了搞定这位小王县长,她兜里特地放了烟和打火机,没料想这次出了岔头,此时也是尴尬不已。

    王思宇在心中数到十五,才恋恋不舍地把脑袋移开,叼着烟点上火,转身对李青梅笑了笑,接着把左边袖口也挽起来,伸出双手就稀里哗啦地跟着众人洗起牌来,田忠实对着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胡全有悄悄使了个眼色,胡全有这才反应过来,擦了一把冷汗,赶忙悄悄地退出去,带上房门,重新在门把手上挂了那个“领导开会,请勿打扰”的牌子。

    这回他是不敢再回办公室了,就拉把椅子守在门口,心里不住地赞叹,厉害啊,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当上副县长了,手腕真是高明,这几圈麻将打下来,上下级的关系就融洽得多了,这时候放过大家一马,以后这些人肯定会感恩图报的,厉害,真是厉害。

    “打多大的?”王思宇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色子,笑容可掬地问道。

    “那个……五十、一百、二百的。”王思宇下家的李厂长吞吞吐吐地说道,田忠实听了就喊糟糕,心说老李啊,你怎么这么实在啊,干嘛说那么大的,往小了说才没事,说那么大的性质可就变了,但转念一想,这桌子上的钱都是整张的,倒也糊弄不过去,似乎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他拿眼睛瞄着王思宇,想看他是什么态度。

    王思宇瞅瞅自己身前那厚厚的一沓钞票,知道最少也得七八千,歪着脑袋想了想,就笑着建议道:“还是打一百、二百、四百的吧,太小了没意思。”

    旁边这几个人这个汗啊,心说这王县长太黑了,这哪是来打麻将的啊,这分明就是来抢钱的嘛,这王县长年纪轻轻的,也忒黑了点,他这是吃准了大伙今天只能输不能赢,想往死了捞一票啊……

    李青梅站在旁边也是一怔,她没想到这位小王县长年纪轻轻的,下手可够狠的,看来这是要把桌上几位当成肥羊宰啊,她瞟着王思宇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容,总觉得这笑容里透着股子邪.恶的味道,心里就是一凉,暗想从他今天打麻将的架势来看,也是一位贪钱的主,这以后要真是掌了权,那还不得来个刮地三尺啊。

    王思宇看起来精神奕奕,坐在那里把牌摆得整齐,故意把身子向后靠,让身前露出好大一片空地儿,打牌的时候,刘厂长就悄悄地站过来,冲李青梅笑了笑,就在王思宇身后开始比划,王思宇要是需要条子,他就摸额头,是几条就伸出几根手指,要是需要筒子,就摸鼻梁,万子就摸下颌,牌好的时候无所谓,牌不好的时候就忙得焦头烂额,比当乐团指挥还累。

    桌上那三位也不轻松,拿眼睛看老刘的时间比看牌的都多,陪田大膀子打牌时,大伙隔三差五的还敢胡上两把,不然就没意思了,可陪王副县长,谁都不肯先胡一把,都拆着牌打。

    王思宇也够欺负人的了,要是上听早就自摸,别人打了他都不胡,非得自摸,这明显不合麻将的规矩,但肯定合乎官场的规矩,谁官大谁有理,很多约束在权力面前,都形同虚设,可以被肆意践踏。

    这样刚刚打了二十分钟,王思宇对门那位老兄就吃不消了,一个劲地拿毛巾擦汗,他运气也是够背的了,最近几把牌王思宇要胡的张都在他手里,接连放炮,他身前的钱就越来越少,于是赶忙对刘厂长说:“老刘,你先来替我一会儿,我去上趟厕所。”

    老刘知道他挺不住了,牌友如战友,大伙一向是同进退,这时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反正送局长不如送县长,回去吹牛都能带出响来,再说了,这钱说白了也是从公家的工厂里挤出来的,只要厂子一天不倒闭,勤挤着点,总会有的。

    那位厂长出了门就开始打电话,让老婆赶紧拿五千块钱来急用,随后跑到楼下等,过了二十多分钟进来后,就看田忠实在那一把把的擦汗,说张厂长你可算回来了,这泡尿都快憋死我了,张厂长一看田忠实桌上就剩五百块钱了,王县长在那还半眯着眼睛玩自摸呢,就赶紧跑过去救驾,刚刚坐下去,就听王思宇喊了声自摸。

    田忠实的屁股离了椅子,那悬着的心可算落了地,急慌慌地跑出去打电话,等他拿钱回来的时候,现王思宇下家的李厂长都快哭了,见他回来也不说话,抱着肚子就往出跑,田忠实这个纳闷啊,李厂长这桌子上还剩不少钱呢,怎么也出去啊,他是没搞明白,人家李厂长这次真是尿憋的,他不好意思提出上厕所,就一个劲地哀求李青梅帮着打两圈,李青梅哪知道他是急着上厕所啊,就一个劲地微笑着推辞……

    李厂长出了门口没跑多远,就赶紧扶住墙边,大腿开始一抖一抖地颤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李青梅看得有些累,就到沙上休息,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在沙上也快坐不住了,走过去一看,那几位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模样了,而王思宇则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摸样,身前的钞票已经堆得满满的,看起来已经有四五万的样子了。

    见李青梅过来,王思宇就笑呵呵地道:“李主任啊,快点点,我看三木乡小学校舍修缮的钱应该是出来了。”

    李青梅听了不禁一愣,当时就没反应过来,王思宇把牌往桌子上一撂,就点头对众人道:“感谢诸位自愿捐款帮助三木乡的小学进行危房改造,我在这代表县政府向大家表示敬意,另外请李主任尽快联系电视台的同志,对这件事情进行一个专访,不能让几位白出力,对这种慷慨解囊的义举,一定要大力宣传。”

    桌上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王思宇打这桌麻将的目的在这里,心里就多少有些服气,毕竟这也是好事,虽然是逼出来的,但总算把上班时间打麻将的事情给揭过去了,就算是涉赌被抓进去,估计也得交这个数才能出来。

    李青梅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抿嘴笑道:“王县长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正好我妹妹也在电视台,我会让她亲自采访大家。”

    王思宇把钱点好,一共是四万五千四百元,装到大信封里,直接交给李青梅道:“人命关天的事马虎不得,就交给你去做了,抓紧办。”

    李青梅用力地点点头,接过信封后,此时再看王思宇的笑意,就觉得那张脸上充满了正气,望向王思宇的眼神里也就多了几分敬意,王思宇见状微笑着摇摇头,眼角的余光不争气地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扫来扫去。

    “老田啊,咱们来谈点正事吧。”王思宇咽了一口唾沫,语音含糊地嘟囔道。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2

第六十八章 点头或摇头

    收藏,收藏,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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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上午,青羊县工业局的几位领导坐在一起开了紧急碰头会,田忠实的眼圈黑黑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显然昨晚的睡眠不太好,他坐在转椅上,手里摆弄着茶杯,盯着桌面上的材料,一字一句地在传达着王思宇副县长做出的重要指示,几位副局长都皱着眉头翻动着手中的材料,不时拿笔在材料上划着重点,在田忠实近乎声嘶力竭的慷慨陈词中,知道工业局将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看来这次上面是开始动真格的了。

    在将材料学习完毕后,田忠实又拿出几分信访办转过来的材料,给在座的各位副手传阅,看着材料上面王思宇的批示,几个人都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凉,额头上直冒冷汗,先不提内容,单看那字体就如同银钩铁划,充满杀气腾腾的意味。

    田忠实离开座位,站在窗前,点着一根烟抽了半天,才轻声道:“王县长的指示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对那几家特困企业,管理费全免,其余的工厂酌情缩减;全局上下要统一思想,除了那几个老胳膊老腿的留守单位集中办公外,剩下的全部下基层,领导干部要起带头作用,咱们几个全要下去,每周轮流回来一个值班;局里的小金库从即日起取消,里面的十三万元现金全部下账,可以先提出五万来作为福利放下去;职工家属楼那边我的两栋房子全都退回来,优先解决特困职工和新婚夫妇住房难的问题……”

    “我那栋也退出来。”一位副局长低声响应道。

    “退吧,都退吧。”他旁边那位副局长脸上已经露出极痛苦的表情,就琢磨着晚上赶紧找搬家公司,把家具统统拉出来,王县长上面批示得很明白,“三日之内不退,原地免职,并且建议纪委进行深入调查,如现其他问题,严惩不贷!”

    办公室主任胡全有在参加完会议后,也是心情沉重地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将《地狱3》的游戏目录从桌面上删除,他被分到纺织厂去帮扶,那里白天没有电脑,根本打不了游戏,晚上恐怕也得住那了,假如今年纺织厂的效益提不上去,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也就算干到头了。

    下午田忠实召开了全局大会,在会上将上午形成的决议一项项地公布出来,开始时掌声不断,但到后来听说要下基层,会议的气氛就冷了下来,但见几位局领导也全无例外,底下人也就不好再抱怨什么,田忠实足足讲了两个小时,随后吩咐全体动员,把大楼内的卫生做干净了,不能留任何死角,一定要做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明天分管工业的王副县长要过来做动员大会,所有人都要以积极饱满的精神状态来参加会议,不管王县长讲什么,都必须热烈鼓掌,哪个敢在会场捣乱,轻者扣除三个月工资,造成恶劣影响的,直接开除公职。

    开完会后,这几十号人就都乱哄哄地走出会议室,端盆的端盆,拿扫帚的拿扫帚,一时间工业局的各个楼层里人声鼎沸,尘土飞扬,不时有一撮子垃圾从窗口丢下去,气得胡全有把脑袋探出窗外,扯着脖子喊:“都他娘的别偷懒,外面也要清理的呀!”正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响,几百张麻将从局长办公室的窗子里丢了下去,吓得他顿时缩回脖子,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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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天上午八点半,工业局六楼的会议室里,黑压压地坐了几十人,会议室前面由五个长条桌拼出一个主席台,上面铺着大红布,桌面上摆着七个麦克风,前面的墙上挂着大红标语:“欢迎王思宇县长来我局指导工作。”

    几位副局长已经提前坐好,面带笑容地注视着门口,过了不到五分钟,在局长田忠实、办公室主任胡全有的陪同下,王思宇和李青梅缓缓地走进会议室,在几位副局长的带领下,全场人员起立鼓掌。

    王思宇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心里已经爽翻了天,但还是微微皱起眉头,停下脚步,转身对田忠实低声呵斥道:“搞什么鬼,下次不准挂标语,不准强制鼓掌。”

    田忠实赶忙连连点头,王思宇这才微笑着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走上主席台,坐在中间的位置,田忠实和李青梅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他的两旁。

    办公室主任胡全有先作了简短的言,代表全局向王县长表决心,一定在田局长的带领下,努力完成上级领导交代的任务,不畏苦,不怕难,群策群力,将青羊县的工业展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接着是田忠实讲话,他几乎是照本宣科地将昨天会议上讲过的材料都复述了一遍,胡全有在田忠实讲完后,大声讲到:“下面,请王县长言。”

    随后他带头鼓掌,下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王思宇面带微笑,轻挥右手,下面的掌声缓缓停下,他伸手将麦克风向身前移动下,拿手指弹了两下,会议室里顿时传来‘砰砰’两声响动。

    “大家都吃早餐了吗?”

    底下众人一愣,接着就是一片热烈的掌声,田忠实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是他讲的,无论王县长讲什么都要鼓掌,可没想到王县长没有讲大家好或者同志们好,而是问大家吃了没有,他知道底下这些人不是傻子,而是故意起哄,所以脸色铁青,但无可奈何,皱着眉头往下看,目光扫到哪,哪的掌声就停下来。

    王思宇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提个建议,下面不管我说什么,大家都不要鼓掌,鼓掌有时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为什么呢?因为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鼓得言不由衷,从现在开始我问,大家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台下众人觉得有趣,就集体点头,田忠实也跟着连连点头。

    王思宇接着道:“还是刚才那句话,大家吃早餐了没?”

    底下大都点头,只有少数几人在摇头,王思宇接着又问道:“早餐喝牛奶了没有?”

    这下底下大都摇头,只有少数几人点头,王思宇继续问道:“不爱喝?”

    这次集体摇头。

    “舍不得喝?”

    这次都是集体点头。

    “大家的工资都过一千了没有?”

    集体摇头。

    “想不想涨工资?”

    众人顿时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王思宇目光温和地环视一圈,忽地大声说:“我想给大家涨工资!”

    众人听后先是一怔,随后齐刷刷地站起来,一个劲地鼓掌,这掌声比刚才热烈了十倍不止,经久不息。

    王思宇也跟着微笑着鼓掌,直到掌声都停下来,他才继续道:“可我说了不算。”

    底下顿时传来一阵嘘声,接着是哄堂大笑,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轻松下来。

    王思宇满面笑容地接着道:“我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呢?青羊县的工业说了算,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青羊的工业能够有所起色,只要大家能够完成我们今年布置的任务,我一定会向上级领导要求,给大家涨工资,要是兑现不了这个承诺,我就摘了头上这顶乌纱帽!”

    这时台下众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被他的讲话调动起来,都扬着脖子仔细倾听,就听着这位年轻的副县长接着讲道:“有人说,青羊县的工业展不起来,资源匮乏,资金不足,人才不足,技术不足,说得好像我们青羊人就应该受穷,青羊的工业好像再也没救了,这些言论都是消极的,不负责任的,我王思宇偏偏不信这个邪!”

    说完他‘啪’地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站起来,端着麦克风继续挥手道:“同样资源匮乏的地区,工业展得很好的例子比比皆是,大家都知道温州的皮鞋做的好,全国的皮鞋几乎有一小半是温州出产的,难道温州的土地能长出皮鞋吗?”

    这时底下又是一阵哄笑,王思宇也跟着笑了笑,继续鼓动道:“说到资金不足,古往今来,白手起家的例子还少吗?人家身无分文都能创下亿万家财,我们青羊的工业虽然不景气,但总比那些人起点要高吧?大家说是不是?”

    底下众人齐声说:“是!”

    “那好,那就是没有人才了?我看不是,虽然我不认为在座的都是人才,但也绝不认为大家是庸才,这世界上真正的庸才很少,大部分的庸才是什么样子呢?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就是庸才,你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每天只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喝茶水,那你就是庸才,所以,我才会把大家解放出来,走出去,走到企业中去,去帮助那些处在困境中企业,去帮他们走出困境,去把青羊县的工业给我用肩膀扛起来!依我看,我们什么都不缺,缺的是一种态度,一种习惯,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只要有了这种决心,青羊县的工业一定会好起来,青羊县的经济一定会好起来,大家的钱包也一定会鼓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众人再次起立,人群中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王思宇和李青梅就在掌声中站起,缓缓地走下主席台,向门口走去,背后传来胡全有高亢的喊声:“现在,开始签署帮扶贫困企业的责任书……”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2

第六十九章 it is show time

    李青梅坐在驾驶室里,没有急着打火,而是略带歉意地向坐在旁边的王思宇轻声道:“对不起,王县长,给您添麻烦了。”

    王思宇微笑着摇摇头,轻声道:“没事。”

    其实王思宇并没有准备今天的讲话稿,而是交给李青梅去做,可没想到李青梅早晨急着送洋洋去学校,就把晚上辛辛苦苦准备好的稿子忘在书房了,两人坐车赶到工业局门口的时候,李青梅才忽地想起来,这时田大膀子已经笑吟吟地迎上来了……

    “您讲的可真好。”李青梅微微一笑,理了理额前长,打着火,车子缓缓地驶出工业局大门口,向县政府方向开去。

    “真的好吗?”王思宇在心里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破败的街景映入眼帘,车子在路上不时颠簸着,王思宇摇了摇头,打开车窗,燃上一根烟,在火光明灭中陷入沉思。

    再激.情的演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是苍白无力的,要想真正扛起青羊县的工业,仅仅依靠企业自身,再加上工业局的人,或者最后加上王思宇自己,这些都是远远不够的啊……

    小车刚刚开到县政府前二十几米远处,李青梅就踩了脚刹车,王思宇身子一晃,从沉思中猛然惊醒,诧异地望向李青梅,却见她向前努努嘴,王思宇抬头望去,这才现,政府大院门口黑压压地聚集了几十号人,那些人正情绪激动地在那大声地喊着口号:“青羊乳品厂不能倒闭!”“谁让乳品厂倒闭谁就滚蛋!”

    王思宇刮着鼻梁笑了笑,知道这是那几个家伙已经得到风声了,也可能是魏明理故意在给自己制造障碍,如果此事闹大,他就会给自己扣上一顶工作作风野蛮粗暴,引群众不满,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帽子,让自己陷入被动。

    “要不……从后门进去?”李青梅迟疑了下,扭过头来,轻声问道。

    “就从正门走。”王思宇神情自若地向前一指,接着跷起二郎腿,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李青梅见状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位年轻的副县长还真有一种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她哪里知道,王思宇和这些闹事的家伙混得有多熟……

    在按了六七声喇叭后,人群总算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条路,王思宇把头压得很低,没有让外面的人认出他来,车开进大院后,王思宇才现,左右两栋办公大楼的窗子几乎都是打开的,每扇窗子背后都探出几个脑壳,都在向外观望,恐怕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县委书记粟远山了。

    深吸一口气,王思宇打开车门,走下车来,心里默念了一句:“itisshotime”,随即在李青梅的陪同下,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人群的几米外,叶华生正带着几个政府办的工作人员,在不停地向人群做着劝阻工作,可无论他说什么,这些人就是不相信,非要让县委书记出来说话,必须当众承诺,不让青羊乳品厂倒闭。

    叶华生正无可奈何间,面前的人群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这些刚才还张着嘴巴大喊大叫的家伙,此时却都满脸惊疑不定地向他背后望去,叶华生赶忙回头,却现王思宇正微笑着走到他身边,他赶忙擦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冲王思宇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对人群喊道:“这位是负责工业的王县长,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他提问,相信王县长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男人们集体喊了句:“我草!”女工们则齐声惊呼道:“诶呀妈呀!”

    王思宇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了好半天,才涨红了脸站起来,咳嗽两声,又向前迈了两步,高声道:“咋了,这才分开几天啊,就不认识我啦?”

    众人还没有从惊愕中醒来,都面面相觑,只有那个做卫生的哑巴女工拼命挤出来,对着王思宇大声喊道:“阿巴…..阿巴…..阿巴….”

    这时奶粉车间的一个矮个子工人抓着头道:“咋不认识呢,我说你咋不干了呢,原来是跑这来当副县长来啦!”

    他话音刚落,就被站在他身后的李大能耐一脚蹬在屁股上,‘扑通’一声摔了个腚顿,屁股险些摔成两半,李大能耐低声骂了一句:“马勒戈壁的,人家那叫微服私访,不懂别乱吵吵。”

    王思宇瞅着李大能耐嘿嘿直乐,摸着下巴道:“整出这么大动静,是你张罗的吧?”

    李大能耐抓抓脑门,也跟着嘿嘿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道:“刘秘书说了,上面要让乳品厂倒闭,告诉我们得整点动静出来,不然这厂子就完了,我们一合计,就过来抗议一下,没想到你在这,小王……王……大县长,到底是咋回事啊?”

    “他在造谣!”王思宇用力地挥动一下手臂,大声问道:“大伙是信他的,还是信我的?”

    “我是信你的了!”李大能耐笑着回道。

    “我们相信你!”前处理工段那几个哥们也跟着嚷嚷道。

    “我们老哥俩也信你的!”锅炉房的老李头和制冷间的老张头对视一眼,大声道。

    “小王,就算他们都不信你,我都信你!”化验室的小胖姑娘在人群里挤不出来,只好拼命地扯着嗓子喊道,其他人也跟着连声附和。

    “那好,既然你们相信我,那我就跟大伙承诺,只要有我王思宇在这青羊县一天,青羊乳品厂就绝对不会倒闭,而且,还会变得越来越好!”王思宇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人群变得异常安静,但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王思宇的形象在他们眼中变得异常高大起来,老李头眯着眼睛仔细望去,似乎能从王思宇的身上看出一道光环,锃亮锃亮的,他使劲地揉揉眼睛,才现光环不见了,却见王思宇挥动着右臂大声吼道。

    “现在我宣布,免去原青羊县乳品厂厂长夏钟声的职务,从即日起交接工作,限期离厂。”

    “免去原青羊县乳品厂副厂长李成德的职务,从即日起交接工作,限期离厂。”

    “免去化验室主任林希敏的职务,从即日起交接工作,限期离厂。”

    “免去厂长秘书刘成的职务,从即日起交接工作,限期离厂。”

    “免去……”

    随着王思宇的每一句‘免去’,人群中都会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毕竟这些人中饱私囊,平时仗势欺人,作威作福,早已被众人所痛恨,现在看到王思宇将他们一一免职,心中痛快到了极点,不知是谁最先鼓动,众人一声大喊,猛地冲了过来,将王思宇抬起,高高地抛在空中,接住之后又再次抛起……

    “草!草!等会,马勒戈壁的,还没说完呢!”王思宇被这些家伙搞得头晕目眩,一时间竟然口不择言,把脏话骂了出来,站在旁边的李青梅本来已经被这场面感动得一塌糊涂,此时听到王思宇满嘴脏话,忍不住羞红了俏脸,转过头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叶华生揪着小胡子在那怔怔地呆,随着王思宇在半空中一上一下地,不住地抬头低头,心里暗自赞叹道:“这次终于是跟对人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这青羊县的将来,必定要寄托在这位小王县长的身上,自己以后一定要专心辅佐他……”

    大家闹了足足五分钟,才把王思宇重新放到地下,王思宇双脚落了地,这悬着的心总算沉了下来,赶紧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手忙脚乱地把腰带重新扎上,这时叶华生忙从旁边递过刚才脱落的一只皮鞋,王思宇见那鞋已经被踩得变了形,就心疼得不得了,赶忙凑合着蹬上,转身后退了三大步,才站稳身子,他是被众人的热情给吓坏了,就做出一副随时准备仓皇逃窜的姿势,对着人群接着喊道:“李大能耐!”

    “到!”李大能耐大吼一声,向前迈出一大步,双腿并拢,打了个立正。

    “我任命你为青羊县乳品厂生产厂长,负责管理奶粉和液态奶车间的全部生产事宜,从即日起上任。”王思宇大声吼道。

    “是!”李大能耐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心想这小王县长够意思,我当初没把他提成副班长,人家这次把我提成生产厂长了。

    “王春香!”

    “到!”

    “我任命你为青羊县乳品厂化验室主任,负责化验室的成品、半成品的检验工作,尤其是原料奶的验收,哪个敢再内外勾结,你就给我开除她!”王思宇继续吼道。

    “是!”小胖姑娘涨红了脸,握着小拳头退回人群中。

    “李严!”

    “到!”

    “我任命你为…….”

    ………

    当几项任命都已落实后,王思宇终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拿眼睛在人群里找来找去,大声问道:“二傻子来了没有?”

    “到!”二傻子满脸通红地大喊一声,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咔’地在原地打了个立正,心说小王真够意思,没想到我也能当官,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心想这二傻子咋也能当官呢?

    “马勒戈壁的,你欠我的三十块钱不用还了!”王思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吐了口唾沫道。

    二傻子那颗驿动的心在瞬间平静下来,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在众人的哄笑中退了回去。

    “都给我回去干活去,哪个也不许偷懒!”王思宇最后吼了一声,从地上摸起一块砖头,这一大群人就轰的一声散掉了,转瞬间就跑出老远,只有李大能耐在十几米外回过头来大声喊:“小王,改天我请你喝酒!”

    王思宇把砖头扔在一边,拍拍手,望着身边目瞪口呆的一众工作人员,皱眉道:“怎么了?”

    众人集体摇头,齐声道:“没怎么!”

    王思宇就跟着李青梅往大院里面走,刚刚走了几步,却见楼上的窗口处传来稀稀落落的巴掌声,这掌声似乎能够传染,不大一会,几乎所有的窗口都有人在热烈鼓掌,王思宇没有陶醉在这片掌声里,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眼神直勾勾地盯在李青梅那摇曳生姿的柔美身段上,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2

第七十章 X+Y=V

    “啪!啪!啪……”魏明理面色阴沉地鼓着掌,转身坐回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其他几人也都从窗口退回去,神情沮丧地坐回沙。

    “马勒戈壁的,早知道听军师的好了,就你们两个给出的馊主意,这可倒好,没上着眼药,反倒给人家长脸了。”

    魏明理从桌上拿起崭新的水晶茶杯,从茶壶里捏些花茶扔进去,又拉开抽屉,从里面一个塑料袋里摸了一小撮五味子,丢了进去,慢吞吞地走到饮水机旁添了热水,就坐回座位上,盯着坐在沙上耷拉着脑袋的两位副县长运气,那两人中以赵国庆最为沮丧,他也从亲戚那得了不少的好处,这次恐怕是要吐出来了。

    张振武叹了口气,摇头道:“人家既然能用那种口气说话,就说明乳品厂那边已经尽在掌控了,瞧瞧今天这场面,那肯定是下了大功夫的,老魏啊,别再去惹他了,小不忍则乱大谋,那小子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把他惹急了,对咱们没啥好处。”

    分管农业的高春也在旁边跟着附和道:“还是军师说得对,我们都听军师的就好了。”

    他前一段带着几个乡长到外地考察,今天上午才回来,对这里边的事情还不太清楚,不过他总认为按照惯例,只要听张振武的,准没错。

    魏明理喝了口茶,摇头道:“这小子要不是老周的人就好了,其实有时候我挺喜欢他那驴劲的,这小子不孬,应该能干事,可惜啊,越是这样就越得挤走他,不然那就是养…那个…养虎为患!”

    屋子里的人一听魏老二居然说了句成语,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都说魏县长进步很快,都会甩词了。

    魏明理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挥手道:“就听军师的,你们两个告诉他们几个,多吐点,先别把事情搞大,这时候别去惹他。”

    赵国庆和旁边那位副县长听了连连点头,自觉没有面子,就赶忙找了借口,回到各自的办公室里拨拉电话。

    听见那两人的脚步声走远,张振武扭头冲着门口低声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魏明理听了这话脸上就有点烧,其实这事还真不怪那两位,是他打算给王思宇点颜色看看,不过害怕被张振武知道后没完没了地磨叽,这才把责任一股脑地都推给赵国庆他们两个。

    张振武瞧着他的神色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赶紧继续敲打道:“老魏啊,你能不能成功上.位,这里面有两个未知因素,那小子就是x,粟书记就是y,你最好听我的,别去碰x,抓紧搞定y。”

    魏明理听后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昨天去探过y的口风,老家伙还是不肯表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给老大打电话,他说这事他不能参与,不然被一号老板知道了,反而会坏事。”

    张振武听完理了理头,抱着膀子往后一倒,点头道:“不能拱得太急,否则粟书记可能会出手弹压,看来还是以我这边为主吧,耿彪快咬钩了。”

    魏明理听了嘿嘿一笑,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嘿嘿地笑道:“振武,就辛苦你了,晚上带上老高,咱们三好好喝上一顿,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马天乐又从外面弄来几个水灵妹子……”

    他刚说完这话,三人就不约而同地嘿嘿笑了起来。

    ---------------

    王思宇没有想到张振武会把自己比喻成x,粟远山也没有想到张振武会把自己比喻成y,张振武更加没有想到,他口中的x现在正坐在y的办公室里。

    “喝茶!”粟远山的声音放得很轻,但依然是一副号施令的语气,听了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王思宇笑了笑,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端起来浅浅地品上一口,就握在手中,轻轻地转动着,仿佛那样能让自己感到一丝暖意。

    县委书记粟远山的办公室很大,但光线很暗,宽大的窗子挂上了两层厚厚的窗帘,把外面的阳光全都遮挡住,粟远山就坐在暗影里,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一盏台灯,台灯的光线被调得很暗,只能照到桌面上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那里放着一包烟,一盒火柴,外加一管签字笔,王思宇已经很努力了,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凭借直觉感受到,粟远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那目光阴测测的,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两只皱巴巴的手从暗影里伸出,慢吞吞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又摸起火柴盒。

    “嚓!”火柴擦动的声音。

    粟远山点上一根烟,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把火柴摇灭,丢到烟灰缸里,手里握着火柴盒‘哗哗’地晃动着,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长得太难看,脸上都是红斑,对阳光过敏,所以除非特别必要,白天很少见人,你来青羊快一个月了吧?”

    “二十四天。”王思宇的话语也放得很轻,但很清晰,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对这位坐在暗影里的老人,王思宇本能地保持着一丝警觉,这人据说在当县委副书记的时候,就把持了常委会,那种事情生在现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错!”粟远山似乎是很满意,声音中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他慢吞吞地抽了几口烟,就轻声道:“我不喜欢粗枝大叶的人,那样的人干不好工作,记忆力不好的人通常都有懒惰的毛病。”

    说完停顿了下,似乎是在补充自己刚才所讲的话,他拿手指轻轻指了指脑壳,“是这里懒惰,不爱动脑筋!”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我其实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经常忘记很多事情。”

    “哦?”粟远山的声音里并没有半点疑惑的意味,嗓子里之所以会出那种音调,似乎只是为了接管话语权而进行的过渡,他又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火柴盒,沉声道:“那可是个不太好的习惯,我这个火柴盒用了三天,里面应该还剩二十七根。”

    说完他竟然把火柴盒丢了过来,王思宇只好伸手接住,好奇心作祟下,他忍不住把火柴拿出来数了起来,接连数了两遍,都是二十四根。

    ………..

    “怎么样?”粟远山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一口浓烟,饶有兴趣地望着坐在茶几后面那个年轻人,似乎是觉得不过瘾,应该再加点料,他忍不住加重了声音道:“我还没老糊涂吧?”

    “a##¥#¥.......”王思宇突然有种海扁这老家伙一顿的冲动,当然,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于是只好苦着脸摇头道:“粟书记,您今天的烟抽得有点多,要多注意保重身体,那个……吸烟有害健康。”

    粟远山听了‘嗨嗨嗨’地笑了起来,笑得王思宇头皮麻,脊背上直冒凉风,心想大概传说中夜枭的笑声就是这动静。

    笑了半晌,粟远山又咳嗽了几声,把指间的半截烟掐灭,心情似乎极好,点头道:“好,那就听我们小王县长的建议,我今天就不抽了。”

    王思宇没有接话,只是很安静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姿态从容淡定,不卑不亢。

    “你也抽根吧,没事,在这不用拘束。”粟远山的声音在瞬间似乎又恢复了冷淡,但语气却加重了些。

    王思宇微笑着掏出烟,拿打火机点上,抽上一口后,把打火机轻轻放在茶几上,端起茶杯,吞进去两大口,终于缓解了一丝莫名的紧张情绪。

    “我这个老头有点守旧,跟打火机相比,我更喜欢用火柴。”粟远山像是在对王思宇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用打火机更方便。”王思宇的声音似乎是在解释,也像是在争辩。

    “先不提这个了。”粟远山摆摆手,摸起桌子上的茶杯,‘提溜提溜’地喝上好一会儿,才放下杯子,似是漫不经心地道:“你很好,没给周副书记丢脸。”

    王思宇知道他指的是处理乳品厂工人闹事这件事,就刮着鼻梁笑了笑,没吭声,在这种老狐狸面前,不能说太多的话,多说多错。

    粟远山把身子向后仰了仰,闭上双眼,架起二郎腿,身子在转椅上颤巍巍地摇动着,半晌,才又轻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王思宇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低头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保守些,就轻声回答道:“八成!”

    “八成?”粟远山皱皱眉头,摇头道:“就靠那五百万?我看连三成都不到!”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王思宇笑了笑,稍稍提高了些声音,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前期应该能到位一个亿,如果有必要的话,后期可以继续注资四个亿!”

    粟远山听后身子忽地一僵,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身子坐正,伸手刚想去摸桌上的烟,却突然记起之前说过的话,那只手就在中途改变了方向,从笔架上抽出一管狼毫笔,拿在手中摆.弄了半天,才轻声道:“这么大的手笔,周副书记好大的魄力啊!”

    王思宇不想去做过多的解释,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麻烦。

    “嗯,好好干吧,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粟远山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笑吟吟地抬头道。

    “右边那栋楼里太吵了,我希望能安静半年。”王思宇摸着下巴道。

    “嗨嗨嗨……”粟远山再次笑了起来,王思宇的后背又开始一阵阵地冒起凉风来。

    “好说,你抓紧去办吧,好好干,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叫沈飞进来。”粟远山说完把狼毫笔插回笔架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摆了摆右手。

    王思宇如遭大赦,赶忙微笑着点点头,转身推门走了出去,来到外间,冲沈飞点点头,轻声道:“沈秘书,粟书记叫你进去。”

    沈飞忙笑着站起来,跟王思宇握了下手,就拿着纸笔走了进去,粟远山见他走了进来,就慢悠悠地道:“三件事,一、去告诉邱义,让他安排一下,把张振武给我送到省党校学习半年;二、让罗旺财派人把那个叫‘在水一方’的洗浴中心给我封了,别抓人,就封六天;三、这个周末常委们一起搞个活动,就出去钓鱼吧,请邹县长安排,最好是夜钓,咳咳……”

    -----------

    李青梅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秀眉紧锁,半个小时前,沈秘书扳着面孔将王思宇叫走后,她就有些焦虑,毕竟,在这个县城里,没有人不畏惧那个深入简出的一把手,包括他的丈夫张振武,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副县长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

    正摸着下颌思虑间,只见房门被轻轻推开,王思宇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进来,李青梅的心里就是一沉,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王思宇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坐回座位后喝了一口茶,随后对着神情紧张的李青梅笑了笑,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了一个代表胜利的‘V’字型。

    李青梅会错了意,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俏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迟疑半晌后,终于咬着嘴唇走过来,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轻轻地夹在那两根手指中间,接着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上火,之后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拿着笔在纸上写起材料来。

    王思宇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已经爽到了极点,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6

第七十一章 谁能搞定谁?

    下班后,李青梅开着桑塔纳急匆匆地往青羊县实验小学的方向赶去,都已经快到地方了,才忽地记起,早在前天洋洋的奶奶就曾打过电话,说这两天接孙子到那边去,洋洋的爷爷成天唠叨着想洋洋了,想洋洋了。

    其实李青梅是不主张孩子在爷爷奶奶家呆太久的,毕竟隔代人隔代亲,时间久了难免会把孩子宠坏,养成很多不好的习惯,比如这些日子洋洋就已经学会了用不吃饭来要挟她买喜欢的玩具,这就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但没有办法,毕竟老人上了岁数,难免会生出孤独之感,如果有小孩子在身边活蹦乱跳的,心情也会开朗许多,有益健康,所以思前想后,李青梅还是不忍心拒绝,只好应承下来。

    虽然已经记起来了,可李青梅还是有些不放心,怕老太太岁数大了,一时记错了日子,就依然开车来到学校门口,这时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没过几分钟,一年级的孩子们就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排队走了出来,家长们顿时让开一条通道,不时有人从队伍里领走学生。

    李青梅终于从人群中现了洋洋的奶奶,老太太今天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衣,显得格外喜庆,她踮着脚向队伍里喊了一嗓子,洋洋就大声地喊着‘奶奶、奶奶’飞奔过去,李青梅赶忙低下头藏好,怕被洋洋现,到时候少不了一顿哭闹。

    再次抬起头时,现老太太正牵着洋洋的小手站在道边,看来这次老太太是有了经验,也下足了本钱,买了一大堆好吃的零食,洋洋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没有丝毫的不快,小孩子就是这个样子,见了好吃的好玩的,就把爹妈都丢到脑后了。

    直到看着祖孙两人上了车,李青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重新动车子,小心地掉转车头,沿着主街不紧不慢地往家赶。

    张振武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她,今晚还得去魏明理那边应酬,肯定不能回家住了,洋洋也不回家,她就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于是一边开车,一边掏出手机,想叫青璇来家里做伴,可李青璇却在电话那头嚷嚷着快忙死了,晚上还要加班,李青梅这才神情沮丧地撂下手机,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抵着下颌,慢吞吞地开着车子,目光在车窗外漫无目的地掠过。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风渐渐大起来,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雷阵雨,李青梅见天边已经出现了几朵乌云,正在缓慢地向这边移动,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覆盖住整个青羊的天空,街边的许多小店都已提前关了门,路上的行人也都急匆匆地往家赶,似乎只有她自己没有急着回家的念头。

    拐过一个马路弯,李青梅突然现前面不远的修鞋摊上,停着一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而王思宇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只脚穿着皮鞋,另一只脚踩在拖鞋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信手翻动着,街市上吹过的风不时地把书页哗啦啦地吹起,他却似毫不在意,似乎兴致很高,大声地对着旁边的修鞋匠朗诵着杂志里的内容,而那位修鞋匠肯定不知道他身边坐着的这位小青年是位副县长,架子竟然比王思宇还要大,王思宇读了半天,那修鞋匠才抬头对他笑笑。

    李青梅悄悄地把车子停下来,没有打开车门,而是坐在座位上笑吟吟地看着那里,她现在对这位年轻的副县长充满了好奇,想起这些天生的事情,李青梅是从内心深处钦佩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年轻人,他不但朝气蓬勃,身上更有一种很多人都无法与之相比的魄力,如果把青羊县比作是一座丛林的话,这个人就是丛林里的幼狮,虽然还没有开始崭露头角,但偶尔狰狞,就已经露出王者风范。

    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张振武的判断,这个年轻人竟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不但头脑灵活,骨子里更是充满了干劲,而且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能够很轻易地感染身边的人,让他们相信他,并且愿意追随他,工业局和乳品厂的那些人,就是明证,也许用不了几年,这个年轻人就会如同老公描述的那样,成为青州市令人瞩目的风云人物。

    想到这里,李青梅不禁握紧了方向盘,暗下决心,一定要早点搞定这位小王县长,为老公的将来留条后路,也许早点认识这位小王县长,青璇就不必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

    ——————————

    鞋子很快就修完了,王思宇把杂志丢到旁边,接过皮鞋,拿到手里掂了掂,仔细看了鞋帮上细密的针脚,就冲着修鞋匠伸出大拇指,嘴里啧啧地赞叹了几声,随后将鞋蹬在脚上,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感觉舒服多了,他赶忙从裤子兜里摸出一块钱硬币递过去,老人接到手里瞄了一眼,就揣进衣兜里,笑呵呵地冲王思宇摆摆手,大声提醒道:“要下雨了,小伙子,早点回家吧。”

    王思宇点点头,蹭蹭地向前跑上几步,飞身一跃,就已骑上自行车,抓住车把,拿后脚跟轻轻一弹,就把脚架踢开,瞅瞅天边渐渐飘近的乌云,赶忙蹬着自行车下了道,急匆匆地往招待所的方向赶去。

    刚刚骑出十几米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嘀嘀’的轿车喇叭声,转身看去,却见李青梅正开着桑塔纳从后面了过来,王思宇赶忙皮鞋点地,刹住车子,李青梅将车子开到近前停下,摇开车窗,探出头来,笑吟吟地道:“王县长,还是我送您回去吧,外面就要下雨了,小心淋湿了身子,会感冒的。”

    王思宇见她车里空无一人,心里就有些躁动起来,假意抬头望望天,踌躇了下,就点头微笑道:“那好吧,李主任,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拐进旁边的巷子里,把自行车停到巷尾,这才转身返回来,李青梅忙打开车门,王思宇抬腿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安全带系好,随手将车门关上,微笑着冲李青梅点点头,刮着鼻梁问道:“李主任,今天不用去接孩子吗?”

    李青梅笑着摇摇头,道:“洋洋去他爷爷家了,今晚上不回家住,王县长,咱们直接去招待所吗?”

    王思宇赶忙摇头道:“天天在招待所吃饭,实在是没有胃口了,找一家饭店吧,我今天特别想吃糖醋鲤鱼。”

    他在下班前,就无意中听到李青梅和张振武在楼道里的对话,知道张振武今晚不回家,这时听说小孩也不在家,脑子里就有点乱,各种各样的念头就全涌上来了,他对李青梅的旖念也并非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倒是碰到了,就下定决心,好好把握。

    似乎是由于下了班的关系,王思宇觉得自己的身份从走出政府大院那一刻起就生了转换,由一位负责工业的副县长,变成了刚才坐在道旁的社会小青年,而上了李青梅的车后,就变成了一个跃跃欲试的猎手,正准备精心设计一个陷阱,捕获这头漂亮的梅花鹿。

    李青梅哪里晓得王思宇竟然存了这样的念头,她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指,信手拨弄下额前被风吹散的秀,蹙着眉头想了想,就柔声道:“我知道有家鲁菜馆,那里的糖醋鲤鱼还是很正宗的,只是有点远,在河西。”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那就麻烦李主任了,今天我请客,正好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谈。”

    这话正中李青梅的下怀,她现在也是一门心思的想搞定王思宇,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在办公室的接触那是工作关系,假如能够建立良好的私人交往,那才能真正搞定这位小王县长,想到这,李青梅不禁有些感激地望了望远处的乌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摇头道:“王县长不必客气,还是我请客好了。”

    说罢打着火,小车缓缓地向青羊桥方向开去,王思宇眼角的余光瞥去,就觉得身着浅绿色丝质吊带裙的李青梅今天显得格外性感,妩媚中透着成熟,虽然未着粉黛,但眼角眉梢总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迷人的韵味,实在是难得的清丽佳人。

    目光从莹白挺直的颈项下移,吊带旁是光洁无瑕的香肩,再往下看,如薄纱般细腻光滑的丝质面料轻柔地贴在曼妙柔软的娇躯上,王思宇就不禁又吞了口水,身边这位妙龄少*妇整个人就如同熟透的蜜.桃,虽未入口,只需拿眼望去,就已经能够生津止渴了。

    李青梅在专心开车,她当然不会知道身边这位小王县长此时正在偷偷窥视着她想入非非,大流口水,而王思宇也没有想到,身边这头漂亮的梅花鹿,竟然也存了搞定猎人的心思。

    其实这都要怪张振武,他虽然看人奇准,但毕竟不是国家二级卜卦师,没有看到王思宇文静的面孔下,隐藏着一颗yd的心,所以才会干出这种送羊入虎口的蠢事。

    车子在过了青羊桥后,李青梅见车窗外的天空中大片的乌云已经挤压过来,天空很快地昏暗起来,外面不但行人稀少,就连出租车都已经看不到一辆,她这时就有些担心,怕到时候雨太大看不清路,回来的时候不方便。

    正想着要改变主意,却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王县长,此时却眯着眼睛靠在沙座上,好像正在打瞌睡,她就又觉得机会难得,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再改口就不太好了,想到这,她非但没把车子提,反而将车降下来,努力把小车开得更平稳些。

    王思宇此时虽然眯着眼睛,目光却从双眼间的缝隙里溢出,一直盯在李青梅隆起的胸前,他此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暗想今晚该不该出手,假如不能成功的话,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恐怕以后再难有机会靠近。

    毕竟对方不是轻浮女子,相处的时间也太短了,自己又不是赵帆那情圣,勾搭女人上.床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不过越是觉得难以得手,就越是感觉格外的刺激,大胆冒进和水到渠成那是两种感觉,相对而言,王思宇更喜欢前者,他甚至现在就有种冲动,思量着,假如把手向左移动三公分,李青梅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他并没有冒险,而是心中暗下决心,让老天来裁决,假如今晚可以下手,就在车子赶到饭店前下雨,让雨滴阴湿路面,否则的话,就继续耐心等待更好的机会。

    沿着主街开了约莫十几分钟,李青梅皱着眉头踩了脚刹车,前方的路面被挖了深沟,似乎是在更换地下管道,车子没有办法再往前走,只能停靠在这里。

    “王县长,这就到了。”李青梅轻声召唤了一声,王思宇不好再装睡,只能从沙上坐好,抬头望望老天,失望地摇摇头,暗自骂道:“这满天的乌云就是不下雨,真是天意啊。”

    两人下了车,李青梅将车锁好,拿手向前方一指,轻声道:“过了这条街就到了,那里有家叫全会楼的鲁菜馆,据说店主老家是济南人,手艺很正宗。”

    王思宇无精打采地点点头,跟着她加快了脚步,刚刚走出十几米米远,就听头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刹那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李青梅顿时出一声尖叫,足狂奔,王思宇却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6

第七十二章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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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店里面就餐的人不多,王思宇在窗边捡了位置坐下,脱下湿漉漉的上衣,拿手拧出一摊水来,随后挂在旁边的椅子上,李青梅则站在靠墙边的一个风扇旁,打开风扇的暖风,用手摆弄着吊带裙,盼着早点将衣服吹干,她现在湿漉漉的样子,足以让任何生理正常的男人产生犯罪的欲.望。

    女服务员先走到王思宇这边倒了茶水,随后递过菜谱,王思宇把菜谱接过来,信手打开,翻.弄了几页,就压低声音报了几样菜名,然后端起茶水,冲着李青梅那边努努嘴,女服务员会意,拿笔在菜单上记了挑了几个勾,就转身走到李青梅那边,李青梅没有伸手去接菜谱,只是微笑着点了两盘水晶饺子。

    过了十几分钟,李青梅终于把上面吹干,就拎着裙摆走过来,王思宇忍住笑意,伸手从裤子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后深吸一口,嘴里冒着青烟道:“我给你点了啤酒。”

    李青梅忙摇头,悄声道:“王县长,我是喝不了酒的。”

    “能喝多少喝多少,没关系的。”王思宇心里多少有些失望,酒能乱性,对男人如此,对女人也不例外,没那玩意鼎力相助,想搞定李青梅恐怕很难。

    这时服务员拿了青州啤和一瓶半斤装的五十度伊力特曲来,摆在桌面上,李青梅见状只好点头道:“小王县长,那我只喝半瓶,毕竟还要开车。”

    王思宇忙岔开话题,表情严肃地道:“李主任,我明天就要带上乳品厂的资产评估报告和其他材料去青州,可能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这边的事情,又要劳烦你了。”

    李青梅点点头,又瞥了王思宇一眼,见他眉头皱紧,心里就有些慌,唯恐错过大好机会,白白跑了这么远的路,想了想,就拨弄着手中的筷子,也转移话题道:“我结婚以前常来这里吃饭,那时候振武还是教育局的小职员,他喜欢打台球,所以我们周末经常到旁边那家台球厅玩上一整天。”

    王思宇见她拿右手拨弄着筷子,左手的拇指却微微跷起,心中就是一动,忙顺着她的话题问道:“李主任喜欢打台球?”

