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绩当然是全市干部群众共同努力的结果,但与耿彦波个人能力,思想水平,人格魅力以及做事胆量等等是分不开的。过去几任主政领导之所以没有大作为,主要是没有承担风险的胆识,都想当个太平官,熬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出大问题,晋级提拔就有望,可以官至省部级。笔者亲闻级别较高的干部说,过去的几任市长、副市长有个共识,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基本上不敢或不愿主导相关企业、项目大规模贷款,进行生产或建设性投入。有投入才有产出,这是最简单的经济学原理,政府(领导)怕担政治和经济风险,城市当然发展不起来了。而耿市长超常规之处就是没有钱也要办事,其承担的风险之大就可想而知了,其勇气也就可嘉了。据说大同没有钱也要办事的做法,给外地来参观学习的各级领导干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耿市长敢这样做,从他公开的报告、会议讲话及文章(包括他离任大同后写的几篇文章)我还是找不到准确的答案,这些终极性的东西恐怕只有他本人内心最清楚。但从他中文学业背景看,我认为他骨子里还是传统(儒释道)的仁人志士的那些东西,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特别推崇曾国藩就是明证。他效仿古代志士,夙兴夜寐,废寝忘食,亲力亲为,鞠躬尽瘁等等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就是一些有点抱负的读书人也难做到,何况他还是个地市级领导?我敢说,中国的官员们,做到这个官阶位置,大都打磨得,圆滑得差不多了,都在想退路,保晚节。我想,正因为耿市长看不惯这些,所以才想特立独行,证明另一种人生价值。我在回答仿佛真理在握的网友误认为我尽替耿市长说话(《我说大同拆迁》)时,就说,换了你当这个市长,你比他还差得远呢。
再说不足。
我认为耿市长的“三部曲”中,最大败笔是全面修复古城及其所涉及的拆迁。这个问题深层次的原因很复杂,既有宏观方面的客观东西,也有微观方面的主观个人因素。宏(客)观方面:①全国性的文化“大跃进”,及文化的虚假繁荣;②煤炭经济经济转型中的对文化产业,尤其是对旅游业的超前依赖;③大同工业体系的异常衰败,特别是轻工业的全面败落;④时机不对。个人主观方面:①典型的经验决定论,耿市长搞的晋中大院文化等等,有成功之处,所以到了大同就直接移植过来,所谓穿新鞋走老路;②主宰群众和历史的观念太强烈,实行人治,即个人英雄主义,或者干脆说太霸道;③搞城建等等容易见效果,功名意识太强;④过于理想主义或唯美主义;等等。下面对其中的一些方面略作分析。
一是时机问题,古人就讲天时地利,耿市长在晋中搞的大院文化以及其他地方的拆迁等,正是在中国经济增长的高速上升期(JDP增长为两位数),房地产市场一派火爆,在这种经济环境下,“小马拉大车”比较好做(甚至能获得暴利),而2008年以来世界及中国的经济都出现了逆转,经济学家说存在经济下行风险,我们老百姓感到手中的钱在贬值,情况很不乐观,在这种情况下,“小马拉大车”会面临放大的风险。大同170多亿(2012)的财政收入,也就是个吃饭过日子的水平,花那么多钱(几十个亿)投在古城修复上,其收益在何年马月?另外,全面修复古城的属性非常模糊,是公益性的,还是产业性的?如果是公益性的,那么就要得要财政有闲钱;如果是产业性的,那么就违背了经济规律(投入产出不成比例)。做文物古迹(产业)吃的是年代,云冈石窟的经济价值是上千年的文化积淀所成。而搞经济建设提的所谓多快好省,所谓文化强市,其实就是放“文化卫星”。真理不仅仅是符合客观的认识,而且是有时间成本价值的,众所周知,从建国后到文革前这段时期,其时间价值何其惨重?当然,从文物产生的规律看,半真半假的新修古城,50年后恐怕会得到人们的认同,100年后就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了,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歌颂在当时被民间视为劳民伤财的万里长城的原因。这些观点我在《对批判的批判》(2012.4.24.)、《大同古城墙门票之我见》(2010.7.2.)、《大古都之我见》(2009.6.4.)、《文化不是万能的》(2009.5.3.)等文章中都涉及过。 |