    李青梅不好意思地抬手理了理湿漉漉的秀,点头道:“很小的时候家里摆过台球厅,七八岁的时候就摸过球杆,我和振武就是在台球厅里认识的,他说喜欢我打台球的样子。”

    王思宇点头道:“女孩子打台球的样子肯定是很特别的。”

    “很多年没打了啊,真怀念那个时候啊。”李青梅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等了半天,也没见王思宇邀请,心里就急慌慌的,暗想:这位小王县长怎么还不上钩啊,这时候你应该说一会吃完饭去打两杆吧!说啊,快说啊……

    王思宇手里摆弄着茶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在她跷起的拇指上,那手指圆润白皙,玲珑可爱,一时间已经忘了神,根本没留意到李青梅刚才的讲话,直到李青梅轻轻地咳嗽一声,他才抬起头来,望着李青梅的背后微笑道:“菜来了。”

    李青梅扭头望去,只见女服务员正端着几盘热腾腾的菜走来,心里就有些嗔怒,但脸上却笑吟吟地道:“还真有些饿了呢!”

    王思宇没有想到,在他绞尽脑汁一心想搞定对面的妩媚少*妇时,对方也已经挖好了坑,心急火燎地等着他往里跳,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把心思放在饭菜上,这饭吃得就有些沉闷,王思宇在喝了一杯白酒后,笑着往李青梅的碗里夹了几块肉段,轻声道:“这个好吃,多吃点。”

    李青梅不知不觉也喝了两杯啤酒,就觉得脸上有些热,就把杯子放在桌上,拿筷子夹了那枣红色的肉段放进嘴里,只觉得软烂滑腻,味道醇香,倒也可口,就忍不住自己又夹了几段。

    王思宇嘴角勾出一抹坏笑,低声嘀咕道:“这红烧牛鞭做得真好,比糖醋鲤鱼都要正宗。”

    李青梅顿时惊得花容失色,筷子上的一个水晶饺子啪地掉在桌子上,俏脸羞红,心里‘怦怦’直跳,慌忙道:“王县长,我吃饱了,你慢吃,我先去趟洗手间。”

    王思宇也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擦油腻腻的嘴唇,望着李青梅的背影笑了笑,信号已经过去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就看她回来时的表现了,假如若无其事,那就说明有戏;要是冷若寒霜,就说明事情办砸了,要么再等等,要么就干脆死了这份心。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李青梅才忸怩着走过来,腮边红晕尚未褪尽,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王思宇看着心中狂跳不已,就觉得有戏,有很大很大的戏……等李青梅坐好后,王思宇就忍不住抬起脚,悄悄探过去,轻轻踩住她的鞋尖。

    李青梅没有料到王思宇竟然如此大胆,赶忙把脚抽出来,双腿哆哆嗦嗦地收回椅子底下,她本来想喝口茶水掩饰尴尬,心慌意乱之下,竟然打翻了茶杯,一时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王思宇见状心里一凉,知道自己还是太冒失了,看来火候没到,今晚估计是没戏了,就忙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抬起手腕看看表,笑着道:“诶呀,时间有些晚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李青梅听到这话后,心里就更加着急,知道要是不能赶快把对方搞定,以后注定要赔上身子,当即顾不上矜持,笑吟吟地摇头道:“王县长,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打两杆吧。”

    王思宇听后微微一愣,就觉察出有些不对,李青梅似乎很想和自己打台球,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猫腻?

    不过心里虽是敲鼓,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有些难为情地摊开双手道:“李主任,我可从没摸过球杆啊。”

    李青梅听后不禁更加喜上眉梢,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没事,其实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李青梅生怕王思宇还不上钩,索性横下心来,丢了个媚眼过去,王思宇顿时一拍桌子,低吼一声道:“走,学打台球去!”

    王思宇结账后出了门,只见外面依旧是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就跟在李青梅的身后,沿着雨搭小心地走到旁边的楼道口,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三楼。

    李青梅要了小包,服务生把灯光调好,就转身退了出去。

    王思宇站在原地笑呵呵地盯着李青梅猛看,生怕错过下一个媚眼。

    李青梅把一支笔直的球杆交到王思宇手里,轻声道:“王县长,你来开球吧!”

    王思宇接过球杆,走到台前,盯着白色的母球运了半天的气,才把右手放在案上,左手拿着球杆瞄了半天,低吼一声,猛地抡起左臂,球杆打着滑戳了出去,直接把母球斜斜地撅到半空中,落下后撞到球台边,变向后翻滚着冲进底袋。

    等他满脸尴尬地把母球掏出来的时候,现李青梅已经笑得花枝乱颤,最后捂着肚子蹲到地上,气喘吁吁地道:“王县长,你还真没打过球啊?”

    王思宇很诚恳地点点头,“我这人从不撒谎。”

    过了好一会儿,李青梅才站起身子,柔声道:“不要紧,我来教你。”

    随后她让王思宇再将手掌放在案子上,将他的右手拇指扳.开,做好支撑,又帮他把球杆撑好,耐心地讲解着挥杆击打的技巧,王思宇看似听得很认真,眼睛却从没离开她的胸口。

    两人这样练习着打了起来,李青梅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很有准星,虽然没见她如何力,但球总是能柔和地落入袋中,王思宇虽然把球撞得砰砰直响,却很少能打到袋子里,总是在案子上遛弯。

    当然,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打球上,只是望着李青梅那优雅的身姿大流口水,见她时而轻盈地将柔软的身子伏在球案上,时而持杆蹙眉,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风情,王思宇就觉得心里痒到了极点……

    这样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王思宇居然一盘没赢,被对方以柔克刚,吃得死死地,不过他并没有泄气,反而饶有兴趣地站到李青梅对面,目光从子球转移到母球上,再爬上球杆,最后钻进那道深深的乳沟当中,不能自拔。

    李青梅把黑八打入袋中,站起身子,冲着伏在案上的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练得差不多了吧,打场比赛怎么样?”

    王思宇意犹未尽,站起身子摇晃着脑袋道:“比赛没意思,还是练习好。”

    李青梅微笑着抱着球杆坐到长凳上,拨弄着头,柔声道:“不想听听赌注吗?”

    “赌什么?”王思宇笑眯眯地摸着手中的球杆,轻声问道。

    “我和你!”李青梅顿了顿,又道:“我要是赢了,就多了一个当副县长的弟弟,你要是赢了……”

    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追问道:“我要是赢了怎么样?”

    李青梅信手将肩头的吊带提起,向旁边拨弄了一下,低头含混不清地道:“给你一次。”

    王思宇抱着球杆就蹲了下去,半晌才站起来,摇头道:“我不赌,赌了也不会赢,吃亏的是我,做你的弟弟倒没什么,不过我不太喜欢那个野心勃勃的姐夫。”

    李青梅摆弄着裙角,轻声道:“我给你一个能赢我的机会,打五局,每局让你三球,如果运气好,你有机会赢我。”

    说着她抬起左腿搭到球案上,轻轻拉起裙角,露出纤长一段玉腿,王思宇死死地盯着那条白皙匀称的大腿,再次抱着球杆又蹲了下去,嗓子里咕噜一声,怒吼道:“我比!”

    李青梅这才微笑着把裙子拉下去,点头道:“你开球。”

    王思宇站起身子,把球杆放到墙角,不慌不忙地走到球架上,伸出右手五指,一根根拨弄过去,最后抽出一杆沉甸甸的球杆,拿在手里掂了掂,抬头望向李青梅一眼,低声道:“你是认真的吗?”

    李青梅此时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鲜花,连连点头道:“绝对是认真的。”

    “不后悔?”

    “不后悔!”

    但等王思宇走到案边,伸出左手拿起枪粉,熟练地擦了擦枪头,接着将左手轻轻放在球案上时,摆了个凤眼式手形后,李青梅的笑容就在瞬间凝固了,王思宇转头冲她笑笑,将球杆架了上去,右臂轻轻一挥,母球就急旋转着冲了出去,狠狠地将桌面上的球炸开,三个球先后落袋。

    “我选全球!”王思宇没有停留,绕着球案一路打下去,只听‘啪啪’的脆响声,一颗颗全球如同子弹般精准地射进球洞内……

    李青梅由最初的目瞪口呆,变成了神情恍惚,直到王思宇笑呵呵地站到她身边,轻声道:“我赢了。”她才如梦方醒,怒声道:“你耍诈!”

    王思宇却不以为意,轻声提醒道:“你也一样。”

    李青梅咬着嘴唇道:“这局不算,重新开始,你让我两个球。”

    王思宇皱着眉头道:“李主任,这样子不太好吧?”

    李青梅恨恨地道:“王县长,你要是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地赢我。”

    王思宇摸着下巴道:“那赌注也要修改一下,一次不成,要一夜。”

    “有区别吗?”李青梅有些懵了,愣愣地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开球吧。”王思宇很邪.恶地笑了笑,如同绅士一般抬手让了让。

    李青梅瞪了他一眼,握着球杆走了过去,伏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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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局,当王思宇轻轻把黑八推向洞口时,李青梅蹲在对面的球袋边,双手把着球案边缘,鼓足了腮帮子,用力地吹着气,但那黑八却依旧缓缓地移到洞口,在她绝望的目光中,轻轻掉了进去。

    李青梅感到一阵眩晕,险些摔倒,王思宇赶忙走过来扶住她。

    “别碰我!”李青梅如同触电般躲闪开,愤怒地冲了出去。

    王思宇摸着鼻梁,也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李青梅失魂落魄地走在滂湃的大雨中,借着天空中一道道扭曲的闪电,在漆黑的夜色里一步步走向轿车,打开门后,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坐在驾驶位上,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王思宇拉开门,坐在他旁边,两人都如同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全身湿透。

    “我不服!”李青梅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右手用力地拍打着方向盘。

    王思宇摸摸地掏出一根烟,摸出火机,半天打不着火,就信手将车子动,拔出点烟器,把烟点燃,静静地抽了起来,此时窗外的雷声轰鸣,震得人耳朵阵阵麻。

    “要反悔吗?”王思宇擦了把脸上的雨珠,轻声道。

    “再给我次机会。”李青梅抬起头来,失神地望着前方天际里闪耀的火蛇。

    王思宇皱着眉头把烟抽完,摇开车窗弹出去,将左手放在李青梅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摩着。

    李青梅身子一震,却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只是低声哀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思宇在一阵雷鸣声后,轻声道:“从青羊桥到这里,来的时候你用了十七分钟,我现在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能开回去,你就自由了。”

    “真的?”

    “真的!”

    李青梅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方向盘,不去理会那只钻入裙角的大手,用力地点点头。

    “开始!”王思宇闭上眼睛,左手向上摸去,李青梅则掉转车头,猛地踩下油门,小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五分钟后,小车忽地停下,过了半晌,才重新艰难地动起来,在马路上划着‘s’前进着,又过了十几分钟,小车在锐啸声中停在马路中央,熄了火。

    车厢里一片漆黑,不见人影,只剩下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李青梅把头用力地向后仰去,身子已经向上弓起,双手拼命地撕扯着王思宇的衣裳,王思宇则抱住她倒了下去,不大一会,车门就被蹬开,一件件衣物被随手丢了出去,稍后,在一声低低的吟唱声中,小车开始忽悠忽悠地颤动起来……

    几个小时后,在一道闪电的照射下,一双白嫩的臂膀用力地推开车门,满面潮.红的李青梅拼命地挣脱开那双大手,从车子里艰难地跑下来,没走几步,就被王思宇拦腰抱住,李青梅就在一阵眩晕中被紧紧地按在车身上,动弹不得,双腿被粗暴地分开,稍后,小车又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道闪电扭曲着从夜空划过,照在那张因兴奋而变形的俏脸上,而那一声声锐利的尖叫却淹没在滚滚的雷声里…….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7

第七十三章 狂欢过后

    晨光如水,悄悄地从天边泛起清亮的波纹,微微地向前方流淌,覆盖在天空的那层灰黑色帘幕,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拉开……

    经过昨晚一夜的雷雨滋润,原本清瘦的青羊河变得丰腴起来,不经意间,已经吞掉河床的半壁江山,扭动着腰肢缠绕在山野之间,撒着欢奔向远方。

    新的一天,就在青羊河水清冽的嗓音里降临了。

    青羊桥以西三十米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孤零零地横在马路中央,靠近右侧车门的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衣物,淡绿色的吊带裙和一条黑色西裤纠缠在一起,而乳罩已经被溅了无数泥点的衬衫抱在怀中。

    那件粉红色蕾丝内裤已经被从中间撕开,一边被掩在车门里,另一边则垂了下去,不时被晨风纤细的指尖撩起,车顶的积水也常溢出,沿着车门的缝隙流淌下来,浸润了它柔软的身体,粉红的蕾丝内裤就开始滴答滴答地垂下清亮的露珠来,仿佛仍在诉说那一夜的狂欢。

    车门被轻轻踢开,一条修长撩人的美腿从里面伸展出来,车门的震动,使得车顶上的积水哗地一下流淌下来,伴着一声惊呼,那条美腿就蜷缩着逃了回去,李青梅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始终无法摆脱胸前那双大手,她忙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使劲往外推,却不想非但没有成功,那双手竟又动了起来,不停地揉.搓着,还加力地捏了几下。

    李青梅啊地一声叫了起来,身子再次战栗起来,颤声道:“天亮了,快起来,被人看到就遭了。”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声,摇晃了下酸痛的脖子,轻声道:“放心吧,我一直在盯着。”

    “松手!”李青梅伸手提起王思宇的耳朵,用力一拧,王思宇顿时痛呼一声,赶忙老老实实地把手松开,心想怎么女人都会这一招啊。

    李青梅吐了一口气,终于把身子坐直,低头找去,却看不到衣服,忙抬脚踢了踢王思宇,“衣服呢?”

    王思宇懒洋洋地将身子坐起,打开车门,伸手将衣服一件件地从地上拾起,丢在脚边,李青梅气鼓鼓地盯着那些沾了无数泥点的衣物,尤其是那双黑色高跟鞋,已经被王思宇的大脚丫子践踏得变了形,上面的亮钻都少了几粒,她见衣服已经都拿上来,就一脚把王思宇蹬了下去,关上车门,动车子,小车尾部冒出两股青烟,在马达轰鸣声中,小车调整好位置,笔直地沿着马路蹿了出去。

    赤身裸.体的王思宇猝不及防,遭了暗算,忙追了过去,一只手捂着下面,一手拍打着车门,李青梅咬着嘴唇点了脚油门,就把王思宇远远地甩在后面。

    一丝不挂的王副县长这回是真慌了神,别说他一个副县长了,就算县委书记青天白日的不穿衣服在马路上闲逛,一样会被不明真相的群众打个半死。

    他弓着身子东张西望,见路面上空荡荡的没有人,马路两边是几栋破旧的烂尾楼,就想着是不是先钻进去躲上一天,晚上再悄悄摸回去,转念一想,那样被抓到更糟糕,白天最多可以编造个裸奔的谎言,晚上那肯定就是变态色魔了。

    正在马路中间纠葛着呢,却见桑塔纳缓缓地停在青羊桥边,王思宇这下乐了,也不低调了,就抬头挺胸地迈着四方步往前走,心想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好处,这要是在青州,大街上早就人流如梭,车水马龙了,这地方还真是有点世外桃园的感觉,当然了,是最穷最破的桃园。

    李青梅皱着眉头看着倒视镜,王思宇这副德行让她哭笑不得,这些天王思宇在她心目中刚刚建立起的高大形象,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崩塌了,现在,一个猥琐不堪的崭新形象终于从废墟中冉冉升起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庆幸的,这位小王县长还算机敏,天亮后一直在盯着倒视镜监控,不然两人赤身裸.体的形象被人拍下来,恐怕会成为青羊县今年最大的绯闻,那她可真是没脸做人了。

    等王思宇来到车边,李青梅打开车门,把一堆衣服丢到他怀里,往桥下努努嘴,王思宇会议,抱着衣服顺着台阶走下去,坐在河边稀里哗啦地洗了起来,五分钟后才抱着拧干的衣服嬉皮笑脸地跑上来。

    两人关上车门手忙脚乱地换衣服,李青梅没有办法,只能把王思宇的内裤抢过来换上,而王思宇则悄悄地把那个被自己亲手撕破的蕾丝内裤塞进裤子兜里,作个纪念,他虽然没有拍照留念的恶习,但留点纪念品睹物思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车子再次启动,虽然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并不好受,但总比赤身裸.体要好的多,两人的心总算安稳了下来,王思宇依旧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李青梅则左手转动着方向盘,右手则放在嘴边,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青羊桥,仍是不见行人车辆,这里不比市区,六点以前几乎是没什么人出门的,小车在空空荡荡的大马路上开得顺畅,只是偶尔颠簸中飞溅起无数泥点,粘在车窗上,让李青梅头痛不已,又开了一会儿,李青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王思宇的头向下按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早要是被人现她和王思宇在一起,恐怕那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就会将两人淹没了。

    王思宇是逆来顺受,顺势就趴在她的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腰肢,不停地在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嘴里还不时地啧啧赞上几声,李青梅被他闹得烦恼,只好踩了脚刹车,恨恨地道:“你还想不想让我开车了?”

    王思宇这才嘿嘿笑着安静下来,李青梅把车开到离招待所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就把王思宇轰下了车,扳着面孔把车子开远。

    王思宇就觉得女人其实挺有意思的,她们内心深处最怕的恐怕并不是出轨,而是出轨后被人现传得满世界都是,在她们眼里,名声要远比贞洁要重要得多。

    一路小跑,进了招待所大院,迎面见到食堂的李大妈,正坐在门口摘菜,见他这副狼狈模样,不禁有些瞠目结舌,王思宇忙笑着打了招呼,又做贼心虚地解释道:“去河边晨练的时候,不小心滑到河里去了。”

    李大妈忙笑呵呵地道了声要小心啊,望着王思宇的背影进了楼,才撇撇嘴巴,心想你骗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起昨天电视剧里演的情节,一对青年男女在河边幽会,男的忍不住搬过女人的脸蛋,想要接吻,却被一把推到河里,李大妈就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呵呵地笑了起来。

    回到房间后,王思宇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在浴盆里放了热水,光着身子躺了下去,因为昨夜太过疯狂,早上还得在车里站岗放哨,所以现在是又困又累,没过一会儿,眼皮就沉沉地合上,再也睁不开,就这样躺在浴盆里呼呼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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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梅匆匆忙忙地赶回小区,将车停好,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迈着酸麻的双腿走进楼道,扶着楼梯一步步地挪上去,以往一分钟的路程,这次倒用了五分钟,直到打开房门进了屋,现张振武果然没有回来,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她赶忙把湿漉漉的裙子剥下来,扔到洗衣机里,冲了热水澡后,身子感觉暖和多了,从洗浴间里走出来,不自觉地来到镜子前,却现镜子里的妙人脸上红艳艳的,整个人都散着一种夺人的光彩。

    摸着充满弹性的肌肤,李青梅的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痛,虽然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最糟糕的是,没有把人家搞定,反被人家把自己给搞定了,想来想去,都应该怪老公张振武,不该出这种馊主意,这怨念一起来,就开始溯本求源来,无论如何,老公张振武都不该冷落自己,这下可好,好好一朵鲜花,倒让外人给滋润了。

    时间还早,她换上衣服躺在床上,昨晚的情景就在脑海里闪过,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一次和一夜果然是不同的,那个外表斯文守礼的年轻人,强健的身体里竟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她扳着手指查过去,竟然吃惊地现,两人一晚上居然折腾了五次,最后那次还是她死命的求饶下,王思宇才笑嘻嘻地放过她的。

    想起昨晚车里生的事情,李青梅就又是一阵耳热心跳,昨晚他们似乎尝试了很多姿势,有些是自己从不知道的,刚开始时她是身不由己,但到了后来,两人就成了彼此启,互相配合,整个过程中,好像自己并没有进行过一次像样的抵抗,只是在一次极度亢奋的情况下,她颤着声音喊道:“小王县长,我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而王思宇的回答似乎是“李主任,干这种不道德的事是最爽的。”

    “其实,他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李青梅脑海里竟在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她顿时慌了神,赶忙从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不敢再想下去,拿手在双腿上好顿揉捏,等内心平复之后,才又仰面躺下了下去。

    直到七点半,她才又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和以往一样,按部就班地开始了新的一天,先是简单修饰下俏脸,打上淡妆,再把给张振武换洗的衣服装进塑料袋里,随后锁上门,袅袅娜娜地下了楼,开车去一家小店吃了早点,之后径直开车到了县政府,进了办公室后,先是做了会卫生,随后就坐在椅子上犯困,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7

第七十四章 得高分

    “妙!妙!真是太妙了!”叶华生揪着小胡子,摇头晃脑地赞道。

    邹海坐在椅子后面,春风满面,手里摆.弄着一个白玉扳指,轻声笑道:“老叶啊,你倒是说说,这妙在哪里啊?”

    耿彪也在沙上嘿嘿笑着道:“老叶,快说说,我光知道这是粟书记在抽魏老二的嘴巴子,但不知道妙在哪里。”

    叶华生从茶几上拿起一杯茶,闭上眼睛,慢悠悠地品上一口,才将茶杯重新放回去,冲邹海呵呵一笑,摇头道:“县长大人,你这可是在考我老叶啊!”

    邹海抿着嘴笑笑,点点头道:“就算是吧。”

    他说完把扳指套在拇指上,笑眯眯地道:“叶夫子,别卖关子,快给大伙讲讲。”

    “那我就讲讲。”叶华生咳嗽一声,扯扯衣襟,抖抖袖口,从沙上站起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高高举起,伸出三根手指,摇头晃脑道:“这是三箭连啊,这一箭,调走张振武,明摆着去掉魏老二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没了张振武那一肚子花花肠子,魏老二那个莽夫折腾不起来什么浪花来。”

    邹海不露声色,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轻声道:“接着说。”

    “这二箭,封了‘在水一方’,这等于是警告魏老二,一定要听话,在青羊这个地面上,可不是他们老魏家的天下,不要想着搞小动作,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邹海笑呵呵地道:“说说三箭吧。”

    叶华生此时已经绕着办公室兜了大半个圈子,最后低声道:“这三箭,让您来安排钓鱼,常委们都要参加,这是在告诉魏老二,他究竟错在什么地方了,粟书记这是在表态,政府这边要团结,他不允许两边再闹下去了。”

    邹海拿起手中的不锈钢杯子,皱着眉头喝上一口茶,随后摆弄着茶杯道:“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漏掉了一项,张振武没有被调换岗位,只是去省党校学习半年,这就说明,粟书记要的只是暂时的团结,不过,多了半年的缓冲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叶华生点点头,轻声道:“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说完与谢荣庭对视一眼,两人会意地一笑,暗想有了半年的时间,小王县长应该能够站稳脚跟了吧,以人家在上面的实力,只要摆平下面,那以后没准就是火箭般的蹿升度,小小的青羊县算什么,人家的老爷子那可是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谢荣庭坐在沙上一直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没有说一句话,但心里想的却是,这位小王县长实在是太厉害了,上午被人摆了一道,不但毫无损,反而得了个满堂喝彩。

    下午这一脚反踢出去,就让那边耽误半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较量啊,年纪轻轻的,连粟书记这样的人物都能搞定,简直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荣庭是不知道啊,人家小王县长晚上还玩了张振武的漂亮老婆,他要是知道了,估计就得佩服到六体投地了。

    耿彪在沙上站起来,兴奋地拿着杯子接了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笑着道:“这半年时间足够用了,我们一定得借着粟书记的刀,好好给他魏老二放放血。”

    邹海听了苦笑着摇摇头,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甜枣,哪敢再搞小动作,老粟这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听话有枣子吃,不然的话,要收拾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粟远山现在都打出要团结的信号灯了,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哪里还敢闯红灯。

    “这半年都不要惹出事情,两边都得收敛点,谁挑起事端谁就会挨板子。”谢荣庭在旁边插了一句,邹海点头道:“要珍惜时间,把工作干上去,不要和那些人一样,整天想着内斗。”

    耿彪听了有些不服气,瞪着眼睛气哼哼地道:“那就这么算了?他魏老二算个啥,不就靠喝酒打麻将玩婊子拉拢人吗?那就是个农民,最多能当个乡长,现在仗着他哥当上了常务副县长,还不满足,依我看,就得收拾他……”

    邹海皱着眉头连连摆手,打断了他的讲话,摇头道:“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凭良心讲,老魏这个常务副县长还是有点水平的,你别看他文化不高,人家抓农业确实是把好手,下面乡里的书记乡长最服气的就是他,;老魏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这方面我们都不如他。”

    耿彪听到有些愣,挠着脑袋坐回座位,心说这太阳怎么从西边升起来了,邹县长的胸襟什么时候宽广到这种地步了?这时候不痛打落水狗,等人家缓过劲来,还不得把你往死里咬啊。

    叶华生揪着小胡子在旁边道:“耿彪啊,咱们现在不要急,应该着急的是那边,我猜魏老二现在正拍桌子骂娘呢!”

    几个人听了都嘿嘿地笑了起来,邹海笑完后端起茶杯轻轻喝上一口,摇头道:“这个小王县长真是了不得啊,简直就是老魏命中注定的克星,依我看,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在旁边看着,早晚有一天魏老二得栽在他的手里。”

    耿彪点头道:“是啊,那小子太厉害了,听沈飞说,粟书记对那小子相当满意,给打了85分,十年来的最高分。”

    邹海笑了笑,摇头道:“耿彪啊,凡事多动动脑子,沈飞的嘴多严啊,平时连个字都蹦不出来,这件事他为什么要宣扬出来啊,你说说?”

    耿彪听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他娘的是在为那小子造势,肯定是粟书记的意思,他这是在借沈飞的嘴警告大伙,谁都别去惹那小子。”

    邹海低头沉吟了半晌,冲叶华生吩咐道:“你想办法从下面的局里搞台车出来,给这位小王县长配上专车,这种顺水人情要多做,以后要多跟他走动,把关系处好了,这可是一杆好枪啊。”

    叶华生点头道:“我一会就去安排。”

    邹海端起茶水,摇晃了几圈,屋里的几个人就赶忙起身回了各自的办公室。

    “王思宇!”邹海皱起眉头,拿笔在纸上写出这个名字,随后在名字上画了个圆圈,在旁边打上一个95分。

    -------------------

    魏明理的办公室里,此时也坐了四五个人,但屋里静悄悄地,全没了往日的热闹,众人都被粟远山这一系列的举动打懵了,不知道这位县委书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假如他真想对付魏明理,那他们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有好结果,在青羊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人能斗得过粟远山。

    “马勒戈壁的,振武,你说该怎么办!”魏明理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刚刚了一通邪火,这时终于稍微平静了些,脸色阴沉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神情紧张地把目光投向张振武,张振武没吭声,把一根烟抽完后才闭上眼睛靠到沙上,叹息道:“还能怎么办?怕什么来什么,早就告诉你了,别去惹那小子,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肯定达成什么协议了,这半年咱们只能消停下来了。”

    魏明理气鼓鼓地看了他半天,才泄了气,低声骂道:“我还以为关键时刻能指望上.你呢,没想到也是怂包一个。”

    高春见他语气不善,赶忙出来打圆场,摇头道:“老魏啊,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粟书记既然话了,咱们就得先忍忍,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依我看,还得听军师的。”

    魏明理低头喝了口茶,轻声嘟囔道:“忍个屁,半年后谁知道是啥情况,前几天你们还一个劲地说半年后邹海肯定能滚蛋呢,谁知道这才几天啊,他又要得瑟起来了。”

    “老魏啊,不能急,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得听老粟的招呼,这次听了招呼,下回他会想办法给咱们弥补回来的。”张振武虽然挨了魏明理的呵斥,但脸上依然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摸样,轻声道:“我走了以后,大家谁都别去招惹邹海那边的人,就安心干手头的工作,老魏脾气暴,容易被人激怒,你们一定要劝住他,另外既然粟书记要团结,我们就给他团结,这半年里无论邹海说什么,你们都照办就是了,只要咱们屁股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邹海就扳不回败局。”

    屋里众人都纷纷点头,拿眼神去提醒魏明理,魏明理却连连摆手,瞪着牛眼喝道:“要我装孙子,没门!”

    张振武挥挥手,轻声道:“你们先回去吧,让我跟老魏单独聊聊。”

    高春忙给众人使了眼色,大伙都静悄悄地走出去,屋里只剩下张振武和魏明理两人,张振武才缓缓睁开眼睛,摇头道:“老魏啊,不能逞匹夫之勇,咱们现在虽然落在下风,但还是稳赢的局面,邹海手里的筹码不多,半年后他还是必走之局,你可不要把一手好牌打烂了啊。”

    “这话怎么说?”魏明理这时才来了兴趣,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张振武旁边,轻声道:“振武,你拿主意,这次我一定听你的。”

    张振武点点头,轻声道:“邹海这人最喜欢摆.弄文物了,你想办法从这找出突破口,趁着过段时间他麻痹大意,找人给他下套。”

    魏明理拍了拍大腿,轻声道:“振武,这招不错,还有别的吗?”

    张振武继续轻声道:“他老婆那边现在我已经通过人联系上了,但她胆子小,只贪小财,不过喂熟了以后就好办了,你得准备个几万块,万一邹海不上钩,就从她老婆那做文章。”

    魏明理点点头,轻声道:“两边一起动手,别怕花钱,我不差钱,老子就想过过县长的瘾。”

    张振武笑了笑,接着到:“在我回来前,你们不要乱动,但你哥那边一定要动,你让他利用这半年的时间,秘密调查老粟的人,对方要够分量,起码是个常委,最好在邱义或者罗旺财两人中找到突破口,他们两个是老粟的心头肉,只要能查出问题,我们就可以跟他粟远山交换筹码,你要是他,到关键时刻,是会保自己人还是保那个窝囊废?”

    魏明理顿时乐得合不拢嘴,指着张振武嘿嘿地笑道:“振武啊,振武,我最佩服你们这些知识分子,一肚子花花肠子,马勒戈壁的,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敞亮多了。”

    张振武却在心里苦笑道:“看来已经被粟远山盯上了,假如哪天他真想动魏明理,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自己。”

    魏明理拍拍张振武的肩头,转身又回到办公桌前,捏着下巴摇头道:“真不该去惹那小子啊,马勒戈壁的,85分!真他娘的欺负人,老子当初才得4o分,草他娘的,这不是寒碜我老魏呢么!”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7

第七十五章 那就堕落吧

    十点半的时候,李青梅睡得正香,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她赶忙睡眼惺忪地从座位上站起,迈着软绵绵的双腿走过去,拿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田忠实充满敬意的声音,“请问是王县长吗,我想向您汇报下工作!”

    李青梅听后不禁抬起右手抵在唇边低低地笑了几声,她是知道田忠实的厉害,以前赵国庆分管工业期间,被田忠实给伺候得很是舒坦,看来田叔这是打算故技重施,先通过早请示晚汇报拉近关系,然后再慢慢施展他那一身精湛的马屁功夫,拍得小王县长分不清东南西北。

    听着田忠实那边机器轰鸣的背景声响,李青梅浅笑道:“田叔,是我,王县长不在办公室。”

    “呃?是青梅啊!”田忠实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失望,随即换了一种长者的口吻道:“青梅啊,你要多帮帮田叔说话啊,你田叔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折腾啊。”

    李青梅摇头苦笑道:“田叔,我现在是自身难保,您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两人在电话里又闲聊了几句,田忠实那边见套不出什么话来,才极不情愿地挂到电话。

    李青梅这时已经恢复了些体力,拿茶杯泡了茶,却没有心思喝上一口,只是倚在办公桌前怔怔地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轻嘘了一口气,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转身放下手中的茶杯,把装着衣服的塑料袋提起,出了办公室,径直去了张振武的办公室。

    推开虚掩的房门,现老公张振武正坐在靠背椅上抽烟,而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李青梅忙走过去,一把抢过张振武嘴里叼的半截烟,用力在烟灰缸里捻灭,嗔怒道:“振武,你不早就戒烟了么,怎么现在又捡起来了?”

    张振武笑了笑,拿手捏在鼻梁上揉了几下,苦笑道:“这几天生的事情太多,有点应付不过来了,就得靠这东西提提神。”

    李青梅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把烟灰缸清理干净,又把手伸出来,张振武无奈,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交到李青梅手中,随后打趣道:“李主任啊,你这手可伸得够长的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副县长,给点自由好不好?”

    李青梅却没吭声,把洗好的衬衣、衬裤、白衬衫、袜子从塑料袋里一样样拿出来,随后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张振武把衣服一件件换上,李青梅红着眼睛帮他把衬衣的衣领和袖口都整理好,忍不住从身后抱住张振武默默地流泪,半晌没说话。

    张振武身子一僵,缓缓回过头来,轻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李青梅抹了一把眼泪,更多的泪水却从眼窝里面涌出来。

    张振武有些不解,皱眉道:“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李青梅一动不动地贴在张振武后背上,低声呢喃道:“振武,你好久都没碰过我了。”

    张振武听后呵呵一笑,转过身来,拿纸巾帮李青梅擦干眼泪,低声安慰道:“青梅啊,咱们现在这个年龄,应该干事业,儿女情长的事情,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太奢侈了,再说了,就算为了洋洋,我们也应该好好干,我们不能让孩子重新遭我们受过的罪啊。”

    李青梅点点头,咬着嘴唇回到沙上,坐好后不时地拿着纸巾点着眼角,轻声问道:“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事?”

    张振武沉吟了半晌,摸着下颌轻声道:“青梅啊,是这样,两件事,一个是我要到省党校学习,得去半年;二件事情是老爷子昨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想让洋洋住在他那,老爷子身体不好,没几天活头了,一天看不到孙子就想得要命,他怕你不放心,就又雇了保姆。”

    李青梅摇头道:“振武,我不想让孩子跟着老人,会养成不少坏习惯的。”

    张振武笑着摆手道:“你那是唯心主义,青梅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老人的健康最要紧,再说了,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想看随时可以去嘛,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李青梅摆弄着衣角点点头,又抬头道:“振武,这件事请我听你的,可你也要依我一件事。”

    “什么事?说说看。”张振武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就笑吟吟地端着杯子。

    “我,我想调回政府办公室干杂活,在小王县长底下干活太累了,经常出力不讨好。”李青梅哪敢讲真话啊,就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打算蒙混过关。

    张振武听了皱起眉头,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青梅啊,这件事情是咱们以前定好的事,你不要义气用事,你是知道的,我们从政的人跟别人不一样,我们这些人都是畸形动物,对政治生命的看重比自然生命还重要,要想延长政治生命,就只能不停地往上爬,要爬得比所有人都高,王思宇这条绳子你千万要给我抓牢了,以后有大用处。”

    李青梅听了用力地揉.搓裙角,瘪着嘴委屈地道:“我搞不定他,你换人吧。”

    “胡闹!”张振武重重地拍着桌子训斥道:“我换谁?换青璇吗?换外人的话人家谁能心甘情愿地替我们卖命?你给我听好了青梅,别的事情我都能依着你,就这事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工作作风简单粗暴,我…我不想干了,我就想回办公室。”李青梅眼泪噙着泪水,用力地揉着大腿,把眼睛转向门口。

    张振武见状忙离开座位,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把住她的双肩,轻轻拍了拍,悄声安慰道:“青梅啊,你是知道的,我现在看似风光,实际脚下是万丈深渊啊,一步走错,就可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们这样的人一旦倒下去,很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所以要多留后路……当然,我也不是硬逼着你,你要是实在想换地方,我这就跟魏老二去说。”

    说完他起身作势要走,李青梅果然一把拉住他,摇头道:“没事了,振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振武点点头,拍了拍她肩头,低声道:“放心,最多再打拼个六七年,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李青梅点点头,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去省里?”

    张振武叹了口气,道:“后天就得出,今晚上咱们到爸妈那去吃饭,记得叫上青璇……”

    --------------------------------------

    王思宇下午的时候才来到办公室,推开门后,现李青梅没在房间里,桌子上倒是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大摞档案袋,上面还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王思宇把苹果叼在嘴里,打开档案袋看了下,里面都是他想要的乳品厂相关评估报告,就赶忙把这些东西放到公文包里。

    正这时,李青梅拿着一叠材料从外面走进来,见王思宇在屋里,就赶忙慌慌张张地掉头就跑,王思宇见状苦笑不得,暗想在她眼里,自己真的已经禽兽到了那种地步么,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还能干那种坏事?

    不过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是潮流,大势所趋,没条件的时候就不用讲了,条件具备的情况下,还是要顺势而为的。

    王思宇把东西整理好,就打算先回青州,先把市财政局拨款的事情办妥,顺便在和张倩影呆几天,随后直接去玉州帮张书明把那一个亿贷款的事情办妥。

    正要开门出去时,叶华生揪着小胡子从外面喜气洋洋地走进来,关上门,笑眯眯地对王思宇道:“王县长,邹海让我从下面给您找辆车,结果财政局那些家伙挺知趣,中午就连车带司机都给送来了,您过去看看合适不?”

    王思宇点点头,有了专车出门是方便,就没推辞,跟着他一块下了楼,楼下停车场里有辆八成新的桑塔纳,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正在拿着抹布细心地擦着车子,王思宇走到跟前瞧了一眼,就点头说:“还成。”

    叶华生笑眯眯地道:“壳子是桑塔纳的,里面的件都是好的,您坐上就知道了。”

    王思宇却没注意他说的话,而是托着下巴死死地盯着这位擦车的司机,他绕着车子转了两圈,对着司机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在心里暗暗称奇,这人三十七八岁上下,长着一副好身板,上身魁梧结实,双腿绷得笔直,一双大手看起来很是粗壮,整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劲道,看起来绝对是条硬汉,那种味道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出来,那是一股子没有被阉割掉的野性。

    王思宇冲叶华生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非常满意,心想这回倒好,刚刚收了女秘书,这回连保镖都有了。

    叶华生忙介绍道:“这位是财政局的司机,姓李,司机的工资由他们财政局给开,我觉得用他比用司机班这些人强,他们总凑在一起传闲话,还是用下面的人用着方便些。”

    王思宇点点头,他是赞同这种观点的,司机和秘书都是要慎重挑选的,因为他们几乎都是贴身跟随,对领导的隐私了解得最多,如果挑不好人,就等于是在自己身边装了地雷,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叶华生见这司机架子倒挺大,领导来了也不知道转身打个招呼,心里就多少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道:“李师傅,你以后就跟着王县长了。”

    那位李师傅扭头瞅了王思宇一眼,点点头,就继续转过身去,一声不吭地擦着车子,叶华生气得肺都要炸了,心想现在这世道怎么还有这么不开眼的人呢,不要说巴结领导了,起码的礼貌你总要有吧,他气得揪着胡子就要当场作,却被王思宇笑呵呵地阻止,摆手示意,让他先回去,自己来解决。

    叶华生气鼓鼓地上楼后,王思宇就靠在小车上,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笑着道:“李师傅,抽根烟,歇会。”

    李师傅也不客气,接过烟后掏出打火机点上,吐了口青烟,瞅瞅王思宇腋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微笑着点点头,把抹布往地上一丢,低声问道:“去哪?”

    王思宇拍拍车身,微笑道:“先去青州呆几天,然后去省城,要不你先安排下,咱们明天再走。”

    李师傅哈哈一笑,摆手道:“光棍一个,没那么多讲究,上车吧。”

    两人上了车,桑塔纳掉过头来,稳稳地开出政府大院,向前方驶去,李青梅从窗子边慢慢走回座位,双手轻轻地拨弄着键盘,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已经预感到,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一夜之间,她就迷恋上了那种疯狂的感觉,被一个强者用最野蛮的方式征服,一次次地索取,无休止的杀伐,随后是从灵魂深处爆出的快乐,那是罂粟,只要尝上一口,就会永生难忘。

    虽然她从老公张振武那里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内心深处那份负罪感,仍然有增无减,再多的眼泪都洗刷不掉背叛的污点。

    当王思宇掀开她裙子的那一刻,她没有果断地去拒绝,而是情愿入彀,那么以后,她就更无法拒绝……欲望的车轮一旦开动,无论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只能独自去面对,欲罢不能、也无法逃避,

    “那就堕落吧。”李青梅笑了笑,举起茶杯,把茶水缓缓地倒在自己头上……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8

第七十六章 黄副总裁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终于缓缓地开进了滨河花园,直接停在楼下,王思宇又拨了一遍电话,说我已经到楼下了,怎么还没见你们下来。

    张倩影手里握着手机,把头探出窗外,向下瞄了一眼,就对着手机出娇滴滴地声音,嗔怪道:“别催了,人家还没画好妆呢!”

    随后又急慌慌地从衣橱里翻出六七件衣服,抱着冲进客厅,对正坐在沙上无精打采的黄雅莉道:“雅莉啊,到底穿哪件裙子好看?”

    黄雅莉见她都换了四五件了,仍不满意,就忍不住取笑道:“照我说,你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张倩影听了立时丢了衣服冲过去,两个人就在沙上扭作一团,过了不一会儿,被剥开上衣的黄雅莉只好气喘吁吁地带着哭腔求饶。

    王思宇笑嘻嘻地挂了电话,心里乐开了花,他当然知道女子为悦己者容的道理,打扮这么久,想必张倩影这是打算把她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自己。

    一时间,王思宇这心里就爽到了极点,不禁得意地跷起二郎腿,摸着下巴‘嘿嘿’地笑起来。

    随后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旁边的李师傅,帮着点上火,自己也燃上一根,两杆烟枪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李师傅这人似乎更适合当保镖,而不是做司机,一般的司机都是话篓子,逮到谁跟谁聊,这位李师傅可倒好,一路上话少得可怜,王思宇问他三句,他最多回上一句,王思宇就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不沉默不舒服司机’,不过王思宇一向都喜欢话少的人,所以在心里给他打了85分。

    等了足足十几分钟,穿着一身职业女装的黄雅莉和一身雪白连衣裙的张倩影才挎着胳膊从昏暗的楼道口走出来,见张倩影打扮得如同天外仙子般脱尘出俗,王思宇顿时又是一阵心花怒放,喜上眉梢,赶忙推开车门走下来,为两位女士拉开车门,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张倩影羞惭惭的不敢说话,黄雅莉倒是落落大方地率先走进去,坐好后笑着搭话道:“小宇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多久不见啊,你不但当上了副县长,连专车都有了,这算衣锦还乡吗?”

    王思宇趁着张倩影上车的时候,在她的纤腰上悄悄抹了一把,吃了滑腻腻的豆腐,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副驾驶位上,关好车门,把手指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半晌,才摇头道:“雅莉你这话就说错了,衣锦还乡是从大地方到小地方,我这可是刚从乡下来的。”

    黄雅莉摇头争辩道:“此乡非彼乡,王县长这官是升了,学问可都丢没了。”

    王思宇笑着反击道:“雅莉你的学问倒是见长,可惜幽默感全没了。”

    张倩影见他们两人仍是一见面就拌嘴,就赶忙打岔道:“快饿死了,师傅去绿园大厦对面的桂香楼,go!go!go!”

    到了饭店门口,无论王思宇怎么让,老李就是不肯下车,只说自己要去看一个老战友,王思宇没法,只好从旁边的小亭子里买了一只烤鸭,包好后丢给他,并告诉李师傅,一会儿不用回来了,明天如果有事自己会打电话。

    李师傅瞅了瞅身边的烤鸭,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王思宇,随后开着车子缓缓离开。

    进了包间,服务员摆上茶水,黄雅莉看来是很想痛宰王思宇一顿,接过菜单就开始连珠炮似地报上十几个菜名,张倩影见状赶忙一把抢过菜单,低声道:“哪能吃得了那么多?”

    黄雅莉笑笑,从兜里摸出一颗女士香烟,叼上后点着火,极优雅地吐了口烟圈,漫不经心地道:“呦呦呦,这就心疼了?要不咱们去外面吃拉面,咱们三个人吃两碗。”

    张倩影笑着呸了一口道:“别牙尖嘴利的,小心一会回去接着收拾你。”

    王思宇把西服挂好,挽起袖口道:“嫂子,你就让她点,她这是蓄意报复,反正没钱买单的时候,咱俩就把她押这当服务员。”

    “要押也押你,想什么呢!”张倩影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巴,就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纸笔,从上面划去几道特别贵的菜,又叫了几瓶青州啤酒,这才把菜单还回去,之后就笑眯眯地拉着黄雅莉说悄悄话,把王思宇丢在一边。

    吃饭的时候,只有黄雅莉一个人专注在餐桌上,王思宇和张倩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餐桌下面,两人的四只脚在桌子底下不停地勾来勾去,王思宇玩到兴起,到最后索性脱了鞋子,直接把脚丫子探到张倩影的裙子底下,开始兴风作浪,吓得张倩影不时地用手摆弄着裙角,顺势在王思宇的脚踝上狠狠地掐上几下。

    两人这边玩得热闹,黄雅莉那边却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纸抹抹嘴唇,断着酒杯感慨道:“人生如梦,真想回到一年前,可惜,后悔药没地儿买了。”

    “那是你,我就喜欢现在的生活,你说呢?嫂子,你是喜欢那种?”王思宇嬉皮笑脸地冲着张倩影眨眨眼,张倩影脸色顿时羞红,嗔怒到:“去!我当然跟雅莉一样了,回到以前最好了。”

    黄雅莉笑了笑,抬腿将桌子底下那两条勾搭在一起的腿硬生生地分开,摇头道:“倩影你哄谁呢,满园春那晚上咬小宇的人是你吧?从那之后你的行为举止一直反常,后来干脆又玩逃跑,我早就猜出来了,也就赵帆是当局者迷吧。”

    张倩影顿时呆了一下,恨恨地盯了王思宇一眼,把两条腿并拢,低声道:“雅莉你别乱说话,我跟小宇没什么的。”

    她这话说完,王思宇和黄雅莉同时笑了,张倩影见状气鼓鼓地站起身子,转身去了洗手间。

    王思宇点上一根烟,也丢给黄雅莉一根,轻声道:“尝尝这个,老抽女士烟没意思,来点重口味的。”

    黄雅莉接过烟来叼上打着火,吸了一口后咳嗽几声,轻声道:“别伤害倩影,不然我跟你拼命。”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彼此彼此。”

    两人端起一杯啤酒遥遥碰了一下,都是一饮而尽。

    “接下去有什么打算?”王思宇把杯子放下,抱着膀子道。

    黄雅莉笑了笑,轻声道:“努力赚钱,总有一天,赵帆会带着一身伤痕回来的,到时候我应该已经攒够钱了,他喜欢流浪,我就陪着他一起周游世界。”

    王思宇听了摇头道:“你这样精明的女孩怎么也犯糊涂,你们之间的问题和金钱没有关系,他并不爱你。”

    黄雅莉摇头道:“爱情是一种很容易变质的奢侈品,我早就不报指望了,我只想要他的人,不想要他的心,总有一天,他会变得谁都不爱,只爱钱,只要我有了足够的钱,他就会回来找我。”

    “也许吧。”王思宇叹了口气,他不敢肯定,毕竟黄雅莉说得倒也没错,赵帆这人从来都是很缺钱的。

    “小宇,乳品厂成功改制后,让我来当市场部总监吧。”黄雅莉盯着王思宇,很认真地道。

    王思宇摇头拒绝道:“雅莉,你做销售是个人才,但有时候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这样不成,说实话,交给你我不放心。”

    黄雅莉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点着后笑了笑,随手解开胸前两粒衬衫纽扣,露出雪白的一片肌肤来,歪着脑袋道:“怎么拿这冠冕堂皇的幌子搪塞人,想潜规则我你就明说,大不了让你玩一次。”

    王思宇赶忙把头转到一边,皱着眉头摆手道:“雅莉,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再说了,咱俩是天生的不对路,谁看谁都不顺眼,你别开这样的玩笑。”

    黄雅莉点头道:“知道就好,不管怎么说,这个职位我要定了,跟你说不过是照顾下你的面子,毕竟你是真正的幕后老板,不过我可以答应你,除非迫不得已,我不会用下三滥的招数,但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就得不择手段。”

    王思宇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却见张倩影从外面走进来了,脸上的红晕尚未消退,坐好后就冲着王思宇道:“我答应雅莉了,让她做公司的副总裁,有她在旁边协助大哥,我还放心点,不然我怕大哥干不好,把你连累了。”

    王思宇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人家走了夫人路线,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意见,怪不得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见黄雅莉嘴边勾起一抹微笑,王思宇只好叹了口气,倒上两杯啤酒,垂头丧气地道:“黄副总裁是难得的人才,有你鼎力相助,公司的将来一定错不了,来,咱们干一个。”

    黄雅莉跟张倩影的关系,王思宇是很清楚的,既然没办法拆散,那就只好去套近乎了,免得回头人家把自己给拆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放下酒杯,张倩影就问道:“小宇,新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好?昨天大哥问过我,让我跟你商量下。”

    王思宇听了微微一笑,知道这位便宜大舅哥总算回过味来了,摸着下巴想了想,王思宇就沉声道:“得起个霸气点的名字,依我看,就叫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吧。”

    黄雅莉听了也说好,这个名字响亮,王思宇更加得意起来,继续摇晃着脑袋自由挥道:“乳品行业太缺乏个性了,所有的包装袋上都画着奶牛,好像国人都不认识字似的,咱们以后的包装上面就不印奶牛,只印上一群小蝌蚪,那就是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比画奶牛有内涵。”

    张倩影忙掏出手机给大哥张书明了过去,放下手机后,就念起王思宇的好来,加上她知道王思宇一直对黄雅莉有偏见,给她那么高的职位,王思宇肯定不开心,就赶忙讨好起来,乖巧地夹着菜往王思宇嘴里送,看得旁边的黄雅莉直摇头。

    黄雅莉是早就预料他们两人之间会出事的,男女之间关系到了一定程度,要么闹僵,要么就会那个那个,总之在她心里,那是早晚的事,她是不相信有哪个男人能跟张倩影那么漂亮的女孩玩纯洁的友谊的。

    吃过饭后,王思宇低头看看手表,就说时间太晚了,两个漂亮女孩子回去有危险,于是跟着出租车一起回到滨河花园,下了车后又嚷嚷着口渴了,想上去喝杯茶,喝完茶后又借口身上脏死了,先洗个澡,洗完澡后他就躺在沙上放赖,说啥都不肯走了。

    张倩影轰了好几次都没起到效果,就咬着嘴唇把黄雅莉拉进卧室,两人关上门后在里面低声地说笑,王思宇竖着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啥都没听着,正郁闷着呢,就听黄雅莉咳嗽一声,对张倩影大声道:“那家伙肯定在门口偷听,不信你开门看看。”

    王思宇听了撒丫子就跑,不小心踢到黑色的楠木桌腿,出‘砰’地一声响来,惹来里面‘嘻嘻哈哈’一阵得意的笑声。

    再躺下来就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折腾,沙被他摇得不时出响声,直到夜里十一点半,他刚刚有了些睡意,可卧室的门却被悄悄打开,黄雅莉蹑手蹑脚地从里面走出来,在黑暗中拍拍他的肩膀,向卧室的方向指指,王思宇顿时来了精神,忙笑嘻嘻地拱手道谢,接着悄悄地走进去,关上房门。

    黄雅莉偷偷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只听里面先是传出‘噼哩啪啦稀里轰隆’地一阵乱响,接着就是张倩影大呼流氓,坏蛋,讨厌鬼。随后就是大床‘吱呀吱呀’地晃动声,黄雅莉不敢再听下去,就抿着嘴抱起沙上的被子,踮脚走进书房旁边的卧室,轻轻关上门,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赵帆啊,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等你回来。”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8

第七十七章 偷的是寂寞

    周日的下午,外面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三号楼的庭院里,两颗柳树的枝头已经抽出了嫩芽,叶子虽然略显纤细,但那几抹新绿却极为惹眼,不时地在微风中浮荡着,因为地域的关系,华西的春天总是比其他地方来得要晚些。

    院子里靠近围墙边的土已经被翻动过,两边靠着墙根的地方,都被收拾出两米半宽,十几米长的菜地来,两块菜地拢共八根垄,垄上已经挖好了小坑,就等着播种了,靠近大门边的位置放着两桶水,墙上钉了几根钉子,上面还挂着雨蓑、扁担、以及一双平底胶皮鞋。

    这是市委秘书长罗光达的创意,他前些天偶然听周副书记提起小时候的生活,说那时候住在乡下,家里有一块菜地,他经常跟着大人一起播种摘菜,时常在菜地里睡着了,谈起这番话的时候,周松林的神情很是愉悦,不时地放声大笑,感慨道:“真是怀念那时候的田园生活啊。”

    周松林虽是随意一说,在旁边陪笑的罗光达却上了心,趁着下午没事的时候,罗大秘书长亲自到三号楼的大院里走了一圈,想好了主意,随后给委办的副主任王大伟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来翻地,王大伟不敢怠慢,立即点了精兵强将,十几号人马就抱着镐头、铁锹,坐着双排车赶来,在罗秘书长的亲自坐镇指挥下,同志们的干劲都很足,只用了两个半个小时就把边上的水泥板撬开,愣是给培上黑土,拾掇出两块菜地来。

    周松林晚上回家后,看了菜地就知道是罗光达的主意,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他知道,罗光达最近很急,毕竟不挂常委头衔的秘书长说话底气不足,办起事来难免会缩手缩脚,而且底下那几个副秘书长也不太服他,罗光达最近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就又跑过来拍老领导的马屁。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周松林对此事也是无可奈何,底下的那几个人他倒可以帮着罗光达敲打下,但入常的事情非同小可,即便是周松林想帮他,如今也是爱莫能助。

    依照惯例,委办不能同时出来两个常委,再说了,张阳既然同意了周松林的提名,就会有所保留,官做到了市委领导这种层面上,就没有真正的信任了,大家还是以交易为主,要想得到好处,就得不停地将手里的筹码进行排列组合,直到开出能让对方心动的条件。

    不单国内的情况如此,国际上的外交,大多也都是这样,周松林手里倒是有几个像样的筹码,但他舍不得拿出来,说白了,为了罗光达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不值得。

    周松林现在感觉到压力很大,这些压力都是来自市委书记张阳那里,张阳倒不是嗅出了些什么味道,开始出手打压,而是他的习性向来如此,不会坐视某个手下慢慢坐大,更不会让大家无所事事,他总是能找出一些事情让同志们忙碌起来。

    比如最近,张阳书记就开始挑逗着周松林与魏明伦生冲突,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对方也是身不由己,但线头捏在张书记手里,他想让他们斗,他们就不得不斗,而且要斗得拍桌子瞪眼睛,等着张阳笑眯眯地从旁边站出来调停。

    看来张书记这次是改套路了,不是简单的拉一派打一派,而是专门组织足球比赛,他当裁判,哪方面要是得分了,他就再吹吹黑哨,帮着落入下风的那方扭回败局,他居中协调,比亲自上阵要轻松得多,只要下面忙起来,他就悠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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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松林此时正站在三号楼的阳台上打太极拳,他这套.动作是由吴式太极拳转化来的,虽然架势小了些,但动作却极为舒展紧凑,衔接处更是轻松自然,过渡得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周松林最喜爱其中的一套推手动作,严密细腻,守静而不妄动,正如他生平习性,刚柔并济,绵里藏针。

    在做了‘上步揽雀尾’,打了个‘单鞭’后,周松林以一招舒缓的‘合太极’收尾,这一套吴式太极拳总共分为八十四个动作,周松林年轻的时候是完全能够轻松打完的,但现在上了岁数,精力有限,他就把这八十四个动作简化成三十六个,但打完后仍然出了一身的虚汗。

    站在阳台上,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缓缓停在大门口,一身西装革履的王思宇开门从车上走下来,他脸上挂着笑意,衬衫上扎着领带,脚下皮鞋打得锃亮,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王思宇远远地看到周松林站在阳台上,就扬了扬手里的两口袋橘子,大声喊道:“老爷子,我回来看你了。”

    周松林收起脸上的笑容,赶忙转身回到屋里,对着正在做卫生的保姆张婶喊道:“小张啊,快点把我那几瓶好酒藏起来,土匪又上门了。”

    张婶一听慌了神,赶忙把手里的抹布扔下,慌慌张张地跑向酒柜,把那几瓶酒抱在怀里,愣愣地道:“周书记,藏到哪?”

    “衣柜里,藏到大衣柜里。”周松林拿着白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指挥着张婶。“还有烟,对了,那几件工艺品也先撤下来。”

    周松林自己也没闲着,推开书房走进去,将书案上几件小玩意都划拉起来,锁到下面的抽屉里,把钥匙丢到窗台上的花盆里,又把一柄玉如意藏到书架上面,这才拍拍手笑了笑,“这小子,被自己给惯坏了,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时门铃声就‘叮当叮当’地响起,张妈打开门后,王思宇就满脸笑容地从外面走进来,把手里的两口袋橘子交给张妈,大声道:“老爷子,我知道你爱吃橘子,这回买的特新鲜,保管您喜欢。”

    周松林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我什么时候喜欢吃橘子了,今年的橘子价格便宜倒是真的,市场上都卖到八毛一斤了。

    “小宇,快过来坐,陪我下盘棋。”周松林冲着张妈使个眼色,张妈会意地搬出椅子,坐在门口,心想这回可不能再让这小子得逞了,不然周书记又得心疼到好几天吃不下饭。

    王思宇走进书房,见周松林已经把棋子摆好,就忙脱下西服,挽起衬衫的袖子,坐在周松林对面,抬头往周松林脸上瞄了几眼,就摇头道:“老爷子,你可瘦了,要多注意身体啊。”

    周松林嘿嘿地笑了笑,指着棋盘道:“你小子,少来那些虚情假意的,下棋,下棋……”

    两人杀了三盘,都是周松林轻松取胜,他见王思宇的心思全不在棋盘上,总是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就忙磕打着手里的棋子大声道:“嘿!嘿!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惦记抄家了,我可告诉你个王思宇,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要再敢偷东西,信不信我把你这个副县长拿下来,配到哪个林场看大门。”

    “信,我当然信。”王思宇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暗想老爷子最近怎么穷成这样了,家里连件值钱的物事都看不见,莫非最近又开始高唱反腐倡廉了?

    这时张婶从外面倒了茶进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起来,王思宇把乳品厂的情况又向周松林做了汇报,并把从张书明那学来的一大堆销售的名词全都甩了出来,以证明自己绝非是拍脑门胡来的,只要搞好了,乳品厂将来必将大有所为。

    周松林在旁边听了不住地点头,连声说:“不错,你的想法很不错。”王思宇就知道,老爷子也是在不懂装懂,估计这次肯定能蒙混过关了。

    周松林听完很满意,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点头笑道:“你小子就是运气好,有贵人相助,如海兄花这么大的力气帮助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好家伙,四个亿砸下去,你这政绩可就出来了,不错,看来派你到青羊去,是去对地方了,这回青羊县的工业可算是看到希望了。”

    王思宇见周松林的心情很好,就递上一根烟,帮他点着,沉吟半晌道:“政绩从来都不是提拔干部的唯一标准。”

    周松林听了皱皱眉头,轻轻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手指弹着桌子轻声道:“你才多大啊,不要太着急,我以前是怎么提醒你来着?都忘到脑后了吗?在官场里,走得稳才是王道。”

    王思宇摸出烟来,点上火,深吸上一口,嘴里冒烟道:“不是我急,是形势比人急,眼瞅着邹海这个县长就要干不下去了,我拿这四个亿当筹码跟粟远山交换,才换来这半年的缓冲时间,半年后魏明理肯定能当上县长,因为我琢磨着,张阳书记为了给魏明伦点补偿,肯定得把他弟弟给提上来,不然魏明伦就白白为他出力了,拿这个来安抚人心最好了,魏老二是粗人,以后难免会干出点出格的事,拿那些事当把柄,魏明伦以后就得乖乖地听张书记的话。”

    周松林听了哈哈笑了起来,点头道:“行啊,有进步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棋盘上的苹果,没想到你小子出息了,还真想当棋手了。”

    王思宇点点头,一脸严肃地道:“我想试试,搞得好就搞,搞不好就跑。”

    周松林站身子,走到窗前,轻声道:“还是太急了,光靠我不成,你让如海兄那边也帮着使把劲吧,另外记住别贪功,乳品厂的事情炒起来后,要记得把荣誉让给粟远山,反正不管分给谁,这里面都有你的政绩,粟远山这个人很不简单,要不是得了那种怪病,面相不好,很多年前他就能当上县委书记,他在张阳那边很受重视,由他开口最合适。”

    王思宇也跟着站起身子,在书架上抽出两本:“成,全让出去都成,我的要求也不高,先弄个常务副县长当当就成。”

    两人在书房里闲聊一会,周松林就来了兴致,大手一挥道:“走,趁着天气好,跟我到院子里把白菜和胡萝卜种了。”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菜籽,两人穿好衣服往出走,王思宇见张婶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就笑了笑,没吭声。

    下了楼,周松林在前面撒菜籽,王思宇拿着水壶浇水,用脚把坑一个个填平,就听周松林在前面感慨:“这岁数一大,孩子又不在身边,难免寂寞,媛媛这孩子啊,真是不懂事,这阵子又不来电话了。”

    王思宇忙在后面搭腔道:“老爷子您放心,回头我去省城的时候顺便劝劝她。”

    “那最好,那最好……”周松林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咕着,一路往前走去,等他把菜籽洒满,却现王思宇不见了人影,就琢磨着这小子可能是上厕所了,他正拿着水壶浇水呢,却听到楼里一阵大喊,门口人影一闪,只见王思宇扛着一个布袋子从里面奔出来,嗖嗖几步就蹿到墙根底下,后面的张婶累得气喘吁吁,蹲在地上冲着周松林喊道:“周书记,酒,酒…….”

    周松林顿时怒不可遏,抄起墙上挂的扁担,就向王思宇冲去,王思宇这时双手刚刚攀着墙头,脚下却找不到着力点,也是急得一脑袋汗,见周松林从斜地里杀过来,举着扁担往自己的屁股上拍来,不知从哪里生出力气,硬是翻身坐上了墙头,只听‘咔嚓’一声,周松林手里的扁担断成两段。

    “又来这套,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周松林气得浑身乱颤,叉着腰吼道:“给老子留两瓶。”

    王思宇忙解释道:“老爷子,您不能多喝酒,酒喝多了伤身体,胃药我给您放书架顶上了,下次再来看您啊。”说罢身子一纵,就跳了下去。

    周松林心里顿时一片冰凉,知道玉如意也没了,就站在菜地里破口大骂,王思宇却早已跑出老远,回头叹息道:“老爷子,您错了,我偷的不是酒,是寂寞啊……”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9

第七十八章 李飞刀与邓铁头

    别急,书刚开头,俺慢慢写,大伙慢慢看,现在风口浪尖上,俺也不敢太得瑟,不然哪天写高兴了又被和谐了,先躲躲风头,另外催稿的有几个哥们没收藏啊,不方便的就没办法了,有条件的请看下书架,书是买断的,只在结尾入V,大家请放心,感谢龙空那几位哥们以及那个谁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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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黑子羊杂馆’开在师范学校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林子里面稀稀落落地摆了三十几张台子,来吃羊杂的人倒挺多,已经把台子都占满了,几个服务员忙得脚打后脑勺,都端着热气腾腾的锅子满场飞奔。

    邓华安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他的警服已经脱了,和帽子一起挂在树枝上,他上午刚刚理了个小.平头,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就是眼神凶了点,刚刚把附近一个台子上正吃饭的小朋友给吓哭了,害得人家母亲掐腰走过来数落他半天,整得老邓也挺无语,这大概就是当刑警的职业病,看谁都凶巴巴的。

    “怎么还没来呢!”他忍不住又抬起腕子看了下手表,见王思宇他们已经迟到快二十分钟了,就从兜里摸出手机打过去,对方却没接,直接挂断了,邓华安知道这次是快到了,就伸手把米黄色的衬衫也解开几个扣子,里面露出一撮胸毛来,转身把挂在树枝上的帽子摘下来,不耐烦地扇着风。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从下坡开过来,停在林子边上,王思宇和老李两个下了车,关上车门径直走过来,老李的手里还拎了两瓶白酒。

    来到台子前,老李把酒递过去,笑哈哈地喊道:“铁头,瞧瞧,王大县长给咱顺来的,好酒啊。”

    老邓把酒拿到手里一看,吓了一跳,大声骂道:“马勒戈壁的,这酒还不得几千块钱一瓶啊,这他娘的是喝酒还是喝人民币呢!”

    王思宇坐好后笑道:“别他娘的那么多废话,有的喝就喝,据说用这玩意拉动内需快,干掉一瓶顶穿破两千双袜子。”

    三个人叫了四十块钱的锅子,老邓跟老李干了好几杯,王思宇则在一边专啃羊蹄子,满嘴油渍麻花的,邓华安瞪着眼睛举杯道:“草!怎么也得干一杯啊,升官了架子就大了啊,跟兄弟还装假。”

    王思宇拿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只喝了一小口,面有得色地摇头道:“家里那位管得严,出门前特意嘱咐少喝酒,不然今儿晚上得睡沙。”

    老李笑了笑,也跟着举起杯子道:“王大县长啊,真是想不到,原来你就是邓铁头提起的委办王科长,这青州也太小了点,我是压根都没想到啊,来,一次喝酒,给我李飞刀一个面子,干了它。”

    王思宇没办法,只好拿着杯子跟这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撞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就笑着说:“你昨天一说去看战友,我就猜到你可能认识老邓,就你这身板,不当特种兵那还真是浪费。”

    邓华安在旁边感慨道:“真是怀念在部队那段日子啊,苦是苦了点,那是真正的热血沸腾啊,不像现在,想干点事八只手在后面扯你后腿,真他娘的别扭,兄弟,干脆把我弄到你那得了,我和老李都跟着你混,他当保镖我当打手。”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老邓啊,你再忍耐下,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有机会咱们肯定能联手干点事情。”

    邓华安点头道:“那就好,我老邓随时听从你的招唤。”

    王思宇从锅子里捞出一碗羊汤来,端着喝上半碗,放在桌面上好奇地道:“你们的特种兵到底是干啥的,一个邓铁头,一个李飞刀,怎么听起来跟武侠小说似的。”

    邓华安跟李飞刀对视一眼,同时低声道:“无可奉告!”

    “有保密纪律?”王思宇更加好奇起来,胸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眯着眼睛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

    两人均是用力地点点头,表情忽地变得严肃起来。

    李飞刀道:“不能说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两个是上过战场的,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

    王思宇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回过味来,暗想果然是特种兵最牛叉,在和平年代还能上战场,只是这战场在哪呢?阿富汗还是巴基斯坦?不会是在非洲吧?

    王思宇不是军迷,所以军队上的事知道的不多,也就不再乱猜,微笑着点头道:“既然为难,那我就不问了。”

    李师傅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上一口,把杯子放下后,抱着膀子道:“老邓早就跟我讲过你了,说在青州这地面上,他最服气你,做人仗义,敢替小老百姓出头,就冲你大闹医院暴打柳衙内,我李飞刀就服气,你这个当官的不赖,给你开车不憋屈,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再有打架的事不用你动手,你动动嘴我就放飞刀……”

    王思宇听了摇头道:“可别的,你帮我把车开好了就成,就算要打架,也别亮刀子,老邓都够驴的了,再加上.你,我可受不了,上次老邓惹的麻烦都够让我头疼的了,你们这些人啊,就是战争机器,扔到战场上那就是英雄,放到家里都是祸害,一个个脾气暴得沾火就着,我可降不住你们。”

    邓华安听了就不好意思起来,知道王思宇说的是上次他喝醉酒把黄毛打残的那件事,其实那天他也就是多喝了点酒,否则不会那么大的火,这时听王思宇在酒桌上翻旧账,他赶忙低下头捞起块羊杂,塞在嘴里嘟囔道:“那小子扎了你一刀,差点要了你的命,我要不把他收拾个半死,那还能叫兄弟吗!”

    “屁!”王思宇把十几块羊蹄子都扒拉到地上,盯着老邓低声道:“收拾小痞子有个屁用,有本事你把那个什么龚老太爷,还有魏三魏瘸子给端了,那才算你邓华安厉害,让我王思宇夸你仗义那叫小本事,让整个青州人都感谢你,那才叫真能耐。”

    邓华安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痛快,王思宇这一板砖拍得他满腹委屈,他把酒杯满上后,仰着脖子一口倒了进去,瞪着大眼珠子争辩道:“他们都成了气候,上面还有复杂的关系网,要是没有保护伞我早把他们收拾了,这不是动不了嘛,你这边刚一开查,那边马上叫你去开会,不听招呼就得停职,连小案子都没得办。”

    李飞刀在旁边听到魏三魏瘸子这几个字,脸色不禁黯淡下来,伸手从兜里摸了半天,才掏出一盒烟扔在桌面上,抽出一根点上火,闷头吸了半天,才铁青着脸厉声问道:“铁头,魏军那小子现在还干伤天害理的事么?”

    邓华安摇摇头道:“自从你把他右腿打断之后,那小子就收敛多了,现在以正经生意为主,有些事都是底下的小弟打着他的旗号干的。”

    李飞刀‘噢’了一声,脸色这才稍微好转点,也抓起酒瓶,哗哗地倒满酒,端着杯子摇摇头,一口干了进去,捏着杯子摇头道:“真他娘的遗憾啊,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还他娘的不学好,走上歪道了。”

    说完手上一用力,杯子‘蓬’地一声竟被捏碎了,玻璃碴子掉了一地,手上却安然无恙。

    王思宇看了直乍舌,盯着那五根如钢筋般粗壮坚硬的手指轻声道:“老李啊,你这可真是硬功夫啊,跟老邓那铁头功有一拼。”

    邓华安在旁边摇头道:“老李的飞刀绝技那才叫牛B,想当初……”

    说到这他忽地醒悟过来,赶忙停住嘴,低头躲过王思宇投过来的殷切目光,摸起一块羊骨头,卖力地啃了起来,嘴里还直嘟囔:“不错,满青州就这孟黑子的羊杂做得好,真香……”

    王思宇瞪了他一眼,把目光再度转向李飞刀,盯着他那张黝黑的脸轻声问道:“魏三是你徒弟?”

    李飞刀点点头,低声道:“磕过头敬过拜师酒的,那孩子本来挺招人喜欢的,就是性子烈了点,后来我听说他走了黑道,气到要疯,原本想废了他一双手,但后来心软了……”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又摸起一根烟,点上后抽了几口,才继续道:“他不反抗,跪在地上说师父没事,你教了我三年的功夫,一辈子都是我魏军的师父,你就算整死我我都不还手。我看他心里还存着师徒的情分,就没下去手,只打断了他一条腿。”

    王思宇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窝子里红红的,也猜到他跟魏三之间还有情份在,忙给邓华安使了个眼神,邓华安会意,就开始东拉西扯,把话题引到别处。

    通过邓华安的介绍,王思宇对李飞刀也有了些了解,他们老李家最早是在京城的天桥打把势卖艺的,一家子都练飞刀,表演的方式就是像现在电影里演的,一个人站在门板上当靶子,另一个站到七步之外,要用十三口飞刀扎出个人形来,当年老李家人丁兴旺,七男两女,各个身怀绝技,都靠这手绝活养家糊口,在天桥那也算站稳了脚跟,直到现在还有些老北京念叨呢,老李家那飞刀耍得倍儿牛嘿,够瞧的。

    后来日寇侵华,老李家掌柜的有血性,亲自带着孩子们去参军,结果抗战结束后,只剩下来哥两个,老三在抗战刚刚胜利后就自杀了,不为别的,身上弹片太多取不出来,活着太遭罪,直接拿飞刀抹了脖子。老七就是李飞刀的爷爷,没死在小鬼子手里,文.革期间倒被革命小将给批斗死了,罪名罗列了三大篇,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算是罄竹难书了。

    王思宇听了就觉得胸口闷,心里堵得慌,暗想这老邓可真是不会劝人,就笑着接过话题道:“老李啊,老邓的铁头功我是见识过了,你是不是应该露一手飞刀功夫啊?”

    李飞刀忙笑着摇头道:“扔下好几年了,早就不灵光了,再说刀也没带在身上。”

    邓华安笑道:“扯淡,不都缠在你腰上了么,什么没带,你那十三口飞刀是常年不离身,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人在刀在嘛,露一手吧,老李!”

    说着他跑到林子外面,买了一个西瓜回来,站到十步开外,把西瓜顶在脑袋上,闭上眼睛喊道:“老李,来,让林子里的老少爷们都开开眼,瞧瞧咱李飞刀的绝活。”

    王思宇跟李飞刀对视一眼,知道邓华安这家伙喝得有点多了,两人就不住地摇头,冲围观群众直摆手,当场跟邓华安划清界限。

    邓华安在那顶着西瓜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睁开眼睛一看,他周围倒是围了一圈人,正对着他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呢,而王思宇和李飞刀早已坐上了桑塔纳,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小车迅掉过头,飞快地冲下山坡。

    邓华安这个气啊,把头顶的西瓜丢给一个小男孩,从树枝上取下警服披好,戴上帽子快步走出林子,钻进停在附近的警车里,拉响警铃追了过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9

第七十九章 谋事先谋人

    回到滨河小区后,上楼敲开房门,刚刚换好拖鞋,闻到王思宇身上的酒气,张倩影就开始捏着鼻子嚷嚷:“臭小宇,快去洗澡,go!go!go!”

    王思宇洗完澡后刷了三遍牙,才敢换上睡衣出来,茶几上早已煮好了香喷喷的咖啡,王思宇就坐在沙喝着咖啡,看两个女人斗嘴。

    张倩影早就从布袋里翻出了那柄通体墨绿的玉如意,喜欢得不得了,就拿着它向黄雅莉显摆呢,两个女人先是对着玉如意赞不绝口,不久之后,就开始玩起了文物鉴定,张倩影非说这玉如意是明朝的,黄雅莉偏偏说是清朝的,两人争来争去就擦出火气来,嗓音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高。

    王思宇看了直摇头,女人其实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心胸开阔起来,比男人还能包容这个世界,心眼小起来,针鼻点的小事都能吵个不可开交,见两人争得厉害,他赶忙去劝架,可劝着劝着,就变成他和张倩影两个合伙欺负黄雅莉。

    有了王思宇的帮忙,张倩影终于大获全胜,见黄雅莉没了脾气,她就眉开眼笑地坐到王思宇的大腿上撒娇,王思宇就从后面抱着她,拿下颌在她白皙柔滑的脖颈上磨蹭。

    张倩影把玉如意放到茶几上,伸出纤纤玉手,从托盘里拿来桔子,剥开后转过头来,一瓣一瓣地送进王思宇的嘴里,王思宇一边吃着桔子,一边在她腰间摸来摸去,张倩影满面绯红,一时情不自禁,抱着王思宇的脖子,‘吧嗒’一声,在他的额头上香了一口。

    两人正你侬我侬情浓似水的时候,黄雅莉偏偏不识趣,故意拿着几张文稿走过来捣乱,王思宇接过来翻开看了看,文稿上是手写的三图一表,新公司的组织架构、岗位设置及人力编制以及工作流程都进行了细化。

    王思宇见她把公司各部门都分得很细,比如总裁办,产品中心、管理中心,销售中心、之下又分为市场部、销售部、售后服务部、生产部,再往下又细分出公关处、营管处、生管处、制造处、采购处、工务处……看得王思宇眼花缭乱的,他就赶忙摇头道:“你搞这么多部门干啥?这又不是政府机关,政府机关现在都在搞精简,你们做企业的怎么还搞那么复杂?”

    黄雅莉忙解释道:“这是扁平化垂直管理结构,现在的公司大多是这个架构,已经是比较成熟的体系了,你可以去根据附表的工作流程去分析,这些部门是必不可少的。”

    王思宇一只手抱着张倩影柔软的小腹,一只手把文稿翻到最后一页,逐行看去,又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就拿起笔在图表上圈了几个圈,轻声道:“要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去设置部门和岗位,把这几块都合并了,比如那个生管处和营管处,按照你后面的工作流程,这两个部门很容易生矛盾,时间久了就会因为扯皮降低工作效率,这样不好,我建议你直接把它们两个合并,变成大生管或者大营管,这样他们再怎么吵,也是关起门来打自己的脸,不会演变成销售部与生产部之间的矛盾;而制造处和品管处则恰恰相反,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一个副总经理的管理下,那样很容易形成内部妥协,品管处的处长要高配,直接对总裁负责,其他副总经理无权干涉,质量是企业展的根基,必须要高度重视。”

    黄雅莉皱着眉头想争辩几句,可嘴唇动了半天却找不到适合的理由,摸着嘴唇琢磨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摇头拿着图表去了书房,再次进行修改。

    张倩影听后愣了一会,伸手捏着王思宇的鼻子摇了几下,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真厉害,居然能把雅莉说到哑口无言。”

    王思宇也把嘴巴凑到她耳边悄声道:“都是从大舅哥那学来的,现学现卖,副总裁当然不是总裁的对手了。”

    张倩影听了就咬着手指吃吃地笑,王思宇见状心里喜欢到了极点,猛地抱起她在屋里游走两圈,随后就在张倩影的粉拳下踢开卧室,重重地关上房门。

    ——————————————————————

    世上无难事,就怕你没人!

    好在王思宇上面有人,别人跑断腿磨破嘴都办不成的事,到他这就轻松多了,青州市财政局这边的手续总共花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了,这半个小时里有三分钟是拿笔签字,其余的时间都是坐在黄副局长的办公室里侃大山。

    人家黄主任自打从信访办来到财政局后,那张寡妇脸也长开了,再不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脸上的皱纹全都跑肚子上去了。

    从王思宇进屋那一刻起,黄义达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咧个大嘴哈哈地笑,笑得那叫一个欢喜,这回说话气势也足了,两只手稳稳当当地按在办公桌上,不时地抬起右手抹一下油光锃亮的大背头。

    “王老弟,你来一趟不容易,这样,中午我做东,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黄义达见手续都已经办好,就向前欠了欠身子,出了热情的邀请。

    王思宇笑着摇头道:“黄大局长啊,不是我想给你省钱,实在是最近事情太多,晚上得到省里,我看这样,改天您到青羊转转,我一定好好陪老哥喝两顿。”

    黄义达听了又是哈哈一笑,他们这些人要下去,不出点血是不成的,下面的人都拿他们当土豪打,甭管是不是真困难,只要他们这些财政局的头头一去,全都摆碗求安慰,要是不拿出点意思意思的话,酒桌上就有大麻烦了。

    不过最近项市长准备集中财力搞好南城高科技工业园区的建设,财政局这边口子收得挺紧,一般的钱是不敢轻易往下放的,当然,王思宇的底细黄义达是知道一些的,周副书记的绝对心腹,那是要好好相处的,想到这,他赶忙点头道:“王老弟啊,下面我是不敢去的,不过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打电话,只要我黄义达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两人最后彼此客套几句,王思宇就起身辞行,下楼后才渐渐收起笑容,他是不想跟这位据说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黄副局长交往太多的,初交不慎,后必成仇,既然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那还是少些交集稳妥些。

    省城之行也是顺风顺水,都是吃吃饭,跑跑腿,事情就已敲定,从这件事情上,王思宇深刻地感受到了方家在省城的实力,虽然还谈不上翻云覆雨,但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八面来风了。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方如镜如今贵为一方大员,在省委里面也是极有分量的一位常委,他的名字就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那些人有意无意地提起方书记,都会不自觉地弓下身子,脸上露出恭敬地神态。

    而跟在王思宇身边的张书明,这些天总算长了见识,知道啥才叫真正的混得不错,好多需要仰视的人物,王思宇都能很从容地跟他们周旋,谈笑风生,完全没有半点的拘谨,贷下这么大的一笔资金,不请客不送礼,连饭钱都是人家银行和上市公司掏的,这才是真牛B。

    跟在王思宇后面办事,张书明感觉自己的腰杆子都拔得笔直,他这回算是明白了,要想骨头硬,补钙是没有用的,要么你有权,要么你有钱,要么就像王思宇这样的,手眼通天。

    在回来的路上,张书明是说啥都不肯再叫王思宇的小名了,而是言必称王县长,无论王思宇怎么劝告,就是不听,王思宇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随着身份的变化,身边的很多东西都会慢慢生变化,不管你是否愿意。

    资金的问题虽然已经解决了,但王思宇还是没敢放松,毕竟除了销售那块外,乳品厂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一个是产品线太单薄,另一个是奶源都被大的奶贩子所控制,这两个问题不解决,王思宇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小车平稳地开在青玉高公路上,王思宇摇开车窗,点着一根烟,不紧不慢地抽着,眼睛虽然浏览着远处绵延的山脉沟渠,而心中却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使用最小的资金,解决这两个生产方面的瓶颈。

    张书明的意见他是不赞同的,那些先进的包装设备以及挤奶大厅的建设,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在市场前景尚不明朗的情况下,盲目地将资金花在硬件投入上是不对的,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用钱去砸。

    在王思宇的眼里,能贷来钱是假本事,只是说明自己会谋人,而最重要的是要用好钱,只有把钱花在刀刃上,那才是真能耐,在起步阶段,王思宇觉得还是要亲自把关,给张书明他们打个样,立下规矩,以后就照这个办。

    正伤脑筋时,手机忽然响起,王思宇接听后,电话那边竟然传来郑大钧的声音:“老弟,是我,最近一向可好?”

    自从两人分开后,这还是一次通电话,说实话,王思宇还真有点想这家伙了,成天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效劳的领导上哪找去啊?这样的好领导能不想嘛!

    “是郑书记啊,还好吧。”王思宇本想跟他说点客气话,可开口就变了味,没办法,这不是习惯了么。

    “那就好,那就好,老弟,听说你在搞乳品厂的事情,有这回事吗?”郑大钧压低声音道。

    “是有这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思宇不禁有些奇怪,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郑大钧在电话那边笑道:“那你就不用管了,老弟,我这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以前我们青山县这边抓过一段时间的乳业,可没搞起来,现在厂子黄了,设备都放在车间里没用,有两套好像是什么砖还是枕的设备,好像还有什么伊莱什么德的设备,当初买的时候都挺值钱的,另外挤奶厅那也有什么伐的设备,听说还是进口的,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回头过几天都给你装上车过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思宇拿着手机脑袋轰了一声,颤声道:“是不是叫利乐砖、利乐枕、还有伊莱克斯德、利拉伐?”

    郑大钧忙道:“老弟,你等等,我再找找材料……”

    过了一会,王思宇就听着郑大钧在电话那头喊道:“没错,你说的都对。”

    王思宇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老郑啊,你这么干不会出问题吧?”

    郑大钧在那边用更加轻的语气回答道:“绝对不会,你就放心大胆的用吧,报废以后给我拉回来就成了,只要有东西在就没事。”

    挂断电话后,王思宇这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啊,都说历史上奸臣吃得开,像人家郑大钧这种雪中送碳的大奸臣,哪个能不喜欢啊,人家都已经是青山县的县委副书记,贵为县委常委了,还不忘昔日下属,隔着上百里地来抱他的小腿,这可叫人说啥好呢!

    怪不得说要谋事就得先谋人,这谋好人后再做事就是顺溜,所有的难题几乎都能迎刃而解。

    王思宇此时心里信心爆棚,胸中涌起万丈豪情,光在女人肚皮上耍威风那不叫爷们,我王思宇这回一定要甩开膀子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老子今天下宏愿,要让青羊人摆脱贫困,都他娘的过上好日子。

    他刚刚想到这里,就听车窗外传来‘砰’地一声巨响,车身一歪就停了下来,李飞刀下车后转了一圈,不禁大声骂道:“马勒戈壁的,这大白天的见鬼了,好端端的车胎怎么还爆了!”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09

第八十章 门事件

    接下来的十多天,是王思宇最忙碌的日子,销售部门的重组、省内各重点城市的商公关,新产品的设计与研、挤奶大厅的建设、动员养牛大户迁入公司兴建的养殖小区,实行公司加奶农的新型合作方式,这些事情,他都不放心别人去做,事必躬亲,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黄雅莉和张书明倒也精明能干,没有受到他的干扰,坚持原则,据理力争,把他的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一否决,这才使得新公司没有在起步阶段,就大走弯路,减轻了许多不必要的损失。

    但在王思宇的坚持下,他们还是进行了适度的让步,比如在呱呱牛奶系列之外,同意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新增三种儿童饮料型牛奶,分别为“娃嘿嘿草莓果味酸奶”、“娃嘻嘻黄桃果味酸奶”、“娃哼哼菠萝果味酸奶”三个品项。

    又比如,在所有呱呱奶的外包装上,都标注上“呱呱牛奶,JustBeautifu1!”的广告词,另外,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后,也勉强同意了他做出的几项重大部署。

    作为交换条件,王思宇在招聘中内定的五位美女副总都被拿下,并且承诺在公司业绩良好的情况下,三年之内不再对公司的正常工作进行无端干扰。

    这段时间李青梅也没有闲着,在她的认真督促下,原青羊乳品厂的一百五十余名职工大部分都已拿到了工龄买断补偿款,只有十几人已经无法联系到,就将钱交到他们的直系亲属手中,请他们代为保管。

    乳品厂转制后的工资标准也已经制定完毕,普通工人的基本薪酬是以前的两倍,另外还有各种绩效工资及加班奖励,消息传出来后,李大能耐喝醉酒后跑到县政府门前放了三挂鞭,险些被当成捣乱的抓起来。

    四月二十六日上午八点半,是一个乌云满天的好日子,青羊乳品厂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三四百名群众秩序井然地站在道路两旁,十几辆黑色的小轿车在鞭炮声中缓缓驶来,县委书记粟远山、县长邹海等县领导在下车后,与前来迎接的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总裁张书明、副总裁黄雅莉等公司高层进行亲切握手。

    王思宇站在县委领导中的二排,但他个子比较高,就现在人群中,正有一个穿着红色上衣,黑色短裙的美少女扛着摄像机猫腰钻来钻去,几番打量下,终于记起,这个女孩就是去年平安夜自己曾尾随过的女孩,名字里似乎有个‘璇’字。

    自从现了李青璇后,王思宇的目光就一直追逐着她,至于后来粟远山讲了什么、邹海又讲了什么他全都没有听进去,反正现在的领导言翻过来掉过去就是那么几句,如同寺庙里的和尚念经,除了阿弥陀佛之外就是南无阿弥陀佛,搞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在张书明代表天鹏纵横有限公司做完答谢词后,场地边上又响起了一阵鞭炮声,几个穿着旗袍的少女手捧红绸和剪刀迎上前来,粟远山、邹海、张书明三人手持剪刀同时力,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动,红绸被剪成四段,周围掌声四起,欢声雷动,粟远山‘嗨嗨嗨’地笑了几声后,就点头道:“三羊开泰,这主意不错,好兆头。”

    随后他在张书明的陪同下,上前几步,一把扯下罩在右侧门墙上的大红绸缎,金光闪闪的“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就显露出来,至此,开业典礼的最后的一项也顺利完成,张书明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在剪裁过程中下雨,好在老天还算给那位怕阳光的县委书记面子,没有把大伙浇个透心凉。

    县委领导们上车离开后,周围的人群就在各自单位领导的指挥下,纷纷散开,王思宇没有走,因为车间的工人们专门为他举行了一个特殊的仪式,王思宇再次换上工人的服装,取了一车奶样,收了一罐奶,亲自开动机器,把预处理车间的程序又重新走了一遍,当他把鲜奶重新杀到高位罐时,全厂六十几名职工排成方队,整整齐齐地为他鞠躬三次。

    张书明与黄雅莉相顾骇然,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莫名的感动,这个场面实在是出人意料,他们并不知道之前曾生的事情,所以没有料到,这位小王县长在工人心目中竟然有这样高的威望。

    王思宇心里也是大为感动,不过还是微笑着道:“李大能耐你个家伙,马屁都不会拍,你他娘的有能耐再摆几个花圈出来。”

    话音刚落,众人笑作一团,王思宇挥挥右手,轻声道:“都去干活,别扯那些没用的。”

    众人散后,他转过身来,用手指在眼角蹭了几下,摇头道:“大伙这是在闹着玩,别太当回事。”

    三个人出了车间,来到公司的小会议室里,王思宇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几口道:“张哥,新机器的调试工作怎么样?多久能够完成机手培训?”

    张:“最多一周,虽然是二手设备,但厂家服务很好,前天所有售后服务工程师就都已经到齐了,他们会跟踪两周,这方面你不必担心。”

    “奶源方面的准备工作呢?”王思宇很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张:“也都安排好了,挤奶大厅每天能保证十五吨鲜奶,临近的几家奶站也都打好招呼,如果的确有需要,他们能优先供给我们二十五吨鲜奶。”

    王思宇摇头道:“可能还不够,我估计至少也需要六十吨。”

    “那我再安排人下去跑跑。”张王思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几次询问王思宇都没有正面回答,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雅莉,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王思宇弹弹烟灰,把目光转向黄雅莉。

    黄雅莉皱着眉头道:“按你的要求,省内各重点城市都已经派驻了销售人员,主要商场也都已经打好招呼,批铺货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是反对你这样做,你这样简直是乱搞,产品在没有打出知名度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走出货,你把摊子铺得这么大,简直是在浪费人力物力。”

    王思宇摇头道:“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在五月十四号前,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这是我最后一次干预公司的事物。”

    张书明与黄雅莉听后都点点头,同时道:“没问题。”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留意五月十四号左右省内各大媒体的动向,那几天可能会很热闹,大家要做好周末加班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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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四日上午,省内各大媒体都在头版头条披露了一条重要新闻,在省内乳制品抽检中,十几家品牌的产品均检测出对人体有害的沙门氏致病菌,必须全部下架,另外两家全国知名企业存在提前打印生产日期的问题,被勒令暂停销售,华西省电视台对此也进行了报道,在报道中还向市民介绍了四家检测合格的企业,均是华西省本地的企业,其中一家,即是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的呱呱奶。

    二天晚上,省内电视台的某黄金档节目出现重大纰漏,在节目收尾时,两位深受市民喜欢的男女主持人的对话竟被意外播出,顿时引起一场渲染大.波。

    女主持人一边整理桌面的文稿,一边轻声道:“那个呱呱奶真的好好喝哎!”

    男主持人点头拿起一包牛奶尝上一口,点头道:“是啊,呱呱牛奶真JB好喝,比xx牛那个强多了。”

    节目一经播出,全省哗然,二天各大市的呱呱牛奶被抢购一空,人们都想尝尝,这传说中的呱呱牛奶到底有多JB好喝。

    随后就有市民打爆了电视台的热线电话,内容是:“呱呱牛奶是JB挺好喝的。”

    与此同时,天鹏纵横乳业公司开始让利促销,并开始在电视台播放广告,两个青春热辣的美少女举着两盒牛奶大跳热舞,广告词是:“呱呱牛奶,JustBeautifu1!”

    但观众的目光只盯着大写的‘JB’两个字,又想起了那牛叉无比的广告词,“真JB好喝!”

    于是,刚刚上市不到半个月的呱呱牛奶竟出现了热卖,众多经销商纷纷要求加盟,呱呱牛奶就这么火了,到了月底,竟奇迹般地占有了省内乳品市场的两成份额。

    在爆出‘JB门事件’后,那位男主持人就淡出荧屏,市民以为他被电视台开除了,其实他是被调到某栏目组担任副主任,除了写了一篇不痛不痒的检查外,生活基本没有受到影响,而且还开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进口轿车。

    过了几天,省技术监督局,省卫生防疫站在官方网站以及各大报纸上,做了豆腐泡大小的声明:“因样品意外污染,上次检测结果不够准确,复检工作正在进行中,敬请广大市民关注最新报道。”

    六月上旬,xx牛乳业有限公司总裁牛x生在一次乳品峰会上抱怨道:“国内某些省份在搞地方保护主义,其手法极其卑劣,令人愤慨。”

    而一次参加峰会的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总裁张书明先生在电视直播中表示:“过度的垄断不利于乳品行业的健康展,有道是‘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盛开春满园!’,只有更多的乳品企业站起来,乳品行业的春天才会到来。”

    他的言得到了众多中小.乳品企业代表的一致赞成,会场上顿时爆出热烈的掌声。

    王思宇没有看电视,他此时正在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刀长两寸,造型有如一弯新月,小刀在指尖轻盈地跳跃着,刀锋上不时闪过一缕毫光,而李飞刀正站在七步之外的一棵树上,细心地在树枝上拴好十三只苹果,随后拍拍手站到一边,点头道:“开始吧。”

    王思宇深吸一口气,摆了一个很酷的poss,右手猛地挥出,小刀带着一股劲风飞了出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0

第八十一章 堤坝保卫战

    从五月初到六月上旬,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王思宇一直在工业局局长田忠实的陪同下,到下面的企业里搞调查研究,帮助他们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另外也探望了在企业里搞帮扶工作的工业局员工,总不能把大伙忽悠过去就不管了,那种事情王思宇干不出来,对那些家里实在是有困难的,或者健康状况不佳的员工,王思宇给了特批,允许他们返回工业局,毕竟帮扶企业不是搞上山下乡,而且很多企业面临的情况也都错综复杂,不是光凭哪个人热血一沸腾就能解决的。

    不过之前的举措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起码现在的企业从上到下的干劲很足,从领导到职工都知道本县来了个真抓实干的年轻副县长,有胆识有魄力,所以也都卯足了劲想干出点成绩来,所以从四月到六月的各项统计数字显示,青羊县的工业数据确实比去年同期有了显著提升。

    正当王思宇和工业系统的员工们干劲十足时,老天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也把所有青羊人浇了个透心凉,连续五天五夜的大暴雨,使得青羊河水暴涨,加上青羊河上游地区,出现了山洪爆,部分洪水也倾泻到青羊河中,使得这里的情势异常危急,以前清亮的河水现在翻滚着浑浊的浪花,愤怒地冲击着堤坝,就如同一柄躁动不安的长剑,随时都要脱鞘而出,青羊人此刻正遭遇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青羊县委县政府的反应度还是很快的,就在青羊河的水位刚刚接近警戒线的时候,就成立了抗洪抢险指挥部,而随着水位的持续上涨,指挥部就从县委办公室六楼的会议室里,挪到了青羊桥边上,总指挥是县委书记粟远山,副总指挥为县长邹海,各常委委员都是常委会成员,在青羊桥边的大帐篷里,摆着一张办公桌,两个弹簧床,外加几把椅子,常委们轮流值班,每隔十二小时一换班。

    为了预防随时可能到来的地质灾害,指挥部调集了全县十六台挖掘机,五十多辆小货车,昼夜不停地向河堤上输送沙袋,沿着青羊河两岸构筑了两道防线,并从各机关单位及企业里抽调了总计七百名员工,轮流值守,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青羊人显示出了极大的凝聚力,没有人号召,很多市民都自地加入到了抗洪抢险的队伍当中,就连出租车司机也都加入了运输沙袋的队伍当中。

    夜里十一点半,暴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王思宇身披雨衣,握着手电筒,在李青梅和田忠实的陪同下,正在青羊桥以西的一段河堤上巡视,这里近二百米长的防线是由工业系统的员工来负责的,除了乳品厂仍旧照常生产外,其他企业大都已经停掉,职工们都冒雨奋战一线。

    沿着河堤走过去,只见堤坝上趴着不少疲惫不堪的员工,很多人都已经顶着雨水睡着了,王思宇淌着积水走到沙袋前,向下望去,河水已经涨到沙袋底层,距离最高处只有不到两尺的高度,抬头望望天,心里就更加不安起来。

    三个人向前又走了五十米,就听到前方传来‘咣咣’的响声,三个人举起手电向前照去,只见五米之外,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正光着膀子抡着铁锤,正在沙包后面咣咣地钉着削尖的木桩,走到跟前一看,正是李飞刀。

    “老李啊,你得歇会,明儿早起再干吧,你跟王县长都太累了!”田忠实这时已经满眼血丝,扯着嗓子喊道。

    李飞刀转头一看,见是他们三个,就嘿嘿一笑,大声喊道:“没事,再打三十个桩子我就睡会。”

    王思宇走过去,从兜里掏出茶杯递过去,李飞刀接过后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递过茶杯道:“这里下雨还好些,就怕上游出问题,否则再涨上来一尺,很容易出事,持续的高水位对堤坝的破坏力是最大的。”

    王思宇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老李,要注意休息。”

    他知道,李飞刀这两天跟自己一样,没有下过大堤,一直在这里守着,只是自己干的是指挥的活,还好些,而李飞刀则纯是体力活,他沿着这堤坝足足打进去几百根木桩,要换成一般人,早就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这家伙却始终生龙活虎的,全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没有半点撑不住的意思,对这个铁打的汉子,王思宇是打心眼里佩服,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子。

    李飞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嘿嘿一笑,摆手道:“没事,有我在你放心,你也好久没休息了,赶紧回家睡一觉吧。”

    王思宇确实也有些挺不住了,脑子里一阵清醒一阵糊涂,但还是坚持顺着大堤往下走,他觉得自己负责的这边地势较高,压力还小些,谢荣庭和叶华生那段的地势要比这里低很多,估计现在正是吃紧的时候。

    又向下走了二百多米远,果然见前方的雨幕中人影绰绰,喊声不断,这里已经拉上了临时照明灯,远远地见到叶华生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正指挥着一帮人背着沙袋往堤坝上冲呢,这时谢荣庭从前边奔了过来,抢过叶华生手里的大喇叭,大声喊道:“三棵树那边吃紧,快叫吊车来,把那个废卡车连车带石头都给我沉下去,快!快!快……”

    这时叶华生忙大声喊道:“吊车不行,吊车没那么大的劲,这得用两台铲车往下推,快去叫铲车来。”

    这时王思宇他们三个已经走到跟前,叶华生和谢荣庭忙走过来,大声道:“王县长,你怎么来了,这边危险,你赶紧回去。”

    王思宇摇摇头,径直跑到三棵树边上,在周围转了一圈,抢过谢荣庭手里的大喇叭吼道:“不能叫铲车,铲车上不来,这里的土已经泡软了,铲车进不来,去叫吊车来,吊车就停在远处吊,只要卡车稍微动弹点,咱们就拿木桩子把它顶下去。”

    这时人群里就不干了,有人大声吼道:“怎么回事,一个人一个令,马勒戈壁的,到底听谁的!”

    叶华生接过大喇叭揪着小胡子吼道:“都听王县长的,快去叫吊车,大伙找五根桩子来。”

    不大一会儿,吊车轰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停在六七米之外的硬地上,把巨大的机械手甩了过来,众人就冲到废旧的卡车旁,七手八脚地把钢丝绳缠好,随后众人抬着六七根木桩顶了过去,叶华生举着喇叭喊着号子:“一、二、三,使劲!一、二、三,使劲!”

    过了不到三分钟,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废旧的卡车终于被推了下去,河水中溅起大片的浪花,喷得所有人身上都溅满了泥浆。

    与此同时,吊车司机迅放下机械手臂,左右悠荡好半天,就是没法把钩子从钢丝绳里摆脱出来,气得他不由得坐在吊车里大骂:“谁出的馊主意啊,钩子要是摘不下来怎么办!”

    王思宇假装没听见,暗想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你那破吊车,回头再不行就想法把你那破吊车也弄河里去,只要能保住堤坝,什么馊主意都能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了出去,拍着加固的沙袋喊道。“老叶、老谢,你们这边正好是河道收口拐弯的地方,水流太急,我看码一米半的宽度肯定不成,还要加宽,至少还得再码上一层沙袋!”

    “人手不够啊!”叶华生在旁边抖抖雨衣,大声抱怨道。

    “老田,你回去让老李领带十几个人过来,支援这边,天亮之前一定再码上一层。”王思宇转过身来喊道。

    田忠实忙大声喊道:“好!我这就去。”

    这时李青梅面色青白,一下子坐到泥水中,王思宇赶忙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轻声问道:“李主任,你没事吧?”

    李青梅拾起手中的雨伞,用力点头道:“没事!”

    王思宇见她的眼圈都已经熬黑了,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就皱着眉头喊道:“赶紧回去睡觉,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睡觉。”

    李青梅听了气得嘴唇抖,却一声不吭,没有挪动一步。

    过了十几分钟,李飞刀领着十几个人稀里哗啦地淌着泥水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捧着沙袋子就往河堤上冲,过了好一会,田忠实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人带回来了,王县长,那边不能没有人盯着,我先回上边去了。”

    王思宇见状摇头道:“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去算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别出点啥事。”

    田忠实立时把胸脯拍得怦怦响,大声道:“放心,昨天已经歇了一晚上了,跟着您这样的领导干活,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一点都不累,再干三天三夜都没事。”

    说完不等王思宇再开口,就挺着个大肚子摇摇晃晃地往回跑。

    李青梅本来已经被王思宇刚才的话气得浑身抖,可她见田忠实见缝插针,时时不忘大拍领导马屁,就忍俊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王思宇寻声望去,却见她气鼓鼓地把头转向别处,大声喊道:“大伙加油!”

    远处顿时有人回应道:“嘿!嘿!听听,有娘们哎!”

    顿时众人的度又提上了几分,李青梅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向王思宇示威,那意思很明显,谁说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王思宇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摇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青羊桥,那桥可别出问题,不然麻烦就大了。”

    谢荣生忙道:“那桥绝对没事。”

    叶华生在一旁补充道:“那还是谢书记在时亲自建的,用料啥的都比设计的标准要高,可惜他干了不到一年就被挤走了,不然河堤估计早就加固了,大伙就不用遭这趟罪。”

    王思宇听了皱起眉头没吭声,叶华生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赶忙揪着小胡子道:“王县长,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两个盯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王思宇这时也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再说李青梅这时也已经站在旁边摇摇欲坠,但就是咬着牙根挺着,看她那副模样,自己要是不走,她也不会先走,想到这,微微叹了口气,王思宇就点点头道:“那好,你们小心,我先回去打个盹。”

    随后带着李青梅顶着暴雨往回走,行了四五百米,上了小车,两人就把沙放下,脱下雨衣,直接倒下去,三五分钟的功夫,就都沉沉睡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0

第八十二章 洪水猛于虎,邹海也疯狂

    二天清晨,王思宇在一阵欢呼声中惊醒,此时,原本躺在他旁边的李青梅也已经坐起,两人摇开车窗向外望去,竟然现碧空如洗,天边中升起一道美丽的彩虹,在旭日的照射下,散着瑰丽的绮光,肆虐了五天六夜的暴雨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堤岸上这时已是人声鼎沸,青羊桥两岸的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庆,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有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无疑是一场重大的胜利,大家都沉浸在这突然到来的幸福当中。

    王思宇和李青梅几乎是同时转身,相视一笑,两人击掌相庆,正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时,青羊桥上突然出现一辆敞篷吉普车,县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手里举着高音大喇叭,对着两岸沸腾的人群大声喊道:“汛情出现新的变化,请大家务必坚守岗位,汛情出现新的变化,请大家务必坚守岗位…….”

    众人顿时愣了住了,都把目光对着停在青羊桥上这辆挂着‘指挥车’牌子的敞篷吉普身上,罗旺财放下手里的大喇叭,伸出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信号枪,向空中‘砰砰’地开了两枪,两颗象征着最高警报级别的深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这意味着洪水的威胁又提升了一个级别,青羊河两岸顿时变得混乱不堪,众人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在各自单位领导的吆喝声中,乱哄哄地返回各自位置,继续开始拼命地往河堤上运送沙袋,继续加固堤坝。

    正纳闷间,王思宇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接通之后,电话那边传来沈飞焦急的声音:“王县长,请立即到县委办公室六楼参加紧急会议。”

    王思宇心里一沉,来不及多问,挂断电话后,忙冲李青梅道:“县委大院,快!”

    李青梅从他的神情上就能猜出,肯定出大事情了,她赶忙动车子,向县委县政府大院冲去。

    到了六楼会议室,现屋里已经坐了十几人,除了政法委书记罗旺财外,县委常委悉数到场,而政府这边除了邹海外,只有叶华生、谢荣庭、耿彪以及王思宇四人,其余的几位副县长早在两天前,就在常务副县长魏明理的带领下,奔赴下面的受灾各乡,组织乡民们抗险自救。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与会人员的脸色都是极为凝重,县委书记粟远山脸上带了个大口罩,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而县长邹海则把一张放大的地图挂在会议室后面的黑板上,示意县长助理耿彪打开投影仪,随后他望了粟远山一眼,粟远山微微点头,邹海便以低沉的语气说道:“刚刚得到市里防汛指挥部的最新通报,位于青羊河上游的大青山水库出现险情,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现在上千名武警战士正在冒着生命的危险,进行着最后的努力,假如在四个小时内不能排除险情,就会全体撤离,放弃严防死守的方案。”

    说到这里,邹海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拿着笔在地图上大青山水库的位置画了个圈,继续道:“如果大青山水库决堤,洪峰势必会尽数倾泻到青羊河中,这要比五天六夜的暴雨还要可怕,即便从最乐观的角度去考虑,洪水在青羊河上游就形成漫堤,分流出一部分压力,青羊河的水位也一样会迅上涨,这就意味着,假如再不采取紧急措施,几个小时之后,青羊河水将会冲毁整条大堤,从而直接威胁到县城内十余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形势很严峻啊,同志们!”

    说完之后,他低着头缓缓地在前面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回到座位上,拿起不锈钢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再吭声。

    此时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表情都变得异常凝重,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大家原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没想到更大的危机就这样悄然无息地到来了,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大青山水库,此时竟然成了悬在青羊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时组织部部长邱义皱着眉头道:“既然情势恶化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实施二套方案,难道市里没批?”

    邹海摇头道:“市里倒是批了,但二套方案现在也出现了意外情况,找大家开这个紧急会议,就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

    粟远山拿手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抬手把脸上的口罩解下来,放在桌上,脸上露出一大片红褐色的蝴蝶斑,皱着眉头不满地道:“别卖关子,抓紧时间。”

    邹海听后忙又站起来,拿手指着地图道:“我们预定的二套方案,就是炸掉位于大柳子乡这一段的堤岸,把水引向西边的北大坑,这条方案所作出的牺牲是最小的,也得到了省里水利专家的肯定,市里昨天也通过了,人武部孙部长也已经派民兵埋好了炸药,但是,大坝下有大柳子乡的一个自然村,叫……新….新民村,这个新民村有七十多户,大家应该都记得,前年有个村因为争地差点拿猎枪崩了副乡长的事吧,那就是新民村村民干的事,说起这个新民村…….”

    粟远山‘砰砰’敲了两下桌子,大声道:“洪水猛于虎,别跑题,说重点!”

    邹海忙拿起杯子喝口茶,皱眉道:“重点就是我们的常务副县长魏明理同志现在被新民村村民给挟持了,他们表示要誓与大坝共存亡,现在公安局的同志应该已经赶到了,一会还是请罗旺财同志来介绍最新情况。”

    正说着,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手里握着手机,从外面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低头在粟远山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众人见粟远山的眉头拧了个大疙瘩,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粟远山听完后‘砰’地砸了一下桌子,愤怒地低声吼道:“谁允许他们开枪的!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罗旺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解释道:“一枪是走火,后来两枪是朝天开的,没想到那些人那么野,直接拿猎枪还击了,村民没受伤,只是我们的干警有个被打中右腿……”

    “我问你怎么办,不是问你谁对谁错!”粟远山猛地抄起茶杯砰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白瓷茶杯顿时被摔得粉碎。

    常务副书记刘长喜也皱着眉头拍了几下桌子,摇头道:“早不走火晚不走火,偏偏在这要紧的时候走火,这不是添乱嘛!”

    罗旺财低头嗫嗫道:“我已经命令他们停止射击了。”

    粟远山这时稍微冷静下来,从兜里摸出烟盒,又从里面摸出一支烟,‘嚓’地一声划着火柴,点着烟后深吸一口,随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地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必须做出决断,大家都谈谈。”

    邹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轻声道:“十几万人的生命安全和一百多人相比,孰重孰轻大家都很清楚,是该到下决断的时候了。”

    王思宇听后心中一怔,和屋子里所有人一样,都把复杂的目光投向这位邹县长,

    大家都清楚,只要在解救出魏明理之前炸掉大堤,那么魏老二要么会死在愤怒的村民手里,要么会死在滔天的洪水中,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大局为重!”邹海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

    叶华生愣愣地看着他,手里捏着几根揪断的胡子,他现,自己对这位越来越瞧不起的邹大县长还是没有足够的了解,没想到这个懦夫一样的人,在抓住机会后,竟然比毒蛇还要可怕,

    只是,他与魏老二只是利益之争,远远没有达到生死相搏的地步,他这样做,简直是与所有人为敌,无论魏老二是否能够活着回来,邹海都没有办法再干下去,因为他破坏了游戏规则,老邹啊,老邹,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叶华生对邹海还是有感情的,这时就不住地拿眼神去提醒他,可邹海竟然装作没看见,依然只是把目光对准茶杯。

    叶华生只好把目光转向身边的谢荣庭,见他也是满脸的无奈,在桌子底下摊开手,轻轻地摇着头,显然,邹海的举动也让他不能理解,没想到最近一向隐忍的他,居然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宣传部长杨昭把茶杯放下,轻轻地丢出这句话,用鄙夷的眼神盯着邹海,‘呸’地一声,当众冲邹海吐了一口口水,随后又骂了句‘王八蛋’,接着把目光转向粟远山。

    “嗨嗨嗨……”粟远山这时不怒反笑,摆.弄着桌子上的手机道:“邹县长的意思想必大家都听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家都谈谈,越是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越要沉住气,不要慌,这天还不没塌下来么?都谈谈吧。”

    常务副:“我的意思是做两手准备,一是先疏散河堤两岸的群众,另外紧急通知居民做好撤离的准备,二是再派人过去谈判,一定要说服新民村村民,顾全大局,对于他们的损失,县里会加倍补偿,只要认真讲清政策,老百姓还是会理解的,至于邹县长的建议,我看不到最后时刻,不能轻易实施,人命关天,岂能如同儿戏?再说了,不能往自己同志的背后打黑枪,大家都知道新民村的工作不好做,明理县长主动请缨,这次遇到危险,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把他丢下。”

    邹海听后脸色终于挂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涨红了脸,指着刘长喜的鼻子道:“什么叫最后时刻?难道大水上了六楼才是最后时刻吗?咱们县城里土坯房比砖瓦房多,砖瓦房比楼房多,你也知道人命关天啊,我问你,十几万老百姓的生命是不是人命?大青山水库一旦决堤,二十分钟水头就可能赶到,咱们坐上小车就跑了,老百姓成吗?他们拖家带口的哪里那么容易走得掉?新民村那些人有多野,你们大伙心里都有数,魏明理都镇不住他们,公安干警去了都没解决问题,你们谁去都白搭,别再耽误时间了,不然这青羊县就保不住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必须要做出决断了,没有时间了,我的同志们啊!”

    说罢邹海用力地拍了三下桌子,一副痛心疾的模样。

    “啪!啪!啪!”邱义拍了几下巴掌,点头笑道:“精彩,太精彩了,好久没听到邹县长的漏*点演说了,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大水还没等冲垮青羊县,倒把邹大县长的魄力给送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邹海站在原地抱起双肩,哈哈笑道:“心底无私天地宽,我邹海这个县长是老百姓的县长,不是哪座山头哪个人的县长,我心里装着全县二十七万人民的安危,不怕你们指桑骂槐,更不怕得罪人,你们这样畏手畏脚的,很容易成为青羊县的千古罪人,我还是那句话,当断不断,必遭其乱,这次大水过后,我邹海甘愿辞去县长职务,如果新民村那出了人命,我邹海愿意一力承担,该坐牢坐牢,该枪毙枪毙,你们要是认为我邹海包藏祸心,我现在就可以打辞职报告,不过只要我还当一天的县长,要是洪水真的冲进县城,除非老百姓都走干净了,否则我邹海就站在青羊桥头,绝不后退一步,你们哪个敢跟我叫号的,都给我站起来,跟着我到青羊桥上站好最后一班岗!”

    他话音刚落,满桌子的人除了粟远山外,‘呼啦’一声全站起来了。

    这时粟远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粟远山瞥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赶忙拿起来,接通后‘嗯嗯’地说了几声,说句知道了,才缓缓地合上手机,表情严肃地道:“大青山水库保不住了,上级领导已经做出了放弃的指示,他们那最多还能坚持一个小时,没时间了,我同意邹海同志的意见,现在我宣布……”

    “等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王思宇打断了粟远山的话,缓慢而坚定地举起了右手。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0

第八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新年快乐,给老少爷们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快乐啊,胆敢不快乐的统统拉出去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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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书记,我想再试试!”王思宇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那份坚决。

    邹海脸色铁青地皱皱眉头,把手伸出来,指着王思宇,想要说上几句,可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出声音,于是那只手就化成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转过身子低声叹息道:“诶!”

    会议室内其他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准粟远山,现这位从来都是稳如泰山的县委书记,此时额头上竟已经满是细碎的汗渍。

    “嚓!”火柴擦动的声音,粟远山用微微颤抖的右手点燃一根烟,轻轻吸上一口,脸色恢复了一些以往的从容,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把火柴摇灭,丢到烟灰缸里,手里握着火柴盒‘哗哗’地晃动着,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众人这时又把目光转过来,齐刷刷地对准王思宇,就连邹海也转回身子,双手拄在会议桌上,紧张地盯着王思宇的神情。

    王思宇感觉这些目光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滴从脸上滴落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四成!”

    “四成?”粟远山皱皱眉头,点头道:“足够了,我任命你为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从现在起,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了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集体决定。”

    王思宇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面,指着地图问邹海:“从县城赶到新民村要多长时间?”

    “抄近路最快也要四十五分钟。”邹海拿笔在地图上勾出了一条路线,轻声道:“从河西出,走蛤蟆沟那条路,这是最短的路线。”

    说完后他抬手看看时间,摇头喃喃自语道:“来不及了,肯定来不及了。”

    王思宇掏出手机给李青梅拨过去,大声吼道:“立刻把老李从堤坝上接过来,你领他到县委六楼会议室,十万火急!”

    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方:“公司生产基地这边现在有多少现金?我现在需要3oo万,十分钟内必须送到县委六楼会议室。”

    张书明此时正在玉州,听后吃了一惊,忙解释道:“公司的财务账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只有一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我叫人马上给你送去。”

    “我需要现金,三百万的现金!支票没有用!”王思宇对着电话吼道。

    邹海忙轻声提醒道:“先把支票拿来,我这就给张行长打电话,拿支票抵押换现金。”

    邹海说着走到窗边,拨了张行长的电话,说了几句后,又给财政局那边打了电话,挂断后转身道:“只能凑齐24o万的现金。”

    王思宇点点头,一边拨号一边解释道:“老百姓的道理听得太多,实惠得的太少,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去讲政策,也不是空口无凭地去许愿,要拿真金白银去。”

    邹海点点头,只是搓手道:“时间啊,问题是没有时间了。”

    这时会议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只有粟远山坐在原位,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水,他面前的桌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汗水。

    王思宇拨通了周松林的电话,此时周松林正在市防汛指挥部里,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里正握着座机大声地吼着,当秘书杜峰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他忙摆摆手,杜峰轻声提醒道:“是小王县长的电话!”

    周松林这才把电话夹在肩头,接过手机,皱着眉头道:“什么事,快说。”

    王思宇急声道:“周书记,请您务必跟大青山水库那边联系,请他们再为我们多争取点时间,至少要再坚持一个小时。”

    “不行,这是指挥部的最后决定,不能更改。”周松林说完直接挂断手机,继续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边呵斥道:“郑大钧我可告诉你,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守住二道防线……”

    “草!”王思宇听着手机那边嘀嘀的声音骂了一句,又翻出方如镜的手机号码,这还是他一次给这位省委常委,玉州市市委书记打电话,电话拨通后,传来方如镜沉稳有力的声音:“喂?哪位!”

    “方书记,是我,王思宇………这事关县城内十几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希望省里能干预,在能保证武警官兵能够安全撤离的情况下,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三十分钟!”

    “好!我这就去安排,小宇,注意安全。”方如镜说完挂断手机,伸手按了下桌上的电铃,何秘书从外面轻轻开门走了进来……

    这时围在王思宇身边的一众县委常委们全都傻了眼,常务副书记刘长喜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合拢,组织部长邱义鼓着腮帮子呆,宣传部长杨昭也是面色阴晴不定,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王思宇的侧脸,不自主地将右脚又向前挪了半步,把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挤了一个踉跄。

    只有县长邹海恍然未觉,仍然如同祥林嫂一般,轻声叨咕着:“没时间了,时间不够用了……”

    这些人里只有叶华生和谢荣庭表现最为镇定,毕竟他们早就震惊过一次了,而且知道人家小王县长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人家的老爷子正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搞定一个省委领导不过是小菜一碟,何足挂齿……

    现在就算王思宇把电话打到中央去,两人都已经不会有半点惊讶了,在他们眼里,王思宇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那个……

    这时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的出纳带着支票赶来了,她刚刚把支票交到王思宇手里,财政局局长和银行行长各拎着两个皮箱跑了进来,随后门口传来一身大吼,“报告!”

    王思宇喊了声‘进’,随后分开人群,走到门口,把李飞刀迎了进来,简单的把事情交代完后,就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任务很艰巨,你要成功了,你就是英雄,我向县里建议把你调到公安局当副局长,你要失败了,我就从青羊桥上跳下去,做一个被大水淹死的青羊人!”

    随后王思宇把两箱子人民币递给他,又从罗旺财那要了把手枪,也塞到李飞刀手里,嘴里絮絮叨叨地道:“左手钱袋子右手枪,加上.你腰里那十三柄飞刀,老子已经给你武装到牙齿了,再搞不定你也别回来了…….轻易别伤人,把那一百多号人连同魏县长都给转移到安全地带,出吧!”

    李飞刀‘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转身跑步下楼……

    王思宇又冲罗旺财道:“罗书记,能不能联系到在新民村的干警们,让他们喊话,就说县里已经派人先带钱过去了,那些钱作为经济补偿的一部分,只要他们和明理县长一起转移到安全地带,同意炸掉堤坝,就由明理县长把钱给他们分了…….”

    罗旺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粟远山,只见他微微点头,就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思宇又冲人武部孙部长点头道:“孙部长,请您跟民兵安排下,只要那边退到安全地带,马上炸掉大堤。”

    孙部长轻声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这时粟远山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当他听到大青山那边同意再多坚持五十分钟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嚓!”粟远山再次划着火柴,这次手极稳当,点着烟后,悄悄抬肘拿衣袖将面前那一滩汗水轻轻抹去,身子向后一仰,深吸上一口,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

    王思宇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办公桌上,众人也都呼啦一下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好。

    粟远山微笑着冲王思宇道:“这就安排完了?”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完了。”

    粟远山摇摇头道:“你这个副总指挥不合格,我撤销刚才的决定。”

    屋子里的人轰地大笑了起来,王思宇也跟着笑了起来,等笑声过后,粟远山端着茶杯道:“杨昭啊,马上让县里的电视台,羊广交通台出紧急通知,要求青羊河两岸靠近河堤五十米内的居民全部撤离,撤离地点就是咱们原定的那几个地方,一定要在节目里反复说明,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请大家不要恐慌,要相信政府有能力保障大家的安全,要听从指挥。”

    杨昭马上站起身子道:“好,粟书记,我马上去办。”

    随后粟远山弹弹指间的烟灰,扭头对邹海道:“老邹啊,你去安排,让交通局长亲自去指挥,所有的交通工具全都集合待命,准备转移群众,交警队的人要盯好了,不能出现踩踏事件,要优先保证妇女儿童以及孤寡老人的安全,另外让街道挨家挨户去敲门,提醒居民们做好撤离的准备。”

    邹海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离开。

    粟远山又把目光投向政法委:“你回到指挥车上去,大堤两岸的队伍全部撤离,各自退回五十米外,先协助群众疏散,帮助维持秩序,等群众安全转移后,在各交叉路口搭建二道防线,假如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也要努力争取延缓洪水入城的时间。”

    罗旺财赶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思宇看着粟远山以不容置疑地语气下达着一项又一项的命令,就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措施实在是有些可笑,简直漏洞百出,形同儿戏,假如自己坐在粟远山的位置上,青羊县人民真的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了,想到这,就不禁一阵阵地脸红。

    “姜,还真的是老的辣啊!”

    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屋子里只剩下王思宇和粟远山两个人,粟远山冲着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你陪着我到青羊桥上转转,咱们去给青羊人民站岗放哨。”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0

第八十四章 简单的快乐

    警报声,锣鼓声响彻县城,无数人从街头巷尾涌出,汇成滚滚人流,向指定的地点奔去,每条街道上都有一台指引车,指引车上都站着胳膊上缠着红布条的人员,他们一只手拿着高音喇叭,另一只手则打着小红旗,负责维持秩序并指引方向,站在街上的协管人员则没有派上用场,很快就被人潮吞没,幸好混乱只持续了二十几分钟,而现在,大街上已经冷清下来,公安干警们开始在街口拉上警戒线,随后在各单位领导的指挥下,数百人开始在街口摆上一层层地沙袋,开始构筑二道防线。

    粟远山站在青羊桥头,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脸上的红斑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悄悄地吞噬着周围的皮肤,缓慢而坚定地向周围扩张,仅仅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整张脸上就再没有完好的皮肤,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老式的军用望远镜,每隔一会儿,粟远山都要举起它,透过目镜向四处观望,或观望青羊河上游的动态,或查看群众疏散的情况,不时地低声对着站在身后打伞的秘书沈飞说上几句,沈飞就拿起手机打个不停。

    而最初站在他身后的王思宇,此时已经跑到大坝上,王思宇沿着河堤漫无目的地走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中那份紧张如同水位一样缓缓地上涨着,寂静的堤坝上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就是心脏‘怦怦’的狂跳声。

    不知什么时候,县长邹海走到他的身边,两人靠在略显潮湿的沙袋上,各自捏着一根烟,皱着眉头默默地吸烟,半晌,邹海才抬起手腕看看表,轻声道:“应该快到了。”

    王思宇点点头,弹了弹烟灰,轻声道:“放心,他一定能把事情办妥。”

    邹海把半截烟掐灭,低声道:“但愿吧,青羊这地方不养人,十年里了两次大水,跟我老家一样,多灾多难的,有点能耐的都跑出去了。”

    王思宇摇头道:“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邹海笑了笑,没有理会王思宇的讲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没有尝过洪水的苦头,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我十几岁的时候,老家过一回大水,全村人只跑出来二十几户,其余的人都没了,我失去了十几位亲人,记得三婶当时还大着肚子,我三叔几次都寻死觅活的,差点没挺过去……”

    王思宇愣了一下啊,把烟头扔到脚下,用力地踩灭,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邹海这两天的表现会那样的大反常态,恐怕是那次水灾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才导致他如此焦躁不安。

    “后来呢?”王思宇忍不住问道。

    “后来……他又结婚了,生了孩子,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人就是那么回事,挺过去也就过去了,挺不过去就完了。”邹海笑着摇摇头。

    王思宇点点头,转过身子,望着浑浊的青羊河水,拍了拍身前的沙袋,轻声道:“也不知道下面各乡的情况怎么样了,最好不要死人。”

    邹海也跟着转过身子,抱着双肩道:“六个乡受灾,三个乡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过没有伤亡的消息,只是大片的农田被淹,看来今年的农业又没啥指望了……”

    王思宇摸了摸下巴道:“只要不死人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邹海点点头,抬起手腕看看表,脸上的焦虑之色愈来愈重,沉默半晌之后才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心里堵得厉害,这大水一,就想起来当年从政时的初衷了,那时候,是一门心思的想为老百姓干点实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可后来,经过无数次挫折,就慢慢地泄气了,绝望了……”

    王思宇没有打断他,而是专心地听着,他知道,在这种特定的时刻,邹海表现出了最软弱的一面,他需要倾诉,而自己所能做的,不是劝告或者开导,而是倾听,也只需倾听。

    只是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河面,右手也一直在摆.弄着手机,希望能早点收到李飞刀的好消息。

    “我没有想到,他们当时会那么无耻,当我清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在文化局坐了四年的冷板凳,整整四年,要是后来没有柳副书记的知遇之恩,我可能还要呆在那间办公室里,那种滋味,跟囚禁差不多。”

    “可你还是挺过来了。”王思宇忍不住插上一句。

    邹海摇摇头,叹息道:“没有,我并没挺过来,我是选择了背叛,现在的我,已经变得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我并不贪财,而是热衷于权力,和这个圈子里的绝大部分人一样,每天做梦都想着往上爬,至于为什么往上爬,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

    王思宇没有想到邹海竟能和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他现在的心境已经混乱到一定的程度了,这时的邹海大概是最真实的,褪去了所有的面具和伪装。

    “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其实这话用来形容官道最适合,官道太窄,走得人又太多,要想爬上去,只能不择手段,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人性里最丑恶的东西,在这条路上司空见惯,这不是一条君子之路……”

    王思宇皱了皱眉头,弯下腰,拾起一粒石子,用力向水面抛去,打出一连串跳跃的水花,沉思半晌才轻声道:“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我所理解的官道,和你所讲的并不相同,官道官道,其实就是为官之道,这一个‘道’字国人研究了几千年,可还是停留在‘道可道,非常道’的范畴,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他自己的道,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有什么样的道,就会有什么样的术,而为官之道,说到底,还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句话,只要守住这颗道心,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邹海听了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抬手遮住阳光,向青羊桥上望去,远远地看见粟远山正在拿着望远镜向前方观望,而他身后的沈飞,则一脸庄重地打着一把旱伞,这时一众常委在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后,都开始往青羊桥上赶,看来自己上午的一番话,倒把大伙的火气给勾起来了。

    王思宇顺着邹海的目光望去,笑了笑,冲着邹海道:“邹大县长,咱们也上桥吧,想不想打个赌?我赌咱们今天能顺利度过难关。”

    邹海摸着下巴笑了笑,点点头道:“那我赌你赢。”

    两个人哈哈一笑,缓步离开河堤,上了青羊桥,这时很多常委都已经站在桥头,扶着桥边的锁链,神色各异,不时地低声交谈着,王思宇陪着邹海走过来的时候,众人望向他的目光里满是复杂。

    走到人群边上的时候,王思宇突然向前迈了一大步,提高嗓音,扭头对身旁的邹海大声道:“邹县长,我相信你!”

    邹海听后微微一怔,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他不知道王思宇指的是什么,正愣神间,却听王思宇又接着道:“你在会上的想法完全是出于公心,不管别人怎么看,总之我相信你。”

    这时桥上的人大多听到了这句话,纷纷把目光投过来,王思宇却似毫不在意的样子,指着河水对邹海说说笑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邹海不禁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瞥,王思宇这时候说的话,无疑会影响很多人的看法,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估计没有人会在正式场合再次提起,当然,魏明理除外。

    但对魏明理的看法,邹海是并不在意的,他与魏明理之间是否有误会,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谁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两个人就像是在玩抢椅子的游戏,鼓点停时,胜利者将享受众人的掌声与那把椅子上附加的魔力,而输的人,只有灰溜溜地夹包滚蛋……

    不知不觉中,邹海被王思宇的情绪所感染,心里渐渐安定了许多,两人开始谈些不着边际的话,似乎把近在咫尺的危机忘得一干二净。

    “轰隆!”

    正聊得起劲时,身子同时一震,耳边依稀听到遥遥传来的一声闷响,那响声应该是在极远的地方,从方位上看,正是北大坑的方向,众人脸上均是露出惊喜之色,王思宇握起右拳,用力地一挥,心中赞道:“李飞刀,好样的!”

    他摸过手机想给李飞刀打过去,可拨了半天的号,都是提示此号码不在服务区,倒是罗旺财喜气洋洋地举着手机道:“成了,没有一个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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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利专家的建议果然很有效果,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河床的水位明显在下降,这个度已经是很惊人的了,除了因为那里地势足够低外,河道的走势也很重要,爆破点恰恰选择在一个喇叭口的右侧,水流最急的地方。

    正当大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到来了,粟远山接连收到两次通报,都是大青山水库现场指挥部的紧急通知:水库大坝漏水增大并有浑水流出;水库生管涌,随时都有溃坝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指挥部已经命令武警官兵开始提前撤离……

    于是大家刚刚落地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只不过,随着水位的稳定下移,现在的心情,已经比早晨那时候好得很多了。

    终于,在快到十点钟半的时候,粟远山举着望远镜嘟囔一声:“来了!”

    五六分钟后,白花花的浪涛翻卷过来,两尺多高的水头呼啸着冲击过来,青羊河两岸的大堤在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后,除了将沙袋后面的几十根木桩撞得东倒西歪外,河堤整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虽然不少河水在瞬间涌过大堤,可在三五分钟后,水流开始平稳下来,一直在河堤下接近一尺处安静地流过。

    青羊桥上顿时出一片欢呼声,众人鼓掌相庆,这些平时不苟言笑的县委常委们,此时竟如同孩子般热烈地相拥在一起,王思宇错愕地现,宣传部长杨昭居然抱着县长邹海又蹦又跳,他不禁挠挠头,赶紧把脸扭到一旁,却见粟远山正对他点点头,开始‘嗨嗨嗨’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又开始让他的脊背冒起凉风,头皮一阵阵地麻。

    过了二十分钟以后,粟远山才又接到大青山水库那边的电话,原来那里也采用了二套应急方案,临时打通了三个泄洪点,粟远山不禁摇头对那边的总指挥抱怨道:“老伙计,为什么不早说?”

    那边却笑着答道:“老伙计,别怪我,这可是上面的意思,怕你们放松警惕,麻痹大意。”

    粟远山打了哈哈道:“老伙计,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啊。”

    那边听了却默不作声,半晌才道:“老伙计,吓死总比淹死好,据说华中省这次出大问题了,刚刚得到的消息……”

    粟远山听后皱起眉头,心情又黯淡下来,在电话里随意聊了几句,就挂断手机,抬头望望天,从兜里摸出大口罩,戴在脸上,在沈飞的陪同下,率先离开,几个常委见状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王思宇又独自站在桥头呆了半个多小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直到下午三点,警报才正式解除,青阳县城里顿时鞭炮声响成一片,到处都是一脉狂欢的景象,政府大楼里也没了往日的庄严肃穆,整栋大楼里都是笑声一片,王思宇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情好久都没有平静下来,抽了一整根烟后,他缓缓地从抽屉里掏出黑皮本子,在上面极认真地记下一行字:“其实有时候,活着就是一种最简单的快乐。”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0

第八十五章 进步很大

    二天上午,李青梅没来上班,只是在九点多钟的时候给王思宇打来电话,说孩子在奶奶家感冒了,她正领洋洋去医院,恐怕要下午晚些时候才能赶回来,王思宇忙说:“不用急,你就专心把孩子照顾好,这边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请假的不止李青梅一个人,大英雄李飞刀也没来上班,这家伙在电话里支吾了半天,才说老邓在青州给他找了个对象,让他抓紧时间过去见一面,对方模样不错,身家也挺好,只是带了个孩子,没有别的负担,前几天李飞刀因为忙着抢险没顾得上相亲,那边现在已经不太高兴了。

    王思宇听了也很高兴,就笑着说:“那是好事啊,你也该再成个家了,给你一个月的长假,拿出你们特种兵敢打敢拼的精神来,抓紧搞定她。”

    李飞刀听了‘嘿嘿’地一笑,就挂断了电话,王思宇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生怕这家伙把好事办砸了,赶紧又把电话打过去,提醒他道:“人家要是问你在哪上班,你直接就说在公安局当副局长,可别说是司机,等会我再过去催催,争取你回来的时候直接过去上班。”

    李飞刀‘嗯’了一声就又挂断了,王思宇知道,李飞刀以前的老婆嫌他穷,工资又低,所以很早就跟他离婚了,带着孩子跟一个开饭店的小老板跑了,据说是去了南方某座城市,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联络了,李飞刀也曾经去找过几次,想看看孩子,可惜始终没能联系上。

    整整一上午,王思宇没有办几样正经事,倒是忙于应酬,以前从没登过门的几位县委常委,都跟赶集似的往他这跑,一个个的都说是路过,顺便到这里坐坐,可屁股一沾上沙,就再也不肯起来,王思宇也只好笑脸相迎,把手相送,毕竟这也是好事,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办公室门庭冷落,再说这些位领导都是在青羊县举足轻重的人物,把关系处好了,对于以后开展工作还是很有利的。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到自己这里来,王思宇心知肚明,昨天上午他在县委会议室里露了底,不但对着市委三把手周副书记说了声‘草’字,而且还直接把电话打到省委常委那里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王思宇的身份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变得神秘莫测了,天知道这位年轻的挂职副县长到底是什么来头,没准过上几年摇身一变,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了,众人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哪个不是成了精的人物,就算用脚去思考,也知道该多往右搂跑跑了。

    不过这倒也省事了,王思宇在闲聊中,分别跟组织部长邱义、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提了下李飞刀的事情,对方均是没口子的答应,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把人事关系办得妥当。

    李飞刀是员虎将,王思宇可不想让这样的人物给自己当司机,那实在是人才的浪费,不过说实话,李飞刀更适合去刑警队做些实际工作,但谁还没点私心,再说公安局多了一个不会务虚的副局长,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邹海的办公室是半开着的,他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看报纸,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盯着门口,见众人都急着去套关系,心里也不禁有些懊恼,看来自己这好面子的坏毛病耽误事了,本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倒让人家跑到前面去了,以前到处急慌慌地找门路,到处烧香,可没料到自家门口就有位真佛,想来想去,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副县长的能量,除了三号老板外,人家上面还有人。

    瞧着宣传部长杨昭满脸笑容地从门前路过,邹海就再也坐不住了,咳嗽一声,把茶杯里的茶水全都倒掉,端着空茶杯走到门口,探出头向外张望,见没人再过来,就赶忙走了出去,来到王思宇的办公室门口,却见王思宇正在门边站着呢,邹海赶忙笑着道:“我这茶叶用完了,到你这来打打秋风。”

    王思宇赶忙把他迎进屋去,笑呵呵地从桌上拿着茶叶桶递过来,邹海笑着接过来,凑话道:“碧螺春,这茶不错。”

    王思宇点头道:“喜欢都拿去好了,我这还有。”

    说完他依旧坐到长条沙的下位,给邹海递过烟,掏出打火机点上,自己也燃上一根,两个人坐在沙上开始吞云吐雾,不大一会儿,满屋子里都是呛人的烟味。

    王思宇刚才就觉得肯定还会有人过来,所以就懒得再来回折腾,直接就在门口候着,本以为过来的会是魏老二,没想到会是邹海。

    “那我可不客气了。”邹海叼着烟站起来,冲好茶后返回来,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好后笑呵呵地道:“王县长,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王思宇笑着摇头道:“邹县长,你言重了。”

    两人因为昨天已经在大堤上交流过,所以这时聊天就很自然,邹海很想把话题引向其他方面,但总是被王思宇转回工作上来,大谈自己对于展青羊工业的想法,邹海知道这是王思宇在暗示自己,昨天不过是出于道义上的援助,并不意味着两人可以走得太近,所以在笑着敷衍几句后,就神色黯然地端着茶杯返回县长办公室。

    王思宇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虽然对这位县长抢险时的表现很钦佩,但终归是不能跟他交心,底下的事情太过复杂,一旦处理不好尺寸,就很容易卷入到邹海和魏明理之间的争斗里,那样他就再也没有精力去干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了。

    办公室清静下来的时候,王思宇就给张书明打了电话,让他以公司的名义向下面的受灾各乡捐款一千万,张书明开始时是心疼得要命,抵死不从,不过等王思宇提到过几个月可能追加三个亿投资的时候,张总裁终于经不起诱惑,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王思宇就直摇头,看来这位大舅哥的思维还是停留在以前当经理的时候,没有企业家的胸襟,以后还得再物色一个能干大事的人从旁边协助他,老板的胸怀有多大,企业才能做多大,在这方面,张书明似乎有点先天性不足。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李青梅才从外面推开房门走进来,王思宇抬头望去,微微一怔,只见她今天换了装束,身上穿的不再是习惯中的那一抹绿色吊带裙,而是上身穿着灰黑色的紧身T恤,下身穿着一件绷紧的牛仔裤,紧身的款式很自然地勾勒出一道完美的s型曲线,那段腰身竟有着说不出的诱惑,不但显得活力十足,更加散出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

    王思宇愣愣地盯着她,伸手从桌子上摸过茶杯,‘咕咚’地喝上一口,随后放下茶杯,摸着下巴呆。

    李青梅进门后也没有打招呼,直接低着头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把粉红色的挎包放在桌子上,架起两只修长的美腿,信手理了理挺直的秀,就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王思宇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端着茶杯离开座位,在屋里慢悠悠地转了两圈后,把脚步停留在李青梅身前,闻着那充满挑逗的香水气味,缓缓抬起左手,轻轻地在桌面上敲打几下,李青梅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眸光恰好对上王思宇贼溜溜的目光,顿时觉得心慌意乱,赶忙又垂下头去,披散着头,手指在键盘上比划了半天,却敲不出一个字来,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脸颊上已经悄悄飞上一抹红晕。

    王思宇见她面容经过精心修饰过,眉似远黛,眸若秋水,淡淡腮红为那张光洁柔嫩的俏脸上凭添了几分难言的妩媚。

    王思宇盯着她看了半晌,就觉得李青梅不像是刚从医院回来,倒像是刚刚从美容院出来,轻轻喝上一口茶,砸吧砸吧嘴,王思宇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悄声搭讪道:“孩子好些了吗?”

    “还好……嗯……没事了。”

    李青梅这时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不但声音有些.颤,就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眼睛虽然盯着电脑屏幕,眼角的余光却瞄着桌面上那只手,只见那五根手指在大拇指的率领下,轻轻跳跃着移动过来,马上就要接近她手臂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在桌面上蹭来蹭去。

    李青梅的心情在刹那间紧张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收拢身体,高跟鞋点地,把椅子向后悄悄撑出半尺远,双手顺势拖着键盘后移动几分,极不自然地悄声道:“谢谢王县长的关心。”

    她本以为王思宇会转身离去,谁知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极其无耻地转到她身后来,把手轻轻地搭在她后面的椅子上,接着伏下身子,两个人的脸眼看着就要贴到一起,李青梅猛地收回放在键盘上的右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起来,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了……

    王思宇赶忙闪电般地把头抬起来,却见魏明理端着水晶茶杯走进来,这时李青梅的反应度也是极快,没有抬头,而是直接抬手指着电脑屏幕道:“王县长,您看这里是不是再修改下?我觉得‘非常’两个字应该改成‘特别’!”

    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点点头称赞道:“不错,李主任,你最近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李青梅却抬起高跟鞋,轻轻在他腿上踢了一脚,王思宇才端着茶水从椅子后面缓缓离开,冲着魏明理点点头。

    魏明理似乎没有现刚才的一幕,抬手挠挠脑袋,大声道:“啊,你们在忙啊,要不我等会再过来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长条沙上,直接把二郎腿跷起来,举起手中的茶杯道:“唔,我屋里的茶叶没了……”

    王思宇心里这个气啊,但没办法,还是慢悠悠地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笑呵呵地道:“下次打个电话来就成,我亲自给你送去,这点小事您魏大县长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

    魏明理咧着嘴嘿嘿地笑了几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半天没吭声,王思宇见他眉弓处贴着一张创可贴,右侧的脸颊上还有些乌黑青,就知道这位常务副县长在新民村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时李青梅从座位上站起,走过来帮魏明理沏好茶,随后抱着一叠文件,如风摆杨柳般摇曳着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后,李青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拍了拍胸口,做了一次深呼吸,将心情平定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咬着薄唇,低头向前走去。

    王思宇知道魏老二是来道谢的,毕竟自己算是救了他一条命,于是就笑吟吟地看着他,看这个糙哥怎么张这个嘴。

    果然,魏明理吧嗒了几下嘴巴,硬是没说出话来,只好皱着眉头,瞪圆了眼珠子,盯着桌子上的茶杯运了半天的气,才‘嗯嗯’地清了清嗓子,摸着下巴开口道:“那个…….那个啥,你嫂子说晚上请你去家里吃顿饭,你要瞧得起我就去,要瞧不起我就不去,嗯,就这样!”

    说完也不理身边的王思宇,摸起茶杯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摸了摸眉弓上的创可贴,又用力抓了几下脑袋上乱蓬蓬的头,转头咧着大嘴笑道:“哈哈,瞧不起我也得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1

第八十六章 地狱还是天堂?

    望着魏明理离去的背影,王思宇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从长条沙上站起来,坐回办公桌后面,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想起上午邹海的那句提问:“你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

    王思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假如昨天自己没有站出来打断粟远山的决定,那么事情的结局应该是另外一个版本:魏明理在这次水灾中意外死亡,邹海和粟远山恐怕都要为新民村那一百多名村民的死亡负责,撤职的撤职,调离的调离,而自己因为是挂职干部,又没有直接参与到决策指挥当中,仕途非但不会受到影响,反而有机会再进一步,稳稳当当地坐上常务副县长的位子,而他所要做的,只是在那一刻管住自己的嘴巴,保持静默,在很多人眼里,那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而自己的选择恰恰相反,非但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反而是站出来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承担责任,这大概就是当时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的原因吧?

    王思宇缓缓睁开双眼,从抽屉里取出那个黑皮本子,拿笔写道:“我不想当救世主,更不是什么圣人,但要我轻易放弃掉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我做不到,我只有冒险的勇气,没有放弃的勇气!”

    ——————————————

    下班后,王思宇坐着李青梅的车来到魏明理家楼下,高春和赵国庆两个人正站在楼底下聊天,见王思宇从车上走下来,赶忙笑吟吟地迎过来,寒暄了几分钟,四个人便上了楼。

    进了房间后,魏明理的老婆从厨房里端出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众人便一边啃着西瓜,一边聊天,而李青梅则扎上围裙进了厨房,轻声对魏明理的老婆道:“婶子,魏县长说你有事要跟我说?”

    魏明理的老婆向外面瞅了一眼,就放下手里的菜刀,轻声道:“青梅啊,我家小天来电话了,说你家青璇最近又不搭理他了。”

    李青梅皱皱眉头,一边洗着芹菜,一边低声回应道:“青璇最近很忙吧,前一段总是加班,我想她是累坏了,过几天闲下来应该就好了。”

    魏明理的老婆听了摇摇头,径直走过来,压低声音道:“青梅啊,我没敢跟老魏说实话,他那火爆脾气,哎,昨天晚上我买了两桶豆油给青璇送去,可她没在家,邻居说她跟男朋友出门了……”

    李青梅听了之后身子一晃,感到一阵眩晕,忙紧张地道:“婶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妹妹绝对不是那种人。”

    魏明理的老婆点头道:“我也怕弄错才把你叫来,你是知道的,小天是我们家老魏的命根子,这事可千万别出差错啊,小天太喜欢青璇了,这要是让他知道,会出人命的啊……”

    李青梅的心‘怦怦’地狂跳,赶忙放下手里的菜,借口出去买醋,急慌慌地从厨房出来,腾腾地跑下楼,躲到没人的角落里,掏出手机给李青璇拨了过去。

    “青璇,你是不是和江涛又联系上了?江涛现在是不是在青羊?”电话接通后,李青梅赶忙连珠炮似地问,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传来李青璇低低的抽泣声:“姐……”

    李青梅的手机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身体变得虚弱无力,过了许久才缓缓蹲下,拾起手机,到小店里买了几袋陈醋,魂不守舍地上了楼,进屋路过客厅时,瞥见魏明理正挥着胳膊在那大声嚷嚷道:“马勒戈壁的,这次真是丢老人了,我跟那帮王八犊子说我是副县长,可结果一个家伙上来就给了我一枪托,直接拿双管猎枪就给我逼上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副县长多个JB,谁敢炸掉大坝,老子就跟他拼命!”

    王思宇丢掉手里的一牙西瓜,嘿嘿地笑了几声,魏明理见状拿手指过来,大声道:“你先别笑,我跟你说,你那个司机也挺不是东西的,那帮玩意放了我之后,我肺都快气炸了,就冲咱们的人喊,把大坝赶紧给我炸了,淹死这帮王八犊子,结果倒好,你那司机上来就给我一拳,眉骨差点没给打折了。”

    王思宇听了不禁一愣,这时才回过味来,怪不得李飞刀那家伙上午说话吞吞吐吐的,原来是知道给自己闯了祸,不好意思回来见面,直接借着相亲的由头躲到市里去了,这个家伙……

    高春在一旁摆.弄着电视机的遥控器,嘿嘿笑道:“老魏啊,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脾气太暴,不能去新民村,可你就是不听嘛!”

    王思宇点头道:“老魏,你说的那话确实欠打!”

    屋子里几个人听了就轰地一声笑了起来,魏明理大手一挥,摇头道:“马勒戈壁的,我当时是正在气头上啊,跟这帮家伙,真是讲不明白道理,还别说,就你那招最管用,得拿钱收买……”

    几个人聊了约莫半个多点,一桌子菜就端上来了,赵国庆把白酒打开,刚要往杯子里倒,魏明理忙按住他的手,冲着他老婆嚷嚷道:“换大碗,别用杯子,今天得喝个痛快,马勒戈壁的,差点回不来了。”

    魏明理的老婆赶忙站起来,把桌子上的几个杯子撤了,换了大碗上来,魏明理抢过酒瓶,哗哗地往碗里倒,随后端起一碗酒站起来,对着王思宇道:“自打你来后,这是咱俩一次喝酒,我得讲两句,说句话你可能不太爱听,刚开始我是真没瞧得起你,为啥,你岁数太小,跟我们家小天差不多,我始终都觉得你就是个半大小子,别说当副县长了,当村长都不够格,可没想到你做人这么爷们,在我魏老二受难的时候没有落…..落井下石,反倒救了我一命,冲这个,我就得敬你一杯,我可告诉你,他们几个都知道,我这家里很少招待外人,有事都是在外面说,今天你能来我挺高兴,来,干了!”

    王思宇听后也端着碗站起来,笑着道:“老魏,我今天能来这,不为别的,是有个事需要你应承下来,你要是答应了,这碗酒我就喝,不答应,我拍拍屁股抬腿走人,就当没来过。”

    桌上的几个人听了都面面相觑,李青梅也疑惑地抬起俏脸,怔怔地望着王思宇。

    魏明理皱皱眉头,瞪圆了眼睛开口道:“啥事?”

    “天鹏乳业的张总过几天要捐一千万出来,用来救济灾民,这笔钱回头肯定都得由你来安排,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打这笔钱的念头,这钱得用到正地方,不能白费了人家一番心意。”

    “好,我答应你,谁敢伸手我把他的狗爪子剁了。”魏明理点头道。

    两人这才撞了一下酒碗,咕咚咕咚地把酒干了下去,赵国庆就在旁边叫了一声好,高春赶忙在旁边让道:“小王县长,来,动筷子,吃菜吃菜,先吃菜。”

    王思宇这一碗酒下去就觉得胃里有点翻腾,最近没怎么喝酒,状态不太好,瞅着魏明理那架势,看来这次是想来个不醉不休,他赶忙扯起话题,想让这酒下的慢点,就冲着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高春道:“下面的情况咋样,听说有六个乡受灾,三个乡最严重。”

    高春端起酒碗喝上一口,拿筷子夹了口菜,才点头道:“没错,最严重那三个乡的水一时半会下不去,现在正组织人挖沟排水呢,水稻估计是得绝产了,只能把水放完后改种玉米山芋马铃薯啥的,好在这是六月份的水,要是七月中旬那就完蛋了,一点辙都没有了。”

    魏明理听了点头插话道:“是啊,这农业真他娘的没整,怎么干都得看天吃饭,大柳子乡那些地多有劲啊,这下可好,估摸着两年内都缓不过来了。”

    高春点头叹息道:“那是没办法的事,原来就是因为舍不得那里的地好才没改河道,这下可好,老天爷下令了,算了,下班之后就不扯那些事了,喝酒,喝酒,小王县长,我敬你一碗……”

    王思宇听了赶忙摆手道:“我今天没状态,以后不管谁敬酒,都是只喝一口。”

    “那成,咱们慢点喝。”高春想起王思宇刚来时候拼酒那股子不要命的劲,也不敢逼得太狠,魏明理却不干了,敲着桌子道:“别整那套,今天能坐在桌子上喝酒那就是缘分,明天该干干,你要是挡我魏老二的道,我照样收拾你,我告诉你,今天这酒你要不给我喝好了,就别想出这个门。”

    王思宇见他来了驴脾气,就笑道:“那成啊,既然你叫号了咱俩就一对一,看谁先趴下。”

    魏明理心里也有点打怵,他是一斤的量,不过昨天晚上已经跟几位来看他的常委喝伤了,今天更是没状态,不过狠话既然放出来了,硬着头皮也得拼到底,于是把酒倒满后,就又跟王思宇对撞着干进去。

    高春端着酒碗觉得没意思,就冲一直闷头吃菜李青梅笑道:“李主任,他们都不给我老高面子,要不你赞助点?”

    他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没想到李青梅恰好情绪低落到极点,也想来个借酒浇愁,就拿着酒瓶往空碗里倒了大半碗,捧着酒碗站起来道:“我来敬高县长。”

    说完在众人瞠目结舌下,竟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高春见状,忙也把这一碗酒都喝了进去。

    李青梅喝完这碗酒就大声地咳嗽起来,魏明理的老婆赶忙拉着她进了里屋,赵国庆盯着她的背影就嘿嘿地笑,轻声道:“李大美人估计是想他老爷们了。”

    桌子上那几人听了都开始出一阵荡笑,只王思宇皱起眉头,端着碗冲魏明理道:“来,老魏,干一个,不管以后咋样,今天咱们先喝个痛快。”

    他这也是没办法,对方人多,车轮战自己肯定受不了,只能瞄着一个人打,这时候狠劲一上来,这状态就有所回升,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魏明理给干到厕所里去了,整得王思宇还有点纳闷,都说这魏老二能喝,怎么战斗力这么差?

    吃完饭后,王思宇和李青梅先行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魏明理追了过来,照着王思宇的胸口就来了一拳,吐着酒气嚷嚷道:“你小子可以不上我的车,但绝对不能挡我的道,你敢挡我的道,咱们就是仇人。”

    王思宇笑笑,转身下了楼,两人上了车之后,王思宇就觉得李青梅不太对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脸上红扑扑的,显然酒劲正在往上拱,就忙提醒道:“你也喝了酒,要不咱们打车走吧。”

    李青梅摇摇头,直接动车子,慢慢地在路上开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王思宇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李青梅就用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擦着眼泪,低声嘟囔道:“你们老爷们勾心斗角的事儿,干嘛要扯上我们女人。”

    这句话说得王思宇直迷糊,挠头道:“青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青梅笑着擦泪道:“没什么,我就是今天特别难受。”

    小车在路上缓缓地开了二十几分钟,才到了招待所门前,王思宇却没有下车,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说话,李青梅也没有吭声,直到院子里有人出来,她才慌忙把车子转了个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最后停在一家小录像厅门口,两人买了票,走进去,坐在中间一排,却都没有心情去看屏幕,而是各自坐在椅子上想心事。

    录像厅里黑漆漆地一片,不时有青年男女进进出出,不知过了多久,李青梅把头靠在王思宇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了。

    直到夜里十一点半,屋子里才亮起灯,两人随着乱哄哄的人群往出走,再上了车,李青梅就直接把车开回家,停在楼道下,关上车门后,李青梅转身伏在车身上,轻轻抽泣了许久,才擦干泪水,转过身子,缓缓地在前面领路,王思宇就静静地跟在她后面,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刚刚到门口,李青梅就有些反悔了,靠在门口拿双手捂住脸,不住地摇头,随后开始走到王思宇身边,奋力地去推他,想把王思宇赶下楼。

    王思宇捉住她的胳臂,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凑过去,用力地吻起来,李青梅挣扎了几下,身子就渐渐软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回应着,王思宇伸手解开她的腰带,手掌贴在她光滑柔软的小腹上,渐渐滑了进去……

    两人在门口折腾了半晌,李青梅才哆哆嗦嗦地拿着钥匙打开房门,王思宇就抱起她,径直走进去,随手把房门关上,打开门口的灯,穿着鞋子走进卧室,把她丢到床上,打开卧室的灯光,就开始去解她的衣服。

    “不行,不能在这间屋子里。”李青梅不住地挣扎着,带着哭腔道:“我们出去吧,我不想在家里做……”

    王思宇轻轻地点头,手却没有停,下一刻,两人就赤着身子纠缠在一起,李青梅的拳头如雨点般捶打在王思宇的胸膛上,可没过多久,那双手就猛地抱住王思宇的后背,用力地向上拉扯着,李青梅低低地呢喃道:“我反抗了……”

    “是的,你反抗了,你是被迫的。”王思宇把头从胸前抬起,望着那张兴奋得扭曲的俏脸,轻声道。

    李青梅似是得到了安慰,双手更加用力地抱紧王思宇,颤声道:“吻我……吻我……”

    王思宇继续垂下头,一路温柔地吻下去,就在那具美好的娇.躯一阵悸动中,猛地将身子向前xx,李青梅便战栗着扬起雪白的脖颈,仰面出一声清吟,双手猛地抓起雪白的床单,用力地拧了下去。

    大床终于开始摇动起来,李青梅的手再也握不住床单,就死命地在王思宇的身上抓挠,两个人的动作愈激烈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在王思宇闷雷般的低吼声中,李青梅出一声嘹亮的娇.啼,在痉挛中挺直了腰身,半晌,那双手才缓缓地滑下,跌落在床上,纤细的手指颤动几下,便安静下来。

    …………………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1

第八十七章 在人间

    同样是这个夜晚,夜色已深,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孤独地在云层间游弋,洒下清凉如水的月华。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只有青羊河仍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哗哗’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响亮,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一阵凉风袭来,水中的月光被荡漾的波纹揉得粉碎,只有那两个欣长的身影依然倒映在河边的浅水里,在清亮的浪花里摇曳着,忽隐忽现。

    这里是青羊县城外三五里处,四周没有人烟,河边的堤岸上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对恋人,一个是个高大帅气的大男孩,上身穿着件长袖圆领T恤,下身是一件深蓝色牛仔裤,身旁的地上放着一把吉他,他此刻正把手中的干柴丢到篝火中,篝火‘哔哔啵啵’地燃烧着,映红了两张略带稚气的面孔。

    李青璇正拿手支着下颌,望着篝火怔怔地呆,她身上依旧是那身四季不变的装扮,上身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单衣,下身是黑色的短裙,如同暗夜里悄悄绽放的红玫瑰。

    两人身后的不远处,支着一顶帐篷,帐篷的旁边停靠着两辆崭新的自行车,其中一辆自行车的车座上还放着一个纸箱,里面摆着几袋面包和四五瓶饮料。

    “涛,你不该来的呀……”

    李青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

    江涛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拾起身边的吉他,轻轻地弹唱起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树叶在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

    令人心神往

    多么迷人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悄悄看着我不声响

    我愿对你讲

    不知怎样讲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

    李青璇听得入迷,便把头轻轻靠在江涛的肩头,也跟着他一起哼唱起来,……

    “跟我一起走吧,我们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江涛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吉他,温柔地对李青璇道。

    “涛,有些事情,你永远都不会懂的。”李青璇的声音有如呓语。

    “什么?”江涛感觉到李青璇打了个冷战,就赶忙脱下身上的T恤,轻轻为她披上,又把身边的干柴丢进去一些,让篝火烧得更旺些。

    李青璇坐直身子,手里摸过一根树枝,轻轻地拨弄着火堆,轻声道:“这个世界上能为自己活着的人太少了。”

    “可你并不爱魏天,你爱的人是我……”江涛有些激动起来,搬过李青璇的身子,轻声道:“跟我走,我会给你幸福的。”

    “涛,你别傻了,我的幸福在平安夜那天就溜走了。”李青璇微笑着摇头,抬手抹去眼角泛起的泪花。

    江涛猛地抱住她,低声耳语道:“我不会放弃的,你爱的人是我……”

    李青璇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脉脉地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呓语般地道:“涛,你要听话,现在陪我看月光,明天早上安静地离开,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扰我……”

    艰难地把话说完,李青璇默默地将江涛的身子扳过去,随后也转过身子,两人背靠着背,一起抬头,却见那轮皎洁的明月悄悄躲进云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又探出半张脸来,如一叶扁舟浮荡在飘渺的夜空里,江涛呆呆地坐了许久,才轻声道:“我做不到。”

    李青璇却闭上眼睛,颤动着睫毛,轻声道:“好美的月光啊。”

    一行泪水被风吹落。

    …………..

    ————————

    “哗!”床帘被一把拉开,大片的光线从窗外涌入,李青梅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过了半晌,才把手慢慢移开,窗外一轮旭日正从东方升起,灿烂而瑰丽,穿着水蓝色睡衣的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

    “你说……我们会不会下地狱?”

    听着背后传来的一阵悉悉索索声,李青梅轻轻地甩动一下秀,细密柔顺的长便如波浪般在肩头流动,她没有回头,而是信手撩.拨着挺直的秀,那五根白皙如玉的手指从秀中抽出一缕,轻轻地在指尖缠绕着。

    王思宇赤着上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笑了笑,翻过身子,枕着胳臂望着李青梅婀娜的背影,轻声反问道:“你知道地狱在哪里吗?”

    李青梅摇头道:“不知道。”

    随后又叹了口气,幽幽道:“也许是在下面!”

    王思宇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悄悄地下了地,走到窗前,从背后揽住她的纤腰,轻声道:“你错了,这个世界对于极少数人来说,就是天堂;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地狱。”

    李青梅抬手挡住那双不安分的手,扭动了几下腰肢,皱着眉头道:“我听不懂。”

    王思宇笑了笑,把手收回来,拍了拍她的双肩,轻声道:“不需要听懂,你只需要记住,我们现在仍在人间。”

    “在人间?”李青梅转过身子,脸上绽出一丝甜美的笑意,“那太好了……”

    -----------------

    接下来的日子,王思宇又开始奔波忙碌起来,想要干点实事,吃不了辛苦是不行的,坐在办公室里就能解决实际问题的方法或许有很多,只是他目前还没学会,所以就只能腿脚勤快些,勤往下跑着点。

    就在他为了企业上下奔波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没闲着,一场多方博弈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先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罗旺财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三天,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只是有人见罗旺财的老婆哭哭啼啼地敲开了县委书记粟远山的办公室,一坐就是小半天。

    一时间罗旺财被双规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而常委会上粟远山那张阴沉的脸,似乎也验证了人们的猜测。

    周一的上午,向来极少出门的县委书记粟远山终于离开了青羊,到青州活动了三天,在四天早上,罗旺财才陪着他一起出现在县委大楼里,只是精神似乎不太好,神情仍然有些恍惚。

    没几天,由于政府那边的工作过于繁忙,所以副县长张振武提前结束了在省党校的学习,春风满面地出现在县长办公会上,皱起眉头的不仅仅是邹海,还有挂职副县长王思宇同学,看他的表情,竟然比县长邹海更加郁闷。

    ……

    接下来更加热闹起来,县长助理耿彪在县长办公会上被青州市检察院的人带走,邹海当场拍了桌子,却无济于事,而那天魏明理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只是笑呵呵地盯着面前的水晶茶杯,看得入迷。

    三天中午,青羊县公安局的人竟然闯进一家麻将馆,冲入一个隐秘的包间,将正打得高兴的县长夫人张晓凤带走,邹海当时正在玉州市的一家古玩店门口,得到消息后,立刻打电话给政法委书记罗旺财,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罗旺财则不冷不热地回应道:“邹县长,你该去问自己的老婆,不该来问我,她最近不到半个月就赢了五万块,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旺财说完直接挂断电话,邹海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把手机放进衣兜里,拎着手里的旅行包走进古玩店,古玩店的伙计见他进来,忙从椅子上站起,热情地招呼道:“邹老板,最近新到了几样东西,大师傅出门了,我们掌柜的正愁着没人鉴定呢,您来了可真是时候……”

    邹海默不作声地把旅行包打开,把一样样造型别致的古玩拿出来,摆在柜台上,伙计在旁边怔怔地道:“邹老板,您这是?”

    “五十万!我急着用现钱。”邹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抬手捏着额头道:“去把顾老板叫来吧。”

    伙计盯着面前的几样古董,咽了口唾沫,‘哎’地一声点头道:“邹老板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下来。”

    说罢风风火火地跑上楼去,邹海伸手从那几样心爱的宝贝上一样样摸过去,最后重重地砸了一下柜台,伸手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接通后轻声道:“明天晚上十一点钟你带上东西来我家,就按你开的价,三十万!”

    ……….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邹海这次肯定完蛋的时候,情况有了新的变化,一封匿名信被送到了青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魏明伦的办公桌上,魏明伦撕开信封来,只见里面除了一大叠香艳的照片外,再没有别的内容,一张张翻过去,魏明伦气得脸色铁青,重重地拍了桌子,摸起桌上的电话给魏明理打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魏明理听后耷拉着脑袋道:“肯定是‘在水一方’那个马天乐干的,我说他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辞职跑路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是谁干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给我老实一点,依我看,你就是个当乡长的料,当初把你提起来实在是个错误,巨大的错误!”魏明伦低声吼着。

    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怒气,身为纪委这些照片的分量,这些照片不亚于威力强大的炸药,一旦爆炸,不但青羊县政府这边吃不消,就连他自己也将深受其害,毕竟自己的亲弟弟陷入这种丑闻,他魏明伦难脱其咎。

    魏明理也有些傻眼,半天没缓过劲来,他的驴脾气在大哥面前那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咧着半天的嘴,最后只好抓着头皮道:“事情都已经出了,你说该咋办吧。”

    魏明伦沉吟半晌,才摇头道:“求和,赶紧让邹海安静下来,别去刺激他,组织部副部长李光辉就要调到青山县当县委书记了,回头我想想办法,把邹海调过去,要是没办成,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常务副县长吧,不要再搞事了!”

    “马勒戈壁的!”

    挂断电话后,魏明理忍不住站起身子,大声骂了一句,他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波折,不由得气得火冒三丈,瞪着牛眼盯着张振武,见他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摸样,就恨得牙根直咬,掏出手机狠狠地向张振武砸去,张振武赶忙一缩脖子,那手机就摔到后面的墙上,电池崩出来,倒砸在赵国庆的额头上,赵国庆望望屋子里面面相觑的众人,抬手摸了摸脑门,没敢吭声。

    “怎么办?事情搞成这样,你们说该怎么办!”魏明理如同暴怒的狮子,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吼着。

    高春咳嗽一声,拿脚踢了踢张振武,张振武轻轻摇晃两下脖子,才轻声道:“听明伦书记的吧,求和,晚上咱们都去登门拜访,老魏你不用说话,低声下气的话由我们来说,这种事情是意外,没有人能提前预料到,看来,他邹海是气数未尽啊,马天乐那小子真是昏了头,竟敢干出这种事情。”

    魏明理听后就想起马天乐那张谄媚的笑脸上,顿时又来了火气,抄起桌子上的电话就给魏军打了过去,怒气冲冲地道:“三儿,老子被你那个马仔给耍了,这家伙,被你大伯一通臭骂……”

    魏三听完后笑了笑,轻声道:“二叔,我知道了,你放心,这口恶气我一定帮你出,但照片底片我不能帮你拿回来,那样会越搞越糟,你还是听大伯的吧,他心眼比你多……听说小天明年就要结婚了,我和小兰商量了,就把这‘在水一方’送给他当结婚礼物。”

    “哈哈,还算你小子有良心,马天乐那小子你收拾他一顿就成了,千万别搞出人命来。”魏明理有些不放心,赶忙叮嘱了一句。

    魏三点头道:“二叔,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当晚,邹海的老婆就被放了出来,魏明理等人登门谢罪,邹海却直摆手,说以前那些都是误会,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并且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向不善饮酒的他当晚竟然状态奇佳,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势,张振武喝得满脸红晕,望向邹海的眼里竟多了几分惧意。

    一周后,县长助理耿彪因为证据不足被免于处分,不过这家伙刚刚回到县里,就冲进魏明理的办公室,把魏明理一通暴打,结果又被县里的公安局抓走了,关了几天拘留后,耿彪被家属交钱保了出来,在老婆的劝说下,他打了辞职报告,随后把一双大皮鞋挂在县政府大楼的入口处。

    副县长谢荣庭从小车上下来,盯着那双摇摇摆摆的大皮鞋直犯迷糊,摇头对旁边的办公室主任叶华生道:“这古人都讲究挂冠而去,他耿彪挂皮鞋是咋回事?”

    叶华生眨巴着眼睛瞄了半天,才揪着小胡子摇头道:“歪门邪道,不走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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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鹏乳业如今的势头很旺,销售量稳步提升,不但液态奶打开了销路,就连工业奶粉也开始走俏起来,黄雅莉带着公关团队拜访了许多省内知名企业,和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毕竟在蛋糕和冷饮企业中,工业奶粉的使用量还是很大的,至于小袋婴儿配方奶粉,目前还没有进行开,毕竟这方面小品牌很难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许多国人还是觉得进口奶粉更加可靠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人支持国货,换来的却是国货祸害国人,爱国主义精神在食品消费方面就被打上了几分折扣,毕竟那是给人吃的,不是用来喂牲口的。

    通过这段时间抓工业,王思宇倒是长了不少见识,起码知道了很多别人不清楚的内幕,比如国内大量的奶牛都有口蹄疫等疾病,但都被掩盖下来。

    又比如,据说国内的罐头和榨菜产品中防腐剂的实际添加量大都是国家规定标准的几十倍,但由于技术和设备原因,短期内无法攻克难关,所以这些东西都被刻意隐瞒下来,没有大肆宣传,以防止整个行业链倒掉,这也是为什么国内的这些产品一直无法走向国际市场的重要原因,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东西,王思宇也不敢确定是否准确,不过他自己是绝不再吃那种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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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王思宇正坐在办公室里听造纸厂的刘厂长汇报工作,有了天鹏乳业重组成功的例子,王思宇的底气就更足了些,这些日子他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解决造纸厂的问题,不过造纸厂的情况要比乳品厂更加糟糕,这让王思宇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警告自己,这段时间走得太顺了,千万不要忘乎所以,否则必定会栽跟头。

    这时李青梅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红彤彤的请柬,微笑着冲刘厂长点点头,扭动着腰肢走到王思宇的办公桌前,放下后轻声道:“华西大学六十周年校庆的邀请函。”

    王思宇把邀请函拿在手里,翻开后扫了一眼,就微笑着点点头,端起手中的茶杯道:“好吧,老刘,今天就先谈到这。”

    刘厂长赶忙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转身退了出去,李青梅嘴角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迈着轻盈的脚步送他走出房门,站在门边,目送着刘厂长走下楼梯,见楼道里没有人经过,就赶忙在门把手上挂了“领导外出,请勿打扰”的牌子,随后轻轻关上房门,‘咔’地一声打上暗锁……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2

第八十八章 胜券在握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桌子是歪的,椅子被踢翻了,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大都散落在地上,李青梅直到现在心里还在‘怦怦’直跳,虽然两人一直在热吻中xx的,但似乎到了后来自己仍然忍不住大声地喊了起来,这太疯狂了,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了。

    偷情的快乐来源于紧张刺激,而办公室里偷情则把这种情绪演绎到了极致,想叫而不敢叫,不叫又忍不住,最后不得不叫,从哑着嗓子叫再到玩了命似地叫,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王思宇早已把皮带扎上,将房间收拾得干净,毕竟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在办完事后,王思宇不介意以这种方式表现出自己的温柔,不过,在几分钟之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就像是一只狂暴的野兽,把李青梅搞得死去活来,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当然,王思宇知道,李青梅就喜欢那样,从心底里喜欢……

    打扫好战场后,王思宇若无其事地坐在沙上看材料,嘴里叼着一根烟,很惬意地吞吐着轻烟薄雾,李青梅软绵绵地躺在长条沙上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将衣服穿好,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办公室门口听了半晌,才悄悄打开暗锁,将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见没人注意,才缓缓地推门出来,把那块牌子从门把手上摘了下来,随后又把房门轻轻带上,倚在门边轻轻喘息着,两人相视而笑。

    李青梅沏了两杯茶,端着茶放在王思宇的桌面上一杯,而自己则端着另一杯坐回座位,轻轻品上一口,把杯子放在电脑桌上,理了理秀,手指拨.弄着键盘,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低下头,难为情地抿嘴笑了起来。

    自从被王思宇搞定后,她就现自己的身体复苏了,从冬天的皑皑积雪中复苏,化作春天的泛滥成灾,甚至是王思宇不经意间的一个碰触,都能让她迅地兴奋起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饥饿的女人,只有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年轻的副县长能够填饱自己,他强壮得就像一头狮子,而自己就是一头不愿躲闪的小鹿,越来越迷恋被他征服的感觉,那种被折磨得快乐到要死的感觉,让人刻骨铭心。

    李青梅坐了半晌才平复好心情,忽地想起给张振武换洗的衣服还没有拿过去,心里就有些歉然,赶忙掏出小镜子,涂上浓妆,把脸上红艳艳的肤色遮盖住,但那皮肤已经吸足了水分,竟莹润透亮,让她很是头疼,又坐了一会,感觉应该不会露出破绽,才从办公桌下面拾起塑料袋,袅袅娜娜地开门走了出去。

    王思宇见她离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这些日子总在担心,万一李青梅开口提出那个要求,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呢?

    最近县长邹海要调到市委组织部当副部长的传闻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而上面确实也下来人进行考察了,看来邹海的离开已成定局,而邹海离开后,魏明理极有可能顺利上.位,那么常务副县长的位子,多半就要从这几位分管副县长中提拔。

    目前下面呼声最高的,就是王思宇和张振武两人,王思宇胜在开局头三脚踢得漂亮,不光是在民间立起了口碑,就连粟远山都在常委会上打趣道:“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浮躁,干不成大事,我看这话说得偏激,像小王县长这样年轻的挂职干部,来多少我都要。”

    其他常委当中,估计支持王思宇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前一段他在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底牌全都翻了出来,这在无形中提高了他的威望,所以虽然张振武是魏明理的亲信,并且魏老二最近一直在帮他摇旗呐喊,四处活动,但王思宇还是一点都没有担心,自己虽然来青羊的时间很短,但要论威望,已经远远出张振武一大截,毕竟‘狗头军师’这顶帽子戴在谁头上都不光彩,更别说这帽子上已经冒了绿光……

    这阵子叶华生和谢荣庭都来找过他,劝他不要大意,尽量出去活动一下,但王思宇都笑着摇头道:“把事情干好就成了,其他的事情组织上会考虑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王思宇感觉到已经是胜券在握,市里面有周松林帮忙斡旋,县里面有粟远山的赏识,下面还有民间的口碑,张振武想要战胜自己,那恐怕比登天还难,毕竟政府这边不可能让魏老二搞一言堂,目前只有自己是能和魏明理抗衡的最佳人选,其他人,都不行。

    王思宇现在倒不担心别的,就怕李青梅求他放弃竞争,那样还真是棘手,要是不答应,肯定会伤了这女人的心,怪不落忍的;但要是答应下来,他还有点舍不得,虽说王思宇不是官迷,但这机会难得,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官场上要想进上半步,那真是难上加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往往一步赶不上,就会步步赶不上,有些人干了一辈子副县长都没捞着‘常务’两个字。

    最近李青梅表现的尤其主动,这让王思宇小小的担心了一把,但好在她每次都没有提出要求,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着自己做出决定?

    想到这,王思宇不禁有些头疼,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偷了人家的老婆,想来还是应该还人家一顶乌纱帽的,虽说这送到嘴边的美食不吃白不吃,但总该给人家点补偿不是?

    心烦意乱间,顺手拿起华西大学那张请帖,打开后平放到办公桌底下,又有些不放心,就在台历上的九月八日上画了个圈,填上备注,这时目光在八月二十九号的日期上逗留下来,顿时觉得头大如斗,那是方晶大学报道的时间,按两人之间的约定,自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手捧一大束玫瑰花去为她送行。

    方晶这次高考的成绩很不理想,因为之前用功过度,又太紧张,所以一科就考砸了,这让她背上了心理包袱,之后的挥更是一塌糊涂,完全没有挥出正常的水平。

    高考成绩下来后,患得患失的方晶终于经受不住打击,大病了一场,这让方如海和陈雪滢极为紧张,虽然百般安慰,但方晶就是不肯配合治疗,整天躺在病房里掉眼泪,连饭都吃不下去。

    心急如焚之下,方如海只好打通了王思宇的电话,让他赶紧到玉州救火,可没想到王思宇去了之后更糟糕,方晶见他推门进来,就开始在病房里大哭大闹起来,把茶缸、被子、枕头全都丢到地上,搅得医院里鸡飞狗跳的,一大群病人都跑到门口看热闹。

    王思宇没有办法,只好用眼神示意方如海夫妇离开,他把门关好之后,就对方晶使了大杀器,直接把正站在病床上乱蹦乱跳的方晶一把抱住,按倒在床上就开始猛亲,一个法国式浪漫长吻被他用得不伦不类,粗鲁无比。

    但这招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强吻还是将方家大小姐给制服了,方晶的双腿在床上无力地蹬了几下,就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王思宇,随后一双小手就扳住王思宇的脖子,羞涩而生硬地回应着,最后险些被王思宇吻到窒息……

    这位方家的小公主从小到大以来,曾经无数次梦到接吻的情节,但没想到初吻竟是被她的小宇哥哥以这种野蛮的方式完成的,在欣喜之余也不禁黯然神伤,委屈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这倾情一吻结束后,王思宇就开始深情告白,说:“小晶啊,无论你考入哪所大学,小宇哥哥都会喜欢你,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咱们就去办手续,蜜月旅行的地点我都想好了,咱们就去神农架,小宇哥哥给你抓两个野人玩……”

    方晶瘪着小嘴听了半天,想要笑却笑不出来,酝酿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过了半晌,才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抽噎道:“小宇……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王思宇见状就知道成了,要不怎么说小女孩好骗呢,虽然这事办得有点不地道,但总归是去了方晶的心病,王思宇当然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一年前她还不爱学习呢,提到学习两个字就头疼得要命,这么拼命用功还不就是因为当初那个约定么,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这个心结一解开,方晶的病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两人在病房里闲聊了一会,方晶就笑嘻嘻地拿出几所大学的名单,让王思宇帮着挑选,说方如镜已经话了,只要方晶喜欢,那几所大学随便去,王思宇瞄了两眼,就说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不错,女孩子穿上警服那是格外的精神,方晶听了就咬着手指吃吃地笑,好半晌才说:“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你们男人都坏死了。”

    两人就在屋子里玩起了小警察捉小偷的游戏,小警察虽然多次成功抓到小偷,却屡次被小偷给抱到床上,一顿蹂躏,小警察的小屁股险些被打肿了,最后在可怜兮兮地连声求饶后,小偷才高抬贵手,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

    都说偏方能治大病,这话一点不假,王思宇回到青羊的二天,方晶就活蹦乱跳地出院了,搞得方如海摸着脑门直犯迷糊,摇头说这真是奇迹,太不可思议了。陈雪滢却抿着嘴笑道:“不是奇迹,是爱情的力量。”

    王思宇是没有听到这话,否则肯定会大声喊冤,他这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来使用这种非常规办法的,方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调皮的小妹妹,虽然夺走了那小丫头的初吻,但王思宇还是没有想要负责的觉悟,在他看来,用不了多久,方晶就会忘掉他。

    这段时间方晶不在华西省,而是由陈雪滢陪着到全国各地游山玩水去了,前些天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在桂林,现在估计应该到西藏了。

    王思宇摸着下巴苦笑了半天,就拿起电话给方如海打过去,两人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后,王思宇就把话转入正题,想让方如海帮着催催,银行方面那三亿的款子也早点打下来,王思宇希望天鹏乳业能再上两套果汁生产线,那样就可以在青羊县展果树种植业,从而完成工业和农业间的对接,以工业来促进农业的展。

    方如海听了王思宇的想法后,先是赞同了他的思路,可随后又轻声道:“小宇,我建议你还是先等一等,不要把步子走得太急,先看看形势的展再说。”

    王思宇听得有些纳闷,心说等什么呢,但也不好去多问,毕竟这件事情上方如海帮了自己的大忙,他说先等等,那就再等一等好了。

    三天后,王思宇才真正理解到,方如海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2

第八十九章 变局中的杀机

    三天的上午八点,一辆青州牌照的警车停在招待所门口,五分钟后,王思宇快步下楼,来到车前,打开车门坐在后座上,警车缓缓开走。

    “怎么回事,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王思宇皱着眉头,冲着坐在副驾驶位的邓华安道。

    “有人想对付你!”邓华安笑了笑,扭头道:“晚了一步,人没抓到,不过在床底下搜出枪来了,具体的事情还是周副书记跟你谈吧,兄弟,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王思宇听后点点头,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最近自己得罪的人有点多,乳品厂开除的那些人,那些被自己砸了饭碗的奶贩子,以及几个国营厂的厂长,甚至于张振武大概都有动机想对付自己吧,不过居然要动用枪,这个实在是有点夸张,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当他坐到周松林的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摞子照片的时候,就觉得更夸张了,照片里都是他和张倩影以及李青梅的床.戏照片,不过从身体和背景上来看,这些照片都是合成的,没有一张是实地拍摄到的。

    “电脑合成的!”王思宇笑了笑,把这些照片随手丢到一旁,双手摊开,耸耸肩膀,脸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心里却是突突直跳,暗叫侥幸。

    周松林拿着笔杆敲打着桌面,表情严肃地道:“无风不起浪,你还年轻,在生活作风问题上容易出问题,要经得起诱惑,这方面以后要多注意。”

    王思宇点点头,心想竟他娘的是我诱惑别人来着,倒没谁主动来诱惑我。

    审视了王思宇半晌,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周松林就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材料,轻轻丢了过来,随后缓缓地从桌面的烟盒里摸出一根大中华,点燃后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在烟雾缭绕中,微笑着注视着王思宇的表情。

    王思宇仔细看了两遍,就觉得冷汗淋漓,这份材料几乎把他所有在青羊说得过头的话,做得出格的事全都罗列了出来,有些他早已丢到脑后去了,可看了材料才记起,那的确是自己所为,看来搞出这份材料的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比如,材料中提到王思宇曾对人吹嘘:“自己在市里有人,在省里也有人,自己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他的老爷子正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看到这句话,王思宇在心里不住地诅咒叶华生,谢荣庭的嘴很严,这些话肯定是从‘叶三多’的嘴巴里漏出去的。

    材料上还举证说王思宇为了拉帮结伙,树立个人威望,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在青羊县抗洪抢险指挥部的会议上,当众给某省委大员打电话,公然挑衅市委领导做出的决定……

    当然,还给他扣上了‘大搞个人英雄主义,置全县人民的生死于不顾,险些酿成大错’的帽子。

    这一条条罪状读下来,王思宇自己都觉得有些百口莫辩了,就愣愣地摸着下巴,最后摇摇头,轻声叹息道:“厉害!”

    周松林笑了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轻声道:“还有更厉害的,人家根据你的户籍资料,查到你的出生地是密云县,结果通过调查,现你的年龄有作假行为,你的实际年龄应该是24岁!”

    王思宇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天,最后摸摸脑袋道:“不就是争个县委常委吗,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么,再说了,即便事情属实,那也不关我的事。”

    周松林沉声道:“这些材料连同照片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送到了所有市委常委手里,不过幸好县委书记粟远山对你作出了极高的评价,此事才没有闹大,否则……”

    周松林没有说下去,但王思宇完全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否则自己的仕途之路就将黯淡无光,但即便是如此,恐怕在常务副县长的争夺上也将失去机会了,有时候莫须有的罪名比真正犯错更可怕,是打击竞争对手的不二法宝。

    从这些东西的准备和推出时间上来看,自然是为了狙击自己进入青羊县常委会的,但这个人是不是张振武,王思宇还不太确定,毕竟出了这种事情,一目标怀疑人就应该是这位分管教育的副县长。

    但以张振武的智商,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照片和举报材料倒是可以搞的,但带着手枪和子弹就有些过分了,以这种人肉毁灭的方式将王思宇除掉,简直是不可想象,再说了,李青梅是他的老婆,他怎么能玩这种自污呢?

    但如果不是张振武,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他既然已经带了枪支弹药,或者雇佣了杀手,那要想除掉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又为什么费尽心机去搜集证据呢?

    那样做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

    王思宇端着茶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究竟是谁想将自己置于死地,但有一点需要确定的是,现在的自己恐怕还在那人的监视之下,最重要的是,张倩影和李青梅也不见得安全,如果对方采用极端手段……

    王思宇感觉不寒而栗,后背的脊梁上一阵麻,自己倒没什么,不过自己的女人是一定要保护好的,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

    “只是为了狙击我入常吗?”王思宇放下茶杯,轻声试探道,想从周松林嘴中套出话来。

    周松林沉吟半晌,将烟灰缸掐灭,站起身子,摇头道:“不像,市局那边的枪支弹药的报告出来了,人极有可能是从境外来的,雇凶杀人的可能性大些,当然,在此之前,对方可能还想让你身败名裂,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初步推断,现在线索断了,调查很难深入展开。”

    王思宇笑了笑,抱着膀子道:“没事,这可能只是恫吓,故意放的烟雾弹,想让我知难而退,雕虫小技而已,我不怕,常务副县长我可以不上,反正现在抓工业也挺上手的,就这样也挺好。”

    周松林拿着笔杆轻轻敲打了几下桌面,厉声呵斥道:“这件事情远比你想象中严重,不能视同儿戏,要认真对待起来。”

    周松林在接到这些东西后,就给市局领导打了电话,命令他们把那个写举报材料和伪造的照片的人揪出来,打算来个杀一儆百,省的日后还有人效仿此君,在王思宇背后打冷枪放暗箭,可没想到,刑警们没有抓到人,却在那人的卧室里找到手枪和子弹,这个问题的性质就变得极为严重了。

    王思宇见周松林面沉似水,也知道危机就在眼前,就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点头道:“周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周松林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另外,形势有了新的变化,邹海的那份关于展青羊县工业的规划报告写得非常好,得到侯副省长的重视和认可,省里很快就会立项,年底前上面极有可能拨出大笔专项资金,用来展青羊工业,所以想下去的人很多,青羊的局面将变得复杂起来,你不适合再留在那里。”

    王思宇听了之后不禁直皱眉,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青羊毫无希望的时候把自己调过去,现在刚刚看到曙光了,别人都削尖了脑壳往里钻,自己却要退出来,这不是卸磨杀驴么?

    周松林心里也觉得有些歉意,就把会议纪要丢给王思宇,让他自己去看,另外也存了些考校的心思,打算看看他能否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王思宇从周松林玩味的眼神中读懂了这位老爷子的意图,也就不敢大意,认真地逐行翻看会议纪要,不时还停下来闭上眼睛想上一会,花了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王思宇总算把会议记录里每个常委的讲话内容都梳理了一遍,心里大致明白了几分,会上大多数决定几乎都是妥协后的结果,和其他人一样,自己这个副县长,在市委层面上来看,不过是极小的一枚棋子而已。

    会议记录的最下面还有一份附件,那是青羊县县委书记粟远山做出的一份报告,他提议青羊县县长的最佳人选是魏明理,常务副县长的最佳人选是王思宇,在这份报告中对王思宇的评价尤其高,‘可造之才,大有作为!’

    这八个字考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王思宇不禁对那个常年见不得阳光的老者生出一份感激之情,他闭上眼睛,根据会议记录,把常委会上的场景想象了一遍,以便增强理解。

    先,在会上讨论的时候,项市长突然提出异议,认为魏明理在展农业上是行家里手,对工业并不在行,从过去的履历里能够看出,他一向都是把精力投放到农业上,这样的人选不适合做县长,也不利于适应省、市两地对青羊县工业展的最新部署,他认为由邹海继续担任县长比较合适,毕竟青羊县工业展规划是由邹海本人做出的。

    他的意见最后被张阳书记以一句‘优秀的规划者未必是最佳的执行者’为由,轻飘飘地否决掉。

    随后周松林也对县长人选进行了提议,建议由共青团青州市委书记马纲纪来担任,并且里面列举了一些马纲纪的优势,他的提议很快被项市长所赞同,也得到了宣传部刘部长等几个常务的肯定…..

    想到这,王思宇就有些想笑,这项市长分明就是跟周松林合唱了一场双簧,前面的保邹海不过是虚晃一枪,诱使张书记上当,后面提马纲纪则是重中之重,这项市长以前可是共青团华西省委副书记,那么马纲纪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张阳书记既然已经否决了项市长的前一项建议,所以在周松林这项提议上,他就不好再反对了,否则就容易落下口实,被项周两人拿着会议纪要去省里合参他一本,‘一言堂’的帽子要是扣下来,那可够他张书记喝一壶的了。

    通过举手表决,这项任命就算通过了,当然,在通过之前,纪委书记魏明伦讲了几句题外话,“干工作不能唯经验论,人家小王县长以前不就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么,到青羊后工作不一样干得很出色,还得到了粟远山同志很高的评价嘛。”

    想到这,王思宇知道这表面上是在夸自己,实际上是在为魏明理叫屈,只不过这位明伦书记还顾着些颜面,没有上升到举贤不避亲的程度而已。

    果然,这番话起了作用,在魏明理的去向问题上,市委书记张阳书记率先表态,在他的推动下,常委会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魏明理上调到市里任城南区区委副书记,城南区代理区长。

    而在青羊县常务副县长的人选上,张阳书记则对周松林进行了还击,以王思宇‘年龄太小,提升度不宜过快’为由,直接动用一把手权限,来了个一票否决。

    而魏明伦投桃报李,提议这个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应该由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张阳书记的前任专职秘书于斌来担任,这项提议也经表决通过。

    宣传部刘部长之后在会议上言,重申了青羊县县委书记粟远山对王思宇的评价,‘可造之才,大有作为!’

    他表示这样的年轻干部不该被埋没,而应该重点培养。

    于是在项市长提议下,常委会达成一致意见,王思宇被派往省党校参加十四期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培训期为半年,培训期满后拟任共青团青州市委副书记。

    看到这王思宇不禁乍舌,没想到常委会上已经出现了严重分化,项、周联手抗张阳的局面终于形成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派出学习,无疑是一种雪藏,因为在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双方阵营的每一枚棋子,都有可能成为对方‘打劫’的对象,看来周松林也是一片苦心,这是在精心保护自己。

    这时王思宇再望向周松林的目光里,就充满了感激之情,之前的误解都烟消云散,不过是偷了区区几瓶茅台而已,老爷子还不至于公报私仇,嘿嘿……

    周松林瞥见王思宇的目光,就知道他看懂了很多东西,也不禁大为欣慰,说了些勉励的话,并且告诫王思宇,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到玉州后一定要低调谨慎,党校培训班的课程可以不必参加,他已经跟那边的领导打好了招呼,这次去玉州一定要韬光养晦深入简出,在没有抓到那个打算对王思宇痛下杀手的幕后人物之前,行事要多加小心,绝对不可以太过高调。

    王思宇的眼睛盯着茶几上的一张报纸,连连点头,出门时顺手将报纸卷起来,揣在衣兜里,离开周松林的办公室后,王思宇先是给当了青羊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李飞刀打电话,让他务必注意保护李青梅的安全。

    李飞刀当即拍着胸脯表态:“正好每天闲得无聊,无所事事,这回终于接到新任务了,有我李飞刀在,李青梅的安全你不必担心。”

    随后王思宇又买了些礼品,径直去了市委宣传部,先是探望了宣传部刘部长,在表示感谢之后,自作主张地为张倩影请了一年的假期,刘部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刘部长以前对王思宇的印象就极好,当初他在市委宣传部打的一个大胜仗,就是由王思宇输送的炮弹,当然王思宇本人并不知情。

    出了刘部长的办公室,王思宇走到宣传科门前,站在外面冲正在电脑旁埋头打字的张倩影微笑,在众人的提醒下,张倩影的目光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挥动着有些僵的小手,疑惑地向门口望去。

    在见到笑吟吟的王思宇后,那双动人的眸子里顿时散出熠熠神采,张倩影忙羞惭惭地站起来,抿着嘴唇走过去,两人站在走廊里悄悄地议论了一会儿,张倩影就高兴得险些跳起来,也不管是否会被别人看到,抱着王思宇亲个不停。

    王思宇微笑着冲她做了手势,张倩影忙回去写请假申请,而王思宇则下了楼,寻着那张报纸上广告栏里登出的招生电话,给北京舞蹈学院继续教育学院打了过去,为张倩影报了一年的培训课程,随后直接去银行汇了款。

    王思宇当然知道,张倩影当初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到北舞学习,她是真心热爱舞蹈专业的,这个决定想必张倩影不会反对,至于事情的真相,王思宇没打算告诉她,有些事情,要男人自己来扛,女人嘛…开心就好。

    无论如何,王思宇都要确保张倩影的安全,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绝对不会!

    刑警小李开着警车远远地跟在王思宇的身后,邓华安则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生怕错过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他也在疑惑,这到底是恐吓还是杀招呢?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12

第九十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对于王思宇的突然举动,张倩影自然是心存疑虑,在惊喜过后就生出一丝担心,总觉得王思宇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下班后两人结伴上了出租车,张倩影不经意间从倒视镜里现了后面紧紧跟随的警车,就有些慌乱,紧紧握住王思宇的手,急声道:“小宇,是不是出事了?”

    王思宇拍了拍那只冰凉的小手,轻声道:“没事!”

    回到家后,张倩影张罗了一桌子好菜,又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白酒,王思宇把老邓和小李叫上楼,四个人边聊边吃,席间谈笑风生,老邓今天倒是出息了,说啥不肯喝酒,说怕喝多了误事,不过在王思宇的坚持下,他还是喝了一杯,小李则是杯酒不沾,只匆匆吃了一碗饭,就先下楼守着。

    吃完饭撤了桌子,张倩影煮了三杯热腾腾的咖啡,王思宇和邓华安就坐在沙上分析案情,两人把王思宇记忆中所有得罪过的人都分析了一遍,还是理不清头绪,不过王思宇的观点是这人不可能是体制里的,凡是体制里的人做事都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邓华安却摇头道:“现在的人为了升官财,又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你要是挡了别人的道,别人自然会想办法搞你。”

    他这么一说,王思宇就想起魏明理说的话来,但他是不相信魏老二会拿这种办法对付自己的,毕竟好歹自己也救过他一条命,那人虽然驴了一点,但也还是条汉子,再说单单为了张振武,他也不可能下这么大的赌注。

    既然理不清头绪,王思宇就向邓华生要了那人的模拟画像,照着画像又画了一张,那人的面目特征倒很明显,脸型消瘦,鹰钩鼻子,眼睛看起来很凶,倒有点职业杀手的意思,画完后王思宇把画像交给张倩影一份,抱着她的双肩道:“假如遇到这个人,一定要躲开,他可能会对咱们构成威胁。”

    张倩影在旁边听了半天,也知道了个大概,这时就更加慌乱,想了半天才咬着嘴唇道:“小宇,要不咱们一起走吧,你也别当这个官啦,得罪的人太多,看起来怪吓人的。”

    王思宇笑着拍了拍她的香肩,柔声道:“相信我,没事的,你就在北舞好好进修,一年后再回来,肯定风平浪静了,一年的时间老邓要是破不了案子,我看他这刑警队的副队长也不用干了,光着屁股到村里放牛去好了。”

    老邓在旁边听了就呵呵地笑,也拍着胸脯保证,瓮声说:“小嫂子,你就放心好了,用不了半年,我肯定能把幕后的人翻出来,只要时间够用,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张倩影听了俏脸绯红,还是撅着嘴巴道:“我就是不放心啊,你这官当的还真是吓人,年前刚挨了一刀,差点丢了小命,这还不到一年呢,就有人要对你开枪了,真不知道你是在当县长,还是在混黑社会。”

    王思宇和邓华安相视一笑,均觉得张倩影这话说得有趣。

    邓华安沉吟道:“其实恐吓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这种事情还是要往最坏处想,这几年国内出了不少官员被灭门的,后来查出来,也都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总之小心没大错。”

    王思宇见张倩影仍然很担心的样子,就笑吟吟地抱起她,坐回沙,从茶几上拿了桔子,拨开后一瓣瓣地送她的小嘴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只要你能安全,我就放心了,小影可是老公的心头肉,那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不用担心我,我可是老李飞刀的传人……”

    听到这话,张倩影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十三只苹果,一个都没扎到,倒险些把人家的镜子打碎了。”

    王思宇听了嘿嘿地笑,也不管旁边的老邓,揽着张倩影的腰,另一只手在她的长腿上轻轻揉.摸着。

    老邓把脸转过一旁,轻轻地咳嗽一声,张倩影忙挣扎着从王思宇怀里站起,捏着他的鼻子恨恨地道:“死小宇,臭流氓……”

    随后羞惭惭地躲进卧室,不敢出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就走到窗前,见小区里并没有人经过,而警车外,一身警服的小李正站在门边抽烟,忐忑不安的心就稍稍平静了下来,开始准备东西,她也知道,自己应该赶紧离开,不然会成为王思宇最大的弱点,不仅会让他寝食难安,更容易被坏人利用,看多了电视剧,一些基本常识她还是懂的,张倩影可不希望被匪徒勒着脖子,随后向放弃抵抗的王思宇连开几枪……

    “老李教了你飞刀?”见张倩影离开,邓华安才把脸扭过来,伸手拿过桔子,一边拨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王思宇点点头,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摇头道:“那玩意太难练了。”

    邓华安笑笑,点头道:“老李是打小练的,从七岁一直练到十八岁,你现在半路出家,又没时间玩,自然练不好,就算是天分极好的魏三,也是苦练了三年,才把飞刀练出个模样来。”

    王思宇好奇道:“你见过魏三耍飞刀?”

    邓华安喝了口咖啡,摇头道:“他这人成名之后就不张扬了,但以前他单枪匹马就收服了两帮子人,就靠着那十三口飞刀,因为知道他是李飞刀的传人,所以我也没怎么去找他的麻烦,只要别搞得太过分,就随他去了。”

    王思宇摸着下巴不太好意思地道:“老李教我的和他们的不同,他给我打了十三柄迷你飞刀,教我的方法也是祖上的女人们耍着玩的,除了耍帅外,没什么用处。”

    邓华安听后呵呵地笑了几声,点头道:“你个副县长腰里别着十三口半尺长的飞刀,那要是被记者现了,估计能上新闻联播了,自打你上次出事,我就想抽空教你两手擒拿格斗的功夫,不过一直没抽出时间,这样吧,咱们今天就练三招,你把这三招练熟了,近身搏斗就不会太吃亏。”

    王思宇听了赶忙把烟掐灭,笑道:“那当然最好了,千招会不如一招精,我就跟你学上几手,省得以后碰上子里面比划起来,张倩影听着客厅里砰砰直响,以为出了什么差子,推门走出来一看,却见邓华安一个探步抓到王思宇的手腕,身子下探,极快地作出两个动作,王思宇如同沙袋一样就从他背上飞了出去,直挺挺地砸在地上。

    张倩影吓得花容失色,捂着门边惊声尖叫起来,倒把邓华安吓了一哆嗦,忙转过头来,却见张倩影正气鼓鼓地瞪着他,邓华安不禁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道:“要想练出来,得先吃点苦头。”

    王思宇躺在地板上半天才缓过劲来,坐起后对着张倩影摆摆手:“没事,小影,快回屋去。”

    张倩影皱着眉头关上门,听着外面的声音,胸口里就开始隐隐作痛…..

    ----------

    二天夜里,小李就帮忙买好了车票,王思宇带着大口罩把张倩影送到卧铺车厢上,千叮咛万嘱咐,两人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直到火车就要开动,王思宇才在邓华安的催促下离开,看着火车渐渐开远,王思宇摘下脸上的口罩,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轻轻地嘘了一口气,转身对邓华安道:“她离开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们都回去吧。”

    邓华安笑了笑,摇头道:“局领导的命令,在你离开青州之前,要贴身保护,兄弟,周副书记对你可真好啊。”

    王思宇点点头,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挥挥手,随后转身笑道:“走,咱们接着练那英雄三招去!”

    邓华安听了一番白眼,啐了一口道:“局里有事,先走一步,有啥事你打电话叫我。”

    原来邓华安为了教会王思宇,就摔了他几十次,可这两天王思宇玩上了瘾,已经把他当成沙袋,摔了不下上百次了,最欺负人的是,王思宇还不许他还手……

    在离开青州重返青羊之前,王思宇得到了市长大人召见的电话,在办公室外坐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秘书小陈才冲他点点头,王思宇小心翼翼地敲门进去。

    项中原年纪不大,只有三十一二岁,长得如同江南男子一般清秀,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王思宇知道,这位市长大人据说来头很大,本家在京城也是有根基的,只是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倒是众说纷纭,没有太准确的消息。

    项中原也是存了考校的意思,在王思宇进屋坐好后,就选了几个青羊工业方面比较突出的问题对王思宇提问,这几个问题里面其实都藏着弯弯绕绕的陷阱,王思宇若是没有些真本事,那肯定会当场出丑。

    好在王思宇在青羊确实是脚踏实地地干了一段时间,在展工业方面下了一番苦功,再加上曾在网上四处搜集资料,也攒了一肚子的枪稿,所以他并不惊慌,作答时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绕过沟沟坎坎,对于那些问题都做出详细的解答,并且拿出许多实例和数字作为佐证,这使得他的观点极具说服力。

    项中原听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颇为欣赏的笑意。

    等王思宇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项中原笑吟吟地端起紫砂茶杯,轻轻品上一口,点头道:“名不虚传,不愧是老周麾下的一猛将。”

    王思宇听了这话后倒不好意思起来,赶忙微笑着摇头道:“项市长过誉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项市长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等他进屋后,项市长就把王思宇介绍给他道:“纲纪啊,小王县长对青羊县的情况比较了解,你和他多聊聊,我有事要先出去,你走时别忘记锁门。”

    王思宇赶忙站起来,先和马纲纪一道把项市长送出门外,两人这才握手寒暄道:“久仰久仰…..”

    通过不到半个小时的清谈,王思宇就现这位即将到青羊赴任的县长不得了,道行很深,轻易不问,只要一张嘴,往往一句话就能点到问题的关键上,其思维之缜密,话锋之锐利,都是极为少见的。

    两人就青羊县方方面面的问题都做了些探讨,因为现在是同一战壕的,所以王思宇也没有藏私,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都进行了详细说明,马纲纪听得很认真,不时拿笔在本子上做了记录。

    当然,王思宇也动了些私心,把李青梅、叶华生和谢荣庭、李飞刀等人都详细地介绍给马纲纪。

    两人通过探讨,就觉得张振武的立场是目前最需要关注的,魏明理走后,原来那几位副县长恐怕会唯他马是瞻,如果能成功收服张振武,再加上叶华生等人的投靠,马纲纪就能很快摆脱于斌的牵制,从而迅壮大实力,把主要精力放在常委会上,直接应对来自粟远山的压力,毕竟,粟远山向来和张书记走得近些。

    虽然王思宇个人对粟远山的印象极好,老粟也刚刚帮过他一次,但没办法,官场的恩怨是离不开派系争斗的,这就和网络游戏一样,往往你的好友就在敌对帮派中,你所能做到的,最多只是不直接对他挥刀相向,其他的,是没办法控制的,因为无论交战的哪一方,都输不起……

    反之,如果张振武投靠了于斌,那情况就会迅恶化,政府那边就又会是两强争霸的局面,只不过主将由邹海和魏明理换成了马纲纪和于斌,在上打下压的情况下,马纲纪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但见马纲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王思宇已隐隐猜到,想必项市长仍有后手,绝不会让马纲纪落入孤军奋战的局面。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后,王思宇缓缓下了楼,坐在出租车上,脑子里突然蹦出红楼梦里的一句话来:“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原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次的人事变化,想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些专心下棋的人,又有几个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别人对弈中的棋子呢?

    和项中原见过面后,王思宇就又有了些新的感悟,青州市目前掌权的这三位巨头执政风格各异,张阳霸道;周松林王道;而项中原诡道。以自己的性格,日后应该选择哪种风格作为参照呢?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开到了十字路口,前面红灯闪烁,司机踩了脚刹车,轻声问:“走哪条道?”

    王思宇皱着眉头沉思半晌,才下定决心,微笑着回答:“王道!”

    司机:“……”

    …………..

    节日快乐,撒花。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6

第九十一章 曲终人未散

    张倩影离开后,王思宇没有急着回青羊,而是配合着邓华安做了两天的戏,在市委和张倩影家之间来回遛弯,希望能够把那人引出来,但由于警方之前的行动已经打草惊蛇,所以这个办法没能取得任何成效。

    这时候青羊警方那也传来消息了,他们那边的排查显示,那人自从离开青羊后,就再没有回去过,这时除了指望外地通过协查通报找到疑犯外,已经再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看来想通过主动出击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至少目前是不可能的。

    回到青羊的办公室后,王思宇并没有现李青梅,手机拨过去也没人接,他把东西整理了下,从档案柜里把那本厚厚的《艳史通鉴》拿出来,放到帆布包里,随后开始从右楼的办公室里依次走过去,每个房间里都坐上一会儿,毕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山水有相逢,大家都在体制里混,说不上哪天又会碰上,临走时聊上几句热乎话,以后再见面也会多张笑脸。

    这时邹海和魏明理还没走,马纲纪和于斌也没来,正是交接之前的混乱期,所以右边的楼里有些混乱,大家都没心思做事,都是三五个凑在一起神秘兮兮地闲聊,见王思宇过去,大都很热情地站起来寒暄,也有人说话不太中听,幸灾乐祸地道:“没想到小王县长没干到半年就走了,真是可惜啊,以后办事不要太绝,你还是太年轻啊……”

    王思宇知道那位办公室副主任就是原青羊县乳品厂副厂长李成德的舅舅,就微笑着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吓得那人面色青白,王思宇则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叶华生没见着,和谢荣庭聊了一会,这个时候看人最准,王思宇对谢荣庭的表现很满意,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离开有所轻慢,反而是对自己更加客气,并且极为热情地邀请王思宇到家中做客,他要亲自下厨,王思宇虽是婉言谢绝,但还是向他透了些底,新来的县长打算让他接管教育,谢荣庭听后不禁喜出望外,忙站起来握住王思宇的手用力摇了几下,轻声道:“多谢!”

    原来马纲纪在听了王思宇的介绍后,很快得出结论,张振武此人不可能脱离魏家的控制,所以倒向于斌的可能性大一些,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决定过段时间把他调到外县,而由分管科技的谢荣庭来接教育口,这对于谢荣庭来讲,无疑是从冷板凳挪到了热炕头,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王思宇在离开前,轻声叮嘱谢荣庭,请他以后多关照下李青梅,因为李青梅用不了多久,就会调到教育局任副局长,她原本是中学教师,又太过单纯,不适合在官场上打拼,所以王思宇特意帮她谋了这份职务,对于这位贴身又贴心的女秘书,王思宇还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从张振武那里得知,李青梅这几天感冒没好,一直请假在家,王思宇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知道女人知道他调离的消息后,受到了打击,一时间这心里就也觉得怪难受的,充满了留恋与不舍……

    从右搂一直到左楼,最后王思宇笑呵呵地跟沈飞打了招呼,轻轻叩响县委书记粟远山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那个低沉的声音。

    王思宇推开房门,走进幽暗的办公室,坐在沙上,微笑着注视着办公桌上那盏孤灯,以及隐在暗影中那个孤独的老人。

    “嗨嗨嗨……”

    暗影里的老人再次如同夜枭般笑起,但王思宇这次倒没了头皮麻脊柱冒凉风的感觉,反而在心中升起一道暖流。

    台灯的光线依旧很暗,只照到桌面上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那里除了一包烟,一盒火柴,外加一管签字笔外,再无别物。

    两只皱巴巴的手从暗影里伸出,慢吞吞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又摸起火柴盒……

    “嚓!”火柴擦动的声音。

    粟远山点上一根烟,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把火柴摇灭,丢到烟灰缸里,手里握着火柴盒‘哗哗’地晃动着,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有没有感觉到委屈或者不甘?”

    “有!”王思宇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轻声回答道。

    “嗨嗨嗨……”

    粟远山又笑了几声,慢吞吞地抽了几口烟,才轻声道:“你还好,我都委屈了大半辈子了……”

    王思宇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吭声,他知道,要是没有得了那种怪病,粟远山现在的成就,恐怕很难预料,起码不会只是一个县委书记。

    “抽烟吧。”粟远山伸出手来,摸过桌上的烟盒,轻轻丢了过来,王思宇伸手接住,从里面抽出一根,随后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嚓’地一声点燃……

    “咳咳咳……”粟远山显然是被烟呛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其实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想留住那四个亿的投资,不过现在看来,用不着勉强了,省里计划投下来十五个亿,青羊人快要过上好日子了。”

    “好事!”王思宇深吸上一口,笑着摇头道:“只要这里投资环境向好,天鹏那块不会动,至于续资金我心里也没底,还要看长辈的意思。”

    粟远山轻轻弹了弹烟灰,点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人敢为难企业的,这次省里下这么大的力气,县里总要做出点成绩来,不过说起来,这个振兴工业的规划还是你最先提出的,嗨嗨嗨……”

    “如果可能的话,年底前最好能给工业局的同志们涨点工资,他们干得不错,这是我最后的要求。”王思宇轻声道。

    “好!”粟远山点点头,叹了口气,轻声道:“猴子下山摘桃子了,我挡了,但没挡住,你要记住,这个森林里到处都是猴子和狼,猴子虽然讨厌,但不致命;最怕的就是狼,它总是在身后悄悄地跟着你,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它就会竖起身子,把爪子搭在你的肩膀上,当你回头的时候,它就会咬断你的咽喉……”

    王思宇静静地听着,等粟远山把话讲完,才轻声问道:“怎么才能不被狼咬?”

    粟远山把烟头掐灭,丢到烟灰缸里,沉声道:“别让其他动物靠你太近,森林中的强者总是孤独的,只有弱者才会成群结队,你可以站在山坡上号施令,但不能有太多的朋友,自己人的背叛,往往是最致命的。”

    “谢谢。”王思宇点点头,把手里的烟掐灭,丢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拿起桌上的那包红塔山,缓缓地走到办公桌旁,轻轻放下,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造型精美的ZIppo打火机,放到火柴盒旁边,轻声道:“粟书记,那我先走了。”

    粟远山在暗影里点点头,伸出那只褶皱的大手,跟王思宇轻轻握了下,低声道:“这条路,心肠太软的人走不远。”

    “知道了,但我有自己的原则。”王思宇笑了笑,双手握住那只手加力地摇了摇,随后松开手,转身离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转过头来,轻声道:“马县长很强。”

    “知道了。”粟远山叹了口气,轻声道。

    房门关上后,他摸起桌上那个ZIppo打火机,在手中摆.弄了几下,从烟盒里又抽出根烟,‘啪’地一声点着火,抽了几口,把身子向后仰去,跷起二郎腿,沉声道:“沈飞!”

    门外的秘书沈飞马上开门走进来,拿着纸笔站在门口,只听粟远山轻声吩咐道:“三件事,一、明天下午在青羊河饭店给三位县长饯行,常委们和下面的各局领导都要参加;二、通知财政局孙局长,以后凡是十万元以上的支出,必须要有我的签字才能生效;三、下周常委会的中心议题是如何集中精力,更快更好地展经济,以后大家不能只顾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要协助政府那边把经济工作做好,你亲自去拟份文件,抓紧办。”

    “好。”沈飞麻利地把这三条记好,轻声应承了一句,就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带好,房间里又暗淡下来……

    --------------

    周六下午,青羊河大饭店里热闹非常,三楼的餐厅里摆了十几桌丰盛的酒席,穿着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如同蝴蝶般在各桌间穿梭,众人乱哄哄地坐好后,二十分钟以后,全场起立,县委书记粟远山在一众常委们的陪同下,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厅,餐厅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粟远山站在麦克风前,用充满漏*点的语言赞扬了三位县长为展青羊经济所作出的巨大贡献,并在最后表示:“青羊永远都是你们的娘家,欢迎你们随时回家看看。”

    话音刚落,如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随后邹海、魏明理以及王思宇都做了简短的答谢词,之后粟远山右手一挥,大声道:“喝酒!”

    随后酒桌上觥筹交错,笑语频飞,但王思宇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扫遍全场,却不见张振武夫妇的身影,心中不禁黯然,难道她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吗?

    这时却见粟远山端着酒杯笑吟吟地走过来,脸上的几只红蝴蝶又似活了起来,似乎随时都要振翅高飞,王思宇赶忙举着杯子站起来……

    这样过了足足二十分钟,正当王思宇和魏老二拼酒,周围众人不住地叫好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惊呼,众人齐齐转过头去,却见张振武夫妇挽手走了进来,张振武一身西服革履,刚刚刮过胡子,脸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更加儒雅。

    而她身旁的李青梅,则穿着一件华美的百褶舞裙,那洁白如雪的长裙上,绣着金丝银线,不时地影射出夺目的毫光。

    李青梅的长显然是刚刚烫过,如波浪般披散在肩头,脸上打着亮粉,眉宇间清新妩媚,胸前露出雪白一片肌肤,而脖颈更是细腻白皙,如天鹅般挺直美丽,她的出现,让全场为之惊艳,王思宇心中激动,知道李青梅这是打算把她最美丽的一面展示出来,永远地留在他的心底。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张振武携着李青梅微笑着走过来,他端起一杯酒,冲着正喷着酒气的魏明理道:“老魏啊,今天我们来送你,以后我走了,不知道谁来相送啊,来喝一个。”

    魏明理咧着大嘴哈哈笑道:“振武,少扯那没用的,晚上继续过来打通宵,还是咱们那几个人,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

    王思宇微笑着注视着张振武,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盯着他身侧的李青梅,见她眼中流过一丝伤感的波光,心中恻然,端着杯子一饮而尽,正心痛时,却见李青梅的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微笑,左手拇指微微翘起,而右手打了个九的手势,王思宇顿时心中狂喜,见魏明理与张振武已经一饮而尽,忙放下杯子,随着众人一起鼓掌,大声叫好。

    -------------

    夜里九点,王思宇来到了位于青羊河西岸的那个台球厅,却见那里已经打烊,门口立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正狐疑间,铝合金的卷帘门被哗啦啦地提起,刚刚提过腰部,王思宇便低头钻了进去,一把抱住李青梅,两人热吻了一会,李青梅一把将他推开,羞惭惭地将门拉下锁好,轻声道:“今晚我把这里包下了,咱们再比试一次,我不服……”

    王思宇笑吟吟地点点头,跟着李青梅再次走到那间台球室,伸手从架上挑了一杆沉甸甸的球杆,端起阳台上那杯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微笑着见李青梅伏下身子,把球炸开,那晚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李青梅理了理额前长,一杆杆地打下去,全球在母球的撞击下,温柔地掉入袋中,当她把黑八也送入袋中时,并不停留,又把花球一颗颗送入袋中,那姿态优雅从容,神态中充满了自信,见她竟然一杆就清了台面,王思宇不禁愣住了,放下手中的酒杯,摸着鼻子道:“怎么今天状态这么好?”

    李青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吭声,却把球杆放在一旁,缓缓地伸手,将身上的长裙解开,把内衣一件件地脱下去,丢在旁边,随后仰面躺了下去,腻声道:“该你了……”

    王思宇喉咙里出‘咕噜’一声,飞快地脱光衣物,赤脚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前,轻声道:“青梅,我……”

    “嘘!”李青梅笑颜如花,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打球要专心。”

    王思宇伏下身子,在那洁白莹润的肌肤上一路亲吻起来,渐渐的,李青梅的身子滚烫起来,喉中出婉转的娇.啼,身子也在案上起伏不定……

    “为我架杆!”王思宇柔声道。

    李青梅出一声呻吟,皱着眉头耸.动下身子,伸出微微颤抖的左手,拇指微微翘起。

    王思宇微笑着向前挺去……李青梅双手猛地把住球案两角,身子还是被向前顶出……

    台球桌开始摇晃起来,从轻柔到剧烈,全球与半球在兜底摩擦着,不时出清脆的撞击后,再到后来,已是叮当声一片,而就在这响声中,李青梅忽地挺起身子,双手勾住王思宇的脖子,低声道:“记住我,千万不要忘记我,不要……”

    王思宇没有吭声,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用力地xx着,李青梅的声音开始模糊,最后化成细碎的呻.吟,没过一会儿,波浪般的秀如瀑布样摇动起来,两个人咬着嘴唇加大了xx的力度……

    不知过了多久,迷.乱中的李青梅终于出一声尖叫:“不要!”

    随后两人都在悸动中嘶吼着,蠕动着,喘息着。

    良久…….良久……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6

第九十二章 余音未绝

    在王思宇离开青羊的三天,连接青州市与青羊县的高公路就正式通车了,而青羊县与春江市之间的高公路也将在十.月底前竣工,这让参加剪彩仪式的县委常委们个个春风满面,喜气洋洋,县委书记粟远山更是极风趣地讲道:“以前的青羊经济是淤血阻络,经脉不通,现在高公路建好了,就会由‘痛则不通’变成‘通则不痛’,不光修高是这样,大家在其他工作上也要多下功夫,要在‘通’字上做足文章,尽早把‘痛’字赶走。”

    众位常委们心领神会,都颔微笑着带头鼓掌,剪彩仪式完毕后,大家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路边的小车里休息,因为青州市市委常委,组织部彭部长会亲自送马纲纪与于斌上任,所以粟远山这次也不敢怠慢,市委市政府的官员们倾巢而出,十几辆小车依次排开,而县城里的主要街道上早已戒严,交警和公安民警们枕戈以待,如临大敌……

    李飞刀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坐在一辆警车里,手里正握着手机不知在给谁打电话,咧着嘴巴嘻嘻哈哈地一阵傻笑,挂断电话后不久,就又接到了邓华安的电话,听了几句就高兴地大声嚷嚷道:“什么?抓到了?太好了……”

    原来那个写举报信的疑犯前天晚上在玉州落网,经过玉州警方连夜审问,证实了青州方面是虚惊一场,那人是香港居民,本来在一家报社当狗仔队,后来得罪了香港新义安的一个小头目,被那人带着小弟四处追杀,吓得他连夜跑路,打算到内地来避避风头,他无意中见内地的私家侦探社生意火爆,就动了在内地创业的念头,在知音和读者文摘等杂志上花钱打了几期广告,希望能接些追查二奶的活,毕竟他干这个熟门熟路,属于专业对口。

    没想到广告打了几期后,打电话咨询的人倒是不少,但大都是一些怨妇在电话里抱怨老公出轨,然后就是痛哭怒骂,拿他当倾诉对象,电话里聊得倒是热闹,可一提到钱,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们大都‘咔嚓’一声挂掉电话,这样两个月下来,他竟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眼看着身上带的钱越来越少,这家伙就横下心来,在南方某地的黑市上买了枪,打算返回香港,正这时候,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让他调查一个人,随后把大致情况谈了下,并且敲定价格,很痛快地把定金打到他的账户上,这家伙虽然知道要调查的人是大6官面上的人,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就决定冒把险。

    可尽管他使出浑身本领,花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材料倒搜集到不少,但艳.照却没搞到手,几次原本挺好的机会,都被人给冲掉了,有次还差点被保安一顿暴打,这让他深刻体会到,大6的保安有时候比警察还牛x,在大6当狗仔队的难度,比在香港高了一倍不止,等到交任务的时候,他被逼得没有办法,就用软件合成了照片打印下来,打算蒙混过关,这才有了之后生的事情。

    这家伙也是倒霉,他要是老老实实地呆在玉州,别出去惹事,那估计玉州警方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可没想到他闲得难受,趁着大6正当红的女歌星胡可儿在玉州演出,竟动了偷*拍的念头,结果被人家主办方的保安从后台捉住,扭送到公安机关,这家伙刚开始还很嚣张,可当警员冷笑着递过画像,立时傻了眼,没等对方追问,就一股脑地把事情都抖了出来。

    邓华安根据从玉州方面传回的资料,并没有抓到幕后指使人,因为那人做事非常仔细,银行账户和手机卡查过去,都没有查到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且据这家伙回忆,对方在打电话的时候,似乎是对通话的语音也进行了特殊处理,别说年龄了,就连性别都猜不出来。

    幕后主使人虽然没挖出来,不过警方还是收获颇丰,通过这家伙买枪的渠道,玉州警方给南方某城市的警方提供了信息,结果那边只花费半天时间,竟然破获了一起特大枪支走私案,这倒霉蛋也算戴罪立功,加上本身是香港居民,所以上面给了从轻处罚的决定,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出来。

    这案子虽然还没有了结,但邓华安和李飞刀都长出了一口气,毕竟性质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其他的事情倒不必太急,可以慢慢查下去,挂断电话后,李飞刀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回自己的保镖任务算是完成了,正高兴间,突然现前面一阵混乱,他赶忙下了车走过去,却见两个警察扭着一个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往回走,李飞刀忙皱眉道:“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忙轻声道:“李副局长,这家伙是个卖煎饼的,今天不好好摆摊,却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跑,我见他总在路上转来转去,形迹可疑,过去之后从他身上搜出这个!”

    随后拿出一张大白纸,上面用毛笔写了个‘冤’字,李飞刀皱皱眉头对那人道:“怎么回事?”

    那中年汉子大声道:“我要告张振武,他仗势欺人,当了副县长后对我打击报复,我要告倒他……”

    李飞刀赶忙摆摆手,轻声道:“现在不兴拦车告状了,你还是直接去找县里的官吧。”

    随后对那个警察低声道:“别难为他,你陪他去趟信访办。”

    警察喊了声‘是’,就拉着那个卖煎饼的上了警车,向信访办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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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公路口,二辆小车的司机正站在路边吸烟,而邹海和魏明理这对冤家对头却坐在同一辆车里,魏明理揉了半天的脑门,才低声道:“老邹啊,你这回也算往前迈进半步了,那照片底片什么时候给我啊?”

    邹海听了之后摇头道:“魏老弟啊,底片我已经烧了,你放心,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搞阴谋诡计,底片真没有了,你不要在再向我要了。”

    魏明理听了怒火中烧,攥着拳头道:“姓邹的,你少来那套,要不把底片交出来,你信不信……”

    “我不信!”邹海转过头来,针锋相对地盯着魏明理的眼睛,冷笑道:“有本事你就玩硬的,我邹海能陪着‘伦理道德’四个人一起死,值了!”

    魏明理听了火冒三丈,却不敢作,只能哑着喉咙低声吼道:“马勒戈壁的,姓邹的,你敢威胁老子?”

    邹海却并不生气,瞬间换了种表情,微笑着跷起二郎腿,悠闲地摆.弄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过了好一会,才抬手拍拍魏明理的大腿道:“魏老弟啊,别生气,以后大家好好合作,把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就都忘掉吧……”

    魏明理喘了半天的粗气,才阴沉着脸道:“你比人家小王县长差远了,办的事不让人服气!”

    邹海听后微微一笑,摘下拇指上的扳指,抓过魏明理的大手,帮他戴在拇指上,随后‘啧啧’称赞道:“这扳指戴在魏大区长手上才有样,就送你了。”

    魏明理被他气得没法,只好扭过脸去,低声骂道:“滚蛋!”

    邹海笑道:“魏老弟啊,你找了我大半年的麻烦,我都没跟你计较,这肚量都够大的了。”

    魏明理哼了一声,把屁股向边上挪了挪,不再吭声。

    这时司机眼尖,老远地就看到奥迪车缓缓地开来,赶忙把烟头掐灭,扔了出去,快步打开车门,坐回座位,过了三五分钟,奥迪车已经到了眼前,十几辆小车几乎是同时打开车门,二十几只乌黑锃亮的大皮鞋‘咔咔’地踩在地上,众人很快就排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依次走过来与彭部长三人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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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天后的一个早晨,天空还有些阴阴的,晚上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还透着一丝凉意,七点三十分左右,县政府大院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车门打开后,田忠实挺着个大肚子从里面走出,他看看手表,见时间还早,就站在院子里的公示栏前看了会报纸,磨蹭了约莫有十几分钟,见上班的人已经稀稀落落地从四处赶来,就背着双手一步三摇地迈步进了政府办公楼。

    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一楼的政务公开栏前,他走上前去,拿着手指寻着领导照片一路指去,很快就查到主管工业的副县长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那张绽开的笑脸分明就是他自己,田忠实就站在那里‘咳咳’地咳嗽两声,扭头见四下里没人注意,就清了清嗓子,先是躬身哑着嗓子低声道:“田县长,您好!”

    随后又挺起胸膛,扳着面孔微微点头,沉声道:“嗯,你也好。”

    在这演练了足足三分钟,他才一步三摇地上了七楼,拿出钥匙打开左数七间办公室,关上房门后,缓缓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呆。

    田忠实这些年没少来这间办公室汇报工作,却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坐上这个位置,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望着办公桌上那张‘当官有风险,入仕需谨慎。’的宣纸,田忠实不禁鼻子一酸,皱了半天的眉头,硬是从眼睛里挤出半滴子泪珠来,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后,又拿手摸着透明软胶垫下的字迹,长吁了一口气,轻声道:“小王县长,谢谢你了!”

    -----------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已经变成分管科技副县长的叶华生敲开马县长办公室的房门,见屋里没有外人,忙点头哈腰地开口道:“马县长好,我有件东西给您看。”

    马纲纪端起茶杯,笑吟吟地看着叶华生从包里拿出一张卷轴出来,点点头,以玩味的目光投向叶华生,轻声问道:“青羊县权力分配图?”

    叶华生正笑眯眯地揪着小胡子往前走呢,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下脚步,愣在当场,这时下巴上传来一阵疼痛,低头看去,手指间竟然多出十几根乌黑油亮的短须。

    “马县长,您怎么……”

    马纲纪喝了口茶,把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微笑道:“叶夫子,图我就不看了,过些日子打算搞个科技下乡的活动,你回去好好策划下,抓紧时间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派人到省里请些相关专家过来,帮咱们青羊县的经济把把脉,查出病根,咱们好对症下药。”

    叶华生赶忙没口子地答应,等马纲纪低头批阅材料时,才讪讪地推开房门离开,出门后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珠,转身走了几步,推开谢荣庭的办公室,进屋后见谢荣庭正在打电话,“喂,李局长,您上次提议的那件事县长办公会定下来了,对,修缮小学校舍的事儿,马县长的意思和您的建议一样,孩子们的安全是一位的,对,对,这事粟书记也同意了,款子很快就会拨下去……”

    叶华生见他正忙,就把包和画轴放到沙上,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在沙上耷拉着脑袋呆,足足等了五分钟,谢荣庭才放下电话,望着他苦笑道:“老叶啊,你什么时候能把心思从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里解脱出来啊!”

    叶华生在马纲纪那里吃了鳖,到这边又被谢荣庭数落,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气哼哼地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懂政治,跟你们也说不明白。”

    随后一甩袖子,把画卷掖在腋下,拎着包推门走了出去。

    ---------

    下班的时候,青羊县教育局副局长李青梅走出办公室,将门锁好后背包下了楼,她先去了洋洋奶奶家,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在各个中小学间搞调查,陪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的心里就有些愧疚,洋洋见到妈妈后很开心,直接扑到她怀里撒欢,并且把小嘴巴凑到她耳边用稚嫩的声音轻声道:“妈妈,妈妈,我今天被田老师表扬啦!”

    李青梅心里高兴,忙一把抱起他,在粉嫩的小脸蛋上‘吧嗒’亲了一口,温柔地道:“洋洋,乖宝贝,告诉妈妈,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被表扬了啊?”

    洋洋得意地摇晃着小脑袋,大声炫耀道:“田老师问我们长大的时候想干什么,我说想当县委书记。”

    李青梅听了一愣,轻声道:“洋洋为什么要当县委书记啊?”

    洋洋瘪着小嘴道:“那样我就能把爸爸调回来了,我想爸爸了。”

    李青梅的心里也开始难过起来,忙掏出手机给张振武拨过去,电话接通后直接交给洋洋,洋洋则喜滋滋地把手机放到耳边,欢快地叫着:“爸爸爸爸…...”

    回到家后,已经是夜里十点,李青梅脱下淡蓝色的西服外套,沏了杯咖啡,端着坐在电脑旁,打开电脑,登6了青羊人论坛,登入‘梅子黄时雨’的新Id,开始查看今天的帖子,在封了几个捣乱的Id后,论坛又开始安静下来,她随意找了篇言情小说,慢慢地看到入迷,直到凌晨一点,才关掉电脑返回卧室,刚刚打开卧室的吊灯,却惊喜地现,窗台上的一个中号陶瓷花盆里,竟然长出了豆丁大小的一株嫩芽,那抹绿色竟是如此招摇,让她心情豁然开朗,花盆中的那粒种子是王思宇前些天托张书明从省城给她捎回来的,花名‘勿忘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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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6

第三卷 风起雾隐湖

第九十三章 路遇美少女

    王思宇是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离开青羊县的,他没有惊动其他人,在七点多钟就将行李收拾妥当,默默地下楼坐进警车,李飞刀帮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人隔着窗子挥挥手,警车便小心地挑过头来,绕过那一排横七竖八的自行车,缓缓地开出政府招待所的大院。

    这时衣兜里突然传来‘嘀’的一声响,王思宇心中一动,忙掏出手机来,翻出新短信,现果然是李青梅过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五个字‘不要忘记我!’

    “怎么会忘记呢?”王思宇叹了口气,摇开车窗,探出头来,向李青梅家的方向望去,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张妩媚的面孔,以及那嘴角上勾起的动人微笑。

    车开到青羊桥上的时候,王思宇示意司机停下来,随后推开车门,从副驾驶位上走下来,点着一根烟,慢慢地在细雨中向前走出几步,转过身子,站在桥头向远方眺望,远方的青羊山仍然如同在河边饮水的羔羊,而青羊河则翻动着欢快的浪花,永不停息地向前方流淌。

    这时头上突然出现一把黑色的雨伞,王思宇转过头来,却见一直坐在后座的那个年轻的小警察正用左手举着伞,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他的右手放在腰带上,那里鼓鼓囊囊的,分明是插着一把手枪。

    “哈哈,别紧张,全国都解放几十年了,应该没有潜伏的敌特了。”

    王思宇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想逗逗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年轻人,这一年多来大都是跟些老头子中年人打交道,倒是难得遇到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

    小警察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嘿嘿地笑了下,右手却迟迟不肯离开腰间,轻声解释道:“王县长,李局长可说了,这次任务非常艰巨,一定要在路上确保您的安全,要是出了差错,他就亲手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王思宇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心说这李飞刀真能胡闹,公安局里哪有什么军事法庭,这家伙虽然退役好些年了,但还是没能适应社会,在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个军人。

    把一根烟抽完,王思宇心中有些感慨,就用双手抓着拇指粗细的锁链用力地拉扯几下,随后把双手凑到嘴边,拢着声音大喊道:“青羊山,我还会再回来的……青羊山,我还会再回来的……”

    在寂静的清晨,这声音显得极其响亮,震得他自己的耳膜都有些嗡嗡作响,呐喊声更是穿透了雨丝织就的帘幕,在远方的水面上回荡着。

    小警察似乎也被王思宇的情绪所感染,目光里流露出兴奋的光彩,低声对王思宇道:“王县长,我能喊一句嘛?就喊一句!”

    王思宇听后微微一愣,把双手从嘴边移开,转头看着他笑道:“能啊,当然能,来,把心里话都喊出来!”

    小警察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向前迈出一步,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猛地扯着喉咙大喊道:“我一定要娶张贵花当老婆!”

    王思宇不禁哑然失笑,暗想这小伙子倒挺有意思,看来现在还是单相思,不然不会对着青羊河泄压抑已久的情感。

    正这时,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喇叭声,两人转头望去,却见一辆电视台的采访车飞快地从桥上驶过,车轮扬起的泥汤迸溅过来,险些溅到两人的衣裤上。

    王思宇向桥边跳了一小步,有些懊恼地望着那台采访车消失在视野中,过了半晌,才轻声地对旁边的小警察道:“祝你成功。”

    小警察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轻声道:“谢谢王县长。”

    王思宇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加油吧!追女孩子不会比破案更困难。”

    小警察却极其郁闷地摇头道:“他娘嫌我家穷,拿不出彩礼钱。”

    “会好起来的,很快!”

    王思宇见状赶忙轻声安慰道,小警察用力地点点头,两人再次坐回车里,王思宇开始闭目养神,小车开始缓缓驶出县城,向青州市的方向驶去,去省委党校学习的相关手续已经办下来了,在周松林的秘书杜峰手里,昨天下午杜峰打来电话,催他赶紧去拿。

    车在路上开了半个多小时后,王思宇感觉有些气闷,就冲司机微笑道:“放曲子吧。”

    司机赶忙放了一王菲的老歌“流浪的红舞鞋”,在舒缓的钢琴曲中,王菲那慵懒华丽的声音就从磁带中挥洒出来,拉着长音,声调中带着淡淡的伤感,那嗓音中竟还带着些许空灵意向,一如车窗外被细雨浸润过的空气,洁净而潮湿。

    蓝色黄昏流浪儿

    慵懒的歌红马车

    梧桐遮住了舞蹈的鞋

    马戏团描出声色

    不管你有一分钱或黄金万贯

    不管你是一只蚂蚁还是个上帝

    ……

    听着这歌曲,王思宇就从红舞鞋联想到张倩影来,便掏出手机了短信过去,原以为她不会这么早起来,没想到短信刚刚过去几分钟,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于是王思宇就捏着手机玩起短信大战来,直到上午八点多钟,张倩影急着去上舞蹈课,这才停下来,此时的手机都已经热得烫了。

    把手机揣回兜里,王思宇望着远处的风景,忽地想起刚来时的情景,这大半年来的日日夜夜就在心头涌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大半年来的拼搏努力,虽然以黯然离开为结局,但那种充实的日子是以前在委办工作时所没有过的,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实实在在地为青羊县的老百姓干了点事,那种成就感并不比当上县委常委少多少。

    正沉思间,忽然现前面的路口停着一辆车,正是之前那辆电视台采访车,而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司机模样,另一个却是那个穿着火红色单衣和黑色短裙的美少女,这两人见有车过来,赶忙跑到路的中间,使劲地向警车挥手。

    王思宇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抬手在下巴上用力地搓了几下,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开车的司机忙把头转向王思宇,轻声问道:“王县长,您看?”

    王思宇点点头道:“停下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司机把车停下来,先下车走过去,和那两人聊了半天,就匆匆跑回来,隔着车窗对王思宇道:“王县长,他们的车坏了,急着去市里,想搭咱们的车。”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让他们上来吧。”

    司机转过头,向他们招招手,那两人赶忙从采访车里拿出一个红蓝相间的大旅行包,把车锁好后快步走来,王思宇的目光中一直透着股子沉稳劲,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美少女那个青春靓丽的身影。

    车子再次启动,王思宇通过视镜往后看,却现那位叫璇的美少女也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心中微动,转头向后搭讪道:“你们去市里办事?”

    那司机模样的人倒在座位上,神情有些沮丧,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美少女却显得有些拘谨地探身道:“是的,王县长,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她的话刚说完,那司机赶忙把身子坐直,脸上露出恭敬的笑意。

    “你认识我?”王思宇觉得有些诧异,毕竟说起来惭愧,他当了大半年的副县长,却从没单独接受过媒体采访,屈指可数的那几次上镜,也都是站在人堆里面,有没有被镜头扫到都不清楚。

    别说露脸了,王思宇的名字都很少被媒体提及,一般的报道都是县委书记粟远山、县长邹海、常务副书记刘长喜等领导,连其他常委都极少被提及,更别说他个副县长了,他的名字基本就被隐藏在那个‘等’字里了,所以王思宇对这位美少女能够认出自己感到好奇。

    见王思宇脸色露出疑惑的神情,李青璇忙微笑着解释道:“我曾经到天鹏乳业进行过采访,那里的工人讲了很多关于您的事迹。”

    说着她不禁抿嘴笑了起来,王思宇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点点头,转过头来,把目光注视到窗外,叹息道:“嗯,那些家伙肯定讲了我不少坏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青璇忙抿着嘴摇头笑道:“哪有呢,您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比很多领导都高呢,即便是我们电视台里,也有很多人在议论,说您是真正干实事的好领导。”

    王思宇听了心中得意之极,脸上却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微笑着摆手道:“不能这么说,单靠个人做不出什么事情。”

    他觉得光两个人说话,显得太过突兀,就开始撺掇着众人聊天,他只是不时地插上几句,引领话题,这样车里的气氛就热闹起来,尤其是李青璇,她口才原本就极好,今天更加显得格外的高兴,小嘴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时‘咯咯’地笑出声来。

    只有那位电视台的司机始终不肯开口,一直紧闭着嘴唇,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王思宇离去的消息还没有在底下传开,这位师傅心里始终很紧张,他以前曾经因为当着县委领导的面说了错话,回去后被台长罚了五千块钱,从那以后,他心里就有了阴影,只要有大领导在身边,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通过聊天,王思宇才知道,原来她这次是被县里的电视台选派到市里,去参加一项电视节目主持人大赛,这项赛事是由ccTV举办的,已经成功举办过三届,一度被称为央视向各地方台“挖墙角”的大赛,曾为央视“挖”出了沈冰、撒贝宁、刘芳菲等知名主持人。

    而本届大赛将在八个城市设立分赛点,其中一个就是省会玉州市,李青璇此次就是去青州市参加初赛的,这项赛事竞争极为激烈,许多地方台的主持人都跃跃欲试,倘若能在赛事上取得好成绩,即便是没有被中央台选中,也能为事业的展打下极好的基础,这对于她们主持人来讲,自然是难得的机遇。

    望着李青璇那张充满憧憬与渴望的笑脸,王思宇微笑着点头道:“你一定要加油啊,争取晋级决赛,为咱们青羊县增光。”

    李青璇听了不禁嫣然一笑,用力地挥动一下小拳头,神采奕奕地道:“谢谢王县长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

    车开到市区的时候,先把司机送到轿车维修部去买件,随后王思宇又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电视台,又和小警察一道帮李青璇把行李抬到宿舍楼里,上了三楼,李青璇才极不好意思地抿嘴道:“王县长,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王思宇笑着摆手道:“没什么,我也算半个青羊人嘛,老乡之间互相帮点忙,不算什么。”

    李青璇忙从身上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王思宇和小警察,王思宇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费了半天的劲,还不就是为了要这名片么,毕竟车上人太多,没法开口要……

    等他笑容可掬地拿起名片一看,顿时愣住了,抬起头来在李青璇的俏脸上瞄了半晌,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认识李青梅李主任吗?”

    “那是我姐啊!”李青璇微笑着回道。

    “亲姐?”

    “亲姐!”

    听到肯定的答复,王思宇的一颗心在瞬间跌入谷底,脸上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随意聊了几句后,就断然拒绝了美少女的邀请,没有借机进屋坐坐,而是狼狈不堪地带着小警察匆匆离去。

    “真是难得的大好人呐!”李青璇望着王思宇离去的身影,喃喃道。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6

第九十四章 歪把子机枪

    虽说要是能把这对漂亮的姐妹花全部推.倒,甚至再在床.上来个姊妹双.飞,那肯定是许多男人心中的梦想。

    但梦想之所以被称之为梦想,就是因为它极少能在现实生活中生,这种事情,大概只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偷偷去幻想……

    王思宇虽然也对那种香.艳的场景充满了期待,可一想到李青梅,他就有些于心不忍心。

    虽说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谈不上什么情深深雨蒙蒙,严格来讲,只能算得上是鱼水之欢,但‘日’久生情那还是有的,王思宇觉得即便自己有勇气面对天下人的指责,却没有勇气去伤害李青梅那颗善良的心,尤其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

    下了楼后,王思宇扭头向楼上望了一眼,见李青璇正站在窗口向自己挥手,忙讪笑着举起手臂挥动几下,带着小警察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王思宇才松了一口气,点着一根烟抽了半天,才下定决心,从兜里掏出李青璇的名片,轻轻地撕成几条,打开车窗,随手扬了出去。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张名片可留不得,以自己那孱弱的定力,搞不齐哪天精.虫上脑,就会整出点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毕竟这个美少女的相貌可比沈冰当年要漂亮多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后别再见面,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吃饭时间,王思宇估计周松林和杜峰不可能在办公室,便叫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一家小饭馆,三人进去简单吃了点饭,随后那两位坐在车里眯了一觉,而王思宇则站在林荫道上,拿着电话跟张倩影聊天,这次谈的倒都是正经事,是黄雅莉和张书明之间的事情,这两人因为公司管理上的分歧日渐严重,现在几乎每天摩擦不断,这两天总是给张倩影打电话告状。

    一个是好姐妹,另一个是亲哥哥,这两人闹起别扭来,让张倩影很是头疼,她中午又分别劝了两人一通,结果仍没有办法做通工作,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王思宇求援。

    王思宇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关注天鹏乳业的事情,没想到那两人现在闹得这样僵,他就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叫三年之内不许掺和公司的事情,事实证明,天鹏乳业还是离不开王大县长的英明领导地。

    依照张倩影在电话里讲的内容来分析,这两人最初只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争吵,但现在矛盾日渐加深,都开始看对方不顺眼,总觉得自己没有错,即便有错那也是对方犯错在先,无论什么问题,只要讨论到鸡生蛋.蛋生鸡的层面上,那就基本上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因为没有人能够居中协调,争吵就逐渐升级,到现在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两人各自领了一伙人开始较劲,张书明在生产和财务方面占优,而黄雅莉则控制了销售部门,这下可好,上面总裁跟副总裁吵,中间销售部副总跟生产部副总斗,下面营管跟车间干,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直接影响到公司的业绩。

    王思宇一向对黄雅莉印象不好,加上再怎么说张书明也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哥,亲疏有别,这个立场他还是分得清的,于是他想都没想就皱着眉头道:“嫂子,你对黄雅莉也太娇惯了吧?这样下去可不太好,后患无穷啊。”

    张倩影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终于吞吞吐吐地把以前生过的事情向王思宇讲了一遍,原来她和黄雅莉在高中时就极为要好,几乎每天都一起厮混在一起,那时候黄雅莉的学习成绩很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总是在课余时间帮助张倩影补习功课,对她的帮助特别大。

    在高三的上半学期,学校附近有个泼皮无赖看张倩影漂亮,就时常过去骚扰,有一次下了晚自习,那家伙居然拿着刀子把她逼到偏僻的地方,打算对她下手,幸亏黄雅莉及时赶到,硬是从背后敲了那人一砖头。

    结果那家伙在高考的一天蓄意报复,把黄雅莉堵在学校外面的路上一顿暴打,整整一上午都没让她进入考场,这导致她次高考失利,复读的时候又因为父母离异受了影响,结果再次名落孙山,提前进入社会,因为这件事情,张倩影总觉得有愧于黄雅莉,所以此后处处都想让着她。

    再之后由于张倩影嫁给赵帆,导致和家里关系紧张,父母搬到春江市后,再不和她来往,所以在青州市,她就只有黄雅莉这一个好姐妹,感情就越坚固起来。

    等张倩影把事情的始末讲完,王思宇对黄雅莉的反感立时少了几分,他算了下时间,三天后才是送方晶的日子,省委党校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开班,依照周松林之前的说法,似乎这党校可去可不去,那这半年的时间可就太充裕了,自己完全可以协调好张、黄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王思宇就笑着安慰道:“小影,你放心,他们两人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现在公司刚刚走上正轨,绝对不能因为内讧影响企业的展。”

    张倩影这才放下心来,就又叮嘱王思宇千万小心安全,王思宇则开始嬉皮笑脸地耍流氓,张倩影在那边被他撩.拨得心旌涤荡,嘴里就不停地‘呸!呸!呸,死小宇,臭小宇!’地说个不停,但就是迟迟不肯挂断电话……

    两人足足聊到下午一点半,王思宇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来到周松林的办公室门口,推门进了外间,却见秘书杜峰正在拿着一张报纸盖住脸,倒在椅子上打瞌睡。

    王思宇悄悄走到他桌子前,拿手指重重地敲了几下桌面,杜峰立时惊醒,嘴里出‘哎呦’一声,忙把身子坐正,抬手把报纸从脸上扯下,见来人是王思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摇头抱怨道:“王兄啊,你这是打算吓死我啊。”

    王思宇见他眼里布满血丝,脸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扳着面孔打趣道:“杜大秘书,老实交代,昨晚上到哪腐败去了?”

    杜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拦腰,‘嘿嘿’地笑了几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档案袋,丢在桌面上,摊开双手轻声道:“咱个小秘书,能到哪腐败,不过是几个哥们聚聚,可不好乱说。”

    王思宇把档案袋拿在手里掂了掂,拉开夹包的锁链,把档案袋装了进去,笑着道:“干嘛催得那么急,害得我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杜峰这时脸上就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嘴角微微上.翘,清了清喉咙道:“两天后老爷子要带团出国考察,兄弟我也得随驾前往。”

    “什么?”王思宇皱起眉头,抬手摸着下巴,砸吧砸吧嘴,心想这等好事怎么就落不到自己头上呢,长这么大还没走出华西省一步呢,想想还真是怪够丢人的。

    王思宇心里好一阵泛酸,赶忙继续追问道:“去哪?”

    杜峰推了推眼镜,拿起桌上的一把扇子,摇了两下,轻声笑道:“欧盟六国十日游,怎么样,还成吧?”

    看那这家伙有些得意忘形的表情,分明是红果果地炫耀,王思宇就有点来气,点头道:“还成吧,不过就是时间短了点,不像咱,半年的带薪假期,能转遍大半个中国了。”

    杜峰听了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把桌上的报纸随手丢给他,低声道:“哎,你运气实在是差了点,自己拿去看看,头版头条。”

    王思宇拿着报纸坐回沙上,却现今天的华西日报上刊登的那一则消息:华西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省委党校昨日出台了《关于党员干部在党校学习培训期间加强日常管理的暂行规定》、《学员党风建设“七项制度”“十个工作环节”“六不承诺”实施细则》,对在校学员的制度化管理进行了细化规定……

    “日!”王思宇只看了几行就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把报纸撕成两半,揉成两个纸弹丢到垃圾筒里,摇头道:“不是运气差,是命不好,这他娘的刚出了屎坑就跳进尿盆,我……”

    杜峰听他越说声音越高,一时慌了神,赶忙挤眉弄眼地冲他使眼色,随后拿手指向里屋指指,把食指放在嘴边,出‘嘘’的一声。

    王思宇站起来,走到里屋门口,踮着脚尖透过门玻璃往里看,只见周松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和人聊得兴起,手里那只签字笔不停地在桌子上磕打着,而他斜对面的沙上,坐着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汉子,脸庞黝黑,看相貌倒如农民般朴实,一脸憨厚的笑容,身上的穿着打扮极为普通,左手握着水杯,右手不停地在胸前挥动着,似乎正在做着煽情的演说。

    “那人是谁啊?”王思宇轻声问道。

    杜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他拉到一旁,悄声道:“魏明道!”

    王思宇听了一愣,低声笑道:“不会吧,真是见鬼了,他们两个也能勾.搭上?”

    “一切皆有可能。”杜峰神秘地一笑,把扇子丢到一边,轻声道。

    王思宇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微微点头,轻声道:“理论上还是存在着合作的可能,不过估计也是暗手,不到关键时刻不会翻牌。”

    杜峰拍拍王思宇的肩膀,向外指了指,两人便并肩走出办公室,来到楼道边上,见附近没人经过,杜峰从兜里摸出两只烟,两人点上后,杜峰抽了一口,才低声道:“这次商务考察团里就有魏明道,现在老魏家是香饽饽,两边都在积极争取……”

    王思宇听了皱皱眉,赶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这种话是不能轻易讲出口的,要提防隔墙有耳,两人闷头抽了一根烟,王思宇把烟头掐灭,丢到旁边的垃圾筒里,抬腕看看手表,轻声道:“不等了,老爷子还有啥其他的吩咐没?”

    杜峰的烟抽得慢,到现在还剩了大半截,抬手推推眼镜,轻声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让你在省委党校安分点,要循规蹈矩,千万别搞出事情来,党校这波整风来势汹汹,估计上面会处理几个不安分的干部,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你可别撞到枪口上,这风口浪尖上,哪个也不敢帮忙了。”

    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拍拍杜峰的肩膀,轻声道:“知道了。”

    他刚抬脚要走,杜峰忙又叫住他,神秘兮兮地提醒道:“昨天听老爷子跟项市长通电话,好像提起你来了,说要是马纲纪这门重炮轰不下青羊,就再想办法把你这挺歪把子机枪调回去,依我看,你早晚还得回青羊,粟远山那人多厉害啊,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王思宇摇头苦笑道:“那我宁愿不去,我跟那老头有善缘,对付他,我下不去手。”

    杜峰摇头道:“要不怎么说粟远山厉害呢,你看,上兵伐谋,这不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嘛?依我看,你是被人家给攻心了。”

    王思宇摆手道:“别瞎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回头记得提醒老爷子,别光用兵的时候想着我,下次要有出国的机会,千万别忘记咱这挺歪把子机枪,我还想着早点出去为国争光呢。”

    杜峰听了就嘿嘿地笑,两人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王思宇就匆匆下了楼,坐上警车,直奔玉州方向开去。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7

第九十五章 彼岸花

    晚上六点多钟,王思宇终于赶到了玉州,刚刚下了高路口,就见道旁停着两辆车,前面是辆黑色皇冠,张书明正站在车前和两个下属高谈阔论,短短两个月不见,他的身子已经略微福,那张脸上变化最大,富态多了,面色红润,额头亮,脸盘已经比年初见面的时候大了小半圈,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大老板的派头,再不是从前那副寒酸摸样。

    皇冠的后面是一辆中意面包车,车身上喷绘了彩色的广告画面,上面正是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拿着呱呱奶跳舞,车门口也站着三四个人,黄雅莉正站在这几个人中间皱着眉头吸烟,她们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工作服上也印着天鹏乳业的字样,这几个人中倒有两个王思宇没见过,想必是公司后来招聘进来的中层。

    在一小时前,王思宇已经分别与他们两人通过电话,对一些事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就觉得这个时候必须快刀斩乱麻,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协调,就只好舍弃一个了。

    车开到近前,王思宇示意司机停车,警车靠边停稳后,他面沉似水地打开车门,抬腿走下来,张书明这时已经看到他,抢先迎过来,走了几步后就笑呵呵地张开双臂,看来是打算送给给王思宇一个热烈的拥抱。

    王思宇见状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冷着面孔从他身边绕过去,径直走到皇冠车前,绕着车身转了两圈,又拿眼瞅瞅后面那台中意,捏着下巴点头道:“好车,真不错。”

    张书明这时已经嗅出一丝危险的信号了,王思宇以前无论是在哪里遇到他,那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都不摆架子,今天居然当众落了他的面子,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他赶忙耷拉着脑袋走到跟前,低声解释道:“上个月刚买的,主要是为了树立公司形象,也不贵,才花了三十多万……”

    “才三十多万?”王思宇笑了笑,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张书明一番,见这家伙的身上也是鸟枪换炮,搞了一整套名牌出来,单单那身范思哲西服估计就得七八千,看来张书明大概真把自己当成身家过亿的大老板了。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是不贵,你还成,要是我一夜暴富,非得整两个宝马奔驰玩玩。”

    张书明听了这话就有点迷糊,分不清这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一时间不好搭话,就只好在旁边陪着笑脸,脑门上开始悄悄冒汗。

    “这车结实吗?”王思宇拿手指在车厢上弹了几下,出‘哒哒哒’几声脆响。

    “结实,绝对结实。”张书明从衣兜里掏出纸巾,开始在额头上擦汗,讨好似地说:“我这几天正琢磨着呢,得给你弄辆奥迪,以前你在青羊要是开私家车太扎眼,这回到省城就不怕了,明天咱俩就去看车。”

    王思宇心里暗笑,这就要开始收买自己了,这总裁就是比副总裁底气足,黄雅莉顶天就能开出让自己潜规则一次的价码,这张书明张嘴就能送出一辆奥迪,他强忍住笑意,点头道:“不错不错,张哥你真上路,咱俩早就应该官*商*勾*结了,不如你再大方点,送我个千八百万的,回头咱哥俩一起去吃牢饭。”

    张王思宇是在成心找茬,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这时候他就更加慌乱,不过他心里还是有底气的,看在妹妹的面子上,王思宇估计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无非就是想借题挥下,好让自己服软,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只能暂时让步了,于是他赶忙冲着站在旁边看笑话的黄雅莉招招手,大声道:“雅莉啊,快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黄雅莉听他这次没有叫黄副总,而是直接叫雅莉,就知道张书明是真撑不住了,这是打算投降了,她也就见好就收,点点头,把指间的女士香烟丢掉,拿高跟鞋踩灭后,抿着嘴唇走了过来,轻声道:“总裁,什么事?”

    张书明一听‘总裁’两个字就又有些来气,心说之前吵架的时候,你一口一个张书明、张大糊涂,现在小嘴倒甜起来了,分明是逢场作秀,他不禁被黄雅莉的无耻深深地折服了,叹了口气道:“这车以后归你们销售部门了,我明天就回青羊,专心抓生产,那的路况不好,太费车,回去我换辆‘永久’开。”

    黄雅莉听了‘扑哧’一笑,摇头道:“那不太好吧?”

    张书明用眼角的余光瞅瞅王思宇,只见他脸上露出微笑,提起的脚尖也已经放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心说好险,笑呵呵地道:“好、好,就这么办吧。”

    张王思宇问这车结实不结实的意思,假如刚才自己反应再慢点,恐怕王思宇就得‘咣咣’踢车门了,这要是不遂了他的意,没准这位小王县长能当场把这辆皇冠给砸了。

    王思宇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后吐出一口烟圈,倚在车身上轻声道:“张哥,你这么做就对了,你要是天天开皇冠,这老板最多只能当个三五年;你要是能天天骑自行车,天鹏乳业的将来肯定错不了。”

    黄雅莉没想到王思宇刚一下车就完全帮着自己说话,这时候心情就极好,一反常态,没有和王思宇顶嘴,而是抿着嘴唇笑道:“小宇自从升官之后,讲话就越来越有水平了。”

    王思宇哈哈一笑,摇头道:“少来拍马屁,家和万事兴,你们两个再这样闹下去,天鹏早晚会完蛋,雅莉,我知道你心里边不太平衡,这样,你要是嫌弃工资少,可以自己去跟小影商量,让她给你股份,反正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你。”

    听了这话,黄雅莉就有些脸红,白了王思宇一眼,皱着眉头道:“我是想赚钱,但没你想的那么俗。”

    张:“先去吃饭吧,大伙估计都饿了。”

    黄雅莉瞅了瞅王思宇,轻声问道:“打算吃什么?”

    王思宇见事情暂时已经压下来了,心里就舒坦许多,摆手道:“你们定好了。”

    黄雅莉沉吟道:“还是去吃火锅好了,经济实惠。”

    她刚要转身往回走,王思宇却皱着眉头大声道:“雅莉,你们坐皇冠,让他们去坐面包车。”

    “神经!”黄雅莉瞅着狼狈不堪的张书明,笑着摇摇头,扭头领着那几个销售部的人上了面包车,在前面带路。

    张书明等王思宇上了警车,才苦笑着挥挥手,带着那两人进了皇冠车,远远地跟在后面,这时心里仍有些委屈,就掏出手机悄悄地给张倩影打过去,接通后就开始诉苦,可没说上几句,张倩影就打断他的话,轻声道:“大哥,你要听小宇的,别忘了这场富贵是谁送你的。”

    张书明挂断电话后默不作声,过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两位属下道:“做人不能忘本啊!”

    那两人听得一头雾水,没有搞清楚张书明这话的意思,但也连连点头。

    车子开到了鼓楼公园附近的火锅一条街,黄雅莉领着众人进了一家小肥羊的旗舰店,这家店的生意看来很是火爆,此时单间已经没有了,大厅里也坐满了人,众人只好在角落里选了一张小台子将就着坐下来,不大一会儿,服务员就拿着菜谱过来,黄雅莉笑着点菜,王思宇的目光却盯在桌子上摆的两盒五百毫升的呱呱调味奶上,他拿在手中看了看标价,好家伙,八毛的成本,居然卖到二十五了。

    王思宇掂了掂手里的牛奶,笑道:“这么贵能卖动吗?”

    这时坐在斜对面的一位销售主管忙站起来,王思宇忙微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说,那人坐好后就微笑着介绍道:“餐饮渠道是两个月前开始做的,这个月开始走量了,单单这家店,一个月就能消化二十多箱,价格是一定要做高的,利润高店家才有积极性,单单是给服务员的推荐提成,一盒就要给三元。”

    不大一会儿,锅底已经滚沸,众人就开始往里丢羊肉和蔬菜,王思宇的心情极好,打开餐饮湿巾擦了把脸,笑着道:“大夏天的吃火锅,要的就是这股子热乎劲,把酒打开,今天好好喝一顿,大伙不醉不归。”

    众人听了就是一阵哄笑,没了心事,这顿饭就吃得爽快,席间在王思宇的要求下,张书明和黄雅莉单独干了一杯酒,众人就是一通鼓掌,引来其他桌子诧异的目光。

    喝了三杯酒后,王思宇就低头对身边的张书明轻声说了几句,张书明听了连连点头,随后走到那个小警察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肩头,把他叫到门外,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两人才笑逐颜开地回来,坐好后,小警察举着酒杯站起来,眼圈通红地道:“王县长,太感谢你了,我得敬你一杯!”

    王思宇笑笑,端着杯子站起来,摇头道:“你不该谢我,要谢也该谢张大善人,再说了,只是借,你们结婚后要还的。”

    小警察用力地点点头,王思宇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子,轻声道:“为了你的张贵花,干杯!”

    两人干了这杯后,脸上都有些红晕,小警察坐好后就掏出纸笔道:“张老板,我给你打张欠条。”

    说罢极认真地写了起来,张:“不用,不用,又没几个钱!”

    王思宇听了微微皱眉,借着酒劲把嘴巴凑到张:“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张书明听后身子一震,这才收起笑容,很客气地站起来,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欠条。

    吃完晚饭,两位警察急着回家,执意要走夜路,王思宇挽留不住,就只好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又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些水果硬给两人塞进警车里,这才微笑着与他们挥别。

    张书明此刻大献殷勤,亲自帮王思宇把行李拿出来,放到皇冠车的后备箱里,黄雅莉这时也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三人一起坐进车,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一座茶楼前停下,进屋坐好后要了茶水,三个人扯了一会闲话,气氛很是融洽。

    王思宇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找了个机会,摸着茶杯对张:“张哥啊,你现在可是公司的总裁,做事千万要慎重,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即便是雅莉有些事情做得不到位,你也不能武断地否决她的提议,更不能去牵制她,你看,这次你带两位副总来找麻烦,又是查账又是施压的,这摆明了是对整个销售部门的不信任,那可不成。”

    张书明见他老话重提,就又开始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倒是黄雅莉站出来解围道:“这事不能都怪张哥,我也有错,很多事情自作主张,没有考虑到张哥的感受,以后我一定……”

    张书明见她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心里尚存的那点芥蒂就也烟消云散了,摇头道:“你们销售这边的成绩有目共睹,说实话,搞销售你比张哥强,算了,以后销售的事情还是你拿主意好了,我就回青羊管管生产算了。”

    王思宇没想到事情解决得如此顺利,心中也很高兴,就笑笑道:“也不能说完全不管,你是总裁,企业的当家人,大方向上还得你定调子,只是别抓得太细就成了,小事上该放手就放手,等以后企业展壮大了,那你就可以找更有能力的人来干了,你和雅莉都可以退下来,赚钱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你们专心花钱就成了。”

    黄雅莉听了微微一笑,点上一根女士香烟,抽上一口后,惆怅地望着窗外,轻声道:“但愿能有那么一天吧。”

    王思宇知道她大概又想起赵帆了,黄雅莉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攒够钱,和赵帆一起畅游世界,但人海茫茫,假如赵帆不回来找她,她这个愿望怕是要永远落空了。

    想到这,不禁觉得有些唏嘘,赶忙冲着张书明使了个眼色,张书明会意,就站起来买单,三人说说笑笑着出了茶馆,刚往道边走了几步远,黄雅莉却怔怔地站在原地,盯着旁边一个奇花异草店的玻璃橱窗呆,那里摆着十几盆形状各异的花草,在灯光下很是惹眼。

    王思宇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花盆中间有两盆红艳艳的花,那花开得极为怪异,绿径纤直挺拔,花的颜色竟如血样鲜红绚丽,看上去竟有种凄凉的残艳与毒烈的唯美,王思宇的目光竟也如同遭遇磁石般,被牢牢吸住,就忍不住低问道:“那是什么花?”

    黄雅莉神色黯然,轻声道:“彼岸花,地狱之花,花开不见叶,见叶不见花,花和叶永远不能重逢。”

    王思宇听后心头一震,轻声道:“地狱之花?”

    黄雅莉点点头,信步向橱窗走去,轻声道:“也叫曼珠沙华,和昙花一样,都是没有受到上苍祝福的花。”

    王思宇再次看去,就觉得这花的形状竟如同一只只在地狱中祈祷的手掌,这时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远在青羊的李青梅来,心情竟变得极为沉重,勉强笑了笑,就指着橱窗说:“正好前段时间青羊的李主任托我给她买些花籽,这些日子事情太多,险些忘到脑后去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进到店里后,王思宇径直去了柜台,一路走过去,最后站在某处,看着‘勿忘我’三个字怔怔呆,半晌后才轻声道:“我要这个。”

    付款后,服务员帮他把花籽包好,转身时,却见黄雅莉正闭着眼睛,拿手轻轻地触碰着彼岸花的花瓣,仿佛已经痴了。

    王思宇不忍心打扰她,就坐在旁边沙上,从夹包里掏出纸笔,先是在白纸上画了一张李青梅的笑脸,又在底下题词道:“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落款处写下贺梅子,随后将纸和花籽都放进一个信封中,这时再抬头时,却已经不见了黄雅莉的踪影,出门后,却见张书明正拿着毛巾仔细地擦着皇冠轿车,那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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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佛经》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7

第九十六章 敢做不敢当

    二天上午八点半,王思宇才缓缓睁开眼睛,拿手在脑袋上挠了半天,活动下脖子,一脚蹬开被子,从床上翻身坐起,赤着身子走下床,‘哗’地拉开淡蓝色的窗帘,阳光洒满一地,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

    他打开窗子,现楼底下正有一个打扮得很花哨的女人拎着小包往出走,那女人看起来腰身极好,只是不知长相如何,王思宇忙把手指勾到唇边,吹了个极响亮的口哨,女人果然转头向楼上张望,王思宇在看清她的容貌后,慌忙把脑袋收回来,飞快地关上窗户,下意识地撇撇嘴,摇头走进洗手间。

    这银泰大酒店可是王思宇在省城的一处福地,自从住进这家酒店后,王思宇就好运不断,不但结识了在省城实力雄厚的方家,更让他进入了周松林的视线,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青州市委办公室的一个底层小青年摇身一变,成为市委副书记的得力干将,自从上次遇到周妖瞳以后,王思宇就有些迷信起来,更加认准这个地方,每次到省城办事都要住在这家酒店,希望好运气能够延续下去。

    洗漱完毕后,王思宇没有急着穿衣服,而是先回到床边,伸出双手悉悉索索地在被窝里摸了半天,最后从里面抱出那本厚厚的《艳史通鉴》来,在‘吧嗒’一声亲上一口后,王思宇重新把这件宝贝塞到床下的帆布包里,随后从行李箱里翻腾半天,终于找出一个丝绒飞镖盘,提着它挂在墙上的铁钉上,摆正后就拿手指在靶子的红心处使劲地搓上几下,转身坐回床边,不停地甩腕摇指,等手指手腕都活动开后,就将十指交叉,耐心地做出一套诡异的压指动作。

    这套.动作是李飞刀教他的,据说是李家祖上留下来的独门锻炼方法,专门为女眷们练习飞刀打基础的,这种迷你飞刀靠的不是力量,而是灵巧,尤其是手指的指型变化,七种射手法里,倒有三种靠手指的弹.拨。

    这套.动作对手指的柔韧性要求很高,最初王思宇是没有办法完成的,每次听到手指上传来的‘咔咔’响声,他的心里就有些担心,生怕飞刀没练成,倒把手指给弄残了,那可亏大了。

    好在他的手指没那么娇气,只是肿了几次,最后一次消肿后,那种‘咔咔’的响动声就已经听不见了,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他不但将这套.动作练得娴熟无比,更是把手指练得异常灵活。

    其实他这双手原本就是极有灵性的,比如绘画,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王思宇靠着自悟就入了门,别的不敢说,单就素描来说,一般的美术专业科班毕业生恐怕也无法和他的画技相比。

    再比如说转铅笔,王思宇可以做出几套连贯的动作来,如同变戏法一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铅笔在他的手指上最多可以做出三百次托马斯全旋,那可是他的独门绝技。

    压指动作完成后,王思宇赶忙走到衣架旁,伸手打开腰带上挂着的那个黑色棉纱手机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十三把迷你飞刀,这些飞刀都是用印刷厂的裁纸刀打造成的,长两寸,宽约一寸三分,状如弯月,刃薄如纸,王思宇就在原地摆了个poss,眼睛瞄着靶上那一点红心,悬腕不动,手指轻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十三把飞刀都被他弹出……

    随后他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再跑过去,蹲下身子,将掉到地上的十二把拾起来,重新站到七步之外……

    这样练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王思宇就又泄气了,飞刀这玩意实在是太难练了,真不知道魏三那家伙是怎么坚持三年的,李飞刀更可怜,从七岁练到十八岁,直到现在还经常失手……

    王思宇从衣兜里摸出创可贴,将受伤的两根手指贴好,随后把十三把迷你飞刀装回手机袋,穿上衣服后,从行李包里把那只装着天蓝釉的檀木盒子拿出来,装到塑料袋里,提着塑料袋下楼,打车径直赶往欧曼经典花园。

    敲开门后,一个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胖阿姨探出头来,对着王思宇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声道:“小伙子,你找谁?”

    王思宇愣了一下,挠挠头,退后一步,抬头看看门牌号,倒是没错,就赶忙低声道:“阿姨,我找方台长。”

    “方台长不在家,你晚点再来吧。”胖阿姨微笑着就要关门。

    王思宇忙跨上一步,轻声道:“那雪滢师母在家吗?”

    胖阿姨眉头一皱,就要作,正这时,陈雪滢从客厅里走过来,见来人是王思宇,忙拿手推开房门,笑盈盈地道:“小宇,快进来,这是李婶,家里刚请来的阿姨。”

    王思宇心头一颤,赶忙微笑着鞠躬道:“雪滢师母好,李婶好。”

    李婶这时不敢怠慢,就热情地往里让,王思宇却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暗纳闷,这方家怎么突然想起请保姆了,莫非是小师母怀孕了?

    想到这,他心里不禁一片冰凉,拿眼角的余光向陈雪滢的腰身瞥去,那里却依然是杨柳细腰,并没有现任何异常,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王思宇换上拖鞋,就规规矩矩地提着塑料袋走进客厅,坐在沙上,将那只古色古香的楠木盒子取出,站起来恭声道:“师母,这是送您的。”

    陈雪滢笑着接过盒子道:“小宇,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我这什么都不缺的。”

    王思宇的眼睛有些不争气,自作主张地向她胸前瞄了一眼,目光刚刚撞到那惊心动魄的隆.起处,就被死死地粘在那里,王思宇心中一惊,赶忙奋力挣扎几下,那目光才如同游鱼般滑开,极不甘心地转移到墙上的一幅字画上。

    “雪滢师母,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小晶呢?”王思宇心中狂跳,生怕她有所察觉,赶忙坐回沙,双手垂到膝间,脸上露出人畜无伤的笑容。

    陈雪滢的脸上似笑非笑,拿手向旁边的卧室里指了指,悄声道:“这孩子,昨天和同学疯得太晚,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她并没有打开盒子,而是随手把它放在梳妆台上。

    王思宇的目光从她脸上拂过,不禁目眩神摇,赶忙低头咳嗽一声,抬手摸着下颌微笑道:“雪滢师母,那我先去书房坐会。”

    陈雪滢点头道:“那你先过去坐,我去煮咖啡。”

    李婶忙笑道:“还是我去吧。”

    王思宇连说不用,站起后快步走进书房,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翻动半天,心中荡起的层层涟漪才渐渐消去,随着最后的一圈波纹消退,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暗想这方家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别家的女人都是越长越老,可这俏师母却是越的娇.艳欲滴,每次见到她,比见市委书记都紧张,这滋味实在是难过。

    他这边想打开电脑,却听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似乎是方晶从卧室里走出来,王思宇赶忙悄悄走到书房门口,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只见方晶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睡衣,赤着小脚丫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娇.嗔道:“雪滢阿姨,我饿了!”

    陈雪滢抿嘴笑道:“我这就去给做粥。”

    李婶忙在厨房喊:“我来!我来……”

    方晶却撅着小嘴抗议道:“不要,我只吃雪滢阿姨煮的粥。”

    李婶在厨房不好意思地讪笑道:“是啊,你雪滢阿姨的厨艺我可真比不了。”

    陈雪滢皱着眉头向方晶使了个眼色,方晶却把嘴巴撅得更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陈雪滢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扎上围裙,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皮蛋和瘦肉来,转身忙碌起来。

    方晶刚想回屋,却突然迟疑了一下,轻轻抽.动几下小鼻子,抬手揪着羊角辫道:“不对,不对,难道是小宇哥哥来了?”

    王思宇吓了一跳,方晶的小鼻子那当然是极厉害的,他早已领教过多次了,但没想到居然会厉害到这种程度,莫非这本领还带自动升级的?

    陈雪滢正在厨房里正切皮蛋,回头望了一眼,就轻声笑道:“没来,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也不知羞,整天就知道想着你的小宇哥哥。”

    李婶也在旁边呵呵地笑了起来,方晶小脸一红,刚想分辨,眼角的余光却扫到门口一双皮鞋上,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眯成一道缝,两只小手提到胸前,不停地在空气中抓挠着,随后踮着脚轻轻转过身子,笑嘻嘻地唱道:“乌拉拉……乌拉拉……小宇哥哥,你在哪里?在哪里……”

    王思宇见她转过身子,直奔书房扑来,赶忙用力抵住屋门,这时门上就传来一阵猫爪般的挠门声,接下来,便是方晶用力往外拽门,王思宇使劲地往里拉,方晶打不开屋门,就站在:“雪滢阿姨,你看看小宇哥哥啊,讨厌死了,哼哼!”

    陈雪滢这时已经在厨房,就笑着道:“小晶啊,先看看小宇哥哥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就在梳妆台上。”

    方晶听后赶忙转身跑到梳妆台边,掀开檀木盒子,从里面取出那个精致的花瓶,高兴得险些跳起来,大声喊着跑进厨房,举着花瓶摇晃道:“雪滢阿姨,你快看看啊,好漂亮的花瓶啊。”

    陈雪滢抬头一看,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忙放下手中的菜刀,接过花瓶后打量几眼,啧啧赞叹道:“真是上好的天蓝釉,怕是有年头了,难得能保存的这么好,快放好,小心别碰坏了。”

    方晶喜不胜收,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般,接过花瓶后蹦跳着返回客厅,极小心地将天蓝釉放进檀木盒中,再次来到书房门口,却不再硬来,而是轻轻咳嗽一声,冲厨房中的陈雪滢喊道:“雪滢阿姨,你知道后……”

    没等她把话说完,书房的门被迅推开,王思宇一把将她拉了进去,方晶就势倒在王思宇怀中,撅着小嘴悄声嘀咕道:“就知道你这人胆小如鼠,敢做不敢当,讨厌死了,哼哼!”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7

第九十七章 一箭双雕

    “呀!臭死了!臭死了……”

    方晶捏着小鼻子一个劲地挥手,脸上露出极为夸张的表情,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王思宇身上打量着,拿小手揪着王思宇的袖子啧啧道:“这怕有半年没洗了吧?”

    王思宇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这身西服的确已经好长时间没洗了,毕竟是单身男人嘛,他是最烦洗衣服的,而张倩影前几天走得急,也没顾得上他,这一不留神,就搞出一身味道来了,他自己拿鼻子在四处嗅嗅,也觉得有股油腻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咳咳咳……小晶,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王思宇挠着脑袋讪笑道,试图转移话题,蒙混过关。

    可谁知方晶却并不买账,撅着嘴巴推着他就往外走,嘴里不停地嘟囔道:“洗澡澡,去,洗澡澡,讨厌死了……”

    进了浴室,王思宇叹了口气,伸手按下墙壁开关,头顶那满天星吊灯立时点亮,浴室里洒下一片星辉,王思宇微微一怔,关上浴室的门,借着星光望去,橙黄色的墙面上挂着几幅风景壁画,角落里摆着几盆花草,最喜人的是宽大的浴缸上竟然罩着粉红色的轻纱,在灯光下充满神秘感,竟有种复古的浪漫。

    “这他娘的还是洗手间吗?”王思宇啧啧赞叹道。

    在这样的浴室里洗澡,无疑是一种享受,他赶忙干净利落地脱得一.条不挂,把衣服丢在墙角,先跑过去冲了个热水澡,随后迈步走进浴缸,躺在温暖的水中,舒服得要命,正昏昏欲睡间,目光却落在窗口的衣架上,那里竟然飘荡着一件红色的精美镂空文胸,看那尺寸,绝对是陈雪滢的贴身衣物。

    王思宇的心跳立时加,赶忙‘哗啦’一下从水中站起,眉开眼笑地走过去,伸手将文胸摘下来,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只觉得那小吊带和柔滑的蕾丝花边都是那样的精致美妙,他就将文胸拿到鼻端嗅来嗅去,闭上眼睛,陈雪滢那惊心动魄的前胸仿佛就出现在眼前……

    这时,浴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王思宇赶忙把文胸挂回原位,抬手搓了一下麻的面颊,拿起浴巾扎到腰间,微笑着走到门边,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却见方晶手里抱着一件睡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王思宇赶忙微笑着接过睡衣,换好后才开门走出来,现李婶正在厨房擦地,而小晶和陈雪滢则坐在沙上下跳棋,他就慢悠悠地走过去,站在小晶的身后,看似观棋不语,眼角的余光却都落在陈雪滢的胸前,再也不肯挪开……

    看了能有三五分钟的功夫,方晶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赶忙站起来,接通后就往里屋走,边走边对着手机道:“小璐啊……今天不行……我男朋友来了呀……真的出不去啊…….玲玲也去吗?噢……真不凑巧……讨厌死了……”

    王思宇见方晶拿着手机往卧室走,就顺势坐下去,替方晶下起来,两人都没吭声,只是快地挪动着棋子,王思宇见自己的手有些微微抖,就赶忙停顿一下,稳定住心神,笑着夸赞道:“雪滢师母这棋下得真好,看来我是要输了。”

    陈雪滢身子微微前倾,悄声笑着摇头道:“小宇你别谦虚,有机会赢呢,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出来。”

    王思宇听后就赶忙把目光从她胸前挪开,盯着眼前的棋盘,专注地看了半晌,终于瞧出端倪,就点头微笑道:“雪滢师母提醒得好,你这里有个漏洞,刚才没看出来,现在我可要进去了。”

    说完后捏着棋子一路跳过去,在陈雪滢的胸前晃了几下,才将棋子放了进去。

    陈雪滢长吁一口气,苦恼地摇头道:“就怕这样子走呢,哎,到底是进来了,不太好堵呢!”

    这番话说得格外婉转动听,王思宇这心就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他赶忙伸手摸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上一口,放回原处后,冲着正在皱眉沉思的陈雪滢道:“那雪滢师母就不要堵了,让我一次好了。”

    陈雪滢摇头道:“让了就没意思了呢!该堵还是要堵的。”

    说完后支着下颌凝思半晌,才又伸手挪动一枚棋子,恰恰将王思宇前进的路封了个严实。

    王思宇抬头向方晶的卧室看了一眼,见方晶跷着脚躺在床上,和那位同学聊得开心,声音大的吓人,只听她断断续续道:“高二把上的……人长得挺帅的,就是太老实了……傻乎乎的……嗯嗯……处男,绝对的处男……什么?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太早了,养肥了再杀……嘻嘻嘻……”

    这时陈雪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忙走过去,恶狠狠地瞪了方晶一眼,叹了口气,轻轻将卧室的房门关上。

    方晶这时才吐了下小舌头,轻声对着手机道:“男人怕要挟,抓住他的小辫子就好办了,实在不行你就……嗯嗯……”

    见陈雪滢摇曳生姿地坐回来,王思宇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拿着手指在棋盘上点来点去,叹息道:“没空子可钻了啊,雪滢师母再提醒下吧。”

    陈雪滢笑着摇头道:“不能再说了呢,会输的。”

    王思宇摸着下巴想了半晌,就挪动了一枚棋子,悄声道:“我可以从这边绕进去。”

    陈雪滢笑道:“你下得不错呢,但这盘是输定了,这么下,你后面那些进不来呢。”

    王思宇见她的棋路极好,就摇头道:“能进去一半也是好的。”

    陈雪滢正微笑间,忽然觉得这话里的味道不对,就敏感起来,赶忙收起笑容,皱着眉头拿眼向王思宇望去,却见他正举着一枚棋子陷入沉思当中,似乎刚才那句只是无心之说,自己实在是有些多疑了,这才放下心来,把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抬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杯白水,抿上一小口,继续看着眼前的棋盘。

    王思宇这时才稳稳地把手中的棋子放下,伸手从茶几上拿过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拿手拂了下额前的头,顺势擦去细密的汗珠,只觉得后背上湿.漉漉的,竟惊出许多冷汗来,这时再不敢胡思乱想,心无旁骛,只专心下棋,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这时方晶已经打完电话,蹦蹦跳跳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两人边上看了几眼,就摇头道:“小宇哥哥你输定了,雪滢阿姨的跳棋下得很好呢,她要是不让你,你早就输了。”

    陈雪滢笑着摇头道:“我没有让棋,小晶别乱说话。”

    方晶却摇头晃脑道:“少来,不让他早就该输了,雪滢阿姨你分明是在让着他嘛。”

    王思宇对着棋盘沉思半晌,知道已经回天无力,就苦笑着丢下棋子,摇头叹息道:“是输了。”

    方晶见状怕他坏了心情,忙从旁边伸出小手,一把拂乱棋盘,用力拉着王思宇的胳膊娇声道:“走啦,小宇哥哥,别下棋了,去陪我说说话,人家就要出远门了,哪有你这样做人家未婚夫的,讨厌死了,哼哼。”

    王思宇没办法,只好在陈雪滢的微笑中,耷拉着脑袋站起身子,跟着方晶进了卧室。

    中午吃过午饭,两人关上卧室的门,玩了一会警察捉小偷的游戏,当然,最后的结果仍然是警察被小偷一顿蹂.躏。

    王思宇玩得有些口干舌燥,就从窗台上拿起一桶打开的鲜牛奶,刚要去喝,鼻端却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臊气味,随手摇动一下,现里面居然变得如同浆糊般粘稠,看来这桶牛奶已经坏了好些天,他只好把牛奶放在一边,刚刚转过身子,却见方晶笑嘻嘻地扑了过来,两人就又扭在一起。

    疯了一会后,王思宇就有些犯困,趴在床上打起盹来,而方晶却正玩得开心,兴奋劲还没有过,就趴在边上,一会摸摸他的下巴,一会捏捏他的耳朵,见王思宇毫无反应,就气哼哼地鼓着腮帮子坐到一边,拿着手机玩了一会俄罗斯方块,还是觉得无聊,就丢下手机,忍不住又坐到王思宇身边,鼓着腮帮子向他耳边吹气,王思宇没有搭理她,翻身转到另一侧,方晶小嘴无声地嘟嘟半天,就拿小脚丫在王思宇的屁股上踢了一下,随后凑过去,搬过王思宇的身子,伸出一对小手为他做起按摩来。

    王思宇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那双柔嫩的小手在肩头捏来捏去,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等那双手轻轻地移到后背,在那里轻柔地推拿一番后,王思宇就忍不住舒服得呻吟一声,方晶这时更加来了兴趣,开始很仔细地揉.捏起来,王思宇闭着眼睛,尽情地享受着,不时还轻声指挥道:“这这这……左边……往下,对,再往下……唷!”

    似乎是觉得隔着睡衣按摩有些吃力,方晶就把小手探进他的睡衣,直接在王思宇的肌肤上揉.捏,这时王思宇的睡意全无,感受着那双娇嫩的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后背传来的一阵阵酥麻,心里竟然也是痒痒的,如同钻进去无数只小虫子,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就赶忙摇头道:“小晶,就到这吧。”

    方晶却撅着小嘴道:“偏不!就不!”

    接下来,她把冰冷小手从王思宇的后背上滑出,开始揉.捏着他的胳膊,过了一会儿,就又扯着王思宇的中指用力一抖,王思宇就舒服得大声叫了起来,方晶则抿着小嘴笑道:“贝勒爷儿,舒坦吗?”

    王思宇这时已经彻底投降,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难以自拔,连声道:“舒坦,真舒坦,回头爷一定好好打赏你个小蹄子。”

    方晶听后掩嘴窃笑道:“主子打算打赏奴婢什么好玩意呢?”

    王思宇这时如同鬼迷心窍,竟不假思索就大声道:“再来一次法国式浪漫长吻。”

    方晶听后小脸羞红,啐了一声道:“谁稀罕呢!”

    王思宇则嘿嘿地坏笑起来,方晶更加气恼,咬着嘴唇竖起眉头,在手上加了些力气,向王思宇的胳肢窝掐去,王思宇立时疼得呲牙咧嘴,连声求饶,方晶这才松手,低低啐了一口道:“叫你再胡说,讨厌死了,哼哼!”

    话虽是这样说,可她这时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左腿抬起,跨过王思宇的身子,竟一屁股坐在他的后背上,抬起两只可爱的小脚丫,轻轻地为王思宇敲起后背来。

    王思宇哼唧了几声后,就抬起下巴,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这么专业,小晶这是跟谁学的啊。”

    方晶轻笑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雪滢阿姨啦,她经常为老爹按摩的。”

    王思宇听后微微点头道:“雪滢师母对老师实在是太好了。”

    方晶听后忽地停了下来,脸红了半天,才咬紧牙关咬牙颤声道:“小宇哥哥,以后我也会对你这么好的。”

    王思宇听后心中也是一荡,很想说那太好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半天没吭声。

    似乎是为了刚才的话做证明,方晶此时的按摩力度逐渐加大,不光小脚丫上加了力气,就连那小巧浑.圆的翘臀也不安分起来,开始在王思宇的屁股上转来转去,在这样亲密的摩.擦下,王思宇就有些坚持不住,小腹上渐渐开始热,下面那蠢物也逐渐坚巨起来,他赶忙皱着眉头连声道:“小晶,算了,已经很舒服了,不用再按后背了,再捏捏大腿就好了。”

    方晶听后就乖巧地从他后背上挪下来,那两只小手开始移向王思宇的腿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揉.捏起来,只捏了三五分钟,王思宇的心里就蹿出一股邪火,猛地翻过身子,怔怔地盯着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蛋,轻轻地朝着方晶勾了勾手指。

    方晶这时倒是格外的乖巧,非但没有调皮捣蛋,反而善解人意地将身子贴了过来,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嘴唇凑过来,在王思宇的脸蛋上‘吧嗒’一声亲了一口,随后把小脸蛋贴在王思宇的脸上,温柔地磨.蹭着,黯然道:“小宇哥哥,我去了北京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就会更少啦!”

    王思宇捧起她的俏脸,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怜爱,就扳过她的脖子,用力向她唇间吻去,方晶温顺地低下头,热烈地回应着,两只舌头不停地缠绕在一起,挑逗着,追逐着,嬉戏着。

    在热吻中,王思宇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翻过身体,把方晶压在下面,那只手就探到方晶的睡衣里,顺势往上摸去。

    方晶并没穿抹胸,也没想到一直斯文守礼的小宇哥哥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有些害怕,赶忙抽出小.舌头,慌乱地拿小手去阻挡,但她哪里有王思宇力气大,下一刻,尚未熟透的一对娇酥就已尽在掌握,方晶顿时羞得呜咽一声,俏脸绯红,颤声道:“小宇哥哥……”

    王思宇此时如坠梦中,伸手向方晶的下身探去,方晶这时恍然惊觉,低声哀求道:“别……求你了……不行……”

    “为什么?”王思宇把手停了下来,身子却用力地向上耸动几下,方晶的身子此时已经变得柔软滚烫,在低低地哼了几声后,方晶颤动着睫毛,悄声道:“我怕……怕疼……”

    王思宇笑了笑,邪.恶地蛊惑道:“不疼的。”

    随后将她的睡裤剥下一半,方晶却死命地向上拉着裤腰,可怜兮兮地道:“小宇哥哥,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王思宇见状没法,只好停了下来,这时小腹却传来一阵疼痛,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方晶见状一时慌了手脚,在王思宇的小腹上一通乱捏,却没见好转,她瞥了眼底下那撑起的帐篷,才缓过神来,急切间若有所悟,轻声道:“小宇哥哥,你躺好,我来帮你!”

    王思宇只好捂着小腹平躺下去,方晶闭上眼睛,伸手探进王思宇的睡裤中,下一刻,如同触电般地缩了回来,但见王思宇痛苦地揉着小腹,就下定决心,再次把手伸了进去,随后那只小手便如同捣蒜般上下挥动起来。

    ……

    半晌,方晶带着哭腔道:“小宇哥哥,你别忍着!”

    王思宇皱着眉头呻吟道:“我没忍!”

    “那怎么办?”方晶拿眼角眸光瞥向门口,焦急地问道。

    王思宇轻嘘一口气,低声道:“咬!”

    “什么?咬?”方晶诧异道。

    “分开读!”王思宇轻声提示道。

    方晶听后娇躯一阵,停下动作,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我不会啊。”

    “那你随意好了。”王思宇无奈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忍着,脸上的痛苦之色比之前加剧了十几倍。

    方晶把有些麻的小手缩回来,用力地甩了甩,向王思宇的脸上望了一眼,暗暗下定决心,也学着王思宇的样子,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随后拍拍胸口,闭上眼睛,低头凑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王思宇出一声惊呼,随后下身开始不住地颤动起来。

    方晶则满面通红,鼓着腮帮子飞奔出去,刚刚跑到洗手间旁,却被迎面走来陈雪滢一把拉住,方晶急得呜呜做响,却没法挣脱。

    陈雪滢拉着她的胳膊柔声道:“再忍会儿,李婶还在里面。”

    方晶此时却再也忍不住,眼睛瞬间睁得又大又圆,‘咕噜’一声吞下小半口,只觉得喉中艰涩难闻,登时张开樱桃小口,将剩下的尽数喷在陈雪滢的俏脸上。
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7

第九十八章 谈婚论嫁

    “呜呜呜……雪滢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方晶惊恐万分,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忽地清醒过来,赶忙拿袖子在陈雪滢的脸上一通乱划拉,只三五下就将罪恶的证据尽数抹去。

    陈雪滢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脸上阴晴不定,一片茫然间,下意识地抬起那只白玉般的纤手,在那张艳丽无双的俏脸上轻轻拂过,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喘息不定,前胸如波涛般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吁出一口气,睁开如水双眸,怜爱地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方晶,苦笑道:“小晶,这是什么饮料,怎么味道怪怪的。”

    “是…..是……果冻……嗯嗯……喜之郎……”方晶此刻惊魂未定,在陈雪滢的注视下,悄悄把右臂藏到身后,颤着声音回道。

    正慌乱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小晶!你刚才喝的牛奶是坏的!”

    方晶扭头望去,却见王思宇那坏蛋正慌慌张张地从卧室里冲出来,手里还高举着一桶牛奶,她气得银牙直咬,连连地冲王思宇使眼色,挤眉弄眼地暗示他不要乱说话,王思宇挠挠头,犹豫了半晌,还是下定决心,耷拉着脑袋走过来,把牛奶递到方晶手里,轻声提醒道:“好刺鼻的味道……都成浆糊了。”

    方晶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圆谎,伸出那只颤微微地左手接过牛奶,转交给面前的陈雪滢,愁眉苦脸地低声道:“还……还有牛奶……”

    陈雪滢拿过牛奶看也不看,随手丢到身旁的垃圾桶里,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方晶的肩头,叹息道:“以后吃东西要小心。”

    方晶和王思宇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尴尬,但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两人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其实是果冻也好,牛奶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有一个可以下台阶的借口。

    毕竟那种东西太容易辨别了,要是认真计较起来,哪里能够蒙混过关,即便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大概也能从浓烈的气味中分辨出来,但这种事情既然生了,大家就只能一起装糊涂,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种事情纯属意外,总归是没办法追究的。

    正面面相觑间,浴室里传来‘哗啦’一声响,稍后,李婶弓着腰慢吞吞地从里面开门出来,陈雪滢与方晶对视一眼,两人赶忙争先恐后地奔了进去。

    李婶见陈雪滢母女同时进了浴室,就有些惊讶,愣了半晌才又‘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倒在沙上,拿手揉了半天,冲王思宇呲牙咧嘴地道:“中午的鱼是不是有问题?”

    王思宇的脑子还有些混乱,拿手摸了半天的下颌才反应过来,‘喔’了一声随口道:“味道是有些怪怪的。”

    李婶便皱着眉头骂道:“那个挨千刀的孙老六,硬说是刚刚死掉的,这回可闯下大祸了,不知道东家会不会开除我。”

    王思宇见她疼得厉害,赶忙走到饮水机旁,拿一次性杯子接了热水,走到李婶面前,把热水递给她,轻声安慰道:“李婶没事的,这户人家很好的,你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下次记得小心些,死鱼是不能买的。”

    李婶接过热水,缓缓地喝进去,把杯子随手放在茶几上,躺在沙上歇了一会,感觉好些了,就坐直了身子,冲王思宇笑笑,点头道:“我知道,这家人心眼好着呢,尤其是女主人,对我可客气了,很少让我干活,今天这事都怪孙老六,这家伙真没良心,我看他家孩子刚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多,日子过得紧吧,就好心好意去照顾他家生意,没想到他反过来害我。”

    王思宇听她这样一说,就赶忙站出来澄清道:“不关鱼的事,是喝了过期的鲜奶。”

    李婶这才放心下来,点头轻声道:“这还好些,不然真是没脸再干下去了。”

    两人就在沙上闲聊起来,通过攀谈,王思宇才知道,原来方如海夫妇担心小晶一次离家在外不习惯,又她那毛躁的性子闯祸,就商量着由陈雪滢去北京照顾她一年,等她完全适应了大学的生活后,陈雪滢再回来,这样才找了保姆来照顾方如海的生活起居。

    王思宇看着胖胖的李婶,心里就有些好笑,其实和陈雪滢相比,这位李婶跟方如海更有夫妻相。

    足足等了接近半个多小时,也不见那对母女出来,王思宇就知道陈雪滢可能是在里面盘问方晶,方晶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陈雪滢却对她视同己出,呵护有加,而方晶也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寻常母女还要更加亲密几分。

    出了这种事情,做母亲的总是最担心的,自然要对孩子进行一番说教,想到这,王思宇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心里也萌生了别的念头,既然如此,索性将错就错,假戏真做,以后就娶了方晶又如何?

    到那时候,自己可能还在青州展,只要不倒插门,注意些,倒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像今天这种意外,大概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至于方晶这小家伙,淘气倒是有些的,但总归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只要她大学期间不变心,就娶她算了,接吻可以不负责任,但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展到这种地步,再要推脱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可一想到这里,他就想起远在京城的张倩影来,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道:还是再等等吧,假如嫂子能改变主意,那是最好不过……

    这时浴室的门突然打开,陈雪滢从里面款款走出,推门进了方晶的房间,找出两套衣服来,一套丢给王思宇,另一套则拿进浴室。

    王思宇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给自己使脸色,这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算稍稍落了地,赶忙躲进书房把衣服换上,现竟然正合身,过了一会,方晶推门走了进来,王思宇这才注意到,两人穿的竟是情侣装。

    “旅游的时候买的。”方晶站到王思宇身边,拉着他的一只手,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王思宇向门外瞥了一眼,就悄声问她在浴室里聊了什么,方晶却只是抿着嘴唇怯生生地笑,无论王思宇怎样追问,她都支吾着摇头,不肯透露半个字。

    王思宇就有些失望,打算起身告辞,谁知却被方晶缠住,不能动弹,两人就在书房里腻味了两三个小时,随后陈雪滢笑着走过来张罗牌局,加上李婶,四个人玩起斗地主来,其间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王思宇在心底就更加佩服起这位俏师母来,心思细密剔透玲珑,这十几把牌打下来,中午的事情就算真的揭过去了,三人心头的阴霾也都一扫而空。

    王思宇投桃报李,在打牌的时候故意出千,频频放水,结果总是陈雪滢和方晶赢牌,他和李婶两人的脸上贴满了小纸条。

    下午,方如海打来电话,说今天外面有应酬,不能在家里吃饭,不过尽量早些回来,让王思宇不要走,等他回来,这一等,就又是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多钟,醉眼惺忪的方如海才在司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返回家中。

    他刚刚进门,方晶就撅着小嘴跑过去,气哼哼地叉腰道:“又喝这么多的酒,老爹你真是的,讨厌死了。”

    方如海换了拖鞋,抬眼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瞅瞅站在方晶旁边的王思宇,就哈哈笑道:“别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王思宇听罢脸上微红,知道方如海是在指两人穿着情侣装很般配,方晶则拉着王思宇的胳膊嘻嘻地笑了两声,随后又哼了一声,嗔怪道:“哪有你这样的老爹啊,居然取笑自己的女儿,雪滢阿姨,咱们把这醉鬼轰出去吧。”

    “不许胡说。”陈雪滢笑着迎过来,帮方如海脱下外衣,扶着他硕大的身体,两人颤微微地走向沙,这时李婶才从厨房赶了过来,干着急却插不上手,站在那里尴尬地笑了笑,才忽地一拍大腿,想起该干什么了,她急慌慌地跑到厨房,三五分钟后,就端着两杯醒酒茶跑过来。

    喝了杯醒酒茶后,方如海的醉意未减,兴致却更高,先是拉着王思宇下了一盘象棋,随后坐在沙上端着茶杯笑道:“怎么样,这次算是败走麦城了,感觉委屈吗?”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想不通,现在好多了。”

    方如海微笑道:“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没有办法用嘴巴讲清楚,必须要亲自去体验才成,不过你还成,干了几件好事,没白下去一回。”

    王思宇忙客气道:“那还不是靠着老师鼎力相助,否则哪有那么顺利。”

    方如海把衬衫袖口的纽扣松开,挽起袖口,随后接过李婶送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笑呵呵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王思宇,又瞅瞅腻在他身上的方晶,摸着下颌道:“那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啊。”

    王思宇忙收起笑容,极认真地道:“不管以后老师交代我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方如海喝了一口热茶,摇头笑道:“别说的那么严重,再说我上哪去给你找刀山火海啊,这样吧,你就做我们方家的上门女婿好了。”

    王思宇听后一窘,摸不清他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讲话,就开始坐在沙上装聋作哑,只嘿嘿地傻笑,却不吭声,这样就惹恼了他身后的方晶,方晶气得小脸涨红,咬着嘴唇拿手用力去扭他的后背,王思宇身上吃痛,赶忙开口道:“其实我是很想娶小晶的,只是她年纪还小,不到法定结婚年龄,现在谈婚论嫁还早,那还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方晶听他这么一说,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笑嘻嘻地松开小手,在刚才的地方轻轻地揉.捏起来。

    方如海却摆手笑着道:“婚姻法对咱们这样的家庭约束力不大,只是小晶确实还小,不过呢,如果她够孝顺,明年我就可以帮你们领证。”

    王思宇听了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并没当真,方晶却嘻嘻笑着眨巴几下眼睛,赶忙舍了王思宇,跑到方如海身边,拿手指用力地替他捏着肩头道:“老爹讨厌死了,你说什么呢,好像我多急着嫁人似的,你女儿什么时候不孝顺了,你倒说说看,咱们家是不是父慈女孝。”

    方晶嘴里嘟囔着,手里也没闲着,松骨捏肉,忙得不亦乐乎,惹得方如海端着茶杯放声大笑,冲着对面的王思宇连连眨眼,王思宇只好坐在那里陪着讪笑。

    陈雪滢此时也忍俊不禁,从电脑旁侧过身子,笑着凑趣道:“你们这一对父女啊,真是老的没正行,小的更不像话,不过如海啊,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自由呢,不习惯跟父母住在一起,我们就不要把他们捆在身边了,只要他们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舒坦,比什么都强呢。”

    “嗯,你说得对,倒是这个理。”方如海被小晶捏得舒坦,整张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连连点头道:“明年就把事办了,就在国际大饭店,摆他二百桌。”

    方晶听后连连摇头,娇声道:“急什么啊,不就多吃你们几年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讨厌死了,哼哼!”

    方如海听了忙逗她道:“那成,那我不管了,毕业之后再说吧。”

    他这话刚一出口,一阵雨点般的小拳头就落在后背上,疼得方如海一阵呲牙咧嘴,陈雪滢忙过来拉开方晶,柔声道:“不许胡闹,小心敲坏了。”

    方晶现在有把柄落在陈雪滢手里,在她面前就不敢造次,乖乖地站在她背后,看着陈雪滢玩斗地主,不时地提醒道:“炸弹!放炸弹,55555,他有四个老k啊,讨厌死了……”

    方如海喘匀了一口气,就收起笑容,正色道:“小宇啊,你这次的收获其实不小,团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很好啊,非常有利于以后的擢升,只是你要想办法再拿个研究生的证书来,如今本科学历还是低了些。”

    王思宇摆.弄着手中的几枚棋子道:“老师说得对,正好过几天是华大六十周年校庆,回头我去咨询下,只是这期党校的管理太严,恐怕上课期间出不来。”

    方如海点点头,轻声道:“也不用操之过急,党校这波整风确实来得很急,这个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思宇听了没敢接话,孟可是华西省的常务副书记,兼着省委党校的校长,那可是华西省举足轻重的政治风云人物,绝不是他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所能议论的。

    方如海想了想,就进了卧室,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来,丢给王思宇,笑着道:“党校学习半年,总住宿舍很不方便,管得也严,经常要查夜,我在电视台家属楼那还有一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先搬过去住。”

    王思宇赶忙推辞,方晶却跑过来,硬把钥匙塞到他的衣兜里,随后扳着王思宇的脖子,冲着方如海嘻嘻笑道:“老爹,记得找人装上一台新电脑,回头我可以跟小宇哥哥聊QQ。”

    方如海连连点头,叹息道:“只要你在北京好好上学,老爹什么都依着你,记得要听你雪滢阿姨的话,知道吗?”

    方晶揪着俏皮的羊角辫,拉着长音回答道:“知道啦————”

    两人又聊了一会,王思宇见此时天色已晚,方如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倦意,就赶忙起身告辞,方晶送他到门口,勾着手指轻声提醒道:“别忘了带上玫瑰花!”

    “知道啦————”王思宇也学她刚刚的语气回答,随后冲她做了个‘ok’的手型,方晶立时笑颜如花,扭捏了半天,就把小手放在唇边,又轻轻挥腕,回给他一个甜蜜的飞吻……

    王思宇出了小区后,也不打车,就沿着林荫路上缓缓而行,此时清风拂面,月上枝头,望着街上依然往来不息的车流,王思宇心头竟多了一份怅然,似乎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转头望去,高楼之上,灯火通明,伊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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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湖南草根    时间: 2013-4-9 13:27

第九十九章 影散酒寒人寂寥

    周日上午八点,王思宇吃过早点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就信步走出酒店的大门,在街上转悠,以前没事的时候到处都能看到鲜花店,现在想找的时候却又都集体消失了,他走了两条街都没现一家,心情就有些郁闷,好在方晶是上午十点的飞机,他只要在九点半之前赶到机场就不算晚。

    最近几天的气温明显回升,外面的天气很好,虽然只是早晨,阳光却灿烂得有些刺眼,许多人都举着包打着旱伞走路,王思宇被明晃晃的日头晒得有些头晕,没有办法,只好在街口拐角的小摊上买了一副大墨镜戴上。

    因为是周末,步行街上的人就显得比平常多上几倍,而那些高档气派的店铺会馆门前,竞相播放着刺耳的摇滚音乐,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穿着各式怪异服装的导购员们则站在店面两旁,在音乐声中打着整齐的节拍,扭动着身体,努力地作出各种出格的动作,借以吸引路人的眼球,这就是繁华都市的街头景象,喧闹而嘈杂,只要你兜里有足够的钱,你就是上帝,你要是没有money,那你什么都不是。

    王思宇兜里钱不多,所以他不是上帝,站在花店里跟女老板侃了半天的价,最后女老板实在烦了,才以九十九元的价格卖给他一束红玫瑰,王思宇手里捧着鲜花,走到街尾的民航班车站点,花了十五元买了票,坐了四十几分钟的车,才赶到机场。

    这时候方晶正在安检口附近等得着急,她身边围着一群青年男女,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笑,方晶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揪着羊角辫,把目光扫向入口处,半天不见王思宇进来,就气得直跺脚,正要摸起手机打过去时,远远地见王思宇捧着玫瑰走来,这才高兴得又蹦又跳,挥着小手喊道:“小宇哥哥,我在这里呐!”

    王思宇赶忙笑呵呵地走过去,方晶接过他递来的玫瑰,拿着送到鼻端,用力地嗅了下,脸上绽出幸福的笑容,随后一把抱住王思宇,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呢喃道:“知道吗,小宇哥哥,去年的平安夜,我最大的愿望,就想收到你送的玫瑰……”

    王思宇愣了一下,不禁哭笑不得,心想这小丫头一定是港台言情剧看多了,这么煽情的话也说得出来……

    不过他还是轻轻拍了拍方晶的后背,低声道:“小晶,以后小宇哥哥每年都会送你玫瑰。”

    这时方晶身后的那些男女同学就出轰地一阵笑声,一齐拍手起哄道:“kIss……kIss……”

    王思宇抬头望去,见那些起哄的家伙一个个都打扮得流里流气,全都熊姿鹰的样子,有个男的耳朵上还挂着大耳环,而其中一个女生更吓人,鼻子上竟然也已经打了孔,上面镶嵌着一粒珍珠,他拿眼睛瞄了一圈,就觉得方晶实在是个难得的乖乖女。

    方晶在众人的鼓动下显得极为大胆,踮起脚尖,把白皙的脖颈仰起,含情脉脉地注视了王思宇一会儿,就颤动着睫毛闭上眼睛,等着王思宇来一亲芳泽。

    王思宇这时已是骑虎难下,就只好摘下墨镜,拿眼睛去找方如海夫妇,却见二人笑呵呵地转过头去,分明是默许的态度,而胖胖的李婶则目瞪口呆地盯着二人,丝毫不知道回避,王思宇拿眼睛转了一圈,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几米外负责安检人员也都伸着脖子望向这里,知道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只能战决,于是在一阵响亮的欢呼声中,两人相拥在一起,激.情地热吻着……

    随后王思宇就被方晶拉着走向人群,方晶红着小脸蛋向他一一介绍,哪个是小璐,哪个是玲玲……

    王思宇虽然一直跟在方晶的身后,耳朵却竖起来,听到陈雪滢低低地道:“如海,每天要尽量少喝点,晚上要是疼得厉害,就让李婶给你打一针,她以前做过护士……”

    此时周围乱哄哄的,但陈雪滢的每一句话却都清晰地落入他的耳朵里,那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如潺潺溪水般流入他的心底,浸润着他的五脏六腑,王思宇如同沐浴在溪水中,不能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味来,这时却忽然觉得胸口一片潮.湿,低头望去,却见方晶正抱着自己默默流泪,王思宇不禁心肠一软,赶忙抬手抹去方晶眼角的泪花,把嘴巴凑到她的耳旁,轻声安慰道:“傻丫头,乖,不哭啊,小宇哥哥以后会抽空去看你的。”

    “你骗人!”方晶瘪着小嘴抽噎道:“阿姨生前不许你接近京城,你哄谁呐,讨厌死了!”

    王思宇见她那副极委屈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怜爱,忙捧着她的小脸蛋,温柔地注视着她,悄声道:“去北京看她老人家的儿媳妇,老娘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反对的。”

    “真的?”

    “真的!”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方晶这才破涕为笑,咬着嘴.唇摆弄衣角道:“就知道哄人开心,小宇哥哥,你就是个大骗子!”

    王思宇哈哈笑道:“你倒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方晶扳过他的脖子,悄声道:“前天你痛得那样,全是装的,对不对?”

    王思宇赶忙摇头,方晶恨恨地望了他一眼,小脸瞬间变得绯红,低声道:“小宇哥哥,你一定要去看我啊。”

    王思宇用力地点点头,伸手做出‘ok’的手型,方晶这才又高兴起来,把眼泪抹干净,拉着他走到方如海夫妇身边,她依偎在王思宇的怀里,对着方如海轻声道:“老爹,你千万记着少喝酒啊。”

    方如海眼中有些潮.湿,脸上也微微动容,嘴角抽.动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方晶的肩头,方晶就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思宇站在旁边就不住地摇头,与其说女人是水做的,还不如说成是泪做的,动不动就会哭个不停……

    又过了一会,方晶和陈雪滢终于走过安检口,回头向王思宇等人挥挥手,这才一前一后走上电梯,前往二楼的三号候机室。

    方如海和王思宇站在原地挥了半天的手,才转身向门外走去,李婶跟在两人身后,也是一声不吭。

    坐上车后,关上车门,司机把车点着火,小车缓缓地驶出机场。

    方如海闭上眼睛,轻声道:“小宇啊,跟我回去喝两杯!”

    王思宇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就点点头,轻声道:“老师,这是好事。”

    方如海笑笑,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就老了,不知不觉小晶已经长大了,要飞了。”

    王思宇默默地体会着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情感,把头转向车窗外,心里想起了那人,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他是否也曾想过自己,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自己这个人吧?

    ……….

    回到方家,李婶把饭菜做好,接了个电话,就说家里有急事,请了一下午的假,急匆匆地下楼而去。

    方如海从酒柜里拿出两瓶五粮液,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微笑道:“来,不醉不归!”

    王思宇不禁苦笑道:“雪滢师母和小晶可刚刚提醒过您!”

    方如海笑了笑道:“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当然要喝个痛快。”

    随后把酒倒上,也不说话,跟王思宇碰了下,两人都是一饮而尽,这样闷着喝了三杯,方如海才放下酒杯,拿筷子夹了口菜,随后盯着王思宇的面庞,皱了半天的眉头,才轻轻咳嗽一声,沉声道:“听说你和小晶已经……嗯……已经……嗯……咳咳……”

    王思宇此刻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惊慌失措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方如海摇头道:“咳咳,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要追究你,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对小晶好些,她虽然任性了点,但心地跟她母亲一样善良。”

    王思宇听了之后,先是连连点头,又慌忙摇头,苦笑道:“老师,我们真的没有。”

    方如海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不要否认了,前天小晶已经把事情都告诉给你师母了,这个……这个尽量要避免……当然……实在避免不了,那个……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意外怀孕,咳咳……”

    王思宇听后愣了半天,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想这个小丫头啊,硬是摆了自己一道,‘咬’也能怀孕?真是见鬼了。

    “你是怎么想的?”方如海将胖墩墩的身子向后一仰,抬手理了理头,掩饰了下尴尬的神色,接着轻声问道。

    王思宇面色愁苦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轻声道:“想听实话吗?”

    方如海点点头,微笑道:“当然是实话!”

    王思宇放下筷子,拿双手捂住脸,用力地搓了几下,低声道:“现在还没想好,很矛盾。”

    方如海脸上的微笑渐渐散去,变得异常冰冷,随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胡闹!”

    王思宇皱皱眉头,轻声道:“请再给我两年时间,因为我想再给另外一个女人两年时间,如果她还是不改变主意,我会娶小晶。”

    方如海目光锐利地盯着王思宇,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王思宇背上冒汗,但脸上却依然很坦然的样子,继续道:“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方如海无奈地摇摇头,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窗前,抱着膀子道:“小晶可是我的心头肉,也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要不是为了她,我早就……”

    王思宇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他道:“小宇啊,你别的都好,就是一样不合我心意,太冲动,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有时候做事不计后果,这点让我非常担心,我希望小晶能够永远幸福,而不希望有一天悲剧重演。”

    王思宇倒上一杯酒,猛地喝下去,借着酒劲壮胆,大声道:“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没等他说完,方如海就转过身来,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是那个姓张的女孩子吧。”

    王思宇听后一愣,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恢复常态,皱眉道:“是!”

    方如海脸色凝重地转过身,慢吞吞地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又坐回桌子,拿手抵着肥嘟嘟的下颌道:“小宇啊,别怪我调查你,毕竟这件事关系到小晶的终身幸福……”

    王思宇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苦笑道:“我不怪您,好像这种事情一向都瞒不住人。”

    方如海点点头,又把两人的酒倒满,连声道:“先喝酒……喝酒。”

    两人又喝了几杯,方如海满脸通红,摇晃着一根食指沉声道:“小宇啊,有几个女人没什么,我年轻的时候,经历的漂亮女人也不少,就说你雪滢师母吧,算不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王思宇用力地点点头,轻声道:“算!”

    方如海听后苦笑道:“那你知道我现在最爱的女人是谁吗?”

    王思宇轻声道:“当然是雪滢师母了。”

    方如海听后沉默半晌,拿手捂着脸,缓缓摇头道:“错了,我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就是小晶她妈,可惜,是在她去世以后。”

    说罢方如海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当着王思宇的面把衬衫的扣子一粒粒解开,王思宇只看了一眼,就赶忙闭上眼睛,摆手道:“老师,你喝醉了。”

    方如海惨然一笑道:“醉了才能活下去啊,你知道吗,当年我为了贪恋你雪滢师母的美色,不顾一切地帮她查案,并且同时逼着小晶的妈妈去离婚……结果在我们去离婚的路上,遭到了暗算,当满车的竹子插过来的时候,是小晶的妈妈扑到我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的心脏……”

    说到此处,方如海泣不成声,半晌才继续道:“你知道她临死前说的是什么吗?”

    王思宇轻轻地摇摇头,愣愣地望着方如海,听他继续哽咽道:“她咯着血说她不后悔……她说她嫁给我从没后悔过!”

    王思宇忍不住低下头去,悄悄擦泪,而方如海则如疯一样把桌子掀翻,低声吼道:“她没有后悔,我却要用后半生的时间来忏悔,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小晶,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我忘不掉……”

    王思宇赶忙站起来,搀着他道:“老师,您真的喝醉了。”

    方如海却一把将他推开,大吼道:“我没醉,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小晶?帮我保护她,能不能?”

    王思宇用力地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如果可以,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方如海这才笑了笑,伸手拍拍王思宇的肩膀,随后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咣当’一声关上房门,王思宇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轻轻地收拾起来。

    十几分钟后,他重新坐回沙,呆呆地坐了半晌,才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倩影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